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嗯”了一声,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快步向正院走去。此时在屋里转圈的宁氏坐立不安,不停地问:“找到了没?”又说:“宝石、糖糕两个就没瞧见?”
葡萄一边扶着宁氏的手臂一边安抚她道:“前后门都问了,姑娘没出去。咱家园子大屋子多,许是藏哪里了,一会就出来了。”
话音刚落,就外面有人说:“姑娘回来了!”葡萄马上笑道:“您瞧,姑娘这不是回来了。”
等青青进来还未请安,就被宁氏拽到怀里,仔细查看了一番,见脸上没有磕碰,小手温热宁氏这才放下心来,却也没忍住骂了她几句:“你钻哪里去了?也不叫人跟着,我只当你掉湖里了。”
见宁氏脸色发白,眼圈发红,青青懊恼自己只顾着说话而忘了时辰,害娘亲担心了。将宁氏扶到床上,又摸了下脉搏见没什么大碍这才放下心来。面对宁氏斥责的眼神,青青红了脸:“去园里的清明阁里找东西,一时忘了时辰。”
宁氏责备道:“那里一个冬天也没生火,冷飕飕的有什么东西非得现在找。一会我叫人熬上姜汤,你热乎乎的喝一碗,往后不许不打招呼自己出去了,听到没?”
青青连连应声,下了保证,宁氏这才让她回去。
回到屋子,朱朱还在睡觉,青青摸了摸朱朱的额头,见她已经发出汗来也退了烧这才放心。帮她往下揭了揭被子,又摸了脉,换了副安神的方子让糖糕去熬药。
到吃晚饭的时候,朱朱醒来了,换了身干爽的衣裳,和青青一起就着几样小菜喝了粥。趁着丫鬟吃饭旁边没人时候,朱朱小声和青青说:“今天我在梅林看到三皇子了,他说让我亲自交画给他,还说若是画不好还让我重画。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就和逗弄小猫小狗似的,让我特别不舒服,也让我害怕。”
青青知道原来还有这样一桩事,不由地后悔不该让朱朱单独在那。拉住朱朱的手,青青安慰道:“等送画的时候我们都去,当着爹的面他总不会拿你怎样。若是爹的面子不够大,我们把沈大人也叫去,还有朱子裕也让他跟着,他总该有所顾忌才是。”
朱朱点了点头,心头那块巨石去了看着精神头也好了许多。
翌日一早,徐鸿达去翰林院之前还特意绕过来看了看朱朱,嘱咐她多躺着不要出去这才走了。到了翰林院沈雪峰凑了过来:“我家正好有几个铺子租期到了,我都让他们空了出来。正好今日没事,我去接了大姑娘去铺子瞧瞧?看她中意哪一个?”
徐鸿达正在拿了本史书在看,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行,朱朱昨日去了南云观受了凉,回来就发起热来,今早才看着好一些,我让她这几天都不要出门。”
沈雪峰闻言,不禁急了:“好好的怎么发起热来?”见徐鸿达也没说出个什么,急得跺了跺脚,和上峰告了假坐上马车匆匆地走了。
姊妹俩被宁氏拘束在屋子里不许出去,朱朱昨天睡的多了今天格外精神,围着屋子转了两圈,拿出棋盘来:“我们下一盘?”
