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主营钻石。如果太太想要其他宝石的话,我们这里,还有为数不算太多的红宝石、蓝宝石、祖母绿。当然还有一些中低档的宝石,日常佩戴的话,也相当合适。”
“你们这里没有珍珠首饰?”顾客在严绾的陪伴下转了一圈,又挑出了“缺陷”。
严绾抱以歉意地一笑:“是的,我们不经营有机宝石,所以珍珠和珊瑚类的首饰都没有。如果太太对珍珠情有独钟的话,我们其他门店有销售的。”
“是不是因为珍珠的价值比较低?”顾客很有追根究底的韧劲。
“不,好的天然珍珠,价格也很昂贵。尤其是极品的黑珍珠,早就跻身于高档宝石的行列。当年的戴安娜王妃,就曾拥有好几套珍珠首饰。它与服饰和场合的搭配,要求是不是很高,所以是具有相当亲和力的珠宝。在大多数的场合,都可以佩戴,很多女人都至少拥有一条珍珠项链。我们之所以没有经营的原因,是因为这个门店本身就是主营钻石,兼营一些其他的宝石。这是决策者的定位问题,并不是说我们不屑于经营珍珠首饰。”
“嗯,你们的钻饰,倒确实很多。”顾客同意地点头。
“是的,这是我们的主打产品。不管式样还是净度,几乎能够满足大多数顾客的需要。”严绾的话虽然有点自矜,但语气真诚,听不出一点夸耀的成分。
“好吧,那我就挑钻石吧!”顾客似乎有点无可奈何,但最终的购买力,却给了严绾一个大大的惊喜,最后连闫亦心也惊动了。
“方太太!”他含笑迎了上来,“怎么不打个电话,让我去门口接您?”
“亦心,你这个门店经营有方啊!一个售货员都能对珠宝如数家珍,往后我的首饰,就交给你们闫氏了。”
“谢谢方太太的捧场,今天的首饰给您打个八八折。”
“嗯。你倒不像别人那样玩虚花样,这个价钱一听就很实在。”
“方太太的场面见识得多了,怎么可能不领行情?难道我还敢在方太太面前玩花样吗?”闫亦心把方太太请到了贵宾休息室,示意严绾把方太太看中的首饰都包装好了送进来。
鲁湘看着闫亦心把方太太请了进去,才惊讶地叫了起来:“哇,真看不出来,这么挑剔的女人,居然会有这么大的购买力!打折下来,也不下千万吧?”
“刷卡的金额,是二千三百万。”严绾笑靥如花,得意地看着鲁湘那个装腔作势的晕倒动作,“我们老祖宗早就传下来一句话,嫌货才是买货人。要不是真心想买,怎么会嫌东嫌西地挑毛病呢?”
鲁湘的嘴巴,半天没有合起来。钻石柜台的售货员都兴高采烈,围在严绾的身边,替她打下手。
她们的季度奖金,按照销售额有一个提成的比例。只这一单,每个员工的荷包,就会鼓胀出来不少,当然心情大好。
“看来,我也要恶补一下这些宝石的知识,兴许也来一个挑剔的顾客,把这些货全扫了呢!”鲁湘自言自语地看着贵宾休息室的方向,“本来还有点觉得你没眼色,放着别的顾客不管,光应付她一个,原来手笔这么大!”
严绾暗自惭愧,其实她在前世的社交场合,曾经好几次遇到过这位方太太。作为房产大王的太太,本身又系出名门,光是私房钱,就足够她狠狠地添妆了。
若非如此,她怎么会这么殷勤地围着她打转呢?明明旁边还有几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客人,在柜台前叽叽喳喳。
方太太很满意,临走的时候,还承诺下次有新货,一定要通知她。
“她还要添置钻石?”严绾乍舌,“老天,她究竟是投资还是佩戴啊!”
“他们公司在年中要举办一个酒会,到时候,作为女主人,当然要有一件大气的钻饰撑撑场面。”闫亦心笑着解释。
“我以为这些已经尽够了。”严绾和鲁湘互相做了一个鬼脸。
“这只是她平常出席宴会的时候要佩戴的,那样隆重的场合,当然要隆重的钻饰或者极品翡翠。”
“哦,要一整套吧?”
