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年长的老者,满面惊恐,几奔来跪在雪地之上。小心翼翼无比小心的打量着那‘灵物’。
云容能感觉到,所有人几乎都摒住了呼吸,一动不动的注视着老者的表情。
风雪呼啸德更加猛烈,在齐齐的百姓身后,云容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正从人们的夹缝间,得意的看着自己。
正是和自己一起前来雪山的陈金凤。
云容隐隐约约的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忽然想起了周云芳曾经说过,这里民风淳朴,视雪蛤为神物。
那陈金凤分明比自己还先一步寻找那‘灵物’,她一身武功却没有寻到,却偏偏让自己得手。
这些村民又怎么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可来不及多想,就看见眼前的这位老者,已经脸涨得通红,对着云容怒目而视,不顾尊卑,不顾礼数,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用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云容,哀声道:“你…你….居然杀害了‘千年雪蛤’?”
这四个字,好像晴天霹雳一样,在所有人的上空炸开。骚动越来越大,每个人面面相觑,霎时间传来各种的各种声音,无不是惊恐至极。
“她杀了圣灵之物!”
“她杀了千年雪蛤!”
“突来的暴风雪是老天爷降临的灾祸?”
“是不是马上要雪崩了?”
“是她给我们带来了灾难!”
惊恐,怒吼,嘶叫,声音此起彼伏,毫不掩饰的愤怒似是想要将云容撕碎一般。
原本扶着云容的两个人,也突然收手,云容站立不稳,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她低下头仔细的看着那金色的‘灵物’自己真的杀了它吗?
陈金凤躲在人群之中,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云容。
看着云容此时的双眸好似润水一般,那里冰雪消融之间是是沁人心目的清澄。
可是有用吗?
谁会相信她呢?
况且,这不过只是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与风雪之中再次传来阵阵的马蹄声。一路骑兵快如闪电,踏雪而来。
为首一人,墨发张扬,冷峻至极的面庞令天下间多少女子心醉神迷?
只是这一刻,他眸中的怒意,凛冽得令人胆寒。浑身的怒火,似乎可以消融这漫山的冰雪。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来了….”
转眼间,马蹄带着飞雪,如踏云般,白梓轩已经飞奔至云容的面前。
他看到她小小的人儿,蜷缩在雪地上,柔弱得像一只坠入凡间的精灵,迷茫无辜的承受着这些人的怒吼与责难,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是在做什么?”
一声清朗至极的声音,尽现无限杀机。
声音劈落,四下立刻寂静无声。
那地上的老者悲恸万分,颤抖着双肩,伏地叩拜道:“启禀殿下,圣灵被害,天将降大难于漠北…..”
他这句话一出,竟然风中传来这些漠北人隐隐的哭泣之声。
原来民风竟会淳朴至此。
寒风啸啸,飞雪飘飘。
白梓轩面色凝重,长剑出鞘,于马上指天明誓:“上天若要降临灾祸,皆由我白梓轩一人承担,与任何人无关。”
言罢,他俯下身来,长臂一舒,云容只感到自己被一处坚实的臂膀揽起,稳稳的落在了马上。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的心才渐渐归位,可是却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般,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中。
她是想帮他,可是没有想到,却惹来这么大的麻烦。是不是她怎样做真的都无法成为那个与他并肩的人?
难道她这一生,都只有在他的庇护下才能生活?
看着这样的她,白梓轩只觉得心中满满的愧疚,他无法给她姻缘冢内神仙眷侣的平静幸福,一次一次的将她置于风口浪尖之中。
他深爱一生,也愧疚一生的云儿。
他眉头一蹙,猛地抬起头来,用手紧紧的把她揽在怀中,对着四下的所有人道:“这是我的妻子,待天下统一之时,她便是这四海之内的皇后。
今日之后,谁人敢对她不敬,便如此木。”
说着他向眼前的一颗枯木,奋力一挥,登时那数干被劈成两截。
气势锐不可当,话音一落,如魔咒般,所有的人几乎都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怒火,于暴风雪中齐齐跪拜于地。
陈金凤也跪在了众人之间,这一刻她有恼火有失意,但是最终她还是在嘴边微微扬起了一抹胜利的笑纹。
无论如何,今天她想要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云娘娘已经失了漠北人的民心。
现在白梓轩能保得住她,可是以后呢?