“好。”青青笑着盘腿坐在榻上,姊妹俩跟着四位道长六年时间,除了读了许多书,学了医术和厨艺外,另外比较精通的就是琴艺和围棋了。
按照文道长的话说,活的久了总会精通一些玩意。青青经常看到四位道长围坐在小院奏上一曲,那琴音缈缈宛如天籁。而围棋,更是他们常玩的消遣,曾经文道长和食道长两人对弈,杀了三天三夜,连饭都不吃了。幸好那时青青和朱朱已经学会了做菜,再加上食道长的童子在,这才没让众人饿肚子。
每回朱朱和青青下棋,两人都会想起这件事,拿出来说笑一番。两人正厮杀的激烈,忽然来了个丫鬟说:“沈公子听说大姑娘病了,从宫中请来了太医替姑娘瞧病。”
朱朱一脸愕然,随即满面通红:“不过是着了凉,哪里就用的着太医了。”可话虽如此,切不能将人拒之门外。因为外面天寒,也不便请姑娘请到厅里去,宁氏便带着太医来到女孩的院子。
徐婆子和沈雪峰说着话略微慢了两步,看前面年过五十的太医脚下生风一般,不禁赞道:“不愧是太医,身子骨保养的就是好。”沈雪峰忙说:“申太医常来我家看脉,医术极高,一会儿请他给您把个平安脉。”
徐婆子笑道:“我哪里劳动的了太医,不妥不妥。”又说:“我家老二也是莽撞了,小孩子发热是常事,怎么就托你请了太医来,太轻狂了。”
沈雪峰脸上微红:“是我听说大姑娘病了有些担心,正好今日是申太医到我家诊脉的日子,便将他请了来。”
说话间,众人来到了屋子门口,糖糕掀起帘子,将众人请了进去。此时两个姑娘都在堂屋,榻上的小桌上还有没下完的棋。
沈雪峰一进门眼睛先往朱朱脸上扫了一圈,见她肤色自然精神十足这才放下了心。申太医请朱朱姑娘坐下,从小药箱里拿出脉枕来,朱朱卸下手上的镯子递给糖糕,略微往上提了提袖子,将手腕放在脉枕上。
申太医将两个手腕都诊过,这才收回手指,捋着胡须道:“姑娘似乎先天有些不足,但经名医调养过,已经大好了,轻易不会生病。昨日许是受了些惊吓,这才勾起火来,此时已是无碍了。”又问:“昨日和今天吃的什么药?拿方子我瞧瞧看看有没有需要改动的。”
糖糕将青青开的两张药房递了过去,申太医搭眼一瞧,先道一声:“好字!”,又细看那方子,连连点头:“此人开的方子极其对症,没有什么需要更改的地方,姑娘照着再吃上两天就好了。”
朱朱道了谢,申太医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了句:“不知是哪家药堂的郎中开的方子,看着字有些眼生。”
徐婆子最喜欢显摆孙女了,忙指了指青青说道:“我这两个孙女都学过几年医术,通常家里人的病都是她俩瞧。这回大姑娘生病了,是我们家二姑娘把脉写的方子。”
申太医再想不到这方子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开出来的,不由有些好奇,随口拿出几个病症来问她。青青笑着一一答了,申太医点头赞叹:“小小年纪竟有如此医术,实在难得,不知姑娘师从何人?”
青青答道:“是一位道长,只知道叫医道人,其他的就不知道了。如今也找不到他,说是四处游历去了。”
申太医感叹了一番无缘相见,就背起药箱要告辞了。宁氏忙塞了银子过去,又拜托沈雪峰将人送出去。此时徐鸿达不在家,沈雪峰也不好多呆,只恋恋不舍地嘱咐了朱朱好久,又让她多歇着别劳了神,又问她想吃些什么。直到宁氏忍不住轻轻咳嗽了两声,沈雪峰这才回过神来,对着面红耳赤地朱朱说了一句:“铺子我找好了,等你好了我带你去瞧。”这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申太医给太傅家看了十来年的脉,早就极熟了,出了门上了马车,申太医问道:“怎么,瞧上那家的姑娘了。”
沈雪峰脸上一红,点点头笑道:“我娘说过了年来提亲。”
而此时徐家,后知后觉的徐婆子终于起了疑心:“这沈探花怎么瞧着对咱家朱朱格外上心呢?”
宁氏见左右没人,趴她耳朵上悄声或:“我猜度着沈家想和咱家提亲。”
徐婆子吃惊地看着宁氏:“你是说沈探花想娶朱朱?”
