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这张设计图又是什么?”
“是碧玺和水晶的一款,我起了个名字叫花开富贵。这两颗是绿碧玺和红碧玺,这两颗是黄水晶和紫水晶,用料都不用很大。”
“一件首饰用四种颜色的宝石?”闫亦心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这样的理念。
“这样多好啊,同样花这么多钱,可以拥有四颗不同颜色的宝石,我想很多女孩子应该会喜欢的。”严绾振振有词,“而且用料不大,定价也不过在两千到三千之间,一般的白领发了工资就可以买回去了,甚至不用和别人商量。”
“你的想法倒是稀奇,画出效果图来再说。”
“肯定很漂亮啦!本来今天可以把设计图完稿,你看看,被你打断了灵感。”严绾有点惋惜地又做了下来,“我画完了再回去吧?大不了今天喝粥,将就一顿嘛!”
“不是说好了,要陪我回去参加宴会的吗?”闫亦心无奈地苦笑。
“啊,对不起,我忘了。”严绾一拍脑袋,跳了起来,“糟糕,我没有化妆,也没有换礼服,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闫亦心忍笑:“虽然是见公婆,可不是那样的用意,要那么隆重干什么?走吧,我们回去换衣服。”
严绾急急忙忙地把设计图收下了保险箱,连刘文玲画的三视图,也顺手放了进去。吃过一次亏,现在严绾可小心多了。
拔出钥匙的时候,还顺手把密码拨乱。
“我还穿那件紫色的礼服吧,或者旗袍?”严绾在路上征求着闫亦心的意见。
“紫色的吧,可以配你的紫晶项链。”闫亦心随口建议,“玉的好坏差别太大,现在也来不及去找一块好玉。旗袍配别的首饰,不太合适。”
“嗯,那行。”严绾答应了一声,飞快地换好了礼服。这样倒是省心,紫晶茄子反正一直都戴在脖子里,连晚上睡觉都没有取下来过。
一则是因为她只有这么一件上得了台面的首饰,另一则,就是因为这款吊坠,于她实在是意义非凡。
“这样就很好。”闫亦心微笑着替她把一缕碎发掠到耳后,想了想,又勾了下来。
发鬓微乱,反倒添了一种成熟女子的风韵。
“怎么了?”严绾奇怪地问。
“绾,其实你很美。”闫亦心笑叹,“可惜我一开始竟没有看出来,还以为你长得不过尔尔。”
“是吗?”严绾哼哼了两声。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严绾不太用心打扮,并不代表她心甘情愿当丑女。
“也许是因为你倔强的神态,分了我过多的注意力。”闫亦心失笑。
“让你想起了康…”严绾咬着唇。
闫亦心早已经后悔得想要要掉自己的舌头,随意的一句话,也能让严绾联想到康绣桔,可见平时她其实是多么忌惮的。
空气,似乎一下子凝滞了下来。
“对不起,绾。其实你们只是第一眼看上去有点像,第二眼,就能够很轻易地分辨出两个人之间的不同。她的凝肃,带着大家族的高傲。而你的冷然,却是由于灵空和不屈。”闫亦心试图安慰,可是又觉得自己的说法,过于抽象。
严绾忽然扬起了头,目光虽然仿佛留在了闫亦心的身上,却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脸上的神色,淡到了极处:“走吧,宴会要开始了。”
她有点心神不宁,但并不仅仅是因为那个现在已经香消玉殒的康绣桔。和一个死人吃醋,多少有点可笑。摆在眼前的,却是晚宴上即将遇到的两个人,闫老太爷和康绣杏,都对她持有敌意。
一路上,闫亦心一直都在打量着她的脸色,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在双方对决谈判的时候,他可以谈笑风生。可是对于这样的严绾,心里纵有千百句话,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到了吗?”严绾忽然震动了一下,看向掩映在绿树丛中的庄园。
“绾,你就是你,不是别人。”闫亦心也只能用这样的一句话,权作安慰。
严绾看着眼前规模宏大的庄园,忽然嫣然一笑,“我知道。不过,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
她的目光,看向了刚刚走出大厅门口的康绣杏。
