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医院很安静,病房跟走廊除了偶尔护士查房走动的声音外,便是一片安静。
苏绥宁站在那里顿了顿,而后转身去往自己的办公室。
今天该他值夜班,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一股强烈的困意袭来,没一会儿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越城宁家大少爷娶亲的热闹已经消散了,除了宁府大门上的红灯笼依旧悬挂在那儿彰显着他们的喜庆,越城的老百姓早已恢复到以往的日子中了。
一些上了年纪的妇人还在议论着,而那些年轻的姑娘也咬着手帕神情沮丧。毕竟宁家大少爷可以算得上是越城那些未婚嫁的少女的梦中情人,此刻竟然已经娶了如花美眷,虽说不上有多伤心,但是美梦破碎多少还是会有些难过。
更加让这些少女羡慕嫉妒恨的是,据说宁大少爷跟他的妻子非常恩爱。不但新娘子回门的时候寸步不离地守着,那回门礼丰厚的都让人嫉妒。这段时间经常能看见宁大少爷陪着他的妻子出来走动,脸上那温柔的,简直让人嫉恨得咬碎一口牙!
或者嚼舌根议是非是人的一种天性,尤其还是在与自己无关的情况下,那种讨论别人的事迹,无论真假,总能从中体会到一种诡秘的兴奋。
相对于宁家大少爷宁轩,另一个被谈论的对象可就没有被这些人这么善意的谈论了。尤其是在被宁家老爷放出的消息里,这个安朊之可是主动勾引宁轩的,事后还恬不知耻地缠着宁大少爷,死活不让他成亲!后来还是宁老爷出面,将安朊之带到宁府里,狠狠地斥责了一番,这才消停了下来。
说到这里,一些年纪大的妇人面露鄙夷。即使这个朝代民风开放,但是这样赶着上去死缠着别人,就让人不齿了,而且两个还都是男人!
“嘿,我就说那安朊之不是个什么好的!一个大男人长得秀秀气气的,见谁都是一副笑模样,敢情是个兔儿,估计是见到男人就离不开眼吧!”一个身材瘦小的女人冲着旁边的妇人嬉笑着,语气中尽是嘲讽。
其他妇人没有接她的话,有一个面目看着比较温和的有些听不过去,“话不能这么说,安大夫是个好人。他医术高超,治好了那么多人,不会是你说的那样。”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越城里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大夫,反正啊,他就是一个狐媚子,专干那些不要脸… …”
“王婆子你嘴碎什么?有那个闲工夫乱嚼舌根,还不如管好你家男人,别又逛窑子没有钱被人赶出来,那才是真的闹笑话!”那王婆子刻薄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个膀大腰粗的妇人给打断了。
那王婆子一见她,就有些怂了,不好意思地笑笑,赶紧缩在一边没敢出声。
那妇人恶狠狠地瞪着她,而后又扫视了一眼其他人,语气平淡地开口,“我一个老婆子没读过书,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是我至少知道好歹,知道图恩!自从安大夫来了这越城,治好了多少人的顽疾,你们家中那些生病的老人小孩,哪个不是安大夫治好的?”说到这里,妇人转头死死地盯着王婆子,“王婆子,那年你家海子犯病,人家安大夫大半夜的过来给他治病,药没了天不亮一大早就去给你家海子采药,这才保住了命,结果你呢?良心被狗吃了?!”说到最后,妇人的眼眶有些发红,音调因着王婆子低下的头颅而变高,“你们上赶着要去当这种没心没肺的人,随你们。但是以后你们要是再在这里说安大夫的不是,胡乱嚼舌头,我跟孩儿他爹,就算搭上命也要教训你们!”
那王婆子被妇人那狠厉的话吓得有些发抖,一直缩在人群后面不敢出声,只一再地点头喏喏地出声,说不再乱嚼舌头。
这妇人的丈夫是杀猪的,干惯了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行当,这妇人也不是个好欺负的,这王婆子再刻薄无赖,也不敢跟他们叫板。
其他人也不像王婆子这么没良心,毕竟安大夫是真的救了也医治好了很多人,只不过在遇到这种被众人唾弃的事,难免有些随大众。不过虽然没有挺身出言维护安大夫,但也不是人人都落井下石。
而对于外面的这些风言风语,安朊之并没有去理会。他只是一天到晚地坐在药铺里给人看病,有时会去山上采药。即使走在大街上总有人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但他都没有去理会。
不是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只是不想去理会,不想去解释。一旦人的心死了,那么对于那些身外事,就不会那么在意了。
但是即使不在意了,当真正看到的时候,内心并不是真的那么平静。
安朊之有些愣愣地看着一位打扮华贵的女子在宁轩的陪伴下走进了药铺,那女子含羞带甜的笑容像一根根细针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们来做什么?”安朊之还未开口,他的徒弟小宝一脸愤怒地冲到他们面前,一张娃娃脸上满是怒容。
“这位小兄弟,我们来这儿,自然是来看病的。”那女子没有因为小宝的态度而生气,依旧笑颜如花地看向安朊之,“不知安大夫可有空?”
