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去想,又如每每回忆噩梦中的情形时,头痛欲裂。想抬头看清男子的容貌,头又有千金重。
心口运上腥甜,张口,抑制不住的鲜血喷在了男子的袍子上。
抱着她的人正是太子白梓轩。
“殿下,这女子是白曦宸的人,方才替他挡了一剑。”
他没有说话,刚才的一幕早就如数落在了他的眼中。
她是白曦宸的女人,仅这一个原因,她今天就必须死。可是看到她小小的单薄瘦弱的背影,他抑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忍不住走过去,又从地上将她抱起。
他的动作不仅让在场的所有人惊异,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去做。
今日,他要的是白曦宸的命,可是才赶到这里,便看见了这个小女子奋不顾身替白曦宸挡剑的情形。
那场面太令人震撼。白曦宸,自己流落在外十八年的皇弟,于民间竟邂逅了这样一个可以为他赴死的女子。
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悲哀。曾经,他也被一个女子深深的爱着…那样的一段感情令他至今仍旧无法相信,她已经葬身火海,化为了一缕香魂。
云容抬不起头,甚至睁不开眼睛,但这个声音她记得。是不久前的那个雨夜中,带着银色面具男子的声音。虽然仅有一面之缘,可这个声音,却深刻的留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太子…白…..梓轩…..”
她说得含糊不清,但是梓轩两个字一出口,便听见男子用不可置信的口气惊慌的唤道:“云儿…”
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溢出,云容感觉他双手加重了力道她的头深深的埋入了他的怀中。
“不要杀…他…..不要….”
一句话,让白梓轩如置身于冰窖之中。这个女子怎么会是云儿呢?她是白曦宸的人。
“杀了他。”
“是!”
一声令下,数只长剑齐齐指向早就昏倒在地的白衣少年。
他没有松开云容,抱着奄奄一息的她转过身离开。
血腥的场景,其实并不是他乐于见到的。淮南之行,终究是他赢了。
可为何心里并不快乐?
“啊…..”
身后突然传来数声惨叫,白梓轩回过头去,看见弩箭已经将围在白曦宸周围的人射倒在了地。
四面八方传来阵阵马蹄声,才一转眼,便有数百骑人马,将他们团团围住。
“护驾。”
剩下的人立刻冲到了白梓轩的身边。
树林的前方一批枣红色的马儿载着一名红衣女子,像一团红云一般,飞奔至了白曦宸的身旁,翻身下马,伸出玉指点住了他的几处穴道。
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瓶,将一粒丹药倒入掌心,塞进了他的口中。
白曦宸的喉中,略有松动,女子将头凑过去,当听清楚了从他口中溢出的那几个字,秀眉紧紧的拧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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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女人(二)
云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她卧在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四周垂着长长的水蓝色的帐幔,月光朦胧中,看不清外面情形。
略一动身,后背便传来锥心刺骨的疼痛,痛苦的将脸埋入软枕之中。那里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沁入鼻尖。
她记得,白日里,她被一个男子抱起,树林里的人称他为殿下。
而白曦宸也曾笑着问那些人,是不是太子殿下白梓轩派人来杀他的。
眼下这种极淡的香气正是那个男子身上特有的味道。脑海中一个念头惊到了她,这难道是当今太子白梓轩的床榻?
忍住巨痛,想要挣扎着走下床,她要离开这个里,白曦宸怎么样了,他当时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己护住他之前,他就已经昏迷不醒了。
“他没死。”声音从帘外传来。
“啊!”云容惊叫出声。果真是那个男子。他的声音很年轻,清淡而又凉薄。
似乎早就猜透了她的心思,吐出三个字,果然立刻制止住了云容所有的动作。
对这个男子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的声音,他淡淡的香气,皆是陌生而又熟悉。
这是她第三次与他见面。
第一次, 雨夜中,她用一把长剑狠狠的刺进了他的胸膛。
第二次, 树林中,她昏迷之前被他抱在怀里。
第三次, 便是眼下的情形。
借着月色,她只能看到床幔之外,他一道清冷而又孤寂的影子。
他于她仿佛永远隔着些什么,她竟从未见过他的容貌。
当今的太子殿下究竟是一个怎样容貌的人,他把她带到这里,要做的又是什么?
