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自己选择的,你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你有孩子。林依依,你爸也还在,他即使坐牢了也还是你爸,孩子更是你的,在你为自己的悲惨而痛苦的时候,有很多人还是用一种羡慕的姿势看你!”
“取笑我吗?”林依依冷冷地从嘴角憋出了几句话。
“如果你认为是,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买豆花的兴致完全散失,陈芹转身走下天桥。
如果一个人总是把自己定位在受害者的位置上,过多的交谈的是无济于事, 这点上,林依依和邱备出奇地相似。
刚下过雨的街道,有点儿潮湿的滑,也许是出于一种本能,陈芹右手握住栏杆,要是平时她永远是走在中间。可是今天,她却摸着肚子,乖乖地靠到一边,躲过很多行色匆匆的人,慢慢地走下楼梯。
或许这一刻,她的幸福是让人羡慕的,回过头,林依依还是站在身后,幸与不幸主宰的没有别人,她其实是想告诉她,自己并未嘲笑过任何人。
一个突然扑向自己的身影,在陈芹下意识地回头时相互交会,也仅仅是在那一瞬,她看着林依依的手是如此坚定地伸向自己的后背,在即将碰触的霎那间,抓住栏杆的手越发用力,身体硬是在转身时往后退了一步。
她终于是站住了,可伴随着一声尖叫,林依依失去重心在眼前突然跌下时,陈芹来不及拉住她。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拨开层层围观的人群,陈芹用手托起林依依的头部放在腿上,对围观的人群说,“麻烦一下,医院在对面,打个电话也行!”
林依依的唇在霎那间变得苍白,只是她还是用手掌死死地护着肚子,却无法制止鲜血不住地流出,曾经自己经历过的一幕似乎就在眼前,用手掐着林依依的人中,“林依依,你醒醒,别睡啊!”
也许是听到呼唤,她真的瞪大了眼睛看她,还有她周围的人。
陌生的脸孔,嘈杂的声音,肚子无干觉得撕裂着,“邱备!”林依依用残余的一点点力量用力呼喊着他的名字。
看着林依依被抬上担架,陈芹满手鲜血地倚在柱子边,浑身无力的虚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在,这算不算是件庆幸的事?
一双黑色的皮鞋在此时慢慢地靠近她,在一场意外之后的天桥依旧人来人往。
抬起头,明媚的阳光下,什么东西在眼前扬起,刺激点的味道从鼻尖处袭来,人便失去了知觉。
再醒来,红红的篝火,燃烧的火苗在身边跳窜。
陈芹脑子依旧不是很清晰,只是掌心那些已经干掉的血迹,证明下午自己的确经历了一场没有预知的意外。
陈芹挣扎着坐了起来,努力回想着下午的一切经过。邱备!当这个名字随着那双黑色皮鞋一起从脑海里闪过时,陈芹几乎尖叫出来。
一个男人从天台悬梯爬了上来,手里的啤酒不断地向外溢出。
“你醒啦!怎么样,这里风景好不好?你曾说你喜欢从上往下看的感觉,空旷,没有阻碍!我刚才看了下,确实是!”
“你到底想干吗?”她不带任何感情地看他。
邱备径直走到陈芹边上,抓住她的手臂,左手轻轻地滑过她的脸,“你有没有怎么样?”
用力地拍掉邱备的手,陈芹退至墙边,“你当时在那里!你看到了?”她几乎不敢相信,邱备亲眼看着林依依摔下天桥的事实。
把手里的啤酒往嘴里猛灌了一口,邱备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怕自己却又可以佯装镇静的女人,曾经,她是他最想保护的人。
滑稽,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滑稽的代言人。
邱备慢慢地坐在地上,前方的大厦灯火辉煌,却没人知道它的对面,这里却暗如黑色胶片。
“看到了,那个疯女人,我怕她去找你麻烦,所以我跟着她出门的。可是她太笨了,怎么会不仅没有把你推下去,自己还摔了呢?”邱备扬起脸,喝完最后一口的啤酒瓶被捏碎的声音在暮色中显得那么清脆。
回过头,他看着陈芹,面露狰狞,“你知道吗,我当时就想,要是你们一起摔下去,是不是酒是最好的结局?那个孩子我早就不想要了,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可为什么你会躲开呢?为什么我的孩子你就没办法保护好,陈朝的孩子,你却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能拼命保护?”他双手按住那个瘦弱的肩膀,带着悲伤地语调,“陈芹,你骗我对不对,你是故意把我们的孩子拿掉的,因为你恨我,对不对?”
“不对!”陈芹使出所有的力量把邱备推离自己的身边,“我是恨你,可不我恨我的孩子!邱备,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你去自首吧!白道黑道,你该知道你惹了什么样的人!”
