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紫衣,我不怕你!等人来了,我必让你原形毕露!”苏玲玉咬牙切齿的说着,一张绝色的小脸因愤怒而扭曲着,嘴角更是勾着一份狰狞。
“让我原形毕露?!”苏紫衣冰冷的眸子里升起一丝疑惑,语调依旧轻松如常,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因苏玲玉用尽全力的握着自己的手臂,自己的手上因此挑着青筋,有种胀痛感:“松手,本郡本就没想离开!”说完反手一个擒拿推送,将苏玲玉的手折转时,一并推了出去。
“本郡如果想走你拦的住吗?!”苏紫衣冷声一笑,自己的武功内力虽没有了,可对付苏玲玉只用招式便足够了。
看着踉跄几步后贴着门站立的苏玲玉,苏紫衣接着说道:“本郡从不曾想过离开!”嘴角勾起一丝轻笑,自己等这一场戏等了这么久,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在苏玲玉诧异的目光下,苏紫衣信步走到窗户前,探头向下看去,窗户下是子母河的出口,也是河水最深的地方,一旁的草丛处有人影晃动,应该是莫兰等在那里。
如果一切顺利,等苏玲玉安排来看戏的人到了,自己必然和苏玲玉上演一出真假会情郎的戏码,局时--,自己只需‘以死证清白’,纵身跳下这个窗户‘溺水而亡’,‘尸体’顺着子母河流的不知去向,以后便是天高任鸟飞的自由在等着自己了!
苏紫衣捏了捏袖兜,那里放着吴丞相为自己准备的新身份,带着她,日后自己就是名正言顺的另一个人了。
当然,陷害自己的人怎么能放过呢?苏紫衣转头看向站在门前的苏玲玉,眼中的笑意更深,眼角余光扫向躺在地上的那个自命风流的男子,他身上有苏玲玉的一块贴身丝帕和绣包,而苏玲玉要杀了灭口的小丫鬟,已经被送到了苏誉冉那里了!
自由!想到马上就要到手的自由,苏紫衣嘴角的笑意更深了,眼里的笑意如星辰般璀璨!
然--,一个黑影自窗外一跃而入,如苏紫衣的梦魔一般,一手将苏紫衣到手的自由--拍的灰飞烟灭!
☆、072 自天而降的裸体
“本皇子来赴约了,等急了吗?!”黑影跃进屋内,刚站定便开口说道,背光而立,五官虽隐在阴蕴里,却能看到他冷冽的眸光,声音很低沉,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
一句话,段凛澈硬生生的将它说成了两截,前一句盯着站在窗户旁的苏紫衣,‘本皇子来赴约了’,开口时凤眸危险的眯着,眼底有着压抑的怒气,
后一句却是转头看向门边的苏玲玉说的,‘等急了吗?!’声音里则更多了份冰冷!
一句话,让你分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仰或者是对谁说的,可却又让两个女子分明感觉是对自己说的。
两个女人都防备的看着段凛澈,都在盘算着这个突然而至的变数,会对这个场局中局起着什么样不可预知的改变。
段凛澈转头看向苏紫衣,凤眸里跳动着火焰,出口的声音带着一丝质问和指责:“计划不错呀!你以为你能躲的过吗?”
“本郡本就没打算躲!”苏紫衣冷声道,故意忽略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眼里对段凛澈更多了份恨意,这个人就是自己的梦魔,苏紫衣这一刻有预感,自己假死遁走的计划多数会毁在他手里。
“你少给本皇子装糊涂!”段凛澈跨前一步,几乎是怒喝着,直直对视上苏紫衣眼里的恨意,段凛澈凤眸里的怒意更甚。
一察觉她要逃离的念头,心里竟然有种被抛弃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段凛澈心头如猫挠般一缕一缕的刺痛,恨不得直接就暴打她一顿,撬开她的胸口,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就没心没肺,何以就感觉不到自己一点心意,哪怕在自己说要娶苏玲玉时有点反应,也让自己心头的忐忑少一些。
苏紫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里的怒火焚烧,却不开口说一句,在无法确定他究竟知道多少时,最好的方法便是以不变应万变。
段凛澈嘴角抽了抽,这个狠心的丫头,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真把自己当仇敌了:“城门外的四喜子,本皇子已经当奸细拿住了,你要他活命,现在就离开!”
苏紫衣面纱下的脸色瞬间多了份阴冷,面对他这样明显的威胁,气的眸光都如刀子般犀利,四喜子是自己从陆老太君那里要来的人,计划在自己假死后直接驾车离开京城的,如今却被段凛澈直接用来要挟自己:“段凛澈,你何必处处与我作对?!”
