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水蓝摇头一笑,让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稍微淡去,开口道:“你敏而好学,不如加入我百川阁。”
唐佳人问:“为啥?”
孟水蓝觉得自己可能没说清楚,于是又道:“跟着某,比跟着不休门主有前途。你若想得到不休门主的另眼相待……呵呵……得先胖过唐佳人。”
唐佳人眯眼笑道:“对此,奴很有信心呢。”
孟水蓝一哽,竟无言以对。
唐佳人道:“胖,是小事;瘦,才是难事。”
孟水蓝点头,深以为然。
唐佳人伸出手,道:“把你那喇叭样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玩玩。”
孟水蓝严肃地道:“这是百川阁的宝物,不能轻易让人把玩。”
唐佳人挽起袖子,问:“能用毒药解决不?”
孟水蓝呵斥道:“好好儿说话!”从衣袖里拿出喇叭状的东西递给了唐佳人。
唐佳人立刻学着孟水蓝的样子,偷听着秋月白和二王爷的谈话,没有一丁点儿的不好意思在里面。
唐佳人偷听得格外认真,一双滴溜圆的大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
孟水蓝看着唐佳人那颗毛茸茸的头,唇角弯了弯,竟伸手去揉搓了一下。
唐佳人看都不看孟水蓝,一巴掌将他的手拍开。
孟水蓝揉着手腕,笑道:“手劲儿挺大。”
唐佳人瞪了孟水蓝一眼,将食指放到唇边,作出禁声的手势。
孟水蓝好脾气的一笑,伸手拿起桌子上放着的酒杯,倒掉杯中酒,而后将酒杯扣在墙上,和唐佳人头对着头,一起偷听着。
唐佳人扫了孟水蓝一眼,小声问:“用酒杯也行?”
孟水蓝嘚瑟道:“自然。此种原理,与你解释不通,但在百川阁内却是小把戏而已。”
唐佳人点了点头,道:“那这个喇叭桶给我了。”
孟水蓝瞪了瞪眼睛,道:“为何?给某一个合理的解释。”
唐佳人回道:“你随手拿个东西就能当宝贝用,多有噱头。若没有酒杯,你还能扣个大碗,那叫特色!这小喇叭,于你无用,不如给我玩玩呗。”
孟水蓝眯了眯眼睛,道:“你说得好像挺有道理。”
唐佳人立刻点头,附和孟水蓝的话,道:“你说得更有道理。”
这马屁拍得孟水蓝通体舒畅,终是得意一笑,道:“得,送你了。”
唐佳人开心地一笑,那样子能一路甜到你心里去。
孟水蓝又觉得自己的手有些发痒,好想……揉上果树开花的脸,微微用力揉搓几下,看着她在自己手中慢慢变红。手感应该不错。
孟水蓝靠近唐佳人,刚要动手,就见唐佳人向他伸出了白嫩的小手。
孟水蓝问:“干嘛?”
唐佳人回道:“青枣儿。”
孟水蓝伸手入袖兜,摸出一包青枣,拉开袋子的封口绳,放出一缕清甜的香。他捏出一颗青枣,送到唐佳人嘴边。
唐佳人想都没想,直接张开了嘴。
孟水蓝却抓着青枣送入自己口中,半眯着眼咀嚼着。
唐佳人皱眉看向孟水蓝,吞咽了一口口水。
孟水蓝问:“你是不是偷过某一包青枣?”
唐佳人摇头,态度十分坚决:“没有。”她那不叫偷,只是拿来吃吃。再者,也不是一包,数量明显不对啊。
孟水蓝打量了唐佳人一眼,没看出异样,便将青枣给了唐佳人一颗。
唐佳人咬进嘴里,脸上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享受。
孟水蓝爱吃零嘴,尤其喜欢吃枣子,却也没觉得这枣子好吃到这种地步。他吐掉枣核,又咬进嘴里一颗青枣,慢慢咀嚼着。
许是唐佳人脸上的表情太过诱人,竟让孟水蓝觉得,今天这袋枣子格外美味。
唐佳人吐核后,连个招呼也不打,十分自然地伸手去抓孟水蓝托在手心的枣子,塞进嘴里,咀嚼着,含糊道:“一直都是那个什么王爷在得啵得啵地说个没完没了,秋月白总共也没说上两句话,其中还有一声满是应付的嗯。”
孟水蓝听着动静,问:“怎么,你是特意来听秋月白说话的?”
