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族已经…那么严重了么?”肃肃回过头拉着谷雨的衣袖,不安道。
“别怕…”谷雨安抚的搂住肃肃道:“总会有办法的。”
这是李孝琰在这里度过的第二个冬天,前一年他是在年后来的,这一年他就要在这里度过新年,冬天的寒冷似乎深深印在他的记忆里,所以他储备冬季所需的时候就显得格外卖力,不但帮着谷雨将柴薪劈好晒干,还整理了地窖里为数不多的食物。只是由于圈禁地里的树木不多,再加上前一段时间有不少人啃树皮挖野菜,导致一部分树木枯死,柴薪的数量也跟着下降,如果不是谷雨早有准备,怕是剩下的也抢不过那些已经不顾一切的女人们。到是今年过去了,明年土坡上的树木也不可能立刻就长出来,那么明年的冬天又该怎么办?
想不了太多,肃肃将一包菜干交给谷雨让他跑一趟马氏那里,自从马氏有意的投靠之后,两家也算走的近了,马氏经常省下些东西送来,肃肃自然不好白拿不还,有来有往双方才有情谊,再说马氏身边的玉坠做事也爽利,经常还过来帮忙。肃肃在圈禁地里除了她们还真没有什么关系比较好的人了。
天气太冷,谷雨舍不得肃肃出门,他穿了披风挡住菜干的袋子就出了门去,而肃肃则继续将家里剩余的棉线纺成棉布,哪怕现在棉布没有用处,可是纺成了布总比放着一团团棉线的好。
“堂姐,帮我个忙。”
肃肃刚扯起线,就听得后头李孝琰喊道。
“有事?”肃肃放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走了过去问道。
“里头有几个布袋没捆好,给我丢几个麻绳下来。”李孝琰站在地窖里仰头喊道。
“好!”肃肃喊完转身去了厨房。
厨房的灶台上还放着中午吃剩的土豆豆角,里头的猪肉再不是当初刚进圈禁地时那么大块大块的多放,而是都切了成小丁,瞧着不少,实际上用不了多大一块。愣了愣神,肃肃苦笑一声拿来板凳踩上,麻绳就放在房梁掉起的篮子里,那里头还有平时常用的一些用具,以及半袋面粉,那还是她前阵子想吃饺子从守军那里用碎铜钱换来的。肃肃身量不高,抬头才能看到那个篮子,也只有用手勾着那篮子想从里头摸出麻绳来,只是篮子太大,肃肃摸来摸去也没摸到好像麻绳的东西。只不一会儿她就满头大汗,手也酸脖子也酸起来。
“姑娘?”门口谷雨一见差点惊着,这一声同样也将肃肃吓了一跳。
“嘶…”肃肃一紧张手一抽,也不知道碰着什么东西只觉得拇指一痛,再拿回来一看,手指鲜红滴落,竟然被拉了一道口子,那血从口子里不停的往外涌,瞧着到是不浅。
谷雨也被那血激红了眼睛,他放下东西几步就过来,一边替肃肃清理包扎,一边埋怨道:“小公子也在家么?姑娘何苦自己上手,要么等我回来也成啊。”
“哎呀,想着也不麻烦,顺手呗。”肃肃心虚的打诨道,心里却在疑惑那篮子里有什么东西能割破她的手指,那感觉到不像什么钝器,应该类似刀片一样的东西。
“堂姐,你怎么这么慢,还不如我自己拿呢。”那两人正说着话,地窖里的李孝琰蹲不住了,急急从里头爬了出来就直奔厨房,只是刚说完,就被谷雨下意识的瞪了一眼,李孝琰原本还有气,可再一看堂姐滴血的手,人也傻了,赶紧跑过来道:“堂姐,你怎么的了?怎么那么笨呢?拿个麻绳还弄伤手呢?”
肃肃很是无奈的说道:“我也晓得,就觉着里头有什么带刃的东西,就抽了一下手就伤了。”
谷雨听后皱起了眉头,眼波微动低下了头。
“你算了吧,啥也别干了,走走走,进屋上药去。”李孝琰说着就去拉肃肃。
“你带着姑娘先去吧,我先把麻绳拿下来。”谷雨居然松开了手。
李孝琰奇怪的看了眼谷雨,这家伙平时粘堂姐粘的跟蜜糖似的,这次到是舍得了?可是疑惑归疑惑毕竟堂姐要紧,他便什么都没再问拉着肃肃就回屋去了。
谷雨等着两人离开,他顿时松下了肩膀,懊恼的从篮子里将一把不大的小刀拿了出来,那刀子刃很粗糙,并不精细,就像是自己磨出来的一样。他拿着小刀在厨房里转了一圈,最终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长长叹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_→)知道小刀的用途么?
