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蛟害羞的扭过头。
明月香摸着他的脸颊:你想我对你这样还是那样。
秦蛟弱弱的说:我都想。
玉柱看着空空的口袋,只觉着来自全世界的恶意。
玉柱的老婆拿着棒槌,一脸横肉:玉柱,你是想我对你这样还是那样呢!
玉柱双腿一跪:老婆,我一定和这个混蛋绝交!
死因
明安灵用了午膳,又在榻上翻来覆去熬时间,其实她当时求完明月香就后悔了。明月香是什么人?那是明府里她最大的对头,那女人恐怕不会救她还会将此当做把柄欺负她,她当时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想着求上她了呢?
可是她如果不求明月香还能求谁?太太平时万事不管,且信不信她还是两说,万一打草惊蛇她指不定当天晚上就要死了,也只有明月香那个恶毒的女人才有可能借着外头的人救她一救。
罢了,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搏一把。
“来人,我要更衣!”再也躺不住了,明安灵坐了起来。
她身边的大丫头走了过来道:“姑娘,这天儿那么热,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咽不下这口气!”明安灵从榻上下来,故意装作极度愤怒道:“今儿上午她当着那么多人给我没脸,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姑娘,您可要想清楚,之前咱们那么多动作,九姑娘也没什么损失,反倒咱们这里…”那大丫头一扫屋里那些一看就不是什么精品的摆设,头疼道:“姑娘您也想想姨娘。”
想起钟姨娘,明安灵差点落泪,但她还是强撑道:“这次我也不是想做什么,众目睽睽她若是再把我怎么样,我就告到老太太那里。我只想和她说清楚,往后我不想和她斗了,让她也别老想着掐住我。”
大丫头知道劝不住,只好给她更衣。
“你等会儿跟着我一起去,如果一会儿出了什么事儿,你就去告诉老太太。”明安灵表现的还是有些不安。
大丫头点点头,她原还以为上午自家姑娘选了个十岁的三等丫头出门是想提携那丫头,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
明安灵全部准备妥当,深吸一口气就气势汹汹的往云裳院去了。
府里的主子们听到这事儿,都当个笑话,毕竟上午明安灵才被明月香修理过,就想找场子也该换个时候。
曹氏一直在让人打听何公公那边的情况还有走商的门路,哪有心思放在小女儿家闹脾气上。明珍卉只觉着明安灵愚蠢便丢手了,最近听着曹氏的意思,是想她年底及笄就嫁去董家,再不能等了,她还要抓紧时间绣嫁妆。反到是明青宛害怕两人当真有什么冲突,还特意派人去问了问。
“哟,这不是八姑娘么?怎么想起来到咱们云裳院来了?”袖双想起主子的吩咐,叉着腰鼻孔朝天的得意道。
明安灵胸口一闷,差点掉头就走,可到底还是忍了,她冷眼看过去道:“我找九妹妹,你让开!”
袖双也不敢太过,只是撇着嘴不情不愿的说道:“我们姑娘还没起身呢。”
“我今儿又不是来找她吵架的!”明安灵语气稍稍弱了些道:“我有话与九妹妹说。”
“你说有话就有话啊。”袖双小声的嘟囔着,转身走了进去,很是无礼。
明安灵的大丫头气得差点上前却被明安灵拉住了。
走了进去,明月香还真如袖双说的还没起身,穿着亵衣披着居家的外衫,暖语正给她盘着发髻。
少女慵懒随意的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不知名称的薄书,杨柳细腰,胸前却是鼓鼓的,一双俏眸狐狸眼儿正微微眯着,嘴角似笑非笑到像存着什么坏主意。可偏偏就是这种模样魅惑的令人心脏一缩,几乎就要停下…这女人就是个妖精!
明安灵一眼就觉着自卑的恨不得埋进土里。
“怎么着?到我这里来站桩了?”
明安灵再抬头明月香已经穿好衣裳,靠在一旁吃着冰镇过的果子。
“我…我是诚心来向九妹妹你道歉的!”明安灵看了眼暖语道。
明月香先是轻轻颦眉,之后见着她身后的大丫头才有些了悟。
“暖语你带着那谁…去吃个茶,我要和八姐姐好好聊聊!”聊聊说的又重又狠,让明安灵与她后头的丫头一哆嗦。
“姑娘!”明安灵的大丫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暖语与袖双拽了出去,“你们要干嘛?这事儿我们姑娘一定会告诉太太老太太的!”