唐佳人学着孟水蓝的表情和语调,回道:“某是来听秘密的。”
孟水蓝一颗枣核卡在了喉咙里,一双桃花眼都瞪圆了。
这时,有人在门口喊了声:“客官……”
孟水蓝和唐佳人互看一眼,同时往桌子下钻。
唐佳人推孟水蓝,低声道:“你进来干什么?”
孟水蓝回道:“我偷偷潜上来的。”
唐佳人瞪孟水蓝,问:“酒水呢?”
孟水蓝学习唐佳人的样子,无辜地回道:“顺手而为。”
唐佳人使劲儿瞪孟水蓝。
孟水蓝低声道:“眼神那么崇拜,为何?”
唐佳人呲了呲牙,一扭头,不再搭理孟水蓝。
孟水蓝扭头看着唐佳人,真是……越看越觉得有趣。
他用手指捅了捅唐佳人的脸颊。
唐佳人一转头,瞪向孟水蓝。
这时,有人推门而入,发出轻微的吱嘎声。
孟水蓝眉眼弯弯,示意唐佳人禁声。
唐佳人一口咬在了孟水蓝的手指上,用眼神示意他禁声,同样笑得眉眼弯弯、豪不得意。
孟水蓝的脸扭曲成了一团。

☆、第一百五十九章:隔间闻辛秘

从桌子底下看,能看见两名女子悄悄走进了房间,又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
绿裙女子道:“你看,我就说,这里没人,我们能离王爷和秋成主近点儿。咦?这怎有一盘凉菜和一壶酒?”
红裙女子笑道:“没准儿是谁在偷吃。算了,别管他。不如你我二人高歌一曲,看看能不能得王爷和城主一声赞。”
桌子下,孟水蓝已经开始挤眉弄眼,一脸求饶的表情。
唐佳人示威般紧了紧鼻子,才松开了牙齿。
孟水蓝揉着自己的手指,那叫一个心疼啊!他虚指唐佳人。唐佳人一呲牙,吓得他立刻缩回手。他是舞文弄墨之人,手指何其珍贵,却差点儿被唐佳人当鸡爪啃,真是……痛心疾首!
绿裙女子犹豫道:“若王爷怪罪……”
红裙女子道:“你呀,想要富贵,就得放手一搏。所谓的怪罪,那是针对那些丑八怪的。姐姐如此美貌,王爷喜欢还来不及呢。呵呵……”
绿裙女子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便要开口唱,却觉得后脖子一痛,眼前一花,身子直接软倒在地。
孟水蓝接住绿裙女子的身子,看向昏倒在唐佳人怀中的红裙女子,赞道:“不错。”无需语言,二人能同步行动,单是这份默契,就十分难得。
唐佳人直接将红裙女子扔到桌子底下,发出环佩撞击到和重物落地的声响。
孟水蓝道:“看着点儿。”他将绿裙女子放到脚边,然后用脚一踢。
绿裙女子出溜进桌子底下,与红裙女子并排躺着,且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儿声响。
唐佳人点了点头,表示学会了。
孟水蓝伸手去扯唐佳人的一只小发髻,道:“孺子可教。”
唐佳人拍开孟水蓝的手,冲着他咧嘴一笑。
孟水蓝感觉不妙,心生警惕。然,唐佳人却并无其他动作。孟水蓝觉得自己并非疑心病重,而是果树开花的笑,令他觉得十分熟悉。看似无害,甚至讨喜,但却是裹着糖霜的毒药,一准儿要有人遭难的。他曾在哪里见过呢?
唐佳人问:“你那卡在嗓子眼的枣核呢?”
孟水蓝脸色一僵。半晌才道:“咽下去了。”
唐佳人靠近孟水蓝,眼睛亮晶晶地问道:“你说,若是将你埋进地里,明年,会不会长出一棵枣树?几年能结出枣子?”
孟水蓝心中一惊,道:“你不会对玉树临风的某,下毒手吧?”
