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人摇头:“没听见呀。”
紫衣惊讶:“不会吧,难道夫人回来了?”
袭人用怪异的眼神打量霞光:“怎么就单单你自个听见了,我们都没听见,莫不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夫人的事情,夫人回来找你了?”
霞光脸色一变,立刻拨腿就走:“不是我,不是我…”
她要离开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然,夫人会夜夜缠上她的。
看霞光匆匆跑开的身影,紫衣小声说:会不会把她给吓傻了,我怎么觉得她不太对劲。
袭人小声和她嘀咕:任谁撞了‘鬼’,都不会对劲,走吧。
两人一块前去服侍小姐,今笙起床洗漱的时间,两个人便把事情朝她汇报了。
这才第二天,就吓坏了吗?在吃过粥后,今笙吩咐:等霞光回来,让她来见我。
那丫头早起后就跑了,甚至都没来朝小姐请安,又去找周姨娘去了,看样子是吓得不轻了。
袭人答应一声,交代下去。
那时,霞光已恍恍惚惚的跑去找云溪了,这事便气得云溪够呛,冲她吼:“不是和你说过了吗,你先忍几天,等我找个时机便去找笙姐姐,朝她把你要过来,这几天你就忍耐不了吗?你频繁来找我,万一露出马脚,你这条命不想要了吗?”
霞光跪在她面前哀求:“云溪小姐,求您现在就去找笙小姐把我要过来,我一刻也不能待在那个院子里了,那里太可怕了,所有的人都听不见夫人的声音,只有我一个人能听见,夫人这是来找我了,我待不下去了,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云溪瞧她几乎要疯的模样,只得说:“你且待着,我这就去找周姨娘说说去,让她陪我们去一块找笙姐姐要人。”她怕自己去要人,今笙不给,但如果周姨娘出面,今笙现在死了母亲,也没有人撑腰了,兴许她心里害怕,也就把霞光给她了。
霞光连忙磕头谢过,惚惚恍恍的跟着云溪小姐找周姨娘去了。
第31章 疯了
“小姐。”柳嬷嬷匆匆进来和她说:周姨娘、云溪小姐一块来了,还有霞光,也跟在后面。
今笙扬了一丝冷笑,说:恐怕是来要人的,让她们进来吧。
前世的时候,母亲在去逝后不久,霞光和明目前后被她要了过去。
没有母亲依靠,父亲也宠爱周姨娘和云溪,奴婢也不愿意跟她,她也气得无可奈何,直接把人给了。
周姨娘很快被请了进来,看见今笙的时候她还是微微愣了一下,总觉得这今笙像换了个人似的,虽然人还是那个人,但魂好像已不是那个魂一般。
她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裙,腰素一条金腰带,外罩品月缎绣玉氅衣,气若幽兰,却贵气逼人。她颈前还静静的躺了一只通灵宝玉,平添了一份淡雅之气,头发上别了一只简单的白色梅花簪,竟是美丽至极。
现在的笙小姐,当真是优雅又有气质,就连喝个茶,都端得尊贵了几分。
周姨娘心里惊讶之余,还是忙先规规矩矩的行了礼说:“笙小姐这几日可好?”
今笙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些个人,声音平静又哀伤:“周姨娘,母亲刚刚去逝,我的心情能好得了吗。”
周姨娘心里暗暗冷笑,她心情不好就对了,但还是安慰她一句:“笙小姐您还是要保重自个的身子的,夫人泉下有知,看到您不开心也会心疼的。”今笙望她不语。
周姨娘话锋很快便又一转:“我听霞光说,这几日您这院子里可不太平,这丫头都吓得求到我这儿来了,您看,您这里也不缺使唤的丫头,要不就把她给云溪小姐使唤几天。”
三言两语的就转到要人这事上了,今笙挑了眉,看了缩在后面仍旧是一脸害怕的霞光,她手中的茶杯啪的放在了桌子上,溅了一些茶水出来:“周姨娘,你说这话像话吗?我身边的奴婢再多,就算我不喜欢,那也是我的人,轮得着你一个姨娘来要我的人吗?你今天看着这个奴婢喜欢了要了去,是不是明日再看见我别的东西喜欢上了,也要找我要了去?”
