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和叶微走进去的时,她第一回看到舞池,看到D台,看到热舞放纵的青年,看到黑暗的阴影里喝酒聊天的人群。她眨巴着眼睛,只觉得这个世界离她好遥远。叶微看到她这副样子,咧开嘴笑道:“走吧,咱可是付了钱进来的!去舞池跳两曲吧!”
韩国舞曲音乐充斥着整个舞厅,热火朝天。夕婕看着在赤红色的舞台中央拼命扭动浑身每一个关节的年轻男女,再次下意识地摇头。叶微可早已热血沸腾了!不由分说拎着这只“小白兔”上台。
随着快节奏的音乐,叶微和舞池里的其他人一样晃动着长发,摆动着腰肢。夕婕勉强地踩着步子,不时打量着四周。
“夕婕!你可以的!跳起来!”叶微的尖叫声穿过狂放的音乐微弱地传入她耳中。只是她始终做不到扭摆成那样,于是闭上眼睛任由身体在音乐中放松舞动。
这狂放喧闹的音乐可以割断她和那个平凡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谈不上美妙,却非常放松,因为这一刻人们放下所有矜持和伪装。
两曲过后,叶微已经出了一身汗,夕婕提议去喝些饮料吧。她提步走向沙发座椅,可是没过两步,身后就传来叶微怪腔怪调的声音:“夕婕,你坐那儿是想被调戏吗?”
夕婕羞红的脸隐藏在彩灯下,“你在说什么呀!”叶微一副经验十足的样子,扬起下巴道:“还是坐吧台,那里安全。”
“给她一杯鸡尾酒,给我一杯伏特加!”叶微大大咧咧地点酒,引来旁边几个男士的目光,不过她毫不在意。夕婕也没多在意,她开始逐渐融入这个氛围中。
看着眼前冰蓝色的酒汁,夕婕浅浅地呷了一口,味道有些酸,回味又特别辣。第一口品不出美味,不过她不介意继续喝下去。邻座的叶微几口吞下小杯的伏特加,只是喝完不久,脸上腾得飘满红云。她兴奋地嚷嚷着:“再来一杯!”
“给她半杯吧!”这次换她来决定。叶微看起来常来舞厅的样子,不过她的脸色已经露了馅,她绝对不胜酒力。夕婕不禁暗暗担心。
半杯伏特加送到叶微面前,她眯起迷离的目光,只觉得酒汁在灯光下氤氲着一圈一圈金色的水雾,朦朦胧胧,她的指尖从雾气中穿过,伸向玻璃杯。
夕婕看到她已经半醉的样子更担心了,“你还是别…”话说到一半,突然受惊吓下半句被卡在喉咙里。因为身后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
“你谁啊?”夕婕回头看到五,六个人,明明穿着西装,猥琐的脸上仿佛写了“我是坏人”的字样。尤其那个手放在她肩上的男人,剃着刺猬头,笑得满脸狰狞!
“走吧小姐,我们一起喝两杯!”他的声音如锯木般沙哑粗嘈。夕婕厌恶地起身,甩开了他的手。
——“我不会喝。”
——“她不会喝。”
两个声音同时想起。叶微看到来势不妙,酒醒了三分。
那人却丝毫不理她的抗议,只是哈哈笑道:“大家都是出来放松的。见面了就是缘分,一起去喝一杯啊!”刺猬头使了个眼色,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提步向她走来…
夕婕的眼睛睁大,受惊吓地看着这群不讲理的人。脑中却飞速运转。她指尖滑过口袋,拿出手机偷偷塞给叶微。然后被这几个人强行带向沙发桌。叶微有些不明所以的拿着夕婕的手机,要报警吗?不,那可以用她自己的手机。而且现在那几个混混样子的人也构不上犯法。那为什么塞给她手机?
叶微解锁了手机,随意按键,意外进入电话薄,脑中一线清明!
她瞟了眼那边的沙发,夕婕仅是被拥在中间坐着,一群男人有说有笑的,只有她分外不自然地拧着眉头罢了。她暗暗舒了口气,手指飞快按键,翻出的展陌的电话号码。只是“嘟”了一声后,那边就通话了。
“亲爱的,什么事?”那声音轻柔得如同初夏的清风,带着暖暖的温度飘入她耳中。
“噢~”她不慎打了个酒膈,马上满脸涨红!
