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寒点点头,并没有半分诧异之色,只淡淡道:“属下没忘,只是那种情况下,属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既救出他,又救出公子。”
我正待说话,却见空中的子默忽地从高空直坠而下,我吓得啊了一声,惊惶地想去扶,他的身体却如空气般从我指尖穿过。我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时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却听子默虚弱的声音道:“伽蓝,转动水链,把我封进去,我必须…恢复真元…我不在的时候,别冲动,尽量听风亦寒的。”
我连忙点头:‘子默,我知道了。你…你快回水链…’想着,我连忙转动手上的紫色水晶手链,只见白光一闪,跌倒在地上的子默已然幻化成一道光影窜入了手链中。
“公子,怎么了?”亦寒见我怪异的举动,忍不住满目忧心。
我摇摇头,见子默安全,心里的积郁总算好了几分,问道:“亦寒,怎么办?我们要去救陈胜吗?”
亦寒毫不犹豫地摇头:“公子,此处仍属险地不宜久留。我们…”
我一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毫不在意的态度,亦寒他…竟对陈胜的生死丝毫不关心吗?我深吸了一口气,望进亦寒漆黑的眼眸中,一字一句道:“亦寒,我想去救陈胜。”
“公子…”亦寒眼中出现了惊怔,良久才道,“公子可清楚自己此刻仍未脱离危险?”
“我清楚啊!”我皱紧了双眉,从他漆黑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秀美绝伦的脸上,有种泫然欲泣的恳求,“可是亦寒,我们三人是一起出来的,如今怎么能丢下他不管?无论如何,那都是一条人命;无论如何,他都叫我一声老师啊!…”
“公子不必再说了!”亦寒打断我,神色淡漠,口气却是无比绝决,“无论如何,让属下先送公子去驿站,回头属下自会派人去救陈先生…”
“不行!”我低吼地打断他,“那样如何来得及?就算能救得了他性命,他也必定受尽折磨!”
我又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几分沙哑:“亦寒,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啊!你怎么能如此无动于衷呢?”就算我能以临宇的身份生活,我也始终没有办法接受,他们完全不把人命当一回事的态度。难道,人可以自私地只顾亲人的死活就够了吗?难道,我可以麻木到眼睁睁看着旁人在我身边死去而无动于衷吗?不!我不能!我也绝不想变成如此冷血的人。
亦寒眼中墨绿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面上明明冰冷如昔,眼中的复杂情愫却似两团火焰在燃烧,只是当时的我看不懂。沉默了良久,他才缓缓吐气道:“那公子待要如何?”
我心中一喜,以为他是同意了,忙道:“亦寒,我知道就算没有你,夜部的人也一直守护在我周围。我会乖乖待在这里,求你去把陈胜救出来。”
亦寒轻轻垂下长长的睫毛,冷峻的脸上淡淡的看不出半分情绪,他微微颔首道:“公子恕罪,这个命令,属下恕难从命。”
“为什么?!”我难以置信地大喊。一直以来,亦寒对我的要求就从未拒绝过,害我以为他真的会包容我所有的任性。更何况这一次…这一次我明明没有错。
亦寒猛地抬起头,眼中的墨绿光芒一闪而逝,神情冷峻的比之捕影更令人颤抖。然而,也只是一瞬,便又回复那凉薄的气息,淡淡道:“对属下来说,唯有公子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是说过有夜部的人保护我吗?!”我气的浑身发抖,这个人到底把人命当什么,冲他喊,“这是命令!如果你今日不肯去救,以后就别认我这个主子了!“
吼完我才发现空气中异样的静,亦寒的嘴角轻轻勾起,垂下的眼眸看不见,我却被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悲凉和冷意吓了一跳。良久才听他沉沉的声音响起:“既是公子的命令,属下自当遵从。”
他朝天空吹了个响哨,只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从对面屋顶上一跃而下,跪倒在我面前,沉声道:“秦夜参见公子,参见隐主。”
亦寒淡淡点了点头,示意他起来,面无表情地嘱咐:“不惜一切代价守护公子安全回到驿站。若遇突袭无路可退,就回头来与我汇合。”亦寒如刀削般的眉微微一皱,眼中有着几分沉痛的无奈,声音低而冷,“尽量保存夜部的实力,至少…别让自己遇险。”
秦夜的身子微微一颤,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年轻的脸,被风吹裂的唇一开一合,带着无限地深情和眷恋吐出两个字:“师父…”
我一怔,呆呆地看着两人,秦夜叫亦寒师父?可是亦寒看上去不过二十岁上下,绝不会比他大多少,怎么会是他师父?