“不错。”闫亦心笑着说,“这是一个好机会,等于是替我们闫氏做广告。去年的年中庆,方太太选择的是翡翠,这次应该会选择钻石了。”
“那她拥有多少件首饰啊!”严绾感慨。
她当年是因为有陆氏珠宝作后盾,说白了,那些珠宝并不是她的所有物,她不过是“借”来佩戴而已。方太太的首饰,可绝对是真金白银换回来的!
“今年方氏的楼盘开得价格比较高,五千万的一套首饰完全承担得起。”
一套就五千万…
这世上的有钱人,还真够有钱的…
“今天收工以后请大家吃宵夜!”闫亦心的宣布,再度引来员工们的欢呼。
“可惜大功臣吃不到,她要去上课呢!”鲁湘得意洋洋地对着严绾做了一个鬼脸。
严绾也不以为意:“大家都出力的,你们去吃吧。”
“要不,你今天跷课得了。反正你自己的专业课,也不是跷一节两节。”鲁湘蹿掇。
“不用了,我已经落下那么多的课,再跷课的话,就学不出名堂了。”严绾摇头拒绝。
第四十九章 佳人有约
“晚上单独请你。”闫亦心经过严绾的时候,悄声地说了一句。
严绾的脸色有点窘,好在大家还沉浸在兴奋之中,没有发现她的脸色微红。
闫亦心说当专职司机,果然只是很本份地当“司机”,让严绾不免小小的有些失望。经历了一段婚姻,可是她对于感情,还是懵懂得不知道主动争取。何况,他是鲁湘的白马王子。
严绾有点矛盾地看向鲁湘,发现她心无城府地大笑着,飞扬的眉,带出一股爽朗的英气。接收到了她的目光,鲁湘右手握拳,对她作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那句话,鲁湘也听到了!
“我们只是…”严绾想要解释,鲁湘却很快乐地眨了眨眼睛,把嘴巴凑上了她的耳朵,“看出来你们有小暧mei了吧?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加油!”
可是…
严绾迟疑地看着她:“你不是喜欢他的吗?为什么…”
“喜欢一个人,是希望他幸福呀。”鲁湘眨了眨眼睛,“你也知道,他和我之间,如同云和泥的差别,他说的那些珠宝啊首饰啊,在我听起来,跟天书差不多。再说,我的白马王子很多,最近我还看上我们导师了呢!”
“其实,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真的!”严绾急于强调。
“我还希望你们之间很能有些什么呢…”鲁湘扁了扁嘴,“我都说了,我对他的喜欢,只是基于欣赏的角度,又不是心爱的玩具,一看到喜欢的就要据为己有吗?再退一万步说,人家对我也没有那个意思啊!”
“不是的,他常说你有一颗金子般的心呢!”严绾急忙辩解。
“那就对了嘛,说明他对我根本没有那种心思,所以才会客观地评价。”鲁湘大喇喇地丝毫不知道谦虚,终于让严绾放松了脸部的神经。
“我还以为你们去巴西的时候,就已经擦出点火花来了呢!”鲁湘咕哝着,“谁知道这么一个大男人,连一点霸王硬上弓的手段都没有!”
严绾被她的话,逗得哭笑不得:“你这什么朋友啊!”
“本来就是嘛,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不发生点什么,怎么对得起观众!”鲁湘摇头晃脑,“他要装绅士,你也没必要装淑女啊!这么好的男人,你不下手,可就便宜了别人!”
严绾气结:“都说了我们之间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
“他对你有意思。”鲁湘吃吃地笑着,溜回了自己的柜台。对着严绾洋洋得意地做了一个鬼脸,浑然不管自己随口甩出来的话,让严绾翻来覆去地掂量了很久。
上课的时候,一向专心致志的严绾有些心神不宁,连粗枝大叶的田沫茉都看出来了。
“怎么,怀春了?”她笑谑地问。
严绾下意识地抚了一下自己的脸,温度果然有点微烫。
记忆里,似乎陆文俊的约会,从来没有让自己产生这种期待的感觉。闫亦心,对于她来说,是不同的。
只是庆功而已,她又想到哪里去了!被鲁湘连削带打的话,诱拐了半天,还真以为闫亦心对自己有意思得很了。
她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一番,又觉得他每天的专职车夫,当得一丝不苟。如果说完全没有意思,又很牵强。
她叹了口气,当你想到他的身影,就觉得心脏的跳动都会比平时快了一个节拍,又怎么会不对他的体贴和关心,生出无穷的幻想呢?