周姨娘是真以为,没了夫人后,她在这府上便可以一人独大了,她这个嫡女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大胆的来朝嫡小姐要人。
周姨娘也没想到,这今笙竟是这般牙尖嘴利,她不过是要个人,她竟说这许多的话出来,便也立刻赔了笑脸,说:“笙小姐,不是我想要你的人,是这丫头,说最近在您这里总听见别的声音,她太害怕了,才求了我,想跟云溪小姐。”
今笙敛了眉,语气温和了几分,瞧向霞光说:“我的奴婢,就算不喜欢,也是我的人,何况,我还挺喜欢霞光这丫头的,没有送人的道理。”
霞光这时扑通给跪了,慌张的哀求:“小姐,我想去侍候云溪小姐,我不能在这院子里侍候您了。”
今笙望她笑笑,说:“我知道,都听奴婢告诉我了,说是你这两天在屋里听见了什么奇怪的声音,你害怕了。”
“是是,小姐,是夫人回来了,每天晚上都在哭,您听到没有。”
今笙望着她轻蔑的笑,说:“我又没做亏待母亲的事情,母亲自然不会回来吓唬我,为什么独独是你一个人听见了母亲的哭声,难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母亲的事情?”
“不,不是的,是周姨娘让我干的…”
“你这个贱丫头胡言乱语什么?”周姨娘已经扑上去抓住她朝她嘴巴上抽。
这个死丫头,八成是疯了,居然敢说她…
来之前,就已经交代过她了,少说话,由她来和笙小姐谈。
她没想到,今笙三言两语的也可以刺激得这个丫头把她给供出来,她恨不得掐死这个丫头。
“把周姨娘拉开,让她说。”今笙猛然沉喝一声,她身边的奶娘和柳嬷嬷立刻上前一把就扯开了周姨娘。
已经被周姨娘打了一个耳光的霞光惊恐的捂着自己的脸叫:“夫人回来了,夫人真的回来了,呜呜…”她忽然缩着身子扑在地上痛哭起来,哆嗦着直说:“不是我,是周姨娘让我干的…呜呜…”她哭得甚是可怜,双手捂了自己的脸,甚是害怕,全身发抖。
今笙瞧着她,心里略有诧异,感觉她的样子像疯了似的。
周姨娘两个人给扯住,她也是又急又气的喊:“笙小姐,这丫头已经疯了,她的疯言疯语您可千万不能信,我服侍了夫人一辈子,对夫人岂敢有二心啊!”
今笙冷淡的扫了她一眼,说:“还是请父亲过来定夺吧,紫衣,你去请父亲过来。”
紫衣答应一声,立刻跑去请候爷过来。
顾才华倒是很快便被请了过来,来的路上紫衣便把事情和他讲了一遍,他听得甚是头疼,夫人的丧事才刚过去,她们又闹的是哪一出啊,说什么夫人的魂回来了,他才不信。
顾才华进了今笙的院子,被引到厅里,他才迈步进去,周姨娘就红了眼睛跪了过来:“候爷,您可要为妾身作主啊!”
顾才华瞧了一眼自己宠爱的周姨娘,因为夫人过逝,她今天也穿的比较素静,可即使是一身的素衣也掩饰不了她的绝美,明明三十年纪的人了,瞧起来就是个二十多了,再梨花带雨的要哭不哭,他瞧了甚是心疼,而且这几天她为夫人的事情也忙里忙外的,感觉都瘦了一圈,语气也温和了些,问:“怎么回事?”