第一百四十八章 掩饰的怨毒

严绾看着粘在闫亦心另一边的康绣杏,忍不住暗中又叹了口气,走进大厅来的第二十声。
这女人,可真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闫亦心明示暗示,反正一概只当听不懂。明明十八九的年纪,却偏偏冲小扮嫩。天真地看向闫亦心的眼神,让严绾以为她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鸡皮疙瘩已经积累了厚厚的一层,却还没有机会抖落。
有时候,严绾觉得这康绣杏也真脸皮厚得厉害,借着姐姐曾经和闫亦心的那一段,硬着头皮就往闫亦心的身上蹭。
“杏子,见过爷爷了没有?”闫亦心无奈地看向身边的严绾,却见她面无表情,昂首直视。
“当然见过啦,老爷子说很高兴借这个机会替我送行呢!”康绣杏说着,眼睛还故意地瞟向严绾。那意思,表达得再明显也没有了。闫老爷子特意为她饯行,这其中的用意,不必摆到台面上来说。
严绾只当没有听出她的言外之音,只是笑吟吟地瞥了一眼闫亦心。
“爷爷一向很喜欢杏子,把她当成孙女儿看的。”闫亦心也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似乎就把他和康绣杏之间的关系,定义在了兄妹上。
无疑,这是令康绣杏不能接受的关系。但是目前,似乎唯有这样的关系,可以让她有理由光明…不正大地腻在闫亦心的身边。
“不过,亦心哥哥,你怎么把她…”康绣杏说到这里的时候,下巴微微一抬,对着严绾的脸,说不出的轻蔑,“带来了呢?爷爷可不会希望看到你和她一起贺寿的。”
“严绾是我的女朋友,我不带她来,还能带谁来?”闫亦心轻笑,把严绾拉得更近,“杏子,你一直把我当哥哥,严绾以后就是你嫂子。”
这话,说得可真是俗气啊!
严绾皱了皱眉,可是不能否认,私心底里,却有一种甜蜜感,由此生发。闫亦心这是向康绣杏说明,非她莫娶呢!不是普通的情人,否则也当不起“嫂子”二字。
因为心里辗转的念头太多,所以严绾没有注意到,康绣杏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怨毒,和她一意装出来的娇憨迥然不同。
闫亦心也没有注意,因为他正悄悄地打量着严绾的脸色。康绣杏可以毫无顾忌的拉住他的手,但是他携二美同时进客厅的举动,对严绾来说,实在是不公平。
“我明白。”严绾轻轻的捏了闫亦心的手臂一下,莞尔一笑。尽管对上闫老太爷,她还是心有惴惴。但是她知道,闫亦心在她身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
所以,她也不会放弃!
屋顶上的巨大吊灯,落在她的睫羽上,顿时潋滟生姿。
闫老太爷穿得花团锦簇,仍是当年曾流行的唐装。绸缎的布身,在灯光下仿佛是掺了金丝银线,华丽非凡。
闫亦心始终挽着严绾的手臂,即使是迎宾客的时候,也没有放松。闫老太爷脸色铁青,偏偏儿子虽然没有带苗女出席,却对严绾很是友好。
这父子两个,简直是不想让他的寿筵安生!
闫亦心其实不想刺激祖父,如果不是闫老太爷用寿宴“顺带”替康绣杏辞行的话,他还想用三年的时间,慢慢软化老爷子。
他不想让别人误会严绾和他的关系,所以才会在这样的场合,带着严绾出席。面对着宾客的窃窃私语,他仍然临风独立,似乎他和严绾,本来就是一对被别人祝福的佳偶。
康绣杏自然心中不服气,可是闫亦心显而易见的维护,让她又无从下手。尽管她留在闫老太爷的面前“承欢”,可是眼尾却一直瞄向闫亦心和严绾相握的手。
恨啊,简直是恨得牙齿痒痒。
闫亦心和严绾不知道低头说了些什么,严绾浅浅地微笑着,化了淡妆的脸,比平时看起来更见美丽。而让康绣杏感觉刺心的,却是她眉梢的那一点淡淡喜气。
凭什么站在闫亦心身边的那个人是严绾?康绣杏愤愤不平地想着,手指甲无意识地在身边的硬木红椅上划了一道又一道。
“杏子啊…”闫老太爷忽然开口,康绣杏急忙又挤出甜美的笑容,凑近了闫老太爷。
“爷爷!”
“你后天一早就要回加拿大,今天就去和亦心多说说话吧。”闫老太爷的笑容,看起来很慈祥。
“亦心哥哥有人陪着呢!”康绣杏噘着嘴,“今天是爷爷的寿诞,可是亦心哥哥却只顾陪着那个女生!老说我小,可是她跟我同年啊!”
