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瑾瑜心里有些不舒服,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没礼貌了。她皱了皱眉头,道:“离开不离开的事情,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与你何干?你不觉得这话问得实在是失礼?”
便是龚仕杰也没想到金老三会说这样的话,他道:“这件事情,老弟你莫要再插手了。”
金老三不理会龚仕杰,直瞧着夏瑾瑜道:“那我再问一句,夏娘子,你对我世兄到底是何意?我世兄对你如何,你应当明了。那么你呢?夏娘子,如果你不是真心对我世兄,我希望你离开他。”
夏瑾瑜气得要死,偏偏还发作不得,道:“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如果你今天来只是想说这个,那实在是没必要。既然是你世兄,你该了解他才是,你这是在质疑我,还是质疑他的眼光?你要是觉得我一个寡妇又带着个孩子,配不上他,你直说便是。我夏三娘还真不怕别人说!”
金老三见她脸色不好,突然一改刚才严肃的神情,嬉皮笑脸的端了茶杯递给她,道:“刚才是我无状了,还请夏娘子饮了这杯茶水,全当我进某人的赔礼。”
夏瑾瑜无语,这人…精神上没毛病吧?夏瑾瑜这般想着,眼里不由有些探究的看着他。
金老三见夏瑾瑜喝了口茶,这才一手敲击着桌面儿,看着夏瑾瑜,道:“接下来,我希望夏娘子能如实告诉我。乐乐他到底是谁的孩子?”
夏瑾瑜哆嗦了下嘴皮子,有些艰难道:“乐乐他姓夏,他只是我一个人的孩子。”
龚仕杰有些火了,他道:“金老三,你真的已经够了!”
金老三看着他,道:“你不说,那就让我来说。这件事情,如果不处理好,你认为你心里就一点儿疙瘩都没有?”说着又仔细盯着夏瑾瑜,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动作,道:“乐乐,到底是谁的孩子?你又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大燕真的仅仅只是玩儿乐?”
夏瑾瑜心里已经把这金老三骂得狗血淋头,她怒道:“要我说几遍,乐乐他只是我的孩子,我一个人孩子。他没有爹,没有爹!我是谁,我不过是个小老百姓,姓金的你莫要欺人太甚!”
金老三见她气得浑身发抖,不像是作假象。他有些不解,这个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他叹了口气,道:“夏娘子,虽然你不说。但我还是要说,乐乐他究竟是谁的种?这个问题很重要。这么跟你说吧,乐乐他长得很像一个人,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也不为过,任谁见过这孩子都会认为这就是他的种。那个人,便是宁亲王府的世子爷!可是,依照乐乐的年纪,我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是这位世子爷的,还是前头那位世子爷的。你莫露出这般表情,难道你孩子都生了,连父亲是谁都不清楚?现在这位宁亲王府世子爷与前头那位,是双生子。而如今,宁亲王府没有一个子嗣,现任世子爷二十又六,有一正妃,出生乃大将军府,两侧妃,也同样是权贵之家。夏娘子,说到这儿,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夏瑾瑜震惊地听着这些消息,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只呆呆地看着金老三。金老三又道:“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又踏进这燕国!若是只呆在齐国,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是如今,连我都不敢保证,乐乐的消息是不是已经传回燕京城。毕竟这是大燕的港口城市,城里探子众多,谁也不知道会传到哪里去!我的建议是,你们停止再往燕京城去,立刻马上收拾东西,准备回齐国。明日,我金家有一艘货船会到达这里,你们便坐船离开。夏娘子,我不希望这件事情牵连过大,想来你也是不愿意的,是吧?”
夏瑾瑜动了动嘴皮子,她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脑袋就像一团乱麻似的,理不清头绪。夏瑾瑜看着金老三嘴一张一合,压根就听不明白他说的什么。脑袋里只知道一件事,他说乐乐长得像一个人,那个人位高权重,夏瑾瑜只觉得心里似乎有一双手紧紧掐住了她的心脏,让她呼吸都不顺畅了。
夏瑾瑜抓住衣服,看着他,问道:“你是说,乐乐他会被抢走?”