房门关上,外头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只留着被太阳烤的吱吱作响的知了还在拼命的叫唤。
“好了,人都走了,说吧。”明月香站起身,薄薄的外衫透出里头大红色的肚兜,看得明安灵脸都红了,只觉着明月香越发的骚气。
屋里的冰盆传来冰块融化滑入水中的轻响,屋里的气温也不像外头那么炎热了。
可明安灵还是满头大汗,她慢慢走了过去憋了半天,把心一横道:“我谁都不敢相信了,可是以往不管我做错什么,你都是冲着我明着来,我知道你不是背后捅刀子的人。”
“别扯那些有的没的,如果真惹上我背后捅刀子的事儿也不难干。”明月香不耐烦的说道,她前世可捅多了刀子。
明安灵被她说的一噎,但到底有了勇气,就继续道:“无论如何我也没法子了,我怀疑我身边的人都被人收买了,如果我乱说她们指不定要弄死我。”
“你让我怎么帮你?”明月香单刀直入道。
明安灵说到这里有些六神无主道:“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找那些有权势的人把六娘抓走,把明青宛抓走,她好可怕,好可怕!”
明月香表面没有反应,可心里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你说说看,我总要听听看,是不是你想挑起我和六姐姐之间的矛盾,你瞧着十一娘没了,就想让我们两个斗起来?”明月香故意这么说道。
“没有!不是的!”明安灵一听到十一娘,就吓得捂住嘴流出了眼泪道:“我承认,我嫉妒你,我也怕你,我之前恨不得你赶紧消失了,可之前那么多事情好些都是十一娘出的主意,我大多到了半路就后悔了…我只是想你别那么盛气临人,别被爹那么宠着在家里压我们一头,我只是…”
“十一娘都死了,你说什么都行啊?”明月香不信道。
明安灵赶紧说道:“就算是十一娘有错,也不全是她的错,她也是被人害了,我们都是被人害了啊!”
明月香抬抬眉,示意她继续说。
明安灵抖着手,像是怀着极大恐惧的擦着眼泪道:“府里人都说我没心没肺,都说我不顾念与十一妹的感情。可她们都不知道我已经偷偷见过她了,十一妹她好苦好惨…”
“这和明青宛有什么关系?”明月香引着她说道。
明安灵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带着嘶哑道:“忆梦,是被明青宛弄死的。”
“她不是得病么?看着好古怪。”
“是病,可那病是明青宛给她得的!十一妹对明青宛从来没有防备,她们两个自小就在一处,明青宛十岁交给冯姨娘教养,她们两个看起来就跟同母的姐妹似的…可谁想明青宛是个蛇蝎的心肠,居然居然为了孔家少爷把十一妹…十一妹…”
明月香早有预想,可她万万没想到孔永嘉之前看中的居然是那个假小子明忆梦,那样淡定有勇有谋的姑娘不是应该人见人爱么?怎么到被明忆梦抢了先?可是明青宛又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孔永嘉会在明忆梦死了之后再娶她呢?
“你知道…十一妹那病是哪里来的?”明月香觉着自己也应该防备一二。
“是螺!”都说到这份上了,明安灵也豁出去了,反正她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到不如扒上明月香找条活路,“十一娘最喜欢吃螺,尤其是一种带点苦味的小尖螺,厨房大多都知道她有这个喜好,所以一般能买上,大部分都给她送去了。”
“吃了螺会变成那样?”明月香鸡皮疙瘩冒了出来,她觉着自己以后都不想吃螺了。
明安灵苦笑道:“若是普通的螺当然不会有事,可是有种螺和普通的尖螺差不多,但其中却常常养着不少细虫,那种虫子进了肚子就会不停的生小虫,最后吸干了人的养分,肚子里却全是腹水。等人一死,那种虫子没了养分也都跟着死了,查都很难查的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明月香听着骇人,搓了搓胳膊问道。
明安灵脸色更白,她两只手不安的相互搓着,就像是需要聚集更大的能量,等了许久她才道:“我听说十一妹得了怪病,但是我很害怕传染,就没去,但是后来实在忍不住了,就想着在晚上过去看看,只在窗户边上瞧瞧与十一妹说一声,好让她知道我来过,并没忘记她。可谁知道那天晚上我偷偷进了院子之后,刚想和十一妹说话就听见明青宛进来了。
她一进来就和十一妹说,孔家恐怕很快就要来向她提亲了。我当时就觉着奇怪,明明十一妹和我说那孔家公子对她有意,甚至想要纳她为妾,怎么这会子到变成了明青宛。很明显十一妹与我想的一样,她躺在床上冲着明青宛就喊,她说话太含糊我没太听懂,但大致也是控诉明青宛夺人所爱。
可谁知道明青宛居然说反正十一妹死定了,孔公子不会再要十一妹了,更何况明青宛说她自己不能嫁给太监,她说她是凤国王女的外孙女,怎么可能就这么随随便便被人摆布…”
说到这里明安灵大哭起来道:“十一妹那么相信她,她居然弄来这个螺卖给自家的厨房然后又送上十一妹的食案,简直就是个疯子!疯子!”