邱备看着她,用一种几乎很陌生的眼睛努力地看她,“我坐牢了,你们是不是最开心?陈芹,你也是魔鬼!我可以提防所有人,却惟独忘记了你,原来,我所有的不幸都来自于你!”
他的研究变得如荷叶的鬼魅,冰冷而又带着杀气。他掐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看她痛苦的表情,徒劳地挣扎,竟让自己有了一种释放的快感,只是听着她猛烈的咳嗽声,还有逐渐下坠的身体,他最终还是缩回手,跌坐在水泥地上。
身边,咳嗽声一直持续着,邱备把头埋在手掌之间。两年,发生地事情多到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也让他变得几乎不认识自己,曾经的风华少年,今日的流窜之徒,走过的岁月是否还记得那段美好的过往。
“陈芹,我到现在依然爱你!”他的话语似风吹过,徒留凉意。
第六十六章 结局
即便是刻骨铭心后,历史也不会重演,生活更不会重复。
——邱备
如果昨日相遇,我们不曾停下脚步,擦肩而过的瞬间,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场背影。
只是你驻足了,我回首了,当时间在那一刻有了变化,我们注定了彼此的牵绊,是如月老红绳的幸福缠绕,还是如藤上蔓枝的疯狂掠夺,缩影的是两个人无法抹去的回忆。
如春似花,如夏浪高,如秋叶落,如冬寒白,每一个季节里都有属于你的回忆,缘起缘灭,没人抵挡住世界的变迁,所以只能叹息。
错过了最好,因为还有更好。
错过了更好,却茫然若失,回头,昨日的种种早消失在历史的尽头。
邱备说:“陈芹,我到现在依然爱你!”
可他没说的是,这份爱早已经随风散落在回忆的角落,曾经那么努力地想去拾起,才发现原来碎了、破了,根本无法动弹,只有安静的时候,看到满地的疮痍,才惊觉,原来它在。
所有的网上总是禁不起挑逗,脑子里曾经总是那么自然地如泡泡一样冒出来。
她也曾经爱他,用心、用爱、用一切,只是时间改变一切,六年冲刷着回忆,手掌中的爱情线永远没有表明,最后的方向是在哪一刻停留。
他说他还爱她,只是他忘记了,爱的世界里没有那么多的真假欺骗,眼里的真消失以后,就没了爱的必然,哪怕曾经如此,现在却已不是。
“为什么到最后,把我逼上绝路的会是你?”邱备蹲到陈芹身边,努力摇晃着她瘦弱的身子,“为什么会是你!”
陈芹笑得那么莞尔,即使是面对邱备,陈芹依旧笑得那么简单、讽刺,原来兜兜转转,最后的结束还是他们两个。
“我说过,我从来不是天使,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为了报复,不顾一切地铤而走险。在你和他们之间,对不起,我的选择永远不会是你!”她抬起头,一改以前的每次温和,而是高傲地看着他。
邱备扬起手掌,清脆的声音便环绕在周围,“你说得真好,我曾经以为,哪怕我失去所有,你还会陪在我身边,可惜,原来在你心里,我永远不会是魔的选择。”
此起彼伏的笑,在空气中传播,邱备扯着嗓门高喊着,“老天爷,你公平吗?为什么有人就能风流快活,而我,我邱备却要被人践踏尊严。那些人有什么?哈哈,我就是要他们,他们也试一试痛苦的滋味。”
没有理会他此刻的疯狂举止,陈芹慢慢地起身走近楼梯口,刚抬出脚走了几步,却被邱备一把抓了回头,身子又一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用手护住肚子,身子却被无力地拖到天台中央,“邱备,你放手!”陈芹大声地叫嚷着。
邱备把脸凑近陈芹身边,“你被着急走啊,陈朝还没来呢,要结束,怎么能少了他呢?那个害我一无所有的人!”
“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懂,害你一无所有的人是你自己,你凭什么把事情都推到被人身上,邱备,你无耻!”她愤怒地驳回他的谬论。
火辣辣的感觉一直从脸上蔓延开来,“对不起,陈芹!”邱备伸出手,想要抚摸时,却被她那双冷冰冰的眼神吓住,身后有人厉声喝住。
陈朝跨过低低的围栏,径直冲了过来。
“邱备,你马上给我住手,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他的怒气和他的担忧同时体现在他焦急的语气里。
托起陈芹的身子,邱备一下晃到她的身后,“站住,陈朝,你心疼了?你的女人,你的孩子!”
