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如今自己的身份是今羡,亦忘了温初酒已死去。
只觉他是在说她很坏。
她喉口都是酒味,润了润嗓子,只撑着一点儿清醒的神经回了句嘴,道:“才不坏。”
这句话一回回去,今羡立刻晃了晃自己的小脑袋,林九蹙眉,一双眼紧紧的盯着祁琛,似乎想从他的眼底找出他是否知道了今羡的真实身份。
只是视线对上的那一刻,林九看见男人眼底的那抹讥笑,继而又听见他道:“你又不是她,你自然不知道她坏不坏,你同她都是林九的妹妹,你自然向着她。”
这句话一说出口,林九悄悄地松了口气,只当祁琛是说了胡话,并未真的认出今羡便是温初酒。
尽管如此,林九还是觉得这里不能久留,扶着身子已然没了力气的今羡,对着祁琛同晏元川道:“皇上,王爷,羡羡不胜酒力,已然醉了,防止她出洋相,林九便带她回去了,改日再登门致歉。”
林九说完,正准备扶着不省人事的今羡往外走,却在搭上她的手那一刻,耳边便响起男人隐隐透着怒意的声音道:“慢着,今日你们就歇在府内吧,朕明日还有事要问你。”
林九蹙眉,道:“不知皇上有何事要问林九?”
“朕近日来,总感觉胸口堵的慌,方才饮了酒不好把脉,明日起来,朕再宣你。”
顾归酒说完,便立刻对着王爷府里的管家道:“去,收拾两间客房出来,留给世子妃同林大夫住。”
管家的立刻道了好,继而转身快速的去收拾了两间客房出来,只是正准备收拾西间两间并在一起的客房时,身后忽然来了一个人,面无表情的吩咐道:“皇上有令,今羡姑娘的房间,从东院里收拾一间出来,林九的房间就在西院不用换动就可,届时问起来,只说客房不够。”
管家听见是皇上吩咐的之后便没敢再多加询问,只点点头,道:“好。”
只是在收拾房间的那一刻,管家忽地想起一件事,心下一惊。
东院可是皇上住的地方,那皇上方才下令世子妃的客房从东院收拾出来......
管家飞快地把念头给掐断了,在他们这个位置上的人,要做到适当的装聋作哑,方才可以维持职务。
他飞速的收拾好,继而走回了后院,低声道:“皇上,王爷,客房收拾出来了,只是西院的客房只剩下一间了,我细细寻了一下周围的院子,也就唯有东院才有一间客房,于是便就收拾了,不知皇上和王爷意下如何。”
顾归酒端起一杯酒,浅浅的抿了一口,王爷见状,对着管家道:“那就这样吧,本王觉得世子妃一人在西院不安全,不如睡到东院去,离我同皇上还有侍卫都比较近,不知林大夫意下如何?”
晏元川面上依旧是一副清淡的模样,看上去,真真切切的是在为今羡的安全做考量。
林九的视线却不自觉地看向了顾归酒,他抿了口酒,继而放下了酒杯,手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温白白的兔子毛,仿佛谁住在哪里同他没有丁点儿的关系。
如此便好,林九松了口气,他隐隐觉得不安,但又觉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以顾归酒那坏透了的脾气,上一刻知道了,下一刻便会立刻命人把枫林山屠了,继而把今羡给抓回去。
不可能像如今这样,装成陌生人。
他敛眸,点点头道:“那就麻烦皇上和王爷了。”
“林大夫客气了。”晏元川笑着道:“是本王叨扰你了还差不多,大晚上的叫你过来,还将世子妃给灌醉了,如今又要麻烦您给皇上把脉,本王都不好意思了。”
林九莞尔:“王爷客气了,替病人看病,无关乎身份,乃是林九的份内之事。”
顾归酒将酒杯放下,淡声道:“有劳林少主了,待朕病愈之时,定会请你去屿国一游。”
林九点头,莞尔笑笑,却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喝酒了软绵绵的今羡在管家的带领下,走到了东院。
顾归酒看着那对人的背影,心口一热,狠狠的灌了口酒。
九五至尊,生杀予夺,说一不二的炎卿帝何时受过此等的委屈,明明心尖尖上的人就在眼前,却不敢伸出手,只能看着她在外男的护拥下往院子里走去,如此憋屈,等他同她相认了,定然也要好好的叫她补偿的!
