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哑着声,用乞求的语气一遍遍说:“求你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
“伽蓝,别这样。”子默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样彷徨心疼过,他手指伸到我面前,想碰触我的脸,却发现根本做不到。他眼神一暗,低低地说:“伽蓝,哭出来吧。”
‘我为什么要哭?’我笑得很漂亮地看着他,又看看四周,‘这里的沙漠那么漂亮,月光那么柔和,亦寒的怀抱那么温暖,子默的声音那么好听,我为什么要哭?’
“公子。”亦寒轻轻将我揽在怀里,就像初进沙漠时在最寒冷的夜里抱我般,用他整个身体包裹住我,柔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无论…都在我身边。我慢慢揪紧了那一袭青衣,想笑,却发现笑不出来。
子默温润带着说不尽痛楚和沉寂的双重音也在这空旷的沙漠中回荡:“伽蓝,想哭,就哭吧。”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我努力扯着笑容,却发现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我很努力地擦掉,它们却还是拼命掉,越擦越多。亦寒举起一手轻柔地按在我脑后,让我埋进他怀里,用清冷却夹杂着温暖的声音道:“公子,哭吧。”
从低低的饮泣,到最后撕心裂肺般的哭声,我将脸紧紧地埋在他胸口一遍遍喊着徐冽的名字。为什么明明没有结局,我却那么绝望?为什么我们的婚姻,我真的看到了尽头。为什么,我们明明相爱,却最终要被迫分离。
“在一百多年后,塔拉干沙漠的面积缩小了不少,可是仍被人称为魔鬼之洲,就是因为在塔拉干中有一个最恐怖神秘的黑沙漠。黑沙漠中没有任何显而易见的植物,也没有高低起伏的沙山,四周的沙丘落差都差不多,象一个个扁扁的馒头,无边无际,在地面上,向任何角度看,都是同样的景色,没有半点生命的迹象。黑沙漠中隔几个小时就会刮起沙风,虽然不大,却会大量消耗身体水分,让人暴躁而神志失常。但黑沙漠中最恐怖的却不是这些。”
子默顿了顿,望着我吞咽口水的模样,笑笑又道:“在黑沙漠中又干又渴又累的旅人,会在某天忽然看到不远处有蔚蓝的湖水,肥沃的庄稼,成群的牛羊以及翩然飞舞的美女,可是任凭他们追逐着那绿洲拼命跑,却还是不可能抵达,直至筋疲力尽而死。那是黑沙漠最大的陷阱——魔鬼的诱惑。”(上面这两段借鉴自《鬼吹灯》,汗!实在是自己找不到流动性沙漠的资料了。) ‘海市蜃楼?’我点头,心道,‘子默放心,我不会被这些迷惑的。’话虽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惴惴,想起前十天的沙漠之行已是非人的艰苦,更何况这恐怖的黑沙漠。只是艰苦也好,或许身体的痛,能让我暂时忘了心底的痛,否则,我怕自己会疯掉。
喝水蓄水,寻找食物,储存一些可以长时间携带的,我和亦寒就开始踏上了魔鬼黑沙漠之旅。开始的一段路没什么好说的,与从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除非黄沙把太阳遮得很牢,天气不算炎热,否则,我们一直都是夜行晓宿。炎热、风沙、干渴却只能含一口水湿润,疲惫、烦躁、恐惧我们就相互安慰,相互温暖。
一日复一日,一夜又一夜,却是永远只能看见那无尽的沙漠,我和亦寒两个人一天天虚弱下去。没有骆驼,没有足够的水,甚至到后来连食物都没有了。
我抬头看着被黄沙遮住的烈日,只觉头撕裂般痛,我知道我是患上急性脱水了,如果再没有足够的水源补充,我将离死不远。以前我不怕死,是因为即便死了我也能在另一个世界幸福生活;现在害怕死亡,是因为那个世界,甚至比这魔鬼沙漠更让我恐惧。
只是,命运是由老天安排的,半点由不得我自己作主。我的心明明比任何时候都坚定地想活下去,可是我的身体却再也支持不住了。“砰——”一声响,我听到自己倒地的声音。
“公子!公子!”亦寒焦急地叫我,我神志清醒,微眯着眼想答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感觉他扶起我,给我灌了口水,然后把我背在背上继续向前走。
然后,又走了多久呢?久到我感觉不到自己的痛,像是灵魂要被抽离了。我听到亦寒欣喜的叫声:“公子!有绿洲!”
