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都给我闭嘴!——”他怒指四周,厉声威胁道,“本少爷看谁再敢吼,再吼立马让他吃板子!都他娘的给我滚蛋!”他怒目圆瞪,瞧这趋势,全城百姓都想给姓赵的送葬?!搞搞清楚,这城池首先是他家的、其次才是朝廷的!赵老头生前常与他爹作对,这些穷鬼明摆着更爱戴赵老头,这是要造反啊!
原本高涨澎湃的气势,顷刻间被他彻底压了下去。
初小药磨磨后槽牙,还真叫翎翎说对了,官府一定会遏制百姓自发的大规模的事件,哪怕只是毫无利益可图的送殡仪式。
正因如此,才要让初小药想尽办法把自己“卖”给知县。
她强压下作呕的不适感,主动搀挽知县少爷的手臂,嗲声嗲气地撒起娇,“您为何发这么大脾气呀?葬礼过后,我便是你的人,我要办的事也成了咱家的事,再者说,只要这送葬的队伍一拉出去,谁都知晓这出银子的,是大少爷您呐……且不提您对赵家人的印象,就论为官之道。您看,管辖地突发意外死亡案件,官府非但没有逃避责任,并且出资出力风光大葬,届时,谁不得夸知县老爷大度又大气?您怎就发火了呢?”
知县少爷一琢磨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即使我同意,我爹也未必答应,实话告诉你,我爹特恨赵老头。倘若不看他是个举人,早就办他了!”
“这人都死了,还计较这些作甚?相信我,您就将我方才说的那番话转告知县老爷,他一定赞同……”她指向压抑怒火的百姓,附耳柔声道,“您看看那些百姓的表情,一个个的多吓人。这人吧,即使再老实本分,也不能总用鞭子抽,你若让他彻底绝望,他便能让你断子绝孙。”
听罢,知县少爷倒抽一口气,拉起她的手,道,“你直接跟我爹讲吧,只要我爹不反对,我陪你一起出殡都行。”
初小药暗自打个响指,娇滴滴地说,“这可是您说的,不许反悔哟。”
…………
书房里,知县盯着如花似玉的初小药,基本看直了眼儿。她说什么是什么,除了点头就是擦口水,唉,怎就让儿子抢了先呢?悔得肠子都青了!
整个府衙之中,只有师爷开动脑筋分析利弊。
最终,师爷认为由官府大办葬礼赵家一事,可行。一来树立威信;二来缓解官民矛盾;三来、待向朝廷提交公文时,给知县记上功劳一笔。嗯,实属妙哉。
一致通过提案,接下来就是大办葬礼事宜了。真别说,只要是官府提倡的事儿,那就是天大的事,告示一经贴出,百姓纷纷赶到官府门前集合。壮丁帮忙搬运空棺木;年老的轧白花、剪纸钱;衙役忙着指挥,就连牢头都跟着一起忙乎,知县甚至腾出一间空置的四合院,吩咐家丁布置成庄严肃穆的灵堂。
晌午还是自扫门前雪的穷苦百姓,此刻却万众一心,看着这翻天覆地的变化,初小药好生感慨,她相信百姓是真心真意想送赵家人一程,但是归根结底,还是需要有权有钱之人,愿意带头与组织。真的是很无奈啊。
天色入黄昏,她约莫着与翎翎约定的时间将近,整了整白色的长裙,又在头上系上一条的白色布带,时刻准备出发。白色代表秋天的颜色,秋风萧瑟,万物凋零,象征悲伤与死亡。
——喇叭朝天,锣鼓齐名悲歌萦绕。
二十七尊棺木平地抬起!那整齐划一的声响,既震撼心灵又触痛五感。
初小药素颜洁面,飞洒一把纸钱,肃然地走在最前方。官兵列队两旁开路,身后是悠长的出殡队伍,全城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是一袭白衣,他们迈着沉重的步伐,如泣如诉。此时此刻,谁又能说他们不曾对赵家人心存感激?
