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您救救我妹妹,她快不行了!”远处,一个少年纵马狂奔而来,沿途扬起尘土,很快就勒马在苏悉面前,翻身下马。
苏悉抬眼看去,那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双深邃坚毅的眸子,挺直鼻梁,薄薄的唇角,看得出来,是一个冷然不向人轻易低头的人。
少年怀里的小姑娘不过五六岁的模样,五官细致干净,清澈的似乎与天地融为一体,整个人透出的感觉极为纤细。
“怎么可以插队!不行,要救人后面排队去!”本来等着苏悉救治的中年人气呼呼地叫嚷。
“王妃,只要您能救我妹妹,往后我愿追随在您身边,无论您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少年一脸坚毅,像在发誓。
“你叫什么名字?”
“周晋。”少年的声音如薄雪,冷漠淡然。
“行,记住你的话。”凭感觉,苏悉知道他身手不弱,有八层以上的内劲,如若不是他妹妹被感染,他断不会向人低头。这样的人一旦许下承诺,忠诚度就不用怀疑。
苏悉给小姑娘把脉,又观察了舌苔,淡声道:“被鼠疫感染了,不过她的情况已经很严重,能不能治好,实在难说。”
这时,六皇子飘着走过来,对苏悉等人大声笑道:“怎么办?薛将军被感染了,派人请咱们去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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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都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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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4第044章有求于人
闻言,苏悉不经笑开了,戏谑地瞥了六皇子一眼,“三天后才被感染,比我预计的要慢呀,咱们这位薛将军体魄还算不错呢。”
“再健壮的体魄又怎样?还不是败给了一张强硬的嘴?二嫂,咱们不给他治吧?”六皇子撩袍坐到苏悉身边,一脸坏笑。
三日之前,薛将军威风八面,人人唯他马首是瞻,甚至不将他们皇室放在眼里,可是那又怎样?病来如山倒,万岁爷撤了他的职让别人取而代之,连圣容都不能见上一面。
风水轮流转,不过三日时间,薛将军就要回头求他们了呢。
“你也觉得不应该给他治?”苏悉一边慢条斯理地回话,一边头也不回地给小姑娘身上扎金针。小姑娘身子纤细,穴道实在不好找。
“当然啊,而且这还怪不到咱们头上,谁叫当初薛茂亲自发话了,说就算死了也不用咱们给的药,嘿嘿,活该。”六皇子幸灾乐祸地哼哼。
六皇子真跟小孩子似的,挺记仇的呢。苏悉抽空看了他扬着下巴的样子,摇头轻笑。
过了小半个时辰还是未见宁王妃过来,薛将军那边的人等着不耐烦了,李副将一身防护服防毒面具,领着一队同样防护服隔离面具的人匆匆纵马而来,旁若无人地在城外灾区横冲直撞,显然是嚣张惯了的。
这番动静惊了病人不说,还将一些搭建起来的帐篷撞翻,马蹄扬起的尘土更是漫天呛鼻。苏悉一个眼色过去,霍狄早已明了,一个飞刀过去,直直没入李副将插着红羽的头盔,只留金光灼灼的刀柄在外面。
李副将感觉到黑影朝脑门袭来,以为必死无疑,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翻身跌落在地,扬起一阵尘土。原本以李副将的身手,也不至于会跌得如此狼狈,只是如今他身穿防护服,头戴防毒面具,手上是鹿皮手套,比熊还笨重,行动哪里敏捷的起来?
他狼狈地站起来,高喊着捉此刻,但是除了他手下带的人,其他人各司其职,完全将他们无视。六皇子拍拍手站起来,环胸靠在一棵古树上,慢条斯理地斜了李副将一眼,转头对苏悉道:“二嫂,这防护服防得了鼠疫防不了暗器呀,要不咱们再重新设计?”
苏悉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你以为谁都有资格当靶子啊?也就你们这些仗着后台硬嚣张十足目中无人之辈才会让人当靶子。”
李副将摔得屁股差点开花,又被六皇子和宁王妃一唱一和的奚落,此刻脸上早已青一阵红一阵,如果不是有防毒面具遮着,只怕他早已没脸站这了。
想到薛将军嘱咐要忍气吞声就算受了气也务必要等治好了他的病再发作的话,李副将将恨意吞入腹中,咬牙切齿道:“薛将军病了,宁王妃这就随末将去看病吧。”
先不说薛茂之前对她的敌视,单说求人治病,哪有这种嚣张态度的?