东院守备森严,一看就知是祁琛矜贵身份的人方才有的阵仗,林九垂眸,将今羡抱入了管家早已收拾好的客房,将她放入床榻,拿着水替她擦干净了手和脸,继而将她把被子盖好后便走了。
晏元川同顾归酒坐在原地,两个人沉默无言,半晌后,晏元川蹙眉,低声问道:“你方才急匆匆的跑来府里,一定要让我去请了林九同那位今羡小姐,着急的很,如今寻来了,我怎的,也没见你有什么急事。”
方才顾归酒下了马,晏元川匆匆忙忙的跑出去迎接,只见他连茶都没喝一口,一边翻身下马一边道:“速速去将林九请来,连同他身边的今羡一道叫来,就说你有壶好酒等着他,切记,千万莫提朕的名号。”
晏元川误以为顾归酒是有急事,也没多问,立刻派了小厮去请,还好今日临走前,他多嘴的问了林九住哪,要不然就藩地这不算小的地,得要找多久才能找到啊。
晏元川看着顾归酒,沉吟不语等着他的回答。
“过段时间你就知道了。”顾归酒抱着兔子站起身,一边走一边道。
晏元川愣了一会儿,嘶了声,正准备问问别的话时,却早已不见顾归酒的身影。
百思不得其解,晏元川也懒得去理,皇上的事他操心不起来,也不能让他指点,于是便端起酒杯就饮了一口酒,随他去了。
顾归酒抱着温白白往东院的方向走去,陈越跟在暗处,用内力传音道:“陛下,娘娘已经在客房歇下了。”
顾归酒垂眸,摸着温白白的兔毛,闻言,漫不经心的呵笑了声,嗓音如清泉般潺潺入耳,道:“今夜守在外面,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踏入东院一步。”
陈越自然知道陛下是要做什么,处心积虑的把皇后娘娘从西间的客房调来了东院的客房,第一次如做贼般在人的酒杯中下了迷魂药,不然,那杯酒怎的可能让人醉的如此厉害。
陈越低声道了句好,匿在暗处里,紧紧的盯着顾归酒的背影。
顾归酒高大的身影进入了东院,身后的残月图案在圆月的月光下,显得略微的瘆人,他抱着温白白,将它放入了笼子中,嗓音温润,嗓音轻又慢的道:“爹爹去找你那个没心肝的娘亲,你留在这乖乖的。”
温白白睡醒了,精神气儿好极了,抱着红萝卜就开始啃,脆生生的声音传出来,倒叫顾归酒嘴角勾了勾。
说完,他便转身往客房的方向走。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将门吱呀一声推开,里头点了几盏暖暖的烛火,火光摇曳生姿,他单薄的眼便立刻锁在了此刻躺在床榻上的小女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抽三十红包,嘿嘿~狗男人哑巴吃黄莲!!难受死你!!!这他妈还不是虐的,女主到时候回去了,整天让狗男人虐的心肝疼!!感谢在2020-02-06 16:50:55~2020-02-07 16:55: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万崽不吃香菜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木又寸木木 5瓶;郁鶴茗 4瓶;39546605 2瓶;Yvonne、人见人爱-、ayak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密密麻麻的吻
夏夜, 蝉鸣声高盛不绝, 似有冲破天际的征兆, 吵得人震耳欲聋, 难以入眠。
但这也仅仅是针对于那些清醒还未入睡的人, 完完全全是吵不醒如今喝了酒还被下了迷魂药的今羡。
烛火暖阳摇曳生姿,屋内点了星星点点的安息香, 顾归酒眼眸一暗,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这香,他没有吩咐, 自然没人敢点, 如今, 除了林九,还能有谁?