金老三点了点头,道:“如果是王爷或世子,被带回去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其他人,也可能…”金老三没说出那个字,却用手比划了一下。
夏瑾瑜吓得脸色苍白,她摇摇头,完全没办法想象若是乐乐被抢走,甚至被人残忍杀害,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想一想,都让她难以忍受,夏瑾瑜双眼含泪,她摇着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不要,我不要。乐乐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的宝贝…”
龚仕杰见她这般模样,赶紧抓着她的一只手,道:“乐乐是你的,是你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不要想了,不要想了。”
金老三偏偏不放过她,紧逼道:“那么,夏娘子,请你告诉我,乐乐的生父到底是谁”
生父,生父…夏瑾瑜脑子里被这两个字给刺激得浑身发抖,她努力抱住自己的身子,有些恍惚地道:“我没有…我没有偷人,没有偷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是谁,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要问我,不要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说到后面,夏瑾瑜承受不住,竟然晕了过去。龚仕杰一把抱住她的身子,一边恶狠狠地瞧着金老三,抬脚就朝他狠狠踹了过去,没任何防备的金老三被踹翻在地,龚仕杰看着她,道:“你这样逼她,你满意了?”
金老三站起来,拍了拍身子,道:“世兄息怒,快把夏娘子扶进内室休息吧。”
龚仕杰替她把乐脉,见只是晕过去并没大碍,这才稍微放心了。汪嬷嬷,秋娘,欢喜等人闻讯赶来,都担心极了,乐乐见娘亲睡着了,硬是要守着她,几人没得奈何,便只得由着他。
出了房门,汪嬷嬷眼睛就跟刀子似的盯着两个人,怒道:“难道你们就不该给老妇人一个交代?我家三娘子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晕倒?龚大夫,你与我家夫人有旧,怎一个外人欺负她,你竟然不闻不问?”
龚仕杰只觉得很是难堪,金老三看了她一眼,道:“正巧,她的事情想来您老应该清楚,不若我们找个地方说,在这儿,我想来你也不愿意太多人知道。”
汪嬷嬷道:“去就去,老婆子我还怕你不成!今日你不给我个交代,别怪老妇人把你府上闹得鸡犬不宁!”
欢喜和秋娘怕她吃亏,就要跟上。金老三拦住,道:“两位娘子放心,不会把嬷嬷如何。只这件事j□j关重大,我劝两位还是莫要跟上才是。”
两人又去了隔壁院子的小书房,金老三问道:“嬷嬷,不知你知不知道乐乐的生父是谁?”
汪嬷嬷眼皮一跳,她道:“乐乐生父早亡,后来族里容不下,我们主仆才过着这颠沛流离的生活。好在小郎君是个乖巧懂事儿的,待再过几年,也能撑起咱家的门楣。”
金老三道:“嬷嬷,你也莫在说这套。实话跟你说,乐乐的长得很像一个人,我怀疑乐乐便是他的孩子!夏娘子听了这话受不住,又说了一些我们听不明白的话,便晕了过去,所以我们才想着问问嬷嬷。早些了解事情的真相,我们也好早做准备。因为…那个人在大燕国地位很高,他若是想要要回孩子,你们主仆也是无能为力。”
汪嬷嬷闻言,却不看他,直接看向龚仕杰,道:“龚大夫,他这话可是真的?”
龚仕杰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如此。”
金老三道:“嬷嬷,你也别再问我世兄。他不过行走江湖,对朝堂上的事情还不如我了解得多。你还是实话告诉我们吧。”
汪嬷嬷叹了口气,道:“罢了,说与你们便是。说起来,我家三娘子本是大齐京城…”
汪嬷嬷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出来,少不得又哭了一场。龚仕杰和金老三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他两人决定这事儿以后再也不提,只说道明日一行人便回齐国,为安全起见,金老三决定亲自护送他二人出去。不管如何,金家这块招牌到底还是有些分量!如今只能希望他们能快一步,而燕京城还没收到消息,又或者压根儿就是他多虑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总算赶完了。今天回来得有些晚,好累。晚安。晚安大家。承诺五千字,虽然迟了点,不过还是码出来了呀。
正文 第55章
三日前,燕京城。
入夜,御书房内仍旧灯火通明,大燕国的皇帝坐在御案前批阅奏章。
刘公公摸了摸手里的书信,轻轻走进去,低声道:“圣上,暗卫统领有要事儿奏禀。”
承宣皇帝停下手里的笔,道:“都这么晚了…且让他进来回话。”
刘公公呈上书信,又往门外去请余统领进来。余统领年纪约莫三十多岁,脸上带了盏青铜打造的面具,只露出一双不带丝毫感情的眼睛。他们行走在黑暗中,是独属于皇帝的情报部门,遍布大燕各城,私底下也会为皇帝处理一些棘手的人物儿。
承宣皇帝看完手里的书信,道:“可确有其事?”