明安灵说明青宛弄死十一娘只是因为十一娘挡了她的道,明月香觉着事情远远不止那么简单,明青宛绝对是个很谨慎的女人,如果她真要弄死明忆梦绝对会人不知鬼不觉,可明青宛这样承认了那就是说明忆梦曾经做过什么让明青宛恨得其死都死的不舒坦,死都要死的如此难堪凄惨。否则为什么孔永嘉还没来提亲,明青宛就会那么迫不及待的告诉明忆梦?怕就是要让其哪怕病入膏肓也不得安宁。
到底是什么事儿能让她恨成这样?
明忆梦明明与明青宛那么要好,几乎言听计从,那么就很有可能不是明忆梦得罪了明青宛,而是冯姨娘…
想想明青宛母亲米氏还在的时候,府里的姨娘们都还年轻的时候,是不是又在这府里发生过什么小辈们并不知道的事情呢?明月香觉着头都大了。
“我能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帮帮我,我不想被明青宛灭口。”明安灵说完就如同虚脱一样,站着都有些晃荡。
“所以你就再没去见过十一妹,更没想过要救她。”明月香露出一丝嘲讽。
明安灵身子一缩,眼神乱飘却强自镇定道:“我有什么法子,她都病那样了哪里还有救,我也不过是为了自保,我…我不想死,我还有姨娘。”
明月香也不过顺嘴一说,各人有各自的选择,明月香也不能说明安灵就做错了,可她依旧看不上明安灵。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明安灵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就这样?”
“还有哪样?”明月香好笑道。
“你说过要救我的!”明安灵差点崩溃了。
“我有说过么?”明月香重新拿出刚刚看的那本书,漫不经心道。
“你!你怎么这样!”明安灵气急,想着大不了鱼死网破,可若是让她威胁明月香她又说不出口,只能憋在那里不上不下。
明月香暗自点点头,也许明安灵全身都是缺点,但是胆小谨慎对她来说却不是坏事。
“你就说我欺辱了你一顿,你回去就装病,我想着明青宛既然那么想着嫁去明府,她又是家里目前最大的姑娘了,恐怕何公公那边消息一来,她就会嫁出去了,到时候自然也没人把你怎么样了。”明月香也算是善心大发,给了点提示。
明安灵眼睛一亮,不顾满脸泪水,强忍激动道:“当真能行?”
