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归酒本来看见今羡同严於目中无人的相拥,心口就堵了一口血,如今,听见了老人家说那对夫妇,他一口气愣是上不去,下不来,堂堂的九五至尊居然如毛躁的孩童那般,和一个老爷爷呛话,道:“你哪里知道他们是夫妻了,他们才不是!”
这副模样让一旁的陈越惊讶的别过了眼。
只有顾归酒还在等着老爷爷的答案,老爷爷哎呀一声,很认真的道:“是啊,方才,那个男子说,自己的妻子合该宠着,那个女子也没有反驳,那不是夫妻,还能是什么?”
顾归酒站在街上,一双眼发涩,糖人递过来的时候,他看糖人都觉得是模糊的,喉口都发涩,连让陈越给钱的话都说不出口,只接了糖人,转身便走了。
陈越跟在身后,低声道:“主子爷,注意身子。”
注意眼睛。
后面那句话,他没说,但他明白,皇上应该能懂。
顾归酒手里拿着糖人,他买了两个,他站在街上,不管人来人往,不顾众人别样的眼神,旁若无人的吃了一口糖人,糖人很脆,很甜,甜到他舌尖发甜,发腻,但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口涩的很,锢着那般,像是被人吸干了血,喘息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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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羡回到府里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天边一轮弯月露出了边,洒下了斑驳皎洁的月光,照着整个府。
今羡先行下了马车,严於跟在身后,手上拿着两个糖人。
原因无他,他分明喊了三个糖人,她吃了一个,又有一个糖人,还是加大的那种,没想到,她只吃了几口,不小心咬到了舌尖,嘶了一声,严於还以为她是牙疼,立刻二话不说,把她吃了一半的糖人拿过来吃掉了。
并且,那两个,他还言重声明,绝对不可以吃。
今羡哪能不气,路上话都没和他说,眼瞅着进了屋,那人还跟着来,她转身,阴阳怪气的道:“你跟来作甚,还不回你的东宫去?”
严於哪能不知这人闹了小脾气,低低的莞尔一笑,这两个糖人她可不敢拿着了,转手递给了小圆子后,无奈笑道:“我妻子在这呢,我回什么东宫?”
“谁是你妻子了。”今羡冷笑了声,转身不做理会。
严於跟在她身后,自然是又说了好几句好话哄着人,今羡也没有真的同他置气,说了几句话凶了凶他后,便去了主院沐浴去了。
严於站在院子内,对着丫鬟道:“去叫厨房备点膳,太子妃行路这么久,估计饿到了。”
丫鬟应了声,转身下去布置糕点去了。
今羡沐浴完,再出来时,严於已经在主院的院子门口布了夜宵,是清淡的粥和一些不会胀肚的糕点,也有今羡爱吃的山楂糕,她上前,坐在了石凳上,道:“你跑来我的府里不说,还光明正大的指挥我的厨子做夜宵,你可真是会享受。”
“你如今是越来越爱记仇了。”严於一边舀粥递给她,一边道:“不就是个糖人,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买,好不好?”
他看着她,眼底都是小心翼翼。
今羡抿了口温度刚刚合口味的粥,闻言,一时没忍住,弯着眉眼笑了笑,道:“呆子,逗你玩呢,瞧你紧张那样。”
严於心中松了口气,继而道:“还当你真的生气了,喏,我还特意拿了好东西来给你赔罪了。”
今羡眯着眼看着他,轻哼了声,道:“什么好东西?”
“酒。”严於莞尔,道:“适合你喝,不醉人。”
今羡侧眸睨了眼严於,淡淡的道:“原本是不气了的,听你这句话,我又好气。”
严於嗤笑,低声道了歉,继而又将酒斟了一小杯,递给了今羡,嗓音温润道:“你试试味道,要是好喝,我再叫多点人酿,现在酿,估计两个月后就能喝到了。”
酒很香,但却不刺鼻,她嗅了嗅,模样娇憨的很,让严於抿着唇笑了下,继而在她视线看过来的那一刻,顿时敛住了自己的笑,忙装作严肃的道:“试试。”
今羡从他的脸上收回视线,继而嗅了嗅杯中的酒,抿了一口后,双眸顿时明亮了,紧接着一口抿了整杯酒。
这个酒真的如严於所说,一点儿也不醉人,因为她喝了下去,丝毫没有觉得酒劲冲头的感觉。
她笑了笑,道:“严於,这个好喝,你叫人酿吧。”
两个月后,刚好夏末,有口酒喝,还是舒服的很。
严於自然道好,见今羡又倒了一杯酒喝,他伸出手,牵住了今羡的小手,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羡羡......”
