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敏看着沐小鱼,知道她此刻有多么痛恨自己,他也曾担心沐小鱼会因为冲动而说出自己真实身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但他还是决意来此,因为他想要让沐小鱼知道自己的诚意和悔意——他并不是故意的,太医诊断了,师父之死是疾病,和自己并无关系。他想将这一切解释给沐小鱼听。他不希望他们之间的误会越积越深。
慕容敏说:“师姐,你随我去外面,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沐小鱼泫然欲泪:“我和你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该说的都说过了,你没有照顾好师父,你食言了,师父去世了,你满意了?”
周围的人听得莫名其妙,丘宝宝也不明白沐小鱼这话是什么意思,唯独蓝敛玉心里是明白的。但是他什么也不会说,他希望慕容敏和沐小鱼今日能够彻底决裂。
“小鱼…我答应你的话从来没有忘记,我只是在斟酌如何想一个最好的计策救师父,又能让南辽国的人找不到话柄…师父原本有内疾,这次事急,可能触发了他的疾病导致这样的结果,和我无关啊!”
“和你无关?你就不要再解释了!你是皇上,你若要存心救下师父,当即就可以赦免,你根本就是想为自己找一个替罪羊,慕容敏,我再也不会相信你的任何一句话了。你走,从此雪山门再也没有你这样的徒弟,我也没有你这样一个小师弟!我们的姐弟情从此一刀两断!”这段话说出来是如此冷硬,可是谁又能明白沐小鱼的心,比他更痛呢?
什么,周围的人全都愣了!小师弟竟然是——皇上?
丘宝宝颤声问:“沐小鱼,你在说什么?敏儿他竟然是皇上?”
沐小鱼说:“不管他是皇上还是敏儿,从此我和他已经决裂,雪山门人也应该和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决裂!”
满室顿时寂静了。
丘宝宝凝视着慕容敏的眼神变得更加凄迷,原来他是皇上,那他和自己的距离更加遥远了…
蓝敛玉抓住此机遇,宣布:“小师妹说得对,不管敏儿是什么人,从此和我雪山门毫无半点瓜葛,我以新任掌门人身份宣布,将敏儿逐出师门。”此决定一则可以将慕容敏赶出雪山门,方便自己以后为南辽国人通风报信,二则可以讨好沐小鱼,重新博得她的好感。
慕容敏神色淡然:“被逐出师门我并不在意,小鱼,我只在意你,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是你所想的那么坏的人,我说的字字句句都是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师父做替罪羊,我只是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计策耽误了时间。”
“够了!慕容敏,你的解释我已经听得太多太多了,而我说过的话也不会收回。你现在已经不是我雪山门的弟子了,请你离开,这是我们私人吊唁的场合,外人不得参与。”沐小鱼斩钉截铁地说。
瞧见沐小鱼那冰冷的眼神,慕容敏心神黯然,他知道,此刻无论再说什么沐小鱼也不会原谅自己。
他只得说:“我会走,但请容我给师父上柱香!”
“你走,你走啊,师父不会接受的!”看到他多留一秒,她内心的痛与恨就增加一分,她要让这个人立刻、马上,离开自己的视线,最好是永远不要相见!
她双手运力,狠狠推了出去,掌风凌厉,全部落在了慕容敏的身上。
毫无防备的慕容敏跌落出去几丈远,“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他赶紧运气护住心门,心口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受内伤了。看来沐小鱼真的是痛下杀手了,她究竟有多么恨自己,恨到要杀死自己吗?
看到慕容敏嘴角流出的殷红的血,沐小鱼感觉自己也受了伤,甚至比慕容敏还痛苦,可是她知道她不能流露半点悲伤,她不能让他瞧见自己的脆弱软弱,她要他彻底忘记自己,他们,原本就是不该在一起的人!
“师姐…你真的这么恨我吗…”慕容敏的声音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神那么绝望那么哀凉。这一刻,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只是她的可怜无辜的小师弟。
沐小鱼告诫自己,千万不可以退缩和软弱。
“是,慕容敏,以后我们再也不要相见,就此别过,从此相忘于江湖吧!关门!”沐小鱼喝令弟子将门关上。
黑色的两扇门,徐徐关闭,“咚”的一声,尘埃落定,将两个爱而不得的苦情人,关闭在两个世界里。世间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了这扇冷漠无情的门扉。
慕容敏捂着胸口,那里是那么的锐痛,原来情伤比人世间所有的痛苦都要来得剧烈,即使是骄傲的天子也逃不了那道如影随形的伤痛。
沐小鱼,我很爱很爱你,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伤害我?