宁氏点了点头:“越瞧越像!”
徐婆子恍然大悟:“怪不得非得叫我祖母呢!”
宁氏:…合着您才想明白啊!
第45章 集体约会
第四十五章
在家闷了几天, 只能作画下棋打发时间, 可把朱朱和青青两人憋闷坏了。好在朱朱喝了三天的苦药汤子, 病终于好了,两人看外头出了太阳,照得院子里暖洋洋的, 就不愿意在屋里呆着了, 一路走一路说话到正院去瞧宁氏。
如今已进了腊月, 每天早上徐鸿达去点个卯, 没什么事就回家来, 通常都会带回来一个跟屁虫。沈雪峰笑眯眯地递过一个匣子:“婶婶, 大姑娘的病好些没?今儿得了些上好的燕窝, 给大姑娘煮糖水喝。”
宁氏忍不住捂额:“前天不是刚拿来一匣子, 总共没吃两回呢。”
“左右放着也不会坏。”沈雪峰想着有三天没瞧见朱朱了, 也不知她好不好,忍不住问道:“大姑娘还出不得屋子吗?”
正巧朱朱此时掀起了帘子,沈雪峰一回头, 两人正好瞧了个对眼。
沈雪峰连忙站起来问道:“大姑娘身上可好些了?”
朱朱忙说:“多谢惦记,已经大好了。沈大人今天不当值?”
沈雪峰笑道:“已经没什么事了,不过点个卯罢了。”
青青正闲着在家里憋闷, 闻言不禁提议道:“沈大人前几日不说有空的铺子要看, 如今姐姐身体也好了,我们一起去瞧瞧?”
沈雪峰正琢磨着人多不好和朱朱多说话呢, 青青的建议顿时宛如天籁之音一般, 给了他光明和希望。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朱朱:“一起去瞧瞧?”
朱朱脸色微微一红, 却没应声,只是去瞅徐鸿达和宁氏。徐鸿达叹了口气,打发人把徐泽浩叫了来,吩咐他说:“你两个妹子要出去看铺子,没人跟着我不放心,你陪着一起去。”
徐泽浩捏着手里的书卷说:“二叔放心就是,我会护住妹妹的。”
徐鸿达看着沈雪峰冷笑:…想拐我女儿没,没那么容易!
沈雪峰:…老奸巨猾!
太傅府的马车宽大舒适,四个人进去丝毫不显得拥挤,徐泽浩上车就翻开了手中的书卷继续看,沈雪峰趁机偷看对面的朱朱,把人家姑娘瞧了个面红耳赤。
马车还没等走呢,又来了不速之客,朱子裕从远处骑马过来,远远地看见了青青上了车,赶紧快马过来,一个健步蹿上了马车:“青青,你要上哪儿去啊?”
“子裕。”青青笑道:“陪姐姐去瞧沈大人家的铺子,沈大人说要和姐姐一起开酒楼。”
沈雪峰羡慕滴看着朱子裕,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和朱朱互相称呼姓名啊。一想到“朱朱”这个小名从自己嘴里说出,就忍不住脸红心跳起来。
朱子裕摸着下巴怀疑地打量着沈雪峰:这套路耳熟啊,当初自己就是这么哄青青的。再看看这眼神,似乎有些不对啊。
沈雪峰被朱子裕瞧的心虚不已,轻握右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两声:“你去不去?若是去就赶紧上车,不要耽误了。”
朱子裕笑道“当然去了”,说着挤到了徐泽浩和青青中间,坐下的时候故意拿手指滑了下青青的手背,正巧被对面的沈雪峰看见,瞬间惊讶地眼睛都快掉下来了:居然还能这样,朱子裕太不要脸了!