段凛澈闻言愣了一下,俊朗的眉目都跟着一挑,随即嘴角一抽,气极反笑:“本皇子不管你怎么想,总之--,你这辈子是躲不掉的!”
“好!”苏紫衣阴冷的眸光直射向他的眼底,那种将要成功的期待,对自由的向往,被他一下子迎头浇灭,应生而至的窝火和挫败感,让苏紫衣怒极攻心:“段凛澈,你杀过我一次,我死过!无论是何原因,你对我的伤害,是根本无法弥补的!你也救过我一次,用救命之恩抵顶,之前的恩怨我们一笔勾销!你今日之所为,此仇不报不休,我们来日方长!”
苏紫衣说完目光冷冷的看了段凛澈一眼,那一眼含着心头所有希望破灭后的愤恨,逼的段凛澈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段凛澈蹙眉,伸手,想抓散苏紫衣此刻如隔千里的疏离。
苏紫衣冷笑的看着段凛澈伸过来的手,转身一跃--,在苏玲玉说不清是诧异还是欢喜的惊呼下,自窗户一跃而下!
段凛澈快速的探身,跃起的身形在确定她被人在半空中接走后,逐又折了回来,再次站在窗户前,明知道她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却仍为她跃出窗户的动作心头一疼,低头看着苏紫衣被人几个起跃后带走,段凛澈只觉得满嘴里都是酸涩,合着心跳一下一下的抽疼着:好!本皇子满足你,你我相依,来日方长!
段凛澈紧闭的唇齿间抿着一份怒意和心疼,转回头,看向一脸紧张的站在门前的苏玲玉。
苏玲玉失望的咬着下唇,只因她屏气噤声却没听到苏紫衣落水的声音,在段凛澈回头时的表情上更确定了苏紫衣的安然无恙。
苏玲玉此刻心里百转千回,苏紫衣虽然对六皇子很决然,可看的出来,这个六皇子对苏紫衣是有心的,那么他今天来就说不清是为了什么了。
帮苏紫衣?显然他是破坏了苏紫衣的计划,虽不知道具体的内容,但是冲苏紫衣气急败坏的反应看,应该是个大计划!
不是帮苏紫衣,难道是来帮自己的?苏玲玉拧起眉头,看着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又转头看了看趴在地上仍昏迷不醒的男人,苏玲玉突然冲段凛澈躬身施礼道:“多谢六皇子相助,保全了玉儿的清誉!”
段凛澈眼神眯了眯,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跟段寒扉翻云覆雨后还时不时的将清誉挂在嘴边:“当然,你是本皇子未来的妃子,本皇子对你自然有责任护着!”
苏玲玉暗自宽了宽心,好歹段凛澈是意在帮助自己的。
“来人!”段凛澈始终看着苏玲玉,眸光不冷不热,似乎在看一件雕塑般,带着冷然的打量
“属下在!”皓月应声而入,如凭空出现般,抱拳站在段凛澈身后。
“本皇子不是派你保护苏小姐的安全吗?你竟让苏小姐如此涉险?”段凛澈挑眉冷冽的看着皓月,随即突然伸手,将皓月腰上的剑抽出,直接刺入皓月的腹部--
“爷--,属下跟了你…十多年…,你…”皓月诧异的看着插入腹部的长剑,嘴里的鲜血一丝丝的流了下来。
段凛澈嘴角一冷,手中的剑更加用力的拍入皓月的腹部!
皓月一声惨叫,口中的鲜血一下子喷了出去,无数个血点子喷在木质的地面,在苏玲玉惊恐的躲避中,落在苏玲玉一步之遥。
“苏小姐无须害怕,只有背叛本皇子的人,才会有这样的下场!”段凛澈声音很冰冷,凤眸中带着危险的警告。
苏玲玉瑟瑟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皓月,像是看到了下一刻的自己,如果让段凛澈知道自己已经是段寒扉的人了,那自己的下场只会比他更惨,苏玲玉手脚发冷,全身颤抖的贴在木板墙上,缓缓的抬头看向段凛澈眼里嗜血的凶残,拼命的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失声尖叫。
段凛澈看了眼木门,耳际动了动:“来人了,苏小姐准备好快速离开吧!”随即转头对后进来的人道:“将这里处理干净!”
段凛澈身后随即出现的三人,两个架起皓月的尸体,另一个人脱下那个自命风流的男子身上的衣服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门应声而开的同时,苏玲玉一步冲了出去,见开门的竟然是苏玲绯,二话不说,拉起苏玲绯就往楼下跑。
眼见苏玲玉离开,段凛澈转头看向皓月:“起来吧!”
