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布里正要答话,却听到布瓦力开口说:“再等一分钟,如果安经理还不出现,那我们…就开始。”
乔恩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索布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布瓦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他低头看了看表针,忍不住蹙起眉头。
“嗒嗒…嗒嗒嗒…”外边的走廊上传来一阵清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布瓦力眉头跳了跳,直起腰,索布里和乔恩斯转过头,盯着敞开的大门。
一抹修长窈窕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长安一边擦汗,一边向屋子里的人道歉,“抱歉,我来晚了!”
布瓦力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请坐。”
长安走到座位前,把手中的资料袋放在桌上,然后拉开椅子,稳稳坐下。
她身边坐着索布里,紧挨着索布里坐的是乔恩斯。
索布里看着她欲言又止,表情关切,她轻轻摇摇头,暗示他自己没事,不用担心。
乔恩斯则维持着一贯阴鸷傲慢的做派,他狠狠地盯了她一眼,身子朝后倾斜,靠在椅背上。
布瓦力清清嗓子,开口说:“现在公布检验报告的结果。”
之前因为怀疑项目其他路段也存在破碎料材质不合格的情况,所以从不同路段各取了十份样品去权威机构检验。检验结果上午送达专家组,除了布瓦力等人,谁也没看过报告。
“十份样品全部合格达标,不存在K20+300路段base料不合格的问题。所以,之前怀疑工程全线存在质量问题的推断…”布瓦力顿住,扬起手里的检测报告,神情严肃地说:“不成立。”
“这不可能!一定是检错了!”乔恩斯猛地站起来,面红耳赤地大声说道。
正文 第三百零七章 翻盘
布瓦力皱着眉头,瞪着胡搅蛮缠的乔恩斯,“这份报告和你提供的报告出自同一家检测机构,你否定它,是不是也在否定你提供报告的真实性!”
乔恩斯的脸涨得很红,鼻孔里喘着粗气,显然是不甘心。
可事实胜于雄辩,最终他选择妥协,沉着脸重重坐下。
长安却在这时站了起来,“布瓦力先生,各位专家,关于K20+300处道路裂缝事故,我想为施工方澄清一些事实。”
澄清事实?
会议室短暂静默后,响起一阵议论声。
乔恩斯面色阴沉地瞪着长安,厉声叱问说:“你又想搞什么阴谋诡计!”
面对乔恩斯的指责,长安的情绪依旧镇定从容,她转过头,目光清澈地看着乔恩斯,说:“我这人没什么优点,但唯一能拿得出手,能说得出口的,就是做人行事光明磊落这一条。我不屑,也绝对不会像某些人,专会在背地里使阴招。”
“你…”乔恩斯指着长安,气得双手打颤。
布瓦力双手下压,平息事态。
乔恩斯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布瓦力瞪了他一眼,用极为严厉的口吻训斥他,“乔恩斯,你要是再扰乱会场秩序,就请你出去!”
乔恩斯脸色变了变,悻悻然闭上嘴。
“安经理,请说吧。”布瓦力示意长安开始。
长安点点头,然后冲着门口叫了声小何,然后屋里的人就看到长安的助理何润喜拎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
“我需要用一下投影仪。”长安说。
得到允许后,小何把电脑连接投影仪,又放下幕布,然后关掉主要光源后退出会议室。
长安拿起翻页笔,按了一下,投影幕布上出现中英文对照的一行字。
AS63项目K20+300道路裂缝事故详解。
“大家看屏幕,这是事故现场的图片,这是出事的货车,以及从车斗内倾覆的煤渣。今早,这些煤渣由质监站人员称重,共计11吨。经过处理事故的警察确认,这辆货车的应荷载重量是4吨,可它的实际荷载量却达到12吨之多!大家看这张,这张图上的黄色牌子是AS63路段的限制超载车辆上路的禁行牌,但是据我所知,从雨季开始后,这个禁行牌便形同虚设。大家再看,这是我昨晚在已经封闭的AS63公路上拍摄到的视频画面。”
长安按下播放,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七八辆明显超载的货车从公路上疾驰而过的画面。
“怎么会这样。”
“之前怎么没发现?”专家组成员面面相觑,低声议论起来。
长安按了下遥控器,“大家再看,这条狭窄不平的砂石路就是运煤便道,但是这条路却被这一季的雨水冲断了,这是现场图,虽然是夜里像素不够,可依旧能看到毁坏的路基和一个个坑洞,而且它距离K20只有不到一公里。大家继续看视频,这段视频是我和司机在林贝镇附近的煤矿拍摄到的画面,这些超限超载的货车为了躲避罚款,选择在深夜出发,他们沿着运煤专线行驶至K20附近拐道驶入设有禁行牌的公路,看,这就是它们上路的画面。我们一直跟踪他们,发现他们会在K21桩号附近下路,沿着之前的运煤便道继续行驶。短短的一公里,神不知鬼不觉,他们既避开了交管部门,又避开了我们施工方,但他们没想到的是,这种恶性循环的方式会严重破坏公路生态,最终让他们自食恶果。大家再看下一张图,这道裂缝,恰好位于超载车上路的起始端,沥青撕裂痕迹极重,很明显就是由于交通量剧增、大型运输车辆超载等原因造成路面过度疲劳,从而产生的疲劳裂缝。也就是说,K20事故是由于这些超载货车违章上路引起的,而并非之前怀疑的base料中破碎料材质不合格!”
