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之前不可以先敲敲门吗?”她提防着步步靠近的郝佑鸣。
“给你表演一个好玩的魔术。”郝佑鸣将一盒鸡蛋放在茶几上,叫她随便挑出两个。
乔芊神色黯然,随便取出两个递给他。
“要不要检查一下这两颗蛋?”
“不需要,开始变吧。”蛋黄在白色的鸡蛋壳里蠕动,透过灯光可以看得很清楚。
郝佑鸣笑着舔了下嘴唇,拿起两颗蛋做了个相撞的假动作,随后将两颗蛋包裹在掌心之中,故弄玄虚地说:“看好,千万不要眨眼睛,我要把他们变成‘连体蛋’。”
乔芊此刻哪有心情看什么魔术表演,但随着他聚精会神的搓捻动作,又下意识将视线集中在他的两掌之间。他捂着两颗易碎的鸡蛋,使用两根大拇指,仿佛正小心翼翼地矫正着鸡蛋的位置,连呼吸声都变得谨慎,顷刻将氛围拉入紧张的状态。
乔芊不自觉地坐直身体,一时三刻之后,当郝佑鸣摊开掌心,惊奇的一幕出现了——原本不相干的两颗鸡蛋底部完全融合,严丝合缝的,形成一个心形的形状。
“检查一下?”
乔芊接过连体心形蛋,近距离观看仍旧找不到粘合痕迹,而且可以感到蛋黄还在蛋中涌动。乔芊问他是否可以敲碎鸡蛋壳,郝佑鸣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还叫她大力敲没关系。乔芊取来一把勺子敲碎鸡蛋壳,居然真有两个蛋黄掉进水杯。
“怎么做到的?”当不可能成为可能的时候,越发想知道真相。
“再仔细看看就会得到答案,你只是暂时被双黄蛋带走判断力。”
“莫非其中一颗是双黄蛋?不对,蛋是我挑的,两颗蛋都有蛋黄。你在我没发现的情况下掉包了?”她跪起身搜找他的口袋,的确从他兜里翻出一颗完整的蛋,也就是说,他确实换掉一颗,但是很快发现调换数量不对,于是她又把放在鸡蛋盒里的其余六颗蛋都敲碎,全部是单黄蛋。先不说这只有1/8的几率,就假设她刚巧拿起来的是双黄蛋,他又将另一个换成空蛋壳,可是又怎么解释两颗蛋壳的顶端完全融合的问题?
继续在他身上追查答案,郝佑鸣则抬高手臂任由她翻找。俯瞰她的整体,她就像一只不安分的小猫,伸出小爪子东抓西挠。其实她的思路没错,何况没有哪个魔术师会去赌那八分之一的概率。
真相——蛋就是普通的蛋,而另一颗则是半颗蛋,十分完美的仿真蛋,蛋里藏有人造蛋黄,拇指推移的就是半颗蛋的边缘,边缘内侧涂满具有腐蚀性的粘合剂,在与真鸡蛋融合的过程中已经破坏了普通蛋的表壳,因此不会呈现蛋壳套蛋壳的“难看”画面。
然而,不等他弯起嘴角微笑,她的动作戛然而止,随后穿上鞋拿起扑克牌坐到床边:“很晚了,我要休息。”
郝佑鸣抿了下唇,没有向从前那样死皮赖脸的留宿,走进洗手间洗了下手,站在门边说:“如果你喜欢这个魔术可以用来替代口中吐物的表演。”
“你指的是新人魔术大赛?随便,听你安排。”见他要离开,她追加一句,“我再重申一次,第一、不能使用我的真名报名;第二、在比赛过程中,我需要佩戴装饰面具。我的容貌和姓名绝对不可以出现在报章杂志和荧幕前。”
“知道,报的是郝芊芊,你的参赛证不久后会寄过来。”
“你说什么?!在起假名之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很困难吗?”乔芊眉头紧锁。
“报名的相关手续由林依娜全权负责,我以为你们沟通过。”
乔芊拍案而起:“你以为你以为!是不是她说明天地球会毁灭你也深信不疑啊?”
