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莲解释道:“公子问,蛇哪里去了?”
赵胜武问:“要蛇何用?”
公羊刁刁最是不喜欢这些问东问西的人。他本就口痴,解释起来格外费劲儿。病着命在旦夕,有说话的功夫,不如直接照做,为病人争取一线生机。
不过,一些自诩人身份了得的人家,都难免蹦出几个分不清主次的蠢货。
黄莲见公羊刁刁脸色不好,便主动开口道:“不看蛇,哪里知道是什么毒?毒蛇品种繁多,为了最快确定毒性,看蛇最稳妥。”
赵胜武立刻大声喊道:“把砍死的毒蛇拿过来!”
有人呈上毒蛇,公羊刁刁翻看一番后,取出三粒不同颜色的药丸,递给赵胜武,道:“喂下。”
赵胜武不敢耽误,立刻轻轻捏开二王爷的嘴巴,将三粒药丸送到他的嘴边,因为不放心,还询问道:“公子,王爷吃下这三粒药丸后,是否能安然无恙?”
公羊刁刁回道:“能……能能……”赵胜武的嘴角裂开,尚未拉伸到最夸张的那个点,便听公羊刁刁接着道,“能保命,就不错了。”
赵胜武的手一抖,药丸滚进了二王爷的喉咙。
也不知道公羊刁刁从哪里抽从一根小棍,照着二王爷的脖子敲了一下。二王爷喉咙一动,咽下了药丸。
公羊刁刁道:“薄刀、火罐。”
黄莲打开医药箱,取出锋利的薄刀和小巧的火罐,然后抱起公羊刁刁,将他放到床上。
公羊刁刁伸出纤细的手臂,抓起薄刀,皱着眉,在二王爷的胸上划开一个十字交叉口,放出黑紫色的血,然后点燃黄纸,在火罐里快速转了一圈后,将火罐扣在二王爷的伤口上。
公羊刁刁依次处理完二王爷的胸口后,将目光移到二王爷的小兄弟上,没再继续操作。
赵胜武满眼忧愁地问:“公子,为何不继续?”
公羊刁刁不语。
赵胜武跟在二王爷身边,从未被人如此怠慢过,就连宫中的御医都不敢如此无视他。若非为了救王爷,这口气,他如何忍下?赵胜武陪着笑脸,继续道:“公子可否告知,王爷何时能醒?”
公羊刁刁回道:“三个时辰。”
赵胜武看向二王爷那两只硕大的胸部,道:“这个……可能消?”
公羊刁刁道:“把把把……把毒拔出……”
赵胜武仿佛看到了希望,竟是冲着公羊刁刁点了点头,希望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不想,公羊刁刁却接着道:“……也……也也消不了肿。”
赵胜武如丧考妣。
公羊刁刁继续道:“胸胸胸……胸大点儿,没关系。就是这……这这这个东西,怕是要废。”赵胜武顺着公羊刁刁的目光望去,一颗心随之沉入谷底啊!若二王爷的小兄弟废了,那皇位……岂不是与他再无关系?皇家血脉何其重要,不能生儿子的王爷,形同废人呐!
赵胜武可以想像,天要变了。
赵胜武双腿发软,竟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道:“公子,公羊公子,您一定要救救王爷,他……他不能如此……”
赵胜武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颓废道:“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公羊刁刁回道:“不不不……不是,也不是没有办法。”
赵胜武眼睛一亮,忙道:“公子,请说。若能救得二王爷,必将重报。”
公羊刁刁问道:“摩莲圣果,听听……听过没?”
