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是出现她单薄的身影,正迎向白晃晃的利刃!
无数次被他搂在怀中纤柔的她,哀哀切切,伤了又伤,此时不知道会是一副怎生的模样。
他自傲一生,却始终连她都不能护得周全。
白梓轩策马狂奔,眼中血丝密布。雨水兜头兜脸,浇不熄他中的火焰。
…………………….
转眼十日已过。
别院被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沉默笼罩着。
早知道他会如此取舍。可是为何心底依旧涌起无法抑制的失落与酸涩?
可是她不怪他。
别院的所有人默默的站在两旁,看着云容从他们的身边慢慢的走过,
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幽谷之花。
她的背脊挺得笔直,拉过小思的手,放在周云芳的手中。
小思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抱着她的胳膊,不肯听话。
“娘亲,抱抱….”他皱着小小的眉头,满脸期待的看着云容。
“小思乖,娘亲要出门一趟,你留在家里听话。”笑着哄着他,把自己把眼角的泪水生生的逼回去。
“父亲不要我们了对不对?”童言无忌,小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撇了撇嘴说。
“小思不要胡说,否则娘亲就要生气了!”
“娘亲,你不要难过,小思长大后保护你,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小思,娘亲不需要别人保护,你乖乖的听话,不要淘气,娘亲过几天….就回来…..”
“我不让你走…..”小思的哭泣声打破了别院中坟墓一般的沉寂。
楚陌尘站在别院外的石阶上。
四下的柳枝长出了嫩芽,青草的清香淡淡扑鼻。干净,清馨。
一回头看见她单薄的身影慢慢的向他移近。
眼前的情形如梦似幻。
生怕伸手一戳,梦境四散,空空如也。化成轻烟,不复再见。
只是,早先眼中的那抹倔强与不干,如今却变成了淡定与从容。
只觉得让楚陌尘于陌生之中,竟然感到了一丝丝的恐慌。
竟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被逼与他拜堂成亲的倔强不甘的小人儿,竟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模样。
云容向北方望去,那里被山林隔着,被楚陌尘的兵马隔着,却有的是通往别院唯一的一条路。
她柔柔一笑。这个时候,如此从容的笑,竟比歇斯底里的哭泣,更让人心痛。
楚陌尘看着已经走到他近前的云容,对她说:“此时,离月圆还有半天的时间!”
“不等了,我随你走!只是你要信守承诺,不许伤害这里的一人一卒,一草一木。”她的眼睛不再荡漾着温柔的水波,像黑色的宝石,散发着坚强而果断的光芒
“我楚陌尘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是从来都是说话算数。”
……………….
滚滚铁骑,蹄声踏破山河。
缰绳,已被白梓轩掌中水泡磨破的鲜血染红。他已施展了浑身解数,不眠不休,策马狂奔。
疯狂的思念,刻骨的忧心,这种地狱般的煎熬,只会在亲手拥她入怀,才会停止。
数日奔波,所有人早已筋疲力竭,冲入山林,骏马长嘶,在黑暗中踏断无数枯枝, 山林过后,就是隐居别院。
没有火光,没有血迹。
那小小的房舍,于月光之下,恬静而立。
他的心猛然一松。
翻身下马,走到门前,却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一院凄清的月色,白梓轩一生从未见过这样心碎的月光,寒冷,渗透四肢百骸。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众人皆被眼前出现的这个男子的身影所震撼。
风尘满面,程亮的盔甲反射着明晃晃的银光,上面沾着斑斑的血迹。
于数丈之外依旧让人能感受到巨大的寒意扑面而来。
“太子殿下,你怎么才来!”春桃第一个掩面落泪。
“云儿呢?”这三个字在他的口中溢出时,竟然是不自觉的颤抖着。似乎任何一个回答,都足以让他在瞬间崩溃。
“娘娘,昨天午时已经被楚陌尘带走了!”
昨日午时?竟然是昨日午时?
他笑着命运的捉弄,更嘲笑着自己…..
仰天长叹,霍然转身,冲出了大门,怒吼道:“随我一起去追。”
……………….