“你在气什么?因为姓郝?我猜想她只是希望你赢得更多的关注才用了我的姓。”
乔芊忽然又感觉这样的争论很没意思,跳下床从他身边挤过,直接冲到厨房,打开冰箱门取出一大桶冰激凌降降温。
这不明摆着吗?即便行凶事件由林依娜一人策划也不会对她构成任何威胁,因为她是郝佑鸣的左膀右臂,尤其在商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损人利己是正常的伎俩,何况这件事除了自己受到伤害之外与郝佑鸣没有半毛钱关系,所以他没理由为了她和林依娜闹矛盾。
郝佑鸣见她往嘴里大口大口塞着冰激凌,抿了口咖啡,翻了翻晚报,看她还在拼命吃,说:“小心闹肚子。”
乔芊眼角一横:“不用你操心。”
郝佑鸣欲言又止,合上报纸走出餐厅。
走上回廊,与前来觅食的程露锦相遇。程露锦扬手打了声招呼便拐进厨房,可进去还不到十秒钟又急匆匆地追上郝佑鸣:“乔小姐她……眼中含泪。”
听罢,郝佑鸣疾步返回,步伐又停在厨房门前,转过身面朝程露锦扯了下嘴角:“冰激凌吃太猛或许冻到牙床,叫她早点睡,晚安。”
语毕,他绕过程露锦身旁,径直走向地下工作室。
…………
轰鸣的电钻声贯穿在偌大的工作室之中,汗水顺着他的脸颊噼噼啪啪地洒向地面,脑海中浮现出高烧不退的夜晚,乔芊几乎彻夜不眠照顾他,可他都做了些什么,理所当然地接受着一切,到最后连一句表示感谢的话都没有。
遇到他这种翻脸不认人的男人,她一定感到既委屈又难过。
乔芊,对不起。

第四十章

经过一个月的封闭式练习,乔芊已经可以熟练地做些简单的牌技花式。不过也为此付出血的代价,指肚磨破皮,指关节被锋利的扑克牌无数次划伤又结疤,她的十根手指上贴满胶布和创可贴,就连拿筷子都费劲。
“你不要这么拼命嘛,我都快看不下去啦。”程露锦寸步不敢离开郝宅,除非郝佑鸣收拾行囊返回大西洋城,这是婆婆的命令。
乔芊笑而不语,千年的姑娘熬成婆,她不努力没人能替她努力。
程露锦慢条斯理地涂抹着指甲油,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真佩服你。”
“你才穷人家的。”
“啧啧,一提钱你就变脸,我不是说你家境贫寒,而是相对郝家而言算不上有钱人。我也是穷人啊,记得刚嫁入郝家那阵子,婆婆就我叫‘没钱的小护士’。”程露锦出自医学世家,家庭条件相当不错,可是人人羡慕的美白富在郝家人面前无疑成了贫下中农。
“你婆婆好势力。”
“起初我也受不了,但相处久了发现婆婆讲话就那样,其实没恶意。”程露锦凑到乔芊身旁,谨慎地问,“喂,你和你师父……我家鸣鸣吵架了?”
“为什么这样问,再者说你不是希望我们吵架吗?”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变成情侣,从没说过不能做朋友,你俩这么一闹矛盾弄得家里气氛怪怪的,好像都是我的错一样。”程露锦自然不愿见到郝佑鸣少言寡语的样子,而且明明坐一桌吃饭谁都不理谁很尴尬啊。
“我们没有不说话,他教我什么我就学什么,教完就去忙他自己的事,林助理这一走许多事都要他亲力亲为,你没发现他最近很少待在别墅里吗?”
“发现了啊!所以我在反省,猜想鸣鸣是不是烦我又不好意思直说。”程露锦侧头看向站在门外的钟玄德,“钟先生,你怎么看我?”
钟玄德就跟没听见似的,站在墙边一动不动。
“看吧看吧,除了我老公没人喜欢我。”程露锦沮丧地嘟起嘴。
乔芊见她一脸难过,安慰道:“别怪阿德,他出于职业习惯嫌少与人交谈,我就挺喜欢你,喜欢你的个性,直来直去挺好的。”身处复杂,贵在简单。
“我老公也常这么说,可是婆婆不喜欢,骂我做人不够圆滑特别嫌弃我!”程露锦哀怨地看向远方,“婆婆还说,我如果遇到好男人可以改嫁,不必替他儿子守寡。”
“如果不是在说气话,我觉得老人家倒是挺开明的,何况你刚满三十岁,大好年华何必浪费。”
“你还小不懂我们大人的事,当你真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即便寂寞也甘愿为他守。”她快速眨眨眼,“何况你叫我倒哪去找到比我老公更有型更霸气的男人?”