赵胜武摇头。
公羊刁刁一扬下巴,道:“走。”
黄莲抱起公羊刁刁,将他放到两名随从的手臂上。
两名随从抬着公羊刁刁,就要离开。
赵胜武忙站起身拦下公羊刁刁,急切地道:“公子!公子!不能这样走,且先说说,那摩莲圣果去哪里才能得到?其样子是何模样?其作用又是怎样?还有,我家王爷就……就那么挺着?”话都没说完,怎么就要走了?这公羊刁刁果真如江湖传言一般,说翻脸就翻脸。
公羊刁刁打个响指,道:“讲。”
赵胜武纳闷,这是要让他讲什么啊?他已经将得差不多了。
黄莲懂公羊刁刁的意思,开口道:“火罐再过半盏茶的功夫,便可拔下。公子说走,便是让你派人随他回药馆取药。公子给二王爷服下那颗药,是凝香五步丸。正所谓,但凡毒物者,五步之内必有解药。这凝香五步丸,极是这珍贵,可保二王爷性命无忧。至于那摩莲圣果,说是起死人肉白骨有些夸张,但却是武林至宝,二王爷若得之,经我家少爷亲手调治,不但会痊愈,且……武功修为会登峰造极,就连陈年旧疾都会无药而愈。只不过,这摩莲圣果有些邪性。相传,一百五十年前,曾有人得到过一颗,大喜,吃之,却有枝叶从身体里生长而出,最后变成了人树,结出一株摩莲圣果。有那为救娘亲拼死一搏之人,抢走摩莲圣果,喂给只剩下一口气的娘亲服下。那娘亲竟返老还童,一夜间回到双十年龄。只可惜,人心不古,竟有人丧心病狂,抓走那位娘子,剥其皮,噬其血肉……”
赵胜武追问道:“后来呢?”
黄莲回道:“后来,那娘子埋尸骨处,又长出一棵摩莲树,结出一颗摩莲圣果。所以,也有人称它为魔怪的魔,而非摩天的摩。至于那些吃了那位娘子血肉的人,都极力掩藏自己,谁又知道他们怎样了。阁下若真相知道究竟,怕是要去百川阁买消息了。至于那摩莲圣果,也随着一场武林浩劫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胜武点了点头,将摩莲圣果四个字刻在了心里。
端木焱的眼皮子动了动,记住了这个名字——摩莲圣果。
也许,这便是他的希望,父皇的希望。

☆、第二百一十八章:事发鸟

秋月白的人,顶着被披成焦炭的脑袋,从东风客门前的大树上爬下来,在于门内守卫交流一番后,颤巍巍地返回到秋枫渡。
此时,天光乍亮,为了*的宅院染上了一层金光。
一棵老树下,唐佳人、唐不休和秋月白,一人端着一只碗,正悄然无声地喝着瘦肉粥。
秋月白一碗粥没喝完,唐佳人和唐不休已经盛了第三碗。这是什么?这就是差距啊!
唐佳人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能同休休和小雪花一起吃饭。是的,小雪花,唐佳人刚为秋月白想到一个适合的好名字。至于冰坨坨之类的,好似屎坨坨,实在不符合秋月白在她心中的形象。
唐佳人用圆溜溜的大眼睛向左扫了眼唐不休,又向右扫了眼秋月白,一颗小心脏蹦哒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左手边是她想要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的休休,右边是她看着就心生欢喜的小雪花,人生如此,真是心满意足啊。
唐不休道:“笑得那么荡漾做什么?”
唐佳人收回看向秋月白的目光,盯着自己的碗,咧嘴笑道:“没什么。”
没什么才有鬼!
唐不休觉得,饭后他得和她谈谈所谓怀有身孕的真相了。若再让她误会下去,没准儿她都敢在半夜里去钻秋月白的被窝。没有教导她男女大防是他的失误啊。
唐佳人埋头喝了两口粥后,终于再也忍不住,道:“你们说……”
唐不休和秋月白正在喝粥,闻听此言,都转头看向她。
唐佳人既激动又扭捏地笑了一笑:“我这样算不算是左拥右抱啊?”
“噗……”唐不休和秋月白一同喷了。
洁白的大米粒混着香喷喷的肉丝,挂了唐佳人一脸。
唐佳人眨巴了一下眼睛,求知欲极强地问:“这喷一下的意思,是认同我的话,还是不认同呢?”
唐不休开口道:“蘑菇啊……”
话没说完,就听望东来报,对秋月白道:“主子,负责东风客的人会来了。说,东风客出事了。”
秋月白微微垂眸,道:“带来回话。”
望东应道:“诺。”
唐不休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唐佳人。
唐佳人擦干净脸,继续道:“你们怎么不回话?噗,是什么意思?”
唐不休扫了唐佳人一眼,心中一阵得意,暗道:瞧瞧,这就是本尊养大的蘑菇,临危不乱。任谁能看出,造访东风客要弄死二王爷的人是她?单是这份淡定,便值得竖起大拇指。
为了配合唐佳人,唐不休道:“没听见东风客出事了吗?秋城主哪里有心情回答你的问题。”
唐佳人抱起锅,用勺子开始垮锅里残留的米粥。
唐不休道:“蘑菇啊,别刮锅了,留点儿给秋城主舔吧。”
唐佳人回道:“我怕他舌头不够长,舔不到位,我给他刮干净。”说这话,将半勺粥倒进了秋月白的碗里,且给出一个热情洋溢的字,“吃!”