第四十四章
肃肃觉着最近谷雨很奇怪,时不时就坐着发呆,然后有些时候也不知道在搞些什么,看见自己还有心虚的感觉。她仔细想过他的这种变化好像是从那日她割伤了手开始的,难道他是觉着没有保护好自己才这样的?或者说…思春了?可是太监会思春么?肃肃有点不大确定,只是在之后几天里,她也没看到谷雨思慕什么人,或者故意接近什么人,肃肃便觉着自己多想了。不过十多岁的男孩子总会有自己的想法,虽然她不想探究人家心里的秘密,但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直无话不谈的两人其中一人突然变得独立,肃肃还是觉着有点伤感的。
然后再接着,谷雨开始断断续续咳嗽,声音咳的嘶哑,好像还为了保护嗓子专门弄了个类似围脖的兔毛脖套整日里带着,肃肃瞧着就心疼,翻箱倒柜的给他找罗汉果、陈皮之类止咳的东西给他泡水喝,只可惜怎么喝都没什么效果。反倒是谷雨安慰起肃肃,说是可能冬日干燥,过了冬天就会好了。肃肃想着谷雨本身就是学医的,总比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强,但是到底还是舍不得他难受,尽量每日做点润肺的饭菜给他吃,希望他能早点好起来。
大雪覆盖,银装素裹。圈禁地又迎来了一年新的冬天,肃肃抱着热水杯坐在窗口欣赏着屋外树枝上挂着的“银条”,一根根晶莹剔透垂在树上,一瞧便知外头的温度有多低。今年的年夜饭比去年还要寒酸,腊肉在菜里都极少,要不是往年还留有腊肠,恐怕过了年他们就要一直吃素。最近圈禁外的守军已经改成四天送一次粮食了,而且送的都是白菜和土豆,地瓜都算是稀罕物,其余大米面粉什么的根本不可能看见,肃肃为了过年还特意用了点东西换的面粉和猪肉,却也只够他们几人过年吃上一顿,平日里基本也都是各种炖土豆白菜,吃的都想吐了。好在李孝琰并没有什么怨言,因为他知道圈禁地里能吃上干食的,似乎也没几家了,几乎所有人就连在过年的时候,也不过喝上一碗地瓜粥,要是平时,土豆熬白水做成糊糊就是一顿。
今年依旧有人熬不过冬日,这才刚过年,那头就有人报上来说有人死了,现在圈禁地里的人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惊慌,尤其是换了如今的守军统领之后,圈禁地里就算死人也没人进来管管,所以死者生前熟悉的人就会拜托太监所里的太监们,抬着埋到土坡后的空地里,渐渐的,那里竟然也陆陆续续形成了一个小坟圈。人死如灯灭,只可惜就算是死了,也离不了这囚禁处,不过也许圈禁地里的女人们更希望能埋在土坡后的坟圈里,毕竟人死哪怕没有棺木,也能入土为安,可若是被守军拖出去,估计最终的归宿也不过是乱坟岗,尸骨无存。
感觉到杯中的热水正在慢慢变凉,肃肃站起身走到桌边,隐约却听到有人敲门,由于她在第二进,前头的院子哪怕不大,也隔着距离。她垫脚往外瞧着,左右都没见着谷雨与李孝琰,便想着两人恐怕又下地窖去了,最近谷雨对于地窖下的地窖十分用心,连带李孝琰也是干劲十足,就想着在开春之前将下头的地窖挖好,以后不论藏人还是存东西,总比都在上头强。
肃肃不想去喊那两个人,她随手拿了件披风裹着自己,一路小跑来到大门口,果然有人在拼命的敲门。
“谁啊?”肃肃先没开门,而是谨慎问道。
“殿下,救命啊,救命啊!”外头的女人哭得很大声,还带着点嘶哑。
那声音很是耳熟,应该是宋氏,肃肃忙打开门一瞧,果然是宋侧妃穿着袄裙站在门口,连披风都没穿,头发随意的挽起,哭得眼红鼻子红,应是极为焦急的。
“这是怎么了?”肃肃对宋氏的印象很淡,四位侧妃只有两位来了圈禁地。谢氏性子傲,又自持身份,之前还跳的比较凶,之后估计是新皇不是太子的消息实在将人打击的不行,肃肃已经好一阵子没瞧她出来了,听说身子不太好,大姐李秀如在她身边照顾着。到是这位宋氏,在宫里就淡淡的很,到这里除了女儿就没有别的想法,圈禁地里之前出了那么多事,宋氏几乎都不参与,连带她的女儿二姑娘李妍如也是尽量不出现,所以即便二姑娘李妍如老是那副傲娇的模样,肃肃也没觉着这人有什么不好。
