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酒店的干丝,比我这个考究多了。”严绾好笑地接口,“光是配料,就不下十种。我这个是简明版的,只是用虾仁和火腿丝做底汤。”
“比大酒店的还好吃。”陆文俊继续恭维。
对于这样不着边际的说法,严绾只是微微勾起了唇,算是回应。心里,却着实埋怨着这位厚着脸皮上门的“客人”。
一场温馨的早餐,是她和闫亦心都珍惜的共处时光。可是加了一个陆文俊,整个气氛就完全不对头了。
“严绾,今天我想带你去游湖,有没有兴趣?”陆文俊在闫亦心开口之前,就发出了邀请。
“我们今天要去爬山。”闫亦心淡淡地接口。
“对不起,学长,我和闫…经理已经约好了,所以不能答应你的邀请。”严绾如释重负地拒绝陆文俊,看着闫亦心莞然一笑。
陆文俊恨恨地瞪了闫亦心一眼:“天气热成这样,你们还去爬山?别看早晚还有一点凉意,毕竟是初夏了,中午气温升高,浑身都冒汗。”
“爬山也是一种锻炼,我可不想撑着一把遮阳伞,坐在船里面当摆设。”严绾语带讥讽,陆文俊的手段,除了有限的这几招还真没有别的。
“好吧,你们既然有约在先,我只能祝你们今天玩得愉快!”陆文俊恨恨地说着,站了起来,“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那学长走好。”严绾立刻站起来做送客状,这样的姿态把陆文俊呕得一张俊脸都几乎变了形。
“爬山…是个好主意。”闫亦心看着她松了一口气的模样,笑得很满意。
只要严绾心里没有陆文俊,那男人做出无数殷勤姿态,都是没用的。他的严绾…这四个字一想出来,便觉得柔情无限,忍不住站起来,坐到了她的身边。
“其实游湖和爬山都一样,重要的是…”严绾没有好意思说下去,站起来装作收拾餐桌的样子。
“重要的是和谁一起。”闫亦心施施地接口。
严绾白了他一眼,把碗筷收进了厨房。
“其实,我有更好的安排,不知道你喜欢哪一样。”闫亦心站在厨房的门口,虽然他很愿意帮她一起收拾,但严绾的厨房实在太小,两个人挤挤碰碰,只能帮倒忙。
“什么安排?”严绾好奇地转过脸。
“刘离有一个助手最近辞职了,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严绾把碗一扔,沾满水珠的手已经拉住了他的衣服:“你是说,我可以去当刘离的助理?”
闫亦心点了点头:“那家伙不太好伺候,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谁也不可否认,他是业内最好的设计师之一。你既然想当设计师,跟着他,会得益很多。”

第七十二章 鸡蛋里的骨头
走在去闫氏的路上,严绾有点不敢置信:“真的?我可以去当刘离的助理吗?我不是科班出身,只不过上了三个月的培训班,还只是纸上谈兵式的。”
“怎么妄自菲薄?除非你不愿意,刘离早就看中你了。”闫亦心含笑,“一个好的设计师,并不见得需要寒窗苦读。有时候,灵气比勤奋更重要。”
严绾失笑:“我可是最没有灵气的,以前没有接触的时候,对这些珠宝也是兴趣缺缺。”
当初存的不过是和陈晓蓉一争高下的念头,谁知道没有被钻石晃花眼,却真正喜欢上了各式各样的宝石。做一个设计师,早就不是为了争口气,而是真正的喜欢。
她的脸在上午的浮光里,显得神采飞扬。笑容虽然浅淡,可是眼睛里的光芒,却是透着由衷的欣喜。闫亦心原本还有的一点迟疑,立刻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刘离都看好你,谁敢说你没灵气?”他失笑地伸出手,看样子像是要敲下去。可是落到她的发上,却改成了轻抚。
“不管有没有灵气,至少是一个好机会。”严绾难得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可是,今天是星期天,刘离难道还会在公司吗?”
“我让他特意等你的,去熟悉一下闫氏的环境。如果你不想多休息几天,那么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仍然是半天。”
严绾愣了一愣:“半天?”
“是啊,你上午不是要上课吗?”
