苏紫衣明白,三皇子敢将这个男子带过来,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男子是个死士!
而苏紫衣这番话只说了一个很浅显的道理,如果这个男子真是自己的死士,在被人抓住时就会自杀,根本不会被抓回来的!能被抓回来,就肯定不是死士!更不会说上两句话就死!
苏紫衣的最终目的,就是防止那男子诬陷完自己后就自杀,让自己百口莫辩。
那男子一愣,仰头诧异的看着苏紫衣,一时之间竟愣在了原地!自己接到的命令就是过来说出所作所为是睿王妃指使,然后就直接自杀身亡,可现在--,似乎睿王妃张口就堵住了这条路。
段西広心头泛起一丝寒气,如果这个手下张口就说是苏紫衣指使,然后自杀,待吴佩梓确认了手下就是攻击的人,苏紫衣就算浑身是嘴,也难以洗脱了嫌疑,却不想她全然不按牌理出牌!
那男子拧起了眉头,却不敢看段西広,犹豫了片刻,男子开口道:“王妃,奴才是小顺子呀,怎么会是死士呢!”
“不是死士就好!”苏紫衣点了点头,目光讽刺的扫了段西広一眼,接着对那男子道:“本妃就怕你胡乱说上几句就自杀,让本妃落得一个无头官司!”
段西広脸色难看的瞥了那自称小顺子的男子一眼,随即冷冷的问道:“你刚才说你是睿王妃身边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等一下!”苏紫衣冷声一喝,一个小喽啰想承担下伤害聂轻尘和吴佩梓的罪过,太便宜了!敢伤我的人,代价太少了怎么行!
苏紫衣看着那小顺子,目光清冷的道:“你既然是本妃的人,本妃没命令你开口时,你不准给本妃说话,听明白了吗?”
小顺子诧异的看着苏紫衣,似乎从自己赖上苏紫衣是主人后,一切都在脱离三皇子的设计,明明是自己说上一句话、送上一条命的事,可现在似乎自己连说这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苏紫衣转而看向吴佩梓,接着道:“你说看见本妃站在那边的凉亭上,又听到了本妃说话,可是本妃根本就没去过那里,你怎么看到我的?话说回来,你看到的又是谁?”
吴佩梓也用力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个假冒睿王妃的人是谁,我也是远远看了一眼!”
段西広闻言快速的问道:“吴小姐既然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又怎么确定看到的人是别人假冒的睿王妃?”
吴佩梓张了张嘴,自己确实没有证据,只是凭感觉那不是苏紫衣,或者说,心里就认定了那肯定不是苏紫衣,没有什么为什么的理由!
段西広嘴角撇出一丝冷笑,这个吴佩梓很是被苏紫衣下了咒了,就这样竟然也不怀疑,段西広心中冷哼的同时,一脸为难的看着苏紫衣道:“吴小姐说不出所看之人不是弟妹的理由,又加上这个小顺子又是弟妹的人,这…”
苏紫衣轻声一笑,随即冷眼看着段西広,开口朗声道:“那个人绝对不是本妃,本妃也根本没去过那里,三哥也应该将那个冒充本妃的人找出来才对,三哥能这么快找出这个小顺子,找出那个人来应该也不是难事!”
段西広微微的蹙起眉头,视线无意中看向人群中的林婉儿,见林婉儿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即转头看向苏紫衣道:“弟妹,你说你未到那里去过,可有人证?”
苏紫衣眉头拧出一份不悦,心底却划过一丝笑意,饶了一圈,我等的就是这句!
苏紫衣一脸无奈的道:“本妃自进入三哥府上,都与周围的夫人们在一起,唯一单独出去过一次,也是和三嫂在一起的,是吧三嫂?!”
林婉儿应声走了出来,很是诧异的看了苏紫衣一眼,随即怯懦的欠了欠身子,全然一副平素的婉约乖巧的形象,开口的声音也是江南女子才会有的软糯:“我与弟妹只一并走了片刻,便因府中有事先行而去了,府中丫鬟将寿宴的菜肴弄乱,我特地去处理的!”
苏紫衣似乎没料到林婉儿会这么说,气急之余用力的点了点头:“好!真是好极!那皇嫂可否将所有能证明皇嫂离开的丫鬟带上来?”
不等苏紫衣话音落,林婉儿身边已经有五六个丫鬟齐齐的跪在了地上:“奴婢们亲眼看着睿王妃片刻后离开的,睿王妃离开的方向就是那后花园!”