“隐主。”秦夜顿了顿显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忙低头道,“属下定会保护好公子。还请隐主…自行小心,一定要平安归来。公子可以离了任何人…但绝…离不开隐主。”
空气中隐隐波荡着一种一去无回的绝决和离别的伤感,只是那时的我太蠢太傻太自以为是,所以什么也察觉不到。无论是亦寒迫于无奈的从命,秦夜的视死如归,还是子默临走前的警告,统统抛到了脑后。当时的我以为,自己伟大而善良,仅凭一句话,一个命令,就可以救人性命,诲人不倦。当时的我真的以为,在这个世界,我可以永远坚持自己的信念。
我和秦夜走在路上,他沉默无言,周身都散发着淡淡的冷意。有许多念头在我脑中闪过,秦夜为什么叫亦寒师父,他们效忠的究竟是临宇还是亦寒,只是这些也不过是想想而已。真要问出来,临宇“失忆”的事也就暴露了。
“你在生气吗?”沉吟了良久,我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
秦夜显是没料到我会与他说话,微微一愣,躬身道:“属下不敢。”
气氛有些尴尬的静,秦夜嘴角连续抽动了两三次,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可最终归于冷漠的平静,沉声道:“公子,我们的命都是公子赐予的,又岂能生公子的气,还请公子不要多虑了。但此地实在不宜久留,请公子恕属下放肆。”
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放肆什么,只见他一个欺身掠到我身边,手穿过我腋下将我夹带在侧。片刻间,我只觉头晕目眩,身边的景物飞速后退,空落落的胃更是翻滚的难受。
忽然想到亦寒的怀抱,他每每不是抱着我,只是揽着我的腰或这般提携着我,速度甚至比秦夜快了一倍。可是我却从未赶到晕眩恶心或是紧张过。心里有些酸涩的痛,夹杂着内疚和担忧,亦寒不会有事吧?不!肯定不会的!他那么高强的武艺,怎么会有事?
忽然,急行中的秦夜刹那间停滞下来,由于惯性他的上身往前猛地倾斜一个巨大的角度。我啊地惊叫了一声,跟着被甩出去,左肩重重撞在墙上,痛得我龇牙咧嘴。
脚步声轻若蚊蝇,我却清楚感受到那至少是几十个高手的步伐。我忙回过头去,却见一身黑衣的秦夜右臂鲜血淋漓,面色凝重地挡在我面前。
“秦夜,你受伤了?!”我扶着墙站起来,骇然惊叫道。
“别过来!”秦夜大吼了一声,眼内锋芒似利箭,“公子让师父离开身边,就该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挥了挥手,刹那间,十几个黑衣人面罩头巾,手握长剑降落在我身边,团团围住我。
一声轻柔的笑声自前方围堵我们的人群后方响起,只见换过一身白色镶金武士服的梅娘款款走上前来,巧笑道:“主上说秦公子身边即便没有风亦寒,也绝不乏能人。梅娘本还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佩服主上的神机妙算。要杀公子,果然不是易事啊!”
我猛地瞪大了眼,脸色瞬间惨白,点向她的食指似被冰水包裹,冷得我颤抖:“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亦寒呢?”
