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他的说法,女人如瘦弱的骷髅,穿着一件黑色长袍,黑发及腰,面色苍白,四肢分别用四根竹竿固定,所以动作僵硬,看起来就像是一具僵尸。
最为诡异的是,女人身边围着一群野猫,还有一个四肢着地爬行的小女孩。当时经理以为女孩用这种方式走路是因为年纪太小,尚且不能独立行走,后来才知道她根本就不会直立行走。
女人告诉他,如果愿意帮助自己抚养这个女孩长大,将她视如己出,她就帮助酒店达成拆迁的愿望。当时经理以为这个女人神经不正常,随口便答应了。没想到,女人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并带着他走到林子深处的一座乱葬岗中。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用僵直的手挖开了一个坑穴,露出一处用铁板盖着的古井,掀开铁板,深邃的井中发出流水的声音。
女人直视着经理,说:“你要记住自己的诺言,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说完,她就毫不犹豫跳入井内,不可思议的是,她身边那几十只野猫也接二连三地跟着跳了下去。
经理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何说要帮助自己,却又突然便寻了短见。然而半个月后,村子里开始发生瘟疫,很多人莫名其妙地呕吐、腹泻不止,来不及送到医院便一命呜呼了。当地村民本来就迷信,还以为这个村庄里有人招惹了五路瘟神,便在一片惊恐中争先恐后地搬离了村庄。只有这位经理知道,村民是因为喝了被腐烂尸体污染的山泉才染上的疫病。
从那以后,那个女人的女儿一直在酒店里生活,成了这座酒店高层内部心照不宣的秘密。
当然,酒店遵守与一个死亡女人的“协约”并非因为讲信用、知恩图报,而是畏惧女人狠毒的手段,以及她鬼魅一般的行为方式。开酒店的人本来对风水宿命一说就极其相信,所以他们暗中认定这女人定然是妖非人,所以“妖怪”留下的种自然没人敢得罪。
当然,也无人敢亲近女孩。
所以,女孩在此生活的十三年里都是以猫为伴,她爬行的动作、肮脏的身体,都会在无意中吓到住店的旅客。即便如此,酒店管理者也不敢驱离女孩。直到这一次,当值班经理意图加害女孩…结果大家也都知道了,要害人的人已经横死。
这位总经理一口认定,杀死值班经理的人必定是那个鬼魅般的女子。说到后来,他又有些激动,整个人甚至出现短暂的幻觉,足见他对竹林中那位黑衣女子的恐惧心理。
即便他与这次死亡事件无关,但对十三年前武陵村的集体死亡事件隐瞒真相,已经涉及妨碍公务,所以立刻被批捕。之后,随着对武陵村幸存者的调查,黑衣女人死亡的前因后果逐渐浮出水面。
生活在林子里的黑衣女人,本是武陵村村民王大海从外省买的老婆。当年旅游资源远没有现在发达,即便是K市,在当时的国内都算落后城市,更何况郊区农村的状况。所以武陵村村民娶老婆几乎都是买来的被拐妇女,而这个女人至死都没人知道她的姓名。因为她性格极其倔强,从被买来的第一天起就没说过话。王大海属于典型的二愣子,喝点酒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经常强暴、殴打女人,她实在无法承受,便用剪刀将这个男人刺死了。
当时的村民法制观念落后,也没人报警,王家人在村子里执行了“家规”—将女人的四肢打断后,生生把她给活埋了。
没想到,这女人命不该绝,居然被林子里刨荒坟的野狗、野猫刨开了坟堆,无意中救了她一条命。而令人称奇的是,这些猫狗居然将找来的“食物”供给几乎奄奄一息的女人,她就是依靠这些腐败的食物以及动物与自己的尿水,硬撑着活了下来。
