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晟进了寝宫,来到齐广陵面前看他。
他虽看不见,但齐晟回来了,他还是能觉察出来的。
本来是躺在榻上,这会功夫他身子动了动,想要坐起来。
“就这样躺着吧。”齐晟已走了过来,伸手摁了他一下,和他说:“你不要多想,你的眼睛,我会让钟神医想办法医治好的。”
齐广陵没答这话,只是问他:“你去抄了公孙国公大人的家?”
“他们胆敢害你,自然是不能饶了他们,这件事情你也不要太往心里去,一个公孙小姐罢了,也没什么好稀罕的,等你康复之后,京城权贵之女,还不都由着你来挑,你想要哪个,让父皇再给你赐婚便是了。”
说得情真意切,他几乎要以为是真的了。
叶清一旁听着,有点怀疑这话是不是从她的尘尘口里说出来的,她瞧着他,他脸上的冷意减了几分,可还是那样的陌生。
齐广陵这时解释:“我的眼睛,不管国公的事情,是母后…”
“大皇兄。”齐晟打断他的话,不想听他说这个:“我知道你心里恨母后,她对你管得太严了,在你眼睛康复之前,你就住在我这儿,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齐广陵忍着心里的怒意,既然他故意装聋作哑,他都到了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好忍的,不能说的,再次开口,他语气也冰凉了几分:“你为什么要救?留下我这条命还要日夜防备我,你不觉得累吗?让我就这样死了,所有的罪都推到国公的身上不是更好了?”
看出他情绪开始激动,齐晟对叶清说:“丫头你先去歇息。”
叶清哦了一声,既然兄弟俩说的话不能为人知,她也没必要非听不可,转身准备要走的,就听齐广陵忽然漫不经心的说:“干嘛让她走?害怕她知道你的丑陋吗?齐晟我告诉你,你的母后,他杀死了我的母后,你若不信,可以去查,当年被关在冷宫里的那位孙贵妃,曾经也是父皇最爱过的妃子,当年的事情,她最清楚。”
“你的母后,她当年容不下我的母后,现在也容不下我,今天就是她给我下的毒,不论你信不论,这都是事实,我现在把这一切都告诉你,是抱了必死的决心,我眼睛好着的时候,在这宫里如履薄冰,寸步难行,何况我现在失明了,你若想我死,现在就可以再次弄死我,告诉父皇我是余毒未了死的,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人会怪到你身上来的。”
看,他点子都替他想好了,多么完美。
齐晟盯着他,既然他把这层皮毫不留情的解开了,他也就不客气了,伸手就去扒他的衣裳,他也不挣扎,由着他把衣裳扒开,露出他的胳膊,就见他右臂的胳膊上果然有个剑伤,才刚刚愈合,还没有完全康复。
叶清一旁看着,抿了唇,自家老公的家务事还挺复杂,她看得不仅眼疼,还有点头疼,外加心疼,皇室的肮脏总是不能为外人所知的,但她亲耳听见了这一切。
齐晟眼神冰凉的盯着他臂上的伤说:“那日那个人是你吧,这个伤,是我的剑留下来的。”正如他腹上的伤,也是齐广陵给他留下来的。
虽然被揭穿了,齐广陵却是一个眉头也不皱的,毫不惧怕,可以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了,语气轻淡:“是啊,是我伤的,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气?说真的,若是有机会单挑,你还真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都这个时候了,也就无所顾及了,反正他早在这之前就怀疑他了,这一路走来,短短几天的时间,他设下多少的阴谋诡计,把所有想对他有敌意的人都铲除了。
现在的他,眼睛也看不见了,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绝望。
齐晟冷冽的盯着他有了一丝生机的脸,现在他亲口承认了,他反而一点都不意外,自然也不气,只是再次问他:“我这一路回宫,被人一路追杀,是你派人干的?”