别说六皇子和无影楼的杀手,就连周围的病人都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
苏悉连一个冰冷的眼神都吝啬给他,就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忙碌手中的活。小姑娘被金针镀穴后意识有些清醒,苏悉将她交给周晋,吩咐周晋帮忙喂药。
“宁王妃!薛将军病了!你现在必须马上立刻去给他看病!”李副将声音冷冽而威严,像在下达命令的口气。
“我这还有很多病人,想治?抬你们薛将军过来慢慢排队吧。”苏悉蔑视地瞥了他一眼。
“薛将军是什么人,怎么能跟这些贱民呆在一起,还要排队?宁王妃,你欺人太甚了!事急从权,现在由不得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李副将心中非常恼怒,一气之下伸手去拉苏悉。将她带回去,她还敢不治?
要是放在平时,苏悉当然躲得过去,但是如今她已有四天不曾入睡,身体疲惫到无力,反应也慢了许多,一时不查被李副将抓住手腕,只觉得一股钻心的疼钻进骨髓。
不等苏悉痛呼,旁边一位无影楼的杀手悄无声息地一脚踹出,将李副将踹出三丈之远,重重跌落在地。六皇子看着自己悬空的踢腿姿势,又傻傻地看着三丈之远的目标,转头又望望那名隐藏在人群的无影楼杀手,脸上闪过一丝狐疑。
转身见到苏悉紧蹙的眉,六皇子紧张地凑近她身边,急声道:“二嫂,你没事吧?疼不疼?”
“我没事,不过李副将有事了。”
苏悉抬眼望去,只见跌落在地的李副将被一群人围着群殴,不过很快那些人就四处分散,李副将的防毒面具早已被扯裂,防护服也被撕毁,此刻的他脸上青一块红一块很是狼狈,最后他连马都不骑,飞一般地逃走了。倒不是怕被揍,而是没有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很容易被感染。
“嗬,这些民众还算知恩图报,无声无息的就给咱们报了仇。还算他跑得快,不然,本皇子揍得他爹都认不出他。”六皇子朝自己的拳头吹了口气,幸灾乐祸。
“知恩图报是一回事,其实主要还是李副将那一句贱民惹到了他们。”苏悉忽然觉得眼前有些眩晕,知道自己疲劳过度急需休息,她定了定道:“城外的事暂时先交给你,我先回王府去了。”
既然周晋说以后追随她,他妹妹又需要她的药医治,自然是一并带来宁王府去了。
安亚看到苏悉回来,用前所未有的热情欢迎她,跟在她身边忙前忙后。
苏悉吩咐下人安顿好周晋俩兄妹,沐浴清洗后出来,看到独自傻乐的安亚,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擦拭发丝,抽空问了一句:“什么事值得这么高兴?”
安亚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来苏悉的询问,顿时眉开眼笑,神采飞扬,献宝似地从背后端出一个硕大的木箱。
“当当当!”安亚兴高采烈地拍着盒子问,“你猜,这里是什么东西?”
“银票啊,不然还有什么?”苏悉一边梳发,一边漫不经心接了一句。
好吧,一猜就猜到了。安亚有些气馁地垮脸,不过很快就振作一翻,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那你猜这里有多少两银子?”