皓月应声一跃而起,拔出几乎没入腹部的长剑,长剑上哪有半点血迹:“爷,属下表现的不错吧!”
段凛澈轻声一笑,转头看了地上仍昏迷不醒的风流哥,进而对皓月道:“扒光他,一会儿人来时再动手!”
“属下明白!”皓月应声道,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
段凛澈随即带着居然、巴尔东、嘉德一起转身跃出了阁楼。
“怎么了?!”苏玲绯被托着飞奔下楼,显然被苏玲玉脸上的惊慌和突然冲出来给下了一跳,在被苏玲玉往楼下托时,侧头往屋里看了眼,也没看到什么,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紧忙说道:“我看见世子哥哥在审问一个小丫头,说的就是你要设计苏紫衣的事,哥哥正赶过来呢,我们快走!”
苏玲玉闻言,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两人刚下了楼梯,迎面大门便被推开了,林芝兰带着一群贵妇正推门而入,冷不丁看到两个女儿正气喘吁吁地往外冲,林芝兰心头一紧,显然与之前计划的不同,这让林芝兰吃惊的同时,快速的开口道:“我带着姐妹们来这里赏月,你们两个倒好,先来了!”
苏玲玉反应快速的欠身一躬,即便额头仍泛着冷汗,可躬身的举止依旧优雅,笑容端丽高贵:“今日夜色正好,玉儿与妹妹来偷个景,莫扰了母妃和诸位夫人的兴致才好!”
林芝兰应声点了点头,心知计划是失败了,为了能毁掉苏紫衣的名节,让女儿加给五皇子成正妃,尽心算计的这一切,无端又夭折了,这让林芝兰心头窝火,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煞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林芝兰缓缓的扫了苏玲玉一眼,在苏玲玉看过来的眼神中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暗自叹了口气,刚要开口,突然自楼上飞出个白花花的物体,‘砰!’的一声,直接落在地中,物件落地发出一声巨响,在这木制结构的翠月阁中震的格外刺耳,感觉像是整个楼阁都为之一震。
“啊--”待看清落地之物后,林芝兰身后的贵妇们都控制不住的惊叫了起来,此起彼伏的惊吓声,在呆愣住的林芝兰耳边的炸响!
一个赤身裸体的男子,仰面躺在地上,双目圆瞪,嘴角流着鲜血,显然已经断了气,身上一无遮拦、整个展露在所有贵妇们面前。
“发生了什么事?”苏誉冉适时的走了进来,眼里的担忧在转了一圈后,落在苏玲玉身上,许久,到嘴的那句询问却硬生生的卡在嗓子里,想知道苏紫衣的去向,却有怕问出不好的结果,便只能压着心里的疑问转身看向地上躺着的白花花的尸体:“看看什么情况!”
苏誉冉厉声说完,身后的几个护卫便走了过去,简单一翻查验后,回身冲苏誉冉躬身抱拳道:“回世子,人已经死了,是林府的二公子,属下在他手里发现了这个!”
人群中一声惊呼,一个妇人冲了过去,不敢置信的盯着那尸体片刻,随即瘫软在地,附在那尸体上痛苦失声:“儿--,我的儿呀!”
众人惊诧的看着这一幕,护卫将自尸体手里抠出来荷包递到了苏誉冉面前,苏玲玉在苏誉冉接过那荷包时,倒抽了一口气,手脚都冒着冷汗,一股寒意自后背冲了上来,直达后脑,整个人如跌入了冰窖般冷的全身发抖,难怪苏紫衣不怕与自己对峙,原来--
苏玲绯似乎也是看出了些什么,偷眼扫了苏玲玉一眼,心知这是算计苏紫衣反被算计了。
那尸体实在是白花花的可以,苏誉冉带着护卫和几个相交的贵公子进来时占住了门口,周围躲避的贵妇们只能侧身站在一侧。
唯有林芝兰木然的站在原地,在看到苏誉冉手里的东西后,缓缓的将视线转向自己的女儿,眼睛浑浊而无光,带着挣扎和矛盾,就如同濒临死亡前的哀绝。
到楼上查看情况的护卫跑了下来,对苏誉冉汇报道:“楼上没有其他的人,属下发现了这个!”手里托着一摞血衣,血衣上放着一块丝帕,丝帕上绣着一支兰花拼成的--‘苏’字。
没有其他人?!这么说紫衣并不在?!苏誉冉悬着的心一下子落了下来,紧随而至的便是满腔的怒火在胸口烧的噼啪作响,苏誉冉转头看向苏玲玉,脸上的愤怒带着狠绝,与平时如玉公子般温文儒雅的气质决然相反,眼里多了份指责和恨意,开口朗声道:“我汾阳王府必给林府一个交代!”
