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朕送你回去。”瑾琮帝看着她:“还是想要朕找你要那份礼?”
“......”桑莘两个都不想要:“那还是皇上送臣妾回去吧。”
瑾琮帝勾起唇角,看着上钩的鱼儿,心情极好,手在她垂落在腰间的发丝上轻轻的抚了抚,“不气了?”
桑莘啊了声,随后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不气了”话到嘴边变成了:“还有那么一点点。”
恃宠而骄,她用的倒是很快。
偏偏瑾琮帝就是吃她这变相的和自己斗嘴,也喜欢看她明明害怕却还是装的很胆大,他顺着她:“既如此,朕得要好好表现了。”
他要表现什么,桑莘没问,只是弯起眉眼笑了下。
好像没那么害怕他了,他也没那么可怕了。
一出来寒气扑面而来,瑾琮帝从苏盛的手里接过裘衣,披在了桑莘的身上,她目光微滞,他指尖微凉,在帮她系带子。
眼眸微垂,像是在很认真的做一件事,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捧着一样易碎的宝贝。
桑莘很不争气的垂下了眼眸,不敢去看他,也不敢与他直视。
寒风凛冽,夹杂着他温淡的嗓音响起:“好了,走吧。”
她身子暖和了些,他撑着伞,两个人往广懿宫的方向走。
刚好走到御花园,桑莘心头微动,看见了那条芸墙宫通往邵阳宫的小道。
脑海里合时宜的响起了他的话:下次你还听见了什么,你就来问问朕。
“那看见的呢?”桑莘一不小心照着心里所想问出来了。
瑾琮帝看着她:“什么?”
“皇上不是说以后听见什么都可以问你吗?”桑莘抿唇:“那没听见,自己看见的呢?”
她不知道,她的这句话,让瑾琮帝有多开心。
这是他闯入她心扉的一刻。
他如获珍宝般开心。
“都可以。”瑾琮帝浅笑:“只要是莘莘想知道的,朕都说。”
桑莘躲避他的视线,垂着小脑袋,小脚微微的踮起又落在,嗓音如蚊蝇般低弱:“那皇上......这条小道,是你特意为瑜贵妃腾出来的吗?”
桑莘垂着脑袋,所以没看见他眼底的笑意,也没看见他那想要安放在她身上的手,蠢蠢欲动。
将那心中躁动的心思竭尽全力的压下,他的嗓音如白雪中的梅花,温暖又美好:“朕没有时间做这些闲事。”
笼统瑜贵妃进宫,他与她的单独见面,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桑莘抿着唇笑,眉眼如月弯弯。
为了挽回自己的小心思,她此地无银三百的道:“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就是随口问问......”
瑾琮帝闷笑,似调侃,似无奈:“啊,这样啊,朕还说,想要把这条小道给填了,既如此,那便不填了,你说呢?”
桑莘:“......”
瑾琮帝见她没回答,挑眉又问了一遍:“你说,要不要填?”
桑莘抿了抿唇,半晌憋出了一句话:“你怎么......又......又欺负人呀......”
瑾琮帝浅笑,没答话。
桑莘才不理他,转身便走了。
一路沿着小径走回了广懿宫,桑莘站在宫门前,不给瑾琮帝开口的机会,道:“那明日我去找皇上,就这样吧,臣妾先回去了,皇上保重龙体。”
只有在这时候,才能从她嘴里听到好听的话。
看着桑莘的背影往广懿宫走进去,他轻而又轻的叹息一声,嘴角噙着一抹笑,半晌后,对着苏盛道:“去挑一些贵重的礼品,朕明日要去桑老爷子的府里拜寿。”
苏盛:“!”
没等他反应过来,皇上又发话了:“去,把那条道给填了。”
朕就当你,是希望朕填掉那条道。. .. ,,
第24章
翌日,桑莘早早的就收拾好了,天还未亮就巴巴的往门口望去。
燕儿笑着打趣:“娘娘,平日也不见你这么想要看见皇上,今日怎么这么着急,连连问了我好几遍皇上何时下早朝。”
桑莘手捧着小暖炉,闻言,轻笑一声道:“瞧你说的,我这不是想着爹爹生辰吗,我就怕皇上忘了。”
“忘不了。”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低沉温淡。
吓得桑莘忙站起身往外走,一打开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穿着一袭便装的瑾琮帝。
她是第一次见他穿便衣,月牙白的华服衬得他温润如玉,往日清冷的眉目,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他很高大,身姿挺拔,面目棱角分明,眉目鼻唇仿若是上天篆刻的宝物。
瑾琮帝就这么站在殿门口,苏盛在身后撑着伞,大雪纷飞,飘飘然的落在了他的肩上,沾湿了一片衣裳。
许是早起导致她的脑袋浑浑噩噩的,又加上方才说的那些话有些愧疚,她伸出葱白的指尖,踮起脚尖,轻轻的拂去了他肩上的落雪,小声嘀咕道:“不是要皇上照顾好身子吗?如今雪落在肩上,着凉了可怎么办?”