只要他还要这个天下,那么她期待的那一天就不会太远了….
。。。。。。。。。。。。。。。。。。《云色倾城》。。。。。。。。。。。。。。。。。。
白梓轩把云容抱回了房内。屏退了众人后,自己用热水替她擦脸,抹手,一切收拾妥当,用锦被把她严严实实的裹住。
她以为他会责怪她,用被子蒙住自己,只露出一双大大的眼睛来。
白梓轩看着不由失笑。一双大手想要去拉那被子,却发现她竟是那样用力。
“好啦好啦,闯了祸还发脾气?”白梓轩顺势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感到那里温度如常,悬浮的心才不由放了下来。
“阿琪哥,对不起!”他说得不对,她哪里有发脾气,她只是觉得很内疚。
此刻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却不想当着他的面掉眼泪。可是这种滋味真的好难过。
白梓轩躺在她的身侧,伸手将她从被子里挖出来,紧紧的抱在自己的怀中。
“傻丫头,以后不许再为我做什么,其实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的气息打在她裸露的后颈上,痒痒的,可他好像存心逗弄她一般,把嘴唇移到了她的耳边,小声说:“其实,每个月圆之夜,我根本就不痛….”
云容浑身一僵。经历的这有限的几次月圆之夜,只有在姻缘冢内的那一次她陪在了他的身边,之后,他断然不让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她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对她说:他不痛了。
“阿琪哥…..”这一刻,她什么都没有说。因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她爱他,他也爱她。
这就足够了。
她也许还什么也为他做不了。
可是他说过,他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她转过身去,伸出手臂,缓缓的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的吻上了他的双唇。
第十八章
白梓轩带着云容等人在漠北不知不觉已经住了两个月,生活还算平静。
平日里,很多时候都是云容和小思在家中等着他。
他忙着操练兵马,忙着亲自去田间视察老百姓的春耕情况,忙着招兵买马,部署防御。
也有很多时候,在云容的强烈要求下,白梓轩也会带着女扮男装的她一起出现在很多地方。
军营,校兵场,到了那些只有男人的地方,云容才发现,若有人生来便是王者,那么他自是当之无愧。
曾经让他陪着她留在姻缘冢内安稳一生,细水长流,于他而言是多么不切合实际,又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
他议事的地方,在一处宽敞的院落内,两层套院的门前站着配剑的士兵,每个人脸上,皆是肃穆之情。
高高的白桦树直通云霄,上面过着厚厚的积雪,几只小鸟啾啾的鸣叫,飞入天际。
有的时候能从院外听到他爽朗的笑声,之后肯定是屋里所有人同时呼应他的声音。
更多的时候,云容则是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大厅之内激烈辩的论,顷刻间落发可闻。看着他谈笑中,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
她几乎没有见到过他发怒的样子,他总是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不急不躁。
低眉负手之间,便可以改变无数人的命运。
漠北这处僻壤之地,怎么能够困住他?
言谈片语间,云容深深的感觉到,他要的不仅是天朝的帝位,他要的更是天下统一,四海归心。
这样的男人足以令所有的女子景仰,足以令天下人甘首膜拜。
可他却只爱她一个人。
无论多忙,夜里他都会回来陪她。床地间缱绻柔情,温柔相待,他用他的热情和爱怜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吞噬融化。
云容恍惚间觉得,于时刻都可能到来的危机前,这样是不是能一生一世,白头到老?