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众人怀揣悲痛,护送二十七尊棺木前往赵家祖坟。虽然早已过了出城时间,但是只有拥有知县的特批公文,皆是畅通无阻。
高耸的城门,缓缓地敞开在初小药的眼中。伴随城门的开启,门外显现出一位黑衣男子的身型,男子手握双刀,目光冰冷。他不是别人,正是赵康。
然而,展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像白雪一样凄冷,又像暖光一般和暖。他望向千余名身穿白衣的百姓,神情中满是疑惑。
送殡队伍被挡在城门前,赵康双持双刀意图明显,初小药不焦躁也不解释,就那样目不转睛地凝视赵康,等待一个转机,一个奇迹。
印天池双手环胸依在树旁。从始至终,他不曾将查明的真相告知赵康,也不曾从言语上干扰赵康的决定,印天池只是返回客栈,将赵康唤醒罢了,至于他是否会大开杀戒,完全取决于人性。
印天池看向不苟言笑的初小药,有一种美,叫作恬静端庄。
虽说不合时宜,却不禁让他想到,她身披红妆时的模样。
第138章 斗魄魍魉
271、屠城(七)
纸钱漫天飞舞,哀乐当空回响,初小药手捧赵父之灵牌,悠悠地,举高灵牌,向赵康的方向递过去。
赵康垂下紧握刀柄的双臂,手指一松,双刀清脆落地。他艰难地移动着脚步,每每向前走出一步,情绪都在发生变化。视线渐渐地模糊了,悲伤的泪,顺着他刚毅的轮廓,无声滑落。
步伐逼近,他的脸庞越发清晰,站在前排的一位大娘,神色一惊,急忙跑前两步,使劲地揉揉眼睛,不确定地问道。
“请问,您是赵家的公子,小康吗?”
话音落地,百姓一片惊恐与哗然。
他不是六岁时便离开家了吗?
听说他已得道成仙啊!
他武功盖世,手握双刀,此时归来,莫非是为了替惨死的爹娘弟妹报仇?!
议论声越来越耸听,知县少爷感到情况不妙,撇下初小药逃之夭夭。
赵康嗤之以鼻并未追击,他跃身跳上屋檐,伸出一根手指,铿锵有力地问道,“赵某只问一句,我的家人,为何全部葬身火海?”
听闻,躁动声戛然而止,众人默默低下头。
他们的无言以对,导致赵康的心中再次燃起怒火。
印天池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的拳头上爆出青筋,倘若百姓一味选择逃避,或许他真的要与赵康硬碰硬了。
就在这时,一个孩童从人群中挤出来,跌跌撞撞地走到屋檐前,孩童仰起小脑瓜,看了看赵康,忽然掌心朝上,粲然一笑,“你是大侠么?!请你吃糖糖!”
孩童的笑脸是那般纯真可爱,赵康在来的路上已经下定决心,要用全城人的鲜血,祭拜莫名枉死的家人,当官的,经商的,以及百姓,全部都要死!然而,只是出现这么一个素不相识的孩子,他已然无法做到横眉冷对。
他环视四周,望着那一张张闭口不言的嘴,他的情绪再起波澜,咆哮道,“为何,为何你们都不开口?!我赵家人究竟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恶事!让你们连救都不肯救?!!”
“是我们对不起赵举人!——”
噗咚一声,妇人跪倒在地,“赵先生是我见过的,最好的大善人!知县成年累月欺压我们这些穷人,赵先生没少替我们抱不平,可是我们偏偏被猪油蒙了心!……”
妇人潸然泪下,原原本本地讲述整个事件。
“……真相就是这样,我们得了赏银,欢天喜地返城,那时赵家已经化为乌有,说啥都晚了!说实话!我觉得自己很恶心,一面恨得知县咬牙切齿,一面又为了银子向知县摇尾巴,真恶心!”
这些话憋在妇人心里太久了,或者说憋在每一位百姓心中已是太久太久。顷刻之间,百姓一排接着一排地跪倒在地,那场面仿佛涨潮的白色巨浪,人挨着人,挤满整个街道。
他们终于鼓足勇气,把藏在心底的愧疚感,面对赵家亡灵大声地道一句——对不起,我来迟了。
赵康望向这一幕,滚了滚喉咙,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
印天池跳上屋檐,走到赵康面前,道,“其实你根本下不来手,最多杀了本城贪官。当然,对你而言,杀一个贪官非常简单,但是你能保证下一任就不贪了吗?你的父亲,一生致力于教育事业,就是为了让百姓觉醒,他做的事才是真伟大,而你,真的要为了泄一时之愤,与仙界失之交臂吗?真的要亲手毁掉救助众生的机会吗?”
赵康落下酸涩的眼皮,“原来你是仙女?”