她主动避开了他方才抓包她和燕儿谈论他的话,将话题引到了责怪他没照顾好自己身子的那一面去,将掌控权落在她的手里。
着实让瑾琮帝有些想笑。
她个子和他差了许多,如今,踮起脚尖,小脑袋往前探,一双杏眼微眨,唇不点而红,认认真真的帮他清理积雪的模样着实是让瑾琮帝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
听见她小声地呢喃,瑾琮帝嘴角勾起,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朕何时没有注意身子了?”
“喏,你自个儿看。”桑莘将他肩上还未消融的雪花轻捻起,捧在手心里,递到他的眼前,一脸认真和计较,逗得瑾琮帝闷声笑了下,只觉得她越看越可爱。
他伸出手,轻轻的将她掌心里的雪花拂掉,又轻轻的道:“好吧,是朕没去注意。”
桑莘将他肩上的落雪拍干净,他浅笑,他不是这么脆弱的人,雪落了两片就嚷嚷着受凉了,可如今,换做她一脸认真的帮他清掉落雪,他还觉雪落的不够多。
-
瑾琮帝这次出宫宫里的人都是不知道的,桑莘甚至连关姑姑也没说。
毕竟,皇上陪着一个嫔回娘家,说出去,怕不是被朝堂的大臣们借题发挥拿这件事变着花样来说。
瑾琮帝也一个人都未带,他和桑莘一道从偏门出了宫。
宫门口停了一辆极为低调的马车,桑莘和谨琮帝坐上去。
气氛好像顿时变得有些暧昧,外头寒风肆虐,里头点了小暖炉,炭火在桌子底下,燃烧着释放着暖气,暖洋洋的熏的早起的桑莘昏昏欲睡。
瑾琮帝将奏折放在了马车里批阅,沉思的片刻,余光一瞥,只见坐在旁侧的小女子小脑袋都快掉到桌子上了,杏眼微闭,睡着了。
瑾琮帝看了片刻,马车踉跄了一下,车身晃动,她往前倒,瑾琮帝闪身上前,在她的脸快到倒在桌子上的那一刻,温热的双手紧紧的托住了她的小脑袋。
桑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个软硬适中的东西贴着她的脸,她嘤咛了一声,辗转片刻。
就在瑾琮帝以为她是不舒服时,小丫头往他身上蹭了蹭,找了一个舒适的位置,继续睡了过去。
瑾琮帝稍愣,片刻后勾起唇角,垂眸看着她。
一路上马车再未颠簸,平稳的驶向了桑府。
许是心有灵犀,快要到时,桑莘迷迷糊糊的醒来了,一眼就看见了自己枕在了男人的肩上,吓得她登时清醒了不少,立刻从男人的肩上扬起脑袋。
“皇......皇上......”桑莘喃喃道,眼神不敢去看他。
瑾琮帝扬了扬眉,似笑非笑的道:“睡得很香。”
桑莘刚想挽回自己的形象,却无意间瞥到了瑾琮帝肩上的那一小块水渍。
“这......”桑莘指了指瑾琮帝肩上的印记,又指了指自己,喃喃道:“我......臣妾弄的吗?”
瑾琮帝眉眼微抬,淡淡的嗯了一声。还没等说话,门口的车夫道:“老爷,夫人,到了。”
桑莘的心被这一句到了给勾了起来,霎时间将瑾琮帝抛在了脑后,撩开帘子就想往外跑,却被身后的男人一把桎梏住,温淡的嗓音响起:“毛毛躁躁的,外头天寒地冻,裘衣也不加上去?”
