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下来了,严功呈倒是没再追问,只是叫今羡坐在了太子的身侧。
今羡坐下,低声道:“太子哥哥,谢了。”
“你啊你,如今是愈发顽皮了。”严於柔声斥道:“以后孤都不帮你了。”
今羡显然把他的训斥当回事,垂眸一笑,端起酒杯抿了口酒,安国的酒有种花香味,最是清甜好喝,她吧唧吧唧的抿了好几口,却被严於一把抢了过来,低声斥道:“人多呢,还敢喝酒,也不怕误事。”
严於说完,今羡倒是脸红了,今年年初,大臣们再宫里庆贺新年来临,谁知,严於一个没看住,让温初酒喝了一杯酒,下一刻,便迅速的醉了,在殿里要和严於跳舞。
后来今羡被严功呈罚抄了好几本书,但最后还是严於扛下来了,他抄。
思及此,今羡弯着眉眼笑了笑,又转移话题,道:“今日林哥哥要回来,你知道吗?”
严於抬眸,道:“那你要去枫林山找他?”
“当然。”今羡偷偷的看了眼严功呈,低声道:“你要去吗?”
严於垂眸,睨了她一眼,方道:“去。”
今羡莞尔一笑,轻轻的拍了拍严於的手,继而夹了一块糕点吃进了嘴里,鼓着腮帮子咀嚼,从而没有看见严於眼底的温柔和宠溺。
胜者自然是今羡,百姓们都早早的听闻过这个公主,倒也没有心中不服,笑着说了公主抢了百姓们的福利后便没说话了,当日下午,今羡便以皇上和太子的名义对所有参赛的百姓们赏赐了一些小玩意儿。
严於自然又被她拉去当苦力,两人派完东西,已然是夜晚了。
已经赶不及去枫林山。
春末的天还是有些凉意,今羡往回走,严於将今日出宫带来的那件小披肩披在了她的身上,低声叮嘱道:“披着,不然又着凉了,喝药我可不给你打掩护。”
今羡侧眸,看了他一眼后,转身往公主府邸走去。
严於跟在身后,一道进去了,今羡转身,道:“你堂堂一个太子,不去东宫,日日宿在我公主府作甚?”
“孤哪有日日宿在公主府。”严於知道她是不开心刚刚他说了那句喝药的话,顺势道:“孤向你道歉,莫要气了,等会儿给你喝你喜欢的梅花酒。”
今羡咬唇,莞尔道:“行,今日就让你住。”
严於无奈一笑,随着她一道,进了公主府后,自然的走到了后院的一处房里。
今羡在另一处院落,倒是没急着洗漱,而是坐在亭子里,俯看四处游走的金鱼,侍女阿默递上鱼饲料,模样可爱极了,一笑起来眉眼弯弯,肥肥的脸颊颤了颤,道:“公主啊,你每日这么喂,鱼儿都死光了。”
往日今羡倒是会笑骂她胡说,倒是今日,她只垂着眼眸看着湖中的鱼,也没有吱声。
阿默咬了咬唇,蹲下身子道:“公主,你怎么啦?”
今羡今日喝了点酒,忙了一下午倒是不觉得晕,如今倒是有点儿晕乎乎的,她将下巴搁在亭子的栏杆上,眼眸微垂,低声道:“阿默,你说,我好看吗?”
阿默还以为她要问什么话,等了半天就是一句我好看吗?
阿默实诚道:“今羡公主自然好看了,你是整个安国最好看的人。”
“是吗?”今羡垂眸,看见了湖中倒映的模样,是她既陌生又熟悉的容颜,她伸出葱白的指尖,轻轻的触上了眼角处的梨花。
三年了。
她不但改了名字,还易容了,旧时眼角处的梅花,已经变成了梨花。
“当然了!”阿默手触上今羡的腿,将整个人撑在她的身上,哄她道:“公主不但是安国最美的女人,还是整个天下,最美的女人,屿国最美的女人也比不过你。”
今羡侧眸看她,醉醺醺的想起屿国二字,眼眸微颤,低声问道:“屿国最美的女人是谁?”