呃……男性,谢谢。印天池一笑付之,递上一件孝服,正色道,“我相信,倘若你爹娘的魂魄仍在此处飘荡,绝不忍让百姓长跪不起,因为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期盼更多的穷人可以看到希望。你不要在固执了,偕同全城百姓,送家人最后一程。”
哀乐奏起,赵康披麻戴孝,而后从初小药手中接过父母的灵位。
初小药见赵康神情悲痛,也跟着难过起来,她欠身俯首,道,“好人未必长命百岁,但是好人传达的精神定会悠远流长。请节哀。”
赵康鞠躬回礼,“赵某会将这种精神延续下去。感谢两位点化。”
他转过身,心情虽然沉痛万分,但是内心的绝望渐渐消失了。或许,他至始至终不恨任何人,只恨自己为何没能陪伴在家人身边,不过此刻明白了,因为他的“野心”比父亲还要大,要让全天下的穷苦百姓,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白色的送殡队伍,缓缓地驶出城门,印天池发现初小药在旁默默垂泪,搂住她的肩膀拍了拍,柔声道,“不哭了,你做得很好。”
“翎翎,我们去杀了那狗官好不好?呜呜。”
“……”印天池浅笑,“一刀毙命,未免太便宜了他,我要让他这辈子都不敢再作恶。”
就在一刻钟之前,他已经独自去过知县府衙。
他化作踏水白鹿,从天而降。
当时,知县与家眷统统五体投地,脑瓜磕得当当作响。
“天鹿饶命,下官这就遣散小妾,立刻退还税银,明日就去掏粪种地,请您饶了下官这条贱命吧!”
知县坏事做尽,必然是吓得屁滚尿流。印天池向他提出四个要求:发展教育,善待百姓,治理灾害,减少赋税。
至于监督审查等事宜,便交由成仙之后的赵康来负责。
这才是神仙要做的事,最大化的造福苍生。
…………
赵康之任务终于告一段落,印天池与初小药没必要在此逗留,加之魔界正在击杀“霸翎翎”,于是连夜出城,返回通天山。
“翎翎,你说,怎么才能让一个恶人变成好人?我觉得很困难。”
印天池侧头一笑,道,“不要试图改变一个恶人,要学会利用恶人手中的权利,帮自己去做一些利人利己之事。譬如,那位好色的知县,那就利用他的‘色’,让他出资出力出风头,从而达成我们想要的效果。”
初小药翘起大拇指,“是呢是呢,你为何这么聪明?!”
印天池想了想,道,“师父教我的。”
“师父果然对你好偏心啊,他吃管我吃喝,从不管我的思想境界!”
“奸计”得逞,他乘胜追击道,“你要多问啊,你不问师父怎会知晓你想学什么?”他轻撞了下她的手臂,自吹自擂道,“等回到通天山,你就去找师父,师父博览群书,你让他多教教你。”
初小药嘟着嘴摇头,“我才不去,免得惹来流言蜚语。”
“你之前怎不怕?”
“之前我不知晓你是夜悲音啊!之前跟师父耍耍赖讨点银子花,我确实觉得没啥,可如今明知师母回来了,我还跟师父腻腻歪歪就是我的问题了!”
“……”印天池一脸忧愁,“你能别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吗?”
她的脑瓜摇得像拨浪鼓,笃定道,“师父是翎翎你的,我必须做到避而远之,坚决不理,不理不理。”
“……”莫非日后想接近她只能靠变身?他注意到她摆动行走的手臂,一把牵住她的手,机会难得,不容错过。
初小药注视相握的双手,心里美滋滋,立刻像脱骨扒鸡一样赖在好友的肩头,嗲声嗲气道,“我好喜欢你呀翎翎。”
“我也是。”
“……?!”初小药猛地抬起头,见翎翎神态认真,她立马笑成牡丹花,用脸蛋使劲蹭她胳膊,“我要永远永远和你在一起!”
印天池嘴角挂着一丝温暖的笑意,紧了紧她的手指,“嗯。”
月光映衬着他们的身影,肩贴着肩,头挨着头,亲密无间。
然而,温馨的时光享受不到片刻,几个黑衣人从树丛里窜了出来!
“霸翎翎,纳命来!”几人现出原形,青面獠牙好不狰狞。
印天池怒目相望,任务刚刚结束,好不容易可以和初小药过过二人世界,虽然是非正常形态吧,但是对他而言非常之珍贵。
这些魔界之人,真够烦的!