女人之所以如此顽强,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怀孕了。无论她多么痛恨给自己“留种”的男人,但母性是每一个女人的天性,她不可能放弃自己身上的骨肉。只是那女孩从小和猫狗在一起生活,母亲又断手断脚无法帮助她学习走路,加上后来生活在酒店里,连正眼看她的人都没有,更不用说教她正常人的行为方式了,所以至今女孩都有跟动物一样的生活习性。
后来女人的行踪暴露,村子里的人本打算杀了她,没想到酒店负责拆迁的部门人员来到了村子,有外人在场,当然无法明目张胆地杀人了。
后来的事情虽然幸存者并不知道,但我猜也能猜出来。女人知道自己必死无疑,而且连自己女儿都有性命之忧,权衡之下,一个手足残废的女人自然只有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方式给自己女儿留一条生存的路,她只有用自己的死换来女儿的生。
听了这件凄惨的事情,我们每个人心里都颇为沉重,这一整件事还是和人性有关,正是人的愚昧无知、贪婪无情,导致了接二连三的死亡事件。只有猫和狗对主人的忠诚,是唯一值得这对苦命母女回味的情感。
对每一个不知情的人而言,这位母亲和女儿都是行为诡异的怪人,而对母亲和女儿而言,所有人都是可怕的,必须加以防备。虽然自己与他们、她们是同类,但女孩宁愿爬着走路,也不愿意像自己的同胞那样昂首挺胸地直立着行走在人世间,或许在她单纯的内心,自己根本就是一只猫,而非人。
三天后,女孩被接去了市福利院接受行为矫正。
两个月后,女孩在睡梦中离开了世界,据说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或许她和那些被鬼吓死的人一样—被人给活活吓死了。


第十四章图獭邪神
据说图獭胆大如斗,所以只能长在体外。他是专司掌管地狱阴兵的阴帅,左手上拿着的这个如砖一样的物体是请阴兵的兵符。
一寻求吓死
“寒蝉血玉”并非一场交易,而是一场事件,一场意外发生又被我们意外知晓的事件。而在那栋看似豪华的三星级酒店里,人性的冷漠被释放得淋漓尽致。
接下来要说的这场诡物交易,是从另一场交易开始的。
一个大款,不知道是不是被山珍海味吃坏了脑子,居然在圈内遍撒“英雄帖”,声称自己因为胆子太大,从来没有体会过恐惧的感觉,所以如果有人能吓到自己,重金酬谢。
我从爷爷那儿得知这事后,和马家兄弟闲聊时无意中说起,马长珏顿时两眼放光,坐直身体道:“这人脑子是不是被驴给踢了?居然还能提出这种要求?”
“我觉得纯粹是有钱人的臭嘚瑟。”我一向不待见有钱人,有机会当然要表达一下自己“仇富”的立场。
“那没问题,只要他愿意掏钱,我来安排一场保证他害怕到极点的局。不过话得说明白,吓死了算谁的?”马如龙冷笑着道。
“马哥,你不是当真吧?这种无聊人说的无聊话,我从没当过真的。”我说道。
“我可不是开玩笑,他要是喜欢古董收藏这一块,咱们把行里的人组织一下,抵得他下不来台,让这场局不做都不成,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土大款,顺便替天行道,赚点他兜里的不义之财。”马如龙越说越高兴。
“马哥,你要是说认真的,我可就联系那人了。”
“去联系吧,兄弟,我让你看场好戏。”
这个装傻充愣的大款名叫罗智好,不过从他做的这件事来看,这人实在称不上“智好”,“智弱”倒是有些贴切。
罗智好是七十年代初生人,陕西神木人。九十年代凭借两个拳头打天下,在当地拼死拼活地弄了两个煤矿,运营初期亏得一塌糊涂。罗智好想卖,却根本没有下家接手,结果“被迫”赶上新世纪初煤炭价格大飙升的时代,他的两个煤矿属于大型煤矿,其中一个还开采出了无烟煤,两年时间从一个欠债上百万的“穷痞子”,瞬间转身为资产超过二十亿的亿万富豪。