沐小鱼,我恨你,可是我更恨我自己呀!因为即使被你如此伤害,我发现我依然爱着你,依然的,忘记不了你呀!
墨黑的天空忽然闪过一道闪电,旋即雷声轰鸣,大雨顷刻间又哗啦啦下了起来,仿佛想要将人世间一切愁苦全部洗刷掉。
“皇后驾到!”
远远的,就听见了太监的唱喏,慕容敏十分厌烦,对随身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朝内翻转了身子。
花好疾步而来,她坐在床榻上,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落了下来。
“皇上,听说你让人给打伤了,太医说你受了内伤,皇上啊,你可要挺住啊,你可不能死啊…”她抽抽噎噎地哭着,就仿佛慕容敏已经驾崩了一样凄惨。
小太监上来阻止:“娘娘,皇上刚刚卧床休息…”
花好眼一瞪:“怎么,你这个小奴才也敢对本宫指手画脚吗?你是不是学那个沐小鱼的?来人啊,给本宫掌嘴!”
慕容敏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都这个时候了,自己伤成这样,内伤外伤急火攻心,这个女人还在这里大发雌威,真是有完没完?
他翻身想要强撑着起来,一只手哆嗦地指着花好:“你给朕出去,出去,你是不是要朕死了你才心安?”
花好说:“皇上,臣妾是关心你,这些太监不会伺候人,本宫看不如将他们全部换了。皇上,你病了,臣妾来看望一下都不成吗?”
“你这是看望朕吗?你根本就是巴望着朕死,在这里闹个不消停,你走,你走啊,朕不想瞧见你,朕瞧见你就…厌烦…”慕容敏原本身子就娇弱,这么激烈地说话,忍不住又“哇”地一口吐出血来。
太医急忙奔了过来,替慕容敏搭脉,然后跪下来苦苦哀求着皇后,请她暂时离开,不要刺激皇上情绪。
花好只得怏怏离开。
花好回到后宫里,瞧见曹双在等着自己,顿时好像找到了出气口:“你怎么又来了?”
“娘娘,您在皇上那又受气了?”
“这消息可传得真快,我人才回宫呢,怎么你们就都知道了?”
曹双说:“娘娘,世态炎凉啊,这江山终究还是皇上的江山,娘娘你可要早为自己打算,等皇上羽翼丰满了,娘娘你就算生下皇子,也无法改变自己不受宠的命运,生死难料啊!”
“行了,你就少在这里杞人忧天了,皇上不敢对我怎么样的。这江山名义上是他的,到底是谁的,他心里比谁都明白。”
“娘娘,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呢?这个秘密只有我们曹家的人知道,皇上若想要堵住这个秘密,他唯一的办法就是除掉我们曹家。娘娘,你要早做打算,晚了就来不及了。这次皇上受伤,据说是被沐小鱼打伤的,即使是这样皇上也不忍心治沐小鱼的罪。皇上心里爱的只有沐小鱼那一个女子,他早晚会为了那个女子和你翻脸的。”曹双自小混迹于市井,早已见多了男子为了新欢休妻的种种事例。

19. 第19章 后宫丑闻
“那你说说,本宫该怎么办?”
一提到沐小鱼,花好的心里就充满了浓浓醋意。
“让皇上下旨,将曹家子孙全部封官晋爵,掌握兵权,等太子生下来,就让皇上去做太上皇,将权利交出来,由你垂帘听政。”
花好愣怔了片刻,不快地说:“你在瞎说什么?本宫大字不识一个,怎么垂帘听政,本宫对朝政也无半点兴趣。再说,皇上年少,怎么可能这么年轻就去当太上皇,你真的是痴人说梦!”