“殿下,二姑娘…二姑娘发热的厉害…”宋氏急着直跺脚,脸上连胭脂都没上,嘴唇都有些发紫,看上去已经在外头跑了一阵了。
“怎么回事?”肃肃知道宋氏不愿意带女儿到她面前,就是怕女儿在她这里受气,低了身份,至于其他的姐妹,宋氏更是不许女儿接触,以至于经常以李妍如身子不适为借口,将女儿关在宅子里娇养着,却没想到今儿居然成了真。
“妾身…妾身不知啊,这…这昨夜还好好的,妾身怕她冷,就多烧了个盆,谁知道早上起来居然发热了。”宋氏说到这里,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又惊又怕。
肃肃大约有了猜想,母亲总是担心女儿会冷,总是想要她保暖,可是在某种情况下,太热了反而不是好事,还记得前世听朋友说过,有生了孩子的同事就怕孩子冷,不停的捂,结果捂出病来,先热后凉,汗水成了加速病因的催化剂,几乎第二天就发起烧来。虽然这不一定是李妍如得病的真正原因,可若是李妍如之前一直好好的,年纪又不小了,总不会有什么绝症,说不定谷雨几付药下去就会好了。
“这样,我去叫谷雨来,让他给二姐瞧瞧?”别的肃肃不敢说,这两年谷雨看好了圈禁地里不少的疾病,什么拉肚子感冒伤寒,几乎没有失手的时候。
“这…谷公公。”宋氏咬咬唇,好似有些为难。
肃肃以为宋氏不好意思,便道:“我叫他马上过来,一起去你宅子里看二姐。”
说完,她也是着急李妍如的病情,在这样的时代,发烧什么的说不得就容易演变成别的疾病,于是回头就喊道:“谷雨,谷雨!”
宋氏看着肃肃叫人,欲言又止,皱起眉头焦躁的跺了跺脚,然后小声道:“不能请外头守军请个太医来么?”
“太医?”肃肃嗤笑,这种地方找什么太医?还以为是宫里呢?
“那大夫呢?大夫也行啊,出多少钱妾身都愿意的。”宋氏眼睛睁得老大,急迫的看着肃肃道。
肃肃这才回过味来,敢情人家是看不上谷雨,觉着不过是个太监,会看什么病,她女儿金枝玉叶怎么轮得到一个太监瞧病。想及此,肃肃总觉着谷雨被侮辱了,刚刚的好心瞬间消散,只冷冷道:“那不如宋娘娘自己去找守军问问。”
“可…”宋氏一见肃肃冷了脸,心里疑惑,却还是想要说几句好话。
然而这时,宅子里头还真出来人了,只是那人并非谷雨而是李孝琰。
“堂…殿下叫奴才什么事儿?”李孝琰也是个机灵的,一看肃肃站在门口和谁说话呢,赶紧低下头一副奴才模样,只是到底平时没做习惯,有那么一些僵硬不自然。
肃肃一听到李孝琰的声音就觉着不好,宋氏是侧妃,很难说在宫里有没有见过李孝琰,这万一撞破也是个麻烦事儿。无奈下,她撇了眼宋氏,就回头喊道:“没叫你,回去干活吧。”
“哎!奴才这就告退了。”李孝琰二话不说行了个礼就转身走了。
肃肃再看宋氏,不由松了口气,也许是宋氏因为女儿的病情心神不宁,这会子压根没注意出来的是谁。
“殿下,求你了,只帮妾身说一声,就说一声。”宋氏几乎是要跪着相求了。
肃肃虽然对于宋氏瞧不起谷雨心生不满,但到底还是裹了披风和她走了一趟,不过正如她自己所料,守军的统领都窝在家里过冬呢,这种大下雪的天气除了倒霉被人排挤的会送来站岗外,谁会跑这种鬼地方挨冻。这些人本就心情不好,谁还管你是不是公主,里头就是死绝了那才好呢,他们也不用做这种苦力了。于是乎,两个女子几乎说尽了好话,外头的人也只回一句,等着消息吧。至于人家报不报给上级,你也瞧不着。
到了后来,肃肃实在冻得不行了,鞋子都邦邦硬了,宋氏还是不肯离开,直扒着大门哑着嗓子干嚎,双手搓着门上的冰碴子都搓出血来了,让人瞧着就心揪。最后还是谷雨从家里寻来,再说了一通二姑娘没人照顾的话,宋氏才急急往回走,连一眼都没看肃肃,更别提告别了。
“她也是真急了。”肃肃抬头看谷雨不悦的皱着眉头,便笑着道。
“那姑娘也不该陪着她来。”谷雨很自然弯腰将肃肃抱在怀里,不让她双脚落地,那靴子应该已经沁了冰水了。
“毕竟是我二姐…”再怎么样,肃肃也没冷血到见死不救。