马车上温暖舒适。
别院已经离她越来越远。
楚陌尘与她同坐在一辆马车内。
即便是狭小的空间内,多了一人相伴,却孤独依然,寒意依然。她倾听急促的马蹄声。数着车轴飞转的声音,载着她一寸寸的驶向不知名的未来。
“你要带我去哪?”云容看着面前的楚陌尘,淡淡的问道。
“洛城,我的帝都!”看着她嘴边泛起的轻蔑的笑意,楚陌尘眯起双眼道:“你笑什么?”
“天朝大地只有一个帝都,什么时候轮得到洛城了?”
“你是说,只有白曦宸所在的京城,才是帝都所在?那我就让你看着,我是怎么样兵临京城,把白曦宸赶出帝都的!
不过….我一直奇怪,当初你与我‘做夫妻’的时候,宁死也要同白曦宸在一起,时至今日,你当真对白曦宸再无半点情义了?”
云容把头别向另一旁,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他。”
“你看你苍白得像个活鬼一样,这般生气的模样,倒有些往日的样子。
我若是你,便从此离他们二人远远的,选择跟在一个不知道比他们优秀多少倍,顶天立地的开国明君身旁。
左右,我是你这一生第一个同你拜堂成亲的人。
比跟在他们二人身边岂不是更加名正言顺?”
云容听着听着,猛地睁开眼睛,竟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她也记不清,究竟她已经有多久都不曾笑过了。
楚陌尘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他说得不过是事实,却连他自己也觉得滑稽可笑。
他有过无数女人,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恋,本就早该把男女之事看淡,或者是应该看清,可是时至今日,为何连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面对对这个小人儿时的心情。
是爱吗?那肯定不是。
也许只是得不到的一种不甘吧?
一路上,云容的表现倒是让楚陌尘有些吃惊,她没有像以前在相府时那般对他恶言相向,甚至他有时候故意去讽刺她,她也并不恼怒。
看着她明明没有胃口,却费力的强迫自己咽下每一餐的食物。
她正在用一种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
美美看到这样的她,楚陌尘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云色倾城》……………………
到达洛城的时候是一个晴朗的天气,车窗外一阵轻风吹来,露出了外面天色的一角,春日的暖阳显得格外的温馨,还有几只白鸽在上空盘旋。
楚陌尘步出马车后的那一刻,密密麻麻的站着几百人的仪仗,全部齐刷刷的跪在了他的脚下。
天边响起了遥遥的钟鼓,一瞬间响彻天际。
他的目光淡淡的扫过众人。衣袖向身后一拂,马上四名宫娥上前,推开车门。
众人扶着云容缓缓而出,她眸光微动的一瞬间,头上的艳阳也片刻的暗淡下去。宛若神女临世,让人移不开眼睛,所见之人全部摒住了呼吸。
楚陌尘微微勾起嘴角。
一个管事太监走到云容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夫人一路辛苦了。请夫人随我前往云栖宫休息。”
顺着曲折的回廊一路走去,一座小小的殿宇出现在尽头。
步入殿内,那太监便道:“夫人,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夫人见谅,小的一定为夫人安排妥当。现在就请夫人安心休息了。明日陛下会来看望夫人,小人告退。”
他走后,边有人前来伺候云容沐浴更衣。稍后又送上可口的茶点,甜汤。
云容端起那甜汤,刚送到嘴边,突然一股恶心的感觉涌了上来。
连日来的车马劳顿一起袭来,云容索性倒在床榻上,很快沉沉的睡去。
“娘亲,你是不是不要小思了?”
“娘亲,父亲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娘亲,你不要走!”
“…………..”
云容一身是汗,于梦中睁开了眼睛。
透过影影绰绰的纱帘,看到窗前光可鉴人的地砖之上,一道长长的人影,伫立在那。
已是傍晚时分,外面的光线暗了下来。
殿内鸦雀无声,这个人影越发显得诡异。
云容不由后颈发凉。
如果没有看错,那是个女子,她慢慢的转过身,像幽灵一样,向云容一步一步的走近。
云容想仔细看清她的容貌,可是怎奈光线太暗,隔着重重的纱帐,根本无法分辨。
她没有穿过重纱,停在那。幽幽的一声叹息,让云容的心一下子提起来。
她说:“你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他的?