“我可没那个银子去请烟雨冢的人杀你,但有人看你不顺眼,自愿去干我也拦不住了。”
齐晟冷呵了一声,站了起来,挑了帘子进去了另一个房间,叶清看了看他,忙跟着过去了,但齐晟很快又出来了,再次来到齐广陵面前,在他手腕上套了个物件。
那是一个镯子,上面有着一个极小的铃铛,随便动一下,铃铛就会响起来,就听齐晟说:“这个东西是我专门为你做的,现在送给你了,平常是没有办法打开的,你也不要试图想要毁了它,除非你把胳膊砍下来。”
叶清一旁看着,嘴角抽了抽,她不太愿意把心机男与自家男人划上什么等号。
齐广陵动了一下手腕,大概知道了这是什么,愠怒的他像是被激怒的小老虎,朝着齐晟扑了上来,一个拳头打出。
他这是想要把他软禁在此吗?当他是条狗吗,还要给他戴个铃铛。
齐晟躲了一下,大皇子没碰到他,他挣扎着从床上站了起来就要往外走,衣带不整,也顾不得这些了,但床下有个台阶,他一下子踩空,差点没有摔倒,狼狈的晃了一下,堪堪稳住身子。
这个地方,他也是一刻待不下去的,把当他狗一样栓在这儿吗?
齐晟挡在他面前说:“你住在这儿,方便钟神医医治你的眼睛。”更重要的是,方便他护着他。
他心知肚明,这毒药是母后所为,可有些话,他不便明说。
他现在眼睛看不见,若再回去住,没有人照顾他,他真不知道母后会不会再次对他下手。
齐广陵听着他的话,心里多少有点动摇的,但面上还是不为所动,倔强的站着。
做一个瞎子,一点不好受,眼前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他恨极了这样的感觉,却没有一点办法。
“你听话,我保证,一定会让钟神医把你的眼睛医好。”
齐广陵恨得心疼,只是冷冷的道:“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你了?”一个人害他一个人救他,这是打一个巴掌又给个枣吗?
他不稀罕的。
由于看不见,他只能胡乱的往外走,也不管会不会撞到什么地方去,最后直接撞到殿里的梁柱上了,齐晟睁着眼看他一头撞了上去后差点摔下来,并不伸手扶他,再看着他满脸难堪的蹙眉后才挡在他面前,道:“你就这样回去,就不怕回去后,再死个不明不白?”
齐广陵语气冷淡的道:“就算死了,也比被你囚禁在此好。”
齐晟忍耐的道:“没有人要囚禁你,等你眼睛好了,你想去哪都可以。”言尽于此,伸手拽过他,把他又扶到床边坐下,这次齐广陵没再作势要走了。
做完这一切,齐晟又对叶清说:“丫头,你也先去休息吧,不用管他了,我还要出去一趟。”
“哦,好。”叶清答应一声,看着齐晟转身离开,又看了看坐在那边的齐广陵。
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想齐晟的心情一定也是很沉重的吧。
刚才兄弟两个人的谈话,她从头听到尾。
这会功夫,齐晟出去,是要去哪儿?
去找段皇后吗?
段皇后那儿,自然是要去的,但眼下齐晟去找的不是段皇后,而是齐广陵口里所说的那位孙贵妃。
夜晚的风,微凉。
隔着那个院墙,里面时不时传来歌声,听起来非但不动听,还令人毛骨悚然,就像女鬼夜里在唱歌。
孙贵妃就住在这儿,十多年了,许多人都说她疯了,所以常常不分昼夜的,想什么时候来一嗓子,就来一嗓子。
齐晟站在冷宫之外望了望,这些地方都是幽禁犯了错的妃嫔的,据说这里曾死过不少的人,许多的妃嫔受不了这里的凄苦,最后都自杀了。
能活着的,不死也疯。
一年二年,甚至是十年二十年,过惯了锦衣玉食的妃嫔,没有几个能受得了这等的凄苦。
关在这里久了,一旦真的出去无望了,就连最下等的奴才都敢欺负你。
这个世上,最无情最冰冷的就是人心了。
在你得势的时候,一个个的巴结你,一旦你失势了,一个个的都想过来踩你一脚。
齐晟越墙进去了,利落的把从外面上着的门锁给撬开了。
里面没有灯光,漆黑一片,那歌声,就是从这儿飘出来的。
第342章 撞见奸情,杀了。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房间的光线虽然漆黑,但常年生活在黑暗中的孙贵妃还是异常敏锐的觉察到有人进来了,她本正坐在床头唱着歌,忽然就止了。
漆黑中,她看到有个人站在了她的屋里。
“谁?”她询问,并不恐惧,有的是只是好奇。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看她啊!