今笙已走了过来,她了解自个的父亲,知道他向来是个偏心的,便先开了口,装可怜装娇弱吗?她也可以呀!她目中也噙了泪:“爹,母亲才刚刚过逝,周姨娘就来朝我要奴婢,说什么我的奴婢已经够我了,要把霞光这个丫头要了过去,霞光平日里在我这里也很机灵,我舍不得给她,周姨娘便一直说我这里不干净,说霞光害怕才求了她要跟着云溪妹妹侍候去,哪知这霞光忽然跪了下来和我说,说我娘回来了,说不是她干的,是周姨娘让她干的,您看她,怕成这样子,一直在发抖,口里到现在还念念有词,这两日她一直说有听见哭声,起初我也不信是真的,可现在瞧她都疯了,说是周姨娘让她干的,这事便假不了。”
周姨娘急切的为自己辩解:“候爷,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您可当不得真,这丫头是笙小姐的人,和我没半点关系,兴许是她做了什么对不起笙小姐或者夫人的事情,现在夫人又刚过逝,她便自己被自己吓疯了也不一定。”
顾才华便沉了脸,一言不发的瞧了瞧趴在地上极力要把自己缩起来的霞光,他便上前踢了她一脚,准备问她话,哪知被踢了一脚的霞光立刻受惊的尖叫起来,口里直叫:“夫人,不是我,是周姨娘让我干的,您要找就找周姨娘吧,呜…”她吓得又大哭起来。
顾才华沉着脸去扫周姨娘,他又不傻,单是这一句话,他也能想出一些眉目,周姨娘这时就忽然扑在地上哭了起来说:“现在夫人不在了,这个丫头又在这里装疯卖傻,我是有一百张嘴,也难说得清楚了,候爷,我这些年来是如何侍候夫人这个家照顾今笙小姐的,您还不清楚吗?自从笙小姐跟了夫人过一次年后,就变了个人似的,处处针对我,夫人现在一去逝,她又想出这等法子来诬蔑我,这丫头是她的丫头,谁知道是不是她与自己的丫头串通起来合谋要害我呀,如果候爷您不信我,我便只能以死明志了。”说明这话,她转身跑了出去。
顾才华心里便动摇了几分,周姨娘说得有道理啊!他瞧了一眼今笙,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
今笙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是信了周姨娘了,她心里甚是失望,虽然早就知道父亲的偏心,可再次经历的时候,还是失望透顶,她声音淡漠的说:“母亲才刚去逝,周姨娘就想从我这里要人,如果不是周姨娘与这个丫头以往关系就要好亲近,这个丫头怎么会出了事情跑去找她周姨娘,而不是找我这个主子?”
今笙这么一说,顾才华觉得也有理啊!这个丫头肯定以往就和周姨娘有来往的,不然周姨娘干嘛别的丫头不要,偏要这个丫头给云溪当奴婢…
就在顾才华左右摇摆不定的时候,忽然就有奴婢匆匆跑来叫:“候爷,周姨娘跳河自尽了。”
第32章 手段
顾才华在得知周姨娘跳了河后原本是准备要走的,但他很快就又想起那个疯言疯语的丫头来了,便喝了声:“来人。”跟随他的侍从立刻跑了进来,顾才华吩咐:“把这个妖言惑众的奴婢拖出去,乱棍打死。”他的侍从立刻拖起地上的霞光往外走。
今笙心底凉了个彻底,父亲这是听信了周姨娘的话,以为她和奴婢串通起来害周姨娘?就算并非完全相信,但处死这个丫头,分明也是保全了周姨娘的名声。
吩咐完这些,顾才华匆匆离去。
周姨娘的确是寻了死,这个天气,刚过完年不久,水还是冰凉刺骨的,可她就真的跳了下去,等捞上来的时候她也冻得浑身哆嗦,几乎要死,若非被今笙逼得无路可退了,周姨娘也不愿意这样做,毕竟这天气跳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但眼下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只能用此下下策,才能令顾才华怜惜她,信任她。
果然,顾才华二话不说就丢下闹心的事赶过去看她了。
顾才华过去的时候,云溪小姐和五少爷正在床上哭,两个人一声接一声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云溪一边哭一边喊着:姨娘您怎么能想不开呢,您没做过的事情父亲还能不分是非冤枉了您不成…姨娘您可不能扔下我和来哥儿走了啊!您这样子让我们怎么活啊!