“可我不是…还要上班…”
“你还恋着你柜组长的位子哪?”闫亦心好笑地说,“在柜台上也做得差不多了,再做下去可就真是误了你。”
“但是…”严绾虽然觉得他说得有理,再站一万年的柜台,也对她如今没有进益。可是,那毕竟是闫亦心主管的门店,每天虽然不见得同进同出,但总能看到他的身影。
要是连那里也不去了,他们…
正好遇上了堵车,闫亦心也不着急,沉默地看着她欲言又止。看她说了两个字又闭上了嘴,忍不住勾了勾唇:“想我了?”
“才没有呢!”严绾急忙反对,想替自己一时的呆愣找回面子,“我只不过舍不得那份薪水罢了。”
“那倒也是…”闫亦心笑意吟吟地拖长了声音,严绾才想到,刘离的助理,薪资比起一个门店的柜组长,可不知要高了多少倍,顿时脸红耳赤,讷讷无言,偏过头去看街景。
闫亦心看她脸上晕开的红色,一直蔓延到耳根。小小的耳垂,更是嫣红欲滴,说不出的诱人,也是心里一荡,不忍再逗她,一只手伸出来握住了她的:“我也回总公司了。”
“啊?”严绾终于有点回过神来,“你也不在门店了?”
“当然,要不然,怎么会放弃这个和你朝夕相处的机会?爷爷让我回总公司,在董事局先挂个名,其实不过是把父亲的那摊子接起来。”
他说着,脸上有点怔忡,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心飘过了一朵乌云。
严绾悄悄地打量了他一眼:“你父亲…还是和那个外室住在外面吗?”
“嗯。”闫亦心听到外室两个字,眉心仿佛跳了一下,想要开口,却终于还是没有说。严绾暗暗好奇,不管怎么说,那个女人毕竟霸占了他的父亲,可是看那神情,倒像是要替那个外室辩白似的,倒让严绾对那个不能登堂入室的苗族女子,多少起了好奇之心。
“总算松动了。”严绾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闫亦心已经岔开了话题,重新启动了汽车,“刘离怕是等急了,一会儿见了面,大约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我们。不过,你不用怕,他要是敢凶你,你也凶回他好了。”
严绾被他偶尔无赖的口气,惹得不禁莞尔。
刘离在闫氏有专门的一层楼,除了他自己的办公室,还有三个助理,外加工作室,由此可见他在闫氏举足轻重的地位。
“严绾,我听亦心说你的素描功底不错,先画个明亮琢型的草图给我瞧瞧。”刘离果然黑着脸,一副要找茬的模样。
闫亦心的目光朝着严绾看过来,一副料事如神的模样,让严绾再度忍不住勾起了唇。
“你们不用在我这里表现郎有意妾有情的一套缠mian功夫吧?好好给我画张图,让我看看你的功底!”刘离不满地嘀咕,甩过来的白纸和炭笔,立刻让严绾正襟危坐了下来。
这个琢型,她在课堂上课堂下也不知画了多少遍,自然一挥而就,连俯视图和侧视图都一起画了上去。
刘离拿过来看了半天,才满心不情愿地哼了一声:“画得倒果然还不错,就是比例上有点错失。”
闫亦心哭笑不得:“刘离,你这明显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严绾就这样随手画出来的,又没有用游标卡尺,怎么可能把比例卡得这么准?”
“就只有你知道怜香惜玉!”刘离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总算点了点头,“好吧,基本上还是不错的,你倒是说说,这个琢型关键在哪里?”
严绾看了一眼刘离,看到他仍然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多少有点不解。不过就是等了小半个钟头,何至于迁怒自己呢?自己和他,又不是头一回见面,来蹭饭的时候,可笑得比谁都谄媚。
不过,在公事上,她是他的助理。严绾想了想,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亭部刻面和腰围之间的角度最为关键,因为它可以控制从亭部刻面反射的光线所产生的明亮度。如果这个角度合适,进入钻石内部的光经过两次全内反射后,又返回眼睛,光泽强,而且火彩漂亮。如果亭部太深或太浅,都会从亭部刻面漏光,从而造成亮度减弱。”
她看了一眼刘离,看到他似听非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如果亭部太浅,从台面进入钻石内部的光线没有经过反射,直接漏掉,从台面可以观察到腰棱的反射,从而产生鱼眼效应。如果亭部太深的话,从台面进入钻石内部的光线经过一次反射后,就从亭部折射漏掉,从而造成暗圈效应。不管哪一种,在切工上就属于极差的钻石。”

第七十三章 真相的前奏
直到和闫亦心走出闫氏的大楼,严绾也没弄明白刘离对自己的考较,算是哪一出?平常他跑来蹭饭的时候,和自己谈得天南地北还不够多吗?