许是到了家,桑莘那小女孩子的性子渐渐的露了出来,非但就是不加裘衣,反倒还转身朝瑾琮帝吐了吐舌尖,旋即,撩开帘子就往外跑。
瑾琮帝在她身后,脑子里还回放着她吐舌尖的模样,想到那粉嫩嫩的小舌头,他喉结滚动,旋即,默默的将裘衣挽在臂弯,眉眼透着宠溺,无奈的摇摇头,跟着下了马车。
桑莘没有跑远,她站在府门前等瑾琮帝,见他下了马车,她冲他弯了弯眉眼,一看就是有事求他。
瑾琮帝没开口,眉微抬,示意她说。
迎着雪花纷飞,她凑近他,悄悄地说:“皇上,等会儿我娘亲要是问你我过得好不好,你就和他说,我很好,知道了吗?”
瑾琮帝眉微蹙,下意识的想问:难道你过得不好吗?
但现在她一脸的温柔笑意看着他,让他喉咙好生涩,说不出话,半晌,轻点点头,低声道:“好。”
桑莘眉眼弯起,正准备又跑进去的时,被瑾琮帝一把攥住了玉臂,男人蹙眉,低声道:“雪厚,跌倒了可如何好?”
桑莘笑嘻嘻道:“才不会,我爹爹娘娘早就把府里的雪给扫干净了。”
正说着。已经走到了府里,瑾琮帝才看见,外头的积雪多厚,里头都丝毫未有,瑾琮帝忽然想起一件事,传闻桑老爷子疼爱女儿,看作是命,如此看来,还真是了。
桑莘人未到,声先到,一边跑一边喊:“爹爹,娘亲。”
桑老爷子和桑老夫人早就在门口接到圣旨说今日皇上会和嫤嫔娘娘一道回来贺寿,叫他们不要打草惊蛇,只站在院内迎接便好,如今,二人收拾好站在院子门口等着了,闻言,脸上都挂着笑。
桑莘带着瑾琮帝往内院走去,一进去就看见内院站了一堆人,全部跪在地上,包括自家的爹爹和娘亲,也都跪在地上,一看见谨琮帝和桑莘走进来。
院子里响起了整齐划一的参拜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嫤嫔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桑莘是不习惯自家爹娘跪在她跟前,但她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于是转身看着瑾琮帝,后者看到她的视线,薄唇轻启:“平身。”
“谢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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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琮帝给桑老爷子和桑莘的兄长桑允带到了前院伺候着,而桑莘自然是跟着桑夫人一道去了后院说了一些体己话。
“皇上对你怎么样?”桑夫人牵着桑莘的手,温柔的问。
“很好。”桑莘说的是实话,最起码进宫到现在,除了丽嫔,还没有人来找她的麻烦,“娘亲放心吧,别担心莘莘。”
桑夫人还能说什么,自己的女儿只是个嫔位,皇上却肯亲自陪着她回娘家,这是皇后才有的殊荣,她应该知足的。
桑莘并不知道这些殊荣,她只当是瑾琮帝是为了和她唱反调,所以才陪着她来的。
瑾琮帝并不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没有被察觉到,他坐在主院的某个屋内,桑允被钱庄的人叫走了,而丫鬟小厮们也被桑老爷子遣散了。
桑老爷子刚开始还有些拘谨,过后喝了几瓶子酒,整个人就进入了天神不认的状态,在瑾琮帝的耳边胡言乱语。
“你知道吗?我们家桑莘可真是个宝贝,这皇城要娶她的门槛都踏破了,她都没有同意......”
“我以后可要给桑莘物色一个好郎君......嗝......”
喝醉了的桑老爷子抓着瑾琮帝的手,打了个酒嗝,迷迷糊糊的看见了瑾琮帝,桑老爷子抓着他的手,问:“你就是要来提亲的公子哥?”
瑾琮帝没说话。
桑老爷子默认了,“嗝”了声,说:“你回去吧,虽然你长的好看,但还是配不上我们家的莘莘。”
瑾琮帝坐在主位上,闻言,淡淡的问了句:“此话怎讲?”
“我们家莘莘之前就说了,嫁人的话不能嫁给有妾室有妻的,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你要是有妻有妾,我劝你就趁早歇了这个心思。”桑老爷子嗝了声,打量了瑾琮帝几眼:“我看你就长了一幅妻妾成群的样子。”
瑾琮帝:“......”
“你知道没有,要是想娶我家莘莘,你必须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瑾琮帝垂眸,淡淡的嗯了声。
不知道他到底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桑莘方才会在府门前叫他说“她过得很好”这句话,原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过得不好,原来......