一旁的宁轩脸上闪过一抹尴尬跟不自然,他看了看安朊之,几次想张口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一双眼睛充满了复杂地盯着他。
安朊之没有多余的表情,依旧一脸淡然,“自然,夫人请坐。”
宁少夫人笑了笑,伸手牵过宁轩的手,而后走到他面前的桌子旁坐下。
在宁少夫人来牵宁轩地手的时候,他有微微地僵硬,但是只是一瞬间,旁人自是看不出来的。
安朊之为宁少夫人把了把脉,直说没有什么异样,只开了些补药给她。
在小宝一脸不情愿下,按照安朊之开的药方给抓了药,而后给了随行的丫环。该付的钱也都付了,他们正要离去时,宁少夫人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安朊之,“安大夫医术高超,若日后我怀有身孕,还请安大夫多劳心了。”话音刚落,一旁的宁轩脸色顿时一变。他抬头看向安朊之,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医者父母心,若是病人有需要,做医者的,自然不会不管不顾。”安朊之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并没有她的话而有任何变化。
“那就有劳了。”宁少夫人笑了笑,而后像个胜利者扶着宁轩的手离开了。
“呸,什么东西!”小宝往他们离开的方向狠狠地啐了一口,脸上的愤怒像是要吃人一般。
“师父,别管这些不要脸的人,我们以后… …”絮絮叨叨走回来的小宝看到他的脸色有些不对劲,赶紧住了口冲上来,“师父,你怎么了?”
安朊之的脸色变得异常惨白,身子僵硬还颤抖的厉害,小宝这才知道他的师父并不像他表面所表现出的那样不在乎。
“噗!”安朊之猛地吐出一口血,整个人有些虚脱地往后倒去。
“师父… …”小宝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有些手忙脚乱地为他把脉,却被安朊之拦下了。
“我没事,把淤血吐出来就好了。”安朊之双手撑着桌子站起来,小宝紧紧跟在旁边,生怕他再出什么情况。
“师父,那种人渣根本不值得你喜欢,你何必为了他伤了自己?”小宝是安朊之从难民堆里捡回来的,不仅治好了他身上的伤,还把他带在身边抚养,还教他医术。对小宝来说,安朊之即是救命恩人,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所以他不想看着安朊之为了那样一个人伤心,因为根本就不值得。
“我真的没事了。”安朊之有些欣慰地摸摸已经长成少年的小宝的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小宝皱了皱鼻子,虽然不太懂安朊之现在心里的想法,但是他既然说没事了,那应该就没事了。
“下午乾大哥会过来。”小宝转身给安朊之倒了杯茶,而后清理地上的血迹。
安朊之听后一愣,而后端着茶杯开始走神了起来。
等到午时刚过,乾思寻便来了。一进门还未见到安朊之,小宝就跑了过来,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都跟他说了,包括安朊之被气的吐血了的事也说了。当然,他直说师父是被那对狗男女给气吐了血,然后那对狗男女还耀武扬威的走了。
虽然知道小宝话里有夸张的成份,但是听到安朊之吐了血,便什么也不顾的了,直接冲到药铺的后院。
安朊之被小宝强制地安排休息,刚刚服了药便躺在床上睡着了,等到乾思寻走到床前也没醒,整个人依旧昏昏沉沉地睡着。
乾思寻背对着门口,门外的光线微微倾斜进来,让他整个面部都沉浸在背光处,看不清表情。而安朊之刚好面对门口躺着,日光将他那难看的脸色全都映照出来,一览无遗。
就这样一人躺着,一人站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有些不安地皱了皱眉,眼皮下的眼珠子动了动,跟着便醒了过来。
“思寻… …”睁开眼睛的瞬间有些朦胧,只隐隐看见床边站了一个人,就下意识地肯定是乾思寻。
乾思寻几步向前,俯身伸手将人扶了起来,脸上依旧挂着温柔的笑意,“你自己都是大夫,结果却没顾好自己的身体。”
即使依旧那么温柔,安朊之还是从他口中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悦。他知道小宝一定将上午的事跟他说了,所以这会儿定是不高兴了。
“郁结在心,现在好了,已经没事了。”安朊之靠在床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只是看着窗外的双眼里有些无神。
乾思寻走到床边边坐下,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不顾他的挣扎将人抱紧,低头在他耳边轻语,“你知道外面那些人是如何议论着的吗?”
安朊之的身体一僵,脸上闪过一抹难堪跟崩溃,而后又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怎么说是他们的事,我能如何?”
乾思寻将人放开,双手捧起对方的脸,看着他双眼泛红,心里一阵心疼。无奈地叹息一声,探首在他的双眼上各自一吻,“但是你知不知道,外面又有多少人在维护你?”