“安经理,你在诱导事实!转移视线!”乔恩斯噌一下立起,指着幕布上的图片怒道:“你找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视频和图片,谁能证明是真的?”
“我!我能证明!”会议室的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几个人。
说话的正是严臻,只见他目光凌厉地扫过乔恩斯,指着身边两名穿着警服的男人说:“这两位是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警官,刚才的图片就是他们提供给长经理的,还有视频也经过警方认定,并非长经理杜撰拼凑而成。这位是涉事司机所在煤矿的主管,他已经承认货车超载事实,并愿意承担一切后续责任。”
“我插一句,事故车的检测报告也出来了,是货车超载三倍压断车轴导致车辆失控侧翻砸向路面,而非道路出现裂缝酿成车祸,之前那个说谎的当地人已经被我们带回去调查,刚刚传来消息,他已经向警察承认说谎的事。”警官说。
一时间,会议室里静了下来。
谁也没想到事件竟会来了个大反转。
长安也没想到,关键时刻严臻竟会像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一样出现在这里帮她。
不仅请来了处理事故的警官,还把那黑心矿主也带来了。
看似简单的事情其实做起来非常难,这十几个小时,他肯定一眼没眨,尽为她的事奔波了。
灯亮了。
看到严臻眼底的血丝和黑眼圈,她鼻尖泛酸,心情复杂地望着他。
他冲她眨眨眼,用眼神暗示她别大意,接下来,还有仗要打呢。
她轻轻颔首。
果然,在沉寂了一阵后,乔恩斯又开始对她发难,将矛头转移,指向之前那份检测报告,指责她以次充好,弄虚作假。
长安低下头,冷静了一会儿,然后拿出袋子里打印好的资料,亲自发给布瓦力等人。
“我承认,K20base料中破碎料的材质的确不合格,但是这批石料却是我和桑切斯去首都磨了一个周,硬是从别的工地项目上抢来的石料。我不用多说,你们也清楚,料源紧张是一直困扰AS63项目的难题,布瓦力先生,这点您应该深有体会。”长安看着布瓦力。
布瓦力点点头,“抱歉,没能给你们提供合同中所列举的施工资源。”
索洛托实在是太穷了,资源也匮乏,当初征地保证石料供应就颇费了一番周折。
“我们的工程师为了减少损失,采取中国的施工方法,也就是把破碎料与天然料混合的级配方式进行施工,这个优化方案经过反复论证,有很多成功先例,大家可以看看我发给你们的资料,这些优质工程,都曾用过这个优化方案,截至目前,这些公路没有一例因为破碎料材质不合格而出现质量事故。我说这些并不是为我们辩解,毕竟国内标准和非洲会有不同,而且不征求布瓦力先生、索布里先生同意就按照优化方案进行base施工,是我们的错,但我想恳请专家组能够尊重事实,尊重科学,最大程度地还原事实真相。”长安说完,轻轻呼出堵在胸口的浊气。
此刻,她头脑清醒,心情也变得极为平静。因为她已拼尽全力,无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样的结果,她都能做到坦然接受,没有遗憾。
正文 第三百零八章 对她好点
三天后,专家组在宽查市会议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调查结果。
“经查,AS63公路K20+300道路裂缝事故是由于超载超限货车压断车轴导致车祸并压毁路面所致,而非施工质量原因。AS63项目自开工以来,严把质量关,不断优化技术方案,提高设备利用率,合理配置资源…”
“现在我宣布,AS63项目恢复施工!”
“耶!我们赢了!”
“噢!!噢噢!!”
