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苏一一缓缓摇头,“你的父皇不会答应。而且,如果你真纳了我作正妃,你在你父皇那里的加分,恐怕就失得一点都没了。这些年的努力,你会甘心放弃吗?姬流夜,你我都明白,这是不可能的。”
姬流夜脱口而出:“如果你答应,我可以不去争那位位子”
苏一一淡淡地笑道:“你只是一时冲动才会这样说,也许明天,也许后天,也许是我们湮没于平凡的那一天,你会后悔作出了这样的决定。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不会甘心的。”
“依依…”姬流夜无助地轻轻呻-吟了一声,夜风吹起他的衣袂,悲伤像是从他心底里生发出来似的,深长而幽远,孤寂得让苏一一想要揽住他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
在她展开进一步动作之前,一双胳膊已经把她紧紧拥住。她觉得自己的肋骨被压迫得生生疼痛,正要仰头抗议,唇却被紧紧地攫住。
“依依,我想…要你,真的。如果放过你,我会后悔一辈子。”他痛楚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辗转反侧,把苏一一的心也揉得碎成了细屑。
“你知道不能的。”苏一一心情矛盾,却毫不犹豫地拒绝。她想,她爱自己,胜过爱姬流夜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人吧?有些原则,种在心底,谁也改变不了。
况且,她和皇位,对于姬流夜来说,就是鱼与熊掌的关系。不管放弃哪一样,都会痛彻心肺,在生命终结之前,悔不当初。她不想守着一个在后悔中舔食伤口的人过一生,若是如此,她宁可他站在权力的巅峰,缅怀自己。
“真固执”姬流夜喃喃低语,把头搁到了她的肩头,立刻又心疼了起来。最近的奔波,她似乎瘦得厉害。肩胛处的骨感,更明显了。忽然,他隔着衣服,咬住了她的肩头,像是一头负伤而绝望的银狼。
他咬得有点狠,却因为布料的阻隔,苏一一觉得这样的痛并非难以忍受。真正痛的,是心脏处的那一条裂隙。她知道,她和姬流夜之间的距离,眼看着越走越近,那条鸿沟却永远可望而不可即。
他不能放弃,而她,也同样不能。
“依依,依依…你知道我伤重的那一刻,最想做的事是什么吗?我想和你躲到一个无人造访的小村,就这样相依一辈子。”
苏一一惨笑:“可是,你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朝着鞑靼来了。”
有时候,感情并不能代表所有的一切。他和她,都有着自己想要达到的目标,而为之愿意付出不懈的努力。那种平凡的生活,不是他们想要的。
姬流夜颓然地松开了手:“是的,我还是来了。”
苏一一抬起头,仰望着星空。草原的天空很美,群星闪烁,整个天幕无遮无挡地呈现在她的面前。
时光在这样的静夜里,翩然而至。月色澄明如水,溶入了四周的原野。姬流夜发出轻微的喘息,像一头困兽,拼命地想要杀出一条血路。
“依依,只要你愿意放弃,我就…也愿意。”姬流夜的呼吸有点粗重。
苏一一凝神看他,月光下的脸,俊美得如同天山的神祗。完美的五官,柔和的脸部轮廓,让她有一阵的恍惚。
有种冲动,让她张开了嘴,一个“好”字即将脱口而出,却因为看到了他挣扎的眸光,而又湮没在激荡之下。
“不,我不能。”苏一一转开了脸,声音有着微微的哽咽。
她知道,他舍不下的。那些矛盾,总会有一天,在平凡的男耕女织生活里爆发出来,渐而成仇。宁可与他相忘江湖,也不要背负着彼此的歉疚。