五少爷也哭红了眼睛,他扑在床上哭着喊:姨娘,姨娘您怎么能死呢,您死了我怎么办呀。
周姨娘虚弱的躺在床上,声音显得有气无力:我被人那般冤枉,你们的父亲也不相信于我,我活着还有什么盼头,我现在是笙小姐的眼中钉,肉中刺,她是恨不得拨了我啊…
进来的顾才华听了这话心里头微微发沉,但见人是救了上来,没有生命之忧,心里也是暗松口气,他快步走了过去低声斥责:“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几时不信你了,你何故要寻短见。”
云溪听见父亲的声音,回过身来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喊:“爹,笙姐姐现在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笙姐姐了,母亲在世的时候已经令她变了心,您再不管管笙姐姐,姨娘就要被她给逼死了,她现在刚死了母亲,恐怕心存怨恨,想要害得我没有了生母,她身边的奴婢,没有几个省油的灯,不知道哪天又给她出个什么坏主意来害我和姨娘。”
顾才华瞧周姨娘和一双儿女都哭成了泪人,心里发软。
他仔细想想今笙这段时间的作为,真的觉得她变了个人似的,好像不是他原来的笙儿了,以往觉得欣慰,想着她长大懂事了,这一刻,忽然就觉得不安,怕她真的是被白慕给哄了去,现在一心想要挤兑周姨娘和她所出的儿女。
那个女人,死后还要搅得他的府上不能太平,他觉得自己真的是看错了她,表面装得柔和善良,大度的不得了,其实心眼比谁都小。也不知道她这段时间都给笙儿说了些什么,但由笙儿的作为来瞧,这白慕真是,其心可诛。
顾才华走到周姨娘的床边坐了下来,语气温和的说:“那个疯言疯语的丫头,我已命人乱棍打死,你也不要放在心上,笙儿还是太年幼了,让那些贱婢哄了去,她原本也没有什么坏心眼的,改日我会和她好好谈谈。”
周姨娘心里一喜,候爷这么说,便是信她了。
周姨娘心里高兴,面上自是不敢显露一二,还是故作难过的说:“夫人才刚去逝,府里又闹出这等事来,这都是我的错,我应该多关心笙小姐的。”周姨娘这么懂事,顾才华也觉得欣慰。
奴婢这时来禀报说热水已经烧好了,请姨娘沐浴。
她刚刚落在了冷水里,自然是要在热水里泡上一泡,驱寒。
周姨娘这才由床上起了身,但还是打了几个喷嚏,她是真的着凉了。
顾才华吩吩奴婢赶紧准备姜茶给她喝了驱寒,又安抚了云溪和五少爷一番。
周姨娘坐在了热水里,侍候她的嬷嬷忙给她端来熬的姜茶让她喝了。
躺在浴盆里,她面上终于是浮出一些笑意。
自己投河自尽这一招还真走对了,看来自己在顾才华的心里还是有着极大的份量的,她问身边的秦嬷嬷:“那个丫头死了?”
“是的,已经打死了,您不用担心她再乱说什么。”秦嬷嬷悄声回她。
周姨娘冷冷的笑了笑,说:“真是又胆小又蠢笨,死了也好,还能让人活活给吓疯了,留下也没什么用了。但这天底下哪有什么鬼神一说,如果她真变成了鬼,第一个来找的便是我,怎么可能是那个丫头,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可是我,当年太湖一游,是我推她落的水,让她从此染上了疾病,她一直怀恨在心,只是苦于没有办法对付我罢了,这些年她也不得宠了,心里恨我要死,要找也是该来找我不是吗?”
秦嬷嬷忙说:“您说得是,一准是笙小姐搞出来的鬼,现在柳嬷嬷也到笙小姐这边侍候了,笙小姐虽没什么脑子,但她身边的这几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还是不得不防。”
周姨娘不由得又打了几个喷嚏,等喷嚏过后,她语气带了几分狠戾:“把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除去,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秦嬷嬷小声说:“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往后等您被抬了正室,要对付笙小姐还是什么难事吗。”
说到这事,周姨娘也是有些疑惑的:“照理说,夫人不应该这么快就死的,毕竟只让霞光放了一次少量的砒霜,那点量不至于要人的命…”
秦嬷嬷小声说:“只能说,她命该死,我可是听说头一夜的时候候爷有找过夫人,说了一些重话,夫人是给气着了,咳了不少血呢,所以那药也只起了个推波助澜的作用,真正杀了夫人的,应该是候爷。”
周姨娘听这话低声笑了笑,忽然就又打了几个喷嚏,秦嬷嬷忙说:“您这恐怕是要受风寒了,以后万不可再跳河这样子的法子,一会让大夫给您开个药吃吃。”
主仆二人小声的嘀咕了一会。
那厢,今笙抚额而坐。
但凡带个脑袋都能看出来的事情的真相,周姨娘来个投河自尽,父亲最后选择信了周姨娘。
她心里除冷笑,还是冷笑。