“娘娘,如果皇上不肯…”曹双做了一个斩的手势:“曹双识文断字,曹双可以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只需要娘娘将曹双封为摄政王…”
“闭嘴!”花好打断了曹双的话语:“说来说去,原来你都是为你自己打起了小算盘。竟然为了当摄政王让本宫杀了自己的夫君!你给我滚出宫去,以后也不要来了。”
“娘娘,先下手为强啊!皇上无情无义,早就处心积虑想要对付你了,娘娘我都是为你好,为你着想。”
花好恼了,她可以骂皇上,但是别人不可以骂皇上,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她对皇上如此牢牢控制,只是因为害怕失去他:“曹双,你给本宫跪下!”
曹双不明白:“娘娘,出什么事了?”
“跪下!”
曹双无奈,只得跪了下来,委屈地看着自己的表姐。
花好捋起袖子,走上前去,噼里啪啦连给了他几个响亮的耳光:“你给本宫记住,从这坤宁宫走出去,你刚才说的话都统统忘记,本宫绝对不会杀死自己的丈夫,不会垂帘听政,更加不会封你为什么摄政王。皇上再对不起本宫,也是他将我从太湖上寻找回,封为皇后的,他是我的男人,也是我今生唯一爱的男人。如果你想活命,切记这些话以后不要再提,否则本宫一定会杀了你,现在,爬起来滚回去,念在你是本宫的亲戚,念在你还要替曹家传宗接代,本宫就给你这一次机会,滚出去!”
“娘娘…”
花好一瞪眼,曹双不敢再说,只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曹双出得坤宁宫,心里不忿,真是愚蠢的女人,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没察觉出危险。皇上一旦站稳脚,曹家人会连根都被拔起,别说富贵权势,性命都难保。
女人啊,一旦爱上男人,立马变得愚不可及。
可是,该怎么样才能让皇后对皇上绝情呢?只有绝情了,女人才会翻脸无情。
忽然,他听见两个宫女在墙角边说话:“要小太监将这台阶打扫干净,皇后娘娘明日会来这里赏花,小心路滑,皇后娘娘现在可怀着龙种呢!”
“这台阶长满了青苔,可得要打扫干净了!”
曹双举目望去,看到几个小太监已经在打扫那个长长的石阶了,将青苔扫去,露出洁白的汉白玉石。
他眉头一皱,若成大事必然要下狠心,总也需要付出血的代价。
他隐藏在树后,待那些人退下,一个人影都不见了,他才偷偷闪身出来。
我的皇后表姐,我所做的事情都是为了保全我们曹家。
他不曾知道,他的背后有一双锋利的眼睛,一直在盯着他。
翌日,花好在宫女的搀扶下,慢慢朝花园走去。
阳光温柔地倾洒,花儿懒洋洋地绽放吐露芬芳,花好却心事满腹。
总是和皇上吵架,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感觉皇上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了,都是那个该死的沐小鱼,离间了他们夫妻二人。
自己现在又怀孕,照顾不到皇上,该怎么办呢?
宫女扶着她小心翼翼地走下台阶。
她抚摸着隆起的肚皮,再过几个月,那个孩子就会出生了,那是寄托了自己全部希望的、爱的结晶,但愿这个孩子的出世,能够缓解她和皇上之间的绵绵恨意。
蓦然间,搀扶着她的宫女忽然一松手,将她一推,花好来不及防备,脚下也踩得一滑,顿时就扑倒在冰冷僵硬的白色石阶上…
鲜血顺着她的裙裾渗透了出来,她惨叫起来:“来人,快来人啊…”凄厉的声音在飞旋着。
慕容敏强撑着身子来看到坤宁宫,太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慕容敏问:“皇后的身子…怎么样了?”
“回皇上的话…皇后身体无恙,可,滑胎了…”
慕容敏瞪眼看着脸色苍白的花好,怒斥着她:“你是故意的,故意气朕的是不是?你和朕争执何必拿孩子出气呢?”
“皇上,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怎会拿我们的孩子出气?这孩子也是臣妾盼望了许久的啊!”
“你就不要再狡辩了。花好,朕以后再也不会来坤宁宫了,自己好自为之。”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背影是如此的无情冷漠。
花好无力倒在床榻上。瞧见太医要溜,她大喝一声:“给本宫站住。”
太医硬着头皮回过身来:“娘娘还有何事吩咐?”
“你实话告诉本宫,本宫可还有怀孕的希望吗?”