她指的是白梓轩吗?
她是谁?
第三十六章
这个女子的声音轻飘飘的好像是被抽去魂魄的幽灵一般。云容只觉得冷汗涔涔,试着想要喊人。
可是她却伸出手,一层一层的掀开幔帐,幽幽的走了进来。
转眼就来到了云容的床边。
四周悄然无声,只有香炉内的一炉兰香,静静的燃烧着,弥漫在空气里的幽香,时隐时现,若有似无。
窗外的残光碎影,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让云容宛若置身与梦境中一般。
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容貌生得也是极美的,只是目光空洞,没有一丝的神采。嘴唇干涩,毫无光泽可言。一件拖地的长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更显得身形消瘦,弱不禁风。
仔细的辨认了许久,才认出,这个女人正是前太子妃楚文姝,只是她居然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云容依稀记得自己被点了穴道,被人驾着强迫与楚陌尘成亲,在相府外,听到她银铃一样清脆悦耳的笑声。
那时,楚文姝还是一个活泼亲切的女子,可是眼前的她,却与那时根本判若两人。
这样站着,云容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无端的让人心慌,只想着要远远的离开她。
“你变得这样的美,难怪,他会喜欢你,还让你怀了他的孩子。”她的声音飘渺,更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云容下意识的紧紧的互住了小腹,向床里退了几尺。
“你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他的吗?”
楚文姝再次重复这几个字的时候,眼中分明闪现出了一丝丝跳跃的火花。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只有十二岁,皇后娘娘让我去他的书房伺候他。
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他。
我以为我是第一个接近他的女人,也会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
可是却没有想到…
新婚之夜他醉了一夜,新婚第二日他离开了京城。
之后的日子里,他总是那样的忙碌,忙得一连几日我都看不到他的人。
可是我总想着,他吻过我,抱过我,也曾和我一起安眠入睡,我以为他是爱我的,像他那样宛若神谪的男子,怎么会像一般的男人那样风花雪月,儿女情长呢?
我告诉自己嫁的其实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可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爱他许多年,可到后来却只得了他一句,从无夫妻之实,愿意放我离去。
不过此刻….”楚文姝苍白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笑容,
“不过此刻,我觉得老天却也待我不薄!”
什么意思?
心下猛然一沉,再抬起头时,楚文姝的身后已经多了一名侍女。手中端着只汝窑瓷碗,还腾腾的冒着热气。
楚文姝把瓷碗端在手中,她柔声说:“这是我亲手熬的,趁热喝了吧!”
云容哪里敢接,只推拒着说:“我现在不想喝,先拿下去吧!”
楚文姝却更近一步,亲自把汤匙递到了云容的嘴边。
看着她那迫切的眼神,云容浑身冰冷,突然变得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兽一样,挥舞着小手,慌乱的叫着:“走开,你走开!”
“你不要这样,你快喝了它!”
“你为什么要亲自给我熬东西,这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喝?”
楚文姝被问得一愣,迷茫的愣了片刻:“这是补身体的汤药,我熬了好久了,现在刚好喝!”
她越是解释,云容就越是抗拒。
见楚文姝不肯罢休的样子,云容一咬牙,伸手一拂,那碗冒着热气的药汁几乎全部泼到了楚文姝的身上,脸上,还有头上。
两个人同时一阵惊呼。
“你…你…你…”楚文姝无限惋惜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药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云容以为她被烫坏了,也慌了神,“对不起,对不起….”起身掏出帕子,想要替她去擦拭。
两个人的动静,终于引来了人。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了众人跪地山呼的声音:“参见陛下!”
