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有些为难:“道长若是将这幅画画完肯定又是一幅经典之作,若是让我涂色岂不是毁了这张好画?”
画道人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无妨,尽管着色便是。”
青青想了想自己都拿王羲之真迹当描红本了,拿画道人的画练布色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青青又看了一遍画稿,在脑海里添补上各种颜色,直到觉得无可挑剔了,这才大胆下笔,选了自己想要的颜色,一笔一笔画去…
家里儿子孙女都不在家,徐婆子从前面转到后头,从园子里转到后罩房,看了会丫头做胭脂,还是觉得实在无趣,不由地又琢磨起小儿子的亲事来,找宁氏商量:“你说后面那条街上的吴娘子到底怎么想的?现在也没个回信。”
“女儿家金贵些,若是娘着急,我下个帖子给她家,找个由头叫带她闺女来咱家坐一坐。”宁氏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安慰徐婆子道。
“这法子好,你快写个那个…叫啥…叫帖子?我赶紧打发人叫三郎回来。”说着下了榻穿鞋走了。看着婆婆风一阵雨一阵的,宁氏不禁摇了摇头,叫石榴铺纸,自己写了个帖子叫葡萄送去。
这后街吴家娘子本是一秀才家的女儿。十六岁时嫁给父亲的学生吴可究。吴可究无甚读书天分,但胜在能吃苦,二十来岁时考上了秀才,三十出头做了副榜的举人。
副榜举人不算正式录取,多数授予学校教官去教书。但这吴可究为人酸腐,又不甚会变通,因此连学校教官都没捞着做,只在附在一书馆当先生,赚些银钱。
这吴家本就不是富人之家,再加上多年来吴可究不通庶务只知读书考试,把家里仅存的一些银子花了十之七八。考上副榜后虽说赚些教书钱,但家里儿子也在读书,每月赚的钱还不够买书本纸墨的,因此家里的吃穿嚼用多是吴娘子带着她闺女月娘做些针线来维持。
当初徐家搬到这附近时,吴娘子作为邻居来贺喜时看见了徐鸿飞,见他说话机灵、人也长得俊俏,更何况管着那么大一家胭脂铺子,可见是个能干的。再一听说这么好的后生还没定亲,吴娘子就动了心思,回家和吴可究说,想结这门亲事。
吴可究是有名的臭酸腐,自然不愿一个店铺掌柜做自己的女婿,因此勃然大怒,骂了吴娘子一场,拒绝了此事。成亲十几载,吴娘子自然知道自家男人是啥样的人,她虽不敢明目张胆地提亲事,但私下里也没少和徐婆子接触,时间长了两边心里都有了意思。
前几天,徐鸿达高中了正榜的举人,吴娘子心思更活了,忙回家和她男人说:“那徐家二郎中了举人了,还是正榜五十六名,我觉得他弟弟和月娘这亲事可做。”
吴可究本来对自己这副榜的举人有些洋洋自得,一听人家里有正榜的,顿时灭了火。吴娘子见吴可究态度有些松动,连忙趁胜追击道:“和那家做亲也不是为了我自己,你想如今家里越发困难,大郎今年乡试没中,三年后又得考一回,那盘缠就不是个小数。二郎如今也有十五了,也该考虑亲事了,若是拿不出像样的聘礼,谁家女儿愿意嫁给咱家?”吴氏叹了口气:“我也不是拿女儿换银子的娘,若是找有钱人家的,那县里头多的是,往常也有问的,可我谁也没应。实在是可徐家合适的没话说,家里出了举人不说,还有几间铺子,月娘嫁去肯定比现在过的强。”
吴可究闻言不再说话,半晌后,丢下一句:“等他家上门来提,不许你上赶着去说这事。”说着甩袖子走了。
吴娘子见状喜不胜喜,连忙到女儿屋里,夺下她手中的针线笑道:“我的好闺女,娘给你相了门好亲事。”月娘闻言脸色羞红,将脸往里一扭,不肯听她娘说。
吴氏也不以为意,拉着他手细说:“是前头那间大宅子住的徐举人的亲弟弟。如今十八岁,是县里瑰馥坊的掌柜的。”
说起是个掌柜的,月娘并没有什么不喜。说起来,当朝商人的地位并不像前朝那么卑微,世人认为富而好礼,可以提躬;富而好行其德,可以泽物。以义主利,以利佐义,通为一脉。如今不仅商人子弟考生员者比比皆是,连弃儒就贾的读书人也不算少见。
月娘虽是个女儿家,但也从小跟着父亲读书,这些年更是时常拿针线找铺子交易,见识也算比平常女孩宽广些。如今听闻徐家家里和气,老太太待人热情,那少年郎更是十分机灵,心里就有几分愿意。虽说子不言父过,但让月娘说,她真是受够了她爹这种没有能力没有担当又死好面子的男人了,倒不如嫁个给性子爽利的商人,纵然不如读书人好听,但日子绝对过的更加舒心快活。
