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妈妈刚要接口,一抬眼瞧见思琴几个丫头都瞪着眼听她俩说话,不禁笑骂道:“你们都没出门子,也好意思听这样的闲话,还不去瞧瞧二奶奶的药熬好没。”思琴抬眼看了眼云画,示意云画去端。云画正在炕上歪的自在,便唤柳儿去端药过来。郭嬷嬷在云画身上作势拍了两下,笑着说:“大懒支小懒,一屋子懒人。”
王嬷嬷掀了帘子进来笑道:“云画也是大丫头,这种跑腿的事自然不用她去做,只是二奶奶的药,少不得你们几个要亲力亲为,别叫那些混人趁机做什么手脚进去。”思琴听了忙道:“嬷嬷放心,这个药就在院子里的小炉子上熬着,玉棋又在边上看着,差不了。”王嬷嬷见众人都坐在外头的炕上,便朝正房努了努嘴:“二爷在里头?”
郭嬷嬷抿了抿嘴笑道:“是呢,二爷和二奶奶在屋里看书呢。你从哪个姨娘屋里过来的?”王嬷嬷撇了撇嘴道:“我挨个都去瞧了一眼,个个都说自己病了。王姨娘倒是真病了,脸上都有点脱了相了。张姨娘和李姨娘精神着呢,只歪在那嚷嚷头疼,我懒得理她们,只说叫她们歇一个月,只是要在这个月内抄十遍《女诫》给我。”杜妈妈听了忍不住咬牙道:“都不是好东西。”几个人正说着话,柳儿打发蝶儿过来回说药熬好了。思琴听了便带着云画出去了,玉棋早和柳儿端了药到正房,此时正和巧书在外间屋子说话呢。思琴进来准备了蜜脯,同药一同端了进去。
姜玉春闻见那熟悉的中药味飘来,不禁皱了皱眉头,前世自己体弱从小吃中药吃到死,重生一回结果还是以吃药作为开始。姜玉春一边暗自吐槽着自己的杯具人生,一边拿起药碗,一仰头咕咚咕咚将药都喝了进去,思琴拿起筷子夹了一颗蜜脯放在姜玉春嘴里。周天海在一边看着蜜脯腌制的黄橙橙晶莹剔透的,也拈起了一个放在嘴里,嚼了几下不禁皱起眉头:“太甜了些。”
思琴笑道:“这个是比平常吃的甜了些,是专门预备奶奶吃药时候吃的。”周天海将口中的蜜脯咽下去,连忙吃了几口茶好冲淡嘴里的味道。姜玉春看着周天海一副嫌弃的表情,忍不住吐槽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吃什么蜜脯啊,吃了还嫌弃。”周天海睨了她一眼:“看你吃的津津有味的,我就尝尝,结果也并不怎么样嘛。”姜玉春撇了周天海一眼,不再说话,谁知周天海突然拿胳膊肘碰了碰姜玉春的胳膊:“是不是药太苦了?”