“这些事和陈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我和你指尖,不需要牵扯到别人!”陈朝一边说着,一般小范围地往前移动。
“站住!”邱备抓着陈芹,一路后退,“陈朝,你知道吗,陈芹就是你的死穴,两年前我就试过,没想到,现在还是屡试不爽啊!你爱她,可是她的第一次给了我,就连第一次怀孕也是为了我,你都不了解,我每次看到你痛苦,我就打从心里开心。”
狠狠捏了下陈芹的脸颊,邱备低头在陈芹的脸上恶意地掠夺着,再抬头,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戏谑。他看着陈朝捏紧的拳头,一种满足感占满了心头,“怎么,又心疼了?有本事你过来啊。你敢过来,我就抱着陈芹跳下去。陈芹,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要不你就自己跳下去。”邱备拉过陈芹的头部,狠狠地在脸颊上亲了口,满脸挑衅地看着早已怒气满怀的陈朝。
“邱备,你疯了!”陈芹挣扎着。
邱备将陈芹反手按住,“我是疯了,陈芹,如果两年前你不离开,如果你还留在我身边,今天的我不会是这样的。陈朝,我不保证我疯了之后会做什么,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不在乎了!”
“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会离开,邱备,是你伤害了我在先,你所谓的爱对我来说只是伤害,你懂爱吗?你懂的话为什么看着林依依摔下天桥,你却无动于衷?她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你知不知道你很残忍?邱备,你不用怪陈朝,这次你会一败涂地,都是我的杰作,是我!是我!”面对这样的人,陈芹也开始了近乎疯狂的对答。
“陈芹!”陈朝高声叫住了陈芹。
缓缓地回头,对着那个一直深爱自己的男人露出最真挚的笑容,那抹笑里是对他所有的感谢,用所有去报答他的爱,包括这次。
邱备的手渐渐放松了力道,陈芹抑制住自己跳动迅速的心脏,不理会陈朝制止自己的举动,缓缓开口,“房地产本来就没有什么干净不干净可言,你今天做的事情,我也会。我早知道北海A地块的地质不适合盖酒店,这是我与业主联合起来制造的噱头,我们高价买B地,你们为了竞争一定会购买A地,等你发现不对的时候,我们再低价收购,而‘金辉’就会因为这次失误而面临巨大的危机。
”你设计拍杞柳和廖沈冰的艳照,也是我安排的。你自以为是地认为杞柳会因为这件事而不出庭,其实你错了,因为你的推动,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和自己心爱的女人交往。而你,却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坐了件背后捅人的高招。
“还有,我是故意把你带到林依依面前,我要让她抛弃你,不要你!
”我还知道,我只要对你说一句话,你就会知道,然后现在站着这里的人就会是柯辉、腾震、陈朝,每个人拥有飞震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飞震出了事,他们一个个都逃不了。而你,邱备,在幻想套住别人的时候,早就已经困在网中,我和你说过,在你和他们之间,我的选择从来不会变。”
“够了!”邱备使劲摇晃着陈芹,“为什么!”
“因为我要你知道,做什么都要有代价!我要我们之间永远不要再有瓜葛,你与我,永远不再有关系。”一字一句,她知道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失去,远离,永远的消失。
只是她没想到,他竟会那么冷静,冰冷的手传递不出一点温度。
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陈芹,你说要是我现在把你往外拉一点点,陈朝会不会扑过来?”
她用力地挣脱,她知道他要干嘛,无论怎样,他认定了是陈朝的错。
在他们彼此焦灼的时候,瞄准空挡,陈朝飞身扑上前,只是邱备的手一直抓着陈芹,在看到身影上前的一瞬间,竟完全地跌向楼外。
眉宇含笑,邱备兴奋而激动地拉着陈芹往外摔去,陈朝奋力地往邱备胸前一推,他的手缓缓地松开。
用尽所有的力气将陈芹拉到自己身边,而陈朝却因为惯性和邱备同时向外倒去。
陈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陈朝。不让他离开,是陈芹此刻最想做的事,哪怕最后是和他一起粉身碎骨,也不能放开。
“放开啊!”在那短短的几秒间,陈朝讶异自己竟然还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手被陈芹紧紧地拉着,仿佛是挣脱不了的枷锁,把彼此牢牢地铐住。
如果时间停止,此刻会不会是永恒?
