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久沉默不语,目光凝视在她受伤的脚踝上,关切道,“脚还疼不疼?需要请郎中吗?”
寒若慈怔了怔,急忙将裸脚塞进被褥中,坦言道,“孟晓柯已帮我治疗过,一觉醒来疼痛舒缓不少,此刻已无大碍”孟晓柯准备进门,但听得他们在交谈便站立于门后等候——“孟晓柯又不是你何人,日后莫再麻烦人家,有事唤为师办便可”石久语气中带出微妙的不悦,声音不大不小却足够令孟晓柯听得一清二楚。
寒若慈这才反省自己与孟晓柯之间有多随便,随之言听计从的应声,“徒儿知晓了,日后定对孟晓柯以礼相待”孟晓柯疲惫的靠在门边,他感觉自己越来越多余待在这里,连他都觉得自己很碍眼。
寒若慈见石久打算抱她起身,顿时婉言谢绝,“不劳师父相助,徒儿可以自己走”石久到未勉强,他点头浅笑,“你可要小心行走,莫让为师担心”语毕,他先行走出房门,一侧头看向门外沉默不语的孟晓柯,故作歉意道,“方才未打招呼便独自离开,只是有些担心若慈的伤势,失礼了孟兄”孟晓柯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应该的,你若不走我才会觉得奇怪”寒若慈试走了两步,脚踝传来隐隐的疼痛,她听到孟晓柯的声音,已把前一刻的宣言忘得一干二净,她习以为常的喊去,“孟晓柯还不快进来扶我,莫非你让我一蹦一跳的下楼吗?”
孟晓柯刚要进屋,但注意到石久闷闷不乐的表情,于是抽回脚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你蹦出来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对你名声不好”“……”寒若慈微张开嘴,半天未反应过来这话居然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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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蒙拐骗

石久似乎很满意孟晓柯的回答,扬唇浅笑先行下楼,孟晓柯心事重重的跟随而下,但一想到寒若慈因行动不便若再滑倒……不由频频回头张望。
过了许久,寒若慈一脚深一脚浅的艰难走出,虽就几步路,却疼得满头大汗,她手扶木栏拭去汗珠,不经意掠过孟晓柯的脸颊,他正仰视楼上注视自己,寒若慈发现他额头依旧红肿一片,好似也不曾处理过……她不禁俯视楼下,不悦道,“你额头还未上药吗?”
“啊?什么额头?”孟晓柯不由自主摸摸脑门,顿时龇牙咧嘴的拧成一团,他轻柔脑门,心不在焉的回应,“我没事啊,你以为谁都跟你那般禁不起摔打啊——”“不识好人心”寒若慈轻哼一声撇开头,手抓木围栏一蹦一蹦向台阶下跳去,孟晓柯蹙眉关注,不由用胳膊肘顶了石久一下,“你去扶她吧,再摔下来就麻烦了”石久经这提醒,才漫不经心的扫向楼梯一眼,其实,他从未主动照料过哪个女子,或者说,从未迁就过哪个女人。
他不耐烦的出口气,放下茶杯迎上楼梯,随之生硬的抓起寒若慈手臂,毫不怜香惜玉的向楼梯下拽去,寒若慈原本慢慢走还不觉得太疼,这会被他一拉反而加快了步伐,她下意识的用力甩开,石久顿感手中一空,质疑的目光落在寒若慈脸上,寒若慈知晓自己举止唐突了,欠身行礼,“徒儿怎可劳烦师父相扶,您大可不必担心我”石久压住眸中不快,先发制人道,“你是我徒弟,为师若不想管你,又何必千里迢迢来寻你?”
寒若慈内疚的垂下眸,求救的目光不由看向孟晓柯,孟晓柯见两人僵持不下,开口不是,不开口替她解围好似她会一直看着自己,孟晓柯举棋不定的挠挠头皮,即刻热情呼唤,“圈圈她师父,快下来陪我喝酒,一人好无趣啊”石久嘴角掠过一丝快感,见火候差不多了,不打算再为难寒若慈,应了声走下楼。
寒若慈渐渐舒缓气息……她不是该对师父更感亲切吗?为何每每对上师傅的眼神总是想避开,好似有张格格不入的屏障竖立彼此之间,令她不寒而栗……
待她终于坐到饭桌前,却早已无了食欲,她没精打采的一颗一颗咀嚼米粒,而身旁的两人谈笑风生、喝得好不痛快。
石久似笑非笑的将酒杯抵在唇边,随之睨向寒若慈面孔,这似乎是自己初次认真看她,却不禁多看上几眼……寒若慈弯长的睫毛微微低垂,柔情绰态,她或许算不上绝色倾城的美女,但,不施粉黛的肤色仍是白皙润泽,清雅的素容透出几分若隐若现的媚情,可谓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
孟晓柯并未注意石久的目光,正一杯又一杯喝得起劲,他似乎有意将自己灌醉,可自己偏偏像个无底洞,喝多少坛依旧清醒如初,他见身前酒坛已空,大声叫嚷着叫店小二再抬过一坛,寒若慈心烦生厌的踢了他一脚,命令道,“你喝了三坛了,即便你是海量无底,但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孟晓柯怔了怔,“不要酒了,结账!”