他给的,和她想要的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了。”瑾琮帝看着喝醉的了桑老爷子,嗓音温淡道:“放心吧,她想要的,现在我给不了,但是总有一天,我都会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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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老爷子直到瑾琮帝和桑莘走了,也还没有醒酒,瑾琮帝和桑莘用完晚膳便离开了桑府,桑允站在府门前,牵着桑莘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好好照顾身子。
桑莘哭笑不得:“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天冷了。”
见她还在笑着,桑允啧了声,下意识的抬起手敲了敲她的额头,和以往那般亲昵的捏她的脸颊,笑骂道:“你啊你,怎么还是长不大”
“莘莘。”瑾琮帝不知何时站在了桑允的身后,神色不明,总之,视线一直紧紧的盯着桑允还捏在桑莘脸颊上的手,桑莘看过去,瑾琮帝道:“天太晚了,我们早些回去。”
桑莘一步三回头的望着桑夫人和桑允,最后恋恋不舍的上了马车。
桑莘一进到马车,瑾琮帝也跟着上去,身子一转,坐在了桑莘的身边。
马车开始行驶。
“皇上......”桑莘愣了下,眨着眼睛望着他。
瑾琮帝舔唇,清咳了下,道:“睡吧,到了朕叫你。”
不知走了多久,街道上空无一人,寂静的夜里,黑夜覆盖,马车颠簸了一下,两个人身子晃荡的那一刻,身边的男人将她身子稳住。
一个物件从窗口里穿了过来,从她手臂穿过,桑莘没看清,下意识惊恐的“啊”了声,吓得脸色都白了。
下一刻,她被旁边的男人紧紧的抱在了怀里,小脸被他埋在了他的胸膛,鼻尖满是他身上的暖香。
他安慰她:“乖,别怕。”
外面的打斗声开始响起,听声音,人还挺多。
她微微动了下,看见了瑾琮帝手里紧紧的握住了刚刚从窗户进来的东西。
箭。马车的烛火照耀下,那箭的末端有一个类似鹰的图案。
惊魂未定的那一刻,她感觉到自己的左边手臂有些疼,垂眸望去,她的手臂已经被箭划破了衣裳,更是将她那一块白嫩无比的手臂划出了一道伤口。
瑾琮帝低沉的嗓音响起,在这黑夜里,尤为的瘆人:“离云,速战速决。”
门外有人应了一声,打斗声更响。
而瑾琮帝,熟练的撕开了一个帕子帮她包扎,脸上的神色,比她还要紧张,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瘆人的模样,眼眸冷的像是可以冻死人,整张脸,暴戾阴鸷。
桑莘被吓的到现在才回过神,一双眼眸瞬间染上了雾气,泪珠挂在眼眸上,要掉不掉的模样着实让瑾琮帝快要发疯,他缠好她的手臂,嗓音带着颤:“乖,很快回宫了。”
他说什么她听不进去,她只知道他此刻温柔的不行,所以这么久以来伪装的坚强也崩塌了,细细的哭了出来,攥着他的手臂,嗓音带着哭腔:“皇上,我疼......”
瑾琮帝心狠狠的一颤,猛的将她抱入怀里,他在这一刻觉得,桑莘这人,是天生来克他的,是贯会让他发疯失控的。. .. ,,
第25章
黑衣人一路飞檐走壁来到了一处茅草屋,一进去,看见了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他跪地,“主子。”
男人见他左手受伤,已然知晓此次的任务失败了,将手中的杯中丢在地上,生气的道:“要你们何用,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黑衣人:“瑾琮帝身边有很多暗卫,不过这次虽然没有得手,但是好像马车里有人被箭刺伤了,只是不知道这人是嫤嫔还是皇上。”
中年人站起身,眼里的怒气渐消:“知道了,退下吧。”
黑衣人:“主子......”
“我自有办法。”中年人道:“明日我会安排人去看,你退下吧。”
-
桑莘再醒来已然是第二日,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床头的燕儿,她轻轻的咳了咳,润了润嗓子,喊她的名字。
燕儿听见了桑莘的声音,瞌睡虫都跑了,立刻跑到了桑莘的跟前,红着眼道:“小姐,你怎么样?好点了没有?”
桑莘嘴有些白,有些无力,弱弱的点点头。
燕儿拿着水凑到她跟前,她小小的嘬了几口,等嗓子的火辣感消失,才道:“皇上呢?”
“皇上早朝去了。”燕儿抿了抿唇,“皇上昨夜还守了小姐一夜,一夜未阖眼,方才苏公公过来,说是要早朝,皇上才出去的。”
桑莘目光微滞,“守夜?”
皇上守夜?有点难以想象。
燕儿嗯了声。
“昨夜皇上抱着你回来的。”燕儿顿了顿,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不决:“小姐你......”