只是原本往后坠落的身体却又突然改变了方向,彼此的距离在逐渐地变近,直到他抱着她跌进天台。
楼下呼啸的风吹过,纸醉金迷的世界里淡淡的空气留香,彼此拥抱的真实,是眼泪述说的依据。
楼下,警笛声来自那个黑色笼罩的夜里。
淡淡的黄花压满枝头,墓园里,总是有让人肃静的氛围。
两座并排的墓碑。
太阳花的朝气洒在墓碑前,伸手拔掉刚刚冒出头的嫩草。
他终于还是做到了他说的话,在他奋力的把陈朝推向陈芹的时候,他说他要他们永远生活在有他的世界里,只是他不懂,有时,世界要靠自己选择。
有些话,不用说,已经明白。
有些话,即使说了,却依然懵懂。
“球妈妈,对不起,我终究帮不了邱备。在天堂的那端,你们是否就能快乐地生活,现在,你们是否正在做着曾经想做的事呢?”
陈芹转过身,挥过的手是对过去的告别,邱备,你终究是要远离我的世界,我的幸福早就与你隔着很远的距离,即使没有陈朝,事情也不会更改!是你母亲让我改变了恨你的初衷,却又把我陷入另一个深渊。以为再见面,会是另一个开始,可最终还是回到原点。
可是终究要谢谢你,把陈朝推向我了我的身边,原谅我以后不会再来!
因为我是自私的,在幸福与悲伤之间,我选择幸福!
满山的野花摇曳。陈朝的奥迪在路口等着。
她拒绝了他的跟随,告别永远不需要一个见证者。,可幸福却需要一个陪伴者。
他习惯地为她打开车门,为她绑好安全带,为她引领着每一个方向。
“陶歌说要你去帮忙宰我们!”方向盘左转,是柯辉婚礼的地点。
陈芹把头靠在他的肩上,“我觉得我们不便参与,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活动!”
相视而笑的默契,是不用培养就能建立的。
“韩瞳和柳南会回来吗?”
“会吧!他们和舒心好像都会回来,你说腾震会选择哪一个呢?”女人向来八卦,日子舒服了,八卦因子便躁动得厉害。
趁着红灯,陈朝温柔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嘴角的弧度还是那么潇洒,“昨天晚上,我在给你买奥尔良鸡翅的时候,无意看到了滕震和黎夏!”
稍稍坐正了姿势,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说滕震喜欢黎夏?”
孕妇不能太操劳,说的本意是想让她安心养胎,可看着眉头紧皱的架势,好像打错算盘了,陈朝悲哀的默认,女人心——八卦之王。
陈朝伸手握住她的手掌,“我们可否静观其变?”
“等到该出手时再出手,暂时地作壁上观不失为一个良策!”
律师的话,有点儿道理!孕妇默认!滕震,好男人;黎夏,好女人。两根食指放在一块,一样大小,一左一右,距离等值,似乎也只有观望。
红红的烛火印在眼帘,陶歌笑得如夏日桃花艳。
大大的喜字贴在窗口,柯辉欢得如冬日百花媚。
新人的红白拿得手软,该折腾的自然有人奉陪,主持人、伴郎、帮娘齐齐上阵,把一对璧人整得五体通透。
几位老人家坐在贵宾桌上,交头接耳,容光焕发,缕缕银丝显得耀眼。
丁野招呼了陈芹过去,孕妇连推带拒死活不去,滕震免为其难,迎难而上,灰头土脸而回。
滕震趴在桌上喘气,“陈芹,你妈简直比冻顶乌龙还香醇,简直是极品。为了逼婚,简直是坑蒙拐骗,陈朝,有这样的岳母,是你的福气!”
把陈芹搂在怀里,朝远方那桌的丁大岳母笑笑,半子的形象维持得无比良好,“可是她能保护我不变气管炎,因为她经常给我炖川贝蒸蛋。”
哈哈,众人狂笑。
一眨眼的功夫,几位老人齐刷刷地出现在周围,速度犹如脚踏七彩云霞的悟空。
问候省了,客套免了,开门见山。
丁野把裙摆一拉,坐在朝歌对面,“小子,你何时把我们家闺女娶回家啊?”
陈朝一脸哀怨,“妈,你知道的,我早想娶了,是陈芹的问题。”
嗯?陈司令双手按住陈芹的细小胳膊,“你到底要怎样?”
陈芹尴尬笑笑,在陈朝的手臂上狠狠一抓,却面带柔和之色,“老爸老妈,我们知道,你们注意教条主义。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用法律术语来说呢,是已经用九块钱把彼此给卖了。吃饭嘛,等等。”
“什么时候的事!”一伙人都惊讶地看着满面红光的两人。
“刚才!”陈芹娇憨地躲到老公怀里,不一会儿抬起头,面带狡猾之色。
“张珏,把袋子拿过来!”陈芹摇手。
“来了,”张珏气喘吁吁得提着一个大红袋子上前,“我说老板夫人,你也太过分了,要我们写就算了,还要提,知不知道很重啊。”
弯下腰,轻轻拉开链子,一袋子的红色炸弹露了出来,“都是炸弹,怎么会不重呢?快点儿,对号入座,一定要人手一封!”