唐佳人道:“哪能呢。”
孟水蓝抚了抚领口。
唐佳人继续道:“现在制毒多贵啊。”
孟水蓝攥紧了袖口。
唐佳人咧嘴一笑,又跑回到墙边,去听有关武林和朝廷的私密大事去了。
孟水蓝一伸手,又扯了下唐佳人的发髻。
唐佳人回头瞪了孟水蓝一眼。
孟水蓝贱贱地一笑,去将门落拴,而后也趴在墙上继续偷听。
隔着墙,秋月白所在的雅间里,走进一群身着薄纱的女子,她们手抱琵琶,自弹自唱自舞,配合得天衣无缝,令人耳目一新。
待女子们退出,屋里只剩下秋月白和二王爷两个人。
二王爷道:“秋城的歌舞真乃一绝。月白看似不食人间烟火,好似冰山堆砌,却能将秋城治理得如此繁荣,实乃运筹帷幄、心思细腻之人呐。可堪大用,前途也不可限量。”
秋月白道:“江湖草莽罢了。”
二王爷的眸子眯了眯,道:“江湖草莽?江湖儿女最是热血豪迈,且一诺千金。江湖中的风流人物,虽写不进史册,却能成为传奇,为世人津津乐道。本王可还记得,十六年前,江湖中出了一个人物,名叫闻人无声。此人好似惊雷,一鸣惊人,却转瞬间消失不见。十六年过去了,此人竟再无消息。”话里,竟透着几分可惜和扼腕。
秋月白道:“此人若再次出现,定会成为武林公敌。”
二王爷呵呵一笑,道:“当初,他不过是十六七的少年郎,却在一日之内,连挑六大门派,确实折辱了许多有名有姓的名门正派。”
秋月白道:“不止如此。他在挑战第四大门派时,已经走火入魔。挑战第五门派时,变得嗜血成性,伏天门惨遭灭门。挑战第六门派时……”微顿,眉毛微皱。
二王爷接着道:“此事,本王也略知一二。闻人无声在挑战长眉门时,竟看中了长眉门主那身怀六甲的妻子。他将长眉门主斩杀,掠走了其妻柳芙笙。这么多年,一直毫无音讯。若柳芙笙产子,没有被弃,恐要认贼作父了。”
秋月白没有搭话,眉头却皱了起来。
二王爷道:“本王听说,那柳芙笙是秋城主的姨妈?”
秋月白冷淡地道:“二王爷的听说道是不少。”
二王爷莞尔一笑,继续道:“那闻人无声虽嗜血残暴,却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本王还听说,他原本就认识柳芙笙,这番与六大门派为敌,也是为了她。冲冠一怒为红颜,这闻人无声也算是一位人物。柳芙笙是江湖中首屈一指的绝色美女,只可惜无缘得见呐。”
秋月白道:“武林难得安宁下来,不应再掀起腥风血雨。”
二王爷点了点头,道:“月白所言极是。本王素来主张天下大同。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江湖之中,都要以民为本。无论哪里争斗,斗得都是个人利益,苦得都是百姓。本王乐见歌舞升平、国泰民安。”望着秋月白的眼睛,话锋一转,道:“本王欣赏月白之能。不知月白可有心帮本王,为这天下太平出一份力?”
二王爷的调儿唱得又高又好,可秋月白不是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的简单头脑。若他真得如此简单,二王爷也不会赶赴秋城,想收他为几用。
秋月白知道二王爷的意思,却不能轻易应允,更不可随便拒绝。江湖与朝廷,一直都密不可分。然,站错队,最后掉得不止是他的人头,还要整个秋城陪葬。
秋月白知道,他的拖延只会让二王爷不悦,但他的不悦比不得秋城人的性命来得重要。他刚要开口婉拒,就听隔壁房间传出碰地一声,这倒是为他解了燃眉之急。
侍卫们冲进屋子,侍卫头大声道:“保护王爷!”
秋月白站起身,向隔壁而去。
二王爷心中好奇,也紧随其后,向隔壁走去。
隔壁,两个满身酒气的女子,晃悠悠地从桌子下爬出来,显然神志不太清楚。待她们看见秋月白和二王爷时,眼睛一亮,口中喊着“王爷”“城主”的就要往上扑。
秋月白和二王爷转身离开。
侍卫伸出大脚丫,一人一脚,将二女踹得撞到墙面,又昏死过去。

☆、第一百六十章:嫉意重重

将自己挂在船沿外的唐佳人,低垂着眉眼,微嘟着嘴,表情都是纠结之色。
同样将自己挂在船沿外的孟水蓝扭头看向唐佳人,小声道:“怎么了?一脸的苦大仇深。”
唐佳人抬眼看向孟水蓝,撅了撅嘴,道:“我觉得闻人无声不是那样的人。”
孟水蓝问:“你认识他?”
唐佳人摇头。
孟水蓝又问:“你今年多大?”