在这个地方,平日里连最小等的宫女都懒得看到她的。
齐晟就站在屋的中央,目光冰冷的盯着坐在床头上,披头散发的女子。
屋里虽然漆黑,但他的视力却异常的好。
“是你要告诉大皇子,段皇后杀了他的母后吧?”他开门见山的询问,对方愣了一下,许是没想到是有人为这事而来的。
她坐着没动,忽然就低低的笑了一声,慢慢的说:“段皇后啊,她现在过得好吗?”那声音,就像鬼魅一样,无端的就听得人身上发寒。
齐晟面无不改色的盯着她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她现在好得无比呢。”
既然好得无比,又来找她作甚呢?她坐在那儿一边用手缠绕着自己的长长的头发,一边又张了口旁若无人的唱她的歌: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那人一步步朝他行来,黑暗中,她看不真切他的容貌,但却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甚至是杀机,他声音淡漠得才真是让人身体发寒:“都被扔到这种地方了,还不安分,你说,你是不是很该死?”
“你想杀我?”她的歌声再次戛然而止,人也慢慢站了起来。
看来,她的死期真的是到了,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你不该在大皇子面前胡说八道的。”
孙贵妃悄声道:“你是二皇子吧?”
她忽然就又呵呵的笑了一声,笑得鬼魅,笑过,她说:“段皇后就是杀了当年的贾皇后,她嫉妒贾皇后,她嫉妒宫里每一个被皇上宠幸的妃嫔,你知道这个宫里死了多少的妃嫔吗?都是被段皇后杀死的。”话说到此处,她的脖子上忽然就被一条白色的玉带紧紧的缠住了。
“你死于话多。”冰冷的五个字从他口中冷冷的吐出,片时,她的身子扑倒在地。
~
空荡的宫殿,冰冷的庄严。
再一次站在永存殿外,隐约可见里面还亮着烛火,想必人还没有歇下了。
殿外并不见侍候的宫女,这倒是让人有点意外。
齐晟一步步朝那边走去,有些话,他要和她说。
忽然,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盯着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推开了那道门,进去了。
他看得真切,那是一个男人的身影。
站在外面,他有一瞬间的出神。
那个身影,正是吕文的身影。
通常到了晚上的时候,在郑嬷嬷把宫女都撤了后,他就会过来。
段皇后已躺在榻上等着他了,她是高高在上的段皇后,他就像一条忠犬那般来到她的脚前。
今天的段皇后心情显然比较畅快一些,齐广陵虽然没死,但瞎了。
胆敢有异心的公孙国公家也被抓起来了。
“阿文。”她目光也闪烁不同寻常的光芒,朝他伸了手。
吕文接过她的手,在上面亲了一口。
这些日子与段皇后在一起后,他每日也是红光满面,看起来心情格外的不错,人仿若一下子就又年轻了十几岁,又回到了那个青涩的少年时代。
三十来岁的段皇后不比少女的时代差,这个年纪的女人自有这个年纪的魅力。
她更成熟了,更有韵味了。
她眼波抬了抬,看着他小心翼翼的亲吻在她手上,仿若在亲吻一个稀世珍宝。
忽然,他扑了过来,把她重重的压在身上,粗暴的在她身上煽风点火。
段皇后平日里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样子,但在房事上,她明显更喜欢吕文这样粗暴的待她。
两人缠绵在一起,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虽然羞耻,但却刺激得越发的不可自拨。
猛然,吕文的身子僵住,一动不动。
“怎么了?”他忽然停了下来,段皇后疑惑,抬眼看了看他。
吕文慢慢的起身,之后又一下子趴在了榻上。
段皇后显然觉察出了不对劲,她猛然坐了起来,一眼瞥见吕文背上插了一把匕首,同时,也瞥见了这屋里多了一个人——齐晟。
他冷冷的站在那里,盯着眼前的一切,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随之而来的是周身发寒。
段皇后呆了一下,慌忙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裳。再看吕文,他脸色已是惨白的回了头,当看见是齐晟的时候,他整个人呆住。