“别理他,谁知道今天闹什么别扭!”闫亦心握着她的手安慰,“现在是真正可以去爬山了,有没有兴趣?”
严绾还是有点担心:“要不,我们叫上刘离吧?我看他今天脸色不对,会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除去了上下司的关系,她和刘离勉强还称得上是朋友吧?
她原以为这个提议,必定会得到闫亦心的响应。谁知道闫亦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心不甘情不愿似地点头答应。
看到两人去而复返,刘离才笑嘻嘻地说:“怎么,今天没有我去蹭饭,你们两个也吃不香了吗?看来,我这个电灯泡,倒还是有些用处的。”
闫亦心失笑:“要不是严绾看你精神大不如前,非要回来拉你去散心,你还真的当我喜欢这中间多盏一千瓦的灯泡呢!”
刘离怔了一怔,下意识地看向严绾,看到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满是关切,忍不住心里一热,脸上的笑容就装不到那么自然了。
“你们…倒是热心。”
他也不管桌子上一堆东西乱七八糟,站起来就挥了挥手:“那还等什么,我们一起走吧。你们不是要爬山吗?让我去出掉一身汗,心里也就好过了。”
“究竟怎么了?”闫亦心落在后面,悄悄地问了一句。
“还不是家里的事!”刘离没好气地说,“你也知道,我又不想这份家产,要不然也不会到闫氏来。可还是被左右挤兑,都什么年代了,讲究什么嫡庶,真以为自己是绵延了几十代的名门望族呢!”
严绾听到刘离没有刻意压低的声音,暗想是刘离的家事,她可开解不了,只能当作耳边的轻风,吹过了就算。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并不是个个都像她和鲁湘,填饱了自己就等于一家人活了下来。
闫亦心却不相信刘离的说辞:“又不是第一次,要是为了这个生气,早就不知道气过多少回了。这一次,你好像另有别的心事吧?”
刘离骂骂咧咧:“你什么时候改行作心理医生了?”
严绾莞尔一笑,自觉地坐到了后排。
三个人说说笑笑地下了山,都说下山容易上山难,安步当车走了一路,三个人都是浑身是汗。
“走,请你们吃宵夜。”刘离兴致很好,“去紫蔷会所吧,那里的环境不错。”
闫亦心不置可否,严绾一听会所两个字,就觉得去的人大约非富即贵,自己和他们总有点格格不入,因此脸上露出了一抹迟疑。
“走吧,亦心有贵宾卡,不用预约就能拿到位子。要是他不去,我想去还要提前半个月预约呢!”刘离的话,让严绾的拒绝又吞了回去。
失恋的人最大,她虽然满心不愿,也只能和闫亦心相视苦笑。
紫蔷会所的外部装潢,并不显得有多么豪奢。但是紫色的霓虹灯打在幕墙上,倒营造出了一种高贵神秘的气氛。
及至走进大门,严绾就为自己冒然答应了刘离而后悔不迭。自己一身休闲服外加运动鞋的打扮,和这样的环境格格不入。每一个位置都是靠窗的,灯光半明不暗,但是女士们个个都穿着低胸礼服,香水的味道,在空气里婉转缠mian。
哪怕是迎来送往的女招待,也是一色深紫色的小礼服,踩着七八公分的高跟鞋。
“少爷…”经理还很年轻,最多不过三十岁,浅紫色的袭地长裙,卷曲的长发遮住了背后大V领的背部。
“对不起!”严绾正觉得自己的穿着打扮有点不伦不类,就被撞了一下。她一个趔趄,居然是刘离扶住了她,闫亦心正看着那个追出来的中年人。
“爸爸?”
