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临川王妃,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使举事不能成功,她是三大异姓王妃之一,身份何等的尊贵而若是万一举事成功,她更是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而自己,又能给她什么呢?
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龙渊却久久不舍得移开双目。仿佛她的倩影,又会分花扶柳而来,成为这谷地里唯一的风景。
“王爷,王妃”
远处,传来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龙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抑制住前往一窥的念头。纵然看到两人相拥而泣,自己又能做些什么?一身功夫就是练到再高,千军万马之下,也不过如螳臂,焉可挡车。
他痴痴地站立在树阴之下,直到欢呼声渐渐隐没,才拖着疲惫的四肢,回到隐身的山洞,却又不期然地想到了碧霄山。在那里,他平生第一次,享受到严真真的满觞柔情。
其实,他是如此眷恋。
“但愿你过得比我好。”他喃喃低语,闭上双目,浑身仿佛失去了力气似的,倚在洞壁上。冰凉的触感,从面部的末梢神经,一直传递到心脏,仿佛全身的血液都被冰冻住了似的,他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移动,只是维持着开初的姿势。
严真真走得很急,因为她听到了孟子惆的声音。这时候,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发现龙渊的存在。
所以,她走得额角生津,香汗淋漓,双颊彤红。看在孟子惆的眼里,却只当她是为了急着见自己而心急如焚,甚至没有顾及王妃一贯的教养,心里顿时如同舔了蜜似的,一直甜到了舌尖。
“王爷。”严真真在半丈之外站定,没有如孟子惆想像中的“乳燕投林”,而是行了一个标准的半跪礼。
“免礼”孟子惆满心喜悦,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伸出双手欲扶,严真真却早已经趁势而起,不经意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恭喜王爷旗开得胜。”严真真淡淡地说道,“咱们在这里也呆了不少时候,如今可能前往中州了么?”
“哦,急着要去我的封地么?”孟子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问严真真如此反常的原因。侧目看去,见王志中满脸羞愧地垂首,立时猜到了三分。自己以她为饵,难怪她生气得俏脸含煞。罢了,此间情由,一时半会也说不清,若不是有九分把握护得她平安无事,他又岂会行此一着?
他却不知道,对于严真真来说,九成把握,那是远远不够的。她敢断定,龙渊即使有十成的把握,也舍不得拿她去冒险。
或者,这就是一个政客与杀手的不同。而对于她来说,要的也仅仅是这样的呵护,毫无保留。
“诸军大胜之余,尚未及休整。一路急行,又在谷外激战半日,这时候早就人困马乏了。你既急着想要走,不如待得傍晚,暑气渐消时再启程。”
孟子惆的提议,严真真是很有意见的。半天时间,谁知道会生出什么变故?她倒不担心龙渊主动现身,可也保不住几万将士,谁会发现了他的踪迹啊?对于龙渊的身手,她虽然无比崇拜,可现在不是表现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
但是,看着一向军纪严明的孟家军,个个站无站相,坐无坐相,她也知道立刻行军的命令有多不合理。龙渊身为顶尖的杀手,若真是存了心躲避,便是三军齐上,也未必能发现他的踪迹。
事实上,孟子惆并没有征求她的意见,转头传了军令,三军就地休整,几乎很快便一个个打起了呼噜,想必一路行来,早透支了他们的体力。
“走,陪我好好睡一觉去,两天两夜没合眼儿了,这会儿早困得眼皮打架。”孟子惆不由分说地执起了她的手,转头往马车行去。那是整个军队,唯一的一辆马车。严真真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至少在急急行军途中,竟没有散架。
“王妃歇着去罢,我让人煮些汤,等将士们醒来了吃。”严真真不自在地找了个借口。
孟子惆却握着她的柔荑不肯放松,凝神瞧了她半晌,久到严真真以为自己的脸上写满了字,出卖了她所有的情绪,他才喟然叹息:“有什么不满,等我醒了再好好解释。现下儿,可真困得紧了。要知道,没见着你的面,我还真不能安心入睡。”
是么?严真真的唇角露出了讥诮的笑容,却垂着头不让他看见。若真有这样挂念,怎会亲手把自己送入狼窝?