“不就一千万两吧,有什么好奇怪的?少见多怪。”
苏悉换了自制的棉拖鞋,棉质睡袍,准备上床就寝。天知道,她现在一闭上眼就能睡着,上辈子和这辈子加起来,还没熬过这么久没睡。
“为什么你又猜着了!你说,是不是偷偷数过了?”安亚不信地指着睡意朦胧的苏悉。
“你以为我是数钞机啊?这么厚一叠一票怎么数得过来?”见安亚依旧不信,苏悉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笨死了,防护服等共制作了近万套,全部卖出去了,以你的性格又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的拖欠,又不必给朝廷缴税,整整齐齐一千万两,白痴也算得出来。”
原来是这样…本来还想显摆下的,现在却显得自己笨了。安亚哼哼两声,不过想起短短三日就赚了这么多银子,抱着木箱又独自乐呵呵的。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有小盗帅之称的她夜盗千家也不足为奇,但是这些银子都是光明正大从贪官污吏手中挣的,清清白白的,比偷的更有让人高兴。
“我睡着后,谁也不许打搅,就算圣旨来了也叫他们在一旁候着,明白?”似乎想到了什么,苏悉补了一句,翻身睡去。
虽然只有淡淡的一句话,但是安亚知道,她是认真的。
安亚不得不佩服苏悉的料事如神,在她入睡没多久,朝廷还真的颁了圣旨下来,随行的还有一队气势汹汹的士兵和担架上的贵人。
“叫宁王妃出来接圣旨!圣上旨意,让宁王妃务必治好薛将军!”大呼小叫的,是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李副将,此刻的他,嚣张十足地扬扬手中的圣旨。
宁王妃说不治是吧?现在求了圣上下旨,可由不得她不治了!李副将眼底闪着灼灼狠毒,满脸戾色。
早有无影楼的杀手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安亚,安亚眉心一皱计上心来,拦住他们,冷道:“不好意思,我们王妃累晕了,方才还是从城外抬着进来的,如今正卧榻休息呢,没法给你们薛将军治病。”
“早上还活灵活现的,现在又累晕了?骗谁呢?依本将看,是想违抗圣旨不给薛将军治吧?”李副将哼哼两声,大摇大摆地就要往里闯,“还是本将军亲自去瞧瞧好了。”
“大胆!宁王府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将军可以随意往里闯的?”安亚横眉冷肃,俏丽的脸上尽显傲然。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李副将怎会将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放在眼里?
“她不算什么?那本公主呢?”卫妍琳公主冷着一张脸,高昂起头,蔑视地瞪着李副将,“本公主可以作证,二嫂是真的累晕了在里间休息,就算你们手中有圣旨也没用,还是乖乖在外面候着吧,求人就该有求人的态度。”
“可是…”李副将还想辩解,但是被薛将军一个严厉的眼神制住了。
“闭嘴!叫你候着就候着,这里不是你可以嚣张的地方。”
薛将军此时已经有些严重了,甚至也不太清醒,一直躺在担架上闭目咳嗽。但是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他只能等。
但是这一等,却足足等了四个时辰,直到日头偏西,天色发暗,苏悉在伸着懒腰慢吞吞地出来。
“哟,薛将军来啦?怎么不早点叫醒我呢?害您久等,真是不好意思。”苏悉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睡饱了果然精神好,神清气爽啊。
之前李将军还能勉强开口说话,但是这时间上一拖延,病情就严重了,如今的他哼哼唧唧,双眼混浊,不住地咳嗽。
苏悉好心提醒站在薛将军身边的李副将:“你要想被感染,就继续站他旁边陪他吧,不过我只提醒一句,只要被血溅到,就必被感染无疑。”
嗖——薛将军身边顿时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离他三丈之远。
“薛将军,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吗?你说就算死都不会用我的药呢,现在怎么还在这等这么久呢?”毫不客气的讽刺,刺的薛将军满脸涨红,不住地咳嗽。
“唉,其实你可以随便偷偷收买我的人,他们手中不也有药剂嘛,何必把脸拿到我前面丢呢?”苏悉眼底浮起的那抹嘲讽显露无疑。
如果可以,谁想当面丢脸?谁知道她手下的那些人是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金钱美女权势地位…能想到的办法他都想了,可是他们却像铁人一样油盐不进,实在没办法才求到万岁爷跟前请了圣旨。
苏悉自然是知道其中原委,如此说不过想气气他而已。如她所料,脸皮甚厚的薛将军头一歪,一副昏迷不醒的样子,演技精湛地如科班出身。
“还废什么话?薛将军就快不行了!你赶紧治,要是治不好,等太后回来了,她老人家定不饶你!”李副将气势汹汹地瞪着苏悉。
“治啊,谁说不给治了。不过你们将军拖得久了,有什么后遗症我可说不好。”但是纵虎归山放龙人海的事她可不会做。
薛将军能从皇帝那请到圣旨,定然是在他面前说了许多与自己不合的话,如此这般,却还想她无条件医好他?简直做梦!