安朊之一愣,抬头看着他,有些不解。
“那些你救过的人,知道了解你的人,他们都在说你的好,都在出言维护你。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不分黑白,他们相信你,所以他们都愿意出言维护你。”
安朊之的双眼因着他的话而逐渐涌出泪水,到最后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挣扎,但是依旧没有哭出声。
乾思寻没有勉强他,只是动作轻柔地将人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
等到情绪有些安稳下来了,安朊之也没有从他怀里离开,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乾思寻一直以来都对他那么好?仅仅是喜欢?可是宁轩以前也说喜欢自己,可到最后他还是离开回去成亲了。那乾思寻呢,他也会离开吗?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安朊之伸手抓着环抱着自己的手臂,喃喃低语问道。
“你听过并蒂莲吗?”乾思寻将下巴枕在怀中人的头顶上,轻声问道。
安朊之愣了愣,“听说过。”
“所以啊,我们就是那并蒂莲,无论你在哪儿,变成了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永远都不会分开。”生生世世,我都能找到你。
乾思寻抱着在他怀里渐渐睡去的人,低头在他唇上亲了亲,而后把他安置好,便离开了。
而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 …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八章

“苏医生… …”苏绥宁被人猛地给推醒,睁开眼的瞬间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护士,似乎有些不明白自己现在是处在现实还是梦境中。
不过叫醒他的护士明显没有注意到他的神色,此刻她的表情有些惊慌,将人叫醒后连忙把他拉起来往外面赶,嘴里不停地说:“苏医生,那位姓汤的病人出现状况了,你快去看看!”
苏绥宁有一瞬间的怔愣,身体下意识地跟着往病房赶去,混沌的意识也瞬间清醒了过来,“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们也不清楚,病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变得异常狂躁,整个人像发了狂一样!”护士的声音有些发抖,即使见过各种各样情况下的病患,但是今天晚上所看到的,给她的认知带来不小的冲击。
苏绥宁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脑海中不由地想起自己先前在那病房里看到的那个女人。
刚刚走到离病房不远的走廊上,就听到一声声凄厉的嚎叫声,仿佛受到了很大的刺激跟惊吓,那声音听着就让人心里发毛。其它病房里的病人也纷纷探头出来,好奇地张望着,有些病人家属在打听情况。后来在那些护士的劝说下,虽然有些不甘愿,但都还是离开回到了自己的病房里。
等到苏绥宁来到汤鑫磊所在的病房里,就看到他整个人坐在轮椅上大喊大叫着,整个人的神情变得疯魔,脸上跟脖子上都是因为声嘶力竭而爆出了青筋,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汤觉一脸焦急地想要将人抱住,嘴里不停地叫着“爸”,但是显然已经变得疯癫的病人并不配合,好几次都把汤觉推倒在地,但是在其他医生护士的配合下,勉强制住了汤鑫磊。
“苏医生,苏医生… …你快来看看我爸,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汤觉一见门口的苏绥宁顿时要是有了主心骨,连忙跑过去抓着他的手问道。
虽然汤觉风流成性,为人放荡不羁,但是对于自己的父亲,还是很好的,平时再怎么胡闹,也没有做出让自己父亲真正恼火的事,只除了不愿意继承家业。
苏绥宁被他抓的有些疼,但是此刻也只是皱了皱眉,没有将人推开。他走到病房里,问了另一个张医生情况,结果他们也不知道,只是他们来的时候,汤鑫磊已经这样了,嘴里不停地喊着“有鬼,有鬼”,那神情,就像真的见了冤鬼来索命似的。
张医生边跟苏绥宁解释,一边让护士给汤鑫磊打了镇定剂。在药物的作用下,汤鑫磊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而后便昏睡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人搬到病床上安置好,汤觉就一脸神色复杂地看着苏绥宁,那表情,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一样。
苏绥宁凝眉看着他,语气依旧冷淡,“你一直都在病房里,所以应该清楚你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汤觉看着依旧对他不假辞色的苏绥宁,眼里闪过一丝黯淡,随后打起精神,向他说起自己父亲的一些怪异举动。
就在那几个年轻人走后,汤鑫磊便显得有些神色恍惚,心事重重地样子。而且整个人都变得有些异常惊恐,怎么也不愿待在病房里,一直说房里有鬼,想要害他。
汤觉以为是他自己的幻觉,所以一直都开口好言安抚他。可是无论他说什么都没用,汤鑫磊变得越来越神经质,到最后眼睛还直直地瞪着病床旁边,嘴里大叫着“有鬼”,还不停地手舞足蹈地,嘴里骂着要谁滚开。
后来汤觉被吓得叫了医生护士,而后的事,就是苏绥宁进来后所看到的那样了。
“苏医生,我爸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汤觉怎么说也是一名新世纪人类,要他相信这些鬼怪,还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所以他一直坚信是自己的父亲病了,病到出现了幻觉。
苏绥宁的眼角瞟过那张病床旁的角落,而后不动声色地敛下自己的情绪,语气不带一丝波动,仿佛没有被汤觉的说法给吓到地开口,“如果我是你,这个时候要做的事,就是去把那几个年轻人找回来。”说完,不等他回答便走到张医生那里讨论病情去了。而汤觉在深思一番后,便决定去找那几个人。
汤觉通过警局里的熟人打听到了龙泽沅,而后通过联系找到了他,同时还将成竣庭跟莫尧也一起带了过来。虽然对自己父亲的犯病存在一些疑惑,也不太相信真的是有鬼魂作祟,但是一想起自己父亲昨晚那发狂的模样,心里也不禁开始怀疑起来,尤其是他口中说的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几人约在了阿青的那家咖啡厅,没有多做介绍就各自入座。汤觉也没有丝毫保留,将昨晚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即使过了一晚,他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成竣庭听了倒是没太大反应,本来就预料到的事情,所以他也只是直接开口提醒对方,“你应该问问你的父亲,他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然别人为什么缠着他?”
