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夏,无视周遭人来人往,神色木然地盯着雷腾云。

不一会儿,饭菜摆满桌,雷腾云命所有人离开。

“吃饭。”他将筷子塞到她手里。

何夏仍旧不语,雷腾云见她不吃不喝也不动,夹起一块鸡肉放到她嘴边,何夏抖了抖鼻孔,也不看他夹起什么,张嘴叼走,一边咀嚼一边继续看他。

“……”雷腾云刻意无视那道指责的视线,自顾自斟酒吃菜。

但何夏的目光相当有压迫感,竟然让雷腾云感到浑身不自在,他忍了忍,猛然摔下筷子。

“罢了,我道歉!看够没?!”

此话一出,何夏终于移开视线,戳了戳筷子尖,甩开腮帮子开动。

嘿,怪不得爹和弟总用沉默这一招对付她们娘俩,蛮好用的嘛。不过,她刚才真是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鞭打他,未想到逼得这家伙伏法认罪。

“……”雷腾云不自知地舒口气,臭丫头,有一手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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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快乐,放假很哈皮~\(≧▽≦)/~

 


18

第十八章 ...


两人吃饱喝足之后,掌柜子噼里啪啦打算盘,结账一算,损坏桌椅连带吓跑的客人及他们这一桌贵菜,总共三十五两白花花大银。

何夏捏着干瘪的钱袋,心疼得抓心挠肺:“一顿饭吃掉我们一家四口三个月的伙食费。你个败家爷们……”

雷腾云以为费用超百两,却出乎意料的便宜。

天煞派创派三百年,本派前身乃路霸,拥有庞大的垄断势力,由北至西掌控“黄金大道”,又称:丝绸之路。因此故,天煞派富可敌国,金银财宝装满几十座金库,坐着花躺着花,八辈子也花不完。

何夏嘟着嘴,一脸不高兴地走出酒楼,沿路买小吃买糖果,深度鄙视雷腾云。

雷腾云慵懒地跟随着,他此刻身无分文,见何夏进了糖果铺,悄然招呼糖铺店伙计上前,嘀咕了几句,伙计眼前一亮,嘎嘣脆应了声,而后跑入后院筹备。

当何夏选好甜品算账时,掌柜子竟然开价……十两?!

“喂!几小包糖果你要十两,抢啊你?!”何夏勃然大怒。

老板笑容满面,展开账目明示,一口气报出:“栗子糖、花生糖、话梅糖、牛皮糖、酥心糖、芝麻糖、杏仁糖、梅干、松子、大榛子、琥珀核桃、上等小胡桃及六种口味瓜子各五十斤。小的已派人送往少林寺,而您手中那几小包,算小店送的,呵呵……”

何夏听得瞠目结舌:“可可可,我未买那些啊……”

“是您同伴吩咐伙计准备的,他说银子管您要就行,呵呵呵……”

何夏猛地转身寻找雷腾云,死家伙早就跑没影儿了。她现在算是整明白了,那五百两就是暂时寄存在她这,她是账房的大丫鬟,看得见摸不着!

何夏付了银子,怒气冲冲走出店铺,这才发现雷腾云并未走远,而是依墙坐倒,一手捂住胸口,神色极为痛苦。

“怎么了?”她三两步跑上前察看,感到雷腾云四肢颤栗不止。

五脏六腑翻滚骤疼,雷腾云痛楚难忍,但他不愿让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尽量表现出一幅镇定的神态,忍了又忍,但痛彻入骨,额头已渗出大颗汗滴。

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身体,轻拍着他的脊背……“靠在我肩上。”何夏半跪在他身前,压低他的头。她虽没法体会那种疼,但看出他真的很难受,甚至嘴唇都咬出了鲜血。

雷腾云微撩起眸,将脸颊埋入她肩窝里,一手环在住她的腰肢,紧紧地扣入胸膛……何夏瘦小的身躯为他掩盖神态,他不再隐忍,疼痛扭曲了漂亮的五官。也初次体味到,这世间除了母亲,还有一个女子的拥抱是这般温暖,令他可以无所顾忌的宣泄情绪。

