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叹了口气,说:“包子你要什么陷的?”
回到学校小四也不在,我没头没脑的在床上睡了一阵。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几乎是破门而入的小四从梦里薅了起来,“这当口你还睡啊!我刚才碰见骆维,他说周慕辰收好了东西明天就离校了!”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激灵,彻底醒了:“这么快?不是还有两天吗?”
小四说:“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而且说过两天典礼他也不来了。晓啊,今晚可是最后的机会!”
我很仔细的刷了牙,洗了脸。出门买了一张手机卡,然后遵照小四的指示给周慕辰发短信,约晚上在图书馆背后小树林见面说有话跟他说,他竟然答应了。小树林本来就是情侣专用活动场所,如此具有暗示性的地方他也没意见,小四说这就是反暗示,我兴奋莫名。
为了表示甚重,我提前一个小时到小树林占位。每当有情侣过来我就大声的咳嗽表示此位有主,顺便在没人的间隙发呆思索一会要如何开口。
周慕辰出现得很准时。但他走得很慢,出现在我视线里的时候,我几乎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极不想来。如果真像小四说的那般有戏,难道他不应该是健步如飞来心似箭么?
见面的第一句话,他问我:“昨晚手机怎么关机了?”
我想起了那该死的贼,一瞬间忘掉了我是要来表白的,咬牙切齿的说:“别提了,大晚上被偷了。”
他皱了皱眉,说:“晚上你还在外面?什么时候回的寝室?”
我猛地想起齐达昨晚上那些不清不楚的话。如果要说起昨晚那些事,就必然会扯到齐达跟我表白的事,但我怎么能在对周慕辰表白的晚上跟他说昨晚刚有个男的刚跟我表白了,还莫名其妙在医院呆了一晚上?于是,我打了个哈哈说:“哦,不是,在学校被偷了。然后我就回寝室睡觉了。你找我有事?”
他的目光好像在我脸上走了几个来回,看得我莫名有点发凉。周慕辰的目光一向没什么温度,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尤其冷,难道是我太紧张的缘故?半晌之后,他淡淡的说:“没有。你叫我来什么事?”
我终于想起来今晚是来干嘛的。咽了咽口水,我说:“呃,我听说你明天离校了,怎么这么突然呢?”
他眼睛看着旁边,说:“家里有点事。”
我继续咽着口水,觉得呼吸有点困难。谈话就快陷入僵局,我却依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良久的沉默之后,周慕辰轻咳了一声:“还有事说吗?没有我走了,寝室还有东西没打包完。”
然后竟也不等我说话,直接迈开步走就要走。我心里大急,一时再也顾不了那么多,把刚才心里那千头万绪的涌动思潮统统汇成了一句话:“你看你大学都要结束了还没谈个恋爱你不遗憾吗?”话一出口我就想把自己舌头咬下来,这句类似于心理辅导的开场白注定了那一晚的悲剧收场。
周慕辰停下脚步,转头来看着我,脸上带着一种深不可测的平静,“你觉得我应该遗憾?”
我不该接着天马行空,但我确实继续了。“这是很难说的,或许你现在没有觉得遗憾,也可能你觉得有一点遗憾只是不好表达出来,不过也许等你谈过了你就会知道这是一件很遗憾的事…”
“央晓,你到底要说什么?”周慕辰终于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感谢上帝,如果他再不打断我,我可能要用马克思主义哲学来论证无精神伴侣的人生是多么不完整。
我斜眼看他:“你真一点都不懂我在说什么?”
周慕辰扫了我两眼,淡淡的说:“我明天就离校了,遗不遗憾又有什么关系。”
我灵光一闪,急赤白脸的说:“不是明天才离嘛。你今晚要开始谈那也不晚,真的真的!”
周慕辰两手环胸,嘴角好像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今晚找一个?这难度大点吧,这么短时间我上哪儿去找?”
我不动声色的往前凑了凑,盼望他的目光能落到我身上。当然,半分钟之后,我如愿了。他确实很专注的看到了我的脸上,目光深邃而清亮,看得我心跳如擂又重又急。我觉得他下个字一出来,我就会血脉喷张得炸掉,但就算炸得连个渣都不剩,我也想听。
周慕辰忽然笑了一声。他说:“央晓,你不会是说你自己吧?你今晚叫我出来,就是来表白的?”