姜玉春本来以为周天海又在打趣自己,谁知入目的是周天海正儿八经地严肃表情,又有些紧张了,连忙低下头支支吾吾说了句:“不苦。”周天海叹了口气,一把把她搂进怀里,埋首在她脖子上,低声叹道:“玉春,委屈你了。”
姜玉春被突如其来的郑重搞得无所适从,而那个人正趴在自己脖颈处,呼吸之间耳后的头发微微飘动,姜玉春只觉得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到了那里,周天海每呼吸一下,自己耳后的寒毛就抖一下,这回姜玉春不仅脖子红了,就连脚趾都觉得发烫了。
周天海感伤了许久,好不容易将情绪收起来,才觉得怀里的妻子过分僵硬,他一下子想起这几天妻子对自己碰触的反应,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
“玉春,你在紧张吗?”周天海拿鼻尖蹭了蹭姜玉春的脖子。
“紧…紧张什么?”姜玉春努力克制着抖动,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心里不停地祷告赶紧进来个丫头好叫自己摆脱这种尴尬的境地。
“就是嘛!”周天海将头缓缓地起来了一些,姜玉春刚松了口气,谁知周天海伸出了跟手指,在她脖颈处刮了刮,“老夫老妻的还紧张。”
姜玉春一愣:成亲三年的夫妻彼此早已熟稔,不该是自己现在的反应。可是周天海一靠近,自己就忍不住抖,这可如何是好。不管怎么说,总不能让他看出破绽来,毕竟古人对鬼神之说还是很忌讳,若是让别人知道自己是借尸还魂,还不得拿火烧了自己。姜玉春脑子里转了几圈,决定自己要大方一点,不要让周天海看出破绽。周天海见姜玉春半天没吭声,刚要说话,就见姜玉春一巴掌拍了自己肩膀一把。周天海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姜玉春磕磕巴巴地笑道:“就是,老夫老妻的,谁紧张了。不信亲一个。”说着闭着眼睛嘟着嘴就凑了过来,周天海一下子愣住了,正好被姜玉春扑了个正着,两人嘴对嘴摔倒在炕上。
姜玉春半天没听见有何声音,忍不住睁开眼看,只见周天海在自己身下正睁着眼睛傻傻地看着自己。姜玉春脸上一下子红了起来,捂着脸跑到床边,掀起被子就躺了进去。周天海半天才从妻子突然的大胆中缓过神来,忍不住摸着嘴笑了几声。正藏在被子里恨不得把自己闷死的姜玉春听见周天海的笑声,忍不住心里哭道:“我的初吻啊!”
作者有话要说:姜玉春童鞋毕竟前世没有接触过太多男生,我就回忆了下LOLI时期的我,无论其他事情上多么的小大人,一遇到感情那个羞涩啊~~捂脸~~~
周末一直在外面跑来跑去,比上班还累。我发现我上班比周末更有时间写文,这周连续更新到周五。拿小鞭子鞭策我吧~~~
12、张雪雁被骂...
姜玉春因自己主动“强吻”了周天海有些恼羞成怒,一连两天都板着脸不搭理他。而姜玉春越是这个模样,周天海越是觉得有趣,越是闹得欢腾。
周天海自从姜玉春小产后就没去三个妾室屋里歇着已经让李嫣红三人有些不安,而这几日周天海更是连二门也不出只呆在姜玉春屋里,更让几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心慌。王姨娘病的严重,也没心争宠,一天倒有半天是昏昏沉沉睡着。张雪雁装了两日病便有些坐不住了,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往外望望,渴望见到那抹挺拔的身影。
“姨奶奶,二爷自打二奶奶小产心情就不太好,想必再过几日忘了这回事就来了。”雅诗剥了些松子,拿手帕托着送到张雪雁跟前。张雪雁无心吃这些东西,摆了摆手,又坐在窗前。
雅诗和佳词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些担忧。最后还是雅诗上前陪笑道:“姨奶奶,外头风大,吹久了该头疼了。小丫头在院门口守着呢,二爷若是往这个方向来,我们也会提早知道。”
张雪雁蔫蔫地点了点头,由着雅诗把窗子关了。佳词见张雪雁心情不好,也不敢由着她闷头坐着,只得试探着上前问道:“姨奶奶,要不弹会琴吧?”张雪雁动也没动,像是没听见佳词的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张雪雁才开口问道:“二爷这会还在二奶奶院呢?没去外头书房?”
