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定要把这事告诉给候爷的,这苏长离,太目中无人了,他凭什么打她的女儿呀。
云溪被她牵着离去,一路上哭哭啼啼的去找顾才华去了。
那厢,顾才华见人都走了,也便问了今笙:“有什么事?”竟然比招待苏大人还重要?
“爹,是这样的。”今笙走到他跟前,拽着他的胳膊作了一副小女儿姿态。
“您昨个不是命令周姨娘不许再见您吗?她和王管家作出那等损害您的事情,再由她掌家也不合适了,何况她本来就是一个姨娘罢了,若大的国安候府由一个姨娘管事,倒显得我们国安候府没人了似的,我就把她大仓库的钥匙收了回来,主中馈以后就由女儿管理吧,反正这几年里我要为母亲守孝,也是不能出嫁的,刚好借着这些年的时间,好好学习一下,等过些日子,父亲再续弦的时候,我再把钥匙交给她就是了。”
顾才华只觉得老脸有些火辣,女儿这意思是让他过些日子再续弦?
身为女儿,本不该管父亲的事情的,但由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是再自然不过的一件事情了,顾才华老脸红了一下,很快也就释然了。
话说回来,就算续弦,他也得守个一年之后的吧,或者等女儿出嫁之后,毕竟,女儿都要守孝三年,太快续弦,会让人说他薄情的。
想起之前周姨娘逼着女儿要守孝一事,只觉得这女人真的是其心可诛,管她什么事呢,非要多嘴。
今笙说了一通,顾才华自然是听她了,便说:“就照你的意思吧。”
今笙便又说:“周姨娘自然是不肯的,恐怕会找来您闹。”
“放心吧,这事她说不算。”闹也白闹。
今笙便高兴的说:“谢谢爹。”她一脸小女儿姿态,倒是不失天真的。
顾才华瞧她,真心觉得自己这个女儿是越长越好看,整个京城,他也没觉得谁家的姑娘能比得自己的女儿好看了。
再说,他女儿若不好看,苏大人能瞧得上眼?苏大人能喜欢,这就说明了他女儿是真好看的。
“行了,快去陪长离,别让他久等了。”
今笙应了一声,便准备告辞了。
她这个父并呀,现在是恨不得她立刻出嫁,成为人家的正室夫人才好。
“候爷,周姨娘和云溪小姐求见。”外面传来护卫的通报声,顾才华一听周姨娘来了,气便不打一处来。
“让她给我滚。”
今笙忙言:“爹,您昨个刚教训过她,让她不要来见您的,她又擅自跑了过来,真是一点不把您的话当回事,您还是去好好说说她吧,在她面前立立威,不然,她都不把您放在眼里了,到时候连同东来和云溪都不尊敬您了。”
这话有理,顾才华便气冲冲的朝外去了。
果然,周姨娘带着云溪来了,她低眉顺眼的先朝他行了礼,云溪哭哭啼啼的直抹眼泪,一瞧见顾才华出来了便喊一声:“爹…”好似委屈极了,便朝他迎了过来,想要朝他告状。
她被苏大人打了,这是真的,脸上到现在都还红肿着。
顾才华只觉得怒火中烧,周姨娘居然拉着女儿在她面前哭哭啼啼,是想上演什么苦肉计不成。又想到她昨日和王管家先后朝她说谎,真当他是个人傻好欺不成?他没理会云溪,而是越过她直接大步流星的冲向了周姨娘,过来便是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直骂:“你这个贱人,自己下贱也就罢了,居然还敢教坏孩子。”
周姨娘大惊失色,万没料到他上来就打了自己,甚至看都没看云溪一眼。
他只要看了云溪,就会发现她的脸肿了起来,让人给打了。
顾才华没发现,今笙却是看见了,她暗暗拧了眉,不知道云溪这又是闹的哪一出,难不成是自个打了自己?来上演什么苦肉计的?