此话一出到令寒若慈有些惊讶,因她只是习惯性的说教,而他从来就未听过话。
“今日很听话嘛”寒若慈笑盈盈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他盘中,解说道,“鱼肉滋补”孟晓柯注视盘中的大块鱼头,顿时推开盘子,“我不喜欢吃鱼,刺太多”寒若慈眨眨眼,将盘子拉到自己面前,剥开鱼皮,用筷子一根一根挑鱼刺,这一幕自然落到石久眼中,他见寒若慈紧抿双唇,一副认真仔细的模样,又掠过孟晓柯不以为然的神情,好似她为他做任何事都如此自然。
“好了,都挑干净了” 寒若慈将盘子递给孟晓柯,孟晓柯夹起鱼肉左右翻看,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认真度,寒若慈表情一冷,欲抢回盘子,“罢了,不吃算了”孟晓柯在她扯走之时一下夹起鱼肉塞进口中,摇头晃脑的大口咀嚼,忽然觉得这鱼肉味道还不错,于是,他厚颜无耻的指指未动几筷子的红烧鱼,“把刺都挑出去,我还想吃”不等寒若慈答应,他自顾自向店小二招手,“再上一碗米饭”“……”寒若慈虽表情不悦,但心里到挺高兴,至少他不再只顾喝酒糟蹋身体。
“你们慢吃,我先回房休息”寒若慈有一搭无一搭的点点头,孟晓柯见石久快步离去,后知后觉反应到自己又行为过火,此刻,寒若慈又将新挑好的鱼肉摆放在他面前,孟晓柯生硬的推开盘子,还觉得不够狠,又将口中的鱼肉渣子一同吐出,故作反胃状皱眉,“好腥啊,不吃了不吃了——”寒若慈不明所以的眨眨眼,辛辛苦苦挑好的鱼肉被他嫌弃到这种地步,她生气的摔下筷子,“你方才还说好吃,真是反复无常!”
孟晓柯板下脸,不讲理的反驳道,“我一开始就说不吃,你非要逼我吃,这会到怪起我了,你才是反复无常”“不可理喻!”寒若慈气得站起身,伸出手指又懒得跟他吵嘴,索性愤怒转身,但脚上又有伤,只得步履蹒跚的向楼梯走去——孟晓柯见她艰难前行,伸头探脑的看向二楼,断定石久的房门紧闭后,急忙追上寒若慈,一弯身把她横抱在怀中,不等寒若慈挣扎,他率先开口,“我只是看你走路太慢影响其他客人上楼,没别的意思”说着,他三两个箭步蹿上楼梯,将她稳妥的放在门前,二话不说便钻进旁边的一间屋中。
“……”寒若慈对他所作所为简直到了消化不了的地步,不过她也隐隐察觉到,孟晓柯好似在刻意疏远她。
她黯然伤神的静静走入房中,或许只有孟晓柯真正离开后,她才能归于平静。
====================================第二日清晨石久敲响了孟晓柯的房门,因此地为丐帮领土,不宜久留。
孟晓柯无精打采的打开房门,微黑的眼圈带出少许疲倦,他睨了石久一眼,以为他是为昨晚之事兴师问罪来了,双手一摆强辩道,“你刚走我就上楼睡觉了,何事都未发生”“呵,我又未问你,你这般急于解释做何?”石久自在的依在门边,“该上路了,早日将若慈送回百香岛我便放心了”孟晓柯点头赞同,“也是,省得夜长梦多”说着,他跨出房门,“我在楼下等你们”石久见他两袖清风,故作关切道,“你不用回住所取随身行礼吗?”
孟晓柯注视自己一身干净的衣着,扬声一笑,“我是乞丐啊,你何时见乞丐带着行礼四处讨饭的?哈哈哈——”“……”石久挪步欲叫醒寒若慈,但指未触门已缓缓打开,寒若慈因伤痛未愈一夜浅眠,自然也是一副未睡醒的疲惫模样,她欠身行礼,“师父早”石久见她脸色欠佳,质疑道,“要赶路了,你能正常行走吗?”
