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没有说话,都齐齐看向一个方向,苏心漓知道,那就是林景。她已经知道,这些人很有可能是受威胁,挟制他们的自然是家人。
“不说话就没事了吗?你们以为你们死了之后,你们各自的家人还能活吗?”
苏心漓话才说完,那些人顿时瞪大眼睛,惊诧不已的看向苏心漓,苏心漓脸上的笑意更浓,边从袖中取出书信边说道:“清河县和沙洲县发生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水灾,现在,那些地方已经全部被淹没了,哦,还有瘟疫。”
她按着顾南衣信中写的,又另外抄了一份,将情况说的更为严重。林景应该不识字,看了半天也整不明白,给了另外一个人,让那人念出来。
“这是伪造的!”
苏心漓笑了,这确实是她伪造的没错,但是这重要吗?
“就算你们呆在天牢,应该也能感觉到异样吗?难道你们不觉得近来地面潮气很重吗?难道你们一丁点雨声都听不到吗?现在大半个琉璃都面临水灾,沙洲县靠海,雨水只会更加充沛,而且那里的地势也低,很容易被淹没,你们倒是说说,那上百具尸体是哪里来的?如果你们不想家人枉死,最好就考虑清楚我说的话,我的耐心不好,所以这也是我给你们的最后一次机会。”
苏心漓说完,定定的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要离开,身后的几个人议论着矛盾不已的劝着林景,就在苏心漓快要走出牢门的时候,林景忽然开了口,“我如何能相信你?”
苏心漓转过身,莞尔一笑,“你们现在,还有别的选择吗?”
苏心漓抿着唇,忽然又走到他们跟前,似是完全不在意他们身上的臭味,凑到了林景的耳边,“我可以让你出去,你自己出去探听。”
苏心漓说完,在林景完全不可思议的神色中起身,然后潇洒的离去,林景愣了愣,回过神来说的第一句就是,“我同意。”
苏心漓已经走到了牢房外了,听到这句话,扭头,清冷的脸看着那一张张胡子拉碴的脸,但是她能看出来,这些人,应该还是很年轻的。
“那就等我的好消息。”
苏心漓说完,重新将那挡住脸的帽子戴在头上,跟在程子风的身后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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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儿,那些人对你有用?有什么用啊?”
程子风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清河县距离京陵城说说远不不是很远,但是也不近啊,乘坐马车的话,起码要五六天的时间,若是骑马,脚程快的话也要两日,漓儿根本就不可能去过那地方,和那些山寨里的土匪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关系。
“作用很大,至于什么作用,四哥就拭目以待好了,保准有场好戏。”
苏心漓勾着唇,没有再言语。
雨,还在下,不过并不是很大,苏心漓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向外看去,不出她所料,已经有大量的难民涌进了京陵城,拖家带口的,有老人也有小孩,乞讨的人比起平时多了好几倍。
程子风看着苏心漓担忧的模样,也不由叹了口气,“听说很多地方的堤坝都决堤了,冲走了他们的房子家禽,也死了很多百姓呢,大金对我们,一直都蠢蠢欲动,过不了多久,我可能就要随祖父他们一起上战场了,只是我们担心,我们在战场上杀敌,琉璃又发生内乱,到时候分身乏术。”
大雨连绵,米粮药材紧缺,尤其是米粮,和上辈子一样,京陵城的很多奸商们已经纷纷哄抬米粮的价格了,天子脚下尚且如此,其他地方就更不要说了,就算朝廷开仓放粮赈灾,不过不少地方还是发生了小规模的暴动,局势也越来越紧张了。
苏心漓闻言,转过身,想到上辈子在这场战役中过世的大舅舅和四哥,心里酸酸的,眼眶都红了,她握住程子风的手,那双干净晶亮的眼眸迸射出坚定的光芒,“大金不是还没入侵吗?四哥,我不会让你们上战场的。”
程子风没有说话,用另外一只手握住苏心漓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却没有说话。程家的男儿生来就是保家卫国的,一旦金国入侵,他们就必须上战场抗敌,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岂是苏心漓说上就上,说不上就不上的?