街道间熙熙攘攘,他们就那般旁若无人地相拥着,何夏自然也未想太多,他可恶归可恶,反正不能见死不救。

就在此时,一群地痞,嚣张跋扈地横穿街道,其中一人认出何夏是前几日大闹青楼的小尼姑,不由附在地头蛇耳际窃窃私语,地头蛇砸吧砸吧嘴,斜眼瞄看何夏,小妞儿长得挺清纯。

“啊……”何夏还不知怎回事,已被一双粗壮的手臂顺腋下托起。

雷腾云原本依附在何夏身躯上,一下子失去重心,幸好及时撑住地。

他见几人将何夏圈在其中,淫.笑阵阵发出,对她推推搡搡搂搂抱抱,而何夏已然吓得大哭。他无暇顾及撕心裂肺的痛楚,咬紧牙关,倏地弹起身,猛力一掌打入地头蛇后心。地头蛇踉跄两步趴在小吃摊前,虽受到的撞击不小,但并非感觉疼痛,所以他抄起小吃摊上的菜刀,刚欲反扑雷腾云之时,整个人却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几个地痞不明所以,但注意到老大的脸色惨白如纸,各个逐渐收敛笑意。其中一人戳了戳老大手臂,惊人的一幕就此发生——地头蛇的身体里,仿佛发出接二连三的闷响,酷似拧断筋骨的动静,刹那间,地头蛇全身骨节崩裂,犹如剔了骨的冻猪肉般,化作一滩血水烂肉。

此刻不止是地痞心惊胆颤,百姓们抱头鼠窜,街道间鸡飞狗跳乱作一团。

一名地痞吓得当场尿裤子:“啊啊啊啊!——救命啊,是是是碎心掌!——”

“大伙快逃命啊!此人是天煞魔雷少主——”

何夏还未看清地上是什么破烂东西,雷腾云已将她揽入怀里,禁止她回头细看。

何夏顿感重量压下,急忙站稳脚跟扶住他的身体。何夏有所不知,雷腾云在毒法时运功等同自我毁灭。

此时,慧净逆人流赶来,指尖运力,点上雷腾云腰部上的三处缓疼穴位。

他拉过雷腾云的手臂扛于肩头,即刻将重量转移到自己身上,随后肃然道:“雷少主已暴露身份,处境危险,速速返回少林。”

何夏只知晓街上乱得不像话,百姓们奔走大喊“杀人魔来了,灭顶之灾”啥的,她傻乎乎地应了声,架起雷腾云另一边手臂,十万火急向山林走去。

“师叔,雷腾云为啥一直吐黑血?”何夏神色不安,揪起袖口帮他擦了又擦,半边衣袖已染成黑红色。

“蛊梵毒掌属于阴寒之毒,不但与雷少主所学碎心掌相冲相克,且与绝大多数武学亦是相互抵制。”慧净见何夏一脸迷惘,又道:“简而言之,水火不容。”

何夏拧起眉:“我以为他说笑,难道他真会死?”

“只要配合易筋经、洗髓经加以治疗,死到不至于。不过,武功尽失则是必然。雷少主乃碎心掌唯一传人,可惜了这一身好武功。”慧净对少林武学融会贯通,一利一弊皆知晓。

何夏没啥想说的了,爹曾说过,习武之人一旦武功尽废,尤其是那些掌握高深秘笈的武学人士,简直生不如死。她心里挺堵得慌。

“雷少主方才为何会使出碎心掌?”慧净颇感不解,雷腾云应该最了解自身的状况。

何夏抓了抓耳朵:“我被流氓给围了,他好似是打了那个坏人头头,后来,那个头头就消失了,地上好多血,街道也开始乱七八糟,具体知晓咋回事我不知晓……”

听罢,慧净反而松了口气,毕竟碎心掌太过血腥,震碎其奇经八脉、五脏六腑。雷腾云难得仗义出手,算是功德一件,他默默替亡者超度,善哉善哉,来世本分做人吧。

“咳咳,坐下……”雷腾云终于从昏昏沉沉中缓过劲儿,他依树而坐,何夏见他坐都坐不稳,坐在他身旁当支架。

她掏出小手绢替雷腾云擦汗擦血:“喝水不,我去弄点。”

雷腾云低沉地应了声,一点不见外。

何夏向慧净师叔借来钵盂,而后跑步打水。

雷腾云望向何夏忙碌的身影,别说,娶回家当媳妇也不错。

他揉了揉胸口,无意间看向慧净那边,慧净似乎也在凝望何夏。

“喂,她是女人。”

“贫僧知晓。”

“别惦记,我要了。”雷腾云的口吻相当霸道。

慧净微怔,不知是男人也有直觉,还是自己表现得太过明显,总之令他很尴尬。

“贫僧乃出家人,雷少主莫误会。”

“最好是误会。”雷腾云话里话外颇带警告之意。

慧净从容一笑:“何夏是一位质朴善良的女子,望雷少主善待她。”

雷腾云睨了他一眼,向来对俗世漠不关心的慧净,还是动了那么点凡心。

何夏捧着钵盂,风风火火返回,发现雷腾云的脸色已渐渐好转,她笑盈盈地递上溪水,可雷腾云非但不感谢,还摆出一幅臭脸。

“你干啥瞪我?”何夏不明所以,莫非又犯病了?