雅诗苦着脸,低声回道:“是的。”张雪雁眼神有些迷离,半天才说:“吴爷说二爷不喜欢二奶奶,嫌她木讷。吴爷还说二爷不喜欢李嫣红和王秋华,嫌她们太假。吴爷说二爷喜欢我的戏,又喜欢我这样的真性情,只要我用些心思,定会将二爷笼络住的。”
雅诗听张雪雁喃喃低语,怕她又钻牛角尖,连忙劝道:“二爷对姨奶奶最上心的,之前二爷在姨奶奶屋里歇了半个月,别说那两位了,就是二奶奶都没这个脸面。”张雪雁眼睛一亮,却瞬间又黯然了:“二爷这回可在二奶奶院子里住了快一个月了。”
佳词倒了一杯茶放在张雪雁手中,嘴里笑道:“二爷这个月虽没来我们屋里,但也不去那两位的屋里。二奶奶做小月子,也伺候不了二爷。二爷呆二奶奶屋里,总比去别处好不是?”
雅诗也连忙说道:“二奶奶住的毕竟是主院,二爷自己的屋子也在那个院子里。这时候还没开江,二爷又没什么要忙的,也就趁机歇歇了。二爷不去外书房,肯定也在主院的书房里看书,不会成日呆在二奶奶屋里的。”
张雪雁一听,心里舒服了许多,优歌趁机上前笑道:“许是二爷以为姨奶奶真的病了,怕姨奶奶累着才不过来的?这会趁着那两位都躺着,姨奶奶不如去二奶奶院瞧瞧,也好在二爷面前露露脸。”
张雪雁听了连连点头,急忙吩咐打水进来洗漱,雅诗几个伺候张雪雁梳妆打扮了一番,又挑选了件鲜亮的衣裳服侍她换了,张雪雁对着镜子照了一照,只见镜中美人粉腮青黛,目中含情,颇有一番风味。张雪雁自觉满意,才带着雅诗往姜玉春院子走去。
周天海正说好玩的奇闻异事引姜玉春发笑呢,故事说到一半,一个小丫头进来回道:“二爷、二奶奶,张姨奶奶过来了。”
周天海正说得带劲,闻言不禁眉头一皱:“不早不晚,她这会过来做什么?”姜玉春正被周天海闹的浑身不自在,听见张雪雁来了,便坐正了身子:“叫她进来罢。”周天海不置可否的撇了撇嘴,依旧歪在榻上看书。
张雪雁垂头进来,先给周天海、姜玉春请了安,姜玉春点了点头,待张雪雁起身才问道:“我前儿听说你病了,如今身子可大好了。”
张雪雁抬眼飞快的往周天海处瞟了一眼,却见周天海连头都没抬,不禁眼中带了几分失落,又瞅见姜玉春的发髻有几分凌乱,更是心不在焉起来,嘴里下意识回道:“回二奶奶的话:这会已经大好了。”
姜玉春喝了口手里的茶,开口问道:“这会过来有什么事啊?”张雪雁却没想到姜玉春问的如此直接,不禁有些尴尬:“没什么事,就是过来瞧瞧二奶奶。”姜玉春点了点头,再没开口,室内一下子静了下来。张雪雁几次抬眼去看周天海,奈何周天海完全没瞅她,又去瞧姜玉春,姜玉春只自顾自的喝着手里的茶。
张雪雁心里转了几圈,想了个说辞刚想开口,小丫头又进来回道:“二爷、二奶奶,李姨奶奶来了。”
姜玉春挑了挑眉头,似笑非笑地回头瞥了周天海一眼,抬了抬下巴:“叫她进来。”李嫣红性子比张雪雁圆滑的多,上前行了礼就开口笑道:“二奶奶屋里这么热闹,要知道我就晚些时候来了。”
姜玉春含笑:“怎么?”李嫣红拍掌笑道:“原本我怕二奶奶睡的久了,在屋里闷的慌,便想过来凑凑趣,给二奶奶讲几个笑话解解闷。谁知有这个想头的不止我一个,不仅雪雁妹妹在,就连二爷约莫都是这个想法,要不然怎么会在屋里看书。”李嫣红说着又捂嘴笑了起来:“二爷这会定恼我呢,两口子本来要说悄悄话的,谁知被我和雪雁妹妹这么不长眼色的给打断了。”
周天海皱了皱眉头,手里的书页翻了一下,姜玉春指了指凳子:“坐罢。”李嫣红两人告了罪,斜着身坐了一个边。姜玉春才开口笑道:“你这嘴,最会浑说,也不怕二爷恼了你。”
李嫣红撇了眼张雪雁,嘴里笑道:“我是伺候二奶奶的,也不怕二爷恼。只是现在二爷不恼有人却要恼了。”说着抿嘴冲着张雪雁笑。
张雪雁本来就因为周天海对自己的不理不睬有些懊恼,再加上李嫣红的突然到来,不但搅乱了自己的卖好的计划,又对自己明嘲暗讽一番。张雪雁脸色微沉,撇了李嫣红一眼冷笑道:“明明知道二爷在这里才来这的,又装什么不知道?”