苏紫衣始终嘴角勾着一份冷笑,对于所有想害自己的人,目前为止除了段凛澈,自己还从来没有得了机会手软过!这样小菜的宅斗,自己懒的多玩,只要将参与的人都拉进来,就该是收拾他们的时候了!
确定没有其他人了,苏紫衣身形一晃,童茵紧忙上前扶住,苏紫衣随即将手上的玉镯悄然褪了下来,塞在童茵的袖子里,紧接着对林婉儿扬声道:“本妃在皇嫂屋里坐了那么久,皇嫂竟然说没有,本妃赠与皇嫂的玉镯子应该还在皇嫂屋里吧?不若我们到皇嫂屋里找找,若找不到本妃的镯子,今天的事本妃就认下了!”
林婉儿诧异的挑了挑眉,苏紫衣是去过自己的屋子,可跟本就没有给自己什么镯子,怎么会突然编出这样的瞎话来,如果找不到,她岂不是更完了,事态反常必为妖,林婉儿拧眉,眼里多了份精光,随即低声对身边的丫鬟道:“去!守住屋子!”
“皇嫂身边的丫鬟要去干嘛?”苏紫衣盯着那转身离去的丫鬟问道:“这个时候先回去,岂不惹人怀疑?是吧皇嫂?!还是皇嫂不敢让我们去找那镯子?”
林婉儿怯懦的一笑,随即应声道:“好!诸位请!”说完又将那丫鬟招了回来,转身看了段西広一眼。
段西広应声对身后的暗卫做了个手势。
苏紫衣转头看了看童茵,童茵顽皮的眨了眨眼,随即摊开手,显然手镯已经送出去了,剩下的就是双方暗卫之间的比拼了,在这群人走到林婉儿房间前,谁的暗卫赢在了暗处,谁就赢在了明面上!
苏紫衣含笑的看着林婉儿和段西広,彼此都心知肚明,所以去往林婉儿屋子的脚步,都是时而匆忙时而缓慢!全凭暗卫暗中发出来的信号!
一路上,一群人走的每一步,都暗藏着此刻林婉儿房间中暗卫们的刀光剑影!
在走到林婉儿院外的门前,童茵感觉手中一凉,随即快速的抓住,翻开手掌正是苏紫衣的手镯,童茵将手镯递给苏紫衣,苏紫衣则一言不发的重新戴在了手上。
段西広嘴角勾起一道冷笑,原本以为苏紫衣身边最多两三个暗卫,而实际上在交手后才知道,苏紫衣身侧顶级的暗卫至少有十个以上,可惜--,这里是三皇子府,自己占尽地利,在将所有的暗卫和护卫都集中在这四周后,一个暗卫也别想进入,何况往屋里放东西,只要在搜查的人没进入院子,或者说,只要自己在最后关头移走玉镯,赢得就是自己。
这场局,根本就没有悬念!
林婉儿迈前一步,微欠了欠身子道:“本皇子妃就不进去了,省的让人怀疑,就请几位夫人进入屋中,总共不大的屋子,有什么都一目了然!”
几个诰命夫人对视一眼,这是怎么都得罪人的活,谁也不愿出头,此刻都后悔跟着过来了,其中一个贵妇开口喃喃自语道:“我等都不知道那玉镯什么样子,怎么去找?!不妥吧!”
苏紫衣闻言直接抬起手腕,将手上的玉镯露了出来:“就是这个一模一样的凤环玉镯!”
苏紫衣话音刚落,童茵指着屋中的地上,惊喜的大叫道:“王妃--,你的香帕落在这里了,难怪遍寻不找!”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都看向林婉儿屋里桌角下的一块粉紫色丝帕。
吴佩梓直接迈步走进去,拿起那丝帕看了看随即转身道:“这是睿王妃的丝帕,上面有陆老太君特殊的针法绣制的‘苏’字!”
苏紫衣含笑的接过吴佩梓递过来的丝帕,轻声道:“难怪本妃遍寻不着,原来是落在这里了!”
苏紫衣递给童茵的,除一个手镯,还有一块丝帕,当暗卫都将目标集中在手镯上时,谁会注意到这屋里还会多出一样什么东西,如果要找,这间屋子里还可以在不同的地方找出这样几条一样的丝帕,只是此刻--,一条足以!
这场局,根本就没有悬念!