“那还用说啊。”阿默说:“自然是屿国皇上逝去的那位皇后啊。”
今羡垂眸,眼眸轻颤,声音忽地变得很轻,道:“你怎么知道,那位皇后好看?”
“那是肯定的呀。”阿默趴在今羡的腿上,一字一句道:“如果皇后不美,屿国的皇上为何至今不纳一妃一妾,复国登基三年了,还孤身一人,你说我说的对吗?”
阿默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应,不由得抬起眼眸看她。
今羡望着湖面失神,阿默鼓起嘴,继而又将小脑袋搁在她的腿上,低声道:“公主,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呀?”
没人回应,今羡依旧看着湖面发呆,凉风袭入凉亭,带着湖面的咸湿,今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脑海里是阿默的那句话,孤身一人,她垂眸,眼眸轻颤,脑海中其实已经对那人的模样模糊了。
棱角已经消失了大半,他五官已经在她心里印象里模糊了,大抵再深刻的印象,再恨再轰轰烈烈的事,都会被年深月久的风给吹散。
她已经对他没了恨意,亦没了去记忆里探索他的冲动。
她觉得,如今三个春夏秋冬过去了,该忘的都会忘掉。
比如那年的难受和无助。
亦如那年他差点成为了孩子的爹爹。
想到孩子。
她倒是没再梦见那个血淋淋的孩子了,他在三年前就和她道了别似的。
估计母子连心,他不忍她再背负着失去他的痛苦,找了个好人家投了。
没梦见孩子,却每每午夜梦回,都能感觉到有人在她的梦里哭,但其实,她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听声音,好像很伤心很难过,她醒来后就会忘得一干二净,第二日,又会梦见。
喝了酒后的脑袋浑浑噩噩,今羡思绪漂浮,却能清晰的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没等那人开口,低声道:“梅花酒拿来了?”
严於低笑,嗓音温润道:“就属你鼻子灵。”
今羡敛了敛思绪,转身,严於已经坐在亭子里,倒了杯酒递给了她,叮嘱道:“只能喝一小口。”
“啰嗦。”今羡没听,一杯一口喝完了。
严於叹息,默默的收回了杯子,杯子刚放在石桌上,已经感觉到那人的迷糊劲起来了,他抿唇,坐在了她身侧,低声道:“羡羡?”
今羡双眼朦胧的看着严於,有气无力的嗯?了声。
她少有这种憨态,往日都是温婉可人的姿态,今日似乎性子过于顽皮了,但是他能懂,她这是心中有事。
思及此,严於舔唇,嗓音温润道:“羡羡,我问你一件事。”
今羡迷迷糊糊的又嗯了声。
严於垂眸,侧身替她遮住了夜风,半晌后,见她不舒服的嘤咛了声,方问道:“你.......你心中还有......还有你那个亡夫吗?”
今羡说醉也不醉,说不醉也醉,严於的这句话,是她三年前说的。
她说,她曾成亲有过丈夫,但丈夫死了,她便成了寡妇,严於问,她倒不会觉得什么,只是她不知道,为何严於会问她心里有没有那个人,她怎么可能心中有那个人,她......不会的......
“有吗?”严於追问。
没有,嗯,没有。
“没有。”今羡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
严於笑了,没有了就好,她应该要忘掉的,这样,他才能进入她的心里。
-
翌日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外头天光大亮,太阳都透过稀疏的枝叶零零落落的折射进来,今羡在床榻上翻了翻身,支起懒洋洋的身子,头痛的很,对着外头喊道:“阿默。”
阿默欸了声,端着水就冲了进来,笑道:“公主啊,都日上三竿了,你才醒,太子殿下都进宫一趟出来了。”
今羡蹙眉,看着阿默道:“闭嘴吧你。”
阿默抿了抿唇,低声道:“实话还不让我说......”
话音刚落,今羡一个眼神过去阿默立刻闭上了嘴,之后端着水上前,正经道:“公主,晚些可是要去枫林山?”