姬流夜吐出一口长气,不知道是失望,还是解脱。
五大车的货已经整装完成,苏一一偏首看向姬流夜:“你自己要小心,若是事不可为,别太勉强。记着我的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人还在,就有翻身的可能。”
“我知道…这回,真的谢你了。”姬流夜看着她上了马,才依依惜别,“路上小心。有事儿找伯韬商量,他经的事多。”
“知道,我们都走一路了,我还不明白?”苏一一笑道,“到了洛城,我就会去找镖局,这些货不用担心,损失不了。”
“你是为了我…”姬流夜叹息了一声。
“谁为谁…那还不一定呢”苏一一朗声长笑,仿佛是一串细细的银铃,在风中吹奏。
“你自己更要小心。”姬流夜又交代了一句。
“知道,这就走了,回大周再见。”苏一一没有再拖泥带水,而是策马扬鞭,“驾”
看着她渐行渐远,在天的尽头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姬流夜却还是怔怔地维持着一开始的姿势,没有半点异动。
“五公子倒真是好福气,有这样的红颜知己相随天涯,何愁大事不成啊”右贤王朗声大笑。此处都是两人的心腹,自是不必再小心谨慎。
姬流夜笑道:“但愿承王爷吉言,好事得成,自然忘不了今日王爷相助之功。鞑靼可汗么…也是王爷囊中之物。”
“好,一言为定。”右贤王伸出手掌,姬流夜一笑,与他击掌。
吹拂了几百年的草原疾风,仿佛是翻动的书页,一页一页,翻过了鞑靼人的传奇。姬流夜再度回首,天涯处已经是人影渺渺。
“舍不得她走,就把她留下嘛我看,那两兄弟也是能干事的,未必就需要你那小情人亲自送回去。”右贤王看她模样,忍不住长笑一声。
“王爷取笑了。”姬流夜笑道,“她家里的产业,也不放心交给别人。再说,我们做的事,把她一个弱女子牵扯进来做什么…”
“这话也对。不过,我们草原的女儿,可没有弱女子。我看哪,你那小丫头,也不是个弱的啊”
姬流夜但笑不语,知道右贤王从苏一一上马的动作上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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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4章 既定身份
第174章 既定身份
出关的时候,缓袍轻带,是三骑三人。回去的时候,却多了五大车的货物,还有一队魁梧的鞑靼卫士,前呼后拥,可比来时威风多了。苏一一有些不耐烦地把玩着手里的草尖,这速度简直可以跟蜗厉害了。
粗看上去,鞑靼人和夷人长得极其相似,据说他们本来就是由同一个祖先传下来的。除了王公贵族的服饰有所区别,底下的老百姓,几乎一样。
“真没想到,就这么追追人,都能做一趟大生意啊,嘿嘿,做生意的…”刘孟海在客栈前跳下了马,擦了一把额头上子虚乌有的汗。
苏一一撇了撇唇,因为多了五辆大车,这回程的路,走得不知有多悠闲。来时日夜兼程赶了八天,照这样的速度,回去非花上两倍以上的时间不可。这样的速度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跟游山玩水似的,至于跑得流汗吗?
刘伯韬目不斜视,坐在马上,看着雇来的脚夫们把大车赶进院落。进了洛城之后,他们就赶雇了人手,并找了一间镖局压镖。
“刘大哥,刘二哥,我们走得太慢了。照这个速度,到京城都到下月初了。你们留着看货吧,我先回京城。”苏一一把玩着茶杯。
“那怎么行?”刘孟海一跳三尺高,“你的货,又不是我们的货小姐,我们不是生意人,你才是吧?”