还有陆文俊…
想到这个名字,心脏的某个部位,似乎结成了霜。
第一次对自己的复仇计划,生出了淡淡的倦怠。其实他原本就是一个这么花心的人,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以为,他会对自己专情而已。
可是小威呢?那是她的血中之血,骨中之骨啊!
心烦意乱地瞪着庞正德不断翕动的嘴唇,很好长的时间,她几乎没有听清他讲的什么。
只是一个约会而已,根本不代表什么!
她强迫自己把心思转回课堂,庞正德正在讲解首饰与人体的关系。
“因为首饰的潜在消费者,大多数是女性,所以我们设计首饰的时候,还要考虑女性的体态和首饰之间的关系。真正好的设计师,应该让他的设计,能够对佩戴者扬美遮丑,使人的体态看上去趋于匀称。比如,身材矮胖的女性,我们设计的时候,就要注意采用瘦长造型的首饰,这样可以在视觉上拉长她的身材。对于瘦长身材的女性呢,设计的时候,不妨在图案和形状上,都比较宽松。”
严绾急忙在笔记本上,迅速地记录下来。这些经验,还需要在以后的实践中,一一加以考证。首饰的设计,诚如庞正德所说,牵涉的方方面面很多,并不仅仅是在纸上画出绚丽的色彩和图案就可以的。
“不仅仅是造型和人体相关,颜色和图案都会有相当直接的关系。所以,学员们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看一些美学方面的专著,会对大家的提升,有很大的帮助。”
严绾下意识地点头,完全没有发现周围的大多数同学,摆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下课之前,我想评价一下几次的作业。看得出来,大家都很用心,设计虽然只是一个雏形,却看得出各自的风格。我说过,在初学的时候,大家不妨先从摹仿入手,有了一些心得,再尝试别的设计方式。有些同学好高骛远,想要突出自己的个性,但是要知道,设计师别具一格的风格特点,是在长期创造性的设计过程中逐步形成的。事实上,首饰在不同的使用场合,佩戴者的性别、年龄和个体化特征,以及首饰的选材、制作的工艺等等,本身就构成了首饰的个性美。”
严绾出神地听着,笔尖飞速地移动,恨不能把庞正德说的每一个字都记录下来。这些经过实践的经验,可以让她少走弯路。
然而,庞正德的这些“金玉良言”,并没有得到学员们的认可。
庞正德似乎很失望,下课的时候,又额外地把严绾多留了一会儿。对于这样的小灶,庞正德很乐意替严绾开。
对于一个能够领会自己教学意图又懂得刻苦努力的学生,没有哪一个老师会不竭尽全力。
第五十章 别有洞天
严绾出来的时候,心虚地朝着路边看了一下,失望地没有看到闫亦心的车。
今天的小灶,已经被浓缩成了精华。虽然她不想打断庞正德的兴头,但还是鼓足勇气,找了一个借口提早溜人了。
“在这里。”温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严绾惊喜地转头,闫亦心穿着米白色的休闲服,脸含微笑。他伸出手,严绾迟疑了一下,把手交到了他的掌心。
温暖干燥,一如记忆里的感觉。
走近汽车的时候,严绾才发现他又换了一辆车。加长的劳斯莱斯,绝对的尊贵品质。男人与爱车,果然就象女人与首饰的关系。连闫亦心这种不喜欢张扬的男人,至少也换过了三辆车。
“今天带你去一个地方。”他含笑。
“什么地方?”严绾好奇地问。
“到了你就会知道,但愿…你会喜欢。”他语气里的不确定,让严绾的心里打起了一面小小的鼓。
不会是传说的鬼屋之类吧?虽然她经过了重生,按理不应该害怕这种灵异事件,可凡是女人,在这方面的胆子,总是会小一些的。
月色很好,路边的林道树,投下一团又一团的阴影,让严绾觉得心里有点发虚。眼看着路上的车流逐渐减少,严绾甚至遥遥地看见了山体。
“去哪里?”她按捺不住,又问了一声。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车速很快,直接开进了山道。这时候,前后左右,根本连一辆车都看不见。
“这是翠屏山吗?”严绾问。
“是。”
深更半夜的,难道想带她上山去看星星吗?可是…
她半仰起头,月光皎洁,群星隐退,这似乎不该是看星星的天气吧?