苏誉冉说着转身冲林芝兰躬身施礼道:“母妃来之前,可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吗?”
林芝兰抖着发紫的唇看着苏誉冉,像是半天没听懂苏誉冉在说些什么似的,眼里多了些茫然,全身在瑟瑟的发抖。
“我们进来时,两位苏小姐正自楼上下来,世子不若问问两位小姐!”人群中一个贵妇开口说道,眼神在那个丝帕上瞄了一眼,直接将怀疑的眼神落在了苏玲玉和苏玲绯身上。
苏誉冉拿起丝帕和荷包直接走到苏玲玉身前,眼神里带着一份鄙视:“这可是妹妹的?”整个汾阳王府没人不知道这种兰花绣‘苏’是苏大小姐独具的绣法。
苏誉冉此言一出,林芝兰和苏玲玉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
原本以为苏誉冉会为了汾阳王府的声誉,尽可能的压下这件事,林府的家主不过是个史部的虚职,要给交代太容易了,然这个时候,如此追查,只会将矛头直指苏玲玉,显然苏誉冉就是这个目的。
苏玲玉失措的看着这两样东西,如果可以晕倒,自己最希望的就是可以两眼一闭不用面对现在的局面,然而晕倒的后果不过是更加证明了自己的心虚,脑子里快速的盘算着自己承认设计苏紫衣反而被苏紫衣反手算计的结果严重,还是认下这丝帕和荷包,毁了清誉、承担杀人嫌疑的结果严重,反复盘算,这两种结果都是自己不能承受的,如此,就相当于毁了自己,这比要自己的命更难受。
就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玲玉身上时,林芝兰突然之间如斗志昂扬的母鸡般,踩着每一步的怒气和激动冲了过来。
“啪--”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在自己的女儿--苏玲绯的脸上。
苏玲绯捂着半张火辣辣的脸,错愕的看着林芝兰,不明白这事与自己何干,娘怎么会打在自己脸上:“娘…,你这是干…”
“住嘴!”林芝兰断喝一声:“你姐姐将这些个贴身之物送给你,你反倒拿着它随意丢弃!”
一句话就像一个晴天霹雳炸在苏玲绯头顶,使得苏玲绯措手不及的愣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娘,这个此刻感觉如此陌生的女人,这个将一盆子本属于姐姐的脏水毫不留情的扣在自己身上的女人。
“娘…,你在说什么?”苏玲绯以为自己会怒吼,可出口的声音却带着自己都诧异的平静。
苏玲绯缓缓的后退一步,周围人瞬间鄙视的目光如刀子般刮在她的脸上,让她觉得自己像赤身裸体站在人群中一般被所有人审视、讥讽。
林芝兰一度以为自己将要失力而死,手心手背都是肉,自己就要亲手毁掉自己的亲生女儿,心里也有说不出的疼,可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如今自己顶着平民王妃的头衔,成为贵族间的笑话,苏玲绯日后的婚事必受影响,之前找个望族子弟不在话下,可如今连高官之子都未必想找自己的女儿连带受耻笑。而玉儿不同,五皇子对玉儿有情,又承诺娶玉儿为正妻,如今五皇子又得了皇太后的支持,将来兴许能当上九五之尊,那玉儿就会是皇后!
林芝兰咬了咬牙,用一个女儿换一个皇后,是值得的!林芝兰努力的催眠自己,让自己的心硬下来,在对上小女儿眼里的伤痛时,林芝兰心头狠狠的一抽,疼的牙齿都在发麻,可开口的声音仍旧冰冷的刺骨:“还不给我回屋去!”
苏玲绯踉跄一步,每呼吸一下胸口都带着割裂般的刺痛,缓缓转过头,苏玲绯看向垂着眼帘一言不发的苏玲玉,声音缓慢的开口问道:“姐姐…,你呢?你怎么说?这丝帕是你送给我的吗?”眼里的伤痛中带着最后的希望。
苏玲玉抬起眼帘,眼底的犹豫在扫见周围人投过来的异样的眼神时瞬间消失,嘴角抿了抿,看向自己妹妹的美目中透着一丝不忍责备的怜惜:“妹妹,姐姐送你的,你怎么能…”
苏玲绯仰头哈哈大笑,笑的几近癫狂,狂笑中指着林芝兰:“你--,我娘!”随即转身笑的步伐都不稳,抬手又指着苏玲玉:“你--,我姐!”