先入为主,又在最绝望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骑士,严真真对孟子惆的成见,哪是一时半会可以消掉的?因此,只是淡淡一笑:“王爷请自安歇,我让螺儿在车外候着,王爷若是醒了,叫她服侍便是。”
孟子惆怔怔地看着她转身离开,想要叫,又怕在三军面前失了威信,只得喟叹一声,钻进马车。螺儿果然尽心尽职地守在马车外,危机解除,她又心疼起了自己那一包袱拾掇出来的首饰。
唉,这下子,可只能等小辉和小兰把东西解送来,方能开张大吉。这一来一去的,可不又浪费了十天的时间?她半眯着眼,又开始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孟子惆虽然疲累到了极点,可一想到严真真虽然没有失礼,却始终冷冷淡淡的表情,却怎么也睡不着。好容易迷迷糊糊地有了点睡意,又被恶梦惊醒。
真是一个恶梦啊
梦里的严真真,仿佛成了河东的母狮,张牙舞爪。可哪怕这样,也是好的。她却甩了他一个巴掌,然后绝然离去。明明他轻功不错,却怎么也追不上她的步伐,只能看着她愈行愈远,最终消失在迷雾之中。
醒来后冷汗涔涔,脸颊上仿佛还有些热意,却原来是贴住了他亲手替严真真系上的那件披风的里子。
他了无睡意,看着马车的顶篷出神。严真真的态度,多少有点出人意料。她聪慧地想到了自己的安排,难道就看不到自己对她的重视吗?临行之际,他把这件水火不侵的宝贝留给她,不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是他一举获胜的关键,甚至他把自己也当成了诱饵,才能一战竟功。为了大业,冒一点风险,算得了什么?
轻轻掀起帘子,还未看见严真真的所在,螺儿的声音已经飘了过来:“王爷醒了么?可要用些清水?”
这样的丫环,不能说不体贴,可孟子惆是希望听到严真真的声音。
她这气性,可真是见长啊看来,只能到了临川,再慢慢儿地安抚了。孟子惆长叹了一口气,有气无力地道:“取水壶来。”
正文 第306章 临川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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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临川王的土地
严真真事后才知道,孟子惆果真是打了一个大胜仗之后,便不眠不休地回援。在他的计划里,就算无水无粮,他的精兵强将支持三天也没有问题。当然,有了水源和粮食,自然更是意外之喜。
而他,也确实是在第三天便赶到了山谷,内外夹击,又打了一个漂亮的胜仗。可以说,直到此时,他的战略目标才算真正完成。
可是严真真的反应,却让他无奈。他是临川王,凡事总要从大局考虑,怎能因小而失大?可是严真真却偏偏不愿意理解他的苦衷,一路上神情浅淡,不到万不得已,甚至不对他开腔。
在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孟子惆,对上了严真真,还真是无计可施。若要放下身段,大军之中不免让人笑话,再者他也不惯做小伏低,又不认为自己真的做得错了,只得悻悻地时刻观察着她的脸色,不敢上去自讨无趣。
严真真很少下马车,偶尔掀起帘子,也只是托了腮帮子出神。她的眼睛,也不知道看向了哪里,孟子惆敢断定,她根本就不是在看街景。
事实上,严真真是想找龙渊的踪迹,不过明知道他不会辍在队伍后,因此倒并不失望。
“还有一日,便抵太临川,那里…是我的封地。我孟家的先辈跟着太祖皇帝打下来的天下,终于还是被我夺了回来。”孟子惆也不管严真真给出什么表情,顾自地叙述自家祖辈的丰功伟迹。
严真真似听非听,一双眼睛下意识地向四周瞟去。
“当年父王殚精竭虑,却最终丧身京都。我装傻卖痴十五载,才算渐渐组建了自己的势力,却还要故作放浪,这种滋味,可不好过。”孟子惆喃喃低语,并不在乎严真真在看街景,还是听自己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心里话,他从不曾想过要与青梅竹马的齐红鸾,也没有想过与温婉解语的安容雅说,唯有对着严真真,才令他有倾诉的愿望。
她的眸子清澈见底,尽管淡漠,却让他觉得安宁。齐红鸾也好,安容雅也好,都不是他想要的。一个是迫于陈太妃的压力,一个则是直接由皇帝赐下的。严格说起来,严真真也不是他想要的,那是他昏迷时被抬进王府来的。