我恍恍惚惚间睁开眼,看到眼前有湖泊,有牛羊,有食物…那是我连做梦都在渴望的东西啊。我想伸出手,我想大笑,笑容却猛地僵住了。魔鬼的诱惑…海市蜃楼。
我想喊:亦寒不要过去!可是我的喉咙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我想要阻止他消耗自己的生命,却有心无力。忽然,我听到子默惊惶失措的大叫:“小心流沙!!”
然而,来不及了。我只觉身子剧烈一阵,亦寒发出一阵轻轻的闷哼,我们两就在沼泽般的流沙中慢慢沉下去。也许是死亡的阴影刺激了我,也许是将死的回光返照,我猛地睁开眼,用沙哑的声音喊:“亦寒,别慌!别挣扎!先放我下来。”
亦寒的脸缓缓冷静下来,停止了挣扎,但由于两个人的重量,我们还是在下沉。
“把我平放在流沙上。”我双颊有些不自然地热烫,仿佛是燃烧生命的火焰,但我的心情却出奇的平静宁和甚至坚韧,“记住,尽量只用手,别挣扎。”
亦寒依言把我平放在流沙上,我像癞蛤蟆一样难看地爬在沙面上,往坚实的沙地爬去。转眼间已能看到亦寒清冷的表情温暖欣慰的眼神,他依旧在缓缓下沉,金色的沙子没过了他胸口。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爬到沙地上,顾不得吐掉满嘴的沙子,回头大叫道:“亦寒,你听我的,别紧张,不会有事的。”
他大半个身子仍在沙子中,脸上满布胡须(我让他不要剃,保护脸面不晒伤的),形容憔悴,可是嘴角却挂起了淡淡柔和的笑容,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我自然是相信公子的。”
我胸口一酸,有种异样的感动和情愫在疯长。我吐出口中沙子提高声音道:“你先将你的右手拔出来…对…身子不要动…然后是左手…小心!好…然后尽量把身子往前上方提…就是这样…往前趴下去,身子接触到沙面…尽量让接触面积变大…别担心,不会下沉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往前爬…”
我眼看着亦寒一个翻滚到了我身边,衣服上的沙子洒了一地,还有粘腻肮脏的湿土沾满了我们全身。可是我们却什么都顾不得了,紧紧抱在一起,眼泪润湿了他的衣襟。
然而,哭着哭着,我的头渐渐昏沉下去,身躯一软,靠倒在他身上。亦寒似是在很紧张的叫我的名字,子默也在叫,我想应,可是应不了。头,痛得没知觉了。我的路,终于走到尽头了吗?子默,对不起,我最终还是让你失望了。
明明生命已经快流失殆尽了,可我还是有知觉亦寒在背着我一步步走在滚烫的沙漠上。说起来,我记得他的鞋不比我的金贵,好像早就磨破了,他的衣服也…
那是一段很长,却也很短的路,那承载着我所有重量的身体忽然缓缓地倒了下去,我想:终于,亦寒,连你也撑不住了。然而,即便倒下,他还是将我紧紧护在怀里。
意识失去前的最后一刻,我仿佛感觉到有几双手粗蛮地要将我们两个分开来,却无论如何都拨不开亦寒僵硬的手。然后我听到有几个陌生的女子在对话。
“居然是两个丑八怪…抱那么紧干嘛…两个大男人,恶心死了…”
“小姐,这…这个好像是女的…”
“算了算了,两个都抬回去…有个男的也好…”
小佚
2007.8.31 18:50
第31章绝处挣扎完。
第32章 梦魇
第32章 梦魇
我做了个梦,梦到徐冽带着我去游乐园,我坐在海盗船上张开手大笑,徐冽紧张地抓住我的手,对我说着什么。我凑过去听,徐冽的脸却一下子变成了邵俊一,狰狞恐怖。我啊地大叫了一声,被他从海盗船上推了下去。无止境地下坠中,我看到地面上,徐冽揽着雪儿的腰,冷笑地看着我,一脸鄙夷,转身离去。
我猛地睁开眼,有多久没做过梦了呢?似乎自从来去古代后,我就不知道自己每天到底睡了多久,此时彼时又是在梦中还是现实。或者,我根本精神出现了异常,一切地一切包括亦寒子默包括徐冽雪儿都不过是我的一场梦而已。
“醒了?”比毒蛇还幽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转头对上邵俊一冷笑的脸,脸上脖子上有好几道伤痕,血还没有凝结。我感觉到了,自己和他同盖着一条被子,被子下的肌肤隐隐相贴着,未着寸缕。
我应该尖叫,应该哭喊着跟他拼命,甚至应该寻死觅活的。可我却只是很虚弱地问:“徐冽来过了吗?”