“夕婕你怎么了?”那个声音充满浓浓的关切,虽然他喊的是夕婕的名字,她的心竟不禁柔软了。
“你好,我叫叶微。我是夕婕的同事,我们现在在闹市区Carnival 舞厅。夕婕被拉去陪人喝酒…”她话还没说完,那头已经挂了!
怎么不打招呼就挂了电话呢…她的心里暗暗滋生种莫名的滋味。回眼看去,夕婕如同一朵纯白蔷薇在这个五光十色的舞厅内静静绽放,那种恬静的清丽任谁都不禁动心吧。那么拥有这朵蔷薇花的人,又会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小姐啊!你别板着脸啊!”刺猬头绿豆大小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她,啧啧叹道:“生气都是那么漂亮呢!”旁边的男人们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切叶微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的目光又不时望向门口。她并没有见过展陌,又怎么能认出他来呢?
然而,她完全多虑了。
像是上帝说:“要有光。”于是这个世界充满光明。穿着白色银丝边衬衫的展陌就像是一束光注入这混沌的空间。高贵绝伦的气质令所有的尘埃都感到谦卑,自行退去,不敢沾染他白色衣裤分毫。
叶微看着那束光走向夕婕那桌人,夕婕看到他后扬起笑容扑入他怀中。身后的几个混混面面相觑打量着他。一时间舞厅因他的到来,安静得没有一丝嘈杂。
“喂,你知道老子是谁么!”刺猬头见到所有人都在望向他们,粗口相向道,标榜着自己的气势。
他笑了,轻柔优雅,“我不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那声音如同一首钢琴曲般动听。
“你…你到底是谁!”刺猬底气有些不足道。
舞厅中,突然静谧得仿佛能听见每个人浅浅的呼吸。白色银丝边衬衫的男子轻拂着怀中女子的长发,宠溺的目光投向别人时却化成冰芒寒凉。
那是一个连轻柔无害的笑容却会令对手颤栗的男子。只见他扬起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轻轻曼曼地说出两个字:“展陌。”
一切如此简单而顺利成章地解决了。当展陌拉着夕婕的手往回走的时候,又有谁敢阻止。夕婕来到叶微面说道:“走吧。我们回去吧。”叶微这才如梦初醒,眨巴着眼睛点了下头。
“你就是叶微吗?谢谢你通知我。”展陌亲切地微笑道。叶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却马上垂下眼帘,那光芒太强烈,会灼伤她的眼。她跟在他们身后走出了舞厅。清风朗朗袭来,月色皎洁明亮,在深夜的上空与无数电子荧光灯相投的上海夜色相对。头顶上,Carnival 的大型闪光招牌仍是如此耀眼。
面前是闪亮的白色法拉利,引来无数路人注目。
展陌停下脚步,问向夕婕:“怎么会来这里呢?”
“我…”夕婕不知该做何解释。
叶微替她回答道:“是我带她来的。”他会责怪她吗?他会恼怒吗?他会令夕婕疏远自己吗?然而,她却看到展陌眼中荡起一波波涟漪,一圈圈温柔,生生将她网住,“女孩子晚上来这种地方很不安全。以后不要再来了好吗?”轻柔得,连月光都揉碎在浅浅的笑意中。她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点头。
展陌牵着夕婕的手进入后面的车厢。叶微愣愣地站在原地,夕婕笑道:“进来吧。这么晚了,让展陌送我们回去吧。”叶微缓慢地走来,进入车中后不发一语。这就好像是辆梦幻的南瓜马车,她不安地坐着,生怕下一刻马车就会消失不见。
法拉利在夜空下绝尘而驶。叶微说了地址后,司机很快将她送到了家门口。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小区,没有小洋房,没有花园喷水池,只有逼仄狭小的公寓鳞次栉比地排列。叶微下了车,和坐在车窗边的夕婕挥手再见。
她看着银白色的法拉利迅速驶远。孤身一人立在苍茫的夜色中。
城市太大了,所以我遇不见你。
城市太小了,所以你遇见了她。
叶微吸了吸鼻子,迅速走回家。她打开门后,只听到一声咒骂传来:“你知道回来啦!”那是她的妈妈,“饭已经吃光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叶微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放下包,又回到厨房找到包方面便下厨。
“妈,姐姐怎么可以吃我的方便面呢!那是我花钱买的!”弟弟嚷嚷起来,还未待妇人的骂声响起,她马上说道:“姐姐明天给你买十包可以了吗?”