余统领回道:“此事儿经再三确认,实属千真万确。那名孩童与宁亲王世子长得很相似。此乃底下的人绘制的丹青一副,请圣上过目。”
刘公公赶紧接过,见图纸上绘制着的小童穿了一身大齐的衣裳,承宣帝看了片刻,道:“确实相似。只这孩童如何是大齐的打扮?”
“据调查,这名孩童的生母乃是一名大齐女子。身边另有三名女子,两个长随。据船长交待,此一行人本是想去邛海岛,却误上了前往大燕的船只。”
承宣帝点了点头,道:“继续盯着,切不可打草惊蛇。下去吧。”
等余统领出去后,承宣帝对刘公公道:“马上去把宁亲王父子召来,谁敢多问阻挠,可先斩后奏。”
此时已是戌时,寻常人家早已安寝。刘公公亲自去了宁亲王府,这么晚了,宁亲王父子见是承宣帝身边的刘公公亲自前来,两人不由对望了一眼,宁亲王道:“不知圣上这么晚召见我父子所谓何事?”
刘公公笑道:“亲王去了自会知晓,总归是件好事儿。”
宁亲王因早年在与西北的犬戎一族交战中受了重伤,导致下半身瘫痪,常年卧病在床,这些年虽说是请了无数名医调养,也只能坐在轮椅上过活。几个侍从将宁亲王抬进马车,一行人便在夜色中渐渐往皇城方向前近。
如今的宁王府里,老王妃在当年宁亲王受伤后便一直精心照料,府里的事情也不大管理。几年前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突然得了急症过世,老王妃伤心欲绝,从此念经礼佛,再不过问府中之事。之后宁亲王府又再立世子,老王妃也不曾出来见上一面。
世子妃姜氏出身大将军府,这会儿见公爹和丈夫被宣进宫去,隐隐觉得不安。这些日子,她也不知怎么的,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世子妃姜氏嫁给世子如今已经快十载,世子对她虽说谈不上宠爱,倒也尊重她,十年来就算她没诞下任何子嗣,也不曾冷落过她。可没有孩子,是姜氏心里永远的痛。
世子并不是好女色的人,身边除了她这位正妃,另外两位侧妃还是在他过继给宁亲王,立了世子后在以往伺候他的女人中,选了两位立为侧妃。姜氏见他没有再娶,心里是很感动,平日里对世子爷也是小心翼翼地精心照料。她相信,只要她不放弃,总有一天,她会怀上世子爷的孩子。这些年,因没嫡子出生,世子爷也并不曾让府里其他女人生下孩子,姜氏对此更是觉得自己嫁了个好夫君。
姜氏身边的嬷嬷劝她赶紧去休息,明日还有家事儿要理。姜氏念念不舍的收回目光,这才扶了嬷嬷的手前去休息。姜氏心里忧愁,不能入眠,便起身披衣,写了封书信交给嬷嬷,让她明儿一早便回趟将军府,呈给父亲。
宁亲王父子忐忑不安的去了御书房内,两人待要行礼,承宣帝摆摆手,道:“咱们是一家人说说话便是,不必行君臣之礼。”
承宣帝又问了宁亲王最近身体如何,府里的人是否照顾得周到之类的场面话,这才说道:“这次叫你们来,是有一件关于王府的大事,需要你们拿个主意。”
宁亲王道:“皇兄这是…?”
承宣帝捋了捋自己的胡子,他看着自己的坐在轮椅上的弟弟,道:“这些年,真是辛苦七弟了。若不是当年皇兄固执,硬是要将犬戎赶出西北,七弟早就已经儿孙满堂,王府里也不会这般冷冷清清。都是为兄的错,累得七弟这些年来深受病痛的折磨。”
宁亲王道:“皇兄不必自责,这些年,皇兄待我很好。安儿和恒儿也是好孩子,都很孝顺。只可怜安儿走得早了些…”说道这里,宁亲王也不由得双眼有些湿意。
承宣帝看了一眼自己曾经的儿子,道:“他们都是你的儿子,自当孝敬你。不然,我非收拾他们不可!”