唐不休嫉妒了,用眼尾淡淡地扫了秋月白一眼。
秋月白没有那么大的饭量,一碗足矣,但唐佳人如此热情,唐不休又如此表情,还真成了他的下饭菜。他重新端起碗,慢慢喝着粥,心中思量着东风客里出了何事,口中慢慢品着肉粥滋味。
放下饭碗,秋月白看向唐佳人道:“味道不错。”
唐佳人那叫一个开心呐!直接拎起锅,抱在怀里,又一把抓起木勺,道:“我再给给你刮刮。”说着话,手上开始用力,愣是用木头勺子从木盆里刮下一层泛黄的木屑。
秋月白淡淡道:“不用了。”
唐不休却是笑道:“好好儿刮,用点儿劲儿。”
唐佳人头也不抬地点了点头。显然,她认同唐不休的话。
秋月白不忍直视,转开了目光。
幸好,望东时分及时地将人带了过来。
那负责东风客安全的小队长单膝跪地,抱拳道:“回禀城主,东风客出了大事。昨晚下大暴雨时,有人潜入东风客,成功打昏所有暗卫,不但差点儿掐死六王爷,还引来毒蛇,咬伤了二王爷。若非寒笑及时请到公羊刁刁,唯恐二王爷性命不保。眼下,二王爷性命无忧,再过一两个时辰,应该会醒。”
秋月白问:“可缉拿到刺客?”
小队长回道:“刺客逃之夭夭。且,昨晚雨大,冲刷了痕迹,怕是……不易寻。”
唐佳人问:“你怎么如此狼狈?”
小队长抬头看向唐佳人,又立刻低下头,略一犹豫,才回道:“被刺客挂在树上,挨雷劈了一下。”
唐佳人嘿嘿直笑,那样子真是天真无邪啊。只不过,她那小眼神却是偶尔一瞥,飘向了唐不休。唐不休察觉到唐佳人的目光,回以微笑。
得,眼神一对便知,挂人的是唐不休,毒人的是唐佳人。
二人心照不宣,十分自然地转开头,继续看笑话,逗乐呵。单说这份做坏事的默契,便是一般人没有的。
秋月白挥手示意小队长下去,看向唐家俩败类,道:“这江湖之中,能解决掉所有暗卫,悄然潜入东风客的高手,屈指可数。不休门主,便是其中之一。昨晚,恰逢大雨刚过没多久,二位便出现于此。”
唐不休眯眼笑道:“哦。”
唐佳人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问:“然后呢?”
秋月白突然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了。话已经如此明显,这二人还装傻充愣,多说还有何意义?然,有句话,他还是要说:“二王爷和六王爷在秋城遇刺客,秋城上下都逃不了干系。朝廷若是介入,唯恐百姓不太平,江湖起波澜。”
唐佳人一撇嘴,道:“关秋城什么事儿?二王爷被毒,那是因为他作恶多端,屠杀百姓,有人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放蛇咬人!六王爷被掐……那个……”
唐不休补充道:“许是二王爷掐六王爷的脖子,六王爷便放毒蛇咬他。秋城主啊,那是自家兄弟的事儿,咱就别跟着掺和了。”
唐佳人点头附和道:“嗯嗯。”
言罢,二人还一起冲着他咧嘴笑,笑得秋月白直头痛。
秋月白知道多说无益,干脆站起身,道:“我去东风客看看。”
唐佳人蹭地站起身,道:“我也去看看。”
唐不休也站起身,道:“那为师就陪你去看看。”
秋月白道:“饕餮盛宴为期一个月,如今看来,只怕要提前结束了。”
唐佳人立刻改口:“我要去吃美食!”
