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颜不再说话,仲翎想当然地以为她认可了自己的说法,便转向紫清,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到底来做什么?”
“什么事,吵吵闹闹的,皇上在此,成何体统?”就在这时,仲达和皇上刚刚从外面巡视完回到府中,才进门就听到他们吵闹的声音。
“紫清?你来这里有何贵干?”仲达看了北慕冥一眼,心底有了盘算,便刻意放低了姿态,询问紫清,若是平时,大概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这位姑娘是?”北慕冥看了一眼紫清,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秦颜,心里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该是和秦颜有关,不然她不会这么好心地呆在这里看热闹,这么久的相处他早就摸透了她,如果不是她的事或者和她无关的事,就算发生在她面前她也会神情冷淡地绕道而去。
“奴家紫清。”紫清看到面前的是皇帝,心底掩饰不住的激动,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见到当今圣上,九五之尊,凌汐曾经提过许多次的那个胸怀天下的男人,她不得不说,凌汐真的很有眼光,皇上的确是人中龙凤,浑身一股正气和尊贵,让人无法逼视。
看到紫清看北慕冥的目光,又看到北慕冥看紫清的神色,仲翎心底愤愤,立刻上前解释,“这个女子是南城有名的风雨楼里的名妓,她对我家夫君多番纠缠,实在让人厌恶。”果然看到北慕冥微微皱眉,眼底有了一层复杂的神色。
不过,北慕冥皱眉,是因为他居然在秦颜眼底看到了看戏的神情,不免有些疑惑她又在搞什么鬼。
紫清出其不意地跪在地上,“皇上,奴家请皇上为奴家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仲达等人立刻神情紧张地预备赶人,“大胆刁民,居然胆敢惊扰圣驾,来人啊,给我撵出去。”
“等一下。”北慕冥对着紫清淡淡一笑,和秦颜几次交手,他早就看出了这一场看来也是秦颜设好的局,他当然不会恶意破坏,他倒想看看这一次倒霉的是谁,然后他回头对仲达说道,“仲大人,朕此次南巡就是要为百姓谋事,如今有民女喊冤,若朕置之不顾,那么朕这次南巡也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了。将她带进前厅吧,其他不相干的人都撤了。”
看到皇上都这样说了,仲达只能哑巴吃黄连,狠狠地瞪了紫清一眼,满眼的威胁,若是她敢乱说话,他一定不会绕过她。然后,一群人都进入了前厅,除了几个贴身的丫鬟,其余人都退下了。
“你说,你有何冤屈?”北慕冥坐到了主位,对着跪在地上的紫清,问道。
“回皇上,民女本命林紫清,豫城人士,五年前同未婚夫林子浩一同来到了南城,谁料林子浩居然被仲大小姐看中,不仅许下了青云直上的承诺,更是令他抛下了青梅竹马的民女。后来,他们不让民女见林子浩,几次三番地将民女棍打,之后还寻了名目将民女关进了大牢,后来民女出来以后,竟然被设计入了贱籍,甚至将民女卖入了风雨楼,还标价一两银子就能任意玩弄,三年来民女几次想要逃离,都被抓了回来,实在苦不堪言。”紫清不像普通女子叙述这般飘零身世时的楚楚可怜,泪流满面,她非常平静地轻描淡写这些过去,但是却让听到的人觉得心情异常沉重。
“臣冤枉啊。”仲达立刻跪了下来,大声地反驳起来,“她根本就是颠倒黑白,是她一直纠缠子浩,令子浩烦不胜烦,当年将她关进大牢是因为她被指偷窃,至于之后的设计入贱籍,更是凭空捏造,请皇上千万不要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是啊皇上,当年她几次勾引子浩,想要做子浩的小妾,若非仲翎早有防备,她大概早就得手了。这个女人,实在是心机深重,如今看到皇上到了南城,竟然心狠手辣地想要来告我们一状。”仲翎也急忙跪了下来,忙不迭地解释起来。
秦颜扑哧一笑,嘴角扬起笑容,“真是有趣,紫清口口声声说的只有林子浩和,他们,你们两父女居然急忙对号入座,实在有趣。”一语惊醒梦中人,这对父女相视一眼,立刻发现自己着实过于紧张。
“不过,你们和紫清的说辞完全相反,这一点实在让人生疑。”秦颜对着北慕冥淡淡一笑,“皇上,这件事情,恐怕要彻查。”
北慕冥点点头,“那么,就由秦大人来彻查此事,务必要还这位紫清姑娘一个公道。不能让人说我们北慕国官官相护,以权谋私。”
“是,臣遵旨。”秦颜笑意更深,随即走到紫清面前,扶起了她,拉着她的手走到北慕冥的面前,“皇上,容臣介绍一下,臣已经为紫清姑娘赎身,日后她便是微臣的贴身侍女。”
“你。。。”仲翎猛地站了起来,指着秦颜的手指都颤抖了起来,原来她早就认识紫清,难怪紫清会突然跑来,难怪紫清会如此据理力争,原来是搭上了秦颜这座靠山。今日这局,恐怕也是为他们父女俩设的,他们居然还傻傻地往里钻。
“仲大人,仲大小姐,秦颜和你们素日无怨,往日无仇,自然会公平彻查此事。至于紫清姑娘,实在因为秦颜和她非常投缘,对她的遭遇非常同情,所以才会为她赎身想要将她放在身边。”秦颜字字在理,面上一派友善,让人无法怒目相视,她竟然还走到仲达的面前将他扶了起来,“仲大人向来明理,一定不会和秦颜计较的,对吗?”
