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青年才俊,皇帝满意的摸摸胡须,江,王,等人看在眼里,心中咯噔一声已是明白过来,陛下又想赐亲。
这位皇帝陛下相当喜欢赐婚,比起慈宁宫的太后更喜欢媒婆这个身份。
但是天子赐婚,毕竟是无上的荣耀,程阁老喜形于色,江聪却是顿时面色如菜。王崇与江聪斗了这么多年,哪儿不知道江聪想招徐子越做女婿的想法,这边开口打趣道,“江阁老可是舍不得弟子?”
江聪:“……”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皇帝,他有这个心思?澄儿入宫的次数不少,皇上又哪儿不知道江家有个刚刚及笄的女儿。
皇帝果然明白了过来,他确实看赏徐子越,也确实有赐婚的想法,但让江聪这么一打断,赐婚的话顿时有些不好说出口。
太子一双墨瞳往徐子越那边打量一眼,当今陛下和重臣们皆在讨论他,徐子越却是坐的安稳。听说徐子越年少却心智稳重,如此看来是真的稳重。
徐子越的试卷他已经看过,王崇也看过,就连王崇也赞叹徐子越这人有通天之才,所以拉拢徐子越才志在必行,他大抵是猜到父皇心中的想法。
父皇立太子却又恩宠皇长子,两方权衡,这是父皇愿意看到的结果,但一想起父皇前两日提起安成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太子这才惊觉父皇似乎是想拉他一把。
太子如何不喜。
如今父皇不好开口,他倒是极愿意给父皇一个台阶,“徐状元如今也十五岁,儿臣倒是觉得与安成年纪正好。”
太子声音不大,除了在皇帝身边的几位重臣,便只有坐在最前边的徐子越程斐等人听到。
程斐刷的转过脸去看徐子越的表情,手中已是冷汗津津。
若是其他公主也就罢了,若是安成公主…程斐这一刻无比庆幸此刻被讨论的不是自己。
安成公主,当今太子的亲妹妹,若是娶了公主,只消接旨那便是东宫的人,而程家江家暗地里辅佐的是皇长子。
太子此话何意?若是陛下答应了,那便说明陛下有心助东宫,程斐不动声色的往大皇子等人脸上看去,大皇子温润的脸也难免僵硬。
更不说江,程两位阁老,尤其江聪此刻已经不知说些什么。他们早知太子会有所动,却不想这步棋下的这般大,连自己的亲妹妹也愿意搭进去。
但也正是如此,徐子越甚至没有拒绝的道理。
皇帝面色如常,点点头道,“安成再过两年,也到了议亲的年纪。”虽然没有明说,但分明是赞成太子的意思。
场上的贡士们不明所以,只看到皇长子面色极差,一时间都噤若寒蝉一句话也不敢说。
皇帝用手指轻捻胡须,像是没有看到皇长子已经煞白的面色,像是在犹豫什么,最后转头对一直沉默的庆国公道,“庆国公觉得如何?”
与齐光有七分相像的脸往徐子越脸上瞥了一眼,淡淡开口道,“陛下也太心急了些,若是徐状元早就已有婚配呢?”
庆国公这么一说,众人不明所以,就连皇帝也是不由一愣。
有些事情不愿意说出来,就像在太子等人眼中,就算徐子越早有定亲,难不成还真的会为了那女子拒绝了赐婚?
皇帝皱眉看了庆国公一眼,这才唤徐子越上前问话。
像是终于等到了时候,徐子越放下手中的酒杯,在众人屏息中轻快上前道,“回陛下,微臣早已定亲,如今考中了功名,正要上门提亲。”
这次变成了太子黑脸,只有江聪,从刚刚赐婚公主到如今徐子越自言已有定亲,从头到尾也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第67章
皇帝也是因为庆国公说了一句, 所以也顺便问一句罢了, 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徐子越居然真的早已定亲。
难道是庆国公早就知道所以才这么说?
庆国公府也就安庆一个女儿, 况且安庆还许给了老三, 不可能是安庆。难道是江聪已经捷足先登, 招徐子越做了上门女婿?