看来,只要触犯不到父亲的切身利益,他是不会把周姨娘怎么样的,周姨娘一个寻死,就能让他的心完全偏了她。
一来,周姨娘的嫡姐是贵妃娘娘,父亲总想着有一天能借着贵妃娘娘的势力,升官发财,事实上,在母亲去逝不久之后,贵妃娘娘还真来到她们府上,为周姨娘说了些话,让父亲抬周姨娘为正室。
二皇子那时候喜欢云溪,云溪是庶女,这身份总归是上不了台面,为了云溪和二皇子的这层关系,父亲也得抬周姨娘为正室,也好给云溪一个嫡女的身份,所以他不顾刚去逝不久的母亲,抬了周姨娘。
今笙闭了闭眼,不能让周姨娘得逞,不能让云溪得逞,但是,有什么办法…
“小姐,湘君小姐来看您了。”紫衣这时匆匆走过来和她讲。
自候爷走后,小姐就这样坐在这里了,瞧得出来她并不开心。
霞光被打死了,周姨娘没得到任何处置。
第33章 保护
紫衣挑了帘子,请湘君小姐进了自家小姐的闺阁。
今笙已经含了笑迎出来,虽是笑着,可笑不达于眼底,湘君瞧得出来,她应该是遇着什么麻烦事了,一双清透的眸子分明藏着让人无法言喻的清愁。
“湘君,来…”今笙拽了她的手请她坐下来,奴婢们赶紧上了水果茶。
两位小姐现在最近感情要好,奴婢自是瞧得出来,上了水果茶后,袭人紫衣也都退到了一旁侍候去了。
湘君也并没有立刻用茶,她只是双手拖了腮,目不转睛的瞧着今笙,那模样瞧起来竟有几分的俏皮,反少了平日里的温婉。
“干嘛这样瞧着我呀。”今笙被她瞧得莫名其妙,觉得这湘君今个的性情竟有几分的活泼可爱。
她其实是不了解湘君的。
前世的时候,云溪不喜欢她,说她喜欢在人前显摆,显得自己多能是似的。
她身为顾家的嫡女,处处不如湘君,两个人性格也是一个天一个地,便觉得云溪的话极对,自然也不大喜欢她,没与她过多的接触。
湘君这时就伸手捏了她的下巴,表情上竟有着说不出来的轻佻,要是她换上男装,那是活脱脱的一个轻佻公子啊!即使是女子,还从未有人这般待过她,今笙伸手便打开她捏了自己下巴的手,一本正经的说:“湘君你今中邪了啊?你的温婉呢?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地主家的少爷当街调戏良家小姐。”
湘君便噗的一声笑了,说:“我才觉得你中邪了呢,在我的记忆里,咱们今笙小姐可从来都是不知道愁滋味的,可你瞧瞧你这张脸…”
“我这张脸怎么了?”今笙问她,她也想知道湘君是怎么看她的。
她起身就拉了今笙,把她拽到镜前郑重其事的和也说:“你的眼睛里面,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哀愁?这不像你…”上灯节那日遇见她的时候,她便觉察到了她的异样,向来我行我素的今笙忽然沉稳起来,从来不喜欢与她有过多交往的今笙,忽然对她亲切起来,人也变得格外机智,一切的一切,都令她都觉得今笙是脱胎换骨了。
但,她眼神中时尔流露出来的那一丝哀愁,让她觉得惊讶又困惑。
她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也藏不住话的一个人,但她到底是经历了什么,让她把一切都压在了心里头,竟然不哭也不闹,没有任何的动静。
说起来,她们是一个家族的人,又只有一墙之隔,她家就住在西院,如果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不会不知道。
一个能让苏大人屈尊教她学琴的女子,她有是些好奇的,那绝不可能是因为她哥哥是燕京这样简单,她早就听闻过,苏大人那个人,其实是极不近情面的一个人。
接触过几次后,她知道她是真的变了,是脱胎换骨的变了。
今笙瞧着湘君,她知道湘君是一个有才气的女子,但现在对湘君,她不能不重新评估一番。
湘君应该偷偷观察她很久了吧!
转身,她重新坐了下来,慢慢的喝了一口茶,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她说:“我娘是被周姨娘害死的,父亲心中偏袒她,宠爱她,我就是摆出证据在他眼前,他也不信我。”她知道湘君是会向着她的,便把母亲和周姨娘的恩怨,和这几日的事情说给了湘君听。
听完今笙一番话,湘君叹了口气,和她说:“这种事情你应该早和我说的,不然我早帮你解决了,我父亲那几个姨娘在府上也常作怪,有一个姨娘也深得父亲的宠爱,她仗着父亲宠她,甚至都快不把我娘放在眼底了,父亲从来都舍不得责备她半句,但后来她和府里的一个长工通奸,那长工据说还是她一个远房表亲,两个人小时候青梅竹马,铁证在眼前,父亲一怒之下让人把她沉塘了。”
今笙瞧着她,湘君也才十五岁吧,说起这些事情来,她眉眼都不带眨的。
果然,是当太子妃的料啊!
她不仅大胆的猜测一下,她前世的时候是一个没心没肺女子,那湘君,应该是精于算计的女子吧!只是,她再精于算计,也不得不承受因为太子所带来的悲惨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