一个外男对自己的女人这么体贴。
想到这一层,顾归酒手背上的青筋都被逼出了几根,他站在原地深深的呼吸了几口,强压住心头的那种不悦和一种只有面对她时才会燃起的名叫嫉妒的情绪。
想来他自幼身份矜贵, 幼时便是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今坐上了那九五至尊的位置,早已没了那一人之下,原本以为能够就这么无所挂念潇潇洒洒地过一生,却料不到,会横出那么一个人。
这人, 偏偏是踩在他心上,勾动他所有心弦和神经的人。
让他不敢造次,不敢放肆,连句狠话都不敢再同她说,想要近距离的看看她,却只能将她灌醉,下了迷魂药,真真是可笑之极。
顾归酒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烛火下,身影被投射的很长,他放轻脚步,缓缓地踏入屋内,门被他轻轻地阖上,他侧眸,纱帐里,她正闭眼深睡。
不知是太久没见,还是他心里头对她总是念念不忘,如今,总能感觉闻到她身上的清甜奶香味,让他心肝像是被小奶猫的爪子狠狠的按压了一下。
他踱步往前走,广袖随着他行走的动作悠悠晃动,黑色的金丝镶边靴缓缓地踩在光洁的地板上,明明是身材这么高大,但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可见脚步放的是有多轻。
他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轻随着窗子送进来的微风而晃动的纱帐,目光微垂,看向了此刻正睡的一脸深熟的小女人。
她睡相娇憨的很,同三年前一模一样,那时,是冬夜,她卷着被子裹得一重重,似乎生怕冷着了,如今,是夏夜,她身上盖着上好的金丝蚕被,再凉爽不过,她亦卷缩着,习惯性的将玉臂枕在小脑袋下,樱唇粉嘟嘟的,让人有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
三年前,他倒是真的亲过她,夜里有时醒来,瞧见她这娇憨不已的模样,许是夜里的他总是好相处些,亦瞧见了她玉臂上,全是自己密密麻麻落下的吻痕,于是便心头一个软陷,在深夜无声的寂静长夜里,曾偷偷的亲吻她的樱唇不知多少次。
更多的,是亲吻她那眼角处的伤疤。
是他的张狂桀骜,让她受了伤。
让她那段时间在自以为他看不见的地方整日以泪洗面。
思及此,顾归酒便缓缓地侧坐在床榻地一边,温热的指腹轻轻的触上了她的眼角处,那块是平整的,但应该是披了人皮,他不知她有没有把那块疤痕消掉,但应该是没有的。
他心中清楚,这个疤痕是消不掉的,那年他狩猎回来就让太医院们立刻研制这个消疤痕的药膏,但那时候太医亦很明确的说不可能研制的出来,这个疤痕太深了,磕磕巴巴的只一眼便叫人心惊。
如若能消掉,那日严於喝醉后,就不会呢喃着要替她除掉疤痕。
他单薄的眼微垂,将手触上了她的脸庞,借着烛火细细一看,竟能看见她耳后有一块细缝,同她原本的皮肤白皙到相差无几。
估摸着就是人皮了,他心中是很想撕掉的,但又不敢去撕掉她的人皮,怕方法不对她会疼。
思及此,男人轻慢的叹息了一声,薄唇轻启,嗓音带着缱绻的缠绵,道:“就这么......不想同我相见了吗?”
以至于,在异国独处三年,披着人皮。
他声音很轻,但好像还是惊扰到了睡梦中的小女人,她秀气的眉蹙起,继而翻了个身,想侧过身背对他,却给男人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娇软的小身板。
将她正准备侧过去背对着他的身子给板正了。
怀里的人软乎乎的,和三年前似乎差不多,太久没抱过了,说不上什么滋味。
但顾归酒知道,自己的心头还是慰籍的很,知道她没死,虽说生气她的隐瞒,但骑马来藩地的路上,他满心都是欢喜的,又激动又兴奋,生怕自己是白欢喜一场,以至于见到她之前的那一刻钟手都是抖的。
抖得厉害。
直到见了人,瞧见了她那心虚到不敢同他对视的眼神,以及那明明很不悦,却又隐隐忍着的模样。
同三年前相差无几。
那时候的心都是血液沸腾的,欢喜的很。
但也没有胆子同她相认。
如今,这人就在他怀里,睡得香熟,他喉结滚动,继而低哑的呢喃了句她的名字,“酒酒......”