顾才华还在骂周姨娘:“昨个我不是说过不许你来见我吗?你是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了吗?还是以为我可以说话不算话?”说到此处,顾才华气得上前又要甩她耳光,周姨娘便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直哭。
“候爷,候爷您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忤逆您的,实在是笙小姐欺人太甚,她像个强盗一样过来,把我大仓库的钥匙给抢了,我就算犯了错,您也没说不让我主中馈啊,她仗着自己嫡小姐的身份…”她心里一急,便忘记先说云溪被打一事了。
即使说,顾才华也不会向着她,只是过于的盲目自信,令她看不清眼前的局势。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贱人,到现在还敢抹黑笙儿,主中馈的事情以后便交给笙儿了,这是我的意思,你一个姨娘主中馈这么多年了,你原本应该知足才对,哪知你却是贪得无厌,你有什么资格主中馈,你给我滚回去,日后没我的允许,你若再敢出来,休怪我不客气。”
顾才华朝她骂了一通,云溪直接被忽视了。
“爹,您就别骂姨娘了,她现在已经知道错了。”云溪跟着周姨娘跪在他面前抓着他的衣袖哭着直叫。
顾才华被她抓了袖子,有些不耐烦的要甩开她,扫了一眼她红肿的脸,不知道又的搞什么鬼,把自己的脸整成这样,便气吼吼的:“你瞧你现在成什么鬼样了,日后不要嫁人了吗?”
云溪想要解释,顾才华又说:“有些事情不是知错就可以被原谅的,从现在起,云溪和东来不许你再教养。”
今笙这时趁机说:“爹,东来年幼,就交给谢姨娘教养吧,反正谢姨娘平日里在府上也挺清闲的,她把四小姐教养得也挺懂事的。至于云溪,她现在也已经大了,平日就跟着我学学规矩吧,将来我在苏大人面前多为她美言几句,以着苏大人的能力,兴许也能给她在同僚之中寻找一个好人家,与人为正妻也不一定。”
这话顾才华爱听,便依了她:“就照你的意思吧,立刻把东来送到谢姨娘那儿。”再扫了一眼周姨娘,骂她一句:“都给我滚,看着就烦。”之后他气冲冲的甩袖离开了。
云溪和东来震惊的看着他们的父亲,他从未这样待过周姨娘。
更让云溪不能接受的是,父亲居然让她跟着今笙学什么规矩。
她能安什么好心?跟着她学规矩,会有她好日子过?
今笙便望她笑笑,说:“云溪妹妹,今天你就暂且歇息着吧,明个我会让人传话给你,至于东来,都还愣着干什么,没听见父亲说把她他送到谢姨娘那儿吗。”言罢,在她奴婢们的护送下,也便大步流星的离去了。
周姨娘忽然就瘫坐在地上,望着顾才华离开的身影,她半响没有回过神来。
她不敢相信,她的大势已去。
不,他不会对她这么绝情的,她都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他面前了,但他却当着孩子的面,不给她一丝颜面,现在还要把她的孩子交给别人。
“姨娘,我们先回去吧。”半天,云溪站在那里憋出一句话,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以往父亲多宠爱她们?现在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骂开了,这院里到处是人,很快便会传开了。
不出多时,整个府里的人都会知道,周姨娘失宠了。
本来就是庶出的,日后旁人更不会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不,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他。”周姨娘恍惚的回了她一句。
云溪气苦,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怎么会看不明白?她这个当女儿的都看出来了:“你就是在这儿跪到天亮,父亲也不会搭理你的,你自己看不出来吗?他连王管家都杀了,他现在正恨着你,他心里现在只信今笙了,你还是不要自讨没趣了。”
“周姨娘,先回去再说吧。”秦嬷嬷这时也上前拉了她。
云溪刚才说的有道理,跪在这里不走,只会惹人笑话,顾才华也不会搭理她。
常桂也忙上来帮着一块扶起了周姨娘,搀扶着她一块往回走。
“候爷一定会原谅我的。”
回去的路上,周姨娘念念着这话,她失神了好一会,不敢相信,也不能接受,顾才华真的不肯见她了,她真的从此失宠了。
她还没有成为正室,她还指望着候夫人死后她被抬为正室呢。
今笙回来的时候苏长离已在她这边的主厅里坐下来了,奴婢给他上了茶水糕点,他喝了杯茶。
今笙便望他笑笑,说:“让三爷久等了。”
她安安静静的站在他面前,规矩得和所有有教养的闺中女子一样,只是气质上是格外的清贵,心思深沉得多少是令人捉摸不透的,他却是多次想起那年她女扮男装的调皮样,她从马上摔下来,是他接住了她,她倍受惊吓,抱着他的脖子哇的大哭起来,死不撒手。
每每想起都觉得分外可爱有趣。
是什么让一个人忽然就性情大变了呢。
他不是没听过她的事情,也刻意有询问过,府里的奴婢,包括燕京都说到过她,突然就变了,像换了个心似的。
苏长离收回心神。
“事都处理好了吗?”