“秦公子这话可问得相当无趣了。”梅娘咯咯笑着摇头,似是对我的无知很是不解又觉好笑,“青霜剑风亦寒天下有几人敢膺其锋,想杀秦公子,自然只有引他离开公子身边。至于他现在如何,就要看我们主上是否愿意手下留情,给他一个痛快了。”
“主上毕竟是主上。”梅娘笑得万般无奈,却又纯然地崇拜敬佩,“是梅娘不自量力才与主上打赌说少年丞相怎可能如此幼稚,轻易上当?谁知…”她摇了摇头,嘴角带笑,眼中却露出万分鄙夷的神色,斜睨着我,淡淡道:“伊修爱尔女神之子赤非,说你与天星流剑派的星魂齐名,当真是污了主上名头。”
小佚
第24章 亡命追逃
第24章 亡命追逃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几天蓝蓝的愚蠢终于引起公愤了,兴奋之余(丫的,你兴奋什么啊?)忍不住想说两句。偶在文的一开始就说明了,这篇小说是集N多书的情节人物于一体的,而蓝蓝和徐冽的故事,很明显了是我们都接触过的那些日韩台湾偶像剧,以及台湾的言情小说中某些典型男女主的形象。额,我绝对绝对没有诋毁批评那些的意思,事实上要真的没有一些可取之处,我当初也不会看,现在也不会写了。可是,在情节安排上,人物处理上,真的有很多让人啼笑皆非的内容。其他不说,偶就从蓝蓝出发讲好了。
首先,她的成绩是不错的。但是,成绩好的人就一定聪明理性,具有现代气息了吗?肯定不是全部。记得以前在读者里看过一篇文,是一个留学美国的女的写的。她在美国混的风声水起,她却想不通为什么有那么多在美国的中国留学生成日捧着书本,不打扮不交际,一副见不得大场面的样子。而她有次穿了套很大气的晚礼服出现在舞池,那些外国人都很惊艳,连说,你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真不像个中国人。这篇文具体的题目不记得了,不过好像很有名,是一个留学生跟她父母之间的书信往来。偶当时看到这的时候就觉得很…那啥,话说我自己也是死读书不会打扮,不爱交际(身边朋友不算)的人。我也不是鄙视我自己,对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只是想说明下,读书好的人就一定能在现代古代混好吗?P,读过大学进了社会你就会发现,学校里学的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反而在某些实际岗位上的锻炼,课外钻研的知识,反而能让你在社会上混的极好。
当然,蓝蓝的问题不只这些,太多了。她从小是爸爸疼,哥哥爱,但是本性却比较懦弱自卑。我觉得纠结而言,她自己的交际能力不好,身边活跃厉害的人太多,她要不被保护过头了,要不被掩盖过头了,所以就养成了这种唯唯诺诺哭哭啼啼的本性。可是这种女生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善良!什么,你说善良是缺点吗?是的!记得以前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前面都忘了,只记得最后一句是:愚蠢而勤劳的人是这个社会最大的危害。如果蓝蓝她有自保的能力,有分辩是非的能力,那么诚然这个善良能让她救助很多人,个人觉得冰依偶然展现的那点就是。可问题是,蓝蓝她天真幼稚又根本没一点自知之名。说穿了,还不是以为世界都是围着她转的。好吧!说到这里我都想抽。
然后在感情上,无力…我承认我恶劣,我就是照搬了我看过的某篇久远到不记得题目具体细节的故事的套路…虽然故事是自己造的,情节是自己编的,可是总体的框架和人物形象还是没怎么变的。额…徐冽多少变了点,话说我都这种口硬心软的男主不讨厌。但是在感情上的不坚定,我觉得这算是现代社会的通病吧。我若把现代也写成坚贞不屈,海枯石烂,自己反倒觉得像是假的,一点也不现实了。
本来还想说得一堆话,因为剪了个指甲居然忘光了,汗,先就发这么点劳骚,大家多多参与评评哈^_^。
“公子,你躲在这里,千万不要出去,知道吗?”秦夜将瑟瑟发抖,浑身是血狼狈不堪的我安置在墙角的垃圾篓堆中,沉声道。
他的面色惨白冷汗直流,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痕,却似是毫不在意,喘着粗气对我说:“公子放心,师父非一般人,即便是那柳岑枫也断不可能轻易擒杀他。公子只需好生地等在这里,师父一定能找到你的。”
“秦夜…那你呢?”我一把拽住他冰凉沾血的手,语带颤抖,声音哽咽,“对不起,如果不是我…”
“我去引开他们。”秦夜朝我笑笑,不知为何那笑总有种人之将死的温和,声音沉沉,“属下向师父承诺过,一定会护得公子周全。”顿了顿,他抽回手又道,“请公子不要自责。我们修罗暗营的人能有今天,托得都是公子的福。公子赐予我们全新的生命,师父教授我们武艺,这一生,能为公子和师父而死,秦夜死而无憾了。”
眼泪潸然而下,我抱膝躲在腥臭的垃圾堆中,只觉心头的内疚和恐惧像毒蛇一般侵蚀着我的心灵。秦夜要为我而死,为了保护我而死,我却连阻止的勇气都没有。枉我在两个时辰前,还信誓旦旦地对亦寒说:你把人命当什么?如今,我眼睁睁地看着夜部的成员为了保护我而一个个倒地身亡,却只担心着自己会不会死。原来,我所谓的坚持,所谓的善良,不过如此。那是只有在确保了自己的安危后,才有闲情谈的高贵情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的心被无边的恐惧环绕着。天空仍是黄沙漫天的白日,我却像在冰冷的黑夜中浸泡,无论如何努力都不能克制住自己的颤抖。
我试过转动水链,可是却没有丝毫动静。子默…连子默也厌恶我了。如果,如果子默一直在我身边,我绝不会陷入这样的绝境。如果,我听子默的话,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夜部的人就不会死,秦夜就不会死,亦寒也不会身陷险境。
我将头埋进双手间,泪水一遍遍浸透衣衫。天为什么还不黑呢?我想回家,我想回到徐冽身边。我真的厌倦来这个世界了,我想我是不适合这里的。这次回去,我是不是不要再回来了。宇飞,宇飞…怎么办?害死了那么多人的我,又该怎么办?