朱子裕屁股还没坐稳,徐鸿达就从宅子里快步地出来,见沈府的马车还没走不禁舒了口气,上前掀开马车的帘子,和颜悦色地看着两个女儿:“人太多,一个马车有些挤,朱朱、青青下来,坐咱自家的马车。”
两个女孩乖巧地下了车,沈雪峰目瞪口呆地看着徐鸿达,痛心疾首地锤着胸口:这么宽敞的马车你说挤,睁着眼睛说瞎话良心不会痛吗?
徐鸿达看了看马车里的两个臭小子,又瞅了瞅看书投入的侄子,忍不住提醒他说:“泽浩,看好你妹妹。”
徐泽浩抬起头,认真地点了点头:“二叔,我知道。”
徐鸿达忧虑地放下了帘子,总感觉侄子不太靠谱。
在晃悠的马车里,与心仪女孩同乘一车的美梦就这么碎掉了,沈雪峰怨念地瞪着朱子裕,都怪这个臭小子,若不是他耽误了时间,这会马车早出了胡同了。朱子裕也唉声叹气了半天,难兄难弟地搂住沈雪峰的脖子:“我说沈叔叔…”
“打住!”沈雪峰将朱子裕的胳膊推开:“以后不许叫我叔叔,要叫我哥!”
“我叫你哥?”朱子裕一脸懵逼:“我都叫了你三年的叔了,你现在让我管你叫哥?”
沈雪峰一脸认真:“当然!没成亲的都得叫哥,我现在都管徐大人和徐夫人叫叔叔婶婶了,咱俩现在是一辈的。”
想起沈雪峰刚才看朱朱的神情,又回想起沈雪峰爬墙的壮举,朱子裕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正在看书的徐泽浩,拿手挡住嘴巴在沈雪峰耳边悄声问道:“我说沈大哥,我瞧着你看朱朱姐的眼神可有些不对。”
沈雪峰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也捂着嘴悄声回道:“等过了年,你就可以叫我姐夫了!”
朱子裕震惊地看着沈雪峰:到底发生了什么?万年老光棍居然想成亲了?随即又羡慕不已,年龄大就是好,可以随时提亲,不像自己,至少还得等三年才能和青青定下婚事。想到这,朱子裕又愁眉苦脸起来。
马车将一行人拉到了内城,停在一个热闹的茶楼前面,沈雪峰下了马车,殷勤地给朱朱姐妹打帘子,一边笑道:“这个茶楼的点心极好,先下来歇歇。”
这家茶楼是沈夫人的陪嫁铺子,开了许多年了,很多达官贵人有喜欢在闲暇时候约一两个好友来此喝茶谈天。沈雪峰将众人引到二楼一个雅间,又叫小二端新鲜的果子和上好的茶水上来。
徐泽浩在车上晃了许久,总共没看上一页,好容易坐下了,抱着书就不撒手了,连茶都不喝一口。朱子裕不禁有些奇怪:“徐大哥看的什么书?这么入迷?”
青青笑道:“当初朗月师兄给我爹手抄的书籍,昨儿我爹拿了一本出来借给大哥看,谁知他竟入了迷,据说三更天的时候才睡下。”
沈雪峰闻言眼睛一亮,一脸赞许地把徐泽浩夸了一番,又好意地问道:“我们在这里说话难免吵闹,这三楼有间净室隔音最好,不如你先去那好生看书?”