张雪雁话音刚落,李嫣红脸僵住了,姜玉春却忍不住微翘起嘴角:虽然众人心里明白李嫣红同张雪雁一样,肯定知道周天海在这里才过来的,却没人傻到把这话放到明面上。而张雪雁这句话不仅打了李嫣红的脸,也让她自己失了颜面。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李嫣红楞了一会,马上笑道:“我却是真的不知,原来雪雁妹妹知道的。怪道呢,以往二爷不在这的时候,雪雁妹妹连晨昏定省都恨不得不来了,怎么今天反而主动来陪着说话,原来是这个缘故。”
张雪雁脸色涨红,扭着手里的帕子冷笑道:“姐姐说不知道骗谁呢,我来了没一炷香功夫,姐姐都能得到信儿赶过来,就怕我越过你在二爷、二奶奶面前卖了好,怎么会连二爷在这屋里几天没出去都不知道?我信,二奶奶信吗?”
姜玉春看着两人像斗鸡一样,正心里闷笑,谁知张雪雁却将话头扯到自己身上。姜玉春喝了口茶,半晌才抬头,微微笑道:“原来你们的消息都这么灵通啊,二爷每日做什么你们知道的都比我清楚。”
姜玉春不冷不热的话出来,李嫣红、张雪雁二人连忙起身垂首不敢言语。姜玉春用余光瞥见周天海不耐的神色,作势笑着回身推他道:“二爷才几天没出去,别人就这样惦记你,你快出去转转吧,省的一会再来一个。”
周天海将书放在一边,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前一带,轻声笑道:“你这会不怕我了是吧?”姜玉春脸红心跳地推开他,啐了一口道:“有人,别闹。”周天海挑眉刚要去逗她,却听到张雪雁轻呼一声。周天海注意到姜玉春面上满是不自在,眸子里又有些恼怒的神色,只得松了手,将手肘撑在炕桌上,瞟了眼张雪雁:“怎么了?”
张雪雁脸上一红,抬头似娇似媚地瞅了周天海一眼,才将头低下:“没什么。”周天海脸色冷了两分:“那就退下罢。”李嫣红听了连忙行了礼就要出去。张雪雁似乎不甘心这样回去,冲口而出:“下个月就开江大典了,二爷该去吴爷那坐坐。”
话音刚落,周天海脸上彻底黑了:“你想拿吴爷压我?”张雪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心慌意乱地摆手道:“没有,婢妾不敢。”
周天海冷笑道:“你只不过是吴爷府上出来的戏子,想拿吴爷压我,也要看你在吴爷心里够不够分量。”张雪雁慌的眼泪都下来了:“婢妾不是这个意思,婢妾只是担心二爷荒废了生意。”
周天海看着她,眼神越发冷冽,一字一顿地说:“二奶奶都没操心,你一个小妾操心什么?”
李嫣红看着脸色发白的张雪雁,心里暗爽,连忙上前回道:“二爷息怒,雪雁妹妹刚进府,许是没清楚自己的身份,就胡乱说话了。”说着上前拽了张雪雁一把,轻声笑道:“妹妹怎么糊涂了,我们说起来不过是签了卖身契的奴才,怎么还管起主子的事了?”