苏心漓送程子风回定国公府的时候也跟着他一起下了马车,她洗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裳,刚好就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程鹏程绍伟大家都在,难得一家子人全部聚在了一起。程鹏上对琉璃皇室忠心耿耿,下对黎民百姓也是牵肠挂肚,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哪里还有心情吃饭?便是有苏心漓在,面色也不好看,云氏怎么说都没用,桌上的气氛,低沉又凝重,并不是很好。
苏心漓心里也有些着急,看着程鹏这样子,更是难受,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握住了程鹏的手,“历朝历代,天灾难免,外公,会过去的。”
这样大范围的天灾,起码要个三五年的时间才能恢复国力。
云氏看着苏心漓一脸忧愁的模样,少不得又要指责程鹏几句,苏心漓双手捧着程鹏满是茧子的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然后看向云氏道:“若是舅母和几个嫂子没事的话,明日就去苏府吧,我决定施粥救济难民。”
程鹏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又是激动又是感慨,心中更是骄傲,反握住苏心漓的手。
“外公,既然您吃饱了,我就扶您去书房吧,舅舅,二哥,三哥,四哥,你们也一起吧。”
程子风闻言,不由想到苏心漓在马车上对他说的话,知道她是有事情与他们商量,放下筷子就跟在了她和程鹏的身后。
几个人一起到了书房,程鹏看着自己的外孙女,怎么看都觉得她太瘦太小了,心疼的厉害,“漓儿,这是男儿的事情,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苏心漓点了点头,而后在程鹏的跟前跪下,“漓儿有一事请求外祖父。”
程鹏见状,忙将她扶了起来,一脸慈爱,“你有什么事情只管告诉外祖父,外祖父一定会尽力成全的。”
苏心漓向来懂事,而且也很有分寸,程鹏相信,她断然是提不出太过过分的要求来的。
“我知道外公是为了身处水深火热的黎民百姓忧心,想要尽一份绵薄之力,不过定国公府已经深入民心,若是这次太过尽心尽力,亲力亲为的话,怕是会引来旁人的忌惮和诟病。”
皇上是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出来提出解决灾情的良策,但是他心里却未必愿意解决这燃眉之急的是定国公府。定国公府是一片好心,但是经过别人擅家揣测就成了恶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苏心漓自然不会愿意定国公府的人去做的。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吗?”
程子谦为人最是心软,看着那些难民,尤其是瘦若柴骨的老人和小孩,心里都难受的很,都恨不得将他们接到定国公府来。
“你们不可以,我却可以,我希望外公能倾定国公府之力配合我。我和外公的心情也是一样的,我也迫切的希望那些灾民可以重新有一个家,所以,我会倾尽全力,解决这次的事情的。”
程鹏闻言,抬头看了苏心漓一眼,那眸底的担忧更浓了,苏心漓微微一笑,给了他一个放心宽慰的眼神,她知道,一直以来,不论是云氏还是程鹏,其实都不愿意她太过出众,她的优秀固然可以让他们骄傲,但是他们更希望她简单平凡一些,平淡一生。
“皇上会忌惮定国公府,但却不会忌惮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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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心漓才回府,门口搭建的棚子,里面躲灾的人更多了,看到苏心漓下了马车,眼底都流露出惶恐害怕的情绪,似乎是在害怕苏心漓驱赶他们,苏心漓不由叹了口气,回府之后,就命人准备了热粥和馒头还有被子给他们送了去,又将第二日要施粥的事情告诉了躲在外面的人。
苏心漓离开之后,兰翊舒就一直在她的屋子里等她,见她满脸的倦容,就站了起来,将她搂在怀中,“米粮,药材,大夫,不论什么,只要你想要的,我都有,不要担心,有我陪着你呢。”
苏心漓嗯了一声,靠在兰翊舒怀中,渐渐的居然就睡过去了。