“应该无大碍吧” 寒若慈勉强的点点头,只听客栈门口传来孟晓柯的叫喊声,“圈圈快下来,有好东西给你看”寒若慈好奇的大声回应,随之急扶木栏下楼,石久本想扶她,但想到昨晚闹得不快,不急不缓跟随而行,他们双双走出客栈大门,见孟晓柯一手牵一根马缰,随之将其中一匹马的马缰递给石久,寒若慈发现两人都有马骑,莫非让她一人跑着?
“我……”寒若慈率先看向孟晓柯,孟晓柯故作理所当然的指指石久那边,“你又不会骑马,跟你师父同骑一匹吧”“……”寒若慈排斥的皱起眉,未等推辞已被石久一抄腰抱上马背,不过,他从未与别人同坐过一匹马,感觉又小又窄极为不适。
寒若慈默不做声,顿感尴尬的紧靠马颈处,试图拉出彼此间微小的缝隙……她为缓和这别扭的安排,朝并排而行的孟晓柯问去,“你从何处弄来的马?”
孟晓柯得意的咧嘴一笑,“昨天那几个贼人留下的,掌柜说送我了”“我怀疑是你强要的”“一半一半,哈哈——”“……”寒若慈因时侧坐,小心翼翼的看了石久一眼,不得不说,师父属于格外耀眼的那种男人,白皙的皮肤比女子更为细腻,精致的瓜子脸上笼罩一层冰冷且鬼魅的气息……好似再柔和的日光触及到他冰艳的脸孔上时,也会瞬间失去温度。
石久微垂眸,扬起嘴角浅笑,“对我很好奇?”
“……”寒若慈一怔,慌张的看向前方,“师父能否告诉徒儿……几日可到达百香岛?”
“若顺利话,二十日内便可到达”寒若慈好似自言自语的向往道,“虽我对百香岛已无印象,但听名字该是个美丽的地方”“百香岛群山环绕,得名百香只因岛主叫沉百香”石久显然在否认她的认知。
“你们是那孤岛上的子民?”孟晓柯费解的抢过话,山石众多之地该如何过活?
石久不以为然的扬起唇,随口敷衍道,“非也,此岛只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般鸟语花香,而且没有岛主的应允是不可擅自上岛的,岛上山洞、穴道达千万,不乏隐匿武林高手在此练功、修行,岛主沉百香会为高手们提供食物和淡水”孟晓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反而来了兴趣,“哦,看来我见识尚浅,到未听过有此种神秘之岛,这次到要开开眼界了”寒若慈此刻欢喜不起,沉闷的垂下头,“师父,那咱们上岛做何?也去练功习武吗?”
“岛主沉百香是为师的朋友,她或许可以助你早日恢复记忆”石久早已精心策划了骗局,既然假信函中已指出百香岛,正巧又是魔教的领地,将计就计上岛,待两人上岛后,便由不得寒若慈不乖乖听话。
寒若慈喜出望外的甜甜一笑,“那咱们快些去百香岛吧,徒儿迫不及待想恢复记忆”孟晓柯察觉石久此番话中有前后矛盾之处,但想到他或许是给寒若慈吃宽心丸,便不动声色的继续前行,他喃喃道,“那就是要坐船了……”
寒若慈看他独自发愁,不失时机的嘲讽道,“莫非你晕船?”