“现在不是苦尽甘来了么?”严真真勉强咧嘴,转首看他,却一下子撞进了一汪深潭。他的眸子,凝视着她的脸不放,仿佛忽然之间,开出了一朵喇叭花似的。
好吧,喇叭花其实并不稀奇,也许是“十八学士”这种茶花名品,更能吸引眼前这位绸衫薄甲的贵公子。
“甘是来了,可苦还未尽呢今儿我反出京师,三大异姓王算是跟朝廷撕破了脸皮,往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呢”孟子惆却殊无欢喜之色,眉心间的隐忧,让严真真哑口无言。
万里长征,这才仅仅是迈出了第一步。外表看着,虽是光鲜已极。可实际上,恐怕不比龙渊的杀手生涯来得轻松。
“既然已经跨出了这一步,也不必后悔。即使王爷无所动作,皇上那里,也不会任由王爷坐大。除非王爷愿意一辈子这么浑浑噩噩,否则,这样的冲突早晚会有。”严真真叹息着安慰。
这个男人,包下整间酒楼,为的便是从这里可以眺望离江。越过这条江,便进入临川地界。
“往后,恐怕要几年之间回不得家,你…怨我么?”孟子惆得她安慰,只觉得适时示弱,还是能得到不少福利的,因而变本加厉。
“回不得便回不得,母亲的东西我已经拿回来了,谁乐意去严家?”严真真不假思索地回答,却又想起被她藏于空间里的宝贝,还是那位皇帝替她找回来的呢心里一滞,便再说不下去。
孟子惆顿时宽了心:“那便好,大不好日后寻个机会,把你父亲接了出来。他若是对荣夫人念念不忘,一同接出来也使得。”
严真真对严侍郎一家,可没有半分好感,闻言冷笑道:“他哪里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更别提当年母亲的去世,恐怕还与他脱不了关系。我认了他,便是对不起母亲。”
“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的父亲,若是视作仇人,言官们…”孟子惆尽管杀伐决断,毫不含糊,可对于自古传承的忠孝礼仪,还是根深蒂固的。这番话,他倒不是为了自己沽名钓誉,严侍郎虽然攀了他这个亲,可入了王家,自然不会像升斗小民那般,认作岳父的。严侍郎见了他,仍要行礼。
“你不是已经出了京城么?”严真真诧道,“京里的言官们再怎么弹劾,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孟子惆哑然失笑:“可不是?我还当是在京里,怕你被皇后叫去训话呢”
严真真的唇角,浮起了一抹笑容:“这就是出京的好处了,免得处处束手束脚。明明不想见他,可严侍郎递了帖子求见,还不能找借口回绝。如今可好,即使他不远万里去临川,我不想见,就是不见”
她说的有些嚣张,可孟子惆却偏爱她的这副神态,一张俏脸,被窗口的阳光照着,更显得莹白娇艳,仿佛透了明似的,让人很想轻轻地咬上一口。咬是不舍得的,大概只是拿牙齿稍稍一叩,便至**。
“咱们在临川安顿好…”孟子惆看着她的脸,竟有种就此善罢甘休,从此做个逍遥王的念头。可是,半句话出口,还是叹了口气。
人在江湖,固然身不由己。身在政途,更是骑虎难下。若是存了不争不进的心思,英气下一步便是身首异处。孟府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再无翻身的余地。
“不知道临川有没有金陵繁华…”严真真没有想到孟子惆的潜台词,只是关心临川的投资环境,是不是还能再现金陵的盛况。
孟子惆怔忡半晌,才叹息道:“当年的临川,又称中州,处于大陆中心地带,自然繁盛。只是自祖父殁后,父亲年幼,屡屡被太后召入京中。临川又有京里派来的昏官,竟是弄得商业萧条,民不聊生。不过,近年来,我也致力整顿,大面上有朝廷的官员压制着,也不能有太大的动作。至今起兵,倒是可以放开拳脚。因此,我才需要用你的联华超市,来打开临川的商业大门。”
严真真恍然大悟,自己可把人想得太市侩了。孟子惆可不是只想贪图她的几两银子,人家在意的,是重塑临川的繁华啊
“那没问题,联华超市在京城的生意,日后总要受人联手打压。我们不如把总部自京城搬至临川,再慢慢扶持其他的行业。商人的资本,自古以来便具有逐利性,只要我们打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相信临川很快便能重回繁华。况且,临川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乃是金陵与京城的中转站。以商业带动农业,假以时日,便可直追金陵。”