这些虽令她好奇,可是眼下她心里还装有更重要的事情。
对着帘外的那道身影,云容急切的问道:“他也被你们抓住了?他现在怎么样?”
他很久不曾回答。屋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月如华练,泻下满屋碎玉。夜风吹来,水蓝色的纱幔海浪般起起伏伏。一个男子长身玉立于星空之下,背对着她。他好像独自沉浸在自己心中的一片天地,根本不为外人所动。
风又掀起纱幔的一角,从云容这个角度来看去,他的侧脸,他的背影,竟是像极了白曦宸房中画轴摆在桌上的画轴中,那位清俊的年青公子。
云容一咬牙,挣扎着跪起身来,疼痛令贝齿几乎咬破了下唇。
屋内有这样一个陌生的男子,她不要这样躺在床上。而且她也不该在这。
脚步声传来,云容一阵心悸,屋内,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她害怕不安,又有些小小的期待。
估计自从那日看过那幅画之后,她就忍不住想要探究画中男子的长相了。
男子的脚步声止于了床前。对着纱幔内小小的背影,注目良久。
他没有撩开这层隔着他与她的纱幔,而是张开长臂,就着这层薄纱从背后拥住了云容。
他的距离掌握的很好,既把女子完全的拥入了怀中,又不会碰到她的伤口。
“我只抱一会。”他低低的声音略有些哽咽,夹着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似是乞求,云容像是被施了魔法,怔在了原地,竟一动也不能动。
一片浮云避月,更漏声低低作响。
耳边传来一声轻唤,忧伤得想要让人落泪:“云儿….”
襄王郡主
咳咳…随着一个男子推门而入。白梓轩放开了云容。转身回神,冷玉一般的脸上竟比初时更显孤寂。
帷幔里面的女子如释重负般长长的出了口气。双膝再也支持不住身体,整个脸又跪卧着伏在了枕间。
进来的是白梓轩的近身侍卫秋百翔。他在太子身边已经八年了,虽是君臣,更似兄弟。进屋时眼见了刚才的那一幕后,他的眉头就一直纠结在一起。
“梓轩,白日里救走白曦宸的红衣女子的身份已经查出来了。”私下无人的时候,他偶尔会唤他梓轩,而不是太子殿下。今夜,他特意这样称呼他。
“哦?”
“她是襄王史朝峰的女儿史玉。”
白梓轩与秋百翔四目一对,心中咯噔一下。
史氏于圣祖年间封王,世袭罔替如今已是第三代,史朝峰手握重兵数十万雄踞淮南,在朝中颇有威望。白曦宸流落民间十几载,什么时候得到了他的支持?
秋百翔接着说道:“襄王无子,那史玉乃是史朝峰的独女,自幼习武,生得极美,颇受宠爱。今日他派爱女亲自救下白曦宸,我看…….”
白梓轩看了看帷幔之中那抹纤细的身影,面无表情,举步向门口走去。
“梓轩,此女是白曦宸的人,她对白曦宸情深意重,我看不如放了她,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百翔,这件事你不要管。”
白梓轩扔给他一句话,却没有停住脚步。秋百翔几步追了出去:“太子殿下,莫不成你还要把她带回宫去?你醒醒,她不是云姑娘!”
脚步声渐远,云容才将头从枕间抬起。膝盖一松,整个人扑到在床上。
顾不得背上伤口的疼痛,脑海中都是那两个人的对话。
心中悲喜交加。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她并不愚钝。襄王的郡主亲自救下了白曦宸,绝不可能是偶遇,这意味着什么,自己多少还是能猜出来了。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自己是身份卑微的私生女,能与他并肩的女子应该就是像襄王郡主这样的金枝玉叶吧。
心中一阵凄凉,昏昏沉沉中,她似乎是睡着了。梦中自己又再次被困于火中,心口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抓住丝被,浑身的衣衫已经被冷汗浸透。
“你醒了?”