“只要你开心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总体而言你是幸福的,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十年。”乔芊盘腿坐在沙发上整理扑克牌,不小心碰到手指上的伤口,十指连心,疼得眯起眼。
“哎呀你就休息会儿嘛,又没人拿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威胁你。”程露锦从她手中夺走扑克牌,忽然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有件事我决定向你坦白,不过这样说也是为了保护你的生命安全,你千万别生气哦。”
“你在你婆婆面前说我很丑什么的?”
“你好聪明耶!是的是的,婆婆问你的容貌年龄,如果我照实说肯定会惹得婆婆雷霆大怒,所以我就说你是满脸麻子身材臃肿的丑八怪,至于杂志上刊登的照片,我告诉婆婆那是修片效果与本人判若两人,婆婆听到这些连你的名字都没问就愉快地挂上了电话。”程露锦双手作揖,“对不起。”
乔芊不以为意地摇下头:“你就不怕林助理出卖你?”
“她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管的了这些,而且我婆婆目前根本不接她的电话,她想拆穿我都找不到机会啦,只要鸣鸣正式接手家族事业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程露锦取来药箱帮她处理指骨上的划伤,见这一双漂亮的手指被纸牌毁得惨目忍睹,不由心疼的吹了吹,“正值最爱臭美的年纪,你对自己可够狠的下心呀。”
乔芊无谓一笑:“等我嫁了人,我可以用整个余生去享受购物、美容、健身、旅游所带来的乐趣,最多再生一两个孩子,所以我要给回忆留下点什么。”
倏地,程露锦嗔目结舌地看向她:“你的口气和鸣鸣也太像了吧,他在他父亲的病床前说过类似的话。”
“他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不奢望爱情会到来,所以只能找些别的乐子填补空虚。”乔芊感到心情越发沉闷,曾经她不会在爱不爱的问题上纠结,可如今似乎也会幻想爱情的模样。
气氛凝重,乔芊话锋一转:“你要真对我感到抱歉,把《千手》从郝佑鸣那里借过来,怎么样?”
“千手是什么?”
“据说是一本记录下郝佑鸣整个魔术生涯的工作笔记,其中包括他发明和破解的全部魔术。”乔芊挑挑眉,“如果你肯帮我的话,即便你婆婆哪天追问到我头上我也承认自己是丑八怪。”
程露锦转了转眼珠:“喔,看来是对鸣鸣很重要的东西,我不能马上答应你。”
“你先考虑考虑没关系,其实我完全可以派阿德去办这件事,并且可以做到滴水不漏,不过我不喜欢偷偷摸摸的,直接开口要吧,又与他没那么近的关系,所以请你帮忙,要得出来就看看呗。”
“好,有机会试试看。”既然乔芊说得清楚明白,那程露锦就原封不动地转达给郝佑鸣好了,借不借只看郝佑鸣本人的意思。
…………
晚饭过后,郝佑鸣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别墅。路径乔芊的卧室,听到屋内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不由探头望去。
原来是程露锦在看综艺节目,乔芊则坐在一旁昏昏欲睡。
一只贴满胶布的手垂向地面,证明着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坚持与劳累。
悄然推开房门,程露锦刚要大声地与他打招呼,他马上做出噤声的动作,又指向乔芊的位置。程露锦吐了吐舌头,关上电视,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
“鸣鸣,你是不是有一本叫《千手》的工作笔记?”程露锦唯恐忘记所以赶紧问。
“怎么了?”
“能不能借给乔芊看一看呢?”
郝佑鸣怔了怔,乔芊不止一次想看《千手》,可问题是……“她看不懂我写的内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事风格,即便他摊开了给所有人看,也未必有人真正理解那些魔术道具的使用方法。
“这不正好,你就给她看看嘛,否则她总惦记着。”程露锦自从嫁入豪门之后基本交不到知心朋友,乔芊坦率的个性很对她的胃口。
郝佑鸣摇摇头,断然拒绝。
“如果想找人聊天的话,可以去找乔芊的保镖一同消磨时光,他有个特点,即便你从地核心聊到外天空,他永远是一副面瘫的样子。不妨挑战一下?”
不待程露锦再做努力,郝佑鸣已道了晚安,随后走入自己的卧房。
——关于魔术的部分确实不必担心会泄露,但是《千手》中还记录了一些私事,虽然东一笔西一句,不过所表达的情绪直接明了。
程露锦讨了没趣唯有作罢,走到楼梯拐角处与上楼的钟玄德相遇,程露锦顿时满眼冒坏光:“乔芊已经睡了,长夜漫漫不如你陪我喝一杯?”