林婉儿和段西広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然而--两人更加清楚的是,对于这个自己亲手设计,结局却已经全然无法掌握的局,这才是刚刚开始!…
☆、132 香滟:惩罚
在林婉儿的屋子里发现了苏紫衣的丝帕,能谈的上高兴的不是苏紫衣,而是几个不需要搜屋子的诰命夫人们,一群人脸上不由都松了口气,随即便换上了看好戏的表情,睿王毕竟还没有登基,林婉儿对苏紫衣而言仍是兄嫂,今日这一番,最多也就是呵斥两句,可苏紫衣是没有权利呵斥兄嫂的!那这一场戏下来,如何收场就有意思了!
毕竟答案已经是显而易见了!苏紫衣来过林婉儿的屋子,而林婉儿则不肯承认,谁陷害谁就很明了了!
苏紫衣将手中的丝帕放入怀中,抬头看向一脸苍白的林婉儿:“皇嫂--,本妃来三哥府上是给宁妃娘娘祝寿的,却不想三皇嫂竟然为本妃准备了如此大的阵势,带着满府仆从陷害本妃倒也罢了,竟然还连带着想害了吴小姐?”
苏紫衣说完转头看着跟过来的小顺子,接着道:“你,不是说是本妃的奴才吗?本妃问你,我这丫头叫什么?”
苏紫衣说着将童茵推向前,清冷的眸子始终盯着小顺子脸上的每一个变化,见小顺子眼里闪过一丝松口气的表情,显然是知道童茵姓名的,苏紫衣随即又突然问道:“她是男是女?”
小顺子猛地愣住,本能的想着这个童茵明明是个小女孩装扮,睿王妃却突然这样问,难道她是个男孩假扮的?
就是这一愣神,苏紫衣紧接着冷声喝道:“连这个都不知道,还说是本妃的人?!可笑!不过你放心,你既然说是本妃的人,本妃自然会将你带回睿王府中处置,本妃就不相信撬不开你的嘴!带走--”
“我…”小顺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段西広眉头锁着一份阴冷,心里明白是断然不能将这个小顺子落入苏紫衣手里的,随即抬起一脚踹到小顺子胸口:“你是谁派来的,还不从实招来!”
小顺子向后一仰,似碰到了什么,直接就倒地没了生息,童茵紧忙上前探了下鼻息,随即朗声道:“死了!”
苏紫衣盯着段西広冷笑一声:“三哥,我刚才还想着把他带回睿王府是个麻烦事,毕竟这样重要的证人,死在谁手里谁都逃不过杀人灭口的嫌疑,三哥手脚倒是快!”
周围的妇人们跟着惊叫着闪到了不远处,听苏紫衣一番话后,都别有深意的看着段西広。
段西広脸色铁青,心头如火在煎烤,以往碰到这个时候,便是明知道‘杀人灭口’也不会有人点出来,这个苏紫衣似乎什么都敢说,说什么都不计后果,却又偏偏找不出她话语里的纰漏。
“弟妹!”段西広开口时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警告:“本皇子不过是踹了他一脚,他死也是罪有攸归!”
苏紫衣缓缓的点了点头,随即接着道:“三哥答应给本妃一个交代的,本妃静候!”
“本相也静候三皇子给小女一个交代!”吴成德脸色难看的说道,事情到了这个程度,对吴成德而言已经看的很通透了!
段西広扫了眼吴成德眼里的怒色,心中一叹,今日这一局不仅没能娶的了吴佩梓,反而惹怒了右相,真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段西広眯起狭长的眸子,眸光阴冷的审视着苏紫衣,脑子里仔细的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幕,苏紫衣在最初就可以拆穿小顺子的身份,却命令小顺子不准开口,实则是为了将所有算计她的人都拉出水面,一起收拾!
明明是自己设计的计谋,却被她一步一步逼到了这个境地,这个势必要舍弃林婉儿保全自己的境地!段西広转头看向林婉儿的眸光中闪过一丝祈求和内疚,开口时仍朗声怒喝道:“林婉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婉儿直接跪在了地上,心里如明镜一般,拖下段西広,自己也会遭殃,舍弃自己,至少段西広会无碍,段西広若念旧情,自己日后也还会翻身,只是心里却极度的不甘,谋划了这么久,只要等到宏緖皇帝和苏紫衣他们一离开大夏朝,一切都会改变,可自己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退出,那就相当于将到手的皇后之位拱手让人。
就在林婉儿苦苦挣扎之际,抬眼看见段凛澈匆匆的走了过来,如福至心灵般眸光一转,再抬头时眼中挂着一层薄雾,雾气缓缓凝结,在那媚眼中打着转欲落不落的惹人怜惜无限:“弟妹--,我之所以不承认你来过我房里,是因为你我谈话的内容不便于外人知道,还请弟妹不要怪罪,今日之事只是个误会,至于吴小姐,我真的不清楚,那无耻的小顺子已经死了,我反倒是有口难辩了!”