徐子越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早已定亲, 虽然只是陈述事实,但开口提议的是太子,倒到底是得罪了太子。
谁知道徐子越是不是真的有定亲, 还是找个理由搪塞推了赐婚, 只是不愿与太子一党,徐子越毕竟是江聪的弟子,这样的可能不是没有。
眼瞧见大皇子明媚的笑脸, 太子面色阴郁道,“从未曾听说过徐状元居然已经定了亲, 不知道多少女儿家知道后要伤心欲绝了。”
王崇也是异常诧异,徐子越订了亲,定的谁?难道是女儿口中那个与徐子越“情深义重”的表妹?王崇半点不信。徐子越说自己早已定亲,也许只是因为早已入了江家的门,自从一开始已经与他们背道而驰。
徐子越浅浅一笑,“心中有一人已经容不下其他,臣早早便许了诺要娶她进门,君子一言怎可轻易毁诺。”
皇帝因为徐子越这句话倒是对徐子越高看了几分,他当年也是极喜欢丽妃,可惜佳人早早便去了。大皇子因为徐子越驳了太子的面子, 此刻看徐子越处处都是好的,听徐子越说完不禁感叹两句,“徐状元气质如此清冷,不想居然如此重情重诺,只是不知是哪位闺秀又如此福气,值得徐状元这般海誓山盟?”
无论是太子还是皇帝,大抵都是不太相信,若是徐子越随便编了借口只是为了让皇帝打消赐婚的念头,这便是欺君大罪。江聪神色一紧,他知道这个弟子不喜欢自己的孙女,原来是因为早有了其他人?
徐子越颇有种难掩的兴奋,这种让所有人都知道苏文卿是他的人的认知,让他有些想立刻看到苏文卿的冲动,他们已经有四月七天未曾见过。
“回殿下,是微臣本家表妹,只因为表妹年纪尚小尚未及笄,所以从未提过。”
“那如今又为何提了?”
徐子越浅浅一笑,“臣也未曾想到竟能真的考中了。”
王崇手一抖,连中三元的人,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考的中?罢了不可思议的看了眼眼前的少年,居然真的是这个商家女子?
这样的身份…难不成徐子越真是个长情重义的?
在座其他人也本以为是哪家的贵女,一时不知道徐子越的表妹是谁,最后还是王崇提醒了一句,“臣倒是听说这位苏姑娘,听说是苏州苏家,早些年还接过驾。”
这么一说皇帝倒是想起来了,他当年微服私访去苏州,苏家虽然是商家但却因为沾了皇字,所以也曾经接过驾,原来是苏家的女儿。
苏家的名号在座都知道,苏家生意遍布各地,谁家没和苏长宇有些关系,此时才知道居然是苏长宇的女儿。但再如何,商贾又如何能和官家相比,这苏文卿到底是个商家女,待徐子越多年后位居高位,这样的身份难道担得起诰命?
此刻就连一旁的程斐都觉得徐子越实在太鲁莽了,这句话既绝了他迎娶公主的可能,也断了以后娶京城贵女进门的念头。在皇帝和两位殿下面前说了这样的话,徐子越以后便只能娶这个“苏表妹”。
一门显贵的姻亲的助力何等大,徐子越的父亲承文侯徐贤便是证明,因为去了王崇的妹妹,如今再次回到京城勋贵。徐子越娶了这个商家女有何好处?银子倒是多了,以后前途可就难得多了。
程斐蓦地想起那日自己问徐子越心悦什么样的女子,徐子越那句人傻钱多。
江南苏家,怪不得如此说。
众人难免觉得可惜,心道徐子越到底年少心性太浅,见识太少。但徐子越既然如此说了,皇帝若是还继续给徐子越赐婚,实在太过强人所难。
皇帝心喜徐子越重情重义,但到底可惜这情谊已经被抢了先没了女儿的份儿,许是真的没有缘分。转头又将目光转向了程斐,程斐顿时头皮发麻。皇帝眼瞧着程斐瞬间变白的脸,心道难不成程家这小子也早早定了亲?
被徐子越拂了面子,皇帝还真有些担心程斐也定了亲,赐亲的话题便就此打住,众人这才猛地松了口气。
琼林宴后徐子越的名声更上一层楼,只因为有人说这位状元郎是个难得痴情种,居然连陛下的赐亲也拒了,说什么心中早有一人容不下其他。惹得未出阁的女子一阵失望后又难免好奇,哪家的女子如此好命?
只是这人到底是谁,倒是没有传出来。
江澄听闻后,尖锐的针头扎破了柔嫩的手指,血珠染红了雪白的缎面,门外有丫鬟唤她说老爷请她过去说话。
江澄怔怔的放下手中的针线,手指上的钝痛久久不去,江聪注视着孙女通红的眼睛叹了口气,“你与子越许是没有缘分,我原本以为子越这孩子性子冷淡不喜这些,却也未曾想到他竟是这样重情之人。”
“那人…可是苏文卿?”