汤觉被他的语气激的有些不悦,但是仔细想来,对方说的话也并无道理,只是看到自己一向健康的父亲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心里多少有些难以接受。
“那你们能帮帮我爸吗?”
成竣庭单手撑着下巴,脸色平常地注视着橱窗外,没有回答。
莫尧看了看他,也跟着沉默。
龙泽沅在心里叹口气,收起先前那副温和的模样,看向汤觉的视线无比的锐利,“前些日子,汤鑫磊先生向我们警方报案,说是有个女人要害他,让我们警方保护他,找出要害他的人。可是没过多久,他又说是有鬼要杀他!?我说你们这些有钱人是怎么回事,拿我们这些警察耍来好玩是不是?”说到后面,龙泽沅的语气开始有些不善了。
汤觉张了张嘴,想为他们申辩几句,可是到最后什么话也没说出口。
龙泽沅说的是事实,当时还有汤家的其他人还去警局给警方施加压力,要求他们尽早找出要伤害汤鑫磊的人。可是没过多久,汤鑫磊又说是有鬼要害他,让先前为了他而四处调查的警方顿时恼火了,忙活了半天,结果又说是鬼闹的,这不耍着人好玩吗?!
虽然后来汤家人有向警方道歉,但是没几个人真的大度的起来。毕竟那时候汤家的态度有些跋扈,那鼻孔朝天的样子是个人看到了都不爽。
结果汤鑫磊是真的被鬼缠上了,到最后还是来找龙泽沅他们帮忙,真是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他们放低态度了。
“我爸虽然生意场上有不少对手,但是从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不可能… …”汤觉有些急急地开口,还未说完,被成竣庭给打断了。
“那你呢?”
“什么?”有些不明白地抬头看向成竣庭,汤觉的脸色因为他的问话而微微发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成竣庭的神色有些发冷,眼神随意却不失锐利,看着他的目光好像能看穿一切,让人不寒而栗,“跟着你父亲的那个鬼魂,是个年轻女人。长直发,左眼眼角下有一颗泪痣… …”话语一落,汤觉的脸色顿时大变,整个人惊得差点跳起来。
莫尧跟龙泽沅也有些愣愣,而后看见汤觉那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多少也能猜到一些。
“所以,那女鬼的目标,是你?”莫尧转头看着额头开始冒冷汗的汤觉,语气也变得有些冷。
“据说汤大少爷生性风流放荡不羁,虽然对待感情跟玩游戏似的,但是也不会强迫人。那这个已经变成女鬼的女人,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对方不甘心分手,所以你们就… …”龙泽沅神色不见半分惊讶,就像分析一件常见的事物般,语气平静,只是看向对方的眼光,不怎么友好便是了。
“我没有!”汤觉急急地开口否认,语调因为惊恐而变得有些尖利。也幸亏他们是在包厢里,不然面对这样的情景,估计早被别人给注意到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汤觉的声音带着一丝凄厉,脸上的神情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当他从成竣庭的口中得知那个女鬼是“她”之后,更是变得有些哀痛。即使早就好几年都没有了联系,但是成竣庭一说起那颗眼角下的泪痣,汤觉的脑海里还是清楚的浮现出一张清丽漂亮的面孔,依旧是那么的熟悉。
“你真的看见了?”汤觉的声音有些颤抖,看着成竣庭的目光带着一丝害怕跟期望。
“没错。”成竣庭毫不迟疑地点头。
这下,汤觉才彻底的死心。他整个人因为这个消息而变得有些恍惚,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低语,“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我一直以为她在别的地方生活的很好,怎么会… …”说到最后,他整个人的神情都有些慌乱,不停地在问为什么。
成竣庭三人看着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在演戏,看来他对死者的死是真的不知情了。但是如果他不知情,那么那个女鬼缠在汤鑫磊的身边,是为了什么?难道汤鑫磊跟那女鬼的死有关?
“既然你连她死了都不知道,那么你就更应该去问问你的父亲了。怨鬼索命,自然找的罪魁祸首,她的死,你父亲一定脱不了干系!”成竣庭最后下了定论,让汤觉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愣在了那里。
虽然嘴里一直否认着,自己的父亲不会做出这种事,但是心里却有些打鼓。那个时候他跟杨蕾是以男女朋友交往着的。虽然杨蕾出身不好,只是普通的农工家庭,但是因为长得秀丽好看,为人温和,很是让汤觉着迷了一阵子。后来因为汤鑫磊的反对,两人没有继续在一起。
想到这里,汤觉的心里有些惶恐。因为那时候可以说是他单方面想要分手,而杨蕾一直试图保持他们的恋爱关系。可是那时候汤觉的心思已经放在另一个漂亮女人的身上,再加上自己老爸的反对,所以一直没有再搭理她。最后,杨蕾告诉他她有了身孕,要他负责… …
汤觉怎么可能会负责?那时候他年少轻狂,觉得大千世界还有那么多的事物跟美人在等着他,怎么可能因为杨蕾而绊住!?