雷腾云不予回应,抄起钵盂一饮而尽,随后合起双眸,养精蓄锐。

何夏见他一时半会儿不打算赶路,走到慧净身旁,小声关切道:“师叔也渴了吧?你等等我,我再去打水。”

“不必,我不渴。”慧净拉住何夏起身的动作,莞尔一笑:“歇会儿吧。”

“喔。”何夏确实感到脚酸,一屁股坐回慧净身边。

慧净并未与她再交谈,打坐念经,进入与世隔绝的境界。

何夏双手托腮侧目相望……坐禅也这般有气势,斯文又好看,嘿。

“你给我过来。”雷腾云拍了拍腿边的空位,震得草地颤三颤。

“……”何夏瞥了他一眼:“就不,我就不愿意挨着你!”

雷腾云突然扬起拳头吓唬她,何夏缩了缩肩膀,忽忽不乐、慢吞吞地爬到他那边,当还有三步的距离时,雷腾云一把攥住她手腕,“助”她快速抵达目的地。

何夏给了他一拳:“你当我布偶咋的?!扯来扯去不会疼啊?!”

雷腾云愠怒不语,按下何夏弯曲的膝盖,一侧身垫在头下当枕头。

“……”何夏对着他额头上方挥空拳,真未见过此类脸皮厚中又厚的怪胎,别人高不高兴他完全不关心,自己乐意就行。

何夏打个哈欠,一仰头靠上树干,有功夫骂他还不如睡觉。

可她刚闭眼迷瞪了一会儿,一块异物塞入她嘴里,她舔了舔嘴唇,据口感证实,还是雷腾云从她那抢走的那包关东糖!

“对了,你买了那么多零嘴,得分我点。”

“本就是给你买的。”当着慧净的面,他才不承认自己爱吃零食的事。

“呸,饭费加糖钱一共四十五两,回去之后马上还我。”何夏一点都不给他留面。

雷腾云一侧身,嘴唇贴上她小腹,咬上一口解解气。

何夏闷哼一声,狠狠拍他一掌:“等我娘来了,我立马把你的罪行全说出来,别以为我好欺负,有人能治你!”

雷腾云嗤之以鼻:“你娘武功盖世?”

何夏得意地扬起下巴:“我娘就会一招‘口吐莲花’,我爹都招架不住,更别说你了,折磨疯你个缺德孩子!”

雷腾云不以为然地扬起眸:“你们姐弟俩混进少林作甚。”

“你管呢?再说你管得了么?”何夏不屑地撇嘴。

“管不了?知晓我是谁吗?”

“当然晓得,抢吃抢喝习惯性耍流氓的混球……”

“……再胡扯,揍你!”雷腾云压低她脖颈,又恐吓又瞪眼。

何夏朝他做鬼脸:“你不疼了是吧?又开始嚣张了是吧?下次再管你死活我就不姓何!”

“……”雷腾云垂下手臂,碰了她嘴唇一下。

“?!”……何夏捂住双唇,下意识看向慧净,幸好慧净师叔合目打坐。

雷腾云顺着她的视线睨去,扭过她脸颊,正色道:“我警告你,眼里只能有我。”

何夏忽闪忽闪长睫毛,打掉他的手指:“废话!你捏着我下巴也看不到别人!”

雷腾云无心跟她斗嘴,总之一句话:只要是他认定的人,管她愿不愿意,插翅难飞。

……

然而,世事难预料,不久的将来,他会因某个无奈的理由,亲手放飞这只百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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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九章 ...


返回少林寺途中,天煞派一干魔众焦急寻来,无不对雷腾云嘘寒问暖,而后前簇后拥围在他四周,火速返回少林疗伤。

何夏吐了口气,忍不住与慧净发牢骚:“他就是让人给惯的,比我还没德行。”

慧净轻声一笑:“受宠是种福。你也是有福之人。”

何夏一脸沮丧:“如今爹娘不在身边,雷腾云隔三差五找我麻烦,弟弟来不来要对我动家法,我的好日子倒头喽……”

慧净但笑不语,缓步前行。

“师叔为啥要当和尚?”