苏悉眼底闪过一抹狡黠神采,命人给薛将军喂药时,在他的药里加了点无色无味的东西做调料。
苏悉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往后他若是安分守已也就罢了,如果还有害她之心,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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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5第045章刻意刁难
有朝廷督促,所有资源整装待发,又有苏悉运筹帷幄,无影楼杀手惟命是从,疫情很快就得到控制。又过了大半个月,大部分病患都痊愈了,接下来的事苏悉就全权交给朝廷,做起了甩手掌柜。
这些日子一直忙防疫的事,宁王那边进展如何苏悉一直没有过问,如今闲下来了,自然是要关心一下了。虽然,苏悉一直确信以宁王的智力和实力,绝对不会让他自己陷入困境。
对于刺客来说,黑夜就是他们的天堂,隐藏身形的天然屏障。
这一次,苏悉甚至连夜行衣都懒得换,一袭白衣墨发飞扬,轻而易举地摸到宁王所在的牢房。如她所料,宁王即使在牢狱中也可以让自己过得舒坦。
她进来的时候,宁王悠闲地躺在藤椅上,手执一卷兵书,看得津津有味。
宁王抬眸望去,朦胧的灯火下,那飒爽的英姿,飘舞的墨发,深邃的眸子,还有那层出不穷的智慧,一切都是那么的摄人心魄,叫人心动的移不开眼。
“你来了?”宁王唇角勾起一抹魅惑浅笑,放下书卷,长臂一捞将苏悉搂在怀里:“这么久都不来看我,好想你呢。”
只有一张躺椅,除了他腿上,似乎就只能站着了…苏悉没的抵抗,趁势在他腿上寻了个舒适位置,双手抵在他胸口,没好气地哼了声:“你又不是没出来过,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你还装作不认识?”有力的臂膀从她身手环上,埋首在她肩头,火热的气息随之贴上她颈侧。
“本该身陷囹圄的宁王却突兀的出现在救灾现场,说出来好叫别人来抓吗?自然是装作不认识的好。”话虽淡然,语气却带了一丝暖意。
不知道从哪里剥来的防护服和防毒面具,卫凌风穿起来还似模似样的,虽然一开始她没认出来,但是很快就发现无影楼的一位杀手一直围绕在她身边打转,细细观察之下便发现那人竟是卫凌风。
既然他装傻,那她就陪着充愣,于是两人就这样心照不宣的过了三天。李副将对苏悉无礼的时候他也在现场,那不知从哪里飞来的无影脚就是他的杰作。
当她身陷病毒包围的时候,他冒着风险从牢中出来,在她身边默默陪伴。他的担心,他的在意,他的守护…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面对他的付出,苏悉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这里也住不久了,唉,想起来还真有点怀念呢。”卫凌风声音清悦,一脸惋惜模样。
轻松自如地取过酒坛,撕开封坛油纸,倒了一碗酒递给卫凌风,“没别的好东西,就拿酒贿赂你了。润过嗓子后,就赶紧将你的计划说出来吧,这么久了都没动静,我好奇的紧。”
卫凌风拿起大碗仰首一灌,像是展示男性气概般一饮而尽,然后对着苏悉挑眉一笑:“你就一点都不替我担心吗?”
苏悉美颜灿笑,不容置喙道:“当我苏悉的相公就该有能力,你的实力和身份,毋需我为你做太多担心。”
“听了这评价,真不知是该忧还是该喜。”唉,如果他能力差上一些,他的小王妃是不是就会对他多些关心在意?
一身俊美华服的权贵,当他邪笑起来的时候,就是令人不寒而栗的一刻,谁会知道残忍冷血的宁王也有笑容温暖的一刻?此刻的卫凌风却只不过是长得好看点的普通人,同许多人一样,埋怨自家娘子对他关心不够。
“好了,酒都喝了,你就别再卖关子了。”苏悉不知他心中哀怨,纤细手指戳戳他前胸,催促一声。
“其实…该做的都已经做了,现在只等父皇做出决断了。”提起此事,卫凌风的脸上有些阴晴不定,眼底晦暗不明,“无影楼的办事效率不容怀疑,短短几日间就收集了所有的人证物证,每一样证据都指向太子。”
苏悉打量了他几眼,面露疑惑:“这样的话,咱们胜算很大啊,可是你在不确定什么?”
卫凌风眉间颇见沉思,他定定地望着苏悉,期待她能明白他未说出口的话。
“…等等,咱们的皇帝陛下今年不过五十来岁吧?”