江聪诧异,继而脸色沉了下来,“你早就知晓?”
江澄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盈不住,断线珠子一般顺着脸颊流下。是啊,她早就知道,当初徐子越初来江府不久,正赶上安庆郡主及笄大礼,这个从未与她说过话的少年第一次与她说话,却是让她帮忙照料苏文卿。
她早就知道祖父有了一个精才绝学的弟子,她看过徐子越苍劲有力的字迹,那时就惊叹竟有人如此年轻就写得出这样的好字。后来终于见到这人,身姿挺拔俊秀无双,一双清冷的眼睛只是淡淡的一瞥,她已经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这个人太优秀,太完美,完美到就连她也挑不出一丝不好,默默的注视了那么久,竟能让她也生出几分自己配不上他的忐忑。
但是若是自己都配不上,苏文卿又何德何能配得上?江澄记得徐子越与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悲哀的发现,就连两人的相识都是因为苏文卿。
这样冷淡的人,只有在说起他那个表妹时,才会像融化了的霜雪,有了些许暖意。
祖父说她与徐子越没有缘分,徐子越回徐家也不过半年时间,苏文卿也不过比她早了两月时间,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
就是因为这缘分,大字不识的苏文卿,就生生抢走了徐子越?
江聪从未见过孙女这般失态,又哭又闹毫无平日的端庄淑雅,又得知江澄早就知晓苏文卿的存在已然动怒,“你是我的孙女,就算因为徐子越,也万万不可失了分寸丢了自尊!我原以为你不知他早就心有所属,早知道徐子越心中另有他人还动了心,已经错了一步,现在还执迷不悟,更是错上加错。如今在背后直言苏姑娘不如你更是大错特错,若是你真的比那苏姑娘好过千倍万倍,那徐子越又为何会死心塌地只看着苏文卿!”
“她大字不识,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又如何比得上我?只不过比我长的好些…”
“你如何知道苏姑娘大字不识?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江聪对江澄有些失望,许是平日里太过高傲,京城第一才女的身份让她看不清自我,“子越既然选择了苏姑娘,那苏姑娘便不会差。若真像你所说徐子越只是因为苏姑娘长的貌美,你可觉得徐子越是这等肤浅之人!”
江澄怔愣的看着祖父,江澄又不禁心软。这些话只是想压压孙女的气性,人可自信却不可自负,江澄骨子里太骄傲,一时接受不了也情有可原。
“此事不可再提,如今陛下太子大皇子皆已知晓徐子越早已定亲,徐子越若是不娶苏文卿那便是欺君之罪,此事再无回旋,你死了心吧。”
你死了心吧。
死了心,脉搏依然在跳动,若是能这般轻易就死了心,她又何必这么痛苦。
京城里徐子越的深情事迹传的沸沸扬扬,而苏州此刻才得知了徐子越考中状元的消息。
年仅十五,连中三元,自古以来谁做到过徐子越这样,说他文曲星转世也毫不夸张。消息传来的时候,一众姑娘公子们正在忘仙阁陪着苏老太太说话,外边的婆子满脸喜气进来,“恭喜太太,恭喜五小姐。”
众人停下筷子,大抵已经猜到是徐家两位公字考中了贡士,苏老太太示意那婆子说话。
“京城里大喜,徐家的两位公子,徐子俊少爷二甲七十六,承文侯府的那位大公子徐子越,被点了状元。”
抽气声不断,甚至连苏老太太的手也禁不住一抖,像是不确定的问了一句,“状元?”
“是啊,徐家大公子连中三元,现在已经是皇商亲点的状元郎了。外边到处都在传这位公子是文曲星转世,这才十五岁,居然能考中状元,还是连中三元呢!”
这么年轻的状元郎,更不说这骇人听闻的连中三元。
一席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转向了苏文卿,苏文锦最先忍不住,“文卿你定是见过这位徐公子,他还是你表哥呢,他长什么样子?这样的人定是和我们都不太一样,我听说这样的人都是有六指的…”
苏文卿无语,“表哥与其他人一般无二,三姐姐怕是要失望了。”
苏文锦半点不失望,和其他人一样对徐子越好奇的紧,又打听徐子越是不是一目十行记忆超群。苏文卿被苏家一众兄弟姐妹围在一起打听徐子越,苏文卿说了许多,一抬头又是众人亮晶晶的眼睛顿时有些气闷。
我为什么要说给你们听!