可是那一日,夜已经很深了,云容却还没有等到白梓轩回来。
“翠儿,让人去前面看看,殿下到哪了?”小思早就已经睡下了,盆内的炭火,已经添了数次,云容披着一件紫貂的小袄,坐在灯前,不时的看向窗外。
“娘娘,奴婢已经问过好几次了,外面回话说,殿下这时后还在洗尘倌和将军们议事呢,娘娘不如先歇下,再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奴婢看十有八九殿下恐怕不会回来了。”
月光下,树影斑驳。初春的寒凉更甚,云容裹了裹肩上的小袄,心里透着强烈的不安,似乎能感到,一定是发生了大事,否则他一定不会彻夜不归的。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只觉得方才有一点迷糊,就听见外面怦怦的几声门响。
才披衣,就看见白梓轩撩开了帐子,
帐子里又香又暖,他带着外面的寒凉之气坐下来,只让她不由自主的用被子裹紧了自己。
他身上竟然穿着铠甲,额头上还挂着汗珠:“云儿,快把衣服穿好!”
外面又悉悉索索的传来脚步声,有侍女捧过厚厚的衣物,白梓轩伸手拿起那衣物替云容一件一件的穿戴起来,云容看清,那是一套男装。
“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容的心噔噔的跳动着,白梓轩面色并无太大的波澜,可是浑身有一种隐隐的压迫感,更让云容心惊。
“呆在我身边,这里恐怕不安全了!”他深深的看了云容一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云容心口一闷,反握住他的手:“是不是…..他…..来了?”她虽然不愿去想,可是她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看着她瞬间惨白的小脸,眸光中有无数复杂的情绪泄出,娇润的红唇,几乎要被她自己咬出血来。
白梓轩当然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
这么久以来,除了他与她正式成为夫妻的那一晚,自己与她之间,几乎没有提过那个人的名字。
她此刻的这幅痛苦的样子,是他最最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他与她都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所以这样的痛苦,她也无法避免。
可是…..
看着云儿期待又忐忑痛苦的表情,白梓轩摸了摸她的发心,柔声道:“他还在路上,从京都离漠北路途遥远,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云容更加不安了,她知道他一直都为这一天准备着,虽没有必胜的把握,却也是有备而战。
可是为什么,今夜却突然会这样?
“西凉国的国主萧訾煜御驾亲征,大兵一夜之间从天而将,如今距此,只有半天的路程。”白梓轩平静的说着,可每一个字都足以让云容心惊肉跳。
云容想起了那日在观月殿中,光惠帝同自己说的那一番话,他说西凉国主萧訾煜,一直对天朝万里锦绣江山虎视眈眈。
他还说:若是将来,天倾地覆,生灵涂炭,还望你能以天下苍生为重,舍小情,取大义。
也不枉他二人曾经几次为你舍生赴死…..
光惠帝指的是不是就是这个时候?他那时又在隐隐约约的暗示着什么?
西凉国的国主萧訾煜,既然能御驾亲征,恐怕对此次出兵,是志在必得。
而白曦宸征讨白梓轩的大军此刻也正在路上,若是两路夹击,白梓轩根本没有任何胜算的机会。
云容登时手脚冰凉,几乎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可是他会吗?
白曦宸会在敌国入侵之际放下恩怨,与白梓轩同仇敌忾吗?
国之大义前,他究竟会怎样选择?
可是转念一想,白曦宸也完全可以坐收渔人之利,等白梓轩的实力消耗无几,在去对抗萧訾煜。
云容无助的低下头:她伤他那样深,他更比之前还要痛恨白梓轩吧?
“云儿,你怕吗?”
简单的几个字,让人心尖一颤。
朦胧的光晕里,他的嘴角居然洋溢着笑容,她怔了怔,呆呆的看着他。
他的表情那么让人心安,却也想让人落泪。
可是云容的心也渐渐随着他的微笑平静下来,坚定的摇摇头,“不怕!”
她从来都没有替自己害怕过,她只是不放心他。
可是既然生死之事避无可避,那么她的担心也就没有意义了。
唯有陪着他,生亦是,死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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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殿下,咱们派去的人已经突袭成功,一路向南撤退,萧訾煜派出的兵马一路紧追不舍。
而另一直突袭的人马也马上赶到!”
“好!”