他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笑容有些扭曲:“自然来过了,推开门看到我们两个那火热的样子,他甩门就走了。那个窝囊的男人,我还以为他会冲过来揍我,没想到居然是一脸恐惧地掉头就走…”
“啪——”一声响,我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冷冷地看着他,“你再侮辱他一句试试看。”
他低吼了一声贱人,我被狠狠一巴掌甩倒在床上,揪着我的头发喊:“我侮辱他怎么了?啊?你以为你老公有多圣洁,我在跟你上床的时候,他还不是跟雪儿打的火热,或者你以为,他还会为了你这个肮脏的女人守身如玉吗?”
“你胡说——!!”我一拳拳敲在他身上,泪水终于汹涌泛滥,那是屈辱是悲苦是痛不欲生的绝望,盖在我们身上的被单滑落,两个赤裸的人扭打在床上。
他狠狠将我甩在床上,扔了套衣服给我,冷笑道:“徐太太要是忘不了我给你的销魂滋味,可以随时找我啊!”说完,扬长而去。
我拉过被子盖在脸上,浑身抽搐地颤抖,泪水无声滑落。原来,现实才是真正的梦魇。
回到家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徐家静悄悄的,欢姐还是一如往常地来迎接我,说是徐爸爸和徐妈妈去欧洲旅行了,今天早上的飞机。
我抚着炸裂般的头,一步步往楼上走去。推门开灯,却啊一声吓了一跳,徐冽低头坐在床上,手上握着什么,已被他捏的褶皱。
“徐冽…”我低低地叫他。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憔悴的脸,凹陷下去的眼窝,还有绝望而痛恨的神情。我平静的表情再也维持不下去,猛地遮住了眼,按压住滚烫的热泪。
他用沙哑的声音缓缓地说:“直到昨天我才知道,为什么你会拒绝我碰你,为什么你会在我身下睡过去,为什么你宁愿吃安眠药也不肯跟我独处,只因为你早有了能满足你的人。而我这个丈夫,从头到尾,都不过是个戴绿帽子的傻瓜。”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泪,哭不完流不尽,无论我怎么努力擦都没用。我想用平静的口气跟他说话,却还是止不住抽泣哽咽:“徐冽,你能不能…最后听我说一次?”
他怔怔地看着我的哀凄,我的泪,冷笑,无比自嘲无比寂寞无比苍凉地冷笑:“你说啊!”
我擦着泪走到他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徐冽,我真的在梦中到了另一个世界,做了丞相。我和一个朋友被困在沙漠中,走不出来。我害怕那个地狱,所以逃了回来,不肯入睡。这就是为什么我那两天只肯在白天睡觉。结果那晚,你没有叫醒我,我还是回去了。我看到我的朋友为了保护我身受重伤,却仍拿自己的血救我。我无法再丢下昏迷的他不管,所以,我开始回来查沙漠求生的资料。我必须在天黑前入睡,是因为月亮一旦升起,那个世界的时间也会流动,亦寒他一个人…在沙漠中,会有危险。我绝对绝对不是厌恶你碰我,连一丝一毫也没有。今天下午,我本来是去找你的,可是半途被盈盈拉去了她家。”我抽噎,绝望而痛苦地闭上眼,继续道,“她却在我的饮料里下了药…徐冽…”
我伸出手想抚摸他的脸,却在中途被他牢牢扣住,那双本来盈满宠溺和深情的眼中,此刻只余痛恨和厌恶:“这种幼稚的谎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林伽蓝,你够狠。前晚我对你那么失望那么痛恨,面对雪儿的主动,满脑子却还是你。我想,也许你只是小孩子心性,不妨再给你和我自己一个机会。可是,我推开了雪儿去找你,看到的是什么?我得到的又是什么?”他猛地起身扣住我的肩膀,毫不怜惜地狠摇,“你这个狠毒的女人。这样把我捏在手心里耍玩很开心吗?看着我一点点沉沦一点点掉进你的陷阱你很得意吗?”