今羡侧眸看着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提着酒壶,手腕上是他的手,她笑,道:“怎么了?”
“我想亲你。”严於耳根红了,也还是询问她的意见,道:“好么?”
也不知哪里起了心思,但他知道,想亲她的这个念头,已经有了好久好久。
今羡看着他,忽地看见了他腰上佩戴着的那个荷包,是她三年前得知是他的生辰时,匆忙给他绣的,当时两人也没那么熟悉,她也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玩一玩,没想到,他到现在还佩戴着。
今羡抿唇,视线往上移,对上了严於那双极力掩饰又掩饰不了的眼神,她能看见他喉结滚动好几圈。
其实她没有怎么尝试过亲吻,和祁琛的亲吻,都是做那那档子事的时候,他到了顶点,才会一直亲着她不放,有时候,还会把她的嘴唇都咬破皮,但除了夜里做的那档子事,其余时间他们很少很少,几乎可以算是没有亲吻过。
但其实三年了,她的印象早已模糊了,如若不是那人忽然的出现,她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样了,更别提这亲吻了。
所以,此刻严於问的这句话,倒叫她有些无措。
就好像,一向被人强硬惯了,忽地来了一个温柔的男孩,什么事都会提前问你可不可以,让你尝到了被珍惜,被尊重的滋味。
她愣了好一会儿,见严於那红透了脸的模样。
他们本是夫妻,当初是假的,但是她决定了要接受他,自然是要真的打开心。
她没有扭扭捏捏的,莞尔道:“好。”
话音刚落的那瞬间,那人瞬间就将唇贴了上来,温热的,和他的怀抱,以及掌心的温度一模一样。
说起来,今羡也是第一次这么直白的面对着亲吻,她有些无措,双眼瞪得老大,而严於自然也是第一次亲吻,半天过去了,他也没敢动一下,鼓起勇气的那瞬间,他撬开了她的唇。
一吻结束,她脸色通红,而严於自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却也明白自己是个男人,哪能比一个女子还害羞,伸出手牵住她,继而嗓音温润道:“羡羡......”
“嗯。”
“我会对你好的。”严於笑,说:“一辈子都只对你好。”
方才亲吻已经强装镇定好一会儿了,如今再听他这么直白的话,今羡到底是不好意思极了,红着脸移开了视线,含糊的应了几声,道:“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天黑了,等会儿父皇该担心了。”
“好。”严於不敢再逗她,只能依她的,站直身子,道:“我现在回去,你也早些歇下。”
今羡点头。
直到严於走后好一会儿,今羡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后才回神。
眼看着天黑的深了,她命人收拾了屋子,只是回来这么久,也没见阿默出来,一边诧异一边往屋子里走去,门什么时候被关上的,她也不清楚,只是当视线看见坐在床榻上的那个男人时,她还是吓的当场就愣在了原地。
那人就大刀斧劈地坐在床榻边沿;一身黑色的华服,床头边点了弱弱的烛火,烛火微弱的洒下,映照在他的脸庞,面容阴鸷冷冽,周身的寒气迸发出来,像极了三年前的那副模样。
她怔愣片刻后,蓦然回神,一张脸吓得白一阵青一阵,她嘴角蠕动了下,还没等她问他为何会在这,那人却主动开了口,先发制人般。
“他亲你了,是吗?”
他语气很平淡,辨不出情绪。
最主要的不是这个,而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
今羡咽咽口水,不答反问,道:“你怎么、你怎么在这?”
“朕问你,他是不是亲你了?”