闫老太爷不置可否,只是笑笑:“她呀…不是你的对手。”
康绣杏眼前一亮,闫老太爷的目光,却落在闫亦心的身上。
“爷爷,那我去找亦心哥哥了!”康绣杏笑靥如花,“等我从加拿大回来,再给爷爷带好东西哦!”
闫老太爷笑着点头,康家之所以把康绣杏送往加拿大读书,是因为本身在加拿大有一些实力。最近加拿大又出现了一条矿脉,如果能供给闫氏的话…
他叹了口气,看着康绣杏一脸撒娇的笑容,和严绾分立在闫亦心的左右。如果是在以前那个时代,让康绣杏做个正妻,严绾做个如夫人,倒也容易安排。不过,虽然只是和严绾有过一次接触,但是闫老太爷明白,严绾是不可能甘心成为地下情人。哪怕堆了一座金山给她,或许仍然会选择拒绝。这女孩有一种骨子里的骄傲,也不知道是从何而来。
“严绾,今天你可真是漂亮。”刘离来得稍晚一些,而且没有带女伴。一走进来,就无视康绣杏,而直接向严绾打招呼。
“你也来啦!”严绾微微一笑,看来刘离和闫氏的关系,也亲近得很呢…
“是啊,有点晚了,我先去向老爷子贺寿。”刘离笑嘻嘻地看向闫亦心,“不过,亦心,你也太不够意思了,一人独拥两美,却看着我孤家寡人。不如分一个给我吧?严绾是你的心上人,一定不肯,把妹妹借我一用,总是可以的吧?”
闫亦心失笑:“杏子,你就去安慰安慰这小子受伤的心灵吧!”
严绾感激地朝刘离笑了笑,他可真是及时雨啊,用这样的方式把康绣杏带走。她已经在周围众人的目光下,有点焦躁不安了。
不管康绣杏愿不愿意,流利等于替闫亦心表明了态度,在严绾和康绣杏两人之中,康绣杏永远只是妹妹。
康绣杏恨恨地瞪了一眼刘离,闫亦心却已经很大方的把她交给了刘离:“杏子正好也没有男伴,今晚就交给你了。”
他看着严绾一笑,凑近了她的耳根:“绣杏后天就走,我们的眼前就轻松了。”
严绾“扑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话,你怎么不当着康绣杏的面说?”
“还用得着说出来吗?绣杏虽然天真,可也不是笨人。只不过,有点执拗。因为从小就被娇纵惯了,所以得不到的东西,在她看来就是最好的。”闫亦心故意苦着脸,严绾哂然一笑,一晚上的郁卒,就这样轻轻揭开。
康绣杏再不情愿,也不能在死皮赖脸地留在闫亦心的身边。所以,虽然对刘离恨之入骨,却又只能乖乖地站在他的身边。
一时间,也不知道转了多少个念头,刘离却似浑然不觉,仍然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样。把闫老太爷逗笑了以后,他居然也不离开,只是留在附近和人谈笑。
这不明摆着,是把他拉离闫亦心方圆数米之内吗?
脸部微侧,看着闫亦心和严绾如同一对璧人,正站在明亮大厅的一角。闫亦心脸上的笑容依然温和,严绾的笑容,仿佛也和他应和似的,温柔可亲,却偏又带着两份清冷。
康绣杏气恨地把脸转开,却又时不时地再瞄过去一眼,对身边这个谈笑风生的刘离,更是恨不能现在就扑上去咬一口。
那两个并肩而立的人,却根本没有余暇,把目光再分给她。他们和周围的宾客说说笑笑,气氛似乎很和谐。
严绾变换了一个站立的姿势,闫亦心立刻侧过头低笑,“紧张了?”