如果说周天海的话是刀,戳痛了张雪雁的心,那李嫣红的话就是剑,刺伤了张雪雁自以为高傲的自尊。李嫣红不同于张雪雁的地方就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瘦马的训练让她安于妾室的位置,不会像张雪雁一样有着不切实际的空想。
姜玉春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和周天海刻意伏小示弱的李嫣红和满面泪痕的张雪雁,说道:“二爷请了嬷嬷教你们规矩,谁知到现在都没正儿八经的学上两天。今天既然能过来请安,看来身子也好了,索性直接就去王嬷嬷那边罢,若是在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借病告假的,就直接送到庄子上养病,直到好利索了再回来。”
李嫣红和张雪雁一窒,齐齐的福了一福:“是!”
姜玉春待她二人走了,忍不住拽了拽周天海的袖子问道:“二爷到底喜欢雪雁还是喜欢嫣红啊?”周天海看着姜玉春,脸瞬间就绿了。
姜玉春看周天海脸色不对,讪笑着退了两步,一把抓起一本书塞到周天海手里,讨好的笑道:“二爷讲讲这本书。”周天海盯着姜玉春看了半天,才将脸色缓和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上回来的有些晚了,写的内容也有些少,就先少更新一些吧。好困,打哈欠去睡觉。
汗,刚才有几章抽了,又重新选择了下更新~~~
13、同房?...
眼看着要出小月子了,姜玉春越发有些不自在,好在离仪征的开江大典还有一个来月,周天海每日又奔波起来。安徽地区的盐引虽说总商能说上话,但实际上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盐运使手里。
如今的两淮盐运使李明全大人和姜玉春父亲不仅是同僚而且又有少年时期的同窗之情,因姜父的关系,李明全也格外照顾周天海,李夫人更把姜玉春看做是亲侄女,时不时吩咐人过来瞧她。
姜玉春出了小月子,结束了每日只能擦身子的生活,痛痛快快地在浴桶里泡了半个时辰才肯出来,思琴将姜玉春厚重的冬装收拾起来,把新做的春装拿了出来,姜玉春闻着衣服上的熏香的味道感觉说不出的腻歪,连忙叫她把熏过的衣裳拿到院子去晾。思琴见状连忙问道:“这是今年新送来的百合香,二奶奶可是不喜欢这个香味?还有去年剩下的,是二奶奶用惯了的味道。”
姜玉春摇了摇头:“有干花瓣的话包在衣服里,借个味道,如果没有就罢了,我喜欢清清爽爽的,不耐烦熏香的气味。”思琴忙笑道:“有冬天晒好的梅花花瓣。”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姜玉春点笑道,“梅花最好不过了,每件衣裳只用一点梅花瓣,借它似有非无的味道最妙了。”
思琴听了带着丫头去外间屋子熏衣裳,没一会捧了一个名帖过来:“盐运使李夫人送来帖子,说明日请二奶奶去赏花。”
姜玉春拿过帖子笑道:“这会有什么花好看?”玉棋在边上笑道:“许是白玉兰,李夫人家园子里种了好多白玉兰,这时候正值花期。”姜玉春细读帖子,果然是请她去瞧玉兰花。
姜玉春之前也没注意过做客需要带什么礼物,便请来郭嬷嬷商议。郭嬷嬷按照以往旧例备了几样礼物,又建议道:“二爷不是说要求李大人什么事?不如二奶奶让二爷参谋下,看需要添几样不?”
姜玉春想了想,摇头笑道:“只是平常做客,礼物重了反而生疏了。外头的事由她们爷们操心,我硬掺和进去就不好了。李夫人待我亲近,是把我当侄女,我同李夫人只要把这份情谊保住了,便是给二爷添了助力了。”郭嬷嬷笑道:“到底是二奶奶,想的就是透彻。”
姜玉春笑着叫她收拾礼物去,自己看着丫头们把床上的铺盖都换了新的,玉棋将匣子里镂花纹鸟的金熏球取出来,上前问道:“之前二奶奶被子里一直放这个,上个月因为吃药,怕药串了味才将这个收起来。如今要换了香再搁进去吗?还是同衣裳一样,也拿手帕包了干花瓣放进来?”