云容的一颗心调到喉中,睁大了眼睛盯着帘幔外。
面前又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移来。她下意识将丝被抱于胸前。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近,直到伸手挑开了轻纱。
呼呼,云容的声音变得急促。他将帐幔勾起,很快,整个人清晰的立于她的床头。
借着月色,看清了他的容貌
“是你?”来人正是白日里在树林中让她离开的白衣人。
“快点,我送你走!”
云容有点发晕,“什么?你要放我走?”
找你一夜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云容手臂支起自己的身子,挣扎着就要下床来。但后背的伤太痛了,略一动身,还是忍不住低哼了一声。
“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太子殿下,你既然是白曦宸的女人,以后切忌不要出现在太子殿下的面前,否则后果是你就算死也负担不起的。”
这句话说得看似冷漠,但是云容却觉得这个男子似乎真的是想要帮她。
坦言道:“我….不是白曦宸的什么人,但请你放心,我以后也不会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我不想给自己找任何麻烦….”云容略有些迟疑但还是忍不住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是不是长得象太子认识得人?”
刚才太子口中的那一生云儿,她听得十分真切,虽然自己的名字里也有一个云字,但她决不会傻到以为那是在唤自己。
“是,所以无论太子对你作过什么,你都不要有非分之想,你最多不过是个替身而已。”他说着,一把将云容抱起,低声道:“冒犯了。”
云容虽不愿,但自己这个样子根本无法行走,只得借他的力离开这。
浑身僵硬,缩成一团,额头的冷汗又冒了出来:“你叫什么名字?你放了我,不会受到太子的责罚吧?”
男子已经几步走出了房门,听到她话,略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吐出三个字:“秋百翔。”
“秋大哥谢谢你。”
“不用谢我…..若是下一次,你再出现在太子的面前,也许我会第一个杀了你。”
马车一路疾驰,云容蜷缩在一角,在漆黑中睁大了双眼,一种深深的孤寂再次涌上了心头。隐隐约约中,感到一种如网如麻的纠葛像夜色一样正悄悄向她袭来,若是不尽快逃离,恐怕就要被网入其中。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车帘被撩起,车夫上前一步,毫不怜惜的从车内捞起云容,把她丢在了周府的大门外。
背后的伤口在马车颠簸之际早就已经再次裂开。不用看,云容也知道那里的衣裳必定已经被鲜血浸透了。
除去伤口的疼痛。她浑身更像是置身于冰窖一般,冷得缩成一团,大概是发烧了。
周府的大门就在身后的几步外,可是趴在地上的云容,根本使不出一丝力气,站起来前去叩门。
突然之间,有匹马儿向这里奔驰而来。到了大门口,马上的三个女子翻身下马,好像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走得十分急切。
云容下意识的向一边蜷缩着,可还是有一个绿衣的女子被云容的衣裙绊了一下。
那女子厉声道:“什么人在这碍事?耽误了我家郡主的大事,就是你死上十次也不够陪的。”
说着飞起一脚,踢在了云容的身上。
云容登时痛得小脸煞白,咬牙道:“我是周府的三小姐,受了伤…”
话没说完,便被另外一个紫色衣裙的女子打断:“你是何人,是死是活与我们何干,快滚开,别耽误了我们的正事。”
看她们一副势力的嘴脸,云容不免咬牙切齿道:“你们…..狗仗人势,小心…下辈子还托生成恶奴…”
“呵呵….襄王家的人你也敢骂,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三个人抡起粉拳劈头盖脸向云容打来。
“住手!”一声断喝,让这三个人怔了一下,一起向前方看去。
天际已经泛白,晓风残月下,周瑾瑜孤身一人牵着缰绳疲惫的向这里走来。
看着他风尘仆仆的样子,云容眼眶一热,泪水随之滚落满腮:“大哥!”
周瑾瑜听到声音,不敢置信的向云容看去,跟着撒开了缰绳,跑了过来,激动得声音几乎都变了:“云容,我找了你一夜了!”