“看你那个小妹妹,一副对我苦大仇深的样子。”严绾把嘴往上努了努,可是目光却依然看着面前的一对青年才俊。
闫亦心游目四顾,却看到康绣杏看向严绾的眼神,充满了怨恨,完全不像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天真。康绣杏的目光和他一撞,立刻收敛了脸色,挤出了一个甜蜜的笑容。似乎刚才的一瞬,只是他的错觉。
然而,闫亦心联想到她买通的人差点把严绾撞成重伤,心里忍不住一寒。也许,他对康绣杏一直都看错了。
唇角的笑容,却还亲切温和。严绾侧头,对他眨了眨眼睛,莞尔一笑,又和对面的贵妇人商讨起了珠宝玉石。
尽管她的出身和别人不能比,但是首饰,却是撕开女人防线最有力的武器。以严绾对珠宝的熟悉和把握,和谁聊起来都不会冷场的。
闫亦心却在应和中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四十九章 逐鹿

严绾的行李很简单,除了礼服和首饰,其他的也就两套换洗的衣服。而穿在身上的,仍然是全棉的T恤和一条休闲裤,简单得像是邻家女孩正要去郊游踏青。
“严绾,你年纪还轻,这一次新人奖不能折桂,还有下一次。”闫亦心看到严绾在飞机上有点坐卧不安,忍不住低声劝慰。
“我不是为了颁奖,大不了就是第十,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严绾愣了一愣,才笑着说。自己虚度七载,可值得赚大发了。扣掉了这一次,四年后,她还有机会再次参加新人奖的角逐。
而四年后,她相信随着自己的成长,会努力朝着“捧杯”这个目标靠近。
也许是因为年龄的优势,所以她对这一次的获奖,心态真的很好。
“那你怎么…”
“我是在想,这一趟飞机,如果换成经济舱的话,可以省下多少钱,也许足够买一台笔记本了吧?”
闫亦心哭笑不得:“你居然在想这个!你喜欢什么样子的?我送一台给你。”
“我自己去买,要小巧玲珑,便于携带。”严绾做了个鬼脸,从手袋里拿出昨天刚刚完工的设计图,“亦心,你看看我的新设计。我觉得用四种颜色来表达这四片花瓣,不仅颜色丰富,而且用十八K白金,勾勒出复古的花纹造型,然后镶水晶和碧玺。碧玺和“辟邪”谐音,很合中国人的固有观念。如果我们以碧玺为主打的话,也许可以打开中低档宝石的局面。”
对于这样一个“工作狂”,闫亦心只能无语以对。但是严绾这个似乎随口而出的提议,却让闫亦心心中一动,看到了潜在的商机。
看着严绾兴致勃勃的脸色,忍不住张开了双臂,把她的脑袋,摁到了自己的肩上。
“这一路上要十来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你昨天忙着完成设计图,一定没有睡好。趁这个机会,好好地睡一觉吧,到纽约了我再叫你。”
严绾打了一个呵欠,兴奋渐渐退却,睡意却紧接着就上涌了。
闫亦心看着她安详的睡容,忍不住想到了昨天和康绣杏的对话。
康绣杏比他们早一天赴加,闫亦心没有去送行。
“杏子,我明天也要去美国,还要整理行李,手边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要处理,就不去送你了,祝你一路顺风,学业有成。”闫亦心的话,说得冠冕堂皇。尽管还不能完全确认,但是康绣杏那晚上一闪而逝的怨毒,却让他心生警惕,严绾的车祸也许是真的与她有关。
“亦心哥哥,我这一去,可是要很久才能回来的!”康绣杏最擅长的,就是扮小可怜儿,“而且,如果你要去美国,不如我和你一起走嘛,我可以到华盛顿转机。”
“我是去纽约。”闫亦心皱眉。
康绣杏只呆了一呆,就尖叫了起来:“你是陪那个严绾去…”
闫亦心很大方坦然地点头:“严绾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要陪她去。”
“你还记得姐姐吗?如果姐姐…没有出事,你们会不会在一起呢?亦心哥哥,你会不会成为我的姐夫?”