有了钱的罗智好也没人当他是痞子了,摇身一变成了“罗爷”,整日呼朋唤友地玩闹。后来听说K市是花城,四季如春,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让助理过来买了一套别墅,和一家人都搬了过来,没事开着他那辆车牌号为五个八的黑色悍马满大街转悠,觉得哪条街景不错就在附近买套房子,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弄了二十来套房子,结果又赶上房价暴涨,原本两三千一平方米的房子涨到一万多,罗智好平白无故又赚了上亿元。
近两年煤矿整改得厉害,煤价也持续走低,不过罗智好早已赚得盆满钵满,手上的钱多到十辈子也花不完。不过他有个优点,“嫖赌”二字绝不沾身,所以也能守住财。近两年实在钱多得没处花,于是就进了古玩圈,他对字画不感兴趣,特别喜欢玉器、瓷器,看上了眼多少钱都敢买,绝不担心自己当黑头多花冤枉钱。
就是这样一个人喊出了“吓倒我有赏,吓死我重重有赏”的口号。
爷爷从他身上赚了不少钱,说起来也算是我们家的金主,这次若能让他“心想事成”,不但赚钱还能卖个好。于是,两天后我见到了这位不到五十岁便已退休养老的大富翁。
罗智好穿着也不奢华,一身宽大的、有些不合身的黑色阿迪运动装,硕大的脑袋剃着一个近乎光瓢的瓦刀头,五官粗鲁,目露凶光,身高大约在一米八五左右,虎背熊腰,那样子活脱脱就是黑社会最佳代言人。
最能体现他身份的是手腕上的一块百达翡丽真钻金表,就这一块手表的价值就在百万以上。不过那表盘的图案十分特殊,是个八卦图形。
我好奇道:“罗总,我真是第一次见百达翡丽有这种款式的表盘。”
“呵呵,我这是特别定制的—要不怎么说感到遗憾呢,我信神信鬼一辈子,却从没见过类似的东西。”说这话时,他果然满脸遗憾的表情。
罗智好虽然长相很凶蛮,体形很强悍,但其实彬彬有礼,尤其对爷爷十分尊重,这点转变了我对他的固有印象。
“兄弟,我不像你们念大学的读书人,我是个大老粗,说话从来没分寸,说过头了你可别往心里去。”罗智好粗声粗气地说了一句客气话。
“罗总,你别和小孩客气,他在你面前是晚辈,该教育就教育。”爷爷笑道。
“我最佩服的就是读书人,在他们面前可得收着点。”罗智好挠着后脑勺笑道。
“罗总是长辈,就别和我客气了。听爷爷说,您想体验刺激的感觉是吗?”
“没错,我这人吧不算是坏人,但有一点特别苦恼,就是胆子太肥,从小打架闹事,长大后持刀砍人,要不是运气好,早就沾上人命官司了。什么‘人在做天在看’,什么‘报应循环’,我光听说过,但从不怕—以前没怕过,现在也不怕。
“所以很多人听说我要出钱买怕,都觉得我是吃饱了饭撑的没事儿干,那是因为这些人不懂我。因为胆子太大,人生过于顺畅,所以我从来不敬畏鬼神,到了这把年纪,我得让自己低调点做人,毕竟守着这样一份家业,我可不想过早完蛋。只要你能让我实实在在见一次所谓的灵异现象,我这儿重金酬谢。”
我明白他的意思了,说白了就是不信邪,但又担心万一真有地狱存在,自己继续“为恶”会遭报应,所以先看一眼,假如真有所谓的鬼魂存在,则说明必有地狱,那将来就不再为恶,否则该干吗还干吗。
揣摩出他的心思,我对他的看法又回到鄙视状态。这种人只能用“无可救药”四字形容—连不做坏事都得有个先决条件,只是他的想法实在过于荒唐。
我不可能指正他的想法,因为与我没有太直接的关系,我的目的很简单,做成这场局,赚他的钱。于是道:“罗总的意思我当然明白,不过有句话我得先说,任何一场局,尤其是这种局耗费小不了,我知道您不差钱,但话得说在前头。”
“没问题,钱的事儿好办。说吧,定金你要多少?”
“这…”
我犹豫是因为马如龙没和我说过价格,见我吞吞吐吐的,他很爽快地一挥手道:“我先给你两万,甭管多少钱后面再补给你。我这人别的牛不敢吹,钱这块肯定短不了你的。”
“是啊,你放手去做吧,罗总可不会坑你那点小钱。”
“老爷子懂我。”罗智好嘿嘿笑着,露出了黄板牙。
“好嘞。不过罗总,这种事儿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您心脏血管啥的应该都很好吧?”