“抱歉,唉?……”钟玄德话没说完已被她拉拽前行,甩开一个女人很容易,但是身为客人有失礼貌,不如顺水推舟吧,刚巧也想喝几杯舒缓情绪。
……
另一边,郝佑鸣换上工作服走出卧室,既然无心睡眠只能继续消耗体力。
再次路过乔芊的卧室,发现她仍旧卧在沙发角上睡觉。郝佑鸣站在门外停滞数秒,摘掉工作手套迈进门槛。他弯□,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身体,放到枕边,帮她脱掉鞋,盖上被子,见她难受地侧开头,又取下箍住长发的发圈。
无意间,几根缠绕在发圈上的发丝一同扯下,疼痛感令她惊醒。
乔芊打个激灵坐起身,双手急忙护在胸前。
郝佑鸣的视线落在她的十根手指上,原本纤细白嫩的手指已被扑克牌糟蹋得满目疮痍。
这一幕仿佛让他看到曾经的自己,只有同样流过血遭过罪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参赛服做好了,起来试穿一下,哪里不合适可以马上改。”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移向她粉润的唇瓣。
“你做的?”乔芊冷笑。
郝佑鸣犹豫片刻:“嗯。”
乔芊半信半疑,跟随他来到衣帽间,郝佑鸣从柜中捧出一个大纸盒,继而走到门外等候。
她打开盒盖,提起裙子的肩带,瞳孔不由亮了一下,本以为会是那种色彩夸张的演出服,却没想到是一件可爱的浅紫色小礼服。礼服采用斜肩剪裁,肩头用同色布料扎出一朵紫丁香,裙摆呈时下流行的流苏线条。整体看去既典雅又别致。
拿着裙子走到穿衣镜前比划,一个连裙子都会做的男人,并且是,从款式到材质都不输于奢侈品牌的小礼服,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更衣室外,郝佑鸣倚在墙边静心等候。
这件礼服的设计灵感来源于那个被无数人指责的清晨——那日,她坐在阳台的护栏上闷闷不乐,他贴在她身前逗她开心,清风拂过她飘逸的长发,曙光略过她俏丽的容颜,恰似一朵绽放在骄阳之中的丁香花,周身弥漫着高贵的香气。
郝佑鸣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她穿上一定很漂亮,非常漂亮。

第四十一章

富有垂感的流苏伴随她的步伐轻盈舞动,合身的剪裁呈现着婀娜的曲线,淡淡的紫色将她的肤色衬得更白更透。她站定在郝佑鸣眼前,原地旋转一周,虽然这件小礼服她很满意,但内心的情绪不会流于表面,故作意兴阑珊地说:“还可以。”
郝佑鸣认真地打量着她,入神地看了好一阵子,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蹲□来,本打算拉高裙摆的长度试试效果,却只见乔芊如惊弓之鸟般退后三大步。
他的手定在半空,侧头望向仍在退步的乔芊,好似他是病菌或者野兽。
目前的状况显然由他一手造成,他站起身,想着调侃两句,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保持这种的心态,把我当做仇人来看待,战胜我超越我。”他严肃地说。
“不是仇人也不是敌人,是路人。”乔芊气人的功力并不弱。当初是她傻,竟然没有把暴力事件联系到郝佑鸣与林依娜身上。
郝佑鸣沉了口气,无谓地点下头,正在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聊下去的时候,乔芊的手机响起,她看到来电号码先是一笑,继而接着手机返回更衣室换衣服。
欢声笑语隔着布帘传入他的耳际,不难断出这通电话是廖尘打来的。
“嗯,手上很多伤口,洗澡时更疼。你头上的伤彻底好了吗?最好再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她夹着手机撩帘而出,绕过郝佑鸣身旁,边聊边向卧室走去。
然而,正当她要关上房门时,一股阻力从门外传来,她探头望去,捂住听筒,不客气地质问:“没看见我在打电话?……喂你!”
话音未落,郝佑鸣已按下挂断键。乔芊无暇骂他刚欲回拨,郝佑鸣则快速取过她的手机,关机,指尖一晃,手机不翼而飞。
“你这人真没礼貌,马上还给我!”乔芊怒步上前在他身上翻找手机,口袋没有又踮起脚尖摸索他的衣领,郝佑鸣双手环胸直视前方,不悦地说:“你对我上下其手就礼貌了?”