他与段皇后之间的事情,除了郑嬷嬷便没有旁人知道了,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被齐晟给遇上。
齐晟一步步走了过来,盯着一瞬之间有些不知所措的两个人。
“为什么会是你?”他询问,语气轻且冷。
吕文苍白着脸,几乎说不出话来,嘴角的血一直往外流,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拼命的摇头,眸中有着深深的谦意:“殿,殿下,对,对不起。”除此之外,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一切。
他不想这样子的,可段皇后需要他的时候,他控制不住。
齐晟盯着他,没再说话。
他在出手的时候,便是奔着取他命来的,那匕首又深又狠,插在他的后心上,他定然是活不了的。
段皇后猛然蹲了下来,抓住吕文的手,低声叫:“阿文,你…”
这样的事情被儿子撞见,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儿子,该如何解释,何况眼前的人看起来伤得极重,一时之间,她乱了方寸,显得有些无措了。
吕文看着她,艰难的拼尽全力的说:“云裳,我,我以后,不能陪你了。”言尽,他的脸深深的埋在了她的手心里,断了气。
就算心如刚铁,在这一刻,段皇后也目中泛了泪。
表哥他,对她的心从未变过。
不管她如何伤害他,他都从来没有恨过她。
看着他的脸静静的躺在她手心里不再动弹,气息全无,段皇后周身发冷,慢慢抬头,盯着齐晟,一字一句:“你杀了他?”
齐晟没答这话,目中有一瞬间的发干,开口之时,他语气依旧冰冷,问:“你为什么要对大皇兄下毒?”
段皇后盯着他,语气忽然冷厉:“我没对他下毒,是公孙国公对他下的毒。”
“…”罢了,他不想再问,只道:“吕叔的尸体,我带走了,你好自为之吧。”言尽,他上前把人抱了起来,转身就走。
段皇后愣愣的坐在那儿,睁眼看着吕文的尸体被他就这样带了出去。
从此以后,她再也看不到他了吗?
过了一会,她慢慢闭了眼,任凭两滴泪滑落。
不该让他留在宫里的,如果早点让他走,便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结果了吧。
齐晟他,想到这个儿子,她的内心又是又恨又恨又恨。
为什么出手这么的重,为什么不肯留他一命,她本还想着,余生都会照顾他,余生不会让他外面漂泊了。
到底是在高位久了,心也越发的冰冷坚硬了,她压抑着内心的痛意,才没让自己哭出来。
这一生,只有吕文待她最真,她竟没有守护好他,让他死在了自己儿子的手里,让他年纪轻轻,就死了。
往事,好像就在昨日。
年少之时,他们也有过许多单纯又美好的日子。
如果她不进宫的话,也会像普通的夫妻那样,一辈子就这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她不是普通人,注定也没那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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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
段皇后和吕文这也是外遇了,皇室的丑闻。
齐晟并不知道是吕文,所以杀他真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是不会下狠手的,但没有如果。
第343章 照顾
齐晟人没回来,叶清自然也是睡不着的。
屋里的烛火熄了,她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黑暗中,心里忧齐晟所忧,想齐晟所想。
自古以来便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大大小小的事情加在一起,有时候能把人压垮了,能让血缘最亲的人,生出不共戴天的仇恨来。
说起亲人,家人,往往最能伤你的,恰恰是这些人。
叶清翻了个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她这脑子是越想越清楚,越想越无睡意。
后来,隐隐听到有声响,便知道是齐晟回来了。