那人原本就蹙起的眉头蹙的更深,继而樱唇轻启,细细低低的嘤咛了句什么,顾归酒没听清。
他俯身,抱着她的手收紧,唇抵在她肉肉粉粉的耳垂边,高挺的鼻骨戳弄着她的耳朵尖尖,唇齿间蕴着梨花酒的酒香气,呵笑了声,嗓音带着缱绻的爱意,道:“说什么呢......我没听清。”
靠的很近,他唇总是在下意识的占她的便宜,她熟睡,被下了迷魂药,但多少被他温润的气给熏得下意识红了玉颈,露出的那节恰恰好绯红绯红的,灼的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顾归酒喉结滚动,眼底充斥着微不可见的红,像是有种要将她吞.入.腹.中的那种冲动,但如今不是时机,本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下了药,如今又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那档子事,万一有一日被知晓了,还不知她会怎么气。
气倒也无所谓了,他以后哄着便是了,只是怕她又一言不合,他一个不留神便吃了假死药。
那可真是挠他的心肝,吸他的骨髓了。
他怀里抱着她,也没再多过分的举动,只抱着她都叫如今的他心满意足了,怀里人香香软软的,皮肤白嫩的能掐出水,方才也不过是没忍住吻了吻她的耳尖,如今便留了个小小的绯红印记。
暧昧灼人的很。
他喉结滚动,心中虽是心满意足的,男人的劣根尚在,他亦不是柳下惠,哪能心尖尖上的人在怀里还能做到冷静自持,更何况这人本就是他的妻。
思及此,他灼人的目光便望向了她的那张微微露出了两颗小贝齿的樱唇上,喉结滚动,只觉不要太过分,亲一下就好,两唇就要触在一起的那一刻,那怀里人嘤咛了句,继而嘀嘀咕咕的说了句话,让顾归酒浑身都僵硬了。
“祁琛.......我说过我们两清了,别再来我、我梦里了......”
她秀气的一张小脸纠结成一团,眉头蹙的很深,本就是一张勾人的小脸,让他魂牵梦绕,如今,却从她那张不安分的小嘴里,说出这等挠他心肝的话,这叫顾归酒怎么能受得了。
这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年除夕夜,外头万家灯火,烟花璀璨,而他却听她喝醉后说了与现在的同一句话,说完后,便眼一闭,他的魂都随着那晚,被她一并带走了。
祁琛,我们两清了。
怎么可能两清,顾归酒心口一灼,喉口都发涩,没有多加思考,他怒火中烧,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又缠绵的一吻便送了上去。
唇齿间是梨花的酒香气,很浓,被渡过来的液体灌入了他的喉咙,让他醉的不轻。
他扣住她后脑勺的大手愈发的收紧了些,一个吻没有节制,烛火都快烧到底了,他还是不愿放手,似乎想把自己心里的愁肠千苦透过这个吻,尽数的说与她听。
力道愈发的大了,他暴戾的停不下亲吻她的冲动,直到怀中的小女人闭着眼,嘤咛了句疼,之后泪水便止不住的往下.流,他才愕然回神,继而赶忙松开她。
她泪就流了眼尾处一点点儿,翘卷的睫毛被泪珠湿润了粘在一起,白如雪的脸因为喝了点酒双颊都带着绯红,他心肝都颤了颤,继而捧着她的脸,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她的脸上。
温柔不自知的亲着她的眼角,继而嗓音哑的他自己都听不出是自己的声音,低沉颤抖,近乎哀求道:“别再说这些两清的话了,温初酒,你同我之间两清不了。”
他咬字很清晰,最后那句你同我之间两清不了,咬声愈发的重。
见她终于没再流泪,他喉结滚动,眼底有微不可见的红,他哑着声道:“温初酒与祁琛两清不了。”
“今羡同顾归酒,亦两清不了。”
最后一点点烛火烧尽,蜡油沾满了整个金色的小金盘,屋内黑暗一片,月光爬过云层,皎洁的光点点的隔着窗棂洒进了屋子里,顾归酒搂着睡得香甜的今羡,一道入了梦。
翌日清晨,今羡一醒来便觉得头疼欲裂,昨夜的记忆从脑海中浮现,她喝了祁琛赐的酒,但那酒似乎很烈,以往她酒量虽说不行,但大抵不会一杯就立刻不省人事,而昨夜,她倒是真的一杯下肚之后,他说什么,她一个字都忘记了。
昏昏沉沉的便睡了过去。
喉咙很干,她润了润嗓子,继而翻身下了床,下意识地舔了舔唇瓣,却发现唇破了皮,一抿就疼的不得了,她嘶了一声,立刻踱步走到了镜子前照了一下,下唇明显破了一块皮,只是没流血。
她惊楞,正在记忆里找寻为何为破皮的时候,王府的丫鬟便上前,笑着道:“世子妃醒了?”
今羡怔忪片刻后,指着自己的唇,道:“我的嘴怎么破皮了?”