我也想知道表哥如今如何啊!
好不容易终于打发了姐妹们,苏文卿终于松了口气,当晚苏长宇回来后也是良多感叹。徐子越的名头越来越响,远在苏州,茶馆酒楼到处都是人们在议论他,苏文卿甚至可以想象京城是如何的盛况。回府的时候,苏文卿被门口不远处的吆喝上吸引,那卖饼的小哥高高挂起的牌子上,大大的“状元饼”惹得众多人驻足。
苏文卿听那汉子浑厚的嗓门,“我原是京城来的,偶尔见过状元郎的模样,当时状元郎还买了我的饼!”
众人哈哈大笑,有人调侃道,“状元郎说你的饼如何?”
“状元郎说早晨起来打两张,饱得自家君莫管。”
哄堂大笑,有漂亮的小媳妇用尖细的嗓子问他,“那状元郎长什么模样,是不是比我们多了一个眼睛?”
“你以为是二郎真君呢”,那麦饼汉子声如洪钟,“状元郎那叫一个俊,远远看去就和神仙似的…”
惹得众人连连好奇,苏文卿放下车帘,正想离开又踌躇片刻,让丫鬟过去买了一张“状元饼”。其实不过是包了糖馅儿的酥饼罢了,徐子越不喜甜品,自是不会吃这些零嘴。
只不过这甜丝丝的味道,倒是她极喜欢的。
对于徐子越的传闻实在太过神乎其神,在别人口中,徐子越仿佛就是天上的神仙,这样的徐子越让她有种抓不住的不真实。
让她止不住的害怕。
如今已是放榜后的第七日,距离琼林宴已经过去了四天,远在苏州,苏文卿不知道徐子越此刻如何。上一世时,徐子越便是在琼林宴上被赐婚,与十公主安成公主。
许是四天前已经赐了婚,只有江南的人还在津津乐道的谈论状元郎到底会娶怎样的女子,再过几天消息传来,众人便会说也只有公主配得上当今的状元郎。
苏文卿心中苦涩,是她断了与徐子越的信,但现在却轮到她难受,明明早就知晓,还是忍不住喜欢了徐子越。
徐子越的信是在琼林宴后的第六天到了苏家,苏长宇接到信后没有忍住先看了。女儿这些日子一直心不在焉,旁人不知他却知道是徐子越的关系。
为了苏文卿,苏长宇打了了这封信,却在看到一半就匆匆将信装了回去。这么肉麻的内容真的是出自徐子越之手?徐子越怎么可以写这么露骨的东西给女儿!
什么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然后苏长宇便不知是喜是怒的纠结了许久,这信到底要不要给女儿看?


第68章
徐子越是新科状元, 琼林宴上虽然直言要提亲, 但新官上任却没有时间让他去苏州跑一趟。
徐子越要成亲的女子是谁, 这事儿最终还是传了出来。惋惜者多如牛毛, 徐子俊宛如被惊雷劈了一般久久不知道如何动弹。
他原以为苏文卿喜欢的是徐子玉, 却不想原来是徐子越。徐子俊失落万分, 心中戚戚然,若这人是徐子越,表妹定是看不上自己了。徐子越敢在天子面前直言自己与表妹的关系, 他却连母亲也不敢反抗, 徐子俊怔愣了许久,这才回了家门。
江琦等与徐子越相熟的公子哥们也是一时无言,只不过权贵之家的子弟, 皇上赐亲自是美妙至极,但若赐的是公主, 对比而言还是觉得寻常女子好一些。
除了庆国公这种立了军功的武官,京城其他驸马皆是挂了闲职的闲散之人,徐子越那样的人,又怎么甘愿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勋贵。只是说起这位苏姑娘,男子们皆是喜欢讨论京城的小姐,此刻提起都极有兴趣,太子少师的二公子司马舒神秘兮兮道,“听说那位苏姑娘可是绝色,难怪连徐子越也难过美人关。”
骠骑将军家的刘公子惋惜叹息,“可惜未曾一见。”
毅勇候府的世子爷与齐光关系甚好, 这这群人里鲜少不怕齐光的,转头问他,“崇钧可曾见过?听说比起安庆郡主也是毫不逊色,及笄礼时这位苏小姐还去了你们庆国公府,问你你准知道。”
齐光晃了晃酒杯中清冽的酒,俊美无铸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听到这句话后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外疆送来的烈酒,辛辣,没有一丝酒香,并不好喝。
“没见过”,齐光淡淡道,放下酒杯站起身,众人不知他为何突然没了兴致,这才敏感的发现自从说起徐子越,齐光一直未曾开口。
“府中还有事,改日再聚。”
说罢也不管其他人如何想,他不想听所有人无时无刻的谈论徐子越,不想听所有人说那个自己一见就无法忘怀的女子,更不想听这两个名字一同出现。
回到府上时,安庆正在与母亲说话,说起沈君最近正在杭州查办杭州李俊德贪污一案。三皇子奉旨办案已经离京十余天,来信中说那边并不顺利,安庆与母亲皆有些担心。
三皇子萧沈君的母亲是个并不得宠的昭仪,在众皇子中并不突出,皇帝难得能将这么大的案子交给他,沈君自是重视。
母亲说起沈君也是不由担心,“江南富蜀,苏杭这些年官商勾结,皇兄一直睁只眼闭着眼,李俊德这事闹到了御前牵扯出的可不止他一人。也不知道沈君可能镇得住,千万别出了什么岔子。”
齐光心中微动,萧沈君现在正在杭州…一旦有了念头,便再也压不下去。
“母亲,我近来也无事,不如去杭州一趟,也算助沈君一臂之力,你觉得如何?”