尽管隔了那么久的岁月,可是提起康绣桔,闫亦心还是觉得心脏像是被刀割过了似的,生生地疼痛。
看着康绣杏,他竟然无法把头摇开。康绣杏眼睛里的得意和欣喜,让他的头,摇得很沉重。
“不会的。你不会忘记姐姐!你看到,难道不会想起姐姐吗?我们长得这么像,你看我的眉毛,还有眼睛,都说和姐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闫亦心闭了闭眼,硬起心肠:“不,哪怕你姐姐复生,我也只要严绾。”
康绣杏发出的尖叫,几乎震破他的隔膜。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康绣杏却像疯了似地抓住他的胳膊,拼命地摇头。
“别找严绾的麻烦,我不希望自己当成妹妹呵护的杏子,不再天真善良。”闫亦心很认真地说。
康绣杏脸色一白,她瞪着闫亦心摇头:“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可是她眼睛里一闪而逝的慌乱,却证实了闫亦心的猜想。
他挣脱了康绣杏八爪章鱼一样攀住他的手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硬起心肠,他没有回头,所以不知道康绣杏眼里的绝望和不甘,几乎刺破他的背脊。
“亦心…”严绾睡梦中的喃喃低语,把闫亦心从回想里拉了回来。看着严绾微皱的眉心,他忍不住心疼。伸出手,轻轻地把她眉间的褶痕抹开,心里却忽然踏实了起来。
上天待他不幸,让康绣桔在花样年华的时分亡去。上天待他何幸,让他在数年之后遇到了严绾。
他们的时间算得很紧,到的时候已经是美国的黄昏。在宾馆里草草地用完了下午茶,温热的咖啡滑入胃中,感觉精神就是一振。也来不及欣赏国际性大都市的繁华,两个人换上礼服就直接赶往颁奖现场。
严绾现在可算明白了,为什么大部分的颁奖典礼都喜欢在晚上举行。这才是珠宝的盛会,灯光下,钻石、红宝石、蓝宝石、猫眼石、祖母绿…无数的珍贵宝石,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一场珠宝的大比拼,严绾再次确认,能够参加这个所谓新秀奖的,都有着极强的经济实力。对沈思薇曾经说过的,没有热操作进不了复赛,倒是有相当深的认同感。
她一眼就看出来,这些钻石,可不是立方氧化钴或者合成钻石之类的替代品,一颗颗都货真价实得很。
如果说严绾在前一刻,还觉得自己的礼服过于华丽,这一刻,就觉得自己像是被卷入大海的一叶小舟,落在人群里,根本就溅不起一点浪花。
她引起别人的注意的原因,那也绝不是设计精美繁复的花边,而是素白的颜色,在花枝招展里格外的醒目。
君不见,举凡款款走来的未来设计之星们,个个都是名家剪裁,珠宝绕颈。严绾苦笑了一声:“这简直是珠宝展示会嘛!”
“总共也就十个人,能不一争长短吗?中国人进入决赛圈的,只有两个。”闫亦心不经意地说,把她送到了候选人的座位,“我坐在后排,会一直陪着你的,别紧张。就如你说的,第十名也是成功,你是年龄最小的一个。”
严绾点头,心中却是一跳,那就是说,除了她,还有一个,就是沈思薇了。
心里忽然有些紧张,虽然她没有想过捧杯,但是如果输给了沈思薇,心里却怎么也不是滋味。所以,在看到沈思薇的身影,出现在红色地毯的边缘时,严绾的手指,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另一只手。
沈思薇盛装出场,一袭黑色的长礼服,一侧开叉至大腿的根部,露出均匀修长的美腿。不知道什么时候挑染了满头的波浪长发,披在肩后。戴的全套钻石首饰,连耳坠都是克拉钻。
脖子里的那颗梨形白钻,至少在三十克拉以上。
比较来比较去,严绾觉得自己就像站在白天鹅堆里的丑小鸭,一点都不起眼。
尽管她一向淡泊,并不像作名利之争。但是看到自己被没入了汪洋,多少也觉得有点失落。
颁奖典礼很快就开始了,严绾看着沈思薇朝着自己走来,正在迟疑着要不要打个招呼,沈思薇却目不斜视地在她身边落座。这时候,严绾才发现她和沈思薇的座位是紧邻的。
“没想到闫亦心陪你出席这样的场合。”沈思薇很冷淡地说,“听说闫老爷子在家里大发雷霆 ,不知道有没有波及于你?”
严绾愣了一愣,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坐在后排的闫亦心,却只看到他沉静如水的面容,脸上还是那样温和的淡淡笑意。想到他又是一个人承受闫老爷子的怒火,带她出席寿宴之初,想必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局,竟是丝毫不露口风,心里顿时一暖。
身边的珠光宝气,便再也影响不了她的心情。有人在一旁无条件的维护,就已经是她最大的底气。于是,她淡淡一笑,眼波流转,竟是宝光生辉。
映着七彩流光的黑欧泊,竟觉得那张脸,让人移不开眼睛。
沈思薇呆了一呆,才恨恨地转回了头。尽管她的脸上没有表现出特别的神色,可是抓住椅子扶手的掌心,却已经忍不住用了力。
她不是严绾,如果这一次捧不了杯,闫氏固然容不了她,就连陆氏,恐怕也不会像以前承诺的那样接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