知道他所问是昨个郑姨娘的事情,今笙便也没对他多作隐瞒,和他说:“郑姨娘小产了,这中间有些曲折,郑姨娘大抵是让人给陷害了,事情恐怕难以明了。”她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下,苏长离便听她说完,其实他之前已经从薄叶那里听过一遍了。
她说话的声音有些冷清,但嗓音却是极为好听,性子瞧起来也是不急不燥的,不似他印象里那种大嗓门,清脆又响亮。
她话语平静,情绪上也没瞧出有什么起伏,她总是这样,越是遇着难磨的事,她越是沉静得像个老者一样,那份波澜不惊,他一开始是惊讶的。
今笙说完,他便问:“需要我帮忙吗?”
今笙想了想,说:“就算摆出证据来,又能怎么样呢,真真假假倒也不重要了,反正就那么一回事,三爷您日理万机,不必为这等小事劳烦。”在父亲面前她说得好听,说什么请三爷查个明白,其实,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愿意麻烦苏大人的,总不想欠下他什么。
苏长离忍俊不禁,他便握拳放在唇边轻笑,今笙倒是被他笑得莫名其妙,问:“你笑什么呀?”
苏长离便起身,来她到面前,看她的目光有几分的探究,总是让人有几分的不自在,便听他说:“你说话的调调,总像是历经了几世的人一样。”
今笙瞧他,她眸色越加的一片清澈。莞尔,给他一个灿烂的笑,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波澜。
她忽来的一笑,倒是让人猝不及防。
她笑得灿烂,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好看的酒窝,瞧起来既单纯又美好。
她半真半假的说:“也许真的历经了几世也不一定呢。”
那调调,倒像是在自我调侃。
苏长离的眼神总是太过犀利,好像能洞察所有。
“调皮。”他伸手点了她的额头,今笙冲他挤眼。
就当是她调皮吧!
她今天的表情动作多了些,且多得让人来不及准备…
苏长离慢慢移开眸子。
果真是女大十八变。
第78章 逼今笙退亲
谢姨娘谢素是没有想到大晚上的候爷竟是把五少爷顾东来交给她管了。
这么个烫手的山芋,谢姨娘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府里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候夫人去逝,再是郑姨娘郑秀小产,到如今的周姨娘周菁失宠。
顾东来一被送过来就大闹不止,把谢姨娘的桌子都掀了。
他平日里骄横惯了,现在生母忽然失了宠,连他也跟着一块被送到别的姨娘这来了,他哪里受得了。
他闹骂着把谢姨娘的桌子都掀了,谢姨娘能忍,四小姐便不能忍了。
四小姐十三岁,人清瘦,眸子黑白分明,平日里瞧着话并不多,此时满脸不耐烦。
她瞧了一眼撒在地上的糕点,是谢姨娘见他来了为招待他特意让人摆上来的。
“喂,你在我们这撒什么野?姨娘好心招待你,你却把桌子都掀了。”说这话的时候四小姐有几分的轻视,不过也是个庶子,真当自己是嫡出的大少爷不成了?