望了一眼北慕冥,仲达就算有一千个不愿意也不能摆在脸上,皇上摆明了就是偏帮秦颜的,他只能点头安慰地笑道,“仲达行得端做得正,自然不怕秦大人彻查,更加不会让这些私人恩怨伤害了仲达与秦大人之间的交情,小女个性暴躁,不分青红,还请秦大人海涵。”说着,他偏头对仲翎说道,“还不对秦大人道歉。”
接到父亲的目光,仲翎紧咬了下唇,才不甘愿地说道,“仲翎不懂事,还请秦大人海涵。”
“没关系,秦颜绝非计较之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秦颜绝对是第一人,见事情解决,她便对北慕冥说道,“皇上,那么微臣就带紫清下去更衣。”
“好,你们下去吧。”北慕冥明显也不打算多追究这件事情,反正让秦颜面子上过去,又让她除了恶气,所谓的彻查估计她也查不出什么,至于这个紫清,看起来干干净净的样子,丝毫不像在妓院呆过三年的人,想必这就是所谓的出淤泥而不染吧,能够得到秦颜的另眼相看,除了悠瑾,她大概是第二个女子,所以北慕冥明显也不会对她多做为难。
临走前,秦颜又得意地望了仲翎一眼,还已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身边的林子浩,十足一个恶作剧的孩子,做了坏事不但没有被大人责骂反而还得到了支持,秦颜大概就是这样。
仲翎的双手在广袖中握紧,眼中的阴冷更甚,她在心底暗暗发誓,秦颜,就算她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又怎么样,她绝对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
第四十九章、显山露水
晚上看花灯的人,几乎暴涨了一倍,北慕冥突然提出一起去看花灯,还要东方凛和秦颜带着尘儿一同前往,自然西城逸也被一起拉了去,而仲达特意让仲盈当做向导陪同,而北慕冥的几个妃子当然也会一起。
南城的花灯节比京城的这些节日更加富有当地的地方气息,两旁的商铺门前都挂起了五颜六色的花灯,沿街还有不少贩卖花灯的摊贩,平时到了晚上便冷清的大街上也是人声鼎沸,异常热闹。
“这花灯节,是我们南城的一大特色,不止有猜灯谜,以灯会友,还有以灯为题作诗写文,对了,最多的大概是在湖边放花灯了。”仲盈看起来也非常喜欢这样的日子,她带着一群人在人群中穿梭,好不快活。
“在湖中放花灯?许愿的么?”西城琉璃好奇地问道,早就听说中原这里有非常多的风俗节日,今天碰上了这里的花灯节,让她也是异常地兴奋。
“恩,很多姑娘都会将心上人的名字写到花灯上,然后放到湖中;也有一些妇女什么的,会把孩子的名字写在花灯上,祈福平安什么的。”仲盈笑着回答。其实,这些就像很多地方的许愿树、许愿池一样,在南城,便是许愿的花灯。
“那我一会儿也要放一个。”娇羞地瞥了一眼北慕冥,芸美人季晓芸掩口低笑道。
出门前,北慕冥再三叮咛,为了不暴露身份,所以他们都不许自称臣妾或者微臣之类的,更加不许称他为皇上,所以大家都谨记在心,不过似乎极为嫔妃都叫得便扭,秦颜倒是十分习惯,她从前和北慕冥也从来不用那些虚称。
“那边好多人。”西城琉璃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对于这些事情觉得新鲜得不得了,看到一大群人拥在那里自然叫嚷着要过去看,北慕冥点头让大家一起过去。
原来这是以花灯为题,所进行的比赛,赢的人不止能得到一百两银子,还能得到一个最美丽的花灯,在花灯上写下心愿,得到所有人的祝福。这个节目算是南城花灯节的惯例,每年都会有不少文人雅士参加,甚至还会有年轻男子当众求爱表达心意的。