谷雨不答,从刚刚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其实宋氏根本不信任公主,更不信任他这个公公。
“看命吧,如果这两日安鑫能来,就让他帮忙找个大夫吧。”仁至义尽,肃肃也算无愧于心了。
“咦?”谷雨踏着雪往回走,却见这快要下雪的天气里,有个女人走的很快,方向好像就是宋氏的宅子。
“姜氏?这种天了,她找宋氏干嘛?”肃肃也远远瞧见了,虽然看不太清楚,可是那一身姜氏老喜欢穿着的翠色袄裙还是很显眼的。
谷雨才懒得管其他人,他抱着肃肃,快步回到了宅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_→)你们这些小妖精,想什么呢?答案是:刮胡子
PS:四心老想挨个回你们,怎奈何大JJ总给我菊花看,每次都发不上去,于是吐血放弃。不过四心要声明,四心是爱乃们每一个的~~~么么哒
第四十五章
红…满眼的红,带着刺鼻的腥气,肃肃茫然的站在一片血红之中,看不到前方,也瞧不见来路。她觉着全身越渐冰冷,说不出什么时候两行寒泪从眼眶里蔓延而出,无意识的下落,接着滚入那猩红中。肃肃麻木的抬起手,却不知什么时候手上也布满了鲜血,她用力擦着手上的鲜血,只是不论她怎么擦,手心总会涌出更多的鲜血,从指缝,从掌心流到地面…渐渐的,她被那越来越多的血海淹没,先只是膝盖,接着是胸口,之后掩住了她的口鼻…
肃肃就觉着自己不能呼吸,最终连眼睛都被血海覆盖,她不敢张嘴,就怕血水倒灌进她的咽喉,她双手越握越紧,可是不论她怎么反抗,怎么挣脱,那诡异的血腥气都在她的周边,粘稠温热还有恶心。
“姑娘…姑娘?”
飘飘忽忽,似乎谁在叫她,肃肃全身却像是被禁锢了一般,连头都动不了了。
声音似乎要比刚刚近了些,然而肃肃却睁大了眼睛死死看着对面那颗慢慢往血海深处沉落的人头。
“啊!!!”肃肃几乎弹跳起来,整个人还处在惊恐之中,长发大半被汗水浸湿,有好些发丝贴在她的脸上。屋内灯光昏黄,什么红色,什么腥味,什么血海统统不存在。
“姑娘别怕,只是个噩梦,别怕别怕。”谷雨见肃肃睁开了眼睛,慢慢放下了心,刚刚瞧着肃肃那么难受却不能清醒,他总怕肃肃在梦里惊了魂,就跟宫里老嬷嬷说的那样,万一丢了魂魄,以后非痴即傻,还有可能发了高热就这么去了。
肃肃感觉到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她定了定神,才找着了眼睛的焦距,她心脏跳得厉害,哪怕她脱离噩梦也没马上缓解。
“谷雨…”肃肃轻轻的唤道。
“奴才在。”谷雨抱紧了肃肃,想要给她安全感。
“谷雨?”肃肃忍不住再喊道。
“奴才在。”谷雨不厌其烦的回道。
“谷雨你在…”肃肃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精神的疲累却让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只能靠在谷雨怀里,吸取他的温暖。
“奴才一直在,永远都在。”瞧着那脆弱的小模样,谷雨心都揪起来了,他拍着肃肃哄着唤着,宝贝的恨不得含进嘴里。
“还好,你在。”肃肃再次闭上眼睛,声音极低的说道。
“嗯…累了么?睡吧。”谷雨小心翼翼的将她抱着躺了下来,两人从分开的两床被子,再次滚到了一起。
肃肃只是闭上眼睛,可是哪怕她再累,却怎么都睡不着。无奈下她睁开眼睛转头拉开帐帷的一角,外头黑呼呼的,除了李孝琰那头的火盆在燃烧,几乎没有什么光亮。
“他睡得熟呢。”谷雨凑到肃肃耳边道。
“谷雨…”肃肃突然道。
“姑娘,奴才在。”谷雨贴着她躺着,声音微哑有些慵懒。
“如果过几日安鑫来了,就让他把琰哥儿送走吧。”肃肃一反之前犹豫,坚定的说道。
“这么快?”之前不是还考虑过年后么?谷雨诧异道。
“只希望那只是个梦…”肃肃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是放下帐帷,重新投入谷雨的怀抱,那么暖,那么令人安心。