她有些可笑的看着这位五少爷,周姨娘已经失了宠,他也被送到他们这里来了,他还真以为自己可以和以往一样在府里无法无天了。
真能把自己当个人物。
谢姨娘这时在一旁呵斥她:“少说两句。”脸上却是没有丝毫的厉色。
周姨娘失宠,她也高兴。
五少爷被送到她这里来,她心里虽觉得是个烫手山芋,但这恰恰证明周姨娘在候爷面前就是失了势了。
只是,想到她宫里还有个贵妃姐姐,终究还是有些的忌惮的,也不敢待五少爷严厉。
今笙早上起来神情气爽,一番洗漱过后,紫衣给她绾发,她坐在梳妆台前挑着盒子里的首饰,之后目光便落在那块玉上。
那是苏大人送她的玉,她一直没有戴过,便放在自己的匣子里了。
她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未动它,依旧把它放在匣子里静静的躺着。
“小姐,您怎么不戴身上呢,奴婢瞧苏大人就常挂身上。”
那是苏大人的贴身之物,现在送给了她,她若真佩戴身上,这不是明白着朝苏大人说她喜欢得不得了,她可做不来这事。
她已不是从前的她。
轻轻合上匣子,应她一句:“放着好,免得戴坏了。”
待绾好了发,她便站了起来,去了次间用膳食。
紫衣和袭人跟着她一块往外走,她今日穿了一袭白色百花水裙,外罩品月段绣玉兰飞蝶氅衣,腰系一条金腰带,清贵逼人。
她身段向来窈窕,腰不盈一握,美得遥不可及。
次间里奶娘枊嬷嬷都已经在了,膳食也已为她准备好,只等她前来用膳了。
看见笙小姐走了过来,两位都迎了过来,拉开椅子请她坐下。
今笙便吃了些早点,有奶娘的莲子粥,还有枊嬷嬷拿手的糯米糕。
她吃了一会,吃了个七分的饱,便不想吃了,薄叶便进来和她通报说:“昨晚上五少爷在谢姨娘那儿闹了大半宿不肯睡觉,把人家的桌子都掀了,四小姐可恼火了,两个人还吵了一架,本来今个一早应该去私塾了,但五少爷却是硬闹着不肯去,谢姨娘也就随他了,现在又在谢姨娘那里闹着要出去找周姨娘,但谢姨娘的人拦着,一直没让他去。”
今笙嘴角微扯,点头,问:“这都什么时辰了,云溪妹妹怎么还没过来。”
提到这事,薄叶便噗的笑了一下,说:“她哪肯过来呀,一准是磨磨蹭蹭的不敢来的,她到现在还拎不清状况,昨个晚上看见苏大人的时候,竟还要在苏大人面前说您的坏话,苏大人直接让奴婢上去给掌了嘴,奴婢便打了她几个耳刮子。”
今笙正喝着一碗莲子粥,听这话便有些惊讶,问:“她的脸是苏大人让你打的?”
“对啊,昨个苏大人在这儿,又走得晚了些,奴婢来不及朝您说。”薄叶便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连苏大人的语气都觉得得惟妙惟肖。
今笙嘴角弯起,莫名觉得高兴,一旁侍候的奶娘便笑说:“咱们姑爷一瞧就是个护短的,将来嫁过去指不定要把小姐宠成什么样呢。”
今笙微微红了脸说:“还远着的事,奶娘不要说这话,让人听了笑话。”
奶娘便忙笑言:“不说,我不说。”自个高兴的合不拢嘴。
“咱们小姐害羞呢,脸都红了。”袭人打趣。
一屋子陪她贴身奴婢都低声偷笑起来,今笙佯装生气:“好啊,你们一个个都笑我是不是。”她作势要挥拳要打袭人,那丫头便站着由她打,假装喊痛,口里哎哟哎哟的直叫,今笙好气又好笑,只得作罢。
闹过,枊嬷嬷叹道:“好久没瞧见小姐像今天这么高兴了。”
其实是没见她闹腾过了。
今笙莞尔,忽问:“我瞧着今天风不错。”
袭人答她:“外面虽是起了风,但挺暧和的,适合放风筝,小姐,你好久没有放风筝了。”袭人本就是好动好玩一些,以往今笙也是好动好玩,她便喜欢跟着玩,现在今笙好久没玩了。
也许是人渐渐长大,府里又发生了太多的变数,小姐现在也沉稳了吧,便没有以往那股子爱玩的兴致了。
今笙目光微闪,“我那些风筝还在吗?”
袭人立刻应:“在呀,奴婢都好好的收着呢。”感觉有戏,小姐想玩风筝了吧。
“那就找来玩玩吧。”
“好勒。”袭人欢快的跑出去,奶娘笑骂:一提到玩,她便高兴得像个小猴子似的。
大家便笑开了,今笙也起了身,往外走。
那时,云溪虽是百般不情愿,但还是慢慢的朝今笙这边走了过来。
她的两个奴婢秋蝉、冬草跟在她身后,两奴婢也显得有些沮丧。
“小姐,我们以后都要天天去笙小姐那里吗?”冬草问她,她心里都开始怕了。
笙小姐与自家主子向来不和,真要过去,有她们好日子?