唐不休看着秋月白,笑吟吟地应道:“好。”
三个人,兵分两路,秋月白去了东风客,唐门两位去逛了美食一条街。
唐佳人梳着长长的马尾,穿着一身黑色盘扣劲装,看背影就像一位冷血杀手那般干练,看正面却如同年华娃娃那般招惹喜爱。她抱着美食,边走边吃,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像小松鼠吃榛子般鼓溜溜的。她半眯着眼睛,脸上洋溢着璀璨的笑颜,任谁看见了都会觉得心情不错,美食不错,阳光也不错。
以前没得吃,唐佳人不挑嘴,是肉就行。如今美食多了,她也挑剔上了。但凡遇见小吃,都先用鼻子闻一闻,觉得味道尚可,才会将其抱在怀里吃。那份心满意足的小样子,怎能暖化人心。
都说艺高人胆大,从唐不休和唐佳人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二人刚将尊贵无比的两位王爷折腾得险些去见阎王,却还有心情在这里大摇大摆地吃吃喝喝,既可说其心胸宽广,也可称之为没心没肺。
二人从街头吃到街尾,然后租了条小船,去河上垂钓,其中的悠哉自在,无须多言。
另一边,秋月白静坐着,等到两位王爷醒来。
六王爷醒来后,静坐了好一会儿。眼前的事物再次变得扭曲的画面。他闭上眼,倚靠在床头,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肖劲禀告了昨晚发生的一切,并告诉端木焱秋月白来了。
端木焱用绸带系住双眼,示意肖劲带秋月白进来。
肖劲去请秋月白。
秋月白走进屋里,抱拳道:“六王爷。”
端木焱抬了抬手,道:“坐。”一开口,声音沙哑好似破锣。
肖劲取来凳子,放在床边。
秋月白道了声“有劳”,一掀衣袍,坐到凳子上,尚未开口说话,便听隔壁喊道:“王爷醒了!”
端木焱慢声道:“走,我们去看看。”
秋月白站起身,肖劲搀扶着端木焱,并未穿墙,而是走出一门,进入一门,来到二王爷的房间。
端木焱刻意走得很慢,给赵胜武一个对二王爷口述事情经过的时间。
果然,当他走到门口,便听二王爷端木淳直接摔了药碗,虚弱地咬牙切齿道:“贼人可恨!”
端木焱的唇角翘了翘,在肖劲的提示下,抬腿跨过门槛,进入房间。
兄弟俩相对无言,心中却都有一个想法:那刺客怎就没弄死他!手残啊?!
赵胜武拿出威严之态,对秋月白道:“秋城主,两位王爷在秋风客里遇刺,你难辞其咎。”
秋月白不卑不亢地道:“自当抓到刺客,给两位王爷一个交代。”
二王爷道:“三天。且,本王不希望此事声张,扰了百姓安宁。秋城主,你可懂得?”

☆、第二百一十九章:宠爱若蛇毒

秋月白离开东风客后,思前想后的赵胜武,终是将二王爷的真实状况交代清楚。闻听有刺客用毒蛇咬自己,二王爷已经怒不可遏,如今又听到自己以后会挺着两个巨大的胸部,且提溜着巨物却不能人道,这怒火如飙风,险些将东风客给掀了!
二王爷再也顾不得遮掩,直接冲着端木焱而去,尖锐地道:“本王如此凄惨,险些丧命,六弟的脖子上却只是多了几个点,真是可喜可贺。”
端木焱扬声道:“二哥此言就不对了。二哥身上也不过就是突出了三个点而已。哦,许是大点儿?”
二王爷余毒未清,怒火攻心,竟被气晕了。
端木焱道:“咦?怎没声了?不会是断气了吧?”
赵胜武立刻摸了摸二王爷的脉搏,紧张地道:“王爷?王爷?!”
二王爷缓缓睁开眼,咬牙道:“查!给本王查出来,是谁!”转眼看向端木焱,“六弟不气不恼,想必胸有成竹,知道谁是刺客。不如说出来,让本王听听。”
端木焱点了点头,道:“没错。本王可以肯定,要掐死本王的是一个人,咬伤你的是毒蛇。”
二王爷冷笑道:“六弟这个笑话,真是不好笑。”
端木焱反问:“如何才好笑?难道本王要说,令你胸部肿胀如奶娘的是人?”
二王爷心中那个恨呐!他一口气没提上来,接连咳嗽了好几声,震得胸部乱颤,小兄弟也跟着一阵颠簸,那叫一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堪称波澜壮阔。
赵胜武护主,道:“六王爷,二王爷身上余毒未清……”
端木焱冷声道:“本王刚从鬼门关爬出来,就来看你家二王爷,我们兄弟情深,你可有质疑?”