以身相许
天气炎热,伤口感染,云容整个人昏昏沉沉躺了三天。每日除了能看到周瑾瑜与燕儿,就只有周夫人来过一次。
而与沁芳斋相邻的雅园内,却是煎药奉茶日日人流不断。更有襄王的郡主这几日干脆住在了雅园内亲自服侍二皇子。
皇子郡主身份太过尊贵,周家所有的主子几乎都聚在了雅园之内,随时等着侍奉。
周夫人那日来沁芳斋时一脸怒气,伸手打翻了燕儿奉上的茶盏冷哼道:“二皇子身份何其尊贵,若是因为你一时贪玩,出了什么大事,到时整个周府都要受你牵连。
今后做事情,时刻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你如何痴心妄想,二皇子也是你永远也高攀不起的。”
这几句话说得有些咬牙切齿,之后她就匆匆忙忙赶回了雅园。
那时周瑾瑜赶来看云容,正巧听个满耳。
在云容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从桌上的果盘中拿起一颗荔枝,他仔细的剥了皮,递给云容,原本张扬随意的目光,变得有些惆怅:“云容,我之前和你说的话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虽然与他并非亲兄妹,但性格上还真是有几分相像,她与他都是坦诚直白的人。
云容知道他话中指的是什么,低下头想了一会,抬眸回望着他的眼睛:“大哥,我们真的能离开这里吗?”
“只要你愿意,我就会不惜一切去做。”他说得果断坚决,让她心底一暖,眼底很快浮上一层水汽。想起近日里发生的事情,其实心中早就去意已决,这周府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大哥,我们离开这里去什么地方呢?”
将放在桌边的折扇打开,周瑾瑜眸光一闪,笑道:“这些年打理周府的生意,为兄我积蓄颇丰。今后我们兄妹二人,隐形埋名,游山玩水,岂不快活?”
周慈恩虽对他不满,但很欣赏他的能力,周家的生意在他的打理下,竟比之前翻了一倍。
见云容不说话,周瑾瑜话锋一转:“云容,你可知道,父亲为何要将你安置在沁芳居?”
为何?云容一愣,心中隐约有些疑惑但却又从未深想过。
“我猜父亲早就清楚白曦宸的皇子身份,之前云嫣有意接近被白曦宸狠狠的拒绝后,又安排你与他孤男寡女在这方圆之内为邻,你这么聪明应该能猜出为了什么吧?”
看着云容逐渐涨的通红的小脸,他又冲着雅园方向努努嘴:“这几日,襄王郡主日夜在雅园内侍候二皇子,连喂药擦身,都是亲力亲为.
白曦宸一旦归朝,朝中的局势必定会重新洗牌,而襄王这一支势力,正是白曦宸所急需的。看来白曦宸定是要以身相许来回报郡主的这份恩情了…”
云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咬牙道:“大哥,我们能不能尽快离开这?”
周瑾瑜呵呵一笑,折扇一合将脸凑近些,低声道:“下月初八,白曦宸在周府设宴答谢郡主舍身相救之恩,我们就在那天,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周府。”
决定离开
七月初八,宜婚丧、嫁娶、纳彩、祭祀、定盟、祈福、入宅、出行…..
诸事皆宜,百无禁忌。
二皇子白曦宸借周府设宴答谢襄王郡主史玉。这是他第一次以皇子身份示人,不仅对周府来说是天大的恩泽,即便是整个淮南都为之轰动。
周府,上至主子下至奴才都打扮一新,人人面露喜色,兴高采烈的忙活着,只有云容仍旧穿着往常的衣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沁芳斋内。
除了几件随身必备的衣物外,再也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东西。她不属于这里,同样这里也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
背上的伤已经痊愈了,只是留下了一道暗红色的浅浅的疤痕,成为她在周府生活这几个月永远抹不去的烙印。
云容若有所思呆呆的望着远方的那片竹林,一动不动,直到一声呼唤将她从缥缈的思绪中拉回了现实。
“云容”周瑾瑜缓步来到她的近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头,“酒宴已经开始了,我敬过酒后就跑了出来,现在我们从后门离开,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云容轻轻的点了点头,右手利落的挽起小小的包袱,站了起来:“走吧大哥。”
周瑾瑜看了看竹林对面的黛瓦白墙,皱了皱眉头,忍不住叹息道:“云容,要不我带你去前厅再见他一面,今日一别,很可能就后会无期了。”
“不用了,我们不过是数面之缘的过客罢了。”云容说得干脆,拎着裙裾就往门外走。
“如此说来,我们不也是只见过数面的陌生人?”周瑾瑜轻摇折扇不住的摇头叹息。
“不一样的。”云容的眼睛弯成了月牙。
周瑾瑜无法抗拒的被她的笑容感染,声音也跟着轻快起来:“哦,有什么不同?”