“我没有!我没有!”我全身骨头都快被摇散架了,可是我却不觉得痛,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下,“徐冽,我说得全是真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呢?!”
“收起你的眼泪吧。”徐冽松开手,面无表情地觑着我,声音里带着无限的疲惫,“我已经被你骗得团团转了,我已经轻易地掉进你织得网了。何必再在我面前装?”
他伸出手,将那几张褶皱的纸放在我手上,语调萧索厌倦地道:“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了。明天我就会去美国的分公司,如你所愿,我再也不会碰你一下。”
我怔怔地看着手中的那几张纸,泪水落下,根本看不清里面写了什么。只觉徐冽从我身边擦了过去,忽地幽幽冷笑,补充了句:“如果你是为了我的钱才嫁给我,那么,恭喜你。协议里我已经将公司股份的百分之五转到了你名下,应该足够填你胃口了吧?”
我听着他一步步远离的声音,心口像有无数根针在刺,一下一下,不见血却疼痛入骨。徐冽,你可知我是真的真的爱你。我猛地转过身去。
“冽——”我用哭到沙哑的声音大声叫他,语调却出奇地平稳下来。
他缓缓回过头来,望向我,瞳孔猛地一阵收缩。
我屈膝跪在地上,万分执着万分坚定地看着他:“徐冽,我很爱你,也从来没有欺骗过你的感情。如果今天我就这样由着误会分开了我们,那么我一辈子也不会甘心。所以,我要做最后的努力。徐冽,当初你跪在地上求雪儿留下,如今我也跪在这里求你相信我,不要走,不要对我绝望,不要抛下我,我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徐冽怔怔地低头看着我,眼中有多少的波涛汹涌涤荡,他的一只脚跨了过来,我心中一阵狂喜。然而猛地,他闭了闭眼,再睁开却已是冰冷绝决一片:“这些戏,留着跟你的下一号猎物去演吧。我已经…厌倦了!”
“砰——”一声响,门关了起来。眼前猛地一阵黑,恍惚中我看到前方悬挂着我那颗腐烂的心,无数个血肉淋漓的黑衣人正在争抢着撕扯他,偶尔回头对我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仿佛在说:这就是你害死我们的报应。
我轻轻地勾起唇角,对着自己的心耻笑:“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呐,林伽蓝,你品尝到鲜血的味道了吗?”
“砰——”一声,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右手还紧紧捏着那份离婚协议书。
醒来时,我的眼前一片黑,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好一会眼前的景物才清晰起来,洁白一片。我四处看了看,发现这里竟然是医院。
“哎呀,少夫人你醒了啊!”欢姐欣喜地扶起我,“可把欢姐我吓坏了,推门进去竟然发现你昏倒在地上。你先躺一会啊,我去叫刘医生。”
我木然地点点头,不一会刘叔推门走了进来,手上拿着张报告单,脸上有着浓浓的忧色。他在我床前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蓝蓝,你怀孕了。”
我唰地瞪大了眼,震惊地看着他。他点了点头,示意是真的:“已经一个月了。”
我猛地捂住嘴,阻止自己发出呜咽声,眼泪却止不住地落下。孩子…我有孩子了,是我和徐冽的孩子。
“可是,现在情况很不好…”
我猛地站起身来,揪起他手上的报告单问道:“这个是证明吗?”
他有些发楞地看着我,呆呆点头。
我迅速回身拔掉点滴,跳下床,连病号服也没换,冲了出去。刘叔紧张的声音在后面大喊:“蓝蓝,你去哪?你的状况很糟糕…”
我什么都听不见,直冲到医院外拦了辆的士。车子在飞机场门口停了下来,我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没有一分钱,于是只好把一副耳环抵给了司机。
徐冽!徐冽!你知道吗?我们有孩子了!是我们两的孩子!我飞奔在登机口附近,形如疯状,拼了命地寻找。我甚至让服务员替我广播,整个大厅都回荡着优美的声音。
“徐冽先生,您的妻子有急事找您,听到广播后请到一号登机口…”
“徐冽!徐冽!”我拢着手不顾别人的目光大喊大叫,声音沙哑了,却也不管。慢慢地,似乎有人被我感动了,开始跟着我一起找一起喊。然而,无论我找遍了多少地方,却还是一无所获。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在众人安慰声中走出机场。
刚跳上一辆计程车,却见一辆我熟悉的跑车迎面而来,在机场门口嘎然而止。
我的心一下子雀跃起来,猛地推开车门正要迎上去。却见一个身穿连衣白裙的女子先走了下来,紧接着是徐冽。我呆呆地维持着一半在车内,一半在车外的姿势,听着看着他们的对话。
“徐冽,你何必要为了她离开这里呢?”