他还是问这句话,只是说话间,他却已经站了起身,一步一步的朝她逼近。
脚步声平稳的踩在光洁的地上,一下又一下的冲击着耳膜。
今羡咽了咽口水,他往前一步,她便退后一步,只是当腰背抵在门上,她无路可退只能靠着墙时,心下顿时更慌了。
她心头渐渐不安,一张精致的小脸血色尽褪,惨白一片。
顾归酒在她腰背靠上门的那一刻,已经走在了她面前,长臂一伸,两手贴在她身子的两侧,将她整个人牢牢的锁在了怀里。
炙热的气息喷洒下来,今羡呼吸变得难受,他似乎是故意的,将身子贴的更近,她光洁的额头抵着他坚硬的胸口,像是在让她无路可逃。
“亲了还是没亲。”
那人又问,甚至在问话的那一刻,他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眸看着他。
彼此的视线隔空对上,她能清楚的看见他眼底那显而易见的阴鸷,浑身一僵,是因为那人不但挑起她的下巴,甚至还一下一下的摩挲着,描绘着她的唇,指腹是冰凉的,同他炙热的呼吸完全不同。
她将头往后一缩,碰的一声,后脑撞到了木制的门框上,疼的厉害,眼眶瞬间红了,心下烦躁的同时,亦很讨厌他此刻的压制,像是无形之间给了她窒息感。
她心口一灼,顿时无力的很,情绪到了顶点便不想去顾及这么多,语气也变得有点儿冷,没了往日的尊敬,道:“怎么,难道屿国的皇上管的这么宽吗,我身为世子妃同世子亲吻这一点,不过分吧,难道屿国还规定藩国的世子亲吻还得向皇上报备是吗?”
她这番话,说的真是无情,顶顶的没心肝。
他备受煎熬,看着他们亲吻,想冲上去,却又害怕她会厌恶他更深,将剥心般的滋味生生的忍了下来,想着如今他问她,就只是想要她亲口说出来!她若是否认,他便委曲求全一次当作没看见过,没想到,换来的确实她这句冷嘲热讽。
真真是三年过去了,她当真以为自己没脾气了!
顾归酒咬牙,挑起今羡下巴的手捏紧,嗓音沉冽道:“朕从不多管闲事,任何人亲吻亦都不用向朕报备,但你不同”
“皇上,请你放尊重,你我之间本就是君和臣妻的关系。”今羡用力的侧过头,打断了他的话,视线不与他对上,嗓音平淡,仿佛没有因为他的话引起一丝丝的情绪,“你有你的皇后,我亦有我的世子,你这样,未免太对不起逝去的皇后,还有如今我的丈夫,世子严於。”
顾归酒哪里能不知道如今今羡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她无非就是急于撇清关系,她心里头那些小九九,三年前他看得清楚,三年后自然也没差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是她没多少长进,还是他那时,情不自禁的想去窥探她内心,以至于她死后,他总是回想起她眼眸的神态,以及话里行间的每一句话的意思。
顾归酒垂眸,单薄的眼眸视线带着缱绻的爱意,从她的嘴唇,到翘挺的鼻子,再到那双午夜梦回不知勾了他多少次的眼眸。
“不怕,只要你愿意,朕现在就去叫世子写下和离书,带你回屿国。”
他完全扭曲了她方才话里的意思,这句话,真是不要脸到了顶点,她心口堵了一口血,生生忍下,不受他话的影响,冷静自持的道:“皇上这话说的,难不成是已经忘了您的皇后,还是您认为,我比您皇后重要?”
她自己同自己较量,可真是世间罕见了。
她问出这句话,却听见那男人漫不经心的呵笑一声,声音透着一股缱绻漫不经心地温柔,身子贴得更近,他将她整个人牢牢地锁在怀里,他垂眸,哑声笑,道:“你不用同谁比,在朕心里,你最重要。”
今羡侧眸,视线睨着他。
顾归酒勾唇,片刻后,察觉到她眼底的疏离和怒意,他只轻而又轻地叹息一声,她却能从中听见些许的宠溺。
只是在这声宠溺余音下,他彻底的撕开了两人的那层遮帘布。
无情又迅速。
“不管你是羡羡,还是酒酒,不管你换了多少身份,我都只要你。”
今羡眼底没有太多的惊,贝齿咬着下唇的软肉,她猜到了,从她进来看见他坐在床榻的那一刻,她便多少猜到了,联合起这两日种种的迹象,她都知,这男人定然是知道了的。
前段日子初见时,他那目中无人,谁都不放在眼底,更别提一个今羡了。
但两天前,态度却是截然不同,不是知道了她是温初酒,还能是什么。
她敛眸,眼眸微颤,稳了稳神情,很多话想问他,问他为何知道了她没死,又觉得没多少必要,她不想寒暄,她只想尽快躲开他,尽快和他桥归桥,路归路。
她声音很冷,道:“别说这些话了,祁琛,我早就说过我们两清了”
“你也别同朕说这句话。”顾归酒松开桎梏住她下巴的手,继而冰凉的食指竖立在她樱唇前,眼眸紧紧的锁着她,哑声道:“温初酒,我们两清不了,我和你,抵死缠绵。”
“可我不要!”