“可这次的生意,是为了救你家五公子才接下来的。我只请了一个月的假期,再耽搁下去可不成,许先生要改拿笔为拿剑了。唉,虽说许先生手无缚鸡之力,”苏一一说着摊了摊手,脸上却是笑意吟吟。
“我们一起走。”刘伯韬开了口,把马缰丢给了伙计,甚至没有理会还在门口争执的苏一一和刘孟海,就走进了店门。
苏一一愁眉苦脸:“不是吧?全都走了,我的货怎么办?你不能让我做赔了本儿的买卖吧?本来这回就够亏的了…”
“这点本钱算什么…你不是在右贤王那里吹嘘过资本雄厚吗?”刘孟海一边走还不忘一边取笑。
“你难道不知道做生意的人,向来是在外人面前装阔绰,在自家人面前装寒酸的吗?装阔绰是为了做大生意,装寒酸是为了少花血汗钱。”
刘孟海瞪大了眼睛:“难怪人们都说是奸商呢…难道我想从你手里拿什么钱财物品不成?你也太小瞧我们刘氏兄弟了。”
苏一一笑嘻嘻地回头:“那是,所以你要记得啊。商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睚眦必报,下次小心一点儿,别得罪了我。”
刘孟海看着她的背影,恨得跺了两脚:“一个小奸商,神什么气赶明儿五公子看不上你,瞧你上哪儿哭去”
“我可不会哭的。”苏一一回首一笑,“他看不上我,那是他的损失,而不是我的。况且,我还未必能看得上他呢”
“呵…你口气还真大…”刘孟海愣了愣,才咕哝了一句。
苏一一得意地翘起了唇:“刘二哥,如果你少耍一点嘴皮子上的功夫,跟刘大哥似的,我就不会白养着一个人了。”
“你…”
“嘻嘻。”苏一一笑着跨过了门槛,“刘大哥,看来刘二哥已经气得大饱了,咱们可以省下一个人的份儿,咱们两个可以吃得丰盛一些。”
刘孟海冲进来,苏一一躲到了刘伯韬的身后。
“就知道躲在哥哥的身边,我就不信,你没有落单的时候”
“别闹了。”刘伯韬正襟危坐,微皱双眉。这一路走来,两人吵吵闹闹,就没消停过。可是,似乎他已经习惯了。如果听不到两人的斗嘴,倒还有些不习惯呢
他一发话,两人立刻就老老实实地吃饭,只是席间少不了还要横眉竖眼,却只是让刘伯韬看得哑然失笑。
这两人,要能静下来,可还真不容易啊…他努力板着脸,不让两人看到自己隐藏的笑意。
“我们可以一起回去。”刘伯韬的插话,让两个人偃旗息鼓。
“就是嘛…你看,大哥也同意,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苏一一皱着眉:“可是,毕竟还带着几车货呢虽说托了镖局,可这好歹也是第一回和鞑靼人做生意,自然要更谨慎着一些才行。要不然,就算我舍得下这个本钱,那也不能让鞑靼人心存疑虑,对五公子的事可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到时候拖他的后腿,那可就更加不妙了。所以,这一批的货,一定要安然运抵京城。”
“不行。”刘伯韬抢先答话。
“我哥的意思是说…”
“我知道”苏一一不耐烦地打断了刘孟海的话,“他的意思是说,要么就是和我一起走,要么就是大家都留下来。”
“你也知道?”刘孟海惊愕地瞪着她。
“当然,也不想想,咱们同甘共苦了这么一路,这心思怎么着也能猜个七八分吧?”苏一一不屑地瞄了他一眼。
“反正你是舍不得那批货的,商人嘛…怎么可能扔下货物自己跑路呢?都说鸟为食亡,人为财死…”
“孟海”刘伯韬沉下了脸。
刘孟海也自觉说话孟浪,倒没有反驳,只是挠了挠腮:“我这个…人吧,你也知道的,一向口不择言惯了的,我的意思就是说…”
“童言无忌。”苏一一窃笑,“放心,我不会跟小孩子计较的。”
刘孟海为之气结,他跟她比,到底谁算是小孩儿啊?
“好吧,我们就一起走吧…”刘孟海其实早没有了耐心,使用激将法的目的,就是想让苏一一带着他们哥儿俩先走。这女孩子年纪小,却沉得住气。跟她比心眼儿,他好像还少了一点儿道行。
“刘大哥,我想…请你留下照看这些货。”苏一一却忽然站起来,敛衽为礼。
“不行。”
刘孟海叫了起来:“你是什么意思?把大哥留下,我呢?”
“你做事没有刘大哥稳当,我自然要把你带在身边了。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只能委屈我自己带着你先回京了。”
“那行。”刘孟海听说自己可以快马加鞭先回京,立刻就把她的明嘲暗讽抛诸脑后了。
“刘大哥,我知道你不耐烦和那些镖局的人打交道,所以你不用跟他们搅在一起,遥遥地辍着就行了。一切顺利便罢,若是不顺利…”
“放心。”刘伯韬又是掷地有声地扔下了两个字。
“你知道我的意思?难道我也可以话儿只说一半,就能让人明白我的意思?”苏一一做出一副纳闷的样子,嘴唇微微地噘起,却偏是带着三分俏皮,让人生不出气来。
“你这话,谁还不明白啊…不就是说,如果不顺利的话,就让大哥出手,替你保住货物呗。就知道你这个守财奴,舍不得你那点货的。”刘孟海撇了撇嘴,一副很不以然的模样。
“胡说八道,只有你这种像木做的脑子,才会想出这么个主意来呢刘大哥功夫是不错,可是也架不住镖局人多吧?若是那么些镖师都挡不住的话,刘大哥出手就能保住货物了?”