徐泽浩闻言有些迟疑:“可是二叔让我看好妹妹的。”
沈雪峰笑的十分儒雅:“你放心就是了,有我和子裕在呢,你还怕我俩保护不了两个姑娘。”
徐泽浩一想也是啊,这沈大人可是探花郎,朱子裕又是镇国公府的公子,哪个出去也比自己强,有他们在没什么不放心的。于是他起身认真地向沈雪峰行了礼,请他好好照顾妹妹。沈雪峰一边笑眯眯地答应一边吩咐下去:“给徐公子上好茶点,到了吃饭的时候别忘了上汤菜,好生伺候着。”掌柜的连忙答应,专门派了个人给徐泽浩端茶倒水。
看着抱着书快步离开的徐泽浩,青青的内心是十分崩溃的:哥啊,你可长点心吧。幸好这两人不是坏人,否则你把两个妹妹卖了都不知道。
碍眼的人走了,沈雪峰和朱子裕都十分开心,陪两位小姐吃了点心,几人洗了手往铺子走去。朱朱和青青两人手拉手,沈雪峰和朱子裕两人一边护着一个,走了大概一里的路,方才到了地方。
沈雪峰领着众人进去,介绍说:“原本空出来五个铺子,我挨个瞧了,属这个门面最大,光线也好,旁的不是面积略微小些,就是没有这里敞亮。”
朱朱轻轻点了点头,此时大堂里已经按酒楼的样式布置开了,能看出墙面是新刷的,桌椅也是新打的,都用了好木头。到后面灶间一瞧,十余个灶台排成一排,后面有专门洗菜、配菜、切菜的地方。五名厨子、十名打杂的小伙计恭恭敬敬地站在那里。
沈雪峰说道:“这些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都已经签了身契,绝对老实可靠。不如我让每个人炒两个拿手菜,你看看他们底子行不行?”
朱朱点了点头,那些人就快速行动起来,一个个或切或剁、或炒或爆,两刻钟功夫就做出来了十几个菜。
这些厨子少说了做了二十来年的菜,如今让个小丫头评判他们做的好不好,多少有些不服。纵然这些大户人家的小姐们挑嘴,但也不过说这个柴那个腻这个不香那个不甜的,全凭自己的喜好,能看出什么底子来。
朱朱也没在意,指着最近的一盘烧猪肉道:“猪肉上的筋膜没有去干净,再怎么烧也不会酥软,且炖之前没将油煎出来,吃起来必会油腻。”话音一落,做这菜的厨子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原来他做菜时估摸着时间有些来不及,便偷懒舍去了几个步骤,原本想着这些小姐公子应该不会去吃红烧猪肉的,却不料人家姑娘不用尝,打眼一看就能说出子丑演卯来。
朱朱一个个点评过去,有好的地方但也有许多瑕疵。身为厨子,做这道菜时到底用了几分心,作料的多寡、食材的料理自己都心中有数,因此听了朱朱挑出来的错处都十分心服。
朱朱说完走到一个案板前,取出一块鸡肉来,快速切成细丝,往水里一撒皆细如发丝。取了一盘控好水的豆芽加上鸡丝,用大火爆炒。朱朱虽看起来瘦弱,但却很有力气,手腕一翻,炒勺里的豆芽都飞上空中又迅速滑落锅里,被灶火笼罩。不过片刻功夫,朱朱便手一抖,一盘滑润爽口的银针鸡丝就炒好了。将菜盛在盘子里,朱朱请那些厨子来尝。其中一个领头的率先夹了一口放在口中,略微嚼了几下便心服口服,连连说道:“鸡丝鲜嫩、豆芽清脆,姑娘炒菜好火候。”
朱朱微微一笑,拿出帕子擦了擦手说道:“回头设定几个招牌菜我亲自教,其他的我可以给他们方子。”话音一落,厨子们脸上都露出感激神色来。原来这厨艺一道十分讲究传承,很多人虽拜了师傅,但是通常只能学个大概,遇到关键的调味和配方,通常师傅是不教的,怕徒弟学会了自己没了饭碗。一般情况下师傅找个借口将人支使出去,等徒弟提了水回来,师傅早已放好了作料。
这些厨子虽然也拜过师傅,但是当初学了多少,自己都说不好。他们现在的厨艺多半是靠自己多年的摸索形成的一套经验,因此朱朱简简单单的就说给他们方子,这在他们看来,是东家极大的信赖。
几人回到大堂,姊妹俩拿着笔一人写了十五个方子出来,都是讲究技巧的精细菜品,拿给沈雪峰,朱朱笑道:“既然咱这酒楼开在了内城,那些常见常吃的菜肴就不适合咱们的酒楼了。我和妹妹写的方子都是极刁钻的菜肴,还是当初从食道长那学的,十分费工夫,但又好吃素雅,想必会适合内城官老爷们的口味。”
沈雪峰被朱朱一句“咱们的酒楼”说的心花怒放,将房子递给厨子得时候都忘了嘱咐,光咧着嘴笑了。还是青青看不过,说了句:“你们先练习着,每隔几日我和姐姐过来一趟,看看你们练的如何。”那领头的连连点头,抱着方子视若珍宝一般,行了几个大礼后赶紧回了灶间钻研去了。
好容易出来一天,身边又没有虎视眈眈的徐鸿达,朱子裕可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这上头,他拽了拽青青的袖子说:“你还没逛过内城的铺子呢,我带你去瞧瞧?”