然后他向汤鑫磊抱怨了那么一下,就像抱怨自己曾经喜欢的衣服现在怎么变得不好看了一样,只是无心的抱怨。
然而就从那时候起,他再也没有见过杨蕾。
虽然心里有过怀疑,但是却一再地告诉自己,肯定是自己老爸用钱打发了,那孩子自然也肯定没有留下。就是这么想着的汤觉,很快就将那个女人抛之脑后了。
可是时隔几年后的今天,他再次被有着杨蕾的回忆所包围,而这回忆所带来的,只有恐惧跟懊悔… …
如果他父亲是真的遇到鬼了,而那女鬼真的是杨蕾的话,那么只能说明,当年杨蕾不是因为钱而离开了,而是消失了。
想到这里的汤觉再也坐不住地站起身,而后不顾一切地往外跑!
“喂!”龙泽沅大声地叫他,但是对方推开包间的门早已跑得不见踪影。
“去医院!”成竣庭牵住莫尧,也跟着出去。
龙泽沅狠狠地叹口气,认命的把帐结了,而后也跟着往医院赶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九章

昨天发了一晚上疯的汤鑫磊,现在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好好的昏睡着,汤觉一大早离开了病房不知道去了哪里,但是苏绥宁觉得十有八/九去找那几个年轻人了。
虽然他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是病房里突然出现浑身带血的女人,怎么想都觉得诡异。而且每次他能看到,但是其他的医生护士却都看不到。这样明显的灵异事件,苏绥宁自然不会怀疑是汤鑫磊撞鬼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下了班的苏绥宁有些精神恍惚地往住处赶。因为住的地方离医院有些距离,所以每次他都去往附近的站台乘坐公交车。
第一班的公车里没什么人,上了车的苏绥宁走到车厢的后面,在一个靠窗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清晨的阳光不是很刺眼,微凉的气候再加上一夜没睡,导致苏绥宁整个人都有些疲惫,上车坐下后也是一直都是哈欠连天。最后实在架不住困意,打算闭上眼睛闭目养神一会儿,结果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 …
“哎听说了吗?那宁家出大事了!”
“咋了?”
“那宁家少夫人,听说与人私通,闹得个人尽皆知!”
“不会吧?!那宁大少爷跟她的感情不是很好吗,怎么会?”
“感情再好,也比不过人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谊啊!”
“真的假的啊?”
“啧啧… …传的有鼻子有眼的的,估计差不离。”
… …
外面的风言风语依旧没有影响到安朊之,现在他整个人的心思都放在照顾乾思寻的身上。
一想到对方为了给自己采药,差点掉落到悬崖下,顿时就觉得对乾思寻愧疚不已。好在在最后抓住了崖边的粗藤,没有掉下去,只不过受了一些擦伤,但是依旧让他过意不去。
看着安朊之围着自己端茶送水,熬药敷药,照顾的自己无微不至。面带微笑安抚对方的同时,心里也觉得无比享受。
不过如果因为自己的这点小伤而一直让对方过意不去,那就不好了。
所以躺在床上的伤着一把将人拉过来,而后轻轻地抱在怀里,柔声细语地开口安慰他。看着对方有些发红的耳朵跟恋家,不忍心的乾思寻才放开他。
现在他们的关系比起之前要更加亲密些,但是对于宁轩,安朊之虽然是放下了,但是以前付出的感情不是假的,要是完全收回来,多少还是需要时间。
但是对此乾思寻表示他会等,无论多久都会等。因为… …
“谁让朊之先遇到他呢,如果先遇到的人是我,就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了。”那个时候乾思寻抱着安朊之,语气带着一起落寞。
那时候安朊之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当时自己被困在山中,救他的人是眼前的乾思寻,那么后面发生的事是不是就不一样了呢?
可惜这个世上没有如果… …
“朊之,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我们两个人,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 …好。”
等到越城里的人开始发现安大夫没有再亲自出来替人看病时,才从他的徒弟小宝那里打听到安大夫已经离开这里了,而且不会再回来了。整个药铺都交给了小宝,说他已经可以出师,以后都可以给人治病了。
安朊之决定要走的时候,小宝也是哭天喊地的要跟着一起走。但是在对方的劝说下,没有再闹着要跟着一起走。只说要安朊之不要忘了他,以后也要回来看他。
这些,安朊之都笑着点头应允。
后来,宁轩来到药铺来找安朊之,在小宝阴阳怪气的告知下,才知道他走了,而且不会再回来,也不会再见到他了… …那一刻的宁轩才发觉,自己是真的失去了安朊之。
那年,他一时兴起独自一人上山游玩,结果救了因采药摔伤而昏过去的安朊之。后来两人在随后的接触中,慢慢地对对方有了爱慕之意,便顺其自然地在一起了。
后来两人的关系被宁老爷知道了,在他震怒之下,将安朊之叫到宁府里狠狠地羞辱了一番。随后便放出谣言,说是安大夫恬不知耻的勾引宁家大少爷!后来在宁老爷的逼迫下,宁轩不得已答应成亲,娶了与宁家家世相当的女子。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打算跟安朊之了断的,也想真的听从宁老爷的话回归正途,与妻子好好地生儿育女过日子。
可是当他的妻子带着他去往安朊之所在的药铺里,对着他刻意炫耀时,在看着他那变得惨白的脸色时,宁轩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放下对方。
可是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又能怎么办呢?