张珏抬头看了看,“好像不够啊!”
“不够什么,还有呢!”小秋笑眯眯地从桌子下又提出一袋,大声吆喝着,“陈朝、陈芹结婚,没有拿到喜帖的报名来,现写现拿!”
柯辉趁着混乱,把陈朝拉到一边,表情愤恨,“你这小子,感情是一劳永逸啊,我们好不容易招呼来的人,全给你了。”
“呵呵,我老婆的主意。”陈朝别过脸,朝自己亲爱的老婆比出一个胜利和甜蜜的V字。
番外一 邱备
第一次见到陈芹,是在新生报道的哪一天。
她背着个逼自己还大个的包,从校门口到达广场的距离,她显得那么专注和与众不同。
在女生娇滴滴的问我,“请问师兄我们要在哪里报到”的时候,她却已经把录取通知书递到我手上。
无意的,却让我有意地多看了几眼。
“要不要帮忙?”我别过那群女生的脸,有点儿把手伸出去的冲动。
“不用!”她倒是头也没抬,或许是包太重的缘故,只是挥了挥小手,“嘿嘿,包打而已,不重。”
后来和她说起这事的时候,陈芹一脸诧异,那眼睛瞪得和ET一样,我才知道,原来她竟然不知道开学时接待她的师兄就是我。这让我很受伤,那是我第一次认识了一个叫做陈芹的女孩,比她认识我要早了一年。
而她所谓和我认识的第一次,其实算起来已经是第二次见面了,我赶着送牛奶,还要去拿报纸发送,这是我的兼职,每天如此,只是那天碰巧遇到了鲁莽的她。
头昏脑胀,白色液体洒落一地,乒乒乓乓。
我扶起她,被烈日晒得有点儿红扑扑的脸蛋映在我的眼睛里,褪去了背包的累赘,她显得更加的美丽大方,人家说一见钟情,或许这就是了。
边上,钛合金质的越野自行车倒在身旁,山地车牙盘齿数与飞轮齿数相互搅在一起嗤嗤嗤地转个不停。
“你没事吧?”我伸手把她拽了起来,停好车子,然后打电话给老板,我想我是有点儿故意的。
第一次,我因为一个女生那种真挚的眼神而变得不好意思。
从没想过我与她的见面都这么的戏剧化,戏剧到我会冲动地把我的电话号码塞到她的手心,然后就开始一天一天地等待,等她或许某天会记得。可她,似乎忘记了,而且忘得干干净净。
我依旧为了打工而忙碌,依旧和阿妈一起等待着另一个人。而她呢?她就像天上的彩虹,永远变化着不一样的色彩,偶尔倔犟,偶尔如凤舞,偶尔如蝶飘。还记得那时在餐厅遇到她,中间隔了两三个人,可我依旧能很快地就认出她,因为她有双爱笑的眼睛,好像无论在哪里,都能被她辐射到。
她爱吃狮子头、虎皮青椒,我料准了她每天十二点准时的吃饭时间,所以只要不出意外,她总会出现。
就像今天,她很另一个女生,又是恶狼扑虎似的直奔狮子头前,把边上的男生都吓到了。
“邱备,你笑什么呢?”那个被我硬拉来吃饭的舍友对我说。
“会心一笑!”我答。
是的,会心一笑,其实她的很多事情我都知道,比如她运动会上100米竟然破了省记录,比如她们班的女生经常在期末的时候借她的笔记。比如她要是上课快迟到了,她就会很不客气地跨过栏杆,怎么也要在打铃那一刻赶到门口。可对我,她并不熟悉,这从那次的颁奖典礼上就看得出来了。
我和她,捧着金灿灿的奖状站在一起,而她,瞪着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猛盯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她,我总是会不自觉地脸红。然后她笑了,邻家女孩般单纯的笑。
我曾问过自己,我爱上她什么。这真是个很奇怪的问题,爱她的眼睛,犹如深潭之水,望之如要把人淹没至头顶般无法逃离;爱她一些小的行为,比如她感冒咳嗽的hih总是把头转向无人的方向;爱她有时很让人无语的蛮横,比如她在餐厅看到我被无聊的客人纠缠的时候会那么义愤填膺,眉毛一甩,和被人据理力争。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她还是一只争强好斗的狮子,只是当老板告诉我,这个女生,你好好管教的时候,我笑了,然后理直气壮地把娇小的她拉到我身后,是的,我想保护她,就算明真的我与她会有很多的波折,我仍旧想要试一试,我说,我不干了。
“我支持你!”她对着回头的我笑,然后越过我的肩膀,把头探到前方,“听到没有,我们不干了。”
这就是她,那个让人不自觉想爱她的女生。
陈芹,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爱你,或许你知道,可你知道我是自卑的吗?当我看到你的笑,当我看到你那么自我的生活,当我看到你幸福的态度、美丽的未来,我却退缩了,我自卑了,因为我的人生从来不是美好而幸福的。