桑莘微蹙眉:“我怎么了?你说。”
“小姐你昨个夜里虽然昏迷了但一直说你疼。”燕儿装模作样的咳了咳:“你还揪着皇上的袖子不肯放,”
桑莘脸色微红,有点难以置信,她怎么可能会揪着皇上的袖子不放。
见她不信,燕儿道:“皇上等会儿就会来的,你等会问问他就好了。”
桑莘:“他......他要来?”
“皇上走之前说下了早朝会来的。”燕儿道,“话说小姐,昨个夜里我看见皇上那阴沉沉的脸,真的是吓死我了,要不是看见你在他怀里,我都要怀疑他把你吃了......”
桑莘怔松,燕儿的形容有些夸张,但是她忽然想起昨夜在马车上,她靠在他怀里,无意间瞥到了他的脸庞,暴戾阴鸷,尤为瘆人。
思及此,她抓着燕儿的手,着急的问:“昨夜我就叫他留下来,没有出言不逊,说一些什么胡话吧。”
燕儿眼珠子转了几下,摇摇头:“没有的,小姐只说自个儿疼,其他的话,都没说。”
桑莘松了口气。
—
瑾琮帝上早朝到一半,看见苏盛从外头回来,心中挂念着桑莘,不顾下面的人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话,对着苏盛道:“过来。”
苏盛上前,凑到了瑾琮帝的耳边道:“嫤嫔娘娘醒了,太医说没什么事了,就是养一段时间为好。”
瑾琮帝皱了一早上的眉闻言终于松了下去。
见状,台下的一群人也都松了口气,刚刚皇上阴沉着脸,他们差点以为皇上要吃人了。
宰相从皇上的身上收回视线。
早朝散去,桑老爷子一早上有些心不在焉,昨个半夜酒醒了,那些荒唐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现在就怕皇上要找他的茬,胆战心惊了一早上,听见退朝便立刻转身要走,哪知被人叫住了脚步。
苏盛弯着腰:“桑大人,皇上有请。”
桑石闭了闭眼,天要亡我啊!
承心宫里。
桑老爷子懵懵的啊了一声,似不确定,又重复的问了一遍:“皇上,你是问我,莘莘喜欢什么吗?”
皇上居然问他,桑莘喜欢什么!
瑾琮帝手虚握拳,装作很忙的从奏折里抬起头,咳了声,嗯了下,“对,桑大人和我说说,莘莘喜欢什么。”
桑莘是为他受的伤,他总得要补偿点东西给她。
桑老爷子有些纠结,总不能说自家的女儿喜欢买买买,平日在家就买衣裳买宅子买吃的,桑老爷子沉思了好一会儿,眼睛一亮,有了!
—
桑莘再醒来已经是午时了,迷迷糊糊间,听见了阵阵谈论声,她微微的睁开眼,看见的是瑾琮帝背对着她,不知是在和谁说话,她翻了身,看见了,是太医。
应该是在谈论她,桑莘想说话,感觉喉咙疼得很。
瑾琮帝正在和太医谈论该怎么不留下疤痕,忽觉自己的袖子被什么东西扯了一下,他侧眸看了眼,桑莘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一双杏眼微睁,朦胧的望着他,起了皮的唇瓣蠕动了下。
其实没声音,但瑾琮帝鬼使神差的就是感觉能听得见,他问:“想喝水是吗?”
桑莘弱弱的点点头。
一上午没吃东西,水也没沾,加之受了伤,怎么样都没劲。
瑾琮帝站起身去倒水,顺便打发了太医。
桑莘可能是渴坏了,沾了水就喝,一杯一下子喝完了,瑾琮帝干脆将茶壶拎在手上,她一喝完,他就立刻倒进去。
还剩下一点点,桑莘喝不完了,虚弱的小手推了推瑾琮帝还想要喂她的手,摇摇头。
“不喝了?”瑾琮帝低声问。
桑莘点点头。
瑾琮帝将水放在一旁,转身回来的时候看见桑莘焉焉的,他脑海里想起了桑老爷子说的桑莘喜欢的东西。
瑾琮帝坐在了她的床榻上,贴心的将她的枕头垫高,方便她靠着。
“还疼吗?”瑾琮帝低声问,随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撩开,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他靠的很近,近到她都都能感觉到他碰洒出来的呼吸,是炙热的。
桑莘敛神,极力忽略掉他身上那与生俱来让人不容忽视的气魄,摇摇头,道:“还好,没那么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