“你放心,我很注重锻炼的,所以身体壮得像头牛。不过小伙子,我也有句话说在头里,花钱就是为了找怕,万一这个局没啥意思,钱可是一分没有。”
一听这话,我高涨的情绪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顿时从头冷到脚,看来这钱能不能拿到手还两说。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担心,爷爷道:“你和罗总接触不多,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只要这件事你做得符合他的心意,即便没有合同,他也绝不会赖账。以罗总如今的身份地位,可不会因为一点钱而折了面子。”
“老爷子说得没错,你别担心我偷奸耍滑,姓罗的这辈子当啥都成,就是绝不会当骗子。放心去办吧,这事办得好,我保证你能赚大钱。”
见到马家兄弟,我把情况说了,大家一致认为他几十亿的身价,能赖几万块钱?所以关键在于到底如何把这场局做好。因为看罗智好的面相,十足就是个能把鬼吓跑的恶人,我还真有些担心马如龙请来的“鬼”不给力,镇不住他。
“放心吧,不让姓罗的尿了裤子,我跟他一个姓。”马如龙信誓旦旦地道。
随后,马如龙就出去“做局”了,而马长珏手上有一单生意,我俩便去了卖家所在。
这笔生意并不是诡物买卖,对方要出手的物品是一尊青铜雕像,是由一个叫汪海的朋友在中间牵的线。很快我们便在茶馆的包厢里见到了对方。
牵线的汪海是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但头顶已经有些“凋零”了。出售物品的人看上去有四十多岁,瘦得和猴子差不多,穿着华丽,浑身戴满了各种金银玉器,一脸狡诈的神情,直观给人感觉就是个非常狡猾的人。
双方坐定寒暄了几句,互相通报了姓名,中年人有一个又土又霸气的名字—刘大发,而听他自己介绍,他也确是个大发的人,四十多岁的年纪名下已有两家在K市赫赫有名的夜总会。虽然还远远不能跟罗智好相比,但比一般人强得太多了。
听了这番自我介绍,马长珏略一沉吟道:“刘老板带来的东西能让我过过眼吗?”
“一聊天就把正事儿忘了,没问题,请两位上眼。”说罢,刘大发拿起放在脚边的皮箱,打开后,里面是一尊用报纸和海绵包裹的佛像。
二远古佛
说是佛像,这尊佛却不是长供的佛祖或观音,我这个毫无佛学功底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这尊佛像对应的是哪位佛祖。
只见佛像五官狰狞,赤身裸体,双手一过头顶一在腰腹,过顶的左手握着一块类似砖头的方形物体,在腰腹的右手握着一柄金瓜锤,须发皆张,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脚下踏着一个造型奇特的神兽。
我仔细看了看,心里想:这东西不会是“魔兽世界”里的英雄造型吧?有了这个念头,我差点笑出声来。马长珏却非常仔细地看了一番,直起身子道:“这就是一座工艺品雕塑吧,佛像这方面我也略有研究,可是您手上这尊…恕我见识短浅,从没见过这样的。”
“说实话,早前我也没想过这是一尊古董,后来有一个做古物鉴定的朋友去我那儿玩,见了佛像上的包浆,非说这是有年头的古物,带去做了一次年代鉴定,结果居然是秦朝的物品。”
“秦始皇的东西?”我有些惊讶地说道。
秦朝是青铜冶炼的一个高峰期,什么青铜乐器、青铜武器、青铜大鼎都是那时做出来的。
“没错,这是鉴定证书。”刘大发将一纸证书摆放在马长珏面前。
我们做古玩的人,对一些官方的鉴定机构是非常熟悉的,刘大发这张证书的开具单位确实是专门以科学方式鉴定物品年代的权威机构。
靠机器设备虽然无法鉴定出古董的价值,但对年代的断定肯定比单纯靠肉眼来判断准确性高,所以鉴定报告说这东西是秦朝的,必然不会错。
马长珏想了一会儿道:“我相信这尊古物必定是有年头的东西,可问题在于,咱们谁也不知道这尊佛像的出处,该如何定价呢?”
决定一件古物价格的因素有很多,年代只是其中一个方面,对一件毫无出处的古董,马长珏虽然经验丰富却也无法估出价格。
“兄弟也别谦虚,既然你不否认这是秦朝的东西,咱们就以年代定价,艺术性、品牌价值姑且不论,这个不为难你吧?”刘大发笑道。
以我对马长珏的了解,这东西他十有八九不会要,因为不确定到底能值多少钱。在喜欢的人眼里它就是个无价宝,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就是一块破铜烂铁,根本就没有定价的参照标准。
马长珏的答复却出乎我的意料,他皱眉仔细想了很久,靠在沙发上道:“东西是老东西,也有艺术价值,都是朋友的面子,所以我说个友情价,一百万如何?”