当年宁亲王受了那么重的伤,太医说便是好了,王爷也不能行房事了。当时宁亲王成亲不过才两年,王妃因为年纪小,宁亲王不忍她过早忍受生育之苦,每次行事都采取预防措施,是以,身后并没有留下一儿半女。承宣帝当时皇子已经生了好几个,便把乔美人刚生下还没满月的一对双生子中的老大六皇子过继给了七弟。只可惜三年前,安儿却得了急症去了,那年宁王府一片混乱,眼见七弟没有一点儿求生意志,承宣帝见此很是心痛,大手一挥,把已经封了郡王的七皇子召集进京,将其也过继给了七弟。指望着两个孩子一模一样的面容能把七弟从死亡边缘拉回来,事实证明,承宣帝的决定是正确的。
承宣帝又道:“这些年,你府上又没得个孩子,没有孩子的王府哪里还有得趣味儿。恒儿成亲也十年了,也不曾生个一儿半女的,也是让人着急。若是那女人生不出来,便不必再等她生下嫡子,便是生个庶子庶女也好过如今冷冷清清的王府。”承宣帝一边说着一边又对世子道:“你可明白我的话?”
宁亲王忙道:“这事儿急不得,皇兄您也别给孩子们压力。”
承宣帝又道:“日前我这里得了个情报,说是大燕出现了一名长得跟世子爷很相似的孩童,我瞧了,还真是跟恒儿很像。这才连夜让你们父子进宫来。”
宁亲王又惊又喜,他看了一眼世子,又瞧了瞧承宣帝,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承宣帝道:“那孩子已经四岁,母亲是一位大齐女子。”说完双目如炬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世子。
世子道:“臣从未离开过大燕国半步,那孩子绝对不会是臣的。”
宁亲王忙道:“是了,我想起来了,安儿那年去过大齐一趟,按着这时间推断倒也吻合。皇兄,我想去见见孩子,也许那真是安儿留下的唯一血脉。在安儿离世前,他对我说过,说他在大齐的时候,曾经不得已强占了一名年轻小娘子,如果真是那小娘子,当年珠胎暗结也不是不可能。”
承宣帝道:“那孩子虽说面貌长得与安儿相似,但是否真是皇室血脉,也只能等接他回来后,国师自有法子确认!”
宁亲王年纪比承宣帝还小十来岁,这些年因着常年瘫痪,加之当年儿子去世,给他打击很大。不过四十多岁正当壮年的年纪,一头青丝却早已经花白,看着比承宣帝还显老态。这会儿知道那个孩子很有可能是安儿唯一的血脉,宁亲王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宁亲王高兴归高兴,到底也晓得如今的世子虽说现在也是自己的儿子,又与安儿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可到底这儿子过继给自己时也早已经成年。宁亲王也摸不准他心里的想法,他虽有心要把这孩子接回来,又担心恒儿心里有疙瘩,是以不时看看恒儿的脸色。见他并没有太大的反应,神色间一如往昔,冷峻异常。
宁亲王见此,心里倒是有些惴惴不安。可到底是件高兴事儿,宁亲王也不好当着皇帝的面儿说这个,便琢磨着自家事儿回去再说也是一样。
承宣帝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父子俩也快些回去。这件事情尔等务必先保密,刘顺,送王爷和世子爷回府。”
宁亲王父子一回到府里,便去了书房密谈。宁亲王看着世子,道:“恒儿,你给父王一句话,这个孩子,你接纳是不接纳?”
“父王,大哥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
“好,好…安儿当年去大齐的事情,本就见不得光,想来皇兄也不愿别人知晓此事。依父王看,到时候接了那孩子回来,对外便说是你的孩子,你看如何?”
“儿臣没有异议!”
“好,这件事情暂且瞒着世子妃等人。恒儿,父王只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诺言,他日若有人敢对孩子下手,别怪父王翻脸无情!”
“那孩子就是我的儿子,谁敢动手,儿臣定要他后悔来这人世间走了一遭!”
世子爷铿锵有力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宁亲王见他往日一双冷峻的双眸闪着坚定地目光,也很是感慨,道:“恒儿你准备准备,明日去跟圣上告假,你替父王和安儿亲自走一遭!”