徐冽沉默不语。
雪儿叹息道:“你还是很爱她的对不对?”
徐冽自嘲地笑笑:“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你无法坦然面对她。”雪儿幽幽地眼泪都落了下来,“只是你太骄傲了,就算再爱她,也容不下她的背叛,所以你才选择离开。”
徐冽脸色一时变得苍白,冷冷道:“别说了。”
“徐冽,逃避不是办法,越逃避只会使你爱她越深,就像我当年一样。”
徐冽的唇微微颤抖,忽然放大了声音向她低吼:“那你要我怎样?若无其事地回到她身边?装作不知道她在外面有奸情?时刻担心着她是不是在外面有男人,甚至就算她怀了孩子,我也要担心那是不是我的种?!”
我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身子在车里车外摇摇欲坠,几乎要栽倒出去。他们的声音却依旧传来。
“徐冽,你别这样。”雪儿失声哭着抚上他的面颊,“我从来没有看过这样的你,我好怕。”
徐冽闭了闭眼,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放缓了声音道:“对不起,雪儿。”
“徐冽…”雪儿猛地扑进他怀里抱住了他,哽声道,“让我跟你一起走吧。让我陪你熬过这段时间,求求你,徐冽,给我一次机会!”
“雪儿你…”徐冽的声音都有几分沙哑了,半晌才道,“何苦呢?”
雪儿猛地推开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叠东西,梨花带雨地看着他,却笑得极其灿烂:“我连护照和机票都准备好了,跟你同班的,你别想推开我了!”
“你、你!”徐冽震惊地看着他,一时脸上是感动是惶惑,竟说不出话来。
我缓缓闭上了眼,司机不断问着我,到底要上车还是下车,我恍恍惚惚闭上眼,看着俊男美女的两人相携走进了机场,心头彻骨的痛,彻骨的凉,随后麻木。
我转身一步步走在路上,似乎有好多人在对我指指点点,有好多人在我耳边喊着什么,可是我却什么也听不见,不想听。
“蓝蓝——!”一双手扶住了我,使劲地摇晃,我恍恍惚惚地对上一张英俊的脸,眉目清澈,潇洒不羁。我向他露出个开心的笑容:“哥,你怎么回来了?”
“蓝蓝!蓝蓝!”哥哥却不像我那么开心,反是满脸的惊惶失措,“蓝蓝,你怎么留了那么多血?蓝蓝——!”
“哥。”我倒进他怀里,幽幽笑着说,“哥,你知道吗?徐冽他不要我了。连我们的孩子也不要了。”眼前一黑,我倒入了哥哥的怀中。
醒来时,我的耳边发出嘈杂的吆喝声,还有浓浓的汗臭味混合着酒味。我紧皱着眉睁开眼,手一动,身上居然发出丁零当啷声,手腕脚腕处还有细微的痛。
“大当家,那妞醒了!”一个犹带稚气的声音喊道。
“嘿嘿,醒了?!”一声粗犷的男子叫声将所有的吆喝声都压了下去,随即朝着我这个方向而来,“大伙,快来啊!看看琳琳新带回来的这妞。”
我吃力地睁开眼,立时被眼前一张张贪婪留着哈喇子的脸吓了一跳。正想跳起来后退,却只觉身上一痛,且又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我一惊,这才发现问题到底出在哪。我此刻竟被关在一个笼子中,四肢被黄金的镣铐铐了起来,身上穿着质地粗糙的女装,头发胡乱披了下来垂在胸前。而笼子正被抬放到一个布置简陋的大厅中央。
“绝色啊!当真是绝色啊!”那粗犷的男声再度响起,我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上裹着虎皮,半露出肩膀,脸上胡子一大把,根本看不出年龄的男子正满是惊艳地看着我,口水时不时从嘴角流下又被他擦掉,“老子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妞,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