听了这个价格,我都傻了,甚至连刘大发都被惊着了,他表情先是一呆,但很快便反应过来,赶紧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嘿,都是朋友,咱们谁都不能吃亏。”
“既然刘总认可这个价格,那就这么定了。”说罢,马长珏拿出笔记本电脑道:“给我账号,咱们现场打款,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马老板果然是痛快人。”刘大发大喜过望地说道。
把事情办完坐上车子,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马长珏笑道:“你觉得我打眼了?”
“论眼力,我肯定没法和你比,你觉得这东西值一百万,它肯定就值这个价。”我随口道。
马长珏哈哈笑道:“别蒙我,你的表情出卖了你的心。不过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用不了多长时间,刘大发就得找我把这东西买回去,到时候,这东西可就不止一百万了。”
“马哥,就凭推测你敢花一百万买它?”我觉得马长珏简直疯了。
“信不信的你等着看吧,先给你提个醒,张良买凶刺杀秦始皇的那个大力士,史书上记载他用的是什么武器?”
“方形的大链子锤啊,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
“那东西准确的说法应该叫锥,也就是个方形带锁链的大铁疙瘩。秦朝的武器系统里可没有金瓜锤这种重兵器,所谓的锥都是正方形的,而金瓜锤是唐朝皇宫仪仗最先使用的,一个秦朝的雕像上怎么会有唐朝的器物?”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很有道理,奇道:“这和纳塔河村子里的古墓有点类似,汉代的墓葬居然有唐朝的骨箫。”
“完全不同的两码事儿。因为汉代墓中完全有可能进入唐朝的人,遗留了那根骨箫,可秦朝的铜塑雕像上出现唐朝以后才有的器物那就不正常了,除非是雕刻师有先见之明,你觉得这可能吗?”
我想了想摇头道:“确实不可能。你别吊我胃口了,这尊佛像对应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马长珏将东西拿起来指着它腰腹间的金瓜锤道:“这可不是佛像,准确地说是一尊神像,一尊远古人敬仰的凶神,名曰‘图獭’。你看到这个像金瓜锤一样的物品其实是他的胆。据说图獭胆大如斗,所以只能长在体外。他是专司掌管地狱阴兵的阴帅,左手上拿着的这个如砖一样的物体是请阴兵的兵符。除了掌管阴兵,图獭还负责抓捕游荡在世间的厉鬼怨魂。不过,祭祀图獭需要以活人之血,所以他不但是凶神,也是一位邪神。人类文明进化到一定程度,当然不会再有大规模祭祀邪神的行为,所以也就逐渐被人遗忘了。不过任何一尊存在于世的神佛都会有人祭拜,所以时至今日,依然有人以活人之血在暗中祭拜图獭神。”
“可是就凭这点,就能让他再来回购这尊神像?”我还是不太明白马长珏的打算。
“供奉图獭神必定是因为饱受厉鬼困扰,否则没人会冒险供奉一位邪神。刘大发不明就里把这东西当古董卖了,那么请来这尊神像的人不堪阴鬼骚扰,肯定要找刘大发的晦气。所以我猜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来找我。”
“你猜?那这尊神像如果是他偷的呢?”
“偷的?真要是偷的,那我就谢天谢地了,图獭神像在一些人群里属于最高信仰神。就这一尊神像如果让给他们,至少要值五六百万。”马长珏得意地笑道。
“原来你是早有把握,看来在古玩行当,无知真是少赚钱啊。”我由衷地说道。
“做古玩,你别的本事可以没有,但一定要杂学,什么东西都得知道一点,否则再好的东西放你面前都是一堆垃圾。就像这尊图獭神雕像,刘大发就不知其暗含的历史价值,所以这次他是不可能‘大发’了。”
我们正聊着天,接到马如龙打来的电话,说那边局已经做好,让我们过去“考核”,地点是在K市城郊一片松林中。
松林所在的位置叫曲林海,那里曾经是全国最大的乳制品牌的指定牧场,有大片的草地、桦林、黑松林,后来那家乳企因为发生了震惊全国的食品安全事故而破产,之后,这片曲林海也成了无人问津的场所。不过因为牧民大规模退出,这些年林区内的植物反而生长得越发茂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