太医沉默不语。
花好怒斥着他:“没用的废物,快回答啊!”
太医低下头,低声说:“娘娘,您已经滑胎两次了,以后…以后很难再有孩子了。”
犹如五雷轰顶,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折磨自己?自己那么深爱慕容敏,却不能拥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一个不能生育的皇后,皇上又怎么会再看一眼呢?
她顿时万念俱灰,连死的心都有了。
周围人,不知道何时都退得干干净净了,花好摸索着想要寻找剪刀,是的,还活着干什么呢?已经生不如死了,皇上不爱自己了,自己也不可能再怀身孕,一切都失去了,她仿佛又回到了太湖上,又成为了那个一无所有的卑贱女孩,不,比那时候更可怜,因为曾经拥有过,知道所拥有的是多么美好,所以一旦失去更加痛不欲生。既然如此,不如死了求一个痛快!
一条幽灵一样的影子闪了进来,他抢过了花好手握的剪刀,假心假意地劝说她:“娘娘,你怎么能寻死呢?你死了,我们曹家可怎么办?”
“曹家,曹家,你就只知道曹家,本宫既然嫁给了皇上,就是慕容家族的人,哪里还有什么曹家。”
“娘娘,只有曹家人才是自家人,那慕容家的,你当他是自己人,他却当你是仇人。娘娘,你以为你的孩子没了,是你造成的吗?我看未必。”
花好愣住了:“曹双,你在暗示什么?难道本宫滑胎还有什么阴谋吗?”
曹双从怀里掏出一张血书:“娘娘,那个搀扶你的宫女已经自尽了,这是她临死前写下的供词,原来她都是受皇上的指使犯下的重罪。”
“你胡说!皇上怎么会让人害死自己的孩子呢?他和本宫一样,也苦苦期望着这个皇子呱呱坠地。”
曹双冷笑了一声:“那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娘娘,你就别天真了,你自己看看吧!”
花好徐徐展开那张用鲜血写的供词,那宫女交代,原来果然是皇上威逼她做下的此事,因为“担心皇后凭子骄横,揽权”。
花好呆了,居然是他,居然是自己深爱的丈夫,亲手害死了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他就如此不信赖自己,自己那么骄横霸道不让他纳妃子,只是因为她太爱他,怕别的女人分享了他的爱。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揽权,没有想过要逼他退位,她想的,就是和他能像平头百姓那样,过一夫一妻的日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天真幼稚的梦想!
她的心,跌落尘埃,跌得粉碎。
曹双说:“娘娘,事到如今你难道还对皇上抱有希望吗?这江山原本是属于你的,你才是慕容家族的后裔,他是什么,他不过是一个野种。娘娘,你应该将江山夺回来,交给我们曹家人。”
花好蹙眉:“虽然是这么说,可是怎么夺回江山呢?我们曹家可没有人在朝廷上做官,没有兵权。”皇上对她如此无情,她的心也冷了,硬了。可是对于曹双的建议她也不置可否。
“南辽国也许可以帮我们!我会和南辽国暗通书信,请他们给予帮助,借兵讨伐慕容敏。届时只要给他们一点好处就行了。”
“这…”如此大动干戈,真的是一点夫妻情义都没有了。
曹双巧舌如簧地劝说着:“娘娘,你还犹豫什么呢?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了,如今你不过是一个空架子娘娘,他一定会纳妃,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新宠,而你生不出皇子,就只能老死深宫。娘娘,是慕容敏对不起你,你不过是自保啊!”
“容本宫再想想吧,此事不能操之过急。”
若推翻了慕容敏,夫妻情义将从此恩断义绝,就算自己是君临天下的女王,那又如何呢?得不到一个最爱的男子的心,那是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情。予一个柔软****的女人来说,锦绣江山不如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
曹双将剪刀收好:“娘娘,您可不要再自寻短见,何必为了不爱你的人,丢失自己的性命呢?”