唐佳人回道:“十六。”
孟水蓝的心中划过异样,却又觉得事有巧合,十六岁的女子多如牛毛,不必太过联想。他道:“没见过的人和事,谁也无*断。事事保持怀疑的态度很好,却也没必要影响自己的心情。你且听那二人讲得头头是道,也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
唐佳人的眸子缓缓眨动,终是道:“你说得对哦。”
孟水蓝望向天上那轮明月,淡淡一笑,道:“这世间,肯听某讲道理的人,已经不多了。某满腹经纶、学富五车,却是难觅知音。”
唐佳人道:“别这么说话,奴脚痒,想踢人。”
孟水蓝防备地看着唐佳人,道:“千万别。你这一脚下去,某就得去和河中大鱼讨论人生了。”
唐佳人学孟水蓝仰望月亮的样子,淡淡道:“不。你们讨论的不是人生,而是轮回。”
孟水蓝差点儿笑喷了。他忙稳住身体,道:“走了。此地不宜久留。万一某失手掉进河里去,某那混帐弟弟会笑疯的。”
他一用力,身体上翻,回到船上,唐佳人也翻回到船上。
孟水蓝指着不远处的一艘小船,道:“看见没?那是某的船,你能跃上去吗?”
唐佳人挽起袖子,又收了收腰带,这才回道:“差点儿。”
孟水蓝僵着脸问:“差那一点儿?”
唐佳人不答反问:“你能蹦过去吗?”
孟水蓝自信满满地一撩长发,道:“某轻功了得,区区距离,不成问题。”
唐佳人道:“你等我一会儿。”言罢,猫着身子跑了。
孟水蓝抬手,想要喊住唐佳人,告诉她,他可以划桨来接她。结果,唐佳人就像一只轻盈的猫咪,跑得那叫一个快。
眨眼间,唐佳人回来了。她提着一篮子的美食,郑重地交到孟水蓝的手上,道:“你拿好,去吧。”
孟水蓝的眉角跳了跳,道:“听你此话,怎么怪怪的?”
唐佳人一挥手,道:“麻溜儿的。等会儿菜凉了。”
孟水蓝按住眉角,点了点头,暗道:原来,是差一点儿美食的吸引力。
他有心卖弄一下自己的轻功,一甩衣袍,潇洒转身,如同大鹏展翅般从大花船上跃出,以极其轻盈的身姿飞过水面,直奔小船儿去。
唐佳人紧随其后,就在孟水蓝即将到达小船时,唐佳人在他的肩膀上踩了一脚,借力跃进了小船。而孟水蓝措不及防,被唐佳人一脚踩进了河水里。
他不会水。
一进水就拼命挣扎。
一只小手从船上伸向他,给了他生命的希望。然,那只小手却只是取走了他手中的篮子。孟水蓝一口气吐出,身子向水下沉去。这一刻,他想得是:若某活着,绝对要狠狠收拾果树开花!让果树不敢开花!
唐佳人将木桨递向孟水蓝。孟水蓝忙用力攥住,借力爬上小船。
他躺在小船上大口喘着气,仰头望天,竟觉得自己好似轮回了一次。
这个……该死的果树开花!
孟水蓝的一只耳朵进水了,嗡嗡响着。他噌地坐起身,吼道:“你要害死某!”
唐佳人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油脂包,抖掉上面的水,展开,露出一只烤鸡。她捧着烤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吞了吞口水,才道:“哪能呢?我都和你说了,就差一点儿。”眯眼一笑,“踩你肩膀上正好。”
孟水蓝吼道:“你大点儿声!”
唐佳人张开大嘴吼道:“哪能呢?我都和你说了,就差一点儿。踩你肩膀上正好!”
孟水蓝的眼睛瞪了瞪,竟无言以为。他能说,他以为果树开花口中的差一点,是差一点美食的吸引力吗?谁知道,是真的差一点距离。哭死的心都有了。就因为这理解上的错误,他差点儿论回了!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孟水蓝胸口起伏,一甩袍子,凶巴巴地喊道:“好,此事算你有理。某问你,你为何不救某?”
唐佳人扯下一只鸡腿,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咀嚼着咽下,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孟水蓝一眼,再次吼道:“没救?没救你现在已经在水里和大鱼讨论轮回了!”
孟水蓝一哽,对自己的问题感到绝望了。他晃了晃脑袋,又拍了拍耳朵,将水控出来。
唐佳人问:“咋啦?脑袋进水了?”
孟水蓝抬眼瞪唐佳人,咬牙道:“耳朵进水了!不是脑袋!”
唐佳人嘀咕道:“看你像脑子进水了。”咬了口鸡腿,香得眯起了眼睛,慢悠悠地道,“你这么喊,也不怕将人招来。”
孟水蓝晃了晃头,问:“你说什么?”