我的记忆力没有父亲,只有母亲,你见过的,那个善良的女人,她在父亲快要抛弃她的时候,没有怨言,却在扶起锒铛入狱之后含辛茹苦养大了我。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很恨很恨那个男人,可为了我妈,我不恨了,甚至我还期待着他赶紧出来,好好抱抱我妈,那个等了他二十年的女人。
你曾问过我,我爸怎么进去的,我怎么开口呢?他做的事情连我都觉得是奇耻大辱,我不屑提他,我看不起他。我称他父亲仅仅是因为我妈,有时我也在想,哪天我妈不在了,那他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任何东西。
陈芹,你懂我吗?我问我自己,何时我才能鼓起勇气,告诉你我爱你呢?还好,老天给了我机会,隔着那个淡淡的玻璃窗,我看到你哭了,也笑了。阿妈说爱一个人要用做的而不是用说的,所以我用手语告诉你,我爱你,我用口型告诉你,我爱你,我知道,你接受了。
那时的你,和那时的我,都哭得和孩子一样。
可这一切来得太不真实了,我甚至不敢拉着你的手,我知道,你在刻意地迎合我,我忙的时候,你从来不打扰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短息问我吃了没有。我打工的地方,总是可以不经意地看到你的身影,我知道,你是故意路过,可你却总是笑嘻嘻地装出一副偶遇时惊讶的表情,真是傻得可以!
每个月,我喜欢喝你一起出现在海边,听着海浪搏击的声音,吃着汉堡,喝着可乐,想想,除了这些,几乎每次吃饭你都要求与我AA制,这么看来,我似乎是最不用花钱的男朋友了。
那段生活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我固执地认为你和我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果你没有提议去酒吧,如果我坚定地摇头,或许我仍旧将如此认为,可毕竟我们去了。
当我从警局出来,当我看着你和另一个男子搭上的士离开时,我知道,你其实不属于我的世界。是的,在我第二次在监狱看到陈朝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他们给我的,你来还。
番外二圣诞
“干吗呢?”当陈朝甩着湿漉漉的头发从卫生间出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的自家老婆。
雪白色的浴巾披在肩上,左手揽过她的腰际,柠檬味道的沐浴露发着那般清淡的浓郁。把老婆的身子轻轻拉近自己,今天很难得。他们能够独处,自从小家伙出生后,他们几乎没有空间做做两个人该做的事情。
陈芹任由陈朝摆弄,头轻靠着他的肩膀,一切显得那么自然、随意,直达那股香香的气味传来,才忍不住摸摸鼻尖。
“陈朝,你追过我吗?”陈芹突然一个起身,仿佛是思考到某个重大问题一样,眼神凌厉地望向身边的丈夫,“我们这样是不是没有恋爱过?我怎么会答应嫁给你?”
陈朝撇了撇嘴,没好气地抚摸着自己老婆乌黑的秀发。
陈芹翘着嘴唇,表情比刚才还严肃,“陈朝同志,严肃地回答我刚才的问题,你追过我吗?”
“没追你,我们怎么会在一起?还记得吧,我用九块钱迎娶你进门的。”
陈芹摇了摇头,“那叫强取豪夺、占为己有、生米煮成熟饭、波不得已,可你 没真正追过我。今天小秋为我,我和你谈恋爱的是都做些什么,可我发现我竟然答不上来。”陈芹掐着手指,“看电影、游乐场情人节大餐,你好像从来没做过,那我为什么会嫁给你?”
汗!陈朝觉得自己简直要被自己老婆打败,结婚三年,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小秋也是,明真的最佳老婆被淘气的儿子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还来刺激她,明显地就是见不得人幸福,看来得让小K浩浩管管自己老婆。
陈朝慢慢抬起头,一张已经刮干净胡须的脸显得越加英俊,微笑时不经意露出的酒窝,刹那间体现活泼,两手伸直,左手环住陈芹,鼻尖碰触鼻尖,“因为你爱我啊!当然还因为我爱你!”