这完全不是预料中的反应。他语气竟是极度的风轻云淡,甚至带了一些嘲讽。我高速颤动的心陡然冻结在最高处,不好的预感将它一点点往低谷里狠狠的扯着。
“央晓,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忽然问。我呆呆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周慕辰嘴角扯起一抹笑,说:“以前,我只是觉得你胆小,懦弱,还有些时候不知所谓。不过现在有点改观了。”他顿了顿,眼神忽然一冷:“其实你根本是不知廉耻。”
我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所有的话在我耳中都遥远得好像在山的那边,却又重的好像在山的底下,压得我喘不过气。“你,你说什么?我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不知廉耻?那是不是说**随便比较贴切一点?”他带着血腥味的话语还在继续,丝毫没有因为将我的心割得鲜血淋淋而有点停顿,“央晓,你觉得这样的你,我会喜欢?”
我觉得有冰凉的东西落到脸上。我原来也觉得我今晚肯定会哭得像瘫泥一样,不过好像设定的场景是瘫倒在周慕辰的怀里吧,那泪烫的能把我们俩融掉。怎么现在会是这样呢?他站得那么远,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寒得透骨。
“那之前…你为什么要去野地里找我把我救回来?”我觉得我还能找到一点声音,倔强的抓着我那仅有的救命稻草。
周慕辰沉默了一下,然后笑得更深:“央晓,如果这就代表我对你有意思,那政府救援队岂不是天天都在换女朋友了?”
我觉得身上最后一点可以撑住我的力道,在一点一点的瓦解,崩溃,最后连个渣都不剩。
“我还要回去打包行李。”周慕辰临走前说了最后一句话:“央晓,这辈子,再不见了吧。”
“你以为我稀罕见你吗?”我仅有的一点尊严,是死撑。“这世界又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吗?以后我会找个比你好一千倍的男,人风风光光的嫁了,你等着瞧!”
他头也不回:“哦,那我祝你好运。”
作者有话要说:恩,对不起大家,周末没有更。因为实在太累了,今天去开会的路上在车里就睡着了,我觉得再不多睡两小时我写着报告就能睡过去…接下来的几天会日更的,不过可能时间都晚一点,耐心耐心哦~
第33章
如果那时候我能够看到上帝的脸,他神一般的脸上一定只写着三个字:玩死你。
可惜,直到我迷迷瞪瞪的走出校门,被那辆小破夏利撞翻在地上最后晕死过去为止,我都没看见上帝他老人家长什么样,也没机会问问他这辈子玩我是不是玩得很开心。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病床上,看着白墙铁床,我恍惚不清的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我刚才是想去医院看着齐达来着,这下可正好,我连坐公交的钱都省了。后来花了老长时间才又想明白:哦,我跟他不在一个医院。而且,我省了公交的钱,却要花掉120的钱。急救车咋这贵呢?吃低保的估计就算心脏病突发也得自己挣着命去医院,不然就算病看好了,这大半个月生活费也没了,那不得活活饿死?还不如病死简单快捷。
后来齐达打着绷带出现在我病房里,哭着嚎着说对不起我,要不是心急去医院找他,我也不会裹得像半个木乃伊一样躺在床上。我很想跟他解释这事其实跟他没甚关系,一张嘴却立刻头晕恶心得很,话没说出来先呕了两声。哦对了,医生说我脑震荡来着。我喘了几次都没从他的鬼哭狼嚎里插播进去,最后便随他去了。
再过了一天,医生说要锯我一条腿。我发着烧,迷迷糊糊的看着小四哭得稀里哗啦。我说我锯腿你哭什么?她抽着气说医生说要锯腿你都不哭,央晓你是烧傻了吧?等我终于想明白锯腿是个什么意思时,趴在我床边哭得稀里哗啦的人变成了我妈。
据小四后来告诉我说,我妈那时很英勇,红卫兵守护**一般的镇守在我的病床边,死都不让医生拿着锯子的魔爪近我的身。等我的高烧稍退,她就把我从医院抢了出来,一张火车卧铺票就把我带回了家。在那儿我终于躲开了锯腿的厄运,但因此的代价是半瘫在床上养了半年。
在此期间,我收到了另一个噩耗。坑了齐达的那帮牛鬼蛇神,不知道怎么找去了C大,在中文学院的教学楼里大闹了一场,说一天不还钱他们就闹得那里一天开不了课,直到叫了警察来他们才跑了。但是隔三岔五,办公室和教室里都会多出点莫名其妙的东西,例如死蛇死耗子等等。在我躺在床上连挪动个脚趾都有点困难时,就收到学校的处罚通知,说我社会关系复杂招惹不良分子,影响恶劣。我甚至连个申诉的机会都没有,就没了学位证。
被那天杀的贼人顺去的那个包里,有我的学生证!