“咱们又不是要把她怎么着,如果不是你自己泄了底,明青宛也不想她出嫁之前再起波澜,所以也就不会对你动手。”明月香这到是能肯定。
明月香并不想把明青宛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大家族都是知道这个规矩,哪怕家里的女儿做了天大的错事,那都是能压就压,实在不行就对外报个病逝,不能将丑事捅出去,否则祸害的不只有自家这一房,很有可能连家族的姑娘都连带上。明月香还想着嫁出去,所以她只能将此事瞒下,至多以后多戒备这个人,反正明青宛祸害的也不是她。
“好,我回去就装病!”明安灵咬咬牙,但依旧不甘心道:“九妹你也小心点,那明青宛表面上看起来善解人意,可实际上心眼可多了,我们之前好些事情都是她撺掇的,虽然不是直接和我们说,但总是适时看似无意的提点,十一妹最信服她也最听她的。我们之前那些个坏事,也多是她提点的。”
明月香像是早就预料,明青宛这样的人一般来说很少自己动手,看谁不顺眼动动嘴皮就是了,否则老太太那么容易哄,明月香对家里有用长相又美,怎么会被老太太排斥成这一个样子?也只有自己那个原身太蠢,以为自己多多努力老太太就会有所改观。老太太身边有那么一位在,能改观才叫怪了。
“还有…”明安灵想了想,虽然是她的猜测但是不妨碍她用这个消息讨好明月香,“九妹妹恐怕不知道,五姐姐当初临走的时候恨极了你。”
明月香怎么可能不知道,她当日去曹氏的屋里时差点没被五娘瞪死,当时她就觉着奇怪,后来又听了袖双她们私下打听的消息,说有人传五娘当初私通被人发现是自己通风报信的,之后赵陌还怕自己误会特特跑来解释。
“那事儿,那事儿恐怕是明青宛告诉的老太太。”明安灵这事儿也是从十一娘那里听来的,虽然十一娘人已经死了,但她相信十一娘应该不会骗她,那会子她们还笑明月香给明青宛背了黑锅,怕是要被五娘恨死,指不定五娘嫁出去后还会给找机会使绊子对付明月香,那样的话她们也就不用出手了,可谁知道五娘居然是个烈性的,不但杀了夫君还自杀了。
明月香捏书的手忍不住用力,把书页都捏皱了。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明青宛,只是明青宛当初实在没有动机,她将事情捅出来好说,可栽赃在自己头上对她又有什么好处?自己的名声在府里已经算不得好了,让五娘恨自己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想想那个想要往自己身上扔毒粉的丫头,明月香不得不怀疑,那个曾经弄死原身的人会不会就在明青宛身边,五娘的死与明青宛到底有没有关系?毕竟五娘太过懦弱,就算嫁过去也不一定会做如此决绝的事情。
明安灵出来的时候格外凄惨,不但脸上红红一个巴掌,就连头发都乱了,任谁都看的出来她又在明月香这里吃了亏,明安灵身边的大丫头见状要去告状却被明安灵拽住了,两人跌跌撞撞回到了院子,当天晚上明安灵就说病了,找了大夫来也说是郁结在心,此后除了每天上午去明老爷跟前尽孝外,她和谁都不来往,也再不到处乱逛。
可就是这样,明眼人也看的出来,明安灵的气色居然比前段时间要好上许多,人也不再那么干瘦了,所以私下里都说之前肯定是明月香威胁了明安灵什么事儿,这会子明安灵没办成到被打了巴掌,也算是把心放下了。
明青宛听后只觉着是无稽之谈,可要她腾出功夫搞清楚其中原因她又觉着没必要,反正她很快就要离开明家了。
“姑娘,东西全都收拾好了。”枝叶喜笑颜开的说道,虽然觉着自家姑娘给人家做小实在埋没了姑娘,但是妾与妾之间也有分别,孔少爷的祖父可是大司空,那在宣地绝对算的上宣王的近臣,他们这些老百姓只有仰望的份。
“恩,就等着他来了。”明青宛终于露出多日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
秦蛟在家坐等右等不见玉柱回来,接着又派人跑去媒婆家一问,说是玉柱压根没去明府,他心中疑惑就想着出去找找,可谁知刚出门就被一个小太监堵在了门口。
“秦将军,咱们公公请您过去一趟。”
秦蛟冷眼看了看他,理都不理就硬往外走。
“若是将军想寻玉偏将的话,那还是请将军走一趟吧。”那小太监在秦蛟身后说道。
秦蛟慢慢回过头,只看了那小太监一眼,就翻身上了马调转了马头直奔宣王宫殿。
身后的小太监自他走后,差点没有瘫在地上,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苦笑,刚刚他还真以为秦蛟会拔剑将他的脑袋砍了。
何公公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宫里,他的住所靠近宣王的寝宫,以方便宣王随传随到,只是现在是白日,宣王虽然留恋在后宫之中,但何公公依旧要在门口守着。
秦蛟一路带着杀气,快步就走上回廊来到后宫,跟在他身后的小太监跑的气喘吁吁还差点把人跟丢了。
“阿蛟啊!”何公公挥挥手让小太监们退下,这才笑眯眯看着秦蛟道:“这些日子可好?”