营地内一片热闹欢腾的景象,不同肤色的员工紧紧拥抱在一起,长安又一次被激动雀跃的员工抛向空中。
看着脸被吓得灰白一个劲儿求饶的长安,雷河南不禁扑哧一笑,低头揉了揉泛酸的鼻子。
肩膀一沉,他愕然转头,却看到神采奕奕的严臻正微笑望着他。
严臻拍拍雷河南的肩膊,走到他身边,站定,和雷河南一样,眉目舒展地望着那个狼狈又可爱的女人。
“对她好点。”雷河南忽然蹦了一句。
严臻瞥了他一眼,“不用你提醒。”
“我怕你忘了,你之前不就…”雷河南收口,胡乱摆摆手,说:“抱歉,我胡言乱语。但你记着千万别给我留机会,再有下次…”
“不会。”严臻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死心吧。”
雷河南愣了一阵儿,之后他摸着鼻子悻悻说:“最好这样,不然的话我不会放过你!”
严臻笑了笑。
“这次的事,谢谢你啊。”雷河南别别扭扭地撞了严臻一下。
“我帮我老婆,又没忙你,你别自作多情。”严臻斜了他一眼。
雷河南被呛得一阵脸红,可想了想,却扑哧笑了,他叹了口气说:“反正这次我欠你们一个天大的人情,日后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说,好让我赶紧还了债,能安心睡觉。”
严臻想了想,“还真有…”
雷河南呆了呆,真有!
这严排长还真不跟他客气。
“那你说呗。”
严臻挠挠鼻尖,朝周围看了看,指着一处僻静的地方,“去那边,去那边说。”
“搞啥啊,神神秘秘的,就在这儿说呗。哎,哎哎!你等等我!”看严臻已经抬脚走了,他赶紧跟了上去…
上海。
淅淅沥沥的冬雨下个不停,小天才幼儿园外挤满了前来接孩子的家长。
放眼望去,各色雨伞下,大多是祖父母或是外祖父母辈的老年人。
廖荇翊开车在幼儿园附近兜了几个来回没能找到停车位。一看开园时间就要到了,他不禁急得砸了下方向盘。
“嘟嘟!”
车前方的一对儿老夫妻被刺耳的喇叭声吓了一跳,老人伸出食指指着车里的廖荇翊,神色不愉地说着什么。
他降下车窗,探头出去,态度恭谨地说了声对不起。
老夫妻虽然不高兴,可还是朝他招招手,示意他们没事,然后手牵手走了。
雨下得挺大,这露头的功夫头脸就湿了,他赶紧缩回脖子,用手拨了拨头发上的雨水,郁闷地牢骚说:“早知道不开车了。”
今天是女儿茜茜四周岁生日,他特意请了半天假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便装来幼儿园接女儿庆祝。往年女儿过生日,都是马晶的父母定好饭店,他去露露面就行了,可今年,他却想尽到做父亲的责任,亲自为女儿操持一场生日会。
饭店是一个月前定的儿童主题餐厅,为了能定到包间,他甚至拉下脸去找他的病号帮忙,餐厅地点他几天前用微信发给马晶了,他发消息说他会来接茜茜,然后带她去餐厅。
马晶过了一天才回复他,内容只有一个字,好。
其实没离婚前他们也不像别的夫妻那样整天黏在一起,两人虽说在同一间医院工作,可工作性质特殊,各自忙各自的,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离婚后就更不用说了,真想在医院躲什么人,一年都见不上一次。
但是不久前,他无意中听急诊中心的护士八卦说马晶医生有男朋友了。这个神秘男士虽然长得不如廖医生英俊,但也是风度翩翩,对马医生尤其体贴,值夜班送饭、下班充当车夫,随叫随到,看来是好事将近。
不知怎么的,听了这些八卦后他就像是中邪了一样,干什么事都不顺,脾气也暴躁得要命。中心的护士见了他躲着走,直到有天,他在医院门口见到八卦中的两个人。
那也是个雨天,雾蒙蒙的大门外面,一个儒雅英俊的中年男子从车上下来,打着伞,面带微笑地走向路边的马晶。
他看到马晶也在笑,温婉愉悦的笑容是他从未见过的,哪怕是新婚甜蜜的那段时期,他也从未在马晶的脸上看到过这样自然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那一刻,他的心里涌上一阵复杂难言的滋味儿,嘴里发苦,连呼出的气儿都似乎夹杂着火星。
回到急诊中心也不消停。一对儿来看病的情侣吵架,闹得诊室乌烟瘴气。他被强迫着听了几句,原来是男方怀疑女方喜欢别人,当众斥责女友行为失检,女方呜呜咽咽地骂男方嫉妒、小心眼儿,根本没影儿的事就跟这儿闹,男方心软了,抱着女方哄劝,承认是他嫉妒心在作祟,可谁让他太爱她了,见到别人同她说话,他就受不了。
听着听着,廖荇翊坐不住了。冷汗蹭蹭朝外冒,不一会儿,整片脊背就湿了。
这小伙子说的不就是他嘛。
这些日子来他所表现出来的失常行为,也都在这对儿斗气的小情侣身上找到答案。
他哪里是疲累引起的情绪紊乱呢,这明摆着就是嫉妒嘛,他听说马晶有了男朋友嫉妒,亲眼见到了更嫉妒,而且还有个认知更令他感到心惊,那就是他还在爱着马晶,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是撒在心里的一蓬草籽,遇见合适的环境就疯狂生长起来。
“嘟嘟!”