在休养的那半年里,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有勇气再回去见人了。但我好像低估了自己的耐力。再一次回到C大时,除了偶尔有些异样的目光和再也看不见周慕辰的身影之外,一切我好像都还适应得甚好。除了那几个曾被死蛇死耗子吓到过的“幸运儿”之外,我那点光荣事迹很快被人遗忘在脑后,C大有史以来最会招麻烦的女生从此成了一个传说。
我干笑了两声,打着哈哈说着:“还不就那样呗,工作吃饭挣钱花。正常人过得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呗。”正常人听了估计得冤死。
周慕辰好像带了些醉意,因为他的眼里闪现着一种陌生的柔和迷离。那话怎么说的来着,哦,漂洋过海的忧伤…他忧伤倒是没看出来,漂洋过海那却是一定的,甚至是漂星过系,远得可以。
“那时候,我们好像说了永远都不见了吧。”他的声音还是淡淡的,好像那句话根本不是他自己说得。
我点头:“没想到现在却能坐在这儿一起…”脸颊旁边一股灼人的温热将我的话截断,他的手掌,就那么放在我的脸边,帮我把一缕头发别到了而后,掌心的温度迅速在我脸上点起一把火,烧得我满脸通红。下意识偏过脸去,躲开了那只让我几欲休克的手。
“央晓,那时候…你难过吗?”周慕辰问。
我的眼睛有些发润。盯着桌上那酒瓶子好一阵,才把那滚滚而来的湿气压了下去。我不难过,真的,我只是觉得一切都那样了,连保住了腿这样的喜事,我也只是挤出笑容在家里走了半小时给我爸妈看。他们把我囫囵个生下来,我至少也要因为保住了囫囵个而高兴给他们看。
我低低的说:“都过去了,还提那个干什么?”
半晌之后,周慕辰说:“央晓,其实我欠你一句抱歉。”我惊讶的抬起头来看他,他平静的脸上双目半垂,我看不见那眼中到底有什么,“不过怎么样,我那时候不应该说那样的话。其实,我那晚去见你,并不是想说那些…”
我的心猛然跳得很快,一切都好像又要回到六年前的那个晚上,悸动且混乱,一气儿全用上心头,让我不禁失口问道:“那,那你那时候是想跟我说什么?”
周慕辰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睛里好像在使劲扒拉着一些东西。我不知道他要扒拉什么,也不知道他扒拉的结果如何,但最后他只给了一句总结性回复:“我已经忘了。”
我失望莫名。他显然没有忘记,只是更显然不想说。“哦,忘了挺好的,挺好的。”我低下头去,还有什么好期待的呢?六年前不可能说出来的话,难道六年后就能憋出来了?或许他那时候根本没想到我是要表白,或许他已经知道却准备了更伤人的话,但无论是什么,应该都不是我想听的,何必再让他伤我一次。
“我从小就是个很固执的人。”他忽然开口说,话题转换的速度让我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自己对人对事判断,我也很有自信,我以为我自己从来不会走眼,我也曾经以为,我已经把你看得很透了…但后来发现,你好像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有些迷糊,不知道他到底在论述什么:“我?我是哪样?”我还能是哪样?