“十包,你很有钱吗?”那个妇人挪着步子来到她面前,看着把方便面倒进碗里的叶微,撇嘴道:“我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了。跟了你早死的爸,被你们拖了那么多年。”说完扭头往回走。
你大可以走。反正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这句话被叶微吞回了肚中,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方便面。那种熟悉得令她想吐的味道她早已麻木。从小,每次那个败家的女人大肆采购后,她总是得吃一阵子泡面。
游夕婕恐怕永远都没有尝过泡面味道吧?
她突然觉得食难下咽,于是倒了干净,洗完碗迅速冲了把澡回到被窝中。
今夜无眠。
窗外月色深深,银色的光华泻入,风吹起白色的窗帘,仿佛少女心中的梦境被勾起。
一直不相信一见钟情,一直不相信童话故事。然而她多么希望时间在这一刻停滞…
夕婕温和的笑容突然闯入她的脑海!
王子的身边有优雅的公主,而她只是离开南瓜马车后的平凡女孩。但是,平凡又如何?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权利!每个都都有争取爱情的权利!这一路成长太艰辛,她更知道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的!凭什么王子就要配公主!即使她卑微如尘埃,但是蔷薇花永远扎根在土壤,而尘埃却能自由地飞扬!
第二天清晨叶微照镜子时果然看到两个黑眼圈,用粗糙的遮瑕膏勉强遮去,给自己打上腮红后这才看上去果然精神了些。
上班高峰期,地铁里拥挤不堪。她早已习惯了,好在地铁里空调冷气十足,即便炎夏也不会因拥挤而感到燥热。2号线陆家嘴站停下,她跟着大批人离开地铁站,疾步赶往公司。
很巧的在等电梯的时候遇到夕婕,两人一起走入电梯。她偷偷瞟向游夕婕,白皙细腻的皮肤令人不禁有抚摸的冲动,精致漂亮的脸庞微笑时却让人感到格外亲切。叶微的心中腾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情愫,只觉得有股压力抵着她的心脏蒙得她喘不过气来。
“微微,你脸色不大好啊。昨天没有休息好吗?”夕婕有些担心地问道。叶微扯开一个笑容却格外虚弱。“注意身体啊。”说话间7楼也到了,门打开后,两人走出电梯后道别。
这一整天叶微坐立不安。她已经翻出手机无数次。起伏的情绪如同汹涌的海啸卷走脑中的理智。她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你没有错,你只是在追求自己的爱情!爱情是公平的!每个人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于是,她最终下决心般起身,拿着手机走向空无一人的茶水间。靠在窗边,输入她偷偷背下的手机号,第一次她觉得要按下一个通话键需要如此大的勇气和力量。
“嘟…嘟…嘟…”等待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终于那头接起电话。她又再次听到那钢琴曲般的嗓音。“喂,请问哪位?”那个声音没有柔情却很友善。叶微只觉得胸口大团大团的幸福膨胀着,心情如同一朵初绽的花朵汲取阳光的温暖,“展陌…”呢喃的叹息,痴迷的低语。
“我是。请问你是?”
“啊,你好,我是叶微。”她眯着眼睛不禁笑了起来。
“嗯,请问找我有事吗?”这时的展陌正在批改着公文,友善的问候着电话另一头的人,只是脸上没有半分表情。他听到对方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想…和你见一面。”
Mont blanc钢笔停滞在指尖,“有事可以在电话里直说。”
“请让我见你一面,我有事请要拜托你…”
展陌思量间晃眼看到办公桌上他和夕婕还是高中时代的合影,看着夕婕甜甜又带着羞涩的笑脸,微扬嘴角回答道:“好吧。”
破爱之局
因为这声“好吧”,叶微一整个下午眼中都闪耀着星星点点的光彩,她不断地看手表,终于熬到下午5点。完全忘了和夕婕道别,马上拿起包快步离开众远大厦。她笑得是那么开心,眼尾扫过鱼尾笑纹,整个人神采飞扬!
回到家叶微匆匆吃了些饭菜后便回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打扮起来,衣服一套一套地换过来又换过去。脑中突然闪过夕婕穿白色雪纺衫和水蓝色短裙恬静美好的样子,她翻箱倒柜终于找到套类似的衣服。
望穿秋水,终于等到八点,她站在路边,看到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向她驶来,橙黄色的车灯仿佛照亮她前行的路程。那是她的南瓜马车!那是她玫瑰色的梦境!