刘伯韬看向她:“我能。”
苏一一不耐烦道:“我知道你能,豁出性命是吧?若是你有三个长两个短的,倒是让我怎么跟五公子交代?再说了,货物没了还能再买,人没了我上哪儿找个这么帖心的侍卫啊若是我让你二弟留下,兴许倒会打着这么个主意…”
“小姐,你也太欺负人了吧?”刘孟海不满。
“本来就是啊…刘大哥武功又高,心思又细密,而且还不像某人长着一张大嘴巴…”
刘孟海大恼:“喂,别以为你以后能当皇子侧妃,就不把我瞧在眼里”
苏一一抬眸看了他两眼,忽然捉弄他的心思,就这么的没了,一时之间也没有兴致,有点意兴阑珊。皇子侧妃,很稀罕的身份吗?每个人都替她自作主张地给出了位置,却没有人想一想,她是否需要。
怅然或失地叹了口气,苏一一直接就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刘大哥,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见有人劫货,那就赶快返京,只要知道劫货的线索就行了,不必以身犯险。”
刘氏兄弟同时愣了一愣,这个命令可实在有点奇怪。
苏一一把袖子抚平,才淡淡道:“只要知道是谁劫了货,我自然会有办法让他连本带利地吐出来,并不光用打打杀杀的。再说,货没了…也就没了。”
“可是,你就不心疼你的货物吗?”
“当然心疼,可是也要有比较,跟刘大哥比起来,十车货也换不回一个,你说我怎么选?”苏一一白了刘孟海一眼,“今儿晚了,明天一早我就和刘二哥先回京去,刘大哥就慢慢儿地走罢。安全第一,这就是我唯一的要求。”
她说完了话,就径直往楼梯上走去,留下兄弟俩面面相觑。
“看来,小姐的心肠还真不错,就是嘴巴太厉害了点儿…”刘孟海喃喃低语。
刘伯韬看着苏一一的背影,没有说话。他有些羡慕弟弟与苏一一斗嘴,他头一次觉得,这也是一种乐趣。
正文 第175章 我苏一一回来啦
第175章 我苏一一回来啦
苏一一带着刘孟海先行回京,不过几天功夫,就看到了高大的城墙。天幕压得极低,城碟上因为连日的阴雨,而生出浅浅的青苔。
“终于回来了”苏一一微眯着双眼,心情复杂。这一个月的奔波,与姬流夜相见的,仅有短短的三五天时间,却像是把一颗心从头至尾梳了一遍。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用笑容掩饰了自己复杂得难以言说的心境。
“还是京城繁华,这一路够你受了吧?”刘孟海笑道。
“嗯,是啊…”苏一一伸了伸懒腰,“可不是吗?还是繁华盛世的好,那些边民们才是真的苦。明明知道战乱苦,为什么不迁往内地呢?哪怕再苦,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刘孟海奇道:“你不是被称作才女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语气里倒没有不屑,而是真切的诧异。苏一一扬了扬眉,她应该知道这个么?
“才女二字,不过是个虚名,也是别人硬塞给了我的。再者,说到军国大事,我是不懂的,左右只是诗词小章、作文写赋上胜人一筹,当作怡情养性就好。你也知道,我真正有天赋的还是赚银子嘛…”
刘孟海咕哝了一句:“那倒也是,你光顾着赚银子了我看,不用几年,你就能富可敌国。但若是没有了五皇子的支持,这些财物还是说没就没的罢?要我说,女孩家的,还是嫁个好人家才是最重要的。”
“什么样的人才是好人家?这要看缘份,有遇而不可求。”苏一一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手里虚虚地握着马缰。
“五公子不好么?”