赵胜武立刻闭嘴,不敢言语。
这时,茹夫人和羽夫人寻来。前者一进门便噼啪落泪,扑倒二王爷的床边时,已经成了泪人。后者依旧没什么太多的表情,只是蹙眉不语,眼中有着关切之意。
二王爷默默拉起薄被,盖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茹夫人哭着道:“王爷啊王爷,您可算醒了。自从知晓王爷被刺客所伤,茹儿心急如焚,却谨记王爷吩咐,不敢在此时来添麻烦。得知王爷醒了,茹儿这一颗心,终是放下。若是抓到那刺客,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二王爷虚弱地道:“知你心意,出去吧。”
茹夫人含泪道:“茹人要照顾王爷。那些丫头粗手笨脚,茹儿不放心。”
端木焱突然开口道:“本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肖劲,咱们走,老子要抓刺客,吃美食,享受一下秋城的秀丽风景!”
肖劲应道:“诺。”
端木焱伸出手,肖劲搀扶着他,二人渐行渐远。
二王爷伸出手,摸了摸茹夫人的脸,柔声道:“乖,不哭了。本王无事。”
茹夫人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柔情百转地望着二王爷。
二王爷道:“本王买了个消息,你带五千两,去替本王取来。”
二王爷从来不让女人参与到正事中,如今却肯让她去取机密,可见是把她当成了王府的女主。思及此,茹夫人擦干净眼泪,微微扬起下巴,认真道:“王爷尽管放心,茹儿一定不负卿命。”
二王爷微微一笑,绽放出一记透着虚弱的认可。
茹夫人问:“去哪儿取?”
二王爷回道:“百川阁。”
茹夫人的身体一僵,笑得有些勉强。
二王爷道:“本*你,难道茹儿不信自己?”
茹夫人立刻变得好似打了鸡血,道:“王爷放心,茹儿一定完成这个任务。”言罢,站起身,从习夫人的身边走过。那真是目不斜视,仿佛对习夫人不屑一顾。
茹夫人走后,二王爷对习夫人招了招手。
习夫人走到床边,低声道:“王爷。”
二王爷攥住习夫人的手,感慨道:“还是你最懂本王,不给本王添乱。”
习夫人垂眸道:“谢王爷垂爱。”
二王爷轻叹一身,道:“轻歌,你对本王,何需如此客气?想当年,本王对你一见钟情,这么多年,怎就捂不热你的心呐?”
习夫人淡淡一笑,道:“王爷对轻歌的好,轻歌怎会不知?只是……性子如此,王爷不要怪罪才好。”
二王爷拍了拍习夫人的手,道:“疼你都来不及,如何能怪罪?西域进贡的药,你可记得按时吃,切记多思多虑,唯有你保重身体,才令本王心安。”
习夫人眼波轻轻一荡,柔声道:“是,王爷。”
二王爷露出疲惫的样子,微微闭了闭眼睛。
习夫人询问道:“王爷可要用膳?”
二王爷摇了摇头,道:“休息一会儿便好。这毒……实在歹毒!”
习夫人站起身,道:“轻歌告退,王爷好生休息。”言罢,施礼,向外走去。
待习夫人快走到门口时,二王爷睁开眼,道:“本王叫他过来了。你们也当聚一聚。”
习夫人的脚步微顿,回身又施了一礼,道:“谢王爷。”
二王爷摆了摆手,习夫人退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习夫人却执意眯眼望了望那骄阳似火。然,她并不能感受到任何温暖,反而遍体生寒。然,日子终究要过下去。她托着弱不禁风的身子,不想死,便要活。
有些冷,源于骨子里,驱不掉的。
她垂眸,一步步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她的大丫头名叫霜降,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取完银票的茹夫人,将自己打扮一番,与习夫人擦肩而过。前者斗志昂扬,就像一只骄傲的母鸡;后者静静而行,好似随风飘荡的一根羽毛。二人的每一次交际,都戴着完全不同的气场,向着不同的方向而行。
谁又能看清楚彼此的结局,笑一下谁比谁凄惨,赞一声谁比谁了得?不过是……二王爷手中的棋子,必须站在那个位置上去罢了。
茹夫人的丫鬟四喜靠近茹夫人,赞道:“夫人,您得王爷看中,眼瞧着越发风光。”
茹夫人笑道:“总比那些罪臣之女过得如意一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