“不可理喻!”乔芊一把推向他的肩膀,话说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你有什么权利挂断我的电话?何况你身为廖尘的师父不该关心一下他的伤势吗?还是你心里有鬼?”
她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冲突,只知道自从廖尘离开之后郝佑鸣不曾关怀半分。
“鬼?他受伤又不是我造成的。”
“没错,从表面上看是我造成的,所以麻烦你把手机还给我。”
郝佑鸣岂能听不出弦外之音,索性坐到沙发上,等待下文。
“卧室是我的私人空间,请你留下手机然后离开。”乔芊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
“你踩在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属于我。”
乔芊转身欲走,他又说:“围绕别墅方圆百里之内也属于我。要看地契吗?”
砰地一声,乔芊怒气冲天地撞上房门:“有些事我不想再提!你最好别逼我。”
“哦,可我想听。”郝佑鸣优雅一笑。
乔芊怒步走上阳台,对着漆黑的夜空调整呼吸:“总之一句话,我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因为你本身就是是非体,保持距离对你我都好。”
他看向她的背影:“远离我真就令你这么开心?”
“是的。”
“不后悔?”
倏地,乔芊转过身,坚定地摇着头。
这时,卧室里的座机响起来,两人都猜到来电是谁,同时向电话旁走去。郝佑鸣速度比她快,乔芊还没来及争抢已被他横出的一只手臂摁倒在床。
“快接电话啊。”乔芊扑腾着双腿想坐起身。
郝佑鸣一手牵制着她的行动,另一手肘支在桌面上无动于衷。
铃声一次次结束又一次次响起,表露着来电者的心情。
“哪怕你接起来说一句我睡了也可以啊,这样无端端不接电话廖尘肯定会瞎想!”乔芊越发讨厌他的个性,对待廖尘且如此更何况是萍水相逢的她。
“我倒看他能打多久。”
“你很幼稚知道吗?!”
“谢谢提醒,”郝佑鸣侧头俯瞰,注视她那副焦急的神态,他摆出一副更可憎的笑脸,“我向来以耍人为乐你难道忘了?”
“你没救了郝佑鸣。”乔芊放弃挣扎,一手挡在眼前,无力又无语。
铃声终于停止,郝佑鸣收回压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同时将她的手机放在枕边,阻止别人通话的行为是挺幼稚的,可还是这样做了。
“比赛结束之后,我送你回澳门。”不知是巧合还是缘分,祖母今早打来电话,叫他去澳门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你还惦记着我家的香料呢?放心,虽然我非常非常讨厌你,但是我向来言而有信,既然答应你就不食言。”
郝佑鸣怔了怔,不提还真忘了。
可是一旦提到了,便会想念那股令他安眠的味道,可现在,他也不能肆无忌惮、死皮赖脸地拥她入怀。他长吁口气,从急救箱中取出药用胶布和创可贴,说:“把手伸出来。”
“不必,阿德会帮我换。”
“别不知好歹,这是命令。”他瞬间绷起脸。
乔芊翻个白眼,嘀咕一句神经病,正犹豫着要不要伸出手已被他拽走。
趁他鼓捣右手,乔芊使用左手艰难地发短信,告知廖尘一切安好。
[廖尘]很快回复:为什么一直联系不上你?我正准备麻烦陈管家跑一趟。
乔芊瞥了郝佑鸣一眼,回复:手机不小心摔地上了,刚弄好。
[廖尘]:没事就好,不如你把钟先生的手机号码告诉我,省得我着急。
[乔芊]:只是小意外,别紧张哈。
[廖尘]:嗯,师父最近……没有为难你吧?
乔芊下意识再瞪郝佑鸣一眼,却发现他微垂视线,正专注地修剪着胶布大小。
[乔芊]:他是死性不改,我早就习惯了,尽量少跟他说话就不会生气。我困了,明天聊。
[廖尘]:好,早点休息。还有,别太拼命,尽力就好。
结束通话,乔芊举高左手,视线停滞在无名指上,幻想着是怎样一个男人会为她戴上囚禁一生的婚戒。
“近期停止牌技练习改为灵敏度训练。”其实依她目前的水准已然可以应付新人魔术大赛,但郝佑鸣希望在有限的时间内,多传授些技巧方面的知识,因而忽略了她的承受力,瞧这一双手,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女人的手果然太娇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