不待初小药进入戒备状态,只见霸翎翎手持叮咚剑,一个箭步杀入敌军,一阵刀光剑影过后,众鬼噼里啪啦摔倒一地,且是全部身首异处。
啪,啪,啪,初小药呆滞抚掌,“加油”还没来得及说,翎翎已然杀完。
印天池虽不能使用自身的上乘法术,但是拳脚功夫可以运用自如,斩杀这些魔界的小罗喽绰绰有余。
他眯眼一笑,伸出手,示意她继续牵着走。
初小药却没给出任何回应,因为她转身跑向道旁,捡起一根粗木棍,然后双手握紧木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估计这条路上的妖魔鬼怪少不了,我来保护你!”
说着,她快走几步,暗自决定在前方开路。
“……”印天池扶额,一只蚊子,别闹了。
就这样,三不五时有些不堪一击的小妖怪出来拦路。不过这些小妖怪与大邪神们一样,都不知晓所追击的“霸翎翎”乃何许人也,只知晓杀了她,便能获得尊贵的西鬼祀之职。
印天池手握的叮咚剑,黑血斑斑,初小药则利用彩虹披帛的防御功能,一边挥舞木棍,一边使用初级移物术。
“师父好讨厌啊,也不给我一件趁手的兵器。”她把嘴翘得更高,别人都有,就她没有,明摆着嫌弃她不会武功浪费好东西。
“你没有属性,给你用什么都发挥不了其真正的作用。”印天池打杀之余,将她拦在身后,脱口而出道,“别生气,待返回通天山,你自己进兵器库随便挑。”
“哈哈好啊,有你这样的师娘朋友真是爽歪歪,连兵器库都可以随便进哇!”
印天池感觉自己要崩不住了,怎么什么事都能让她扯到“师娘”身上?
继续前行,初小药毫无章法地击打着妖怪,印天池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身手敏捷,出剑快而狠,剑剑毙命,即刻杀出一条血路。
初小药歪头朝好友抛出羡慕的眼光,自从蜕变之后,翎翎变得真厉害,一起做任务也感到特别轻松安心,而她何时才能像翎翎一样技压群雄呢?
她刚想拍拍马屁什么的,前方一阵黑风袭来,吹得初小药的身体径直向后飞去,印天池及时抓住她的手,另一手则是抱住树杆。
来者一袭黑色铠甲,铠甲上插满精光瓦亮的刀片,光头,脸部轮廓犹如刀削,瞳眸颜色呈现阴沉的土黄色,眼中凶光毕露!
“斗魄魍魉?”印天池的神色中多出几分讶异。
斗魄魍魉,罗刹族成员之一,魔界列位之七,乃金系绝顶高手,擅长快打,俯仰之间,出拳一千次。必杀技——“凌迟”。凌迟一出手,顷刻间将对方千刀万剐,这不是比喻,是事实。
初小药躲在树后偷瞄敌人,原来是一位刚毅型的秃哥……虽说这位仁兄不算美型,但是气质很到位,在魔界比较有型的,都是高手吧?
印天池盯着初小药的嘴唇,看来不显现真身,肯定是逃不掉的。
不过一旦让她发现连霸翎翎都是冒牌货,估计她很难原谅自己。
真的不想显出真身,真的不想。
可是,如何躲开?……
斗魄魍魉压压指骨,步步逼近。
罢了,保她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快,亲我。”他接受的是强制复制,不能自主破解。
“……啊?”初小药不明所以,余光一扫,她忽然眼前一亮,指过去,道,“哈哈,翎翎你快看,我们的救星来了!”
第139章 魔界让步游戏
272、斗魄魍魉
半边山林火光四起,杀气冲天,斗魄魍魉感到施法之人伫立在身体的正后方,他慵懒地转过身,问道,“常七爷,有何贵干?”
“听说你想杀了我的女人。”常七爷的语气还算平稳,他的双眼依旧绑着血色白布,暂时看不出情绪。
印天池将初小药护在身后,探头观察前方动态,今日可真热闹,魔界列位第四和第七的大邪神都来了。
初小药谨慎地探出头,然后面朝常七爷的方向展开双臂,印天池一个没拉住,她便像脱缰的野蚊子一样,飞奔而至。
“主人,主人!——”
肥肥还以为自己不知不觉乱喊一通,原来是主人的……“主人”来了。
初小药扑过去抱大腿儿,谄媚道,“主人,丫鬟好想你!”