周慕辰的嘴角微微扬了扬,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自顾自的说:“或许我有些太自负,所以当我觉得你跟我想的竟然不一样时,我实在有点难以接受。但现在,我又觉得,或许我之前并没有错得那么厉害。”
越说越复杂了。到底之前是什么之后是什么现在又是什么啊?我逻辑思维实在烂的很,要不也不至于每次数学都得连猜带蒙才能混及格了。他这一番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思维推理一样的东西,弄得我喝过酒的脑子更加晕乎。
“喂,六年前的那个邀约…现在还有效么?”他眼里带着笑,看得我一阵阵发晕。
“什么邀约?”我脑子根本已经转不动了,别说六年前,六秒钟前说什么我都忘了。
“某人不是自告奋勇要帮我填补大学的遗憾吗?”他淡淡的说着,一派无良的优雅。
我瞠目结舌,心脏忽然就蹦到了喉咙眼儿,好像随时都准备脱口而出。难不成,他,他要…
“其实,这建议不错。”
我的心肝诶,你怎么没从嗓子眼里蹦出去,在胸腔里这么没头没脑的瞎撞是个什么意思啊!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细细的看着他的眼睛眉毛鼻子,仔细的分辨着他到底是不是周慕辰,还是哪个杀千刀的扮成他样子逗我玩儿呢吧。
但那修眉,那俊眼,分明就是周慕辰啊,一根睫毛都不带差的。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摸摸眼前这脸到底是不是真的。但伸了一半又忽然觉得太唐突,便生生的刹住,转回来狠狠一把掐在了自己大腿上,然后疼得“哎哟”叫了一声。
“你干什么?”那漂亮的眉头皱了皱,嗯,皱眉也这么好看。
我边揉着大腿,边消化着这个让我一时半会都难以相信的消息,哦不,这根本是奇迹,比孟姜女哭倒了长城还奇迹。哭倒算什么,这时候给我一堆砖,我立马能感动得哭个长城出来!
“喂,你傻了吗?”周慕辰终于忍不住了,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你听得见我说什么吗?”
我平放在腿上的双手在微微的颤抖,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喉咙里都是心跳,生怕一张嘴,那如雷的心跳声非把他吓走了不可。半晌之后,我终于低低的挤出一句:“哦,听,听见了。我只是觉得,这不像真的…”
一双温热的掌心将我被汗浸得微凉的手握住,那温度,那力道,真实得让人无法怀疑:“现在呢?”
我想说:“哦,好多了。”却鼻子一红,只呜咽了一声。
周慕辰笑了起来。在我的二十几年生涯中,从未看见过这样温柔好看的笑,看得我一时都痴了。
“傻瓜!”他在我眼角边抹了一下。然后拉着我站起身来:“走,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呃,很多筒子都在说男主的个性问题,觉得他似乎太冷漠毒舌心狠无情,好像没有一点男主应有的特质…其实吧,男主这样的表象只是源于他矛盾和细腻敏感的个性。之前很多地方都是铺垫,到最后会来个大揭秘,让大家知道男主那些玄乎的举动到底是在干什么。
至于女主么,好像也太懦弱胆小窝囊从而没有一点女主的特质…(我果然是奔走在反**的道路上么OMG)这么说吧,在我的理解中坚强有很多种,像南墙的程曦,她是万世皆淡定从而把自己武装到牙齿,巧取的宋杨是一根尖利的刺,谁要打压她得先被她扎一扎。但这两种坚强都有限度,武装也会崩溃,尖刺也会折断,打击太大时还是会有受不了的时候。但央晓这种吧,说俗点就是个草样性格,虽然软乎的任踩任踏,但无论什么力道都折腾不死她,稍微给点空间阳光,她就又开始自娱自乐的成长。不能说我更喜欢哪种,但我只是想尝试些不同性格的人物。(顺便想想下篇来个什么性格呢?神经病?公主病?玛丽苏?哈哈哈哈哈,咋这病态呢…)
哎呀,但愿这个解释大家能满意哈~~~
第34章
一直到他拖着我的手走回家,我都还沉浸在巨大的眩晕里难以自拔。有点像醉了,却又好像不是。
我难以估量这晕乎里那点酒精的成分到底占多少,就像我难以估量在这六年的时间里,我是用了一种怎样的心情来对待那些难堪和悲伤。我觉得我活得很好来着,至少不像社会栏目里曝光的那些吃饭穿衣都成问题的底层人群,我吃得很饱,偶尔还能奢侈一把刷卡刷到手抽筋。
但我终于反应过来,在这场美好的梦里,还是有一点不对的地方。
在我跟着他走进家门的时候,我想起了六年前他拒绝我时说得那些话。我并没有嫉恨难当秋后算账的意思,但忽然就起了一股求知欲,想探寻一下那些话的出处。
“诶,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我在周慕辰的身后小声说了一句。
他回过头来,拉着我的手仍没有放开。眼睛里带着让人挪不开眼的柔和。
其实这样的问题真的很破坏气氛,也许我实在很应该跟他小鸟依人的一笑让后撒丫子跑回房间,留给他一个羞涩的背影久久回味一下,这才是言情剧该有的桥段。但我没有管住自己的嘴,立马就将言情剧转成了情感伦理探讨节目:“那时候,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根本不用再解释,周慕辰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他完全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他静静的看着我的脸,我忽然间很怕。很怕他忽然跟我说:“哦,刚才吃饭时说的话是我喝多了,你别当真。”
但还好,他只是沉默。半晌之后,他说:“明天我想吃卤肉饭,你会做吗?”