她自信满满的话,吸引了孟子惆。这本来就是他的打算,但只是一个大概的框架。看着她眉飞色舞的叙述,孟子惆也不由放开旖念,一本正经地与她探讨起临川的商业构架来。
这一顿饭,直吃到夕阳西下,孟子惆仍觉意犹未尽。看向严真真的目光,满是欣赏。这样的女子,不仅仅是一个王妃头衔的摆设,也不仅仅是内室中中床-伴。她能够带给他的,将会有更多的惊喜。
翌日黄昏,终于抵达了严真真但闻其名不见其形的临川。城门显然年久失修,城砖处甚至长有青苔,看起来透着一股子破败。街道上的行人,少有衣裳不打补丁的。即使偶有几个衣饰光鲜,那式样也比不得京城和金陵。被称为贵人最爱的蜀锦,更是行了一路,都不见一件。
孟子惆早有说明,临川商业萧条,百兴待兴。但看到整条主干道上,只稀稀落落地开着几排店铺,严真真还是震惊了。这哪里是个蕃王的封地,分明是穷乡僻壤嘛
这还是古代以繁华著称,被称为古中州的临川?严真真半启着唇,转头迎上了孟子惆苦涩的笑意:“你也看到了罢?若是再晚得几年,恐怕临川真要仅仅成为一个地名。”
严真真看着他萧索的神情,忍不住振作了精神:“怕什么,当年有个小渔村,最后也变成了一个国际性的大都市…呃,我是指一种理想的发展状态,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
她急忙转口,差点拿现代的深圳现身说法。
“哦。”孟子惆正绞尽脑汁地在脑海里搜索,却没有任何一个渔村发展成都市的信息,听了严真真的解释,这才释然,“你呀,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严真真却从萧条的街道中,发现了商机。想当初,上海还不只是一个破败的县么?临川的地理条件和基础,比当年的上海好多了,她这个现代人,难道还怕改造不出另一个繁荣的城市么?也许,有朝一日,临川会成为整个大陆的中心。
她摩拳擦掌,很有一显身手的意图。看向坐于车辕上的螺儿,见到一张兴奋的小脸,顿时得意:果然不愧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英雄所见略同啊
正文 第307章 临川王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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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临川王新府
临川王府位于临川的偏北方向,尽管市场一片萧条,居民以农耕为主,购买力相当低,但家家户户都养着马。严真真很怀疑这是孟子惆的政策倾斜,父子两代都想恢复祖辈的荣光,以正途求之不得,只能籍由偏途。而打造一支骑兵,正是逐鹿中原的根本。
严真真没有问相关的问题,政治不该由她来过问。而致力于经济,却并不为上位者所忌,皆因在封建社会,还没有有识之士,提出“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观点。
临川王府建造得很古朴,不过外墙也有些年头,而且明显近年来并未修缮。围墙上的野草,长得有点疯。
严真真狐疑地仰着头,不至于孟府连个除杂草的人都没有吗?这是一种姿态,还是一种障眼法?
孟子惆扶她走下马车,安容雅早就迎了出来:“恭迎王爷,恭迎王妃。”
“免礼。”孟子惆和颜悦色,左手虚扶,安容雅却只微微一笑,错身让开了两人,尾随其后。
“时日有些紧,妾身也只稍作修整,还待来日细细地侍弄。王爷和王妃的卧殿俱已收拾停当,若有什么不满的,妾身再着人改进。”
让严真真不满的是,她的院子,离主殿也太近了有些不满地瞪了安容雅一眼,却见她吐了吐舌头,含愧低头:“原本的建筑便是如此,我也没法子改嘛再说…我若改往他处,碧柳这丫头一准儿要找我拼命”
严真真摇头苦笑,她让安容雅把碧柳先行带走,可没有想到这丫头会给自己帮倒忙。眼下,也只能暂时住着了。
“王妃”迎出听风轩的,是满脸激动的碧柳。只是想起不能随侍在严真真身侧,犹有余怒,小小地瞪了她一眼。
“先让你来打探消息,不是很好么?”严真真笑嘻嘻道,“再说,不过晚几天,这会儿不也到了么?”