见女儿也有几分意思,吴氏更是心喜,恨不得赶紧去徐家定下亲事来。但冲动过后,吴氏又冷静下来,自己主动上门未免落了闺女的身价,倒不如等徐婆子主动来提。
于是,吴氏等了一天等两天,等了两天又到了第三天,正等的有些心焦的时候,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吴娘子连忙开门,见是徐家的二房太太的丫鬟,名叫葡萄的,笑盈盈地递上一个帖子:“我们家娘子请吴娘子和月姐明日去我家赏菊花。”
吴娘子“哎呦”一声笑出来,连忙找了个素纸回了个帖子,送走葡萄拿着帖子给月娘看:“到底是正经举人的娘子,还怪讲究的。”又说,“赶紧把你去年秋天做的那件胭脂红的衣裳找出来熨了,明天就穿那件,趁着你脸色好看。”
月娘应了一声,自去找衣裳不提。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吴氏家里做着准备,徐婆子那里也没闲着,打发人叫了徐鸿飞回来,徐婆子拽着他说:“今日不许再回去了,明天晌午你就在花厅的屏风后头躲着,瞧瞧看中意那姑娘不?”
徐鸿飞闻言有些无语:“娘,你打发个人说声我明天回来不就得了,这会子让我家来干嘛?”
徐婆子瞪眼道:“我不是怕你明天不来吗?铺子里有你双哥在,少你一时半会的也不要紧。”
宁氏在一边笑道:“娘说的是,小叔的亲事可是咱家的大事,马虎不得。”
徐婆子闻言有些洋洋得意,瞅着儿子说:“你听你嫂子说了,就消停在家住一晚,晚上你就住我那院的厢房,我早叫麦穗给你收拾好了。”
徐鸿飞闻言只得应了一声,又问宁氏道:“我哥什么时候下山?”又问:“朱朱和青青呢?午睡还没起来吗?”
“不是。”徐婆子叹了口气:“教你哥读书那个道长嫌没人裁纸研磨,叫朱朱和青青上山伺候去了。”
徐鸿飞大惊:“她俩才多大,哪会这些东西。若是没人裁纸研磨,我买两个机灵的小子上去且不便宜?”
徐婆子闻言大喜,嘴里连声道好,又说:“还是你机灵,我们都没想着这些,白让朱朱和青青累了一天。”
小剧场:
青青拿着自己布好色的画在欣赏,徐鸿达过来,摸着闺女的头问:看什么画呢?”青青扬起画纸:“爹你看,画道长画的线条,我着的色!
徐鸿达细看一番,捂住心脏:败家孩子!
徐鸿达将画纸小心翼翼收了起来,又看她家闺女在描红:道长布置的作业吗?我看看你描的?
青青:爹,你看!
徐鸿达:…王羲之…
青青:爹,你醒醒!你醒醒!娘,我爹吐血晕过去啦!
作者有话要说:特此声明:
1.药材药理及用法一段参考《本草纲目》一书,吴道子介绍摘选于百度百科。
2.“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要求以形写神、形神兼备,做到“意存笔先,画尽意在为”摘自百度百科。
3.本人的绘画水平停留在儿童画初级,对中国画一无所知,只能靠百度和资料,如有纰漏请专业人士海涵,因为这就是一本小说。
第19章 相见
晚上,徐鸿达带着两个女儿回来,徐婆子一瞧,朱朱的袖子上五颜六色的粘的不知什么东西,青青倒是好些,但身上也有几个墨点。
“哎呦,我的孙女呦”徐婆子有些心疼,忙叫丫头打水给她们洗手洗脸换衣裳,又和徐鸿达说:“明日你和道长说说,她们实在太小干不来活,让老三买两个伶俐的小子上去。”
徐鸿达原以为道长真的叫丫头们去做活,心里还奇怪有童子在,哪里用这么小的孩子做这事?但今天一到小院,徐鸿达就瞧出不对来了,文道长郑重地给两个女孩准备了书房,食道人说是叫俩人洗菜,但两个丫头据说连水都没沾,就光坐那等吃了!医道长以翻晒药材为名,给她们讲解药材和医理。至于画道人,昨天徐鸿达只跟着文道人读书,并没有踏入画道人的画室,直到他今天过去接闺女…
徐鸿达虽不善绘画,但家里娘子善丹青,文人聚会也时常品鉴一番,多少也略懂一二。往常他觉得省城书画铺子里那些几百两一幅的画作已经很好了,但今天进了画道人的画室,他才知道什么是绘画,什么叫震撼。
从画道人的旷世巨作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闺女并不是在调什么颜料,而是在学画。纵使徐鸿达再愚钝,他也明白过来,道长是不知听说了什么,想要点拨女儿一二…
徐鸿达讲事情细细说了,徐婆子有点不着头脑,想了半晌说:“是不是咱村边上清华山道观的广城道长和这聚仙观的道人说了咱家青青送百神上天时的异像,道长觉得稀罕,才叫青青去的?你不是说一开始道长只叫青青没叫朱朱吗?”