孟晓柯愁眉苦脸的揉揉肚子,“那到不是,我经常坐船四处跑,自然知晓船上大多缺酒少粮的,人多嘴杂又憋闷”寒若慈沉下脸,“哦,原来你是在为吃喝玩乐而苦恼”“……”孟晓柯见城门已在前方,急忙打岔道,“出了城便劳烦意然师父带路了”石久斜眸掠过一丝阴寒的笑意……即将走出丐帮总坛领地,之后便进入魔教领土,一旦到了百香岛,任由孟晓柯三头六臂自是插翅难飞。
与此同时,丐帮总部内——大德叔在丐帮史书屋内奋斗、翻阅一夜,终于找到关于寒若慈的蛛丝马迹,他手捧书卷欣喜若狂的奔向孟晓柯卧房,边跑边推开房门,“侄儿,侄儿啊,好消息啊,寒若慈原来便是传说中碧莲洞天……”大德叔惊见屋中空空如也,被褥整齐摆放,心想那臭小子跑哪去了,这等好消息要尽快联系上孟晓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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驱羊战狼

石久载着寒若慈诱引孟晓柯策马奔驰,天擦黑之际已进入暗藏魔界弟子的密林中,魔教弟子喜阴冷寒气之地,门下弟子大多善用毒、陷阱、暗器、诱饵,即便不露真身便也可伤敌人于无形之中,称为魔,自然有魔鬼般变化莫测的阴毒手段。
石久虽是一帮之主,但认得他庐山真面目的弟子却寥寥无几,所以,他此刻也须小心提防周遭的埋伏。
孟晓柯最厌烦阴郁且弥漫雾瘴的森林,丐行天下大摇大摆走四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丐帮与寻常百姓无异的生活方式,由于丐帮帮众分布极广,眼线甚多,耳目灵通,故在搜集敌情,传递讯息方面颇有所长。凡是正式入门的叫花子皆属丐帮,除强济弱,重诺守信,为江湖上正门大派。
马蹄小心翼翼的踩踏在堆积交错的落叶上,时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冥音……夜晚渐渐转凉,寒若慈遥望漫无边际的密林深处,不由搓搓发凉的双臂……一件硕大的黑色披风从她脊背处盖来,寒若慈一怔之际,石久已松了手,她下意识抓住即将脱肩的披风系带,随之抬眸向石久抛去致谢的浅笑……石久似笑非笑的点点头,他这么做只是尽量避免节外生枝罢了,魔教弟子若发现队伍中有个漂亮女人,难免不生邪念……石久有意无意瞥向一副警惕神色的孟晓柯,明知故问道:“孟兄是在提防魔教偷袭?”
未等孟晓柯回应,寒若慈先是一惊,想起魔教红魔与孟晓柯交手时的心狠手辣,她忧心忡忡的询问道:“师父,此处为魔教领地吗?”
“魔教门徒多如潮虫,哪阴哪冷便往哪钻”孟晓柯接过话,提起腰间酒后喝了一大口,随手递给石久,热情道:“要不要喝点酒去寒气?”
石久眸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火,推手谢绝:“我虽非武林中人,但对魔教与丐帮结怨之事略有耳闻,以我这旁观者的角度看去,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是世间不变的法则、孰是孰非似乎还未争论出结果”
孟晓柯一听此话颇为激动,反驳道:“魔教只会做些鸡鸣狗盗、暗地放箭的无耻之事,是男人就该站出来兵刃相见拼杀个你死我活,一派全是藏头露尾的孬种!”
石久不动声色的扬起唇,与丐帮之人争论无休,简直浪费口舌。
寒若慈见两人一语不和气氛僵持,又见孟晓柯抿唇闷闷不乐,急忙伸出手臂指向孟晓柯为他分散注意力:“我冷,我要喝酒取暖”
孟晓柯收敛烦闷情绪,边将酒壶递给她边打趣道:“就你那点酒量抿一口就好,别一会喝多从马上摔下去啊——”
“……”寒若慈没好气的接过酒壶,顶在鼻子边嗅了嗅,辛辣的白酒味极为浓重,或许对孟晓柯来说如甘露般甜美,但她却认为这是穿肠毒药,她屏住呼吸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小口,一股强劲的苦涩充斥口腔,她强忍住不适硬生生咽下,顿时双腮泛红发热,孟晓柯不怀好意的注视她许久,待她因坚持不住轻咳一声时,他顿时幸灾乐祸的扬声大笑,“早说你不会喝,还非要逞能,你若真那么冷,我把外衣脱下来给你穿”说着,他便解开腰带欲脱下外衣。
“免了吧!一身酒气的衣衫谁稀罕”寒若慈拧上酒壶盖抛到他怀中,虽她依旧冻得瑟瑟发抖,但孟晓柯也不过穿了两件衣衫。
孟晓柯只是觉得森林中阴寒,其实到未觉出冷,不免察觉女人的体质相当脆弱,随之担心道:“你要加强锻炼啊,这身子骨怎受得了山洞的阴冷”
寒若慈显然惧怕寒冷,她一皱眉,不禁给你自己鼓气道:“我适应能力很强,应该无事”
孟晓柯本想再唠叨点话,但石久一直处于面无表情的安静中,他欲言又止的坐直身体,将那些关于叮嘱的废话烂在肚子里。
这时,两匹马儿突然停止前行的脚步,动物对危险的敏锐度比人类还要强……渐渐的,马匹隐隐呈现出因惊慌传递而来的颤抖,石久与孟晓柯与此同时双双察觉到细微异样,孟晓柯灵敏的听觉即刻动用,静静聆听林间诡异的动静……石久则是一派悠闲的从腰间抽出“六棱刺”,成大事者必做到心狠手辣,若魔教弟子暗藏杀机、围追堵截,他手中的刺刃自会毫不留情的扎向同门。
突然!树干顶端如闪电般交叉飞过无数个黑影,在皎洁月光的下似一群黑色的吸血蝙蝠快速滑翔掠过,随即无声无息的瞬间消失——
孟晓柯属于主动出击的类型,他仰起脖子喝下整壶酒,即刻跃马跳下,石久欲下马时,却被孟晓柯制止,他自信一笑,“我来就好了,你负责保护圈圈”
寒若慈见他急速的步伐即将淹没在密林中,情不自禁的疾呼他的名字,此刻,孟晓柯为不暴露他们的目标并未应声,但寒若慈依旧心神不宁的喊了声:“孟晓柯,不要走太远,我快看不到你了——”
孟晓柯未回头,但嘴角不由缓缓扬起,好似一丝暖流划破冰凉的林间。
“若孟晓柯不幸遇害,你会怎样?”石久冷冷的声音从寒若慈身后发出,寒若慈顿时全身一阵冰凉,她迟疑片刻,默道,“人终有一死,若死亡是他必须遭受的命运,我……我想我会哭的很伤心……”
石久眸中掠过意味深长的邪魅,“你比我想象中的坚强”
寒若慈故作镇定的平静道:“师父以为徒儿会怎样?”