第二日,天蒙蒙亮,苏府上下就开始忙碌起来,熬粥,盛粥,然后将粥搬到了门口,甚是忙碌,与此同时,苏心漓命令关门的米粮药材店也全部开了门,在所有的人将米粮药材的价格翻了两倍三倍六倍乃至十倍往上涨的时候,几乎就只有苏心漓还有为数不多的几家维持了原价,不过因为东西有限,所以购买东西时,都是按着苏心漓从户部那里拿来的名册的,都是限量的,而那些有存粮的商户,苏心漓是不让卖的。
苏心漓昨晚睡得早,第二日,起来的也早,她穿了身浅色的绣着葵花图案的裙子,在这个堪称举国皆丧的时期,太过鲜艳的衣裳必然会惹来不满的,苏心漓不但衣裳的颜色素雅,打扮也极为简单,因为近来的忙碌让她的神色有些憔悴,所以化了个淡妆。
天刚放亮的时候,苏心漓就到了布粥的棚子,她才刚将事情安排好,云氏领着郑氏,甚至连她久病的大舅母都来了,还有两个嫂子,也全部到了,她们除了人来了,还运来了两辆马车的粮食和一马车的药材,还有一些衣裳,虽然都是穿过的,不过都是极为干净的,对现在这些大多都是湿漉漉的灾民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东西了,苏心漓命人将粮食和药材搬进了府里,至于衣物则暂时放在外面。现在,京陵城的雨已经停了,衣服放在外面并不会马上受潮。
除了准备了热粥,苏心漓还命人准备了热水和姜汤,老人小孩的身体原就比男子弱,再加上一路劳累颠簸淋雨都生病了,苏心漓先是让他们在一个公用的澡堂里面洗了热水澡,然后让他们换上干净的衣裳再喝姜汤。苏心漓这个地方原本就不大,一下涌现出了这么多难民,根本就挤不下了,尤其,这批难民中还有不少孕妇,苏心漓看着他们大着肚子被挤来挤去的,心里都觉得害怕,她和兰翊舒商量了一下,转移了一批人去兰翊舒的医馆。
苏心漓命人准备了七八桶粥,很多灾民一听说这里有人布粥,全都挤到了这一条街上,粥还是不够,很多人担心没粥喝,乱作一团,幸好苏心漓早有防范,程鹏让程子风带了一批军队一直在这里守着维持秩序,而且因为有定国公府送来的粮食和苏心漓每个人都可以喝到热粥的保证,秩序并没有太过的混乱,而店铺那边,苏心漓也担心那些想趁发灾难财的人趁机去她之前联合的几个店铺那里捣乱,特意让程昱凡派人保护,至于她,苏心漓自信,京陵城这个地方,目前的话,应该没有谁敢在她的头上动土。
对于这场洪灾,苏心漓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从她重生后,她就一直在暗中购买粮食和药材还有衣物,拿回了嫁妆之后,他给了兰翊舒一笔银子,让他一次性购买了很多粮食,她有信心可以挺到那*商心虚,然后和她一样,放平价钱,不过他们的逼不得已,到时候都会成为她的功劳。
苏心漓搭建的棚子,可以容纳的人相当有限,但是难民却越来越多,一条街都是,而苏心漓的宅子,刚好就在皇城脚跟,算是京陵城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这个样子,自然不成体统,不过因为难民的数量太大,谁也不敢驱赶。皇上知道这件事情后也相当头疼,不过因为有其他更为棘手的事情,他暂时也没心情解决这个问题。
“知道现在外面的人是怎么说你的吗?”
忙碌了一整天后,苏心漓用热水泡了个药浴,然后让青藤给给她揉捏酸痛的肩膀,而兰翊舒,正悠闲的坐在她的对面喝着茶。苏心漓毕竟才十三岁,身体也并不是那么好,每天处理这么多问题,劳心劳神的,累的根本就不想说话,就抬了眼皮看了兰翊舒一眼,然后继续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们都说小姐是活菩萨转世,拯救他们出水火的仙女呢。”
苏心漓只是淡淡的恩了一声,不过心里还算满意,他们能这样说她,也不枉费她累死累活的这么久。能不感激她吗?要不是她,这次上京的灾民有一大半都得死,因为像京陵城这样的地方,是不会允许难民久待的,按着以往的惯例,这些人是要被捉起来的,或者捉进监狱,或者赶出京陵城,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琉璃的事情太多,文帝担心京陵城再出什么麻烦,这些人估计早就落得那样的下场了。
青藤给苏心漓揉捏了大半个时辰,手都酸了,甩了甩要继续,兰翊舒看了眼床上昏昏欲睡的苏心漓,笑了笑,示意她下去,然后坐在她的位置,替苏心漓揉捏肩膀,青藤看了眼床上的苏心漓,并不是很放心,被水儿强制给拉下去了。
“很累吗?这些事情,你不必亲力亲为的。”
兰翊舒看着苏心漓那苍白的小脸,心都疼了,迷迷糊糊的,苏心漓听到兰翊舒的声音,才知道是他给自己揉捏肩膀,一颗倦怠的心,顿时变得甜甜的,只有亲力亲为,那些人才能深刻记住。这时候,他们正处于危难之中,自然会感恩,但是如果这次的事情过去了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呢,人心会变,这些人也会,但是她相信,总会有一些知道感恩的人,牢牢的记住,她曾经救了他的性命,救了他们家人的性命,一辈子都牢牢记住,这样的话,就已经足够。