白梓轩坐在大厅之内的正座之上,云容则站在他的身旁。
之前白梓轩教过她,兵贵奇速。
萧訾煜为了 能让西凉的大军浩荡而来,却令人毫无察觉,用的便是此计。
为了这一天,他不知道私下准备了多少时间,那些士兵一定是很早前就伺机一点点蛰伏而来,才会有今日的‘天降奇兵’。
而白梓轩派两路人马前去突袭,用的也是此招。
他的目的是要分散西凉军队的视线,还有就是拖延时间,他是再等援军。
若没有猜错,一定是离此只需几日路程的陈家军。
若是陈宝瑞能如期赶来,就算是白曦宸与萧訾煜前后夹击,白梓轩依然有获胜的机会。
“殿下,大事不好!”
满屋之人都为这声惊呼所动,原来是秋百翔,他顾不得施礼,几步来至白梓轩的近前道:“殿下,军营中的水井被人投毒,此时诸多士兵浑身起得疱疹,口吐白沫。”
此话一出,厅内一片哗然。
“走去看看!”白梓轩面色凝重,领着众人向军营处赶去。
此时外面已经围满了漠北的百姓,漠北本就民风彪悍,无论男女,习武者不下少数,每个人听说西凉国举兵犯境,都自告奋勇的愿意上阵杀敌。
此时正汇聚在军营之外的空地上,等候调遣。
来到营帐之外,云容便要随着白梓轩进入,却被秋百翔拦住,低声在白梓轩耳边道:“殿下,里面士兵,因为身上溃烂,此刻衣不蔽体….”
白梓轩会意,便对他说:“你留下,保护她!”
“是!”
秋百翔紧紧的护在云容的身边,她知道,白梓轩紧张自己,恨不得一刻也不离开他的左右。
只是此刻帐内的情形,她实在是不方便进去。
可是究竟是谁在井中投毒呢?难道是西凉国隐匿于军中的奸细?
就在这时,听见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云儿!”
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抬眼望去,远远的看见人群中,一张风尘仆仆的面庞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大哥!”正是许久不见的周瑾瑜。
此时,秋百翔也愣住了,见他要走近,却在数丈之外被士兵拦住。
云容与秋百翔对视片刻,秋百翔下令道:“让他过来!”
周瑾瑜的脸上激动不已,几步走到了云容的身前。
云容见到他又欢喜又疑惑,这个大哥待她是极好的,可是他此刻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一直是来寻她的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不得不有些感动。
可在双手触及到他手臂的那一刹那,眼前忽然火光闪耀,浓烈的烟尘滚滚而来。
转眼间,目不能视,只听见周围无数人的惊呼和骚乱。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知觉。
昏昏沉沉不知多久,听到耳边有人说:“国主,她醒了!”
第十九章
云容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自己正蜷缩在巨大的帐篷内的一个角落里。
手脚都被麻绳紧紧的捆着。
抬眼望去,一个四十开外的男子,坐在正中的虎皮大椅上。
他眯着着狭长的双目,把一只手搭在椅背之后,慵懒的睨视着云容。
这个人的身形要比一般人高大,头上带着一顶黑狐皮围成的帽子,正中镶嵌着一颗巨大祖母绿宝石。帽檐的左右各插着一支长长的羽翎。
衣服上的领口,袖边上也都滚着黑色的狐毛。腰间一条玉带,镶满了各色的宝石,下摆上绣着类似于图腾一样的花纹。
他的目光嚣张霸道的在云容的脸上游走,脸上不时浮现出愤恨,惊讶,戏谑,阴狠,痛惜交替的复杂表情。
他的身边坐着一位妇人,打扮得高贵华丽,围着一件白狐毛的披肩,年轻时应该是个出色的美人,即使现在眼角有了淡淡的细纹,但皮肤依旧光泽,一双眼睛仍有几分勾魂夺魄的媚色。
知觉告诉云容,这个女人一定是阮蔓菁一类的人物,并且她的目光与曾经的阮蔓菁一样,并不友善,且还有几分恨意。
云容断定,自己从没有见过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他们虏来。
方才有人唤他国主,莫非这个男子就是西凉国的国主萧訾煜?
“你怎么还没死?”