石久似笑非笑的摇摇头,悠扬道:“不怎样。”
寒若慈双手合十抵在唇边,合上双眸默默祈祷——孟晓柯,你不会死,你是最强的男人。
石久已感到一小股寒气向他们这边急速靠近,他跳下马之际,一群“蝙蝠人”早已布下声东击西的虚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寒若慈抽离马背,飞身跃林消失在空气中。
而寒若慈竟然连惊叫声都未发出便被人掠了去——
石久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魔教之中,若有轻功这般精妙的弟子他岂能不知?他顿时眉头紧蹙……看来出手掠人并非魔教所为。
……
寒若慈只知自己被人悬空提起,此人身手敏捷、手臂有力,未等她求救声发出便被瞬间点了哑穴,在无计可施的险境中,她唯有安静的等待此人亲自揭晓捕自己为何缘由。她因双眼被蒙,只凭感官察觉……那人似乎扛着她进入一处狭小的空间,身体顿感急速坠落,耳边还发出清晰的树叶摩擦声。待此人落地,他粗鲁的扔下寒若慈,一只蒙住身体的黑罩即刻从寒若慈眼前撩开,她凌乱的发丝遮挡在眼前,地面上的潮湿浸泡了裙摆,她惊见洞内四壁居然是由—根根粗大盘结的树根组成,那说明这里是……地面之下?她忽然感到有些紧张,随之透过发丝隐隐约约看清眼前的男子——
男子身型矮小精瘦、尖嘴猴腮相貌丑陋,二话不说便拽去寒若慈的手臂向前方大门走去……他轻敲三声,两扇铁门向里展开,寒若慈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白光,她微眯着眼注视前方的光源,此处好似地下宫殿的通道间,门内与门外树洞景观截然不同,但只是干净罢了,诡异的气息更为浓重,土质顶棚与地层之间由粗壮的树干支撑,每隔二尺便整齐排列一根树干,正巧在树与树之间形成一道通往大厅的天然通道。
寒若慈刚在想这偌大的空场却无人把守,便听到惊悚的尖叫声划过耳际,她故作镇定的随声音来源看向树干,恍然注意每棵树上都有一个规则圆整的树洞,而把守在每棵树上的人穿着怪异,亦是与树皮相仿颜色的整套衣衫,就连脸孔也涂抹成树皮褐色,不仔细看去根本无法认出那些是活生生的人。
寒若慈辨不出声响具体从哪根树洞内发出,但显然是一名女子因突然坠落而发出的尖叫声,刹那后,果然见一个树人从树洞内托出一位女子,女子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打晕在地……寒若慈见此情此景终于明白这些人为何要伪装成树皮的模样,原来这里每棵树亦是直通地面上方,树干中央为空心状态,这些人就如乘坐升降工具那般穿梭于地面、地下,然后轻而易举掠走树下休息的过路人。
想到这,她不由抬起头,或许,师父的方位就处于她头顶之上的位置。
抓她的男子发现她伫立观察,生拉硬拽将她继续拖向目的地,寒若慈顿感脚踝扭伤被拉扯得更为疼痛,她眉头紧锁,可这些树皮人抓路经此地的百姓要做何?还有那些会飞的蝙蝠人也是他们一伙儿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