“堂堂金耀国丞相,名动天下的女神之子赤非,想不到初次见到,竟是这般落魄的模样。”
我骇得心脏一阵紧缩,猛地抬起头来,对上一张极端诡异的脸。面白无须,双颊晕红,发长过膝,一双眼睛却只有绿豆大小,如今更是压成了一条线瞧着我。
我打了个颤,往后缩了缩,带着哭腔问:“你…你是谁?”
“在下火翎国柳太傅座下白无常,对公子之名当真是久仰久仰。”他连说了两个久仰,脸上的神色却是说不出的嘲笑鄙夷。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的模样,耳边似响起了子默肃然的话:“伽蓝!这等时候如何能发傻!你面对的是风吟国的太子妃,一个应对不当,丢的便是金耀国的体面。”
“无论文斗武斗,两人对峙,首要的便是气势。收起你所有的自卑和怯懦,想着你就是临宇,是金耀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年丞相,是伊修大陆…”
我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墙壁缓和双脚的麻痛,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没有亦寒,没有子默,我就一无是处。可是,我至少还有临宇的躯体、名声以及责任。无论如何,哪怕只有一分,我也要做最后的努力,让他们的付出与我对等。
我看着他,认真地问:“柳岑枫这次究竟派了多少人来杀我?”
白无常有些诧异我地看着我,绿豆眼微微眯起,神光不断,声音又尖又细:“公子的命金贵的很,为了杀公子,主上手下梅兰秋菊,黑白无常都到了。”
我听不懂他说得什么,只留心记了下来,又问:“你是来杀我的,还是抓活的?”
白无常一愣,随即哈哈尖笑道:“这才有几分少年丞相的豪气。主上说了,能抓活得自然好,能带回尸体也是大功一件,两者皆难办到时,务必要让公子你死绝死透,尸骨无存为止。”
我浑身一颤,打了个抖,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净。这个柳岑枫,好狠。
“秦夜…我的手下,死了吗?”我咬着唇,很是困难才将话吐全。
白无常长发飘散,笑得好不开怀:“听说被梅娘勾出了肚肠,小黑嫌他面皮长得太过好看,于是剥了下来…”
“不要再说了!”我大叫地捂上耳朵,眼泪扑簌而下。秦夜,秦夜,都是我害了你!
“哈哈哈哈…这就是少年丞相?”白无常大笑着冲我走来,“主上这回可真担错心思了!如此窝囊,娘娘腔之人,有何可惧?”
我眼看着白无常一步步冲我走来,脚步轻盈,落地无声,笑声却肆意尖锐刺耳。我退一步,他进两步,直到我退无可退,他还是在进。
我忽然想,我死了会怎么样呢?回到现代,过我幸福的生活,虽然可能一辈子要怀着对宇飞的歉疚。在这里,云颜会伤心,李叔会难过,子默会回归孤寂,亦寒若是活着也必悲痛欲绝…可是,不是我不努力啊!我是真的没有办法活了…死亡的恐惧,正笼罩着我。
白无常忽然伸出手,本是修长的手指上尖锐的指甲猛地突出,冲我胸口疾刺过来。我啊地叫了一声,绝望地闭上眼,胸口的剧痛传来。
“公子!”惶急、焦虑、担忧,那是怎样的心情交织而成的声音?