汽车停在一幢独立的小房子前,翠竹为柱,苔青为阶。在树木掩映之中,如果不是开进这个弯道,根本看不出这里别有洞天。
“这里…”严绾疑惑地问。
“是我的私产。”闫亦心说的时候,没有得意,隐隐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疼痛,仿佛已经深入骨髓,让严绾想要抹平他忽然之间皱起来的眉心。
然而,她的手指,只是微微一动,又在袖口里顿住。
“这里真美。”她把目光再度调向朦胧月色里的小屋。看起来,并不大,不过两个开间的样子,却仿佛与周围的景色融为了一体,看得出设计者颇费了一番心思。
“真的吗?”闫亦心却仿佛带着两分讥讽。
“当然。”严绾认真地说,“这座小屋不大,几乎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想必你一定很喜欢这个地方吧?”
“嗯,还好。”闫亦心的谦虚,让严绾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这样的处所,想来是没有人会不喜欢的吧?
“欢迎光临寒舍。”闫亦心推开了竹门,严绾进去的时候,在门框上撞了一下,膝盖处撞得生疼。
“这不是竹子?”她惊愕地问。
“这是铁。”闫亦心笑着把门合上,“外面包着的,只是一层外皮而已。人为的想要做成一种自然的假象,其实材质都是厚重的铁板。”
严绾试着推了一下门,果然很重很沉,非用足臂力,不足以推开。
“进来吧。”闫亦心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这里黑得很,要到里面才有灯。”
“还好,我以为到了原始部落。”严绾故作轻松地开着玩笑,其实听到铁门被关上的沉闷响声,严绾的心脏微微地收缩了一下。
如果不是凭借对闫亦心强大的信心,她也许就掉转头落荒而逃了。
握着自己的掌心,干燥而稳定。严绾有一种错觉,哪怕被他带到天涯海角,她也不会害怕。
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严绾的脚步渐渐变得沉稳。
闫亦心敏感地感觉到了她的变化,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随着一扇门被轻轻推开,墙壁上的灯亮了起来,是幽幽的橘黄色,不很明亮,但足以让严绾看得清里面的陈设。
仅从外观,绝对想不出来,原来里面竟然会这么大!整个空间,足有一个蓝球场那么大,只是高度仅一人一手的样子。
四壁嵌着灯,天花板上,则是蓝天白云的图案。
“这里…”严绾惊愕,“竟然有这么大一个空间,一点都看不出来。”
整个房间——虽然大得有点离谱,但有床有几,有椅有桌,勉强还是算个房间吧——用一种偏蓝的色调布置,只是床后用一幅绣着金线的藕色纱幔轻轻地挽起,就将整个房间都衬出了几分温馨浪漫。
“其实,这是一个天然的山洞,只是稍加修缮。你看,有些地方略矮一些,做成了勾线和吊顶,其实是山洞的边沿部分。”闫亦心介绍着,把她按到一处木椅上。
严绾坐下去,立刻陷了进去。她低下头,这才发现其实是一张柔软的沙发。站起来,沙发立刻又恢复了原状,连木纹都做得惟妙惟肖,让人难辨真假。
“简直是独具匠心!”严绾叹为观止。
“我做的。”闫亦心的语气并没有得意,而是带着一抹苦涩。
“你?”严绾瞪大了眼睛,“你难道会做木工?啊,不对,这是沙发,不是木头做的!”
“每个月,我都会在这里呆上一整夜。夜那么长,如果不做点什么,我很容易就会陷入疯狂。当然,即使做了些什么,也不那么容易熬过去…你知道的。”闫亦心坐在她的对面,同样是木纹沙发,做成了不太规则的形状,足可以假乱真。
“什么?”严绾问出了两个字以后,忽然心中一动,“月圆之夜?”