常七爷拖着抱紧自己大腿的初小药,轻松地向前挪动一步,不悦道,“她怎么不过来?”
“翎翎她……害羞。”初小药张嘴就来,保命要紧。
常七爷嗤之以鼻,道,“当街光腚都没见她害臊,这会儿穿着衣服害什么臊?叫她立马滚过来见我。”
“等等等等,主人是不是在理解上有所偏差呀?我指的害羞,是说翎翎见到英俊威武、拔刀相助的主人您,怦然心动,羞答答的不好意思显身!”
常七爷微仰头,琢磨琢磨……“哦。”
初小药擦擦汗,对于这种只会打打杀杀的人,连拍个马屁都要解释半天啊!
斗魄魍魉打断交谈的二人,不卑不亢地说道,“常七爷,这丫鬟是你的人,你尽管带走,但是霸翎翎不能走,这是魔帝的旨意。”
“呵!她不过是一个好似蚊蝇般脆弱的女子,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常七爷磨磨后槽牙,烈火在他周身燃烧。
初小药默默看向自己,她是蚊蝇本人。
倘若真打起来,斗魄魍魉未必占得了上风,当然,打起来这种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因为常七爷不会为了任何人背叛魔帝。
“强弱我不管,只管这是谁下达的命令,请常七爷让路。”
见常七爷犹豫不决,初小药二度抱大腿儿,道,“翎翎那么漂亮那么温柔!主人绝对不忍心让她变成刀下亡魂!”
“温柔?”常七爷蹙眉,“她温柔个屁!动不动就对小爷拳打脚踢,就差在小爷头上拉屎了!”
“那那那主人……还喜欢翎翎么?”她心颤颤。
“还不错!”
“……”初小药心有戚戚,乘胜追击道,“所以主人要保护心爱的女子哇!你们魔界的人都来了好几拨了,全都想把翎翎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
“行了!小爷知晓该怎么办,你,最好给我站远点,免得三哥又怪我误伤你。”他曾经不是在初小药头上扎过一簪子吗?常三爷好一通数落他。
“主人加油!”她跑开前又帮常七爷揉揉手臂。
初小药一溜烟儿奔回霸翎翎身旁,悄声道,“等他们打起来,咱们就跑。”
“他们不会打起来,你看。”印天池指过去。
她闻声相望,眼珠子差点凸出来,这两位看似剑拔弩张的大魔头,居然坐在道路中央!……石头、剪子、布?!
在魔界,倘若实力相当的两个人发生冲突,要么直接动手,要么猜拳分胜负,输的让步。
“那咱们,还能跑么?那个光头,他说奉魔帝旨意来杀你,所以常七爷也不好强硬阻止。”初小药想了想,出谋划策道,“要不这样,你如今不是会飞了么?你从旁边偷偷飞走,我在这里拖延时间。”
“如果斗魄魍魉执意要杀我,根本跑不了。”印天池冷笑腹诽,魔帝竟然派出魔界数一数二的高手击杀霸翎翎,这是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了?
经过一番惊心动魄的!……猜拳。
可喜可贺的好消息来了,常七爷以十局八胜赢了比赛!不过,原本应该是三局两胜吧?至于为何变成十局,呵呵,在场人都懂的。
斗魄魍魉会如此让着常七爷,也是不想与他大动干戈,毕竟常七爷的脾气太火爆,火系法术又高深莫测,即使今日让他顺利杀了霸翎翎,保不齐常七爷会在另一件事上跟他干仗。
“我给常七爷面子,今天就放过那个女人,但是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倘若再让我追击到她,我绝不会再放水。”斗魄魍魉伸了个懒腰,又道,“常七爷会对那女人这般上心,想必还没碰过吧?要玩儿赶紧玩儿,玩儿腻了也就懒得管她死活了。”
“有道理。”常七爷居然抱拳致谢,真是难得一见的举动。
斗魄魍魉抱拳回礼,化作一阵黑烟消失在众人面前。
初小药以为警报彻底解除,刚欲欢呼雀跃,却惊见常七爷以脱弓箭雨之速,移动到霸翎翎的身前,彼此之间的距离,只能飞过一只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