我立马说:“会。”
他露出个满意的笑容,伸手将我紧紧的抱住,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了句:“早点睡。”然后转身回了屋。
我愣愣的站在客厅里。心里有个声音在怪模怪样的说:“喂,你要什么答案才满意?”
我也不知道我要什么答案,或许那个拥抱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那时候我也放了狠话不是吗?如果要深论起来,他要问我怎么没找个更好的男人来给他看我怎么说?
我这样翻旧帐,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太不可爱?
但那怪模怪样的声音又说:其实他有的话还是不想告诉你,央晓,你要怎么办呢?
我呆呆的站了一阵,然后跟那声音说:凉拌!洗洗睡吧。
上帝已经让他牵了我的手,我还想怎么样呢?难道要让他像齐达一样动不动就非跟我掏心掏肺我就满意了?哦不,他是周慕辰,他就应该寡言少语高深莫测,要有一天他聒噪如齐达,我才应该觉得上帝是铁了心跟我过不去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睡眼惺忪的打开卧室门,竟然看见周慕辰破天荒的在客厅里吃早饭。他面前一堆豆浆油条水煎包,看我出来,冲我招了招手:“来,吃东西。”
我扭头就往厕所跑,边扒拉着乱如鸟巢的头发边落下一句:“啊,我,我,你先吃…”娘啊,早知道他今天这么早起,我就在房里整出个能见人的模样再出来。现在倒好,蓬头垢面肿眼黄牙叫人看了个全。冲到厕所使劲照了通镜子,还好还好,除了头发太乱其它都还尚好,嘴角没有口水印,眼角也没有屎状物。我刷了三遍牙洗了两回脸,愣是把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老泥都搓干净了,这才走出去。
周慕辰正专心致志的吃着水煎包。他很客气,给我留了俩。
我有些愤愤,相比起那一堆皱巴巴的油条,我也更爱吃水煎包。周慕辰却很合节奏的来了句:“你叫我先吃的。要再等会不出来,这俩都没了。”
我忽然有些忧伤。难道男人女人刚在一起时不是应该最甜蜜体贴腻乎肉麻么?怎么到我这儿就连两个水煎包都差点没剩下?
“你再不吃我就吃完了。”周慕辰的声音响起来。
我一低头,就在刚才那两秒的思忖之间,水煎包只剩了一个。我赶忙把那仅有的一个塞进嘴里,边嚼边想这人真可恶,一点也不体贴。
“喂,留给你的。”周慕辰忽然说了一声,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个碗来推到我面前,里面是一碗热腾腾的汤饺。
我一愣,一股滚烫的感动从心里涌了出来,将刚才关于水煎包的怨念冲得无影无踪。汤饺也不错的,我也很爱吃。
“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啊?”我喝着汤,心绪雀跃,聊兴大发。
周慕辰优雅的擦着手,说:“昨晚睡得很好,自然就不需要睡那么久了。”
我的心飞快的跳了两下。我现在跟人确立关系了不是,我有充足的理由幻想他昨晚睡得好是因为我。但我怎么一晚上就那么辗转反侧呢?人和人的境界真是不一样。
其实到目前为止,除了那碗汤饺,我真没觉得我俩的关系跟昨天早晨已经不一样了。说完那话,他就在旁边翻着报纸,而我吃着汤饺,烫的说不出话。早餐便在这样的沉默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