宁轩知道安朊之的身边一直有一个人守护着,他甚至还嫉妒过那个人,可以不顾一切没有任何顾虑的和安朊之在一起!
但是再嫉妒又如何,他做不到为了安朊之放弃一切,做不到为了安朊之能舍下自己的荣华富贵。
后来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说他的妻子跟她自小一起长大的一名男子有私情,还背着他私通。一开始他只是当做市井流言不予理会,他的妻子也向他解释过。
可是在他某天比平常早了一些时辰回家时,却撞见了自己妻子跟别的男人在行那苟且之事… …
宁老爷一气之下犯了病,去请越城里的大夫进行医治,却都束手无策。而后他们将安朊之的徒弟请来,一番诊治后也是无用。后来不知道是谁无意间提起安大夫的名字,却在小宝的一声冷笑中平息了下来。
“当年救治宁老爷的是我师父,现在能救他的,依然只有我师父。不过可惜,他被你们逼得离开了越城,再也不会回来了。至于去了哪里,你们也不用问我,因为我也不知道。”说完,不等其他人的反应,他便离开了。
其他大夫见此,也纷纷地拱手离去。只剩下一名年纪较大,医术较为高明的大夫留下,开了一副药,“老夫开的药也只能治标不治本,暂时压制住病情。宁少爷,还是尽早另请高明吧!”说完,老大夫也叹息一声,在下人的引领下也离开了。
从宁轩的妻子跟人私通的事发生后,他叫人将那奸夫抓了起来,送了官府。而他的妻子也被他给了休书,连夜送回了女子的家中。至于后来的事,他已经不关心了。
宁老爷躺在床上,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对于那些大夫说的话也听了个大概。最后他也只是躺在床上,喃喃低语,不停地说着“报应”… …
而被宁轩休掉的女子不止一次地跑来哭闹,说她是被人陷害的。
宁轩没有理会,只是叫人通知她的家人好生看管,否则下次他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宁老爷的命最后还是勉强拖了一段时间,虽然宁轩遍访各地,都没有人能治好宁老爷的病。宁轩也托人去找过安朊之,可是那两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的消息,让人遍寻不得。
宁家接连出事,宁家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甚至手下一些人还想趁机生事,但是最后都还是被宁轩给解决了。
曾经名满整个越城,是多少少女心中的梦中情人的宁轩,此时也不过成了别人口中被自己妻子戴绿帽子的可怜人罢了。
一开始他也愤恨过,但是时间久了,他也是无所谓了。现在整个宁家都需要他,他不能因为这些闲言闲语而倒下。
不过,唯一庆幸的是,安朊之离开了这里。至少,他现在在一个宁轩不知名的地方里,跟那人生活的很好
… …
身体猛地因为公交车停下的惯力而往前扑去,在即将撞上车窗玻璃时,一个温热而强有力的手掌盖住了苏绥宁的额头,让他免受了撞击车窗的伤害。
从睡眠中醒过来,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苏绥宁,转头便看见了上次在医院遇到的那个男人。
“你… …”那张熟悉带着温柔笑意的眉眼,跟自己梦境中的那个人重合了起来。而后下意识地,心里开始一阵阵的钝痛,而后又被不知名的情绪所笼罩,但是这其中,还包含了一股喜悦。
乾思寻伸手搂着他的肩膀,把人带进怀里,而后让他把头靠过来,轻柔的嗓音在他头顶响起来,“睡吧,到了我叫你。”
苏绥宁的嘴角轻轻上扬,脸上的神情被一种叫做“幸福”的情绪所覆盖着,“好。”
… …
而另一边的汤觉赶到病房时,汤鑫磊还在熟睡当中。先前请的护工也早就不干了,现在病房里并没有其他人。
汤觉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成竣庭说的那个女鬼的模样,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杨蕾… …
“杨蕾,是你吗?”汤觉的眼眶有些发红,神情有些慌乱。因为自身有着优越条件而带来的从容不迫,在杨蕾死亡的打击下变得不堪一击。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的父亲会做出那种害人性命的事,但是杨蕾的失踪又是在他跟汤鑫磊抱怨过后发生的,他不能骗自己这中间没有干系。
安静的病房因为汤觉的出现而变了,像是有一股大家都看不见的气息在房间内蔓延开来,让整个病房与外面脱节,变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
就连汤觉这个对这些诡异事件毫无所知的普通人,都能感受到自己周遭环境的变化。
就像许多阴冷细小的毒蛇,从各个地方往自己身边靠拢,而后形成一个包围圈,让自己成为猎物… …
汤觉是真的觉得害怕了,先前自己只是一时冲动才会这样跑过来,等到真正面临这种非人类所为的境界里时,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惧让他僵在原地瑟瑟发抖着。
“… …杨蕾?”汤觉的音调变得有些破碎,一夜没睡好让他的精神本就很差。结果现在又面临如此恐怖的绝境,更加让他的脸色变得骇人。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般期盼着,希望随便一个人出现就好… …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章

本来有些嘈杂的走廊外也变得安静非常,除了窗外依旧能看到湛蓝的天空,跟因风吹而不停摇曳的树枝证明自己还是在这家医院外,汤觉感觉不到四周还有其他活人的气息。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依旧昏睡着的汤鑫磊,想迈开步子走过去,可是他的双腿却不听使唤,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一个不好的预感突如其来地在他心底漫延,虽然他什么都没看到,但是他的直觉还是让他感受到了危险。
汤觉咬咬牙,任凭额头上的汗水划过脸颊,即使满头是汗也不敢去擦,就怕一个不注意会发生让人无法挽回的事。
他试着抬起僵硬的腿,而后一点一点地往病床边移去。就像有两方人马在拉扯着他一样,让他举步艰难,只有靠着自己的毅力往汤鑫磊的旁边走去。
但就在他刚刚靠近床尾,就像有一堵看不见的墙将他隔离在那儿,怎么也过不去。
汤觉有些惊慌地挥手拍打着,但是像是拍在空气中看不到的玻璃墙一样,让他觉得无比诡异跟恐惧。
他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也能感觉出是有东西将他跟汤鑫磊隔绝开了。那“它”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是要伤害他们吗?