“好。”谷雨一挥灭了蜡烛,然后将肃肃藏在他的双臂之内,就那么不松不紧圈着,仿佛拥有了生命中的所有。
既然宋氏看不上谷雨,近些日子以来也没来寻过肃肃。肃肃就以为二姑娘的病情已经有所好转,便不再放在心上,只想着等天不再下雪她便亲自过去看看,哪怕带点吃的,也算尽了血缘之情了。
量了量衣袖,肃肃发觉去年下半年她长高了不少,这过了年她就是十一岁了,正好长到谷雨的胸口,对比她的姐妹们算是不矮,再说她年纪还小,前世听说人家二十多岁还有继续长得呢。既然长高了,那去年的春装恐怕就不能穿了,肃肃特意去库房里找了太子与太子妃留下的布匹,别的不说,要吃要喝恐怕没有,但这衣服布料还真是不缺,到也没让她真的穿着粗布麻衣。寻了自己的衣料,想想还找了几块李孝琰适合的颜色,她准备趁着安鑫没来,她先紧着李孝琰赶出一套春装,安鑫他们都是粗老爷们,想想就知道不会带孩子,李孝琰今年十岁了,也是长身体的时候,总不能让人家开春了还穿短手短脚的衣衫。
屋子里她还裁着布呢,外头玉坠居然冒着雪上门了,正好谷雨也在,便叫了肃肃去了花厅,连带李孝琰四个,挨着火盆说起话来。
玉坠也不是没事上门,她进了屋行了礼就直接道:“上次谷公公让奴婢查的事儿已经有了眉目,失踪的好几个姑娘似乎都…都像是有了情郎。”
“怎么会?难道真是太监做的?”肃肃见玉坠脸红,自己到是无所谓,便也没有什么做作直接看着谷雨。
“按照奴才这段时间查的,应该不会。”谷雨说的并不确定,毕竟他的人在太监所也有限。
“不…应该不是太监。”玉坠马上回道:“奴婢听一个小姐妹说,她对门的那个姐们的表姐就是在去年下半年不见了,一开始那对门的宫女还以为她表姐自杀了,或是饿死了,之后却想起她表姐说过,近些日子她表姐认识了守军的一个小头头,说是两人好了挺长一段时间,那人还说有办法将她表姐弄出去做妾。奴婢小姐妹的对门后来一直觉着她表姐就是跟着守军出去做妾了,但这会子咱们私下查访失踪的人,她才觉着不对,偷偷私下告诉奴婢的小姐妹的。”
肃肃差点被那什么小姐妹的对门的表姐弄昏了,后来理了理思绪,才想明白看来这是有人诱拐了。
“本来以为这只是个例,可是后来奴婢们问了好些人,都说那些失踪的人与守军有点什么。”玉坠顿了下,似是回忆道:“那日奴婢在雨天看到的宫女,也好像是特意到那个地方来等人的。”
“守军?”那就是说是外头的人而非太监了,肃肃突然有种很不安的感觉,难道说有守军监守自盗,将圈禁地里的宫女们都弄出去了?
“现在想要确定是不是真相,就只有找现在已经被疑似守军的人初步下手的宫女,只要找到这个宫女再让她交代出实情,后头咱们就只需要守株待兔了。”谷雨到觉着这是个线索,起码根据这个顺藤摸瓜总比乱找的强。
“那…就还麻烦你们了。”肃肃知道像玉坠她们这样的宫女大部分都是义务来帮忙的,私下里串个消息,交个朋友,她都没办法给与劳务费,就连粮食都挤不出来,人家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用心的给自己帮忙。
“殿下这是折煞奴婢们了。”玉坠慌张的摆摆手道:“原这样的事情就该奴婢们自己解决的,到惊扰了殿下。再说如果不抓到凶手,谁知道奴婢们当中谁下个遭难,奴婢们也是为了自己。”
“无论如何,也是辛苦了。”肃肃知道这个时代阶级关系的深入人心,也不多话了,只让她多注意安全,便让她赶紧回马氏身边当差去了。
这事之后又过了两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听见肃肃的请求,好久不见的安鑫终于来了,踏着傍晚的积雪抖抖索索的钻进肃肃的宅子,整个人被布包住了眼睛鼻子,还差点被谷雨当做刺客,过了两手。肃肃见他风尘仆仆又带着个大包裹,赶紧让他进屋暖和,李孝琰见他来了也感觉有些亲切,便帮着谷雨将那大包裹抬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