今羡彻底绷不住了,从遇见他开始就绷紧神经,直到现在,才尽数崩塌,她眼眶通红,是被他的抵死缠绵吓得,还有那句两清不了。
她不要再同他纠缠,她不想再重蹈覆辙!
她不要再当温初酒!
她逃到了天高地远的安国,不就是为了躲避他,三年了,好不容易将他的脸忘了,他却又蓦然出现,这也就罢了,来了就走便罢,为何又要知道她的身份,为何要撕开那三年前,温初酒用死亡的代价堪堪遮上去的帘子。
她摇头,眼眶的红灼热着顾归酒的心,他咬牙,心疼和怒气一道交织,又不敢像三年前那般凶她吼她,得来不易,且珍惜的滋味,他这三年里反复品尝,她却不在身边,如今心口滋味千肠交织,好多话化到嘴边,也只能变成一句低声的哀求,道:“乖宝,听话......”
今羡不争气的哭了出来,是因为那句乖宝,不是因为开心,也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她觉得可笑,可笑之极。
她低声呜咽,泪水浸湿了脸庞,抽泣哽咽,好多话想说,想骂他,想斥他,最后到了嘴边,只能化成一句:“祁琛,算我再求你一次,你放过我吧......”
放过我吧,就像三年前,你当温初酒死了......
“不要!”他红了眼,嘶哑着声不加考虑直接拒绝,双手捧住她的脸颊,不顾她的挣扎,盯着她红透了的双眸,哑声哀求道:“他给你买了糖人,我也给你买了糖人,他给你真心,我也给你我的真心,你看了他,你看看我,我求你,你看看我......”
“你也看看我好不好......看看我......”
“祁琛,晚了。”
“真的晚了......”
她嘶哑着声回答,身子在他怀里挣扎,脸庞在他双手之间扭转,她泪水往下,灼热了他的掌心,他俯身,一边轻轻的亲去她脸庞的泪一边低声下气的道:“不晚,我们有一生,我用一生去给你赔罪。”
“我不要!我不要你的一生。”今羡挣扎,不让他那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脸上,哽咽道:“祁琛,我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你不要这样,你回屿国去,祁琛,你走吧,真的......唔......”
是他的唇贴了上来!
看着他红着眼唇贴着她的唇,半晌后,听着他在她耳畔边呢喃的话,她一双眼蓦然瞪大!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抽30红包!明天的红包是先评论的前五十个!!!
害!狗男人早干嘛去了,你们别说乖宝哈!乖宝在男主番外会有!他以前喊过女主乖宝的!她不知道而已!
狗男人已经慢慢开始学会怎么哄人了,火葬场也开始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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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告别
烛火被灯罩盖着, 火光并不强烈, 相反, 倒显得柔和, 夏夜的柔风顺着支起的窗子灌了进来, 吹掀起了床榻前的纱帐,纱帐飘起, 将门口处的那两人身影匿在朦胧的烛火下和飘起的纱帐里。
顾归酒咬了咬她的唇,略带着惩罚的意味, 他哑着声,喉结滚动道:“别再胡说了, 也不要再赶我回去。”
今羡侧过头, 躲开了他又要送上来的吻。
她眼底的抗拒很明显, 哪里和方才那个同别人笑着接吻的她一样,他眸光微暗,嗓音变得有点儿低沉,“同他分开,我带你回屿国。”
今羡回正自己的脸, 视线同他的对上,声音有种漠然的决绝感, “祁琛,我同你说过的,我如今是安国的太子妃,不是屿国的,我同屿国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同样的, 我和你也一样!”