花好脸色苍白地无力摆手。
“再说,您若死了,那沐小鱼就会被封为皇后了。”曹双再次添了一把火。
花好腾地从穿上翻身而起:“什么?她想做皇后,本宫看是痴人说梦!本宫是绝对不会让她称心如愿的。”
“对,您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见皇后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曹双这才请安告退。
步出坤宁宫,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嘴角流露一丝残酷的笑容。
那个宫女的弟弟犯了死罪,他答应将她的弟弟救出来,宫女替他以死办成这事,嫁祸给皇上。他得意地想,如此天衣无缝的计策也只有他曹双才能想得出来。
丑姑坐在堂屋内烤着火,眺望着窗外:“怎么又下起大雨了?难怪天气这么阴冷。小鱼,小鱼…”
沐小鱼捧着下巴在想着心事。那日打伤了慕容敏,听人说他伤得很重,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呢?可是若不这样又怎么对得起屈死的师父?难道这一生真的不再见他了吗?唉,都伤成那样了,再深的感情或许都打没了吧!
丑姑恼了,从地上拿起一块土豆扔了过去:“你还在发什么呆呢?”
沐小鱼转过脸来,表情茫然:“姑姑,你唤我吗?”
“你这丫头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
“你和那个小皇帝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动静了?不对吧,你没让人给占便宜然后他忘记你了?”
沐小鱼的脸绯红起来:“姑姑,你说什么呢?怎么会呢?我和慕容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丑姑拍了大腿:“这才对嘛,我们家虽然穷,但也是良家女子,没有正式娶你,千万不要答应他的任何要求,不要听信男人的甜言蜜语。”她瞧了下沐小鱼灰暗的脸色,顿时醒悟:“你和小皇帝是不是吵架了?”
“姑姑,你别问了…”一贯坚强的沐小鱼,此刻眼泪滴答落下来了。
丑姑就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小鱼,这么好的人你可不许让他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不要和皇上斗气,皇上是谁,三宫六院,被女人缠的人啊,你和他斗气,过了几天他就将你抛到脑后忘记了。吃亏的还是你!”
“姑姑,你说的对,他怎么会要我呢?他身边多的是柔情似水的女子,我和他不适合,我,我打伤了他,他再也不会理我了。”
“什么,死丫头,你居然打伤了皇上?完了完了,这小皇帝不会要将我们满门抄斩吧?我要跟你陪葬了,不行不行,我得收拾东西走人,免得脑袋搬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丑姑神经叨叨地念着,走入室内乱翻着东西,忽然,她大叫起来:“沐小鱼!”
沐小鱼有气无力地说:“又怎么啦?”
她已经习惯了姑姑的神经兮兮了。
“沐小鱼,你快来看,门外站了一个人!你看看那是谁?一直看着我们!”
沐小鱼愣住了。
她急忙奔到丑姑的房间,从她敞开的窗口,可以瞧见一个穿着蓑衣的少年,立在倾盆大雨里,眺望着她们。那悲伤而清俊的容颜,那紧抿着的倔强的嘴唇,那清瘦的身姿,不是慕容敏还能是谁呢?
沐小鱼呆了。他怎么会来这里?他不是受了伤吗?此刻又来淋雨?他是不是不想活了?
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要去取墙角的那破油纸伞,笼在他的头上。不能让柔弱的他再感受风凉。可是,取了伞,脚步却迟缓了,最终停住,怔怔地不敢再挪动一步。
不,不能去,他的虚伪,他对师父的无情,都无法原谅。
丑姑察觉了她异样,走上前来:“怎么回事?那个人到底是谁?”
沐小鱼将伞甩在地上:“别问了。”
“别问,不行,你得告诉姑姑那个人到底是谁?不是杀手吧,不是小皇帝派来杀我们的人吧?沐小鱼,你害惨我了,当初我就不该将你拣回来,这下好了,性命都赔给你了。”
沐小鱼原本就已经昏头昏脑,被丑姑这么一念叨更加晕头转向,她忍不住哭了起来:“姑姑,姑姑你别闹了,我心烦…他就是慕容敏,他就是皇上!”
什么,那个人就是慕容敏?
慕容乾和柳翩翩的孩子?
她趴在窗口,眺望着那个少年,果然,在他清俊的脸容上她寻觅到了慕容乾的痕迹。
“是他,是他的孩子…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一样那么潇洒倜傥,一样那么俊秀…慕容敏,慕容敏…”她喃喃地低声重复呼喊着那个男孩的名字。脑海里却浮现出另外一个男子的容颜,每次想起那个人,她就觉得脑袋里像有一把刀子在搅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