徐鸿达也摸不到头脑:“也许是吧。反正也是俩个丫头的一场造化,在山上三年,往后这书画学问都能拿得出手。”
徐鸿飞和徐婆子一听还有这好事,便不再多说了,倒是宁氏拉着徐鸿达,细细问了那幅壁画,心中十分向往。
月娘昨儿就被她娘拉着洗了头发,晾了一下午才干,只是早上起来头发显得有些蓬松。吴娘子赶紧拿来头油,小心地倒出来一点,给她抹在发上,直到整齐利索了才罢手。
月娘并没有什么像样的首饰,但她的年龄正是人比花娇的时候,只需剪下来一株花簪在发上,便是极美了。吴娘子自己换了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又提了自家姑娘提前做好的几样点心,到徐家拜访。
虽说赏菊花是借口,但如今正值九月,菊花开的正艳。宁氏选了园子里的一处亭子,叫丫头们打扫干净,又将自己精心伺候的菊花都搬了过去,像模像样地摆起来。
忙碌间,徐鸿双打发瑰馥坊的伙计李二送来了刚出炉的点心,其中有几样是用菊花做的,看着十分精致。李二将点心匣子交给葡萄,就去花厅寻徐鸿飞,见他穿了崭新的绸缎褂子,头上还簪了朵菊花,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掌柜的,这重阳节都过去好几天了,你怎么还簪朵菊花?”
徐鸿飞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头上的花,不自在地说:“人家是读书人家的小姐,听说还能写会算的,我若是打扮的不像样岂不失礼?”
李二咧嘴一乐:“人家读书人家的小姐能让你见到?你也就是偷偷瞅瞅,你就是戴十朵花人家姑娘也瞧不见啊?”
徐鸿飞脸上一黑,气急败坏地从头上揪下花来丢李二脸上:“滚滚滚,滚回铺子干活去。”
李二笑着躲开,一边跑一边回头嘲笑徐鸿飞:“掌柜的,你现在的表现是不是就是你说的恼羞成怒?”
徐鸿飞闻言气地跳脚:“兔崽子,等爷回去扣你工钱。”
“哈哈哈哈…”李二早跑的不见踪影,只留下一串欢快地笑声。徐鸿飞喘了两口气,将情绪平息下来,这才发觉自己没那么紧张了。又从地上捡起那朵菊花来看了几眼,终究没再簪在头上。
正在愣神的时候,石榴忽然进来了,见他还站在屋子中间,忙急着拽他:“我的三爷,快躲屏风后头去,吴家娘子来了。”
徐鸿飞闻言,连忙三步并两步到屏风后头,见里头摆了一圆凳,忙悄无声息地坐下,片刻后,就听见笑声传来,月娘来了。
宁氏见过吴娘子多次,但这是第一回见月娘。笑着让了坐,又让丫鬟上了菊花茶和各色点心,笑道:“这是我们铺子做的,正应时节,吃个新鲜。”
月娘笑道:“早就耳闻瑰馥坊点心的大名,只可惜无缘一尝,今日倒是有口福了。”说着拿起一块慢慢吃了,才开口笑道:“果然味道不一般,满口花香又香甜可口,怪不得嫂子铺子生意兴隆。”
宁氏笑道:“不过是借个花香罢了。”
月娘站起身,将身边的食盒递给石榴,笑道:“来婶子家,我也没什么好带的,也只会几样点心,做了给婶子和嫂子尝尝。只是手艺不精,您别见笑。”
石榴打开食盒,只见里面摆着几朵漂亮的菊花。徐婆子有些眼花看不清,问:“这是把菊花炸了?”