他是以为她睡着的,便没有惊动他,一个人脱了外袍,在她身边平躺下来。
躺下来的齐晟毫无睡意的,之前的事情对他造成了太大的冲击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亲眼看到,母后与另一个男人苟合,而那个男人,是吕叔。
他亲手杀了吕叔,又亲自吩咐下去,让人去吕叔的尸体处理了。
这些事情,刺得他心疼,他慢慢的合上眼睛,不仅心疼,头更疼。
身为段皇后,为了她的利益她干出任何事情他都不会惊讶,唯有这件事情。
她竟干出与男人苟合的事情,偏偏她又是他的母后,他非但不能伤她,还要保全她的名誉。
身边的丫头翻了个身,过来把他的腰给搂住了,一条腿横在了他身上。
感受到娇软的身体,他仿若回过神来,伸手搂住,低语一句:“丫头。”
“嗯。”她低声应他。
“没睡着?”听她的声音,不像在迷糊。
“嗯。”
齐晟抱她的手臂紧了紧,叶清觉得自己差点要被他勒断腰。
“尘尘,你怎么了?”她轻声问,隐约觉得他从外面回来一趟后,更不开心了。
“没事。”有些事情,是真的无法和她说,太过肮脏便无法出口。
既然他不说,叶清也就不勉强,不多问,只说:“那我睡觉了。”
“嗯。”
叶清合上眼,有他在身边了,到了这个时候,她也确实困了。
齐晟也合着眼,却是无法睡着的。
当初与他们在乡下待过一段时间,虽然对他们并没有用过几分的真心,却也从未想过伤害他们。
翌日。
永存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被在在冷宫里的孙贵妃用一根腰带把自己吊死了。
说起来,她早就不是孙贵妃了,妃号在打入冷宫的时候早就被废了。
段皇后心情正抑郁着,冷淡的道句:“给她个草席埋了吧。”一个被废了十多年的女人,实在也激不起什么大浪了,皇上早就不关心她了。
段皇后掌管着后宫,后宫的人有什么事只要报给她,她处理就是了。
大明宫。
“小陵儿,你别难过,别难过,你要相信钟神医,你的眼睛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真的。”
齐元今个一早就过来了。
昨晚回来后就听说了齐广陵眼瞎的消息了,由于时间晚了,便没有过来了叨扰。
他现在正忙他五哥庄亲王给齐晟投毒一案,忙得焦头烂额,也查不出个什么眉目来。
庄亲王府的人死咬着没投毒,该打的也打了,人家就是不招,难不成他还继续要屈打成招。
由于双眸看不见了,齐广陵的一双透亮的黑眸这会看起来毫无神采,他整个人也毫无生机的坐着,轻声应他:“嗯。”
齐元看着他,是真的心疼他,你说这好好的眼睛忽然看不见了,能不着急吗?
若是换作他,肯定做不到齐广陵这样子,安安静静,不吵也不闹。
齐广陵这时站了起来,齐元赶紧扶他,问:“你要干什么?”
“内急。”
“等着,我让他们给你拿恭桶。”他眼睛看不见,无须出去的。
“不用,我出去。”他径直就要往外走。
既然他不要,齐元赶紧扶着他一块去了,随着他的走动,注意到他手腕上的东西,不由好奇:“你戴的这是个什么玩意?”这不是小孩子戴的吗?一走路还会响。
“不知道,齐晟送的。”
齐元若有所悟:“齐晟一定是怕你眼睛看不见,一个人到处乱走的时候找不到你,才给你戴了这个镯子。”
“…”这脑回路齐广陵无言以对。
这般,齐元带他去了解决了内急,回来的时候和他说:“你眼睛看不见,以后不用这么麻烦的。”
“不麻烦。”
齐晟和叶清出来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个,齐元扶着齐广陵过来了。
齐晟也就迎了过去,唤了声:“七叔,大皇兄。”
齐广陵没搭理他,齐元忙是道:“齐晟,怎么这边也没个侍候的人。”他过来的时候就齐广陵一个人坐在床边上,连个宫女都没有。
齐晟说:“这是我的疏忽。”昨晚事情太多了,也没来得及做这些,转而对叶清说:“丫头,去把兴圣宫的婢女传来侍候,顺便让他们把大皇兄的衣物都收拾一下,带过来。”
“好。”叶清应了一声,转身去让她这边的宫女办这事。
齐晟这时也就伸手扶了齐广陵的胳膊道:“大皇兄,眼睛看不见只是暂时的。”
齐广陵挣了一下后和齐元说:“七叔,我想先回屋了。”
齐元忙扶他进去,只是心里纳闷,怎么看起来齐广陵好像对齐晟很有意见似的。
他自然是有留意到,齐晟本想扶他的,但齐广陵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