“使命吧,上苍自有安排。”慧净从不怨天尤人,轮回成人,自有它所扮演的角色。

“你就没想过娶妻生子么?”何夏认为慧净师叔念佛吃斋有点浪费。

慧净笑容微敛,摇摇头:“当有一日面临生死,悲痛将留给亲人。心有不忍……”

何夏心里沉了沉:“师叔想得真远……不会觉得累么?”

“累,活着本就累。不愿死,只因心中有所寄托,各有各牵挂吧。”慧净潜心修佛多年,想法依旧单纯——用大善之心感化世人,即便只要能将一名恶人导入正途,他便无憾。

何夏似懂非懂地应了声,玩笑道:“等我百年之后,师叔别忘了帮我超度哦,我也当当小仙女去,嘿嘿……”

慧净并未回应,但已将这句有口无心之戏言,记在心里。

……

待进入寺院,何夏先跑回卧房取出一张包袱布,冲出房门,直奔雷腾云所住小院而去。

何夏一进院,见一个个大麻袋屹立墙角。先是搓了搓手心,摊开包裹布,跟土匪扫荡村镇似地,大把大把抓糖捧干果,分给弟弟和师叔!……当然还有自己,这么重要的事可不能忘。

此刻,天煞派弟子都挤在雷腾云屋子商讨派中事宜,雷腾云听到院内有人走动,不用看也知晓是哪只小耗子。

“少主,属下还是留下陪你,派中有右护法照料不成问题。”左护法不愿离开雷腾云,虽然少林寺面子大,但毕竟非自家地盘,更何况天煞派仇家满天下。

雷腾云扬起一指噤声:“明日启程。”他发出不容反驳的命令。

雷腾云向来说一不二,属下们自是不敢违背,唯有异口同声领命。

门外传来一阵嘈杂……只听何夏哇哇大叫。

“小和尚,胆敢动我天煞派的东西?!找死啊?!”

何夏当场被擒获,魔众顺手把她挂在树杈上,听候少主处置。

“这是你们少主答应给我的那一份儿,放我下来……”何夏俯瞰地面,吞了吞口水,虽然有点怕,但依旧抱着装满零嘴的包裹不松手。

雷腾云拧起眉,阔步迈出门槛,一行人随后跟上。

何夏挂在半空随风飘曳,眨眨眼与他对看。其他人则在一旁嘲笑小和尚馋嘴没出息。

雷腾云见属下对何夏毫无尊重之意,神色大不悦,抬脚挑起一根树杈,而后面朝一干属下,如私塾先生般指向何夏脑门,郑重道:“这女人日后姓雷。”

语毕,他甩出树枝,“咚!”的一声,踹上房门。

院中顷刻呈现一片死寂。

一群人呆若木鸡,大眼瞪小眼外带金鱼眼又傻眼,终于发现这小和尚眉宇清秀、不长胡子、没喉结?!……少主方才说此女子日后姓雷,少主且是雷家独子,那便是?!……

紧接着,十几名壮汉猛地回过神,噼里啪啦跪倒在何夏面前——

“属下叩见少主夫人!”

“……”何夏怀抱包裹布,悬挂枝头,一阵冷风吹过脖颈子,瞬间僵化。

左护法反应快,踢了身旁魔众一脚,魔众屁滚尿流爬到何夏脚下的位置,用脊背拖住何夏的脚底板,低声下气道:“您踩稳您踩稳,小心贵体。”

而方才将何夏挂在树杈的那厮,大脸吓绿,作揖磕头,连连求饶:“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多有得罪,还望少主夫人在少主面前替属下说说情儿啊……”

“……”何夏持续呆滞。

都中毒了?咋回事?

于是乎,何夏在几人小心翼翼地搀扶之下返回地面。

“您不去见少主了?”左护法见她径直向远门走去,不由温柔询问。

“我是来拿零嘴的……”何夏摇摇头,迷迷糊糊地回话。

“哦,够吃吗?属下替您全搬去房里?”