林婉儿说完双手拂面,努力的压抑着哭声,柔弱的肩膀随着哭声颤抖,哭的惹人心酸,无助的如一朵风雨中飘摇的小百花般惹人怜惜。
苏紫衣冷眼的看着林婉儿,她找人拿给自己看的竟然是当年她和段凛澈的婚书!也正是因为这个,虽明知有异,苏紫衣仍控制不住的撇下童茵,与她单独见了面,见面后通过林婉儿那一脸骄傲的叙述,苏紫衣才知道林婉儿以前是段凛澈的未婚妻,但是不知为何,林婉儿最终选择嫁给的却是三皇子!
便是如此,林婉儿话中的意思仍是段凛澈曾经对她的深情,如今对她的念念不忘,林婉儿临走时,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无限惋惜的神情,对苏紫衣怜悯的说了句:“我一直以为凛澈忘了我,后来有人说弟妹与我长的很像,我才恍然大悟!”
苏紫衣不认为自己会没脑子的信她的挑拨,却仍无法控制自己去为这事心烦意乱。
林婉儿跪在地上,哭的无助,视线却在指缝中偷眼打量着苏紫衣,和无数大家闺秀斗过法,林婉儿深信,这个时候,苏紫衣绝对不会说出她们之间的对话,这样丢脸的事谁会拿出来当众揭短,何况说出来,一直暗恋兄嫂,丢的还是睿王的脸,女人嘛!什么都可以拿出来斗,唯有男人的面子是不能拿出来斗的。
看着段凛澈越走越近,林婉儿更加肯定的勾起了嘴角,在手掌内的小脸哭泣中却藏着笑颜如花,只要有了不承认苏紫衣进过房间的理由,吴佩梓受辱那就是个死无对证的无头公案!与自己无关!
苏紫衣眸光清冷的看着哭的荏弱的林婉儿,嘴角甚至缓缓的勾着一道笑意。
苏紫衣承认自己是个有仇必报的,所以在听到林婉儿将设计自己的缘由引到今晚的话题上,又听到身后段凛澈熟悉的脚步声后,苏紫衣一贯清冷的眸子里都染上了笑意,几乎想仰天长叹,这个时间点--抓的真是太完美了!
苏紫衣再开口时,声音依旧清冷、气势夺人:“皇嫂,我们之间谈话的内容有什么不便让外人知道的?不就是你和睿王之前有婚约,你至今保留着和睿王作废的婚书,还要托我转达你对睿王的心思吗?就因为这个你就可以陷害本妃吗?本妃不做睿王妃,你能做得了吗?睿王就要登基,有想法的人多着呢,本妃不会在意的!”
周围‘哄--’的响起了命妇们的热议声,似乎刚才死个人的惊诧,也不如此刻的八卦更带劲!
林婉儿自玉手间抬起梨花带雨的小脸,如看怪物般看着苏紫衣,唇开开合合了许久却吐不出一句话来,耳边命妇们的指点和热议声似一道道符咒,一丝丝的抽走了她的血液,让她冷的全身浸了冰般瑟瑟发抖。
“不--”许久,林婉儿才用力的喊出了声,随即摇着头:“我说的不是我对睿王有意,是…”睿王对我有意!
可后一句,林婉儿在看到段凛澈杀气逼人的眸子如吃人般盯着自己时,便再也没有勇气说出口,林婉儿跌坐在地上,失神般看着苏紫衣,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苏紫衣却没打算就这么算完,转头看向段西広,开口很同情的问道:“皇嫂的心思,三哥是知道的吧?”
段西広面无表情的半阖着眼帘,心中怒意翻滚,说知道林婉儿对段凛澈有意?还是说不知道林婉儿对段凛澈有意?什么也不的能说,只能怒喝一声:“婉儿怎么会对六弟有意?!”
“那皇嫂怎么会设计出这么大的排场陷害我?”苏紫衣早就等着这话般,将话题再次饶了回来!冷眼扫了脚下一脸柔弱的林婉儿,刚才对自己傲娇的时候,怎么不见如此柔弱,装小百花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与皇嫂素来无冤无仇,皇嫂性子是众所周知的婉约温雅,若不是为了一个情字,怎么会一下子变的如此狠绝!”
周围的命妇们思量中不由的点了点头,一个一贯婉约温雅的女子突然对自己无冤无仇的弟妹设下这么大的局,不是为了情劫,还会是为了什么,何况刚才林婉儿自己也说谈话的内容不便说出来,那肯定是看睿王要登基为帝了,起了别样的心思了!