叶微上车后沉默不语,那是为了要堵住心中满满洋溢的幸福泡沫。司机纯熟地驾车,不久后,轿车驶过梧桐大道,最后进入自动打开的深色铁门内,停在一座喷水池边。叶微下车后,环视在夜色中投影着橙黄色闪耀灯光的数座别墅相连的建筑群,如同中世纪的恢宏古堡般神秘、崇高、彰显不凡的底蕴。那是穿越岁月的古典华丽。
叶微笑了,双瞳内倒映着迷幻的色彩。她在管家的指引下走入高耸的大堂,摸过繁复雕纹的扶梯,看着墙壁上挂的油画,最后来到侧栋的“办公楼”,这里却一派现代风格,简洁得全部都是白色的墙壁,吊盆植物和壁灯相隔而饰,地板全部都是黑色瓷砖,那种晶亮的黑色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是的,是她叶微,现在正站在这里!
终于在打开了重重房门后,她见到坐在真皮沙发椅上对着电脑办公的展陌。
她是卑微的尘埃,灰色渺小得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可是看到他后,那尘埃却化为泡沫轻舞于斑斓阳光下。
“找我有什么事呢?”展陌靠在沙发背上,礼貌地微笑。
“噢,是这样的,我想问您借钱。我有急用,夕婕是我朋友,我实在没有办法开口,我就想到了您。我一定会还给您!”
“要多少?”
叶微在心中掂量着,说多少是合适的数字,最后一咬牙说道:“两百万!”
展陌仍是微笑着,那种轻柔的眼睛令她的灵魂都感觉虚浮起来。他开了支票递给她。
其实,他的笑一直没有到眼睛里,其实,他一直只是习惯性地弯着嘴角,“夕婕也请拜托你多照顾了。”
接过支票的那一霎那,她听到他的话语怔住了。看着支票上展陌飞扬恣意的签名,她敛去眼中的喜悦。游夕婕就是她十二点的钟声,敲碎了她的梦。
不过,她不会就此认输。这张支票将成为她和展陌之间的纽带,她会紧紧地攀附其上来到他身边。
两百万,如果让家里的那个女人知道了做梦都要笑了吧。钱,真的是世界上最美好最有实感的东西。她的眸光一分分地加深了贪婪…
我需要数不尽的金钱!
我需要穿不尽的华服!
我需要昂贵的钻石装饰!
我需要豪华的跑车陪衬!
因为只有这样,卑微如尘埃的我,才能站到光芒万丈的你身边。
夕婕自然不会知道叶微的心境。
盛夏白昼。当她看到电脑上收到的最新邮件后身如石化。它来自公司最高层总执行官凌涵生,内容是从即刻起她与香水案完全无关,负责其他项目。
夕婕调整呼吸,眸光回转,看到其他的职员都在认真工作,可是她却觉得全身的血液凝滞。说到底,他还是不信她?觉得她是内奸?夕婕沉住呼吸,脑中思量着说辞,起身离开办公室。
电梯直达70楼,秘书和凌涵生通过话后请她进入。她打开房门后看到凌涵生斜着身体靠在沙发软椅上,一手支着下巴,嘴角勾起望着她,眸中肆意蔓延着妖娆的雾气,危险而魅惑。
她关了房门,来到办公桌前毕恭毕敬地说道:“我希望凌总能考虑下收回命令。”
“为什么?”
“因为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我和夕睿配合进展的,现在调离我恐怕会对公司造成一定不必要的损失。并且我真诚希望能为公司做出这个案子。”
“游夕婕,你觉得我该相信你吗?”
夕婕抬眸看着他清冽的眼眸没有一丝感情地看着自己。她心一颤,一字一句回答道:“我没有做过对众远半分不利的事,我有我的职业操守。迟早会向你证明!”
“不过你现在没有任何办法证明不是吗?我为什么还要把你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加重香水案的危机呢?”
她缄默不语,他清朗的笑声却响起。那声音打乱了空静的氛围,扰乱了她的思绪。凌涵生坐正了身体,对她说:“你坐。”夕婕依言坐在他对面,两人之间仅隔了一张办公桌。
凌涵生推开了堆积的文件,空出一大块黑色的桌面。
“既然这样,我们来赌一局吧!”他仍是玩世不恭的样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幅扑克牌开始洗牌。夕婕怔怔地看着他,没有想到他会用这个方式决定!