这不废话嘛,陈芹嘟起嘴,看来小秋没说错,恋爱,是女人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一段岁月,就和二十岁拍写真一样,留下青春的印记,才能不留白。同样的,没有恋爱的过程,以后的婚姻生活总是少了点儿甜蜜的回忆味道。
好吧,就算小秋是孩子,那柳南和韩瞳呢?自从她们在阿拉伯成功钓到两个金龟哥哥后,每次电话都是他们又做了件如何如何浪漫的事,听得自己耳朵发痒,羡慕不已,就连最讨厌的滕震都恩那个买个祈求绑上钻戒向黎夏求婚,可身边这位呢?
话说三年前的情人节小家伙出生,两年前的情人节小家伙周岁,一年前的情人节陈朝带着儿子去拍照自己在家鼓捣那辆破婴儿床,今年的情人节还是儿子的,不是亲娘的。
陈芹越想越气,两手指之间一个不小心用力,着力点狠狠地出现在陈朝的手臂上,“二月十四日是什么日子、”
“儿子生日!”陈朝皱着眉头,小心翼翼而又不假思索地回答,生怕说错了什么一会儿又掀起大浪。丈母娘说的,最佳陈芹有点儿歇斯底里,所以他决定下周就把儿子带回去给老两口看着,毕竟带枪杆子的和耍嘴皮子的不一样,孩子有时需要调教。
不过,陈朝还是忽略了一点,陈芹的歇斯底里不在孩子,而是在孩子父亲,也就是他这个当事人身上。比如当他那么脱口而出那句话后,他就准备为自己的错误埋单了。
行!儿子是你的,老婆不是。陈芹斜睨着眼睛看他,一言不发,最后是两手肘用力一顶,朝歌顺势跌进沙发,“陈朝,我现在回娘家,你不用来找我,我是我妈的,不是你的,儿子才是你的,不抱着儿子睡觉去!”
陈朝笑,“真生气了?”
为什么不?当然是真生气,当然,如果此刻有人落下自己,做点儿谄媚的表情,满足自己小小的虚荣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朝笑嘻嘻地伸手拉过陈芹,稍微一用力,那个软绵绵的身体就已经自觉地跌进自己怀里,眉宇含笑,笑里含情,脉脉的眼神表达着深浓的爱意,“没有你,就没有儿子,因为有了你,才有了儿子,才有了我整个人生啊?”
轻轻勾动她的鼻尖,淡淡的吻从耳垂延伸到锁骨,他亲吻着她每寸肌肤,每一下力道都是那么拿捏得当,那么轻柔,当那些美丽的诱惑从内心深处燃起时,她忘记了刚才自己到底在气什么,这样的幸福其实就是她一直想要的。
每天,他送她出门,晚上她脱下他的西装,亲吻彼此的脸颊,然后听着那个娇憨的声音叫自己妈妈,小小的手掌触摸自己的脸颊,他们携手走过每天的夕颜日落,就是那么甜蜜。
她能感受到他动作里的细腻,那样的柔软,以至于闭上眼,嘴角都能微笑。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好吧,她承认,自己是个贪婪的女人,如果幸福能增加重量,她希望更幸福。
彼此对望,满怀爱意的眼神,对幸福的诠释,是一种内心的呵护。
“明天是平安夜,我带你出去,就我们两个!”
“真的?”陈芹孩子般露出笑脸,随即蔫了下来,“可是远皓?”
“交给外公外婆啊,他老爹要请他老娘去过节,他总不会反对吧。”陈朝狡猾地笑笑,她的小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呢?
今天下午,闲来无事,他看到她的QQ签名改成了“又一年平安夜”,刚才听她一阵牢骚,心里便已明了几分,老婆是用来疼的,所以,他一直做得很好,这次当然也不会例外。只是二月十四日略显遥远,最佳的节日就是圣诞了先从近处弥补吧!
看电影,吃烛光晚餐,海边散步,好啦,只要没有那小跟屁虫,二人世界就好!不过,“你确定他外公外婆能镇得住他?”那个顽皮如猴的儿子,通常只有他老爸能压得住,外公,虽然曾经是背冲锋枪的,不过毕竟白发已经在发梢了,那身子骨能经得起折腾吗?
“哪还需要镇啊,只要说个打战的故事集,我们家那小屁孩就晕乎乎了,不知道了吧,女孩喜欢芭比娃娃,男孩喜欢飞机坦克,就是这个道理!”