“姐姐!”一声断喝,楚陌尘纵身挡在了云容的前方。
楚文姝一看是他,面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凌厉起来,浑身不可抑止的颤抖,嘴里喃喃的说着:“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说着呜呜的哭泣起来。
“来人呀,送大公主回去!”楚陌尘轻轻的叹了口气,右臂一挥,有侍女前来,扶着住了楚文姝向殿外走去。
“有没有吓着你?”他沿着床沿坐下,轻声问道。见云容因为受惊而失去血色的嘴唇,他嘴角溢出丝丝的苦笑:“姐姐自幼最疼爱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因为我的利用而被白梓轩抛弃,她一直无法原谅我。事情过了这么久,经常一见到我,情绪就会失控。”
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了散落在地面那些残余的药汁上。站起来,俯下身,用指尖沾染些,放在鼻下闻了闻。
“这是补药,姐姐心性善良,她是不会害你的!”说到这里,云容从他的眼中看到了无限的愧疚之情。
“你这个人作恶多端,害我也就罢了,连待你如亲姐一样的她也不放过,残忍的利用伤害她,早晚有一天会遭到报应的。”
楚陌尘是她的噩梦,看来同样也是楚文姝的噩梦。
“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补偿姐姐,至于你,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啊?
云容一时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正在这时,外面又有人通传道:“贵妃娘娘嫁到!”
云容在一抬头,已经看到一个一个盛装打扮,宛若县妃临世的女子站到了数丈之外。
声旁的婢女,一层一层的替她掩好帐幔。
她莲步轻移缓缓的走到了楚陌尘的面前。
这个贵妃娘娘,原来就是昔日的莲妃。
事隔这么久,云容没想到会与她在这种情形下见面。
不得不说,这个楚陌尘对这个女人还是有情有义的,就像他曾经说得那样:我的女人,我自然不会不管。
那个时候他带着人马冲入皇宫,形式紧迫,却也不忘记带走这个曾经侍奉过光惠帝的女人。
“爱妃怎么来了?”楚陌尘对着她笑了笑。
“参见皇上。”莲妃刚刚跪拜下去便被他亲手扶了起来,她笑道:“听说有贵客,臣妾特来看看。”
“以前只见替身,今日总算见到真颜了。虽然容貌差不多,可是神韵气质却也差远了。”
“原想我是个苦命的,没想到我这妹妹的命,竟是比我更苦。”说着莲妃就上前拉住了云容的手,可是脸却是对着楚陌尘在说话:“今日,臣妾在宫中设了酒宴,特为妹妹洗尘,还请陛下赏脸赴宴!”
楚陌尘笑着搂着莲妃离开,还没有走出门,却见她回头向云容深深的看了一眼。
云容只觉得她的眼神别有深意,却也琢磨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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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本想推辞,楚陌尘却早就让人送来了衣服首饰。云容知道推辞也没有意义,如今她为鱼肉,人为刀俎。
很多事情只要楚陌尘不太过分,却也没有必要把关系搞得太糟,毕竟此时不是当初她自己一个人的时候。
万盏琉璃宫灯,在夜幕之中将洛都皇宫,照耀得如同白昼。
十步一楼,五步一阁,殿宇连绵起伏,不尽奢华。
楚陌尘果然是个会享受的人。
作为贵宾,云容坐在了正首位的左上方,宫女们殷勤的侍奉,大殿上,一时觥筹交错笑语欢歌,别有一番繁华景象。
美酒佳人,礼乐烟花,歌舞升平,华光流彩。
大殿之上的文武百官并不知道云容的真实身份。只以为是楚陌尘新进得宠的妃子。于是无数道目光向云容袭来,在惊叹云容绝世美貌之时,却让云容好不自在,头昏脑胀,只盼着宴会早点结束。
无数女眷只身前来向云容敬酒,却都被楚陌尘拦下。
酒过三巡,谁知有一位武官,已有了八分醉意。举杯对楚陌尘道:“恭喜陛下,寻得绝世佳人,只是当初末将记得,陛下当初起事的时候说,今后与我等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今日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陛下成全!”