“那么,我们便开始了。请大家以花灯为题作诗一首,挑战从前的冠军之作。”一位老者笑面盈盈地指着旁边被悬挂起来的一首诗:“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唐代诗人苏味道的《正月十五夜》),字体谦和,又带着文人特有的洒脱和傲气。
秦颜抬着头,眼底闪着诡异复杂的神色,这个地方,就在这里,那个允她一声承诺的男人,如今也是在这里,身边却带着五个嫔妃,一如从前的英俊潇洒,甚至,尊贵之气更甚,但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她早已不是当年绝代风华的凌汐,而他,也早已不是当年挥洒热血的北慕冥,在那一次的相交以后,他们越走越远,甚至,背道而驰,永不相见。
富有才女之名的季晓芸早已按耐不住上前挥笔作诗,诗中满是小女儿娇态,让人极为羡慕被她深爱的男人;不甘落后的蓉美人封郁蓉也不愿让人独占北慕冥的注意,同样上前挥笔豪作,那诗中凝满了情谊,让人无法漠视;在秦颜的示意下,紫清也上前执笔,许多南城的人都认识紫清,大多知道她被人赎身,没想到居然真的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最让人惊讶的,则是她的文采,比起之前几位,实在是让人敬佩。
北慕冥眯着眼,默念紫清的诗作:
照耀浮辉明,飖遥落烬轻。
枝多含树影,烟上带佩生。
杂桂还如月,依柳更疑星。
园中鹤采丽,池上凫飞惊。(陈叔宝《宴光璧殿咏遥山灯》)
他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秦颜会对紫清另眼相看了,她向来爱护有才之人,何况是紫清这样身世可怜又极富才华之人,必定能得到她的怜悯,而且紫清身上还带着一份和秦颜相同的清冷疏远的气质,让人不能看轻。
“凛,逸,你们两个大才子,怎么不上去露一手呢?”北慕冥偏头看向身边的两个男子,尤其是东方凛,他向来爱凑这样的热闹,今日居然这么安分,实在奇怪。
“我是不想打扰你的那些女人在你面前展示才华。”东方凛撇嘴,他可不想和那些争宠的嫔妃同流合污。
见秦颜嘴边扬笑,季晓芸对着她说道,“素闻秦姑娘才华盖世,才会让少爷破格提升,晓芸很想见识秦姑娘的才气呢。”
见大家突然都将目光转向了自己,秦颜低头轻笑了起来,看来就算她想要隐没在人群里,总是有人想要找她的麻烦,既然这样,她当然不能推拒让人轻视了,她缓缓上前,执笔便写了起来,只看到那老者随着秦颜的下笔神色惊讶,到最后竟然无比地触动,一脸震惊地看着秦颜,嘴里还不住地喃喃自语,“姑娘惊世之才,老夫佩服。”
这这样一来,下面的人对台上的这篇诗作更是好奇,那老者招来侍从,将诗作高高地举了起来,龙龙飞凤舞的字迹完全不像女子所写,但是却又带着女子固有的秀美,可以说是一手集合了男子的刚硬潇洒和女子的秀美柔软,显示出了一派洒脱的气息。而那诗,更是让人惊讶,绝对不相信是一个女子所做:
百华耀九枝,鸣鹤映冰池。
末光本内照,丹花复外垂。
流辉悦嘉客,翻影泣生离。
自销良不悔,明白愿君知。
连北慕冥都极为震惊,不过他震惊的不是秦颜的诗里表现的大气和胸襟,而是这一手不俗的字,他对这个字迹非常地熟悉,因为,这是凌汐的字迹。他迷惑地看着高台之上的秦颜,那一身的洒脱之气,那一脸的淡漠之容,不论是谁,站到她的身边,都会相形失色。
西城更是握紧了双拳,任由指甲深陷掌心,他实在太过震撼了,这是凌汐的字,也是他的字,凌汐曾经对他的字赞不绝口,便日夜临摹,可惜终究是带了一些女子的隽秀,失了那一份阳刚之气,但是她将这两者恰好地柔和在一起,形成了别具一格的字体。会写这一手毛笔字的,除了凌汐,他实在想不出别人,但是凌汐已经死了,站在他面前的,是另一个容貌完全不同,连年龄也不相符合的女子。