今羡点头,本应该昨日去的,但无奈时间赶不上,今日是无论如何都得去一趟的。
今羡洗漱完走出去,严於已经站在门口了,见她醒了,莞尔道:“走吧,再不去,又赶不上了。”
今羡笑道好,继而上了马车。
-
枫林山,药香弥漫在山脚下,她嗅了嗅,跟在严於身后上了山。
今羡一到山上便撒了欢的跑到了林九的房里,刚好撞进了出来的林九,他将她抱了个满怀,莞尔道:“还是这么冒失,这样子,可不得闯祸了。”
“才没有闯祸。”今羡摸了摸额头,看了眼林九道:“哥哥何时到的?”
“我今日大早就到了。”林九捏了捏她的脸,道:“给你介绍一个人认识。”
林九说完,侧身,身后出现了一个道士,林九道:“这是清风道士,专门解梦的,你不是说总梦见人哭吗?你可以问问道士。”
林九说完,今羡愣了下,看向了清风道士。
道士穿的白色的华服,模样倒是一点儿都不老,和林九不相上下。
清风道士道:“你就是今羡?”
今羡点头。
林九道:“你们进去吧,我出去见见师父。”
他走向了严於,两个人低声交谈,严於的眼神看向了今羡的位置,林九笑道:“不用担心。”
严於点头,收回视线。
-
屋内。
今羡坐在凳子上,清风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两人视线撞上。
清风淡声道:“今羡,你本名是什么?”
今羡惊愕的抬眸,清风见惯了这个眼神,笑道:“无需惊讶,你们在我面前,都是没有秘密的。”
今羡舔唇,心底惊讶不已,却也因为清风的这句话,对他解梦的兴趣更浓了,她道:“温初酒。”
“我本名,温初酒。”
今羡说完这句话,清风笑了下,继而将眼眸一闭,似乎陷进了某件事里。
今羡诧异,一直抿着唇看着他,屋内安静无声,她听见他淡声道:“你那即是梦,又不是梦。”
今羡咽咽口水,忽然觉得背后升起了一股寒意。
清风嘴角一勾,道:“那人牵挂你,思念你,你是那人梦中的魂。”
今羡蹙眉,忍不住问:“敢问清风道士,那人是谁?”
“不可说,入你梦境已是我越矩了。”清风蹙眉,忽地问了句:“你以前是不是经常梦见一个孩子?”
今羡忽地感觉到毛骨悚然,点头,道:“是的,不过现在没梦见了。”
清风道:“那就无碍。”
说完这句话,他睁开了眼,莞尔道:“你莫怕,这个泪梦,是托你来世吉祥安康的,是要用人血献祭的,但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要阳气重之人方行,是一种蛊术,日日十滴血,放入蛊中即可,不过这件事也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一日一滴就保你一日,那人若是想保你一世,那那人就得在他活着的余生里,日日十滴血放入蛊中。”
今羡蹙眉,抿了抿唇,低声问道:“清风道士真的不能告知我那人是谁吗?”
清风道士摇摇头,莞尔一笑道:“不可,千万不可,不过我倒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今羡问:“何事?”
清风道士笑,视线对上了今羡的一双桃花眼,“那人有保你一世之心。”
-
夜,清风道士和林九站在山峰上看星月。
微风袭来,林九低声道:“梦......”
清风笑,“你怎么和今羡一样,一直追问我梦里头那人是谁?”
“对不住。”林九道:“是我不对,忘了你不能泄露天机。”
“那倒也不是。”清风道长伸了个懒腰,俊朗的脸上浮现出笑,道:“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别告诉今羡,因为不然为今羡献血的人可耐不住反噬,会没命的。”
林九诧异:“那今羡以后都不可以知道这人是谁?”
清风道长摇摇头,道:“那倒也不是,只是得要她自个儿发现,或者,要那人告诉她,方不会反噬。”
林九蹙眉道:“那人是.......”
“那人很快就来这里了。”清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糖,吃了进去又问林九要不要。
林九摇头,蹙眉:“那人要来?”
“是啊。”清风笑,“点到为止,不说了,你知道为何今羡如今没梦到孩子吗?”
林九摇头:“为何?”