见卫凌风眸子闪过某种神采,肯定地颔首,苏悉大着胆子往下猜。
“他身子很好,不出意外的话,再活个二三十年完全没问题。所以…”苏悉得出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结论,“所以他不肯放权,不愿退位。而保持平衡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你和太子两个党派争斗,只要让你们保持势均力敌,他的皇位就稳如泰山!”
原以为当今陛下是个不出众的皇帝,平凡无奇,但是仔细分析之下才觉得他的深沉可怕,简直深谙帝王之术。想至此,苏悉心底升起一抹寒意。
他就知道,有些话不用说出口,她就会懂,她从来都是如此灵动睿智,好像任何事都瞒不过她的眼。
卫凌风眼底很复杂,既为苏悉的灵慧而惊喜,又为父皇的阴沉而寒心。
他淡声道:“你所猜测的,正是我正担忧的,为了证明这一切,所以我将自己身陷囹圄,将所以证据都送到他面前。”
“闹出这么多条人命,如果皇帝还避重就轻放过太子,就说明我们的猜测…成真的。”苏悉呼出一口浊气。
有这样阴沉的皇帝在,卫凌风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比起太子,皇帝他更忌惮的应该是卫凌风吧。因为卫凌风,太出色了,锋芒已经远远压过了太子卫凌源。
如果再让皇帝知道卫凌风背后的势力,知道他是无影楼幕后首脑…后果不堪设想。她这次公然动用无影楼的人,实在是冒险了。
苏悉不记得谁说过,不好的预感往往都会变成现实。
此案交由大理寺审理。
太子党和宁王党各施所能,手段尽处,过了有半月有余,终于有了决断。
霉米事件虽然不是宁王所为,而且事后也做出补偿,但是此事却与他脱不了干系,罚俸禄一年闭门一月,同时收回守备军统领之职。
霉米事件与太子无关,却是兵部侍郎王柄权所为。身为兵部侍郎,却私自将精米换成霉米,从中取利,因此而引发江北鼠疫,至几万人丧命,实在罪无可恕!王家上下五十口,全部斩立决!
王家是王皇后的娘家,王炳权是太子娘舅,一心支持太子登基。
很明显,高高在上的皇帝是此次事件的最大得利者。两位竞逐宝座的皇子一位失了兵权,另一位失去最得力的外戚。从此,他的位置固若金汤,谁敢觊觎?
“这就是你父皇啊…”得到消息后,苏悉了然地叹息。
不好的预感成了真,没有比这更让人郁闷的事了。
不过皇帝深谙胡萝卜加大棒的道理,贬了宁王,却以鼠疫之时苏悉救百姓于危难之名,给了她很多赏赐,还封她“第一王妃”。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太后老人家礼佛回来了。
苏悉曾私底下问过六皇子为何薛将军对她有种与生俱来的敌意,六皇子幸灾乐祸地告诉她,原来薛家有位嫡出的二小姐薛璇依一直对宁王存着心思,但是此刻她随太后去礼佛却让苏悉得了空,所以薛家对她怀有敌意是很正常的事。
苏悉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慢悠悠地翻着从醉情楼查到的关于薛璇依的资料。
这位薛璇依姑娘相当的不得了呢。
从资料上看,她十三岁时就有东云国第一美女之称,更为难得的是,同时她还富有才名,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无所不精。同时,她还是一位武道高手,其武道天赋仅次于宁王。
才貌双全,德艺兼备,还是武道高手?看来民众将她吹到天上去了呢。
“王妃,太后娘娘传王妃您去慈宁宫挑选宫花,说是永宁织造府今年上贡的第一批宫花,让王妃您去帮着看看。”
苏悉的贴身侍女小怜撩开珠帘,轻声禀报,深怕惊扰了王妃。
“好拙劣的借口,看来太后她老人家耐不住想见你了,你就赶紧去吧。”安亚推推一旁的苏悉。
“鸿门宴很累人的。”苏悉叹了一句,端起香气四溢的大红袍,浅浅缀了一口。
“谁叫你抢了人家的心头好,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我看挑宫花是假,挑你的刺才是真。”安亚歪着脑袋思考,眉心一皱计上心来,忍不住打了个响指,“那位薛二小姐不是十三岁就成为东云国第一美女吗?你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先给她一个下马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