秋蝉说她:“你这不是废话吗,昨个候爷发了话,让咱们小姐以后跟着她,早上就已经派人过来催了,等会过去,笙小姐指不定拿什么话等着咱们小姐呢。”
云溪暗暗拧了手中的帕子,表情上有些生无可恋,她要诅咒她不得好死。
奴仆三人一行慢慢靠近今笙的院子,她们一过来奴婢便放她们进去了。
走进今笙的院宇,云溪越觉得连呼吸都不畅快了。
由于是嫡出的小姐,整个国安候府上的小姐少爷们中,就数她的院子大了,一走进去便是空荡宽敞的石砖铺路,一眼望去,红砖绿瓦,碧海蓝天。
眼前华丽的阁楼,瞧起来甚是气派的。
这个阁楼,她屑想了许久,也只能望望而已。
由于是庶出的小姐,她那个院子的阁楼不如她的冰山一角。
这都是祖上留下来的家业,虽然现在国安候府的家底大不如从前,但这座府邸也是整个京城难得一见的气派,从内到外都透着贵族的气息。
不远处传来了欢声笑语的声音,就见今笙主仆一行走了出来。
在她的院中一棵上了年月的梨花树,此时正是梨花绽放的季节,风微微一吹,梨花纷飞,奴仆站在梨花树下抖开风筝,准备放飞。
以往,云溪也常跟在后面瞧,只是从来不屑于跟着去放风筝,都是让奴婢帮忙,她假装不会,总觉得不够雅致、端庄。现在瞧她又把这玩意拿了出来,心里冷笑,总归还是那个今笙,这爱玩的喜好还是没变的。
云溪总算磨蹭着过来了,今笙便淡淡的扫了一眼过来。
云溪脸上的红肿已退了一些,现在瞧起来并无异样,想不到看起来清贵的三爷还会下令让打人,还是一个姑娘,心里总归有些异样。
“哟,这三小姐真是好大的架子,还要请多少回才肯过来,难不成还非要我们小姐过去请你来不成?”
奶娘看她很是不爽,说话便带着阴阳怪气了。
云溪不与她说好说歹,只是先朝今笙行了礼:“见过笙姐姐。”
今笙望她笑笑,说:“你来得正好,我们先放会风筝,你就在边上侍候着吧,一会帮着去拿些茶水果盘过来。”
“是,笙姐姐。”云溪暗暗咬碎一口银牙,这等事情都是奴婢做的,现在竟是把她当奴婢一样使唤了吗?
今笙也不与她说好说歹,有些话无须多说。
袭人这时就拿着风筝往外跑,今笙则拿着丝轮放风筝,云溪望了一眼,她站在梨花树下卷丝轮的样子,莫名的觉得好看极了。
真是见鬼了,她并不愿意承认她是一个长得好看的女子。
想到自己的脸,她越加的恨她这张好看的脸,忍了几忍,才勉强忍下上前撕破她脸的冲动。
风筝飞到天上去了,在天空中纷飞。
今笙一边走一边抖着手中的丝轮,奶娘跟着她直叫:“再高点,再高点…”
平日里小姐总能想出许多好玩的乐子,风筝也是玩得溜溜的。
待到风筝放到足够的高度,风筝便被她缠在了梨花树上,固定在树身上。
如此这般,国安候府的上空飘落着好看的风筝。
院内,时不时传来大家的欢声笑语声。
事实上,她们也好久没这么开心放松过了。
自从夫人去逝后,府里发生太多的变故,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那时,紫衣便让云溪和她的两个奴婢帮着自己做事,把果盘端了上来,茶水沏好了,待小姐玩过累了过来吃喝。
人家玩得快活,她堂堂一个国安候府的小姐(虽是庶出)却要做事。
云溪虽是满心不甘,眼下也只能隐忍,跟着紫衣端着果盘送到今笙面前。
“啊,风筝落了,落了。”袭人大声叫着往外跑,要去捡风筝。
风筝落到院外去了,今笙也作势要去。
“小姐,您先吃颗草莓吧,甜呢。”
紫衣走了过来,云溪端着果盘站在一旁,她果盘里放的正是草莓。
紫衣就是要故意折辱一下云溪。
今笙好似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便挑了个草莓吃了,说:“是挺甜的,我一会过来吃。”她拿着风筝丝轮朝外走了去,想看看风筝落哪去了。
紫衣扫了一眼忍气吞生的云溪,心里很爽:“你们就去那边等着吧,小姐很快会回来的。”
云溪没有说话,转身离开,心里暗骂一句:狗奴才,给我等着。
真是气死她了,现在连奴婢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谁搞的…”院外传来生气的声音,听起来火气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