那丫鬟似乎早早的料到她会这么问,按一早皇上吩咐的命令,面不改色道:“昨夜世子妃喝醉了,林大夫送你进来之后便是我伺候着,只是世子妃不胜酒力,一会儿便醉倒了,睡着也没让人省心,自己咬嘴唇,怎么也都不敢放,直到除了血方才停下来的。”
今羡听见是林九送她回来的,心中便松了口气,继而想到丫鬟的话,她联想到了昨夜的那个梦,梦里祁琛依旧强势的不行,扣住她的头,不由分说的吻了下来。
她在梦中挣扎,那人却不依不饶的吻着她。
最后那梦戛然而止,后面的梦境照例还是那日日低低的哭泣声。
梦境中的人依旧看不清面容,看不清神色,只瞧见他单薄的身影匿在黑暗的小房间里,连根蜡烛都没点。
今羡走出去,外头的日头很大,灼的她光洁的额上都溢出了细密的汗,她手上拿着蒲团扇,穿着银杏图案的广袖流仙群,低声问道:“林九在哪?”
丫鬟低声道:“回世子妃,林大夫一早就为皇上诊脉,之后便替皇上去购置药物了。”
今羡点头,表示理解,也没多问,他不舒服又不干自己的事,想到这一层,她便转身在院子四处乱晃,院子很大,她只逛到了一半没到,便看见了院子门口那抹身影往里走来。
顾归酒寻了个借口把林九打发出去了,迫不及待地走回东院,本打算好好同那小女人相处一下,摸摸她现在的脾气是如何的,再对阵下药同她相认。
却不料,他才刚跨过门槛呢,便看见那没心肝的小女人转身就想躲回自己的房间里。
顾归酒怒火沸腾,嗓音阴鸷,道:“世子妃这是作甚,见了朕连礼都不行,安国就是这么教你的?”
今羡才想起自己的身份,握着蒲团扇的手收紧,如今的她可是世子妃,严功呈和严於都不在,她可是代表着整个安国的,思及此,她不得不将僵硬的脸挂上笑,欠了欠身,极假的道:“皇上说笑了,今羡眼拙,还请皇上恕罪。”
是不是眼拙两个人心里心知肚明,顾归酒心中冷笑了声,对她这个看见他当作不认识,听见世子妃和安国这五个字倒是委曲求全,居然还同他行礼,他喉结滚动,他不好过,心头酸的很,道:“既世子妃这么有心同朕道歉请罪,朕亦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给个机会给你赎罪,你要吗?”
这话说的,她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他方才一字一句中,都透着她若是拒绝,他便能治安国的罪。
今羡想不通他为何要这么针对她,心下有些怀疑,但又立刻否认了,如若这男人知道了她是温初酒,哪里还会同她玩猫抓耗子的游戏,早早的就把她给治了罪了。
这一点想不通,今羡便把祁琛如今的针对视为是把对温初酒的那种怨恨发泄到了她同林九的身上。
她不想去与他抗衡,身份地位不能支持,还有一点就是,这男人左右在安国待不了多久,她忍一忍便过去了。
思及此,她便把自己脑子里那绕不清的死胡同给缕清了,“皇上请说,今羡能做到的,自然去做,还请皇上恕罪不要怪罪今羡便是。”
那人似乎轻哼了声,道:“朕要去藩地的广寺拜佛,路上要处理从屿国带来的政务,没时间照顾白白,你便替朕照顾吧。”
原来是照顾温白白,今羡飞速的应了下来,只是当在男人的带领下,抱起温白白继而看着男人上了马车之后,正准备行礼告退回王府之时,却听见男人略带揶揄地嗓音响起,道:“站在那作甚,上车。”
上车?!
今羡抱着还在沉睡的温白白瞪大了双眸,只见祁琛骨节分明的手指挑开马车的车帘,单薄的眼眼尾带着笑,微侧头,睨了她一眼,嗓音温润,道:“世子妃方才同意的话,莫不是不作数?如此,便是欺君之罪,其罪当诛。”
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传入耳,她蹙眉,明明方才她听他的意思是她在王府照顾温白白,他自个儿去广寺的,怎么如今,又说要她上马车了呢!
早知如此,今羡方才就不该应了。
她站在原地,秀气的眉头蹙的很深,一张白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纠结,怀里抱着温白白,实打实的像极了那年他叫她过来,他看看她的伤口时的憨态,满脸写满了拒绝,怀里也抱着熟睡的温白白,百般不愿却也还是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身边,任他掌骨分明的大手搂住细腰,细细端详她的伤口。
如今,还是那副想拒绝又不敢开口的模样,顾归酒只瞧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继而嗓音温淡,意有所指般道:“朕离不开她,不一起来,怎么行?”
男人的话都到了这个份上,今羡尽管心中再不愿,也不得不抱着温白白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