我猛地睁开眼,忘记了眼前要杀我的人狰狞的脸,忘记了胸口的痛,只望着白无常身后风尘仆仆而来浑身是伤,少年白发的男子,眼泪潸然而下。
白无常撤回手,尖啸了一声,回身与亦寒缠斗在一起。那是我看不清的几个起落,胸口的痛也让我没办法去细看。只知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后,白无常倒飞出去,撞在墙角,半天爬不起来。而亦寒却是面色惨白地一个踉跄,额前的那一缕银色沾血飞舞,随即他顾不得调息,跃到我身边,一脸焦急:“公子!公子!你怎么样?”
我捂着胸口,待那阵疼痛过去,却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受致命的伤,显是那件奇怪的马甲替我挡去了攻击。亦寒细细查看了我全身,待发现我果然没受什么伤,才松了口气,竟是情不自禁地伸手将我搂在怀里。
我呆呆地由他抱着,脸贴在他胸口,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夹杂着特有的清冽之气,心口再一次不可抑制地跳动起来。我已经分不清,那究竟是临宇的感觉,还是自己的感觉了。
亦寒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推开我,苍白的脸上,一片凝重又像掩饰着什么,扶起我道:“公子,属下已让陈胜回驿站找人求援,我们赶快去与他们汇合吧。”
我心里一痛,满心的愧疚竟是无处诉说,满腹的担忧竟是无从询问,只能点头,由着他小心地搀扶起,离开这个腥臭的垃圾堆。
直到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天罗地网。柳岑枫是铁下了决心,不会让我生离普华街。亦寒带着我从这个巷口窜到那个巷口,从东边屋顶跃到西边屋顶,可是每条路顶多走不过三四里,亦寒就必然皱着眉寒着脸回头。我知道,那代表着,此路不通。有时甚至躲避不及,会碰上迎面而来杀手,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若非亦寒强到变态的武功,我们早已死了千百次了。然而,饶是如此,我也清楚的知道,亦寒身受重伤,恐怕已离油尽灯枯不远了。
亦寒不时查看着沿路巷口墙角的标记,竭尽所能往路标所指的方向赶去。我知道那是夜部的人留下的记号,目的地必然是安全无虞的,只要等在那,陈胜便会马上带人来救援。
我被携在身侧,看着他面色发青,双唇泛紫,那一缕刺眼的银丝不时拂过他俊挺却极憔悴的面庞,不知预示着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牺牲。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不时将那一缕银丝拂过来,除了不时擦掉他额头冒出的冷汗。明知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临宇,我还是忍不住想大声问他:何苦…何苦拿命来拼呢?!
“公子…”亦寒虚弱的声音近在咫尺,“我们到了。”
我一愣回过神来,看清了周围的景物差点惊呼出声,连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低声道:“亦寒,我们…我们为什么又回到龙门客栈了?”
“龙门…?”亦寒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客栈其实根本没有任何牌号挂在上面。他摇了摇头,似是要让自己保持清醒,才道,“最危险之处,也是最安全之处,陈胜大概是这个意思。”说完,一手携了我,如鬼魅般自一个雨布的缝隙穿了进去。
一阵潮湿之气扑面而来,我诧异地望着四周,这里竟是一个酒窖,里面还储备着一些粮食。我饿了一天,刚刚又把腹中所食都吐了出去,一见食物顿时开心地扑了过去。
亦寒也未说什么,只是跟在我身后,淡淡道:“公子若觉食物有异,切不可咽了下去。”
我正拿着手中的干粮准备一口吞,闻言不由愕然道:“为什么?”
亦寒叹了口气,将外衣脱下来扑在地上,随即扶我过去坐下,自己则席地盘腿坐在我身侧,低声道:“公子的六识从小就有异于常人,长大后虽已不再如当初那般灵敏,但只要凝神,听力和眼力仍远非常人能及。尤其味觉嗅觉,因为夫人后天的培养,公子对于毒素,已是入口可辨,嗅之即避。”
“啊——”我低叫了一声,这临宇果然不是普通的厉害,想起一事不由奇道,“亦寒,我既然绝无可能中毒,为何那日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