“这位姑娘的才气让老夫佩服,姑娘的胸襟气度更是让老夫汗颜,今年的得胜者非姑娘莫属。”老者将一只造型精致,无比华丽的花灯递给秦颜,“这只花灯是姑娘的,请姑娘写下心愿,让我们大家一起为你许愿。”
抚摸着手里的花灯,秦颜突然又想到了那一年北慕冥为她亲手做的花灯,被她取笑做工粗糙,非上乘之作,还把他气得对她不理不睬,可是那个花灯被她好好地保存了起来,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会抚摸着那个简陋的花灯,感觉着他的爱意和深情,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可以这样幸福下去的。
突然仰起头,笑面如魇,仿佛乍现的昙花,美得仿若不似人间之物,她捧着花灯,朱唇轻启,“秦颜的愿望是,北慕从此天下太平,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再无战争,再无杀戮,所有的人都平安幸福。”说着,便转身下台将花灯放到了湖边,双手合十,似在许愿。
旁边的人们似乎都被她的愿望惊住,一时无法回神,也许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奇女子,胸怀天下,志在四方。虽然,如今已经不再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也已经有许多富家千金可以学习课业,但是,却从未有女子能像她这样一心为民,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少见,也让人敬佩。
不知谁起得头,阵阵的掌声迭起,让秦颜一阵诧异,大概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只是简短的几句话,居然会得到这样的效果,她连忙跑到紫清的身边,隐入人群里,撇到北慕冥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还有西城逸打量的目光,秦颜心底方知自己不小心露出了字迹,恐怕是引起他们的怀疑了。不过转念一想,就算他们再查,也差不多秦颜的灵魂换人了,既然他们要猜,就让他们去猜好了。
“我们去别处看看吧。”沐悠瑾似乎是感觉到了秦颜的不自在,便出声缓解了她的困境和尴尬,不过今天又让她看到了不一样的秦颜,她对秦颜越来越好奇,这个女子实在让人惊讶,在宫里的深思熟虑,面对别人的计谋应对迅速,如今出门在外的狡黠聪慧,方才显露的胸襟气度,无一不让她真心敬佩。她突然很庆幸,自己和秦颜是朋友,像她这样的人,如果是她的敌人,大概谁都不会被放在眼里吧,而自己,竟然成了她倾心相互之人,想到这里不由得心底一暖。
对沐悠瑾轻轻点点头表示感谢,秦颜便拉着尘儿和紫清跟在队伍的最后,她告诫自己不要再做什么引人注目的事了,否则女人的嫉妒是非常可怕的,这一点,她已经有过太多惨痛的经历了。
第五十章、算命老头
逛累了,东方凛提议大家在街边的酒楼稍作休息,北慕冥看花灯也看得有些乏了,便欣然同意他的提议,大家便在靠湖的街边找了一家酒楼,小二把他们带上了二楼雅间,既能看得到湖边的花灯街景,又比楼下大堂显得安静不少。
“少爷一定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小吃,绝对让你留恋忘返。”说着,仲盈便唤来了店家,选了许多特色的小吃和点心,没一会儿店家就送了上来。
“看来,古人所云的色香味,果然是缺一不可。南城的小吃,绝对称得上色香味俱全了。”北慕冥吃了一小口,也立刻赞不绝口起来,其他人便也纷纷动筷。
正说得高兴的时候,一个衣衫残旧的老人走了过来,满头的白发,他缓缓地走过来看着北慕冥道,“这位公子愿不愿意让老夫给你算上一卦?”