“你是我大哥呀….”
走出沁芳斋,远远看见一众侍女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位红衣丽人从雅园内走出来。
云容赶忙拉着周瑾瑜藏到了一棵大树后。就是用手指去想,也知道为首的那个人就是襄王郡主。
远远看见一名身着绿衣的婢女,急匆匆地跑到红衣丽人面前,隐隐约约传来焦急的声音:“郡主,二皇子这回正与王爷谈得高兴,王爷暗自里打发奴婢让郡主准备准备,待会为皇子献舞…..”
红衣丽人立刻慌乱的起来,低头打量自己的衣裙。
云容看着有些心烦,低着头用脚尖捻着地上的石子。
“参见二皇子殿下。”云容浑身一震,仍旧没有抬头。
“殿下怎么突然离席了?”耳朵里传来郡主娇柔动听的声音
“打翻了酒杯,我来换件衣裳。”
“还不快伺候殿下进去更衣”
“是”
“不用了”白曦宸的口气不容置疑。
“殿下,那小玉和父王静候殿下回席”
。。。。。。。。。。。。。
“咳咳,你这样一直低着头不累吗?”周瑾瑜看着面前这位倔强坚决的小小人儿,心中有些不忍,再次提议:“他刚才一个人回雅园了,你考虑清楚,要不要再见他一面?”
云容咬牙道:“不见。”
周瑾瑜干笑了一下,心道:还真是倔,当我没说。
江边的风干净利落。云容背脊笔直临江而立。
周瑾瑜知道她此刻内心绝不像脸上表现得这么平静,轻轻拍拍她的肩膀,“我先去船上看看,一会来找你”
此刻的江边,古老而宁静。云容一个人站了很久,她终于回过头望着周府的方向,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轻叹一声后,云容迈步向另一端的画舫走去,忽然感到手腕一紧被一一只手紧紧握住。
迟来的回答
云容本能的把手往自己的方向抽回,可是腕间就像被一块烧红了的铁钳固住一般。她不肯抬头去看那人,一边用力挣脱,一边朝着画舫的方向大声呼救:“大哥,大哥…..”
可是喊了数十声,也不见那里走出一个人来。
于是她不再呼救,用另一只手一个一个的去掰牢牢禁锢在腕间的手指。
可它们就像长在了她的手腕上一样,使出全身力气也不能掰开一丝缝隙。
掰不开?无名之火由心底而生。
云容又用拳狠狠的捶打他的手臂,他的胸膛,直到她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他仍旧巍然不动,抓着她腕间的那只手,反而越加用力。
云容冷哼一声,低下头,张开嘴死死的咬住他的手背,很快口中便尝出了腥甜的味道。
她并未松口,眼睛盯着殷红的血迹缓缓的从他的手背上渗出。
而他自始至终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任她反抗挣扎,只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牢牢的抓住她。不躲闪,不制止,更不曾对她讲一个字。
血越流越多,他依旧不动。
云容终于迷茫的抬起头。
多少年后,每当回忆起这一刻的情形,她总是不由感叹,那时若是没有去看他的眼睛,也许一切都会改变。
那一刻,蓝天碧水,雪衣黑发的少年身影宛然,本来笑意如水,深不可测的眼眸,在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突然变得哀伤、愤然,甚至流露出一种被抛弃后的委屈,卓然而又孤单。
云容呆住了,久久不能回神。
她不想再沉溺其中,可是刚才的抵死挣扎,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时,几乎连抬手都十分困难。
眼前的人似乎就是一直在等待这一刻。
他突然低下头,用柔软的,细腻的,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温润的嘴唇覆上她的。下意识地挣扎,身体却被牢牢地禁锢住,他的另一只手松开她的手腕,下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环绕住她的腰,将她的两条手臂也一并牢固地束缚在他的臂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