“……”何夏仰视五大三粗、笑比哭更狰狞的一堆怪人……娘啊,越看越可怕,她不由打个冷颤,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魔众们再次齐刷刷行半跪礼,毕恭毕敬目送飞奔而去的未来少主夫人。

※※※

“风风火火作甚?”何尚不慎与姐姐撞了个满怀。

何夏气喘吁吁地拉住弟弟:“咱,咱们快逃吧……”

何尚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先将姐姐带回屋,倒杯茶递给她:“又怎了?”

何夏咕噜噜喝完,一抹嘴急道:“天煞派那些人肯定疯了!往日对我横眉冷对,今日竟然对我嬉皮笑脸的!还给我磕头,简直太恐怖了——”

何尚抿口茶,不急不缓道:“这有何奇怪,你不是告知我,你与他们少主一见钟情吗?做属下的自然对你以礼相待。”

“?!”……她说过这种话?!

何夏静下心,低头揪衣角,没错,她是说过喜欢雷腾云,可那会儿弟弟要跟雷腾云拼命去,她没法子了才信口胡诌……而此刻,坦白告诉弟弟吧,弟弟又要按照染指罪与雷腾云厮杀,但雷腾云的武功绝非一般二般的强大;不说实话吧,误会便越来越深,嫁给雷腾云等同受尽蹂躏与奴役。话说她脑子还没芝麻粒大呢,干啥总要让她赶上这般复杂的选择题。

何尚打开包裹,剥开一块糖,有姐也不错,吃喝都不忘给他捎回一份。

“莫担心,只要雷腾云真心待你,你也喜欢他,我会帮你与爹娘解释。”

“……”不是不是那样的。

“听爹讲,廖家虽行商多年,但祖上曾辅佐过前朝皇帝,也算,自会通情达理。”

“……”真的么?她更喜欢斯文人,相当嫌弃蛮横不讲理的雷腾云。

“啧啧,咱家何夏也成香饽饽了。”何尚边砸核桃边调侃她。

“……”第一次在受到表扬之后,感觉压力很大。

“方丈爷爷跟你聊啥了?”何夏趴在桌上,郁闷之余不忘嗑瓜子。

提起这事,何尚叹口气:“方丈问我愿不愿代表少林寺去参加武林大会。”

“嗯?打架去?”

“不是,武林盟主邀请皇上观战,缺少一名讲解战况的书生。”

何夏一下子来了精神:“啊!我也要去,可以见到皇爹啦!”阔别三年,可想他了。

何尚做了个“嘘”的手势:“麻烦就麻烦在这,方丈并不知咱何家乃皇亲国戚。如今咱俩暂住少林避难,爹不愿让皇爹知晓此事,否则咱们住在宫中就好。”

何夏捂嘴点点头,很配合地小声嘀咕:“你说这事,爹是皇上的亲弟弟,为啥两人不像咱俩这么亲呢?不过吧,我发现皇爹跟娘倒是聊得来。我告诉你,有一次,我看见皇爹给娘塞了一大摞银票,足足有这么厚……”何夏比划个小一寸的高度:“娘美滋滋的收了。”

“……”这不显而易见,你们娘俩都惹人喜欢呗,还问?

何夏一转身歪倒在床:“我也想见识见识大场面,要不你就跟方丈说咱们随行提包袱,挤在人堆里凑热闹行不?”

何尚思忖片刻,他主要便是担心何夏闹出乱子,别看她此刻老实巴交挺乖,但凡遇到点新鲜事立刻化身一匹撒欢的小野马:“我再想想……何况你如今的身份也不适合参加武林大会。”

“为啥?”

“江湖中门派众多,其中大半与名门八派貌神离合,据方丈分析,当日必有唯恐不乱之人前来搅局,所以方丈才希望派几名能说会道的人士稳住大局。而搅局者当以北狱山天煞派、西狱山御媚派为首。其他小派就是起哄。”

“这样啊,那姐不嫁雷腾云了!咱姐弟俩一条心,一同抵制捣乱的坏人们,吼吼——”何夏总算抓到一个正当理由,求之不得啊。

“谁说我站在名门八派一方了?我支持的是朝廷,你别抽风。”

“……”一激动忘了,他们一家不是江湖人。

“那武林大会啥时候举办吖?”

“春节前,没准那时爹娘已来接咱们,时间宽裕到时再议。”

语毕,何尚翻开书卷,显然拒绝再闲聊。

何夏喟叹一声,面朝墙壁冥想……天大地大,忽然之间却没她何夏歇脚的小旮旯。她如今也不奢望非要找个爹那般的好男人,管它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她坚信,嫁给谁都比跟着雷腾云过日子强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