青青笑道:“有什么好玩的吗?”
朱子裕基本上就没逛过铺子,听见青青问不禁有些傻眼,只能搔了搔头说:“左不过是那些胭脂水粉、珠宝玉钗之类的。”青青闻言不禁有些失望:“那些有什么好看的。”
沈雪峰更熟悉京城些,忙说道:“内城其实没多大意思,熟人还多,逛个铺子不知能碰见多少亲戚。依我说,我们往外城去,那里很多新鲜的花样,有唱戏的唱曲的,还说故事的杂耍的,你们定没见过。”
朱朱听了十分心动,忙说:“这样才有趣,我们往回去叫上大哥一起往外城去。”朱子裕忙拦道:“徐大哥这会看书着迷,硬拽着他去玩他也玩不尽心,不如留在他这里看书好了。等咱在外城玩够了再回来接他。”想了想徐泽浩的表现,姊妹俩都点了点头,沈雪峰大喜,偷偷给了朱子裕一个赞许的眼神,忙打发人去把马车叫来。
京城毕竟人多嘴杂,在没有家人的陪伴下共乘一辆车难免会被人说嘴,因此沈雪峰贴心的请姑娘们上了一辆马车,而自己和朱子裕坐上后头那辆。
俩人上了车一边倒了茶喝一边闲聊,朱子裕问沈雪峰道:“你娘同意你和朱朱姐的亲事了吗?怎么没见你家上门提亲。”
沈雪峰道:“我娘说过了年再来,只是她担心我年龄略大,徐家会不同意。我想着我多跑几趟,让徐叔叔和嘉言看到我的心意,也许他们就会同意了这门亲事。”
朱子裕想起以前沈雪峰搂着徐叔叔的脖子一口一个徐兄,而如今改口后又把徐叔叔叫的十分顺口不禁有些牙疼:这探花郎脸皮实在太厚。
到了外城后,熙熙攘攘的人群瞬间吸引了姑娘们的目光,起初她们还只是掀了帘子瞧,后来索性马车也不坐了,自己下车一边走一边逛。见到路边喷香的小吃,来一份;看到捏的泥娃娃,挑一个;那边有卖糖葫芦的,一人一串。四个人一边走一边吃,这情形和几个月前在平阴镇时一样,沈雪峰嘴里咬着糖葫芦,心里不禁有些懊恼:在平阴镇那么多的独处机会,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开窍呢。
几个人走酸了腿脚便进了一间茶肆,叫了果盘瓜子茶水来,一边吃喝一边听说书的讲书生遇仙的故事。前世看了不知多少点家的修真小说,这种平淡没有想象力的故事已经吸引不了青青的,她从碟子里抓了南瓜子,一粒一粒剥好,一会儿往朱朱嘴里塞一个,一会往朱子裕手里塞一个。原本朱子裕听的聚精会神的,可当青青塞给他两个瓜子后,他就有些心不在焉了,一边喜滋滋的将瓜子塞嘴里,一边也剥了偷偷往青青手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