“玉柱呢?”秦蛟从来不说废话。
何公公面上无须,看起来很是和蔼,手中拿着浮尘轻叹一声道:“我没想到你已经长大了。”
秦蛟只是死死盯住他。
“自你进宫,他就出去了,放心他多年来照应你,我不会对他怎么样的。只是…”何公公转头道:“这次你太过任性了。”
“与你何干?”秦蛟根本不给何公公面子。
“你虽是将军,但毕竟是平民出身,要想站稳脚跟就必须找个可以依靠的岳家,比如说孔家,比如说田家或是乔家…”
秦蛟直接打断道:“不喜欢。”
“你!”何公公微微恼道:“这与你喜欢与否根本不冲突,明九娘不过商家之女,你娶了贵女之后再纳她为妾便是,何必断送自己大好前程?”
“我与你不同!我只娶心爱之人。”秦蛟说完,转身就大步离开,玉柱既然已经出宫他就没有必要再留。
何公公听到此话,整个都僵住了,随后叹了口气并没有阻止秦蛟。
求亲
九月十七,赵地大乱,原本是皇室子弟为了皇位征战不休,谁知宗室旁系突又奋起,打了皇室一个措手不及,皇六子与八子遭人暗算英年早逝,赵地的情形越发严峻,大量的难民为了逃脱战乱涌入临近的诸侯国,给当地的诸侯国不但带来巨大的经济压力,也给当地的百姓带来生命的威胁。
“师祖…据说因为战乱,已经死了二十多万人了。”云峰之上一个小童从树林钻了出来,走到悬崖峭壁旁见一鹤发童颜的老者深施一礼道。
“差不多时候该下山了。”老者一抛浮尘,看着远方旭日沉声道。
“东西已经取出,只是师祖当真要送去么?”那小童看起来不到弱冠的年纪,却身着道袍,一身朴素。
那老者轻笑,轻抚少年发髻道:“若是迟了,怕是会天下大乱。”
“可那女檀越能相信咱们么?”小童眉头皱紧,信心不足道。
“事在人为,当初祖师奶奶留下的遗训定要达成。”那老者说完转身就往山下去,小童紧紧跟随,不过几个错眼,两人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明府里,明老爷经过一个月的调养终于缓了过来,人也能下床了,明家人终于松了口气,就连老太太都想着摆一桌宴席去去府里的晦气。
明月香是老爷的心头宝,当仁不让陪在老爷身边陪着他说话,明青宛则陪在老太太跟前,话少多听到显得娴静睿智,只那明安灵终于露了面可却越发显得畏缩上不得台面,让明老爷见着直皱眉头。
“十娘呢?”明老爷问道。
“今儿爹您可有口服了,母亲带着十妹妹下厨给您亲手做几样小菜,啧啧,光想想女儿就馋的直流口水。”明月香坐在一旁凑趣道。
“哎,都是做太太的人了,家里又不是没有下人。”明老爷心里妥帖,可却仍旧强忍着欢喜板着脸道:“不过,这段时候你母亲也是够辛苦的了,到是十娘确实要好好的跟着学一学,眼瞧着就要出嫁的人了,还不够稳重。”
说到这里,明老爷才觉着不妥,当年董家小子和九娘情投意合,若不是他不想姐妹同嫁,董家又不愿娶庶出,他也不至于拆散人家,不过他偷眼观瞧九娘并不像强颜欢笑,到是真正放下了。他心疼女儿懂事,却也欣喜,不愧是他的闺女到底还是像他,晓得拿得起放的下。
帘子掀开,曹氏带着明珍卉走了进来,身后一溜儿的丫头端着热乎乎的饭菜跟着走了进来,不一会儿桌上就满满都是美味佳肴。
“祖母,父亲,母亲,各位姐姐安好。”
帘子再开,明月香眯了眯眼,进来的正是她并不熟悉的明家唯一的儿子明思远,前阵子明家出事,曹氏将其送去了书院念书,这些日子想是看出了转机便又带回来了。
明思远不足十岁,可看起来进退有礼,完全一副大人的模样,曹氏一见他眉眼间顿时柔成一团清水,就跟明月香前世的母亲看见弟弟时一般无二。
“来来来,我的大孙子!”老太太对曹氏多有微词,可就是因为曹氏生了明家唯一的独苗,所以她也拿她没法,甚至连管家的权利都送出去了。平日里孙子多被儿子看着,少进后院,对于老太太来说那就是见一眼就少一眼,只要见着了就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就算是明青宛都要退一射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