闫亦心的父亲?这一回,严绾真的呆了,来不及看撞她的罪魁祸首,而是抬眼看向眼前的闫启。
那张脸和闫亦心有五分相似,哪怕是不相识的陌生人,都能够一口断定,他们是两父子。这时候,闫启正一脸地懊恼,手里一个用力,把因为和严绾相撞而踉呛跌倒的女人捞了起来。
她还很年轻,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白色。长相很平凡,如果不是严绾先入为主,根本看不出她不是汉族人。
闫启脸色铁青,听到闫亦心的话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随便应付了两句,就毫不怜香惜玉地拽着那女人的胳膊往外走,留下三个人面面相觑。
“是那个苗女吗?”严绾看到闫亦心神思不属的样子,悄悄地问。
“嗯,恐怕…爸爸是为了我的事…”闫亦心皱紧了眉心,脚步一错,就想要追上去,却发现手里还有一只细腻的小手,才硬生生地又停了下来。
“要追就去追吧。”严绾柔声说,把手抽了出来。
可是等他们追出去,只看到闫启和那个苗女争执了两句,然后闫启就把苗女推进了车厢,汽车绝尘而去。闫亦心和严绾追了两步,终于只能看着他们没入了车水马龙。
“不是吧?今天陪着你们爬了一趟山,还要百米冲刺?今天的运动量,可真够大的!”刘离从后面追了出来,“走吧,找点东西填填五脏庙就回去吧。”
刘离先走了一步,闫亦心连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奇怪,爸爸的手机怎么也关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严绾泡了一杯速溶咖啡,看着闫亦心在客厅里踱步,迟疑了再迟疑,终于还是松开了咬着嘴唇的牙齿:“亦心,你每个月半,到底是怎么回事?”
闫亦心正要随口应付两句,忽然觉得她握住自己的手,用了比平时大了不止一倍的力气,心里忍不住“砰”的一跳,搪塞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告诉我真相,好吗?”严绾仰起头,眼睛里的坦然,让他忽然觉得自惭形秽,最终只能点了点头。

第七十四章 这就是真相

闫亦心的手里转动这杯子,似乎在考虑怎么开口。严绾一声不吭,明知道这一段秘辛,是他心里的隐痛,可是她想知道他的痛和苦,也想陪着他一起走过这道坎。
所以,在看到闫亦心再度抬头,伸出手臂的时候,她几乎毫不犹豫,就把自己投进了他的怀抱。一双手臂,自然而然地伸到他的腰间,从背后环了过去。
一时间,小小的客厅里静得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闫亦心的眼睛幽幽地传过了电视柜,严绾家里总共就一台老式的电视机,上面还积了一层灰,想来是已经很久没有开过了。
严绾迟疑了一下,把脑袋考到了他的胸膛。闫亦心微微一震,忽然把她的肩拥住,开口的时候,已经没有了激荡。
“我的父亲早年为了收购矿藏,曾经走过很多地方。有一次,在雅鲁藏布江的下游,遇到了一位漂亮少数名族女孩子。他们在神仙似的地方住了半个月,称得上是如漆似胶吧?我父亲毕竟挂心大都市的生意,于是许诺了那女孩,日后再来和她相聚。可是…”
“他负了那个女孩?”
“我父亲只是把这段情缘,当作是一段浪漫的邂逅,并没有放在心上。他说日后相聚,也并不是故意欺骗,可是没有想到要她为妻,这也是实情。后来,他娶了妻,生了子,却在生产的那一夜,母子二人都死于非命!”
“啊?”严绾惊叫一声,“那你…”
“那个孩子不是我。这件事被闫家压了下去,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后来,我父亲经一个高人的指点,说这件血案与一个咒语有关。”
“那个女孩子,难道是个苗女?”严绾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闫亦心苦笑:“是的,当时我父亲也立刻想到了她,于是赶到了云藏边境。但那个女孩,却已经自杀了。”

“怎么…会这样?”