这个人是最早同楚陌尘起事的大将庞宣,生性豪放,不拘小节,跟随楚陌尘几经生死,战功赫赫。
如今官拜,武宁候。
众人早就了解他的性情,见他言语放浪,殿内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楚陌尘眯起双眼,灯光之下,精致的容颜逼真生动得摄人心魄。
“哦,朕倒是想听听武宁候这个不情之请!”
他衣袖一挥,带起一阵流光异彩。挺身整座,气度磅礴,睨视众人,不辨喜怒。
那庞宣醉意朦胧间,越发觉得云容容貌倾城,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风流神韵让他整个人都移不开眼睛。
咽下一口唾沫,大胆言道:“末将想请这位夫人,借着今天的好日子,舞上一曲,就算是陛下对末将等人的万千恩宠了。”
众人皆知楚陌尘向来对女人挑剔,后宫之中的女子,无不色艺双全。
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只能想着看云容绝妙的舞姿了。
楚梦寒脸上飞起怒意,可是转瞬之间,他眼中划过一丝狡黠。
“准!”
云容只想把面前的白玉盏飞过去砸在他的脸上。她现在怀着身孕,虽然还没有出怀,别人看不出她是一个孕妇,可是他难道不知道吗?
“楚陌尘…….”放下自尊,抿着嘴唇,算是哀求。
可是那无耻之人,却装作未曾听见。
这个恶魔!
这时已经有两个侍女走过了道:“夫人,请随奴婢们来。”
云容咬咬牙,站起身,怒道:“我不会跳舞,就算是会,也不会给你们这些人跳舞。”
“那你会给谁跳?”楚陌尘的面色冷了下来。
“我这一生只会给我的夫君跳舞,楚陌尘你不要欺人太甚。”
当即,有人喝到:大胆,竟敢直呼陛下的性命,难道你想被五马分尸?”
云容冷哼一声:“什么陛下,西凉入侵却座山观虎,不闻不问,保全实力,若是真的是真龙转世,就应以天下苍生为重,而不是只一心装得那高高的帝位。”
满殿哗然,落发可闻。
楚陌尘的手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正在大家揣摩这位美人将收到如何处罚的时候,却看见楚陌尘笑了。
他云淡风轻的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那几个宫娥便又上来请云容离席。
步入后殿,早有三个公公,每人手里各呈着一个金色的托盘侯在那里。
托盘了放着的应该就是跳舞的衣衫。
难得这里的清静,云容索性坐到了软椅下上。有些想不要离开。
“娘娘,请更衣!”宫娥们已经展开了那件衣裙四个人各执一角,把那件衣服,完全的展现在云容的面前。
这件衣裙,本是雪色的纱纺制成,可是借着灯光,却发现裙摆的部分隐隐约约有七种淡淡的颜色。
不容云推拒,宫娥还是服侍她把这件衣裙穿好。
镜中的她如云似雾,却又像置于彩虹的一端,娉婷袅袅的向凡尘走来。
当她走到大殿的那一刻,所有的灯光都有了片刻的暗淡。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把目光一动不动的落在她的身上。生怕一个失神就会惊飞了眼前的美景。
楚陌尘的眼睛似笑非笑,看着她,只看着她。
并没有下文。
云容顿时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这个人原来根本就无意让她跳舞,而是只是想让她穿上这件衣服?
想起之前,在京都‘聚福庄’的绸缎庄时,他为了强迫她买衣裳,不惜当着众人的面,拿出一件件女儿家的‘兜肚儿’在她身上比试。
他现在成了君王,而她也早就不再与他有任何干系,可他居然还是喜欢这么戏弄她。
楚陌尘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自己编织的梦境之中。这个女人是唯一和他正式拜过天地,高堂,明媒正娶的妻子。
仅仅这一个念头,所有的一切就已经全部释然了。
在他心中一个决定已经悄然形成。
云容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华服在身,大殿上极尽奢华。想起她的丈夫在漠北苦寒之地,被围困的那段岁月,堂堂天之骄子,却食不果腹。每日还要去战场迎敌。
那些日子,一幕一幕,早眼前闪过,令她不禁悲从中来。
可是余光却扫到了楚陌尘怀中的莲妃正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让云容如芒在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