汤觉的大脑里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然后在他满是惊恐的双眼中,慢慢地映照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
汤觉记得,那女人身上的那条白色长裙是他陪着杨蕾到买的。因为杨蕾穿着好看,又是自己挑选的款式,所以汤觉记得。
可是如今,那条白色的长裙被鲜血染红,慢慢地从布料里浸透出来,将长裙染成了红白相间似的。而且那血是从杨蕾身上流出来的,不停地在流,将地板都浸湿了,还在慢慢地往汤觉所站的地方流淌过来… …
汤觉被眼前这惊人的一幕给吓得瞪大了双眼,一脸惊恐万状地想要挣扎着跑出去。但是他绝望的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了… …
那鲜血带着粘稠的腥臭在整个病房散开,像是有生命般慢慢地将病床跟汤觉包围起来。而后,在汤觉已经被吓得发直的目光中,更加吓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事发生了… …
一直站在那里的女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痛苦,整个人有些开始扭曲起来。但是因为关节僵硬,在她做着那些动作时,就像僵尸乱舞一样。
而就在此时,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从女鬼下身掉落出来,直直地扑在血地里。
那肉团像是有生命般抖动着,说不清是手还是脚的部位,正在用一种骇人而诡异的姿势向汤觉所在的地方爬过去。
汤觉摇着头,惨无血色的脸变得发青。他抖着嘴唇,想要开口大叫,但是却什么也叫不出来。他的身体就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禁锢住了,无论他怎么用力想要逃离,都没有用。
那肉团爬行的时候就像软体动物行动时有发出悉悉索索那种黏腻的声音,让汤觉在听觉跟视觉上更加受到了刺激。
而他无论再怎么绝望害怕,还是不能阻止那肉团爬到了他的面前,而后伸出类似手的的物体,抓住了他的脚!
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从脚腕那里渗透进来,接着那粘稠地血液开始流进来。
汤觉的喉咙发不出一个字,只能喘着粗气发出“吼吼”的声音,整个人崩溃地开始眼神涣散,像是随时都能被吓死过去。
而就在这时,本来已经绝望的汤觉猛地被人搭住肩膀,而后一股大力将人往后扳,接着眼前的神情一变,整个人像是活过来一样,顿时虚脱地瘫在了地上。
他转头看去,结果看到了成竣庭三人。而刚刚救他的,也正是赶来的成竣庭。
这一瞬间,汤觉的心安了下来。
莫尧看着病床边明显比上次怨气更大的女鬼,有些皱眉,而后看着倒在地上的汤觉,便走过去将人扶起来。结果一触碰对方,就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跟一身的黏腻,想必刚才被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跟在其后的龙泽沅一看这架势,顿时被惊到了。连忙闪到一边,不去给人添乱。
“杨蕾?”成竣庭倒是对一身血的女鬼没有任何的害怕,看着她的目光就像看着一个普通的陌生人。
那一直垂着头的女鬼因为他的问话而身体一震,而后像是反应过来般,缓缓地抬起头,眼神阴冷地盯着他们,不发一言。
其他人被这阴森的目光盯着,多少有些不自在。但是成竣庭倒是不受影响,微微侧头看了看随时都能昏死过去的汤觉,而后又重新看向杨蕾,语气平淡,“虽说冤有头债有主,但是你的死不是汤觉造成的吧?”