苏心漓躺了好半天,等那股酸痛劲缓过去之后,忽然坐了起来,用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笑意盈盈的看向兰翊舒,然后握住了他的手,缓缓道:“兰翊舒,最好的时机,已经到了。”
大范围的降雨已经进入了尾声,但是洪灾后的各种问题,却相继爆发了出来,比之前更加的严重,越来越多的地方发生打砸抢的事情,还有小规模范围内的起义,甚至于,一些地方的县衙都被灾民给攻占了,不论是那些大臣还是文帝,现在都已经是焦头烂额了,据兰翊舒说,现在金銮殿每日都是低气压,文帝每日想杀人,而那些大臣则害怕被杀,总之是人人自危。如此,正是出手的最好实际。
做别人都做不了的事情,解决一般人都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此,才能体现她的价值。
兰翊舒点了点头,抚着苏心漓的额头,“我已经让人将你母亲的嫁妆全部装起来了,明儿一早,齐云齐磊会亲自押送进皇宫。”
苏心漓握住兰翊舒的手,双手搂住他的腰,靠在他怀中,抬头道:“兰翊舒,明日,你与我一起吧。”
兰翊舒看着她认真的模样,点了点头,温柔道:“好。”

第一百二十三章:逆天改命,心漓封相
“废物,一个个都是废物,朕养你们何用?”
文帝将李海福用托盘端着的一叠叠折子拿在手上,朝着跪在正中的几个大臣就狠狠的砸了过去。
金碧辉煌的金銮大殿,从上早朝的那一刻开始,气压就是低沉的,而现在,因为文帝的这一通怒气,更是鸦雀无声。大臣们一个个垂着脑袋,大气都不敢出,有些手上拿了折子的,都偷偷放回了袖中,这时候火上添油,不是自寻死路吗?而文帝的面色,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一张威严的脸死死的搬着,这时候看着,就让人觉得心惊胆战的。
据探子传来的最新消息,大金集结了十万的大军,正往金岭的方向走,会在金岭驻营操练,说好听点是操练,其实就是示威,或者说是起了入侵的心思,这消息一旦传来,琉璃上下,人心必定更加浮动,文帝如何能不忧心,他现在看着那一个个吓得面色苍白铁青,噤若寒蝉的大臣,全杀了的心情都有。
苏博然身为丞相,国难天灾当头,他自然要为皇上分忧的,不过就他一自私自利的人,他脑子里能想出什么好法子,再加上文帝对他本身就不是特别满意,这次的事情,他自然是首当其冲。文帝正准备第二次发飙的时候,忽然有一太监跑进了金銮殿跪下,战战兢兢道:“御史苏大人和兰公子在殿外求见。”
五品的御史中,就只有一个姓苏的,个个都印象深刻,尤其在这当头,这么晚才来朝见的,除了苏心漓,众人几乎不作他想。
文帝正准备拿奏折继续砸人的手顿了顿,挤了挤铁青的脸,看了李海福一眼,见李海福点了点头,正了正神色,清咳了几声:“传!”
说着,他看了眼地上跪着冷汗涔涔的苏博然等人,并没有开口让他们起身,皇帝没开口,他们自然是不能起来了。苏博然心里头恨的很,当然,他咒骂的不是文帝,他没有那个胆,他心里暗骂的是苏心漓,暗骂她不孝顺,离开相府相府都两个来月了,也不知道回去瞧瞧,苏博然心里也觉得尴尬的紧,因为他一点也不想苏心漓看到他这个样子。
苏心漓和兰翊舒一同进来,刚一进来,苏心漓就看到跪在地上,双肩都在耸动的苏博然,还有其他几个大臣,而他们的身前身后,都是奏折,而两边的大臣,也都是屏气凝神,都是尽己所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当然,文帝的面色也不好看,眉头也是紧拧着的,神色极为的憔悴。
苏心漓和兰翊舒走到苏博然的身后,两人向文帝行了礼,文帝倒是没有为难他们,立马就让他们平身了。苏心漓起身之后,捡起砸在苏博然等人附近的奏折,一本本快速看了一遍,在看到金国传来的消息时,苏心漓顿觉得了然,难怪文帝的脾气这样大了。这件事情,定国公府的人一早就知道了,不过程鹏等人不想给苏心漓太大压力,一直瞒着她没说。
苏心漓今日面圣穿的是朝服,而不是苏家小姐的身份,所以虽然很多老臣不满她一个女子干涉或者说知道朝廷的太多事情,不过毕竟人家身份本就尊贵,而且又是皇上亲封的官,他们自然不能当然也不敢说什么,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听说皇上对她极为宠幸,他们看着苏心漓穿着朝服的模样,看着她那张清秀雅致到了极致的脸,心中冷哼了一声:狐媚子。
而其他诸位皇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苏心漓这装扮,也多看了几眼,顿时觉得那灰白的衣裳不那么难看了。当然,苏心漓之所以会迟来这么久,也和她穿这身衣裳有关,因为兰翊舒也是第一次见她穿这衣裳,所以缠着她抱了逗了许久,苏心漓是好不容易才脱身的。
“苏爱卿前来有何要事?”