宁氏笑道:“不是,是做成菊花的样子,妹子好巧的心思。”说着端出来给徐婆子细看,只见一朵朵菊花盛开在盆中,花瓣中隐隐可见豆沙,趁的花朵越发娇艳。
“哎呦,好精致,我都看差了。”徐婆子笑着拿了一块,咬了一口,满口喷香。月娘做的这个菊花酥,用了猪油和面,又放了不少白糖,又香又酥正合上了年纪人的口味。徐婆子连吃三块才停了手,连声说:“好吃,比我们家铺子的好吃。铺子里的点心太文雅,我吃着倒不如这个香。”
月娘笑道:“婶子喜欢就好。”
外面说笑的热闹,徐鸿飞在里面有些焦急,想探出头来看看又怕人家姑娘瞧见他。古来只有姑娘躲在屏风后头相郎君的,他一个大男人躲屏风后头也算头一遭了,若是让人知道可不得笑死。
想了又想,实在不敢探头出去,徐鸿飞便沾了口水轻轻在屏风纸上一戳…
宁氏正对着屏风,刚奇怪怎么后头没动静呢,就见一个手指头“噗”地从屏风里戳了出来,登时,她屏风纸上那个婀娜多姿的美人的脸就没了,多了一个黑乎乎的窟窿。
宁氏顿时心疼地一哆嗦,她画了整整大半年的十二美人图啊,才糊上没三天,就让这败家玩意给戳了个洞。还没哀悼完自己的屏风,就见那根手指又出来了,左右转了转,成功的毁了整个美人的脑袋,这才心满意足地缩了回去。
宁氏:…
躲在屏风后面的徐鸿飞小心翼翼地从自己制造出的小洞往外看,只见花厅右侧第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穿着红衣裳的姑娘,因她是侧脸,也看不清眉眼,只能瞧见一头乌压压地好头发,趁的肌肤雪白。
也没听清嫂子说了什么,那姑娘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银铃似的声音搔地徐鸿飞心里直痒。
“说起来,我还遇见一回趣事…”月娘笑道,细细将自己在街面上看见的事娓娓道来,她丝毫不避讳自己靠做针线赚钱,反而为自己的手艺卖上好价格而自得。
宁氏偷偷看了徐婆子一眼,见她笑的开怀,便知十分中意这月娘了,心里暗忖:也不知小叔啥想法?
最初宁氏听婆婆说相中吴举人的女儿时,心里十分担心,这吴举人的酸腐程度在这一片可谓是远近闻名,又听说这月娘从小跟着她爹读书,宁氏十分担心这月娘的性情像她爹。徐婆子不认字,徐鸿飞也读了没几年书,自然不知道和那酸腐之人相处有多难受,宁氏实在怕他们为了那个举人闺女的名头就应了这门亲事。
可今日一见月娘,宁氏可算是松下一口气来,虽然只相处这一会,但从月娘言谈中也能看出其性情洒脱来,又因读过书,举止言谈有度,说笑大方,可见是个好姑娘。
见点心吃了一半,茶也倒了三回,宁氏就邀吴娘子母女到园子里赏花,又借口要换衣裳,先将人送了出去。
待徐婆子和吴家母女走了不见人影,宁氏到屏风后头,一巴掌把徐鸿飞拍了出来:“不是让你探头悄悄看一眼吗?谁让你戳我的屏风的,你瞅瞅我屏风成啥样了?”
徐鸿飞探头一看,一个好好的美人头上多了个大洞,立马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嫂子,我错了,我错了!回头我就给你修好!”
“修好?”宁氏冷笑两声,“怎么修?拿纸从后面糊上?”徐鸿飞被说中了心事,讪讪笑了两声:“我这不也是心急吗?嫂子,您瞧那吴家姑娘怎么样?长得好看吗?”
宁氏惊讶地看着他:“你戳那么大的洞都没看见她的脸?”
徐鸿飞羞涩地摸了摸鼻子:“我就看见了侧脸,然后就听见她笑了…我就害羞没敢再看…”
宁氏:…蠢成这样,怪不得这么多年娶不上媳妇!
徐鸿飞:…嘿嘿…
既然知道了小叔的心意,宁氏到园子里时候便对着吴婆子殷切地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徐婆子乐的一拍巴掌,把正在赏花的月娘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你继续看。”徐婆子摆了摆手,又悄悄拉着吴娘子道:“我瞧着月娘这孩子很好,长得俊俏不说,人也懂礼。你看啥时候让两个孩子见一面?”
吴娘子没想到这事进展这么快,顿时笑的不知怎么如何是好,半晌道:“其实我们家也没那么些说道,要不直接请三郎来一见?”