本来平静的女鬼,因着他的话而突然暴动起来。一张虽然惨白但依旧清丽的脸也变得狰狞恐怖起来,一双眼睛像是要脱眶一样地瞪着病床上的汤鑫磊,眼中那浓浓的恨意毫不掩藏。
这时,病房里四周的白墙变成了放映电影的荧幕般,而当年隐藏的真相就这样被披露了出来… …
当年汤鑫磊得知杨蕾怀孕后便找到了她,甚至还用她的父母作为要挟让她去把孩子流掉,杨蕾无奈之下只有同意了。
可是在进行流产手术的时候发生意外,杨蕾因为大出血而死亡。汤鑫磊为了不影响他们父子的声誉,就将杨蕾的死隐瞒了下来,而后找人偷偷处理掉。而杨蕾父母那边,汤鑫磊以杨蕾公司的名义给他们发放工资,说杨蕾被他们公司选中出国深造了。而后过一段时间找个理由,将杨蕾的死讯告诉他们,并说是意外,直接将人火化后的骨灰交给了她父母。
虽然杨蕾的父母怀疑过,但毕竟是老实巴交的乡下人,被汤鑫磊指派的人糊弄了过去,还赔偿了一大笔钱。
因为家中还有杨蕾的弟弟上学需要钱,得到赔偿后杨蕾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而杨蕾死后化为怨鬼一直跟在汤鑫磊的身边,但是因为汤家曾有高人指点,所以他们家里摆有驱邪的物件,所以杨蕾一直近不了身。
可是就在前段时间,汤家的驱邪风水变了,没有神物护身,杨蕾自然能近他的身。而后一直被怨鬼纠缠的汤鑫磊,身体就越来越差,就连医院也查不出原因。
本来杨蕾就想这样一点点耗死汤鑫磊,结果成竣庭他们出现了… …
“即使你杀死了汤鑫磊,也不能改变什么。而且你犯下杀孽,不止自己难以转世轮回,就连你的孩子也会受到牵连,这样你也要报仇?”成竣庭叹口气,双手环胸地看着杨蕾,试着劝说,“而且汤鑫磊这样,也算是得到了报应。剩下的债,还有他儿子补偿。你现在还是带着你的孩子好好上路,以后投个好人家,找个真正爱你的人,幸福的过一辈子不挺好的?”
杨蕾狰狞的面孔逐渐恢复成清丽的模样,她望了一眼汤觉,没有说话,只是像是突然放下了一样,周身的气息都变了。
而后便看到她身上那袭长裙逐渐褪去了鲜血,又变回了纯洁的白色。转身离去的时候,像是伸手牵住了一个小孩,整个身影在阳光中慢慢消失… …
“她,真的走了?”像是有些不敢相信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汤觉的神情还是有些愣愣。
“当然没有真的结束。”成竣庭转身看着他,面容冷酷,“你跟你父亲欠下的债,就靠你们自己慢慢地偿还了。”
闻言,汤觉默默地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而龙泽沅一脸麻烦地看着躺着床上的汤鑫磊跟瘫在椅子上的汤觉,觉得这次的结案报告也是一件麻烦的事。
成竣庭可没有那么好心留下来再在这事情上多做纠缠,只是伸手搭过莫尧的肩膀,两人一起离开了。
等到两人出了医院,成竣庭才有些困惑不解地对莫尧说,“其实这里面我最好奇的是,究竟是谁破坏了汤家的风水,让杨蕾有机会报仇。”
莫尧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拍着他的肩膀笑着安慰,“反正事情已经结束了,到底是谁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也是。”成竣庭笑了笑,然后一把将人抱住,不顾人来人往地凑到他耳边调笑,“今晚我们吃红烧排骨!”
“行,等下就去买。对了,昨天你妈打电话过来,叫我们这个周末回去吃饭。”
“什么我妈,是咱妈!到时让妈听见你那样说,又不高兴了。”
“是是,是咱妈。”
两人带笑的话语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渐行渐远,或许在这个故事里他们经历了别人的结束,但是在以后,他们还是会遇到各式各样的诡异事件,即使那些当事人与他们并无干系。
但是人生在世,总会经历各式的事物,等到他们日后老去,那将是他们共同的回忆。
… …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后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里享受着家人烹制的晚饭,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说笑着。
而在这万家灯火中的一家里,显得格外安静。但是在这样与世隔绝般的安宁里,两人却觉得异常的温馨跟安心。
再度重逢的激情过后,乾思寻静静地守在苏绥宁的身边,看着他熟睡的面容,脸上温柔的笑意格外满足。
而后他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屋外灯火通明的夜景,眼神深邃而悠远。
这次即使也是你先遇到的朊之又怎么样呢,他依旧是属于我的。这辈子,下辈子,以后的生生世世,我都不会给你给别人能伤害到他的机会!
“我们犹如一株并蒂而生的莲,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离开你,生生世世… …”
乾思寻走到床边,而后俯身在苏绥宁的唇上印下一吻,犹如誓言。
… …
“要你与我在此隐居,一起度过下半生,你真的不悔?”乾思寻将人从马车上扶下来,带着他走到山中最高处,俯视着山下那无尽茂密的树林跟绵延的山群。即使现在已经牵住了他的手,内心还是有些惶恐不安。
安朊之将他的手握紧,嘴角带笑,看着远处的眼神很是柔和,“你若此生不负我,我定不会离你而去。”
乾思寻将人搂紧怀里,语气坚定,“终此一生,我都不会放手!”
即使过了奈何桥,重新轮回,我也能把你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