徐府,徐贤听闻徐子越拒了皇帝的赐亲后气冲冲的来找徐子越,陛下可是有心招徐子越做驸马。
徐贤始终对徐子越做了江聪弟子这件事耿耿于怀,徐王两家有姻亲,宫中徐妃又与皇后亲善,就算徐贤从未表态但已经被打上了东宫的名号,徐子越被江聪收了弟子,王崇不满他也觉得晦气。
现在太子殿下有心招揽,甚至愿意下嫁公主,徐子越竟然还这么不留情面。太子回东宫后大怒,徐子越是他的儿子,徐贤免不了被牵连一句,回来后又怎会没有怨气。
徐子越最近风头太盛,如今已经正是出入朝廷,顿时让徐贤有了满满的紧张与不安,以往因为从未将徐子越看在眼里,如今倒是有些担心被徐子越爬在头上,丢了他的面子。有心想找找徐子越的晦气,顺便杀一杀徐子越的威风,一进越林苑便指着徐子越鼻子怒道,“你可知你今日惹得太子动怒,做事怎的如此莽撞!太子有心提拔你,你看你到底干了什么?你何时已经订了亲?你可知你这分明是欺君之罪!”
徐子越淡淡的放下书本,“老爷若是想告诉陛下我还尚未定亲,此时再去也不迟。”
徐贤被堵得头顶冒烟,嘴唇抖了抖,徐子玉徐子敬皆见他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模样,只有徐子越半分不把他看在眼里,徐贤当即便想动怒。正压训斥却陡然想起当年徐子越孤身一人去了南岭的模样,一时又哑在了这里,最后才强忍这怒气道,
“当初若不是你小小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我又怎会将你送去南岭,如今你大了心中有怨恨,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到底是你父亲,我自是为了你好,文卿这孩子虽然不错,但哪儿比得上安成公主,你既然有此福分,我这才为你惋惜几分。”
徐子越放下手中的书卷,无论何时,徐贤都是如此让人看不起。分明是曲意逢迎,偏偏要道貌岸然的说的好听。
当年陛下驾崩新帝继位,太子党分崩离析,徐家王家东窗事发,徐子越与庆国公府为当年的韩家翻案。树倒猢狲散,徐贤进了天牢,那时候在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后的模样,倒比现在顺眼的多。
“这样的好福气,还是留给徐子玉吧,太太定是相当愿意。老爷这么多年倒是一直未变,当年娶了王家女,现在倒当起了媒人。只是现在多说无益,我已经与皇上说过我已定亲,此时再反悔才真是欺君之罪。”说罢,徐子越站起身来已是送客的模样,“时辰不早,老爷若无事还请自便。”
徐贤眼瞅着徐子越进了屋,大怒爆喝一声徐子越。
“千知,送客,关门。”
千知一双小眼睛在徐子越徐贤两人身上来回看了好一阵子,最后战战兢兢的走到徐贤跟前,“老爷,请?”
徐贤面色铁青,徐子越分明是骂他靠着裙带关系娶了王家贵女,又送了女儿进宫才换来今日的富贵。平日里最忌讳被提起的事情被亲儿子提了出来,徐贤怒极,脚下一晃差些站不稳。千知小心翼翼的忙扶了他一把,徐贤喘着粗气狠狠拂开千知的手,甩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