徐婆子笑道:“这样好。”连忙让人去叫徐鸿飞来,和吴娘子说:“正巧今早回来送点心来了,估摸着这会儿还没走呢。”又说:“不瞒您说,我家世代都是庄稼人,在村里不像外头那么讲究,我家二郎媳妇之前嘱咐我好些话,说不能唐突了姑娘,要不我早把我家三郎叫进来了。”
吴娘子笑道:“二郎媳妇是怕月娘面皮薄。”
说起来,今朝社会风气开放的多,热闹的庙会、街道经常能看大三三两两的女孩子,更不流行帷帽一说。月娘每月总要上街两回,或是买丝线或是去买绣品,自然不忌讳见人。更何况,她也想见徐鸿飞一面,看看他是不是娘说的那样,若是个举止粗俗、油嘴滑舌之辈,那她绝对是不肯应的。
月娘佯装看花,其实思绪已飞的很远,忽然耳中传来一阵沉稳地脚步声,月娘愣了一下,方才抬起头来,只见一青年男子阔步走来,看面相虽不是那种俊美的公子,但看上去也算是仪表堂堂。
徐鸿飞大步流星,看似举止洒脱,其实心里无比紧张,正握着拳头给自己鼓劲儿呢,忽然看到一秀美的少女正撑着腮对自己笑,顿时紧张地不知如何是好,连手脚也不知怎么摆了,没走上两三步就左脚绊了右脚:“嘭…”
“哈哈哈哈…”银铃般笑声传来,徐鸿达羞愧地捂住了脸。
月娘看着徐鸿飞羞红的耳朵,忍不住笑的眉眼弯弯:这个人真有趣。
吴娘子:未来女婿看着有点蠢怎么破?
徐婆子:…这还能娶上媳妇吗?
小剧场1:
徐婆子:你们家月娘俊俏!
吴娘子:你们家三郎一表人才!
月娘:你们说悄悄话的时候能小声点吗?能不能考虑当事人的感受?知不知道我假装没听见一脸微笑的赏花多尴尬!
徐鸿飞:就是!你们这么大声,月娘都害羞了呢!
月娘回头朝徐鸿飞莞尔一笑。
徐鸿飞顿时脸上绯红,捂着脸奔走…
月娘:…这人什么毛病?
小剧场2:
食道人蹲在灶台边:青青啊,我看你身上有喜气,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将近了啊?
青青:不知道呀?
食道人将啃了一半的猪蹄塞嘴里,掐指算了起来。
青青:…画风有些清奇!
食道人:算出来了,你叔叔要成亲了!要不要我帮你家弄只大雁来?
青青满脸惊喜:真的吗?太感谢了!
食道人得意洋洋:小意思,小意思。虚无,去捉只大雁来。
刚进来的虚无又一头雾水地出去了,半天后,用叶子包了一只香喷喷的烤大雁回来:师傅,我都直接烤好了,您尝尝是不是这个味?
食道人:…
青青:…
朱朱:真香啊!我能尝一口吗?
第20章 神仙姐姐
“你觉得这徐三郎怎么样?”回家后,吴娘子拉着女儿问,月娘想起那个身材高硕却偏偏动不动就一脸羞红地徐鸿飞,忍不住扑哧一笑:“有些呆头呆脑的。”吴娘子也忍俊不禁:“他一个胭脂店铺掌柜的,什么样的俊俏娘子没见过,偏生见你又是脸红又是说不出话来,可见是相中你了。”
月娘微微一笑低下了头,有些娇羞:“但凭娘做主就是了。”
吴娘子一拍手:“那就好,你只管专心锈你的嫁衣便是,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月娘轻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徐家里,也上演着同样一幕。
徐婆子笑眯眯的盘腿坐在榻上,瞅着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儿子:“你这是相中月娘了?”顿时,徐鸿飞那头点的和小鸡啄米似的。
徐婆子顿了顿,转头和宁氏说:“往常在村里,相看的姑娘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没见他这样啊?”
徐鸿飞小声地道:“她们长得不好看,月娘…月娘好看!”
徐婆子:…你不是只要能写会算的姑娘就行吗?合着之前那些没相中不是因为不识字,是因为不好看?
徐鸿达捂住脸,点了点头。
徐婆子朝徐鸿飞扔出去一只鞋:…
既然俩家都有了意向,徐婆子就请了媒人,换了庚帖,顺便让徐鸿达上课的时候把八字带去,找文道长合下八字。文道长拿着八字心情难以言喻,第一回有人找他合八字,这块不属于他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