清风看向远方,舌尖抵着糖慢慢品尝,道:“她自然梦不见,那人把孩子请走了,原是今羡受罪的,但那人替她受了罪,请到了他梦中,想要愿她来世顺遂一生。”
-
公主府,夜渐渐的深了,今夜星星很少,疏疏落落,夏初蝉鸣声已经冒出了尖,低低的在院落里奏起了乐。
今羡懒洋洋的躺在乘凉椅上,玉臂握着扇子,轻轻的扇着风,她抬眸,望着月光出神,脑海里全是清风道士的话。
今羡垂下桃花眼,眼眸颤了颤,心头满是疑问,其实心中隐隐闪过那人的脸,但其实,她很快便挥开这个念头。
那人阴晴不定,性子残暴,怎么可能还会保她来世吉祥安康。
她垂眸,忽的想起那人,但已然记不起他脸庞,今羡眼眸微颤,身后传来了一点儿都不会掩饰的脚步声,她莞尔,低声道:“阿默,你来了?”
阿默闻言,低声道:“公主一点儿也不懂得配合阿默,阿默还想哄你玩呢。”
“哄我玩?”今羡笑笑:“我哄你还差不多。”
“你有什么哄我的。”今羡抓着她的手,慢慢把玩。
阿默神秘兮兮的一笑,低声道:“公主不知道吗!皇上要为公主指婚了!现在已经在看人选了!”
今羡手一顿,惊愣道:“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写前半段的时候我哭了,那句祁琛我不要你了,狗男人不知道多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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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风徐徐的吹到了今羡的身上, 她躺在乘凉椅上, 怔忪了好一会, 盯着阿默好半晌后, 方道:“指婚?”
阿默愣了, 道:“是啊,皇上今日都叫了好几个大臣进宫商讨人选了。”
今羡咬唇, 忽地不知道该作何感想,皇上也曾和她说过, 怕她老来无倚靠,问她有没有喜欢的儿郎, 她那时只笑笑说没有, 并且还说自己已经不想再成一次亲, 如今皇上这样,显然是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她有些哭笑不得,抓着阿默的手,道:“太子呢?”
阿默摇摇头, 忽地才想起似的,低声道:“我正想和你说呢, 太子殿下今日从枫林山回来之后好像就卧在东宫没动了,听说好像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严於身子很弱,很容易受风寒,太医找了许多的法子都没有多大的效果,而且严於的身子已经日渐的弱了许多许多。
今羡忽地想起昨夜他还同她一道在亭子里喝酒, 今日又和她一道去了枫林山,下山的时候,日头已经没了,暮色渐渐沉下,风也跟着大了起来,定是吹了风,身子又染了风寒。
今羡站起身,道:“我得去看看他,免得他又偷偷的把药倒掉。”
阿默跟在身后,替今羡披了一件薄薄的披风,低声叮嘱道:“如今你是越来越不注意身子了,哪能夜里就穿的这么单薄,别说去看太子殿下了,反倒自己还沾染上了风寒,届时,我看你又要和太子殿下一道喝药了。”
今羡侧眸看了眼阿默,轻声道:“如今你是愈发的爱说我这不是那不是的了,明明年纪比我下,整日和上了年纪的老妈子,青姑姑都不会像你这样。”
今羡说完,已经走到了门口,仆役们眼疾手快的上前询问今羡要去哪里,得知要进宫时,立刻叫人备了马车。
今羡到了东宫,一眼便瞧见了国师和太医们站在一道,她上前,低声询问道:“国师大人,太医,太子殿下如今身子怎么样了?”
太医道:“回公主殿下,太子殿下情况不妙,今日吐了好几次血,身子现在是愈发的弱了,这还另说,但总是隔三岔五的病下去,长此以往,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今羡看了眼东宫紧闭的门,有些着急,道:“那有什么方子可以吃一下,改善身子的么?”
“改善身子的方子我倒是不知道。”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国师忽地道:“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可以让他渐渐好转,保他的“方子”。”
今羡听出国师话外音,低声道:“伯伯说的是?”
国师看了眼今羡,拉着她走到了另一处,低声道:“羡羡,伯伯记得你曾和我说过,你的生成八字没错吧?”
今羡点头。
国师在手心下写下今羡的生辰八字,道:“是这个,没错吧?”
今羡点头,低声答道;"对,是这个。"
国师看了眼东宫的门,周围静悄悄的,他低头,侧眸看了几眼别的周围的地方,低声道:“你知道,太子殿下的命格和你的极为互补吗?”