“不是的…,不是的…”林婉儿无助的喊着,纵使无人会听,无人会信,仍不住的反驳着:“我没对睿王有意,根本不是这样的!”这样的罪名落下来,便是日后段西広登基为帝,也无法再怜惜自己了,怎么会这样,似乎从第一个计谋开始,自己越设计,自己的处境就会越糟,一次更比一次糟。
林婉儿抬头看向冷眼俯瞰着自己的苏紫衣,心底突然泛起一阵寒意,含泪看着苏紫衣脸上的讽刺和冷冽,心中苦涩一叹,她苏紫衣根本不是大家闺秀,而是个披着大家闺秀外皮的悍妇!一个不知不畏不惧的悍妇!
段凛澈站在苏紫衣身后,看着苏紫衣冷然的背影,心中一叹,这个狠心的丫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误会自己了!上前一步伸手托在苏紫衣腰际,感觉到苏紫衣僵直的后背无声的抗拒后,眉头挑起一丝窝火,含着杀气的眸子扫了林婉儿一眼,转而对段西広道:“三哥--,何时给本王的王妃和吴小姐一个公道?”
“来人--”段西広叹息的看了林婉儿一眼,随即道:“将皇子妃和一干恶仆压入地牢!”
林婉儿暗自松了口气,压在自家府里的地牢,终究还算是轻的,便是在这种情况下,段西広还是念及夫妻情份的。
段凛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戾色,冷声说道:“就不用三哥跑一趟了,本王就要回府,路过宗人府,一块送至宗人府地牢便罢!”
“六弟,她毕竟是你皇嫂!”段西広怒声道,却在段凛澈凌厉的眼神下突感无力,什么时候这个六弟嘴角的怡笑不见时竟然如此凌厉。
“皇嫂就可以陷害本王王妃、大臣之女吗?”段凛澈凤眸中划过一丝锋芒:“做错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三哥是现在送,还是等本王十日后的登基大典之后,交由满朝文武裁定,而后再送至宗人府?”
在段凛澈和段西広的对视中,似乎全场的声音都静止了片刻,一个冷冽霸气、一个城府阴沉。
片刻,段西広缓缓的移开视线,段凛澈则眸光一暗,转而对身后的护卫道:“带走--”
顷刻之间,自愿作证的丫鬟们哭喊着被带走,林婉儿倒是沉默着,抬头看了段西広一眼,随即一言不发的被带着离开,离去时视线在段凛澈身上饶了一圈,不信他对自己真就如此无情。
与段凛澈擦身而过时,林婉儿脚下一软,柔弱的身子如拂柳般摇晃着便要倒下。
段凛澈闪身,不顾苏紫衣的反抗,拉着苏紫衣便走,拖了两步,直接回身将苏紫衣打横抱在了怀里,双手禁锢着她的身子,牢牢的扣在怀中,头也不回的出了三皇子府。
林婉儿心中泛酸,这么些年,以为他一直不娶就是为了自己,身边连个侍妾都没有全是因为对自己的执着,每一次见到时,都感觉他的目光在追随着自己,却原来--,编织了这么久的梦,一直都是自己在唱独角戏!脚下的步子突然就真的软的摔在了地上。
段西広拧了拧眉,阴沉的眸光一直锁着苏紫衣身上,自己和她交手两次,至今仍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自认自己的算计和见识都要远远超过这个只识内堂的女子,何以还会栽在这个没瞧上眼的女子手里。
而更让段西広不能接受的是,苏紫衣对于这个局,从一开始便带着一份不屑,甚至她将玉镯交给身边的小丫鬟时的动作都不算隐蔽的,可是自己在明知道她的目的时仍是输的如此彻底,输到了必须折了夫人才能保全自己的份上!
段西広拧着眉始终站在原地目送段凛澈和苏紫衣的背影离去,身后脚步声而至,正是谋士徐一怔。
徐一怔捋一下山羊胡,眯眼看着苏紫衣远去的身影,轻声一叹道:“此女,心不在内院!”
段西広缓缓的点了点头,一个以夫为天的女子处理刚才的事,绝不会果断的没有一丝顾虑。
徐一怔赞叹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段西広道:“老夫还担心三皇子忍不下这一遭呢!”
“先生多虑了!”段西広冷声一哼,眼里多了份蔑视:“林家已经败落,林婉儿的正妃之位早就该让出来了,不用本皇子动手,又能向段凛澈示弱,本皇子何乐而不为!”
一个有野心的当权者,身边每一个女人的位置都应该是物尽其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