放下手里的东西,制止旁边的侍卫打算赶走老人的企图,北慕冥微微一笑,对着老人点点头,“从来没有人敢为在下算命,今日在下就让你算上一卦。”
老者看了看他的掌纹,眉宇间闪烁着什么,似乎很是惊讶,半晌才放开了他的手掌,退开两步,微微一躬,“公子乃真龙转世,老夫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见似乎气氛有些转低,老者又道,“公子心中牵挂之人。。。。”
“怎么样?”北慕冥看他一副为难的模样,立刻上前问道,周围的其他人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
“你们是有缘之人,上天会给公子另一种机遇安排,且待且看。”老者抚了抚下颚白色的胡子又道,“只可惜,佳人近在眼前,恐怕是想见不相识啊。”
北慕冥听到这句话,微微一震,若有所思地看着老者,似乎希望他将话说明白,但是见他一副天机不可泄漏的模样,便只能作罢,不过显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种想法,只是,还待考证。
“你也帮我算算吧。”季晓芸立刻伸出了手,想要老人给她算命。
谁知道老人连连摇头,又退后数步,“老夫算卦乃是只为有缘之人。”说完便想要离开,抬头看到了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西城,淡笑道,“公子心中存有执念,若尝试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许会看到不同的风景。”
呵呵地摇头低笑了起来,转身就要走,似乎余光扫到了坐在对面的秦颜,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情景一般快步走过去,“姑娘,可否让老夫看看你的掌纹?”
“我不信命。”秦颜淡淡地丢出四个字,在她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认命这两个字,即使老天和她开了那么大一个玩笑,她依然如此,命不由天,这是她的坚持。
北慕冥微怔,当年他们和东方国那一战,损失惨重,几乎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他怒言这是老天和他在作对,凌汐只是冷冷地说道,“我不信命,就算老天要亡我北慕,也要问问我同不同意。”那一刻的锋芒,大概连国君北慕冥都无法比拟,那份自信的光芒夺目耀眼,成为支持他坚持下去的信念,而最后那场仗他们胜利了,也因此四国归一。
“你这老头实在过分,本夫人要你算命你不肯,她不要你算你偏偏要给她算。”季晓芸不服气地说道,一脸的愤恨。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老人摇头晃脑地念起了诗句,只是,这句中的倾城佳人,似乎和眼前这位容貌平凡的女子完全不同,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有一个人知道,这首诗是当年他的即兴之作,叙述的当然是绝世遗珠后来被流传到了四国,说他是个爱美人的帝王。北慕冥对着秦颜道,“让老人家给你算上一卦吧。”
这么多人面前,秦颜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她只能满心不愿地点头,伸出了她的右手,那老人面上的惊讶竟然比刚才看到北慕冥的更甚,让人疑惑不解。
“凤凰浴火重生,实乃天意。。。。天意啊。”老人家不再多说,对着秦颜也是一缉,似乎挣扎了半晌才开口说起了似在劝解的话,“姑娘心中也有执念,忍一步风平浪静,不要让执念毁了自己才好。待发现自己身陷其中,再想要回头,恐怕已无退路阿。”
秦颜没有回答,只是冷漠地淡笑,她当年也是这样想,忍一忍就算了,可是最后她得到的是什么?如果这一次她还一味忍让,那么就辜负了老天爷给她重生的机会了。
老人将一个锦囊放到了秦颜的手中,“老夫不能泄露天机,但是又不愿看着姑娘深陷泥潭,这一个锦囊送给姑娘,当姑娘感觉迷茫彷徨看不到前路的时候再打开,也许一切都会豁然开朗。”老人说完便扬长而去。
秦颜低头看向手中的锦囊,精致的做工,一点都不像出自那个老人之手,想了想她将锦囊收到了怀中,妥帖收藏,不论她信不信,老人都是一片好意,她想来不会拒绝别人的善意。
“那个老人疯疯癫癫的,实在太奇怪了,我们这边瑾贵妃在此,他居然说秦颜是凤凰,简直胆大妄为。”封郁蓉厉声道,将矛头直指秦颜,似乎忘记了这样说的根本是个老头,而不是秦颜。
沐悠瑾毫不动怒,蓉美人和芸美人都是新进宫的,他们并不知道她和秦颜的关系,就算知悉也是在后宫听到的传言,大多是秦颜借着瑾贵妃上位之类的,所以他们才会故意在沐悠瑾面前编派秦颜,想要获取她的好感。
只可惜,她们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沐悠瑾却不是笨蛋。不要说她和秦颜有着患难与共的相交之情,就算只是一个普通的宫女,如今在皇上面前得宠,她也不会随意地贬低,皇上最痛恨那些搬弄是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