“嗯,很好,但不是适合我的那一个。”苏一一耸了耸肩,面纱下的脸有些黯然,目光直视前方。正是黄昏时分,街上的人流渐渐地散了,不复白天的喧嚣。
“那你想找什么人?”刘孟海诧异地问,他和刘伯韬早就把她看成了是姬流夜的女人,千里追夫可以成为美谈,难道她自己倒还有异议么?
“你不懂的。”苏一一摇了摇头。在现代社会里以法律形式固定下来,并得到大多数人道德认同的一夫一妻,在这个时代难以被人所理解。
“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刘孟海好好气地冲她瞪了一眼。
苏一一哼了一声,没有坚持辩驳下去:“等哪一天你爱上了某个女孩子再说吧”
刘孟海“哈”的一声,笑得有点嚣张:“有那么一天吗?”
苏一一耸了耸肩:“那你就永远理解不了,我说了也白说,那不如不说。你还没说呢,那些边民怎么不移往内地来”
“户籍在那里,自然只能生生世世住在那里了。除非朝廷有旨,不然的话,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
“哦。”苏一一有些恍然,边地总是要有百姓的,要不然谁给军队屯田呢?就算没有,朝廷也会着人迁过去。在这个专制的君主时代,一人之言便可决生死。边靖不宁,苦的终是百姓。苏一一摇了摇头,把自己悲天悯人的心思压了下去。
她不是上帝,没有救人的能力。
“怎么了?”刘孟海看她神情有点恍惚,忍不住追问。
苏一一悚然而惊:“啊,没有什么。”
她只是忍不住就想起了当年的富商沈万三,那道闻名遐尔的名菜“万三蹄”,也不过诉说了一位倾了无数家产的商人,面对至尊的无奈罢了。
幸好,她选定了姬流夜,而且一定要把他送上那个位子。她相信,懂得隐忍的皇子,一定会笑到最后。有了他的支持,她才能坚定地实施自己的计划。
“小姐要回国子监吗?”刘孟海虽然爱和她斗嘴,心里其实还是多少尊重她的。就凭她一个弱女子,不远万里追踪姬流夜的毅力,就值得他兄弟二人对她死心塌地。只可惜家世差了一点儿,不然的话,她倒是最好的王妃人选。
“嗯。”苏一一刚点头,又皱了眉,“不,明天再去销假好了,先去一一制药罢。”
“小姐果然还是更看重生意的。”刘孟海笑道。
“那是自然,我总不能拿着才女的名声当饭吃罢?吃穿用度,那都是需要银子的。就算是五公子,他也需要。”苏一一撇了撇嘴,“有一句话你给记着了,有钱不代表万能,但没有银子却表示万万不能。”
刘孟海立刻没有声音,算是默应。姬流夜是他的主子,每一分助力,对于现在势单力孤的五皇子来说,都弥足珍贵。一旦成功,他们便是从龙的功臣。
“你回去罢,到了京城,我是安全的。”苏一一笑睇着他。
“哦…有事就找我。”刘孟海急忙回答,勒住了马缰,心里多少有点依依的眷恋。这一路,吵吵闹闹,竟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自在。她爽丽明快,偏爱作弄人,每每成功,便是满脸笑意,灿烂如正午的阳光,让人看得挪不开眼。
只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笑,竟然有着蛊惑人心的效果。
苏一一头也不回,只是挥了挥手,依然信马由缰。马速极慢,京城路宽人堵,再不能像是塞外那样快意驰骋。忍不住,她又怀念起了当日和姬流夜并肩站在草原边缘的日子。
因为神思不属,苏一一竟差点撞了行人。听到一声惊呼,才吓出一声冷汗,连道“对不起”。
好在对方只是受了惊吓,又看她小小年纪,又是锦衣华服,不敢敲诈勒索,悻悻了骂了两句晦气,便自去了。
苏一一哑然失笑,不管在哪朝哪代,迎高踩低总是免不了的。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姬流夜的影响,羡慕他那一身云淡风轻,进城前自己也特意换了一袭新衫。
到得一一制药的门口,还不曾翻身下巴,就忽然愣了。那个站在一一制药角门边是的,可不是魏尔瞻么?
“怎么,在塞外骑惯了马,不舍得下马背了?”魏尔瞻含笑问。
“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儿?”她欣喜地跳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捉住了魏尔瞻的手,还像小时候那样,带着一种孩子似的孺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