蓝色背纹的纸牌在他净白修长指尖的推动下,在黑色的桌面上化成一道圆弧。他的指尖点在最后一张牌上,莹白得仿佛每个关节都凝聚了光辉。
“你和我都随意抽一张。从A到K比大小。输的人接受赢的人意志。”
闻言,夕婕下意识抽了一张牌出来,慢慢翻到自己眼前。——红心2!那一刻,她如置冰窟。
凌涵生唇角勾魂轻笑,指尖在那道圆弧上游走,最后定在一张牌上,抽出来,看完后笑得更深了。
“你赢了。”夕婕扯起嘴角,笑得有些僵硬。
“我也很想赢,不过老天似乎更站在你这边。”他反手丢牌,一张黑桃A乘风飘到她面前的桌上。夕婕难以置信,笑肌不自知地扬起,红心2被紧紧攥在手中!
“看来是老天给你的机会。继续在Magic的案子上努力吧。”他摊开手心说道。
夕婕并不多想,直接回答道:“是,我回办公室了。”
她离开后,凌涵生看着她那张未翻到他眼前的纸牌,突然笑了出来!眸中光彩熠熠。随后他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起电话,拨了一连窜数字,不久那头接通了。
“是我,爷爷。”
“嗯,上海这里一切运转正常。”
“恐怕不行,我不能调离她了。她会继续和夕睿负责Magic。”
“担心呀,我怎么不担心她是内奸,”他笑的时候,落地窗外是炎夏的阳光,他的身体仿佛要化入耀眼的光芒中,虚幻而俊美得不真切。“可是爷爷,她是唯一一个赢了我扑克牌的人。是你教我的,愿赌服输。”
数道阳光穿过他的下颚,恣意的笑流淌而过,在盛夏时节氤氲成浅浅的光晕。
黑桃A,最冷冽的杀手,唯一可以看清所有局势的人。
夕婕自办公室退出的时候,正巧迎面遇到俞曼。
“俞曼姐!”夕婕的脸上笑容如白色蔷薇绽开,白皙的肌肤如同沾染晨曦露珠的蔷薇花瓣净洁凝辉。“嗯。”俞曼点了下头,回之一笑。却不似从前开心地露出一口白牙热情地喊她夕婕妹妹,“我有事,下次聊。”俞曼与她擦肩而过进入了凌涵生的办公室。
夕婕的脊背一僵,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俞曼对她的态度开始冷淡起来,今天见面如同陌路人般,冷漠的笑刺痛了她的心。
夕婕打起精神回到办公室工作,不知不觉间已近正午12点。
“咚、咚。”她闻声抬头,看到叶微站在玻璃门外对她微笑。夕婕拿了钱包和叶微一起去公共餐厅。两人各自端了各自的餐盘入座。她看到叶微盘内只有两个素菜,连肉丝的影子都没有,诧异道:“你成了食素主义者了?”
“没。不过我最近想减肥。”叶微笑的时候脸上是淡淡的红晕,看上去甜美可爱。夕婕随之一笑,两人像以前那样边聊天边用餐。
“夕婕,我看到你上午急匆匆的离开办公室,发生什么事啦?”叶微随意地问道。夕婕也没有多想,坦率地回答道:“我收到凌总的邮件,要将我调离Magic案子,所以我去请求他收回成命。”
“成功了没有?”
“嗯。”
“哇!夕婕,没想到你口才那么好。我觉得凌总很难被说服的样子呢!”叶微有些小崇拜地看着她,夕婕莞尔一笑,“不过运气好罢了。”谈笑间,她看到隔了两排的那张餐桌上,萧铭燕和俞曼相对而坐,她第一次看到萧铭燕笑得那么热情开朗,原本冷傲的美如同被太阳复苏了般张扬浓烈。
“叶微,萧部长和俞部长关系很好吗?”
“嗯,她们以前是高中同学,现在还一起工作,关系恐怕好得无话不谈了吧。”
无话不谈。
夕婕突然没了胃口。俞曼姐对她的冷淡,会不会是因为受了萧铭燕的影响呢?看着远处两人侃侃而谈的样子,她有些心冷,俞曼姐真的不会像初见时那样对她笑了吗?匆忙的友善,又匆忙的冷淡,快得她无法应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