碧柳不满地问道:“那为什么螺儿便可留下?”
严真真拍了拍她的肩:“傻丫头,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儿,未必我就不能做。再说,一路上万事从简,也用不着你贴身服侍,何必跟着我风餐露宿?螺儿不一样,她忙着安顿京城那边的生意。”
说到螺儿的专长,碧柳立刻成了被锯了嘴的葫芦。不过,只停歇了一会儿,碧柳又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王妃瘦了,也黑了。”
“那是自然,比不得坐在府里头什么也不干,吃了喝,喝了吃,再倒头大睡,怎么可能不养得白白胖胖?还是现在这样儿的好,只听说有人杀肥猪,可没人吃瘦猪的。”
碧柳哭笑不得:“哪有个主子把自己比作那东西的,王妃也忒把自己看得低了。”
“只是逗你一笑罢了,免得你把脸拉得比马脸儿还长。娇俏俏的一个小姑娘,拉长了脸儿可不好看。螺儿,你自歇着去罢,我这里有碧柳。”
螺儿巴不得有这句话,忙抽身走了:“奴婢去街市上瞧瞧,若是价钱合适,不如买两处房产,联华超市和璀璨珠宝一同开出来。”
严真真目瞪口呆地瞪视着她的背影,碧柳在一旁吃吃地笑:“这丫头一头钻进了钱眼子里出不来,还不是王妃的好教导?”
她似乎没有这么财迷心窍罢?严真真无奈地收回目光,干干脆脆地把碧柳也打发了出去。
浴桶里,热气氤氲。严真真在古代生活了这么久,还是不习惯有丫环在沐浴时随侍一侧,包括碧柳。不过,她可不敢光溜溜地闪进空间,虽然里面没有其他人,但小黄鸢、苹果天牛和小白虎,似乎都是公的。一想到这些动物修练到了火候,全都会变成男人,严真真便觉得不是滋味。
她的空间,难道专养雄性动物么?这算不算是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她闭着眼睛,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自己也觉得好笑。
安容雅为她准备的木桶很大,严真真怀疑这是用来洗鸳鸯浴的。至少,她在现代的美容院里,便没有享受过这么大号的木桶。
舒服地吁了口气,玫瑰花瓣发出醉人的甜香。古代的贵族,生活真是腐败啊。想当初,她也只有在极度疲倦的时候,才会去美容院享受一次精油泡澡。可现在呢?几乎每天都可以享受各种各样的花瓣澡。可惜这时代还没有提炼精油的方法,不然又是一条生财之道。
不过,如果她和螺儿提一提,不知道这小妮子会不会发动工匠们的智慧,把精油给提炼出来呢?那丫头对银子的感觉,有着非同一般的热情。看到她,严真真便会想起现代的那些女强人。可是赚了金山银山,没有时间花用,这些银子,也不过是银票上的一个个数字罢了。
可螺儿却偏偏乐此不疲,而且赚来的银子又投下去,利生利,钱生钱,严真真有些怀疑,自己若是一年之后再去查账,会不会摇身变作临川的首富?
她着衣起身,碧柳已在一边侍立:“安侧妃过来了。”
对于安容雅把严真真的院子,布置得比孟子惆的主院还要舒适,碧柳是很满意的。因此,言语之间,又比在京城的时候,多了两分亲近。
“哦?既是她来了,怎么不叫我起身?”严真真嗔道。
“也是才刚来的,说是没甚急事,只是来窜窜门子。”碧柳笑道,“王妃在外头风吹日晒的,是该好好泡两个香香的澡”
“也没有晒到什么,天天躲在马车里。”严真真还是有些遗憾。还是孟子惆没有率兵回援的时候好,没有他在身边,自己便是三千将士的老大。更何况,她发现了千年的人参,清澈的水源,还有堆聚的稻米,士兵们几乎把她当成仙女,别提多崇拜了。
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龙渊,不畏艰险为她送来的一壶水。尽管空间里的水质甘甜可口,可严真真还是把那壶水喝得涓滴不剩。
窗外细雨霏霏,安容雅的发鬓微有湿意。严真真半真半假地恼道:“请安也不急在一时,何必冒着雨过来?咱们自家姐妹,这套礼还是少行的好,免得你不自在,我更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