“后来,我父亲才知道,那个女孩是苗族一支里的圣女,据说还是最古老的一支。她不是一般的自杀,而且很有技巧地隔断了一根血管,把全身的血都放干。是为了…用自己的血和死亡许下最恶毒的咒语,让负心的男人世代轮回,都只能看着妻子和子女在他面前死亡的痛苦。”
是什么样的不甘,才会让一个妙龄的少女,以生命为代价,许下这样的血咒!
“因爱生恨…”严绾打了一个寒噤,忍不住朝着闫亦心的身边又靠得紧了一些,“那你怎么…”
“后来,父亲不敢再娶妻,可是祖父——你也知道,一个老人,总是希望儿孙绕膝的,所以父亲无可奈何,再度请教那位高人。后来,找到了苗族另一支的族长,求他把女儿下嫁,她就是我的…”
“你的母亲。”
“对。 ”闫亦心点头。

那些曾经的记忆,他一直以为己径被封锁。可是面对着严绾,却发现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得像是昨天。
严绾想到了那个夺路而逃的苗女,难道她是闫亦心的母亲?可是她看起来分明那么年轻,一张脸虽然平凡.可是最多也不会超过二十七岁!
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假想。严绾疑感地问: “她现在…”
“已经去世了。”
“啊?”严绾的手指,几乎痉挛了一下。这个故事,一点都不好听,不像王子和公主那样永远有着完美的结局。太多的死亡,让她几乎拒绝相信,这就是事实的真相,“也是因为那个咒语吗?”
“不,我母亲是为了我。她嫁给父亲的时候。以为自己已经解开了咒语,可是到后来才发现…还不成。
所以,她同样用自己的鲜血,用那样…那样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是为了给我一个活下来的机会。”闫亦心的眼圈分明有些红,声音颤抖,“我这样的活着,是我的母亲用自己的生命换来的。”
严绾连惊叹都无法顺利地发出来,只能用力地回握了他的手,把自己的体温,传给明显手指冰凉下来的闫亦心。
“我的生命不仅仅是白己的…”闫亦心苦笑,“父亲被祖父看作是不孝子,其实他一趟一趟的风花雪月背后。只是在为我寻找解开咒语的办法。”
“所以,现在和他同居的那个苗女,也是…”
“嗯,也是苗族据说也是那个古老一族的圣女,但是似乎也没有找到办法…”
“可怜天下父母心,你的父母,其实都是爱你的。”
“是的,所以我无法不活着。”闫亦心长长地叹了口气,仿佛这么多年的郁结于心,都借着这样的叹息,吐了出来。
严绾很想揽住那颗头,把他紧紧地拥在怀里。她喉咙发紧,却只是用力地握着他的手:“你活得那么努力,真的很不客易。”
“严绾,我…”他蓦然地激动,却只是说了三十字,又禁了口。纠结在眸子的深处,有些话,无法自私地说出口。
背负着这样的秘密,在人前的时候,永远都温和得像九天之上的仙人。 严绾不知道他付出了多少倍常人没有的艰辛,才能够修练刭这一步。
自己的所谓和陆交俊的“失恋”,似乎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我相信,总有一天会找到解救的办活,你的父亲正在努力,也许我们也可以一起去寻找。”她宛然而笑,柔弱的双肩,却用那样坚定的力量。告诉了他,她的抉择。
“这样的我,有资格说爱情吗?”他低低地问,近乎耳语。
严绾不及思考,脱口而出:“没有谁.会失去说爱情的资格。”
“真的?”闫亦心豁然抬头,眼睛里明亮的光泽,在半暗的房间里,如划过流星的天际.一下予照亮了严绾的心房。
“当然。”她忽地释然了,甩力地点头。
“我只是怕…这样的幸福,也只是偷来的。”闫亦心的眸光又黯淡了一下,话气里竭力扫淡的帐然,却让严绾听得更加心酸。
他不像陆文俊那样张杨,永远愠润如水,带着浅浅的微笑。那样温和的背后,谁知道竟然会承受这样不为人知的痛?
“偷来的幸福。未必就不是幸福啊!”严绾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这样蛮不讲理。不管怎么说,她只是想让闫亦心幸福。
“可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办法解开…绾,我真的很想和你共度一生,但是这样太委屈你了。本来,爸爸那里说已经有了眉目,但是看今天的这个样子,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