真的吗?陈芹疑惑地看着他,眼角处微微就瞥见一个穿着哆啦A梦睡衣的小男孩站在楼梯口,揉着惺忪的睡眼,那眉宇,那神态,简直就是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的缩小版。
“妈妈、爸爸,你们在干吗啊?”奶声奶气的声音,陈芹无奈地叹气,幸亏刚才动作没大到过分的地步!把领子拉紧,赶紧顶着一派温暖的笑容回头。
“妈妈,你又欺负爸爸!”陈远皓屁颠屁颠地跑到爸爸身边,双手叉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唉!这年头,孩子越来越难教,陈芹皱着眉头,一把拉过那细细的胳膊,两手插进腋下,一下就抱到自己怀里,当然,海域顺便刮了下那粉嘟嘟的小脸颊。
“我怎么欺负你爸爸了?”她尽量语气和蔼。
“每次爸爸抱你的时候,都是你生气的时候,而你每次生气都是没有理由的,自己袜子找不到也生气,明明自己酱油放多了也生气,还有,爸爸说最爱我的时候,你也生气。每次你生气,爸爸就抱你,不理我!”
这个,陈芹对着手指,眼角上瞟,颜色高氏陈朝,你等着,感情这白脸都让你给唱了,特别限制看到儿子替自己伸冤,陈朝那耸肩无奈美滋滋的小样,让陈芹恨得咬牙切齿。
颜色四处交战中,“以后你唱黑脸,我要捡回好妈妈的形象。”
某人做无辜状,“人品的茶杯总是不需要太刻意.”
“你!”
“妈妈!你以后不许再欺负爸爸,否则远皓就不爱妈妈了!”陈远皓被陈芹抱在怀里挣扎着,嘴巴翘的高高的,抬起那张粉扑扑的小脸蛋,望着自己妈妈长长地睫毛。
真的,他觉得平时爸爸总被妈妈欺负,就像上次逛街,妈妈就很过分地邀请爸爸要先背她再抱自己,要知道,妈妈最近已经又胖了,姥爷都嫌妈妈腰又粗了。
“我什么时候欺负爸爸了,是你爸爸经常欺负我好不好!”陈芹耷拉着一张脸,用无比哀怨和委屈的眼神望着自己儿子。
只是似乎孩子的真理总是那么直接,认定了就不容易更改,比如,他会回头看看自己父亲,然后无奈地耸耸肩膀,最后很严肃地指着自己母亲。
“是吗?那爸爸不喜欢吃鱼,你以后不能总是要求他吃,害他总是夹给我,让我吃得很害怕;还有爸爸和别的阿姨聊天的时候,你不能总是叫我去和爸爸说我有事找他,老师说慌的小孩会长长鼻子;还有腾叔叔说过,男人在外面很忙,妈妈要懂得爱爸爸才对,不能爸爸一回来,就要爸爸陪你洗碗、做家务,还要一边埋怨爸爸没教我做作业,你在家不是也没教我吗,都是我自己做的。如果你能做到以上几点,我就认为你没欺负爸爸!”
“没了?”陈芹弱弱地问。
小家伙摇头,“暂时只有这些吧!”他转过头,看到爸爸正在与沙发平行的地方冲自己竖起大拇指,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陈远皓!”陈芹勾勾小指,笑脸盈盈,薄薄的嘴唇靠近那粉嫩粉嫩的小耳朵,“今天幼稚园老师告诉妈妈,你昨天偷偷拉了隔壁小女孩的手?是不是那个梳着娃娃辫子,每天下课和你一起出来的女生?”
“没有!”陈远皓鼓着腮帮,小手摇得欢畅,“老师瞎说的!”
“真的?”陈芹小脸继续凑近,“那你干吗那天问我,小女孩喜欢吃什么蛋糕,还要我多买一个给你当早餐?”
“妈咪!”小远皓一下脱离陈芹的怀抱,那速度,好像抹了油的泥鳅,钻得老远,“我不说了,反正爸爸就喜欢你欺负他,以后拿鱼我多吃长个儿。”
“嗯!”
“爸爸和别的阿姨说话的时候,我一定让爸爸抱我,而且一定不是妈妈叫的。”
“嗯!”
“爸爸洗的碗筷特别干净!”
“嗯!”陈芹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要干吗呢?”
“睡觉!”小家伙快速的跑上楼梯,“爸爸晚安,妈妈晚安!爸爸,你别欺负妈咪哦!”
“晚安!”谁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这儿子不也是母亲的小背心嘛,虽然是耍了点儿手段。
陈朝拉过陈芹的身子,靠近自己,“你和儿子说什么了,这态度明显不合理,属于法院翻供,我有追查的权利,说说,你是怎么收买证人的。”
“有吗?我怎么觉得是你事先做的手脚,可惜,法律史公正的,你,挑拨不了我们母子的关系。”陈芹偏转脑袋,头略微抬起,视线刚好和儿子的房门对上,行,门还关地挺紧了。
“我们明天吃什么?烤鱼?”
“啊!”陈朝在心里呐喊,儿子啊,感情昨天那变形金刚石白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