正文 第56章 不眠之夜(上)
天色尚早,夏瑾瑜一行人正在装点着行李。不能继续往大燕国前进,乐乐小朋友显得有些沮丧。一个劲儿的问道不是说要到燕京城吗?怎么又回去了。夏瑾瑜看着孩子,稍微收拾了下有些糟糕的心情,露出浅浅的笑意,只能对其表示抱歉,又许诺他等回了大齐会带他回大齐的京城玩儿,还要带他去探望祖母舅舅们。到底还是个四岁多的孩子,哄了他几句便又兴高采烈地和周围的人欢闹起来。
金老三连夜置办了几车大燕国的特产,金家的船只估摸着辰时一刻便会抵达码头,金老三吩咐了随从去码头候着,等船一靠岸便赶紧来报。
说来也真是不巧,几人刚吃过饭不久,没曾想这天上竟然下起了淅沥沥的雨来,夏瑾瑜一行人也不由得有些发愁,金老三也没料到这茬,他皱了皱眉,嘴里嘟嘟囔囔地吐了几句大燕话,末了又对夏瑾瑜道:“这雨不大,不用担心。我再让人去码头看看情况。”
夏瑾瑜道了声谢,昨儿个虽说自个儿被这人压得喘不过气儿,到底这金老三本意不坏,可是还是让夏瑾瑜很不舒服,现在非常讨厌他。
金老三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大步踏出庭院。
这雨下了约莫个把时辰便停了,夏瑾瑜松了口气。自从昨日知道了乐乐的生世,她这内心是一刻都没有平静,脑子里那根弦一直绷紧,她好怕,那个人如此位高权重,他若是知道乐乐的存在,是否会带走他?夏瑾瑜不敢想象,她只想赶紧回家,还是他们一家人,一个都不少!乐乐也还是她一个人的孩子。从此他们一家人会在大齐好好休息,再也不会踏入这什么狗屁大燕国一步!
金老三指挥着众人牵好绳索,又着人牵了自己的大黑马来,轻松跨上去,大马走在最前头。
龚仕杰扶了老弱妇孺进了马车,也跨上一匹枣红色的大马,紧紧跟在马车边上。乐乐掀开窗帘,崇拜的看着龚仕杰,对夏瑾瑜道:“娘,乐乐也想跟干/爹骑马?”
夏瑾瑜摸摸他的头,道:“乐乐乖,待会儿我们就到码头了,先忍忍。等我们回到大齐,再让你干爹教你骑马,好吗?”
乐乐嘟嘟小嘴,想了片刻,才有些不甘愿地说了声好吧。龚仕杰在外面早就听见了母子两人的对话,也不由笑了,道:“乐乐,听你娘的话。等我们回了大齐,干/爹不但教你骑马,还给你买匹小马驹好不好?”
“不好!我也要像干爹一样,骑着大大的马。”
夏瑾瑜忍不住敲了下他的脑袋,道:“你看你干/爹那匹大马比你人还高,你怎么骑?好孩子要听话,不然娘不让你干/爹教你骑马了。”
乐乐听了急得不行,直把脑袋往娘亲怀里拱,委屈道:“不要,我就要学骑马。干/爹要教乐乐骑马,小马驹也要…”
夏瑾瑜笑了笑,抬了手刚要将帘子放下,见龚仕杰一直含笑地看着他们母子二人,心里不由一暖,也非快地瞧了他一眼,这才放下帘子。
乐乐抬起脑袋瓜,很正经地道:“呀,娘亲,笑了耶…”
夏瑾瑜窘迫,瞪了儿子一眼,听着欢喜她们闷闷的笑声,恨不得有个地缝给钻进去。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了码头,海面已经风平浪静,金老三一眼便瞧见了自家的船只,不由大笑道:“喏,到了。”
等几人下了马车,便见一队士兵装扮的队伍往这儿赶来,很快便站立在码头周围。夏瑾瑜紧紧拉住乐乐的手,把他往自己怀里搂着,心里砰砰直跳。
金老三皱了皱眉头,他飞快地看了一眼乐乐,琢磨着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金老三走上前去,对一位守将打扮的武官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就拦着大家伙儿不让上船?”
那守将也是认得金老三的,忙道:“真是对不住了,金爷,小的也是奉上头的旨意行事儿。说是今日得禁海一日,只准进,不准出。金爷,真是对不住了。”
金老三道:“这平白无故地如何就要禁海一日?这得耽搁大家伙儿多少事情。大伙儿说说,可是不是这个理儿了?”
路人甲道:“可不是,要禁海也不提前说一声,船票都买好了,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