姜玉春拿过那熏球把玩:“那用干花瓣熏的都是外衣,不贴着身上。这被子成日贴着皮肉,还是什么都不放了。”玉棋听了便将匣子里的熏球都收了起来,嘴里笑道:“二奶奶怎么突然就不喜欢用香了?”
姜玉春垂了下眼帘,无奈地笑道:“许是吃惯了药,竟觉得药香比熏香好闻。”郭嬷嬷听了忙接过来说道:“快别胡说。药香有什么好闻,我把不得二奶奶总不吃那药才好。二奶奶既然嫌熏香烦闷,索性屋子也不用熏香了,每日把新鲜的花插几瓶放在案上就好了。”
姜玉春点头道:“这样最好。”郭嬷嬷笑着叫丫头把熏香都归拢一起,找个匣子装了。见思琴领着丫头们还在外屋翻腾衣裳,便凑近小声同姜玉春说:“二爷最近是铁了心要冷一冷那三位,这些日一直在主院歇着。如今二奶奶出了小月子,少不得要把二爷的东西挪进来。”
姜玉春闻言刹那羞红了脸,扯着帕子低声求道:“哪里就这么急了?再缓两日可好?”郭嬷嬷奇道:“这是为何?”姜玉春急的额头的汗都出来了,也不知怎么解释,她又不能直接说自己没做好同周天海同床的准备。
郭嬷嬷见姜玉春一脸为难之色,只得心里胡乱猜测,想起近日姜玉春一直对周天海气鼓鼓地摆脸色,只当小两口闹了别扭,便悄劝道:“两口日过日子拌个嘴是常有的事,二奶奶可别因为小事同二爷生分了,生气生两日就算了,怄久了只会让旁人钻了空子。”
姜玉春一脸为难,也不知如何解释:“我没同他拌嘴,只是觉得身子还不爽利,所以…”郭嬷嬷闻言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哪里又不适了,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姜玉春见自己和郭嬷嬷也分辨不清楚,便索性说道:“反正不要把他铺盖搬进来就是了。”说完转身出了屋子。
郭嬷嬷目瞪口呆,半天摇头叹道:“以前觉得二奶奶是个没主意的人,现在二奶奶又太有主意了。这二爷回来一瞧,自己不能回主屋睡,这到时候可怎么说?”杜妈妈一边打发思琴去跟着姜玉春,一边回头和郭嬷嬷说:“二爷这两日过了戌时才能回来,到时候二奶奶都睡下了,若是二爷问就说二奶奶身子不舒服搪塞过去就是了,二爷一向以二奶奶身子为重,不用为难二奶奶的。”
姜玉春带着思琴出了院子,到庭园去逛。周府的园子不大,却很精致。园子门口两侧竹林疏影,园内中心有一弯池水,两边亭楼隔水相望,一座假山位于水边,四处另有各色树木。过了池水,只见一座木楼立在眼前,上有一匾,上书:藏书楼。
姜玉春见状含笑道:“倒是直接。”思琴笑道:“二爷除了日常看的书,其他的书都在这了,也不知道这楼里到底有多少书。”姜玉春也好奇这里头都有什么古典名书,便走了过来。负责打理藏书楼的大丫头墨香上前请了安,引着姜玉春进了木楼。
为首的几列书架是各地历朝历代的地方志,打头的一本是唐代的《元和郡县图志》,姜玉春拿出一本小心翼翼地翻了翻,见上面详细记载了那个时期的自然民俗以及各个方面的情况。姜玉春转了两排,把周天海老家历代的地方志抽了出来,笑着问墨香道:“这些书我能拿回去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