文帝太了解苏心漓了,典型的小狐狸一只,无事不登三宝殿。对于苏心漓近来做的那几件事情,文帝是知道的,对此也是很满意的,一个女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胸怀和善心,也难怪能成大事。
“微臣是为了这次水患而来,微臣现在已经是五品御史,食君之禄自然应该分君之忧。”
苏心漓微弓着身子,一脸的正色,态度极为的恭敬,文帝听了,拖长声音哦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的,而其余的大臣,对她这样的说辞,自然也抱着十二分怀疑的态度,甚至是轻视,一个女孩子家家,懂什么?
“将奏折递上来。”
苏心漓直起身子,目光坦然的迎向了文帝道:“皇上近来看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也眼花了吧,而且相当恼火,所以微臣没有写奏折。微臣不觉得皇上还愿意在微臣的奏折上看到开仓放粮救济灾民的话,当然,微臣也不觉得这样纸上谈兵的话有什么用,微臣觉得,既是要赈灾,就要付出实际行动,有银子的出银子,有力气的出力气,才能够解决这次的问题。”
苏心漓说完,又继续道:“此次的灾情,情况极为严峻,很多百姓的家乡都被彻底毁了,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不得已背井离乡。因为灾前的准备工作不足,这次琉璃的损失极为惨重,这已经无法改变逆转,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安置好百姓,暂时解决他们的吃饭问题,这样的话,琉璃全国性的暴乱必定可以平息下来。”
文帝一听苏心漓这话,顿觉得有理,可又觉得不对劲,“朕明明吩咐各县的衙门,开仓放粮,救济灾民的,并且也划拨了大量的银子和粮食下去,他们如何会吃不饱?”
苏心漓的目光在在场所有大人身上扫了一圈,她能感觉得到,文帝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多人似乎更害怕了,“近来,有很多灾民集中在微臣的府邸,据微臣调查所知,他们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的救助,还有一些人告诉微臣,他们之前喝的粥,很多都是用树皮熬的,要不就是根本就没有米,还有人说,那些打着施粥赈灾的地方,只会偶尔施一次粥,这是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施粥呢?我想很多大人都心知肚明,所以在皇上开仓放粮,并且有大量粮食运往灾区的情况下,很多百姓都饿死了,而那些留下来的人为了活命,自然会抢劫,大量的难民集结在一起,若是再有有心人煽动,会攻占衙门并不奇怪。”
“至于皇上拨下去赈灾的官银,经过一层层的盘剥,到百姓手中根本就所剩无几,这次的天灾,穷了苦了老百姓,却丰了一些贪官的荷包,当然,微臣的意思不是说人人都是贪官,毕竟像微臣这样清廉正直的好官也是有的,但是中饱私囊的,微臣不敢说十之*,十有三四应该只少不多。”
文帝拧起眉头,脸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你这样说,有何证据?”
身为皇帝,他自然不愿意相信,是自己手底下养着的那些人,让这次灾情变的严重,替他越分越忧。
苏心漓笑了笑,一脸的讥诮,“那些百姓的暴动,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吗?”
程鹏程昱凡等人看着文帝那样,心里都替苏心漓捏了把汗,不过见皇帝只是忍着,并没有动怒的迹象,也就没有开口。只是看向苏心漓的神色却又是担忧又是无奈,就算是要觐言,也不需要说的这样直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