她眼底清冷一片,决裂的态度很明确,说到底,她可以不听话,甚至可以打骂他,但是她没有,她除了哭了几声之后,便是一副漠然的态度,这才是最诛他心的,她的眼底完全没有他的影子。
他自然不能接受同她分开,一个是屿国的皇帝,一个是安国的太子妃,这世上是不允许有这种笑话的。
但可悲的是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停留的。
以至于,三年过去,她已经打开心扉接受别人,而他却挣扎在原地,心锢着,牢牢为她锁着。
他明白自己不能放开她,宁愿抵死缠绵,亦不可能先松开那只牵着她的手。
永远都不可能,所以,原谅他再一次卑鄙,就这一次,他这辈子都再也不会这样了......
顾归酒放在门框上的手握紧,极力的克制了自己的怒火,手背上的青筋都被逼出了几根,骨节都泛着白,半晌后,他俯身,薄唇抵着她的粉嫩的耳畔,缓缓吐出一句话。
“如若你执意说自己是安国的太子妃,那么朕明日就收复了安国,这世上,便再无安国!”
既无安国,那么!便没有你这个太子妃!
最后一个字的音刚落,今羡的视线立刻投向了他,眼底的惊恐同三年前那般,让顾归酒的心狠狠的一颤,他不忍,却也硬着头皮,继续道:“所以,你同我回屿国,我便会护安国长青平安,你是安国的公主,自然不会狠下心,让安国消失的,是吗,酒酒......”
他又这样!又这样!一点儿都不讲理!
她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因为知道,所以才觉得他真是烦透了。
“祁琛!我讨厌死你了!”今羡好不容易淡下来的眼眶又开始变红了,她骂他,想推开他,伸出手却被他牢牢地抓住了,他将她锁在怀里,哑声道:“乖宝,你听话......”
他越是这般低哄,她便越是在他怀中挣扎幅度更大,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场重逢,她已经没了当年的恐惧,而他亦没了当年的暴戾,很多事情包括态度,都会随着年深月久的心态而变化。
这三年里,她是自由自在的,无拘无束的。
而他,是挣扎内心,禁锢自己,惩罚自己的,所以更能明白,她还活着的那种失而复得珍惜。
他还在哄她,叫她听话,甚至嘴角还时不时的落下密密麻麻的吻在她的脸庞,身上的丝竹香也包裹着她。
“放开我!”今羡在他怀里挣扎,见挣扎不开,她垂下来的手狠狠的捏住了顾归酒手上的肉,也不知道疼不疼,反正多少要泄愤,她一双眼金豆子直掉,哭喊着说:“我最讨厌你这样,什么都拿来威胁!”
顾归酒哪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他抱着她,低声道:“就这一次,你听话,你听话......”
他没哄过人,唯一一次,还是拿着温白白丢给她,在丢给她之前,甚至都还冲她发了火,如今回想起来,可真心不是人。
他干巴巴的哄,哄来哄去也就只有一句乖宝听话。
今羡在他怀里挣扎摇头,最后哑声道:“祁琛,我和严於已经成了亲,他没有我不行,你放过我吧......”
顾归酒抱着她的手收紧,手背上的青筋都被逼出了几根,他忍着怒意,道:“他没你不行,那我呢!我没你也不行,你怎么办!你只顾着他,不顾着我么!”
今羡哪里肯信顾归酒此刻掏心窝子的话,只当他是脾气又上来了,在和严於暗作比较,她红着眼,怒吼回去道:“你懂什么!他身子不适,需要我的命格续命,如果我走了,他定然是药石无医,他真的会死的!”
顾归酒本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闻言,那句“那就让他去死好了”到了嘴边也不敢说出来,因为她哭的可怜的紧,他深呼吸了几口,继而抱着她,掌骨分明的大手慢慢的擦干她的泪,宽慰道:“命格相似的人有很多,亦可以替代,我派人去找,不出三日定会找到,你只乖乖呆着,三日后同我回屿国!”
今羡自然知道这男人神通广大,什么都瞒不住他,她只提了命格续命的话,他便能立刻知道这世上有命格相似的人可以替代,她知道,他是铁了心的,甚至那句收复安国的话,亦不是说来吓她的。
这人心肝最黑,她是最清楚不过,她闭气眼,只哑着声说了一句话,“我要和严於见面。”
话音刚落,顾归酒便想拒绝,他如今可是将严於那个小子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了,可是他也知道,若是他敢拒绝,如今脾气渐长的她定然也敢和他唱反调,如今能拿安国压制还好,若是惹毛了她,估计安国她都可以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