这句话从那女子口中说出,云容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女子已经从高坐上走了下来,长长的裙摆逶迤在地。一股兰香之气若有若无的袭来。
可是却暗含着无限的杀机。
帐内所有人都跟着他的视线都随着她的脚步移动,最后落到云容的身上。
“这张脸倒是长得一模一样。”她嘲讽的笑着,啧啧的摇摇头:“瞧着这双眼睛比你娘还要美上三分。”
她冷哼一声:“只是不知道又要祸害多少个人去?”
“我娘,你认识我娘?”云容挣扎着向前移动,在慕容夫妇那里看到的娘亲的那副画像里的背景,果然是西凉的后宫吗?”
可那女人却狠狠的在云容的腰间踢了一脚,云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朝歌,你在做什么?”声音浑厚沙哑,却带着浓浓的不悦。
“国主!”
“都退下!”
这个叫朝歌的女子,被这威严的声音喝住,躬身行了一个大礼,缓缓的走了出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烛火顿时暗淡了下来,偌大的军帐内只剩下了,萧訾煜与云容两个人。
萧訾煜此时,完全换上了一副云容看不懂的神情,暴戾之气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掩饰不住的落寂之情。
沉默了很久很久,云容大着胆子问道:“国主,你能告诉我,我娘曾经在西凉的后宫中生活过吗?
她究竟是什么人?”
萧訾煜如遭雷击般,手中的双耳银杯,哐的一声掉在地上:“你想知道些什么?”
“我想知道,我娘的身份是什么,我还想知道我爹是谁,还有你们为什么要把我虏到这里来?”
“你爹?”
这两个字似乎彻底把萧訾煜激怒,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座下,一步一步的来到云容的身边:“你娘是我的女人,可是你却是她背叛我和别的男人私通后生下的孩子。
你娘欠下的债,今天就由你来偿还!”
云容昂起头,倔强的逼视着他:“你胡说,不许你侮辱我娘!”慕容青痕的话语浮现在她的心头,他说,她的娘亲是一个好女人,他不会骗自己的。
萧訾煜端起她的小脸,冷哼一声,“听说你比你娘还有本事,把光惠帝的两个儿子,玩弄于鼓掌之上,用不了几天,他二人齐聚于漠北,我倒想看看,他们会不会答应我的条件。”
啊?
早该想到,萧訾煜捉她来的目的就是要要挟白梓轩,可是没有想到还会有白曦宸。
“你不要做梦了,他们不会为了我一个女人,放弃抵抗你的侵略。更何况,白曦宸此刻恨我入骨,你以为你的奸计可以得逞吗?”
萧訾煜冷笑一声,不以为然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究竟想怎样?”云容被他脸上诡异的表情彻底激怒了。
“我想知道,他们谁选你,谁选天下?
不过我猜那白梓轩心里装着的是天下,白曦宸心里装的是仇恨。
他们两个人也许谁都不会选你,你说我猜的对吗?”
他的话已经在云容的心中炸开:“你既然知道了答案,何苦还要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你难道不感到失望吗?就像当年你娘一样,盼了那么久,还是没有等到她那所谓的良人,我就是想看到她女儿和她一样痛不欲生的模样。”
没有想到这个萧訾煜居然是这种心理使然,他恨着她的娘亲,恨着她的父亲,所以他要把把苦难完全都要放于她的身上,可是…
云容看着他,忍不住冷冷一笑。
“你笑什么?”萧訾煜不解的看着她,一时竟有些失神,她和她的母亲实在是太像了,甚至容颜比她母亲还要灵动三分。
他不是没有想过,当年的那个女婴是自己的孩子,如果她是,她就是西凉最美的公主。他会像世间最最美好的珍宝一样宠爱着她。
可惜,她不是。
他一生也忘不了,素兰哭着说那女婴不是他的孩子,她说她死也不会替自己生孩子。
她是素兰和那个男人生下的野种。
他不会让她轻易的死去,可是却要她品尝必死还要难受的滋味。
素兰欠下的债,就让她的女儿来偿还。
可是她为什么此刻还能笑得出来呢?
“我想我娘一定是不爱你的?”云容此时的眉宇间已经少了几分怒意,多了几分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