唐佳人吼道:“你这么喊,也不怕将人招来?!”
大花船上,秋月白冷冷地道:“已经招来了。”
孟水蓝和唐佳人一同转头看向站在大花船甲板上的秋月白和二王爷,以及八名侍卫。当然,还有几个偷窥他俩的欢场女子。
孟水蓝和唐佳人互看一眼,又同时转头看向秋月白。
孟水蓝拧了拧身上的水,道:“秋城主好雅兴啊,大晚上的游江逛花船。”直接忽略二王爷,就当不知道二王爷的身份,连个客套都欠奉。
秋月白瞧着浑身湿透的孟水蓝和抱着一只烧鸡的唐佳人,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他道:“不比孟阁主有此闲情逸致。穿衣下河,是要摸鱼,还是要洗洗脑子?”
孟水蓝眯了眯眼睛,发现秋月白这话挺尖锐啊。往常,秋月白可不是一个喜欢逞口舌之快的人。孟水蓝扫了眼抱着烤鸡攥着鸡腿的唐佳人,果断收回目光,就这货,塞水里溺死也不足惜!
恐水之人被害入水,心中的恨,比这大河还要一望无垠!
孟水蓝对秋月白道:“有女子相约垂钓,某不好不来啊。”用脚尖蹬了唐佳人的小脚一下,示意她配合。
唐佳人心中腹诽,面上却乖巧地一笑,回道:“是啊,孟公子说他善于垂钓,能钓上来一只大王八。奴刚才确实看见,孟公子自己趴上来啦。”
孟水蓝气个倒仰。
秋月白的唇角弯了弯,心中那种想要劈碎小船的愤怒消散了一些。
二王爷哈哈一笑,道:“妙极!”看向秋月白,“月白的这两位朋友,倒是有趣,不如请上来同饮一杯?”
秋月白道:“月白与他们不熟。”
二王爷微愣,脸色开始下沉,露出不悦之色,道:“月白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秋月白道:“王爷喜怒。月白确实与他们不熟。若王爷想要宴请,月白倒是能说上话。”
二王爷点了点头,不语。
秋月白看向唐佳人和孟水蓝,道:“二位,同饮如何?”表情淡淡,毫无诚意。不过,秋月白素来这个样子,旁人也挑不出哪里不对。
唐佳人和孟水蓝都是耳聪目明之人,早就将秋月白和二王爷的话听到了耳朵里。唐佳人咬着鸡腿,憨憨地问道:“船上有烧鸡吃吗?”
秋月白回道:“有。”
唐佳人道:“不去!”
秋月白看向二王爷。
二王爷问:“为何?”
唐佳人用手背蹭了蹭鼻子头,回道:“俺娘说了,不能和不认识的人喝酒,万一喝多了,把人打了不好。再说了,俺有烧鸡吃,干嘛还要去船上再吃?吃多了,胖了,嫁不出去,咋办?!”这一溜的话,竟像极了屡次上吊未果的张寡妇。
二王爷打开扇子,一边摇着,一边笑道:“这还是个憨的。”
唐佳人扯着脖子问:“啥叫憨?那字儿咋写?”
二王爷扫了眼唐佳人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一转身,向船舱走去,道:“月白,我们再饮两杯。”
秋月白伸出右手,道:“请。”他用眼尾扫了唐佳人和孟水蓝一眼,留下一个颇值得人深思的眼神,随同二王爷一同走了。
孟水蓝甩了甩湿发,摇起船桨,道:“你对那秋月白倒是不错。知王爷问话让他为难,故意捶墙;知他不想让咱俩蹬船,便装傻充愣。”
唐佳人继续吃着鸡腿,回道:“敲墙,是不想让秋月白和那个王爷站成一队;装傻充愣,是不想和那王爷喝酒。”
孟水蓝问:“为何?”
唐佳人道:“看不惯头上长一缕白毛的人。”
孟水蓝眯眼笑了笑,道:“如此,我们是一队的。某也看不惯头上长一缕白毛的人。”
唐佳人问:“认真的?”
鬼使神差的,孟水蓝竟回了一句:“极是认真。”
唐佳人一手拍向孟水蓝的胸口,开心地道:“好!我信你!”
孟水蓝抚着胸口问:“你们不休门,是不是都爱问人是不是认真的?然后答上一句极是认真?”
唐佳人狐狸样的一笑,道:“唯有极是认真,才是真的认真。既然答了极是认真,就不能不认真。休休说,人可以信口开河,却不能没有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