互补?
今羡蹙眉,低声道:“伯伯,这是什么意思?”
国师叹息一声,道:“就是你的命格和太子的命格互补,刚好你命硬,他命里弱,要是结为夫妻,倒是能把他的弱里加上强,能保他一世安康。”
国师的话刚说完,今羡就愣在了原地。
但是不等她开口说话,国师便道:“不过你太子哥哥估计舍不得你和他因为这个而结为夫妻,他这么疼你,估计怕委屈了你,没事,我们再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届时再选为太子妃,就是不知道太子殿下能不能等。”
今羡心口百般不是滋味,是啊,严於这么疼她,如今......
东宫里头走出来一个太监,弓着腰走到了今羡的身旁,急道:“今羡公主,你可算来了,太子殿下又发脾气,不肯吃药,还总说自己时日无多,说一些胡话。”
今羡一听,立刻往殿内走去。
东宫的寝宫里,一进门便有一股浓郁的药香味扑鼻而来,今羡这三年里已经习惯了这个味道,她抬脚往里头走去,殿内只点了几盏弱弱的烛火,一晃一晃的照射在此刻躺在床榻上的严於。
他很虚弱,唇色白了许多,嘴上都起了干皮,一双眼无神空洞的看着床榻不远处的那块小平安符。
严於听见了脚步声,今羡的脚步声很好分辨,轻轻的,慢慢的,和她这个认一样,虽有顽皮的时候,却更多乖乖软软,他顿了顿,低声道:“夜深了,你怎么还进宫了?”
今羡坐在了床榻旁边的凳子上,将披风搭在了一旁,嗓音温柔,道:“记挂你,哪知你还闹脾气不肯吃药,听宫人说,你还发脾气了是不是?”
“没有的事。”严於咳了咳,望着她笑了笑,嗓音温润道:“我没有闹脾气。”
今羡知道严於没说实话,他本来脾气就不好,不喜理人,只在她面前有所收敛罢了。
今羡端起了一旁桌子上的药,吹了吹,送入了他的嘴边,低声道:“那你快点喝了药,不然今夜我是又不能睡觉了的。”
严於撑起身子,低头就着今羡递过来的药喝了几口,继而想起什么,道:“方才国师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今羡手顿了顿,道:“就说了下那个法子,其他的便没了。”
严於低低的哦了声,眼眸微垂,喝了口药后,道:“你无需听他这么多胡话,我的身子,还无需你牺牲来同我成亲,你应该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道的,而不是和我这个半残的人”
“你又胡说什么。”今羡低声斥道,又递了一口药给他,道:“你放心,国师已经在找人选了,届时,要是找到了命格和我一样的,便可以”
话还没说完呢,严於就一口血又呕了出来,就这么喷洒在了今羡白皙的手掌上,他无力的睁着眼,吓的今羡一愣,立刻对着外面喊:“太医,太医快进来”
太医跑了进来,又对着严於把了脉,今羡看了眼严於,他始终无力的睁着眼看着她,似乎是看见了她眼里的担忧,他莞尔,无声的道:“羡羡别怕。”
今羡鼻子一酸,其实严於在这三年里,给她的宠爱是明眼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的,无论大事小事,总是把她呆在身边,总是细心又温柔。
如今,他哪怕是病弱,躺在了床榻上,都还强撑着睁开眼要她别怕。
国师站在身后,看了眼严於,低声道:“这样下去,怕是不行了,要是还找不到那个命格和你一样的人,太子殿下怕不是就这么一天一天的弱下去,届时就怕”
国师的话还没说完,严於便低声打断道:“国师,别再说了,父皇不是快给羡羡指婚了吗?你有这个空闲,还不如给她好好物色一个好儿郎。”
国师无奈的叹息了声。
今羡站在一旁,将严於和国师的话都听了进去。
严於对她来说,就和林九一样,都是哥哥,但是林九总是这跑那跑,许多的时间都不在身边,而严於,则三年期间来,都寸步不离,她有什么事,开心的,难过的,亦或者身子不舒服,他都是第一时间能够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