苏玲绯笑的捧腹,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模糊着视线看着苏玲玉:“我…我好心过来通知你…”
林芝兰上前一把捏住苏玲绯的手,用的力气极大,如同要将苏玲绯的手捏碎一般,林芝兰盯着苏玲绯,在苏玲绯仰头看过来时,低低的吐出两个字:求你!
苏玲绯一把抽回手,含着泪死死的瞪了林芝兰一眼,转身冲出了翠月阁,一路哭着出门,迎面便见汾阳王大步的走了过来。
“爹--”苏玲绯哭着跑向汾阳王,带着所有的委屈:“娘和姐姐陷害…”
抬手,一个狠绝的耳光,再次落在苏玲绯脸上,紧跟着一句喝斥:“辱蔑门风的东西!”显然是已经得了这翠月阁的消息了。
汾阳王落下手掌,带着一脸的厌恶,侧身入了翠月阁,丝毫不去理会苏玲绯眼里的绝望。
苏玲绯踉跄的跌坐在地,也不知哭了多久,耳边响起周围贵妇们陆续离开的声音,那脚步声伴着冷哼声,轻却如针般刺入苏玲绯耳朵里。
没有人停下脚步,即便有人看着跌坐在路上的苏玲绯,也不置一词的绕了过去。
耳边响起了子母河的流水声,苏玲绯趴了几次才趴了起来,踉跄的走了过去,没有一丝犹豫,闭上眼睛,直接跳了进去。
“噗通--”
落水的巨响声,让倒在草丛中的莫兰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按照郡主的计划,自己应该守在这里等着接跳水的郡主,童茵负责制造出巨大的落水声,可自己遭了暗算,那刚才…
莫兰一个箭步跃到子母河旁,看着那刚刚沉下去的女子身影,第一反应便是郡主落水了!
莫兰只觉得头瞬间炸了开来,带着担忧和害怕,随即一跃入了水,子母河下的水流很急,莫兰好不容易摸索的拦臂扣住‘郡主’的脖子,钻出河面时,已经顺着水流出了汾阳王府。
莫兰回头看来一眼,凌乱的发髻根本看不清脸,更别说分辨死活了。莫兰快速冲向岸边,连拖带拉的将人拖到了河堤上。
“郡主…,郡主…你没事吧!”莫兰第一次失声带着哽咽,摸开凌乱的发丝,诧异的看着自己救上来的人:“苏玲绯?!”
莫兰拧着眉,转身想也不想直接再次跃入了河里。
河提上,苏玲绯静静的躺在草丛中,许久,手指轻轻的勾了勾。
苏紫衣下坠到半空,便被如约接住,在落到那坚实的怀里时,便瞬间察觉不对,仰头之际,肩头一疼便被点了穴,一晃而过时看到莫兰倒在草丛中。
那人揽着苏紫衣很熟练的跃出汾阳王府,在途经的房顶上起跃,苏紫衣眼角余光看到童茵抽出了腰封里的剑,追在身后,却在一炷香之后被远远的拉下,最终没了踪影…
☆、073 喘气的干尸
林芝兰躺在床榻上,只觉得自己如死了般全身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从没想过以苏玲绯的性子会做出如此刚烈的举动,一想到苏玲绯跳下子母河生死不明,心头就疼如刀绞,而这一切的正是自己一手逼迫的,心里的疼让林芝兰眼角的泪流个不停。
“娘--”苏玲玉跪在林芝兰床头,双眼红肿,伸手为林芝兰擦掉眼角的泪水:“妹妹不会有事的,你要怪就怪我,这不是你的错!”
苏玲玉也不曾想过苏玲绯会突然跳河自尽,以苏玲绯跋扈自私的性格,以为她一定会去找汾阳王告状,自己和娘都未去拦着,一方面是当时不能离开,一方面也是确信汾阳王便是知道了全部的始末,也必然会先想办法压下这件事。
然而,直到这一刻,苏玲玉也不曾后悔过当时舍弃苏玲绯,将事情栽赃在自己亲妹妹身上,而解脱自己的抉择。
“我没想到…你妹妹会走这一步!”林芝兰抽着气颤抖着说道:“原想着她就算毁了名声,安排她离开京城,便是嫁个地方大员之子,等你日后飞黄腾达了,自然少不了将她接回来,少不了她一家子跟着富贵,却没想到…”
“我将来若做了…”苏玲玉优雅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端丽的脸上带着责怪:“我又怎么会亏待她呢!她怎么就不能再忍些日子,也替娘想想,怎能让娘经历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