逗留在巴西的那一夜,记忆是如此刻骨铭心,让她在其后很久,都不断地回放着每一个细节。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并不害怕,甚至因为落地灯的那一击,而带着隐隐的懊恼。
第五十一章 夜光杯
“对!”闫亦心干脆利落地点着,看着严绾的眼睛,灯光下仍然明亮而清澈,盛着盈盈然的笑意,似乎带着怜悯和不忍,又似乎夹杂着同情与伤感,唯独没有恐惧而厌恶。
时值深夜,又是乍暖还寒的早春,可是山洞改建的房间里,却丝毫不觉得料峭。茶几上一株不知什么材料做成的睡莲花,粉红色的花盏如同琉璃瓦晶莹婉转,流光宛然,为这个阔大的空间平添了两分温馨。
他心下大定,天知道他下了多么大的决心,才终于鼓足了勇气把她带来。狂喜的感觉,顿时胀满了整个胸腔。
她并没有想要逃开,哪怕一点的犹豫都没有!
“从很小的时候,就这样了吗?”严绾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安慰他,双手微举,却终于没有落下去。
闫亦心把手掌伸了出来,托住了她小小的白皙的手,仿佛那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小心而珍重。
“几乎从出生以后,开始的时候,只是表现异常,整夜啼哭。渐渐长大,变得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
“这么久了啊!”严绾的手,反握住他的手,“所以,你就把自己关在这个…山洞里,独自熬过那一夜,是吗?”
“是的,那一夜,我不能够走近任何有温度的人或动物,否则会把他们撕裂…很可怕,不是吗?”
严绾小小的手掌,把他的大掌合到了手心,柔声说:“你并没有把我撕裂。”
“想到那一夜,我还是觉得后怕。”闫亦心的指尖微微地抖动了一下,“我不敢想像,当时如果我…”
“那也没有什么啊…现在又没有古代那种沉猪笼的说法…”严绾含糊地说了一句,脸色潮红。眼睛里,似乎漾出了水气,潋滟生姿。
她从来不是一个艳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却因为这样的秀媚而令人心生怜惜,恨不能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用双手捧到她的面前。张开双臂,替她遮住俗世的风霜雪雨。
“我是个怪物…”闫亦心苦涩地笑,低下了头。
“不,你是一个正常的人,只不过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像你这样的好人,为什么会受到这样的对待呢?可见老天并不是公正的。”
“事实上,是有原因的。”闫亦心重又抬起头。
“什么原因?”严绾觉得心情紧张,仿佛是阿里巴巴,一声“芝麻开门”,就会打开一扇未知的门。
从来没有一刻,她如此地渴望了解一个人,包括他的喜与怒,包括他的快乐与痛苦。他的心情,造就了她的一切,如同孔雀的锦屏那么一闪,刹那之间,她的心房,就全都被他填得满满实实。
“以后再告诉你,好吗?”闫亦心勉强地振作了起来,“我今天说要单独请你的,走,我们一边赏月,一边吃东西。”
严绾的心,落了回去。其实,她真的有些怕听到他的故事,潜意识里,她觉得那不会是一个童话般美好的故事,也许浸透了伤和痛。
他牵起她的手,走出了那道伪“竹门”。
在门侧,有一块开阔的地带。月光如水,一泻而下,全无半点阻挡。两块大石,还是原始的形状,掩映在青草丛中。
尽管初春的草还没有长得繁茂,也足够为这样的夜添上一抹活力。
“难道我们学雅人赏月听泉?我好像还达不到这种高山流水的境界!”严绾为了活跃气氛,吐着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当然不会,我也只是一个俗人。”闫亦心失笑,“你先坐着,我去把东西拿过来。”
严绾有点害怕,伸出手攀住了他的衣袖。
“一会儿,东西都在汽车里。”闫亦心安慰。
失去了他的温度,严绾觉得月色也寒冷了起来。好在闫亦心回来得果然很快,手里是两个大大的袋子,臂上还搭着一件厚风衣。
“山上冷,你披着这个。”闫亦心把衣服替她披上,顺势摸了一下她的手,“果然很凉了,如果明天打起喷嚏,就是我的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