车后传来几声刺耳的喇叭声。
廖荇翊回过神,朝后面望了望,车玻璃上挂满雨水,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影子。
他踩下油门,慢慢朝前开。
右前方有辆车驶离,他心中暗喜,正要把车子靠过去,谁知车后喇叭声狂响,而且越来越嚣张,他闭了闭眼睛,猛地踩下刹车,拉开车门,朝后面那辆黑色奥迪走了过去。
“咣咣咣!”他用力敲敲车门。
没过几秒,贴着黑色太阳膜的车玻璃降下去,“对不起啊,我们急着接孩子,这车位能不能让给我们。”
廖荇翊低头一看,不禁愣了愣。
驾驶位上这个梳着三七分头的中年男人,不正是马晶那个‘男朋友’吗,他朝后退了一步,微微弯腰,朝坐在副驾驶的女人看过去,然后嗤一声笑了。
他拨弄着已经被雨水淋湿的头发,冷笑说:“不让!”
正文 第三百零九章 小天才幼儿园
就在廖荇翊和马晶的男朋友为了停车位扯皮的时候,幼儿园里也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中三班在集合站队的时候,一个叫廖茜茜的女生被几个顽皮打闹的男生撞倒了,可能是谁不小心撞到她的鼻子,一时间血流不止,廖茜茜被吓坏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啊——流血了!”
“陈子豪,赵家瑞,又是你们!说,今天闯几回祸了!你们给我过来!”年轻的女老师指着两个调皮捣蛋的男生,气得声调都变了。
“茜茜,乖,不哭啊,老师给你止血。”另一名女老师安慰受伤的廖茜茜。
狭窄的走廊乱做一团,尖叫声、哭声、训斥声此起彼伏,比节假日的农贸市场还要热闹。
“李老师,时间来不及了,你先带孩子们下去吧。”正在哄慰廖茜茜的女老师从走廊的窗口看了看幼儿团门外乌央乌央的家长大军,拉住一旁还在训斥闯祸男生的老师。
“可我应付不来啊。”李老师露出为难的神色。
小天才幼儿园是一家私立幼儿园,为了保证学生安全,幼儿园要求家长接学生的时候等在幼儿园门口,老师一个班一个班把孩子带出去,门口摆放一个接送表,家长签字后,才能将孩子接走。
中三班一共36名学生,她一个人要照看学生还要和家长对接,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
“那怎么办啊,去晚了园长又要批评了,可茜茜…”老师看着用棉花堵住鼻孔,兀自还在委屈抽泣的廖茜茜,她蹲下来,双手扶着女孩儿的手臂,柔声商量说:“茜茜,老师先把同学们送下去,你回教室,老师待会儿把你家长带班里好吗?”
“不要…呜呜…”廖茜茜紧紧抱着老师的脖子。
“丁老师,中二班老师叫了!”李老师焦急地催促道。
丁老师正在为难,这时身旁响起一道稚嫩却又悦耳的声音:“丁老师,我可以照顾她。”
丁老师愣住了,就连怀里的廖茜茜也止住哭声,转过头,看着说话的男生。
长凌。
中三班乃至全园的骄傲,此刻正一本正经地说,他来照顾廖茜茜。
“你…行吗?”丁老师犹豫。
长凌拍拍穿着蓝色校服的胸膛,“你放心吧,我在家的时候还照顾过我妈妈呢。”
丁老师赶紧看着廖茜茜问:“茜茜,让长凌照顾你好吗?老师一会儿就把你们的家长带过来。”
廖茜茜看看老师,又看看神气十足的长凌,她缓缓点头,“好…”
丁老师松了口气,她把廖茜茜的小手交给长凌,“长凌,茜茜就交给你了,你带她回教室看书吧。”
长凌点点头,拉着廖茜茜的手,朝教室走去。
过了一会儿,教室里响起长凌小大人似的声音,“哎呀,你别哭了,我严叔叔胳膊掉块肉都没哭,你们女生真是麻烦!”
廖茜茜抽抽噎噎地问:“谁是严…严叔叔…”
长凌挑挑眉,搬了个凳子坐下,又伸手一拽,把廖茜茜也拽的坐下来。
“严叔叔嘛,就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的偶像,他可厉害了!我告诉你,我严叔叔是一名维和军人,维和军人你知道是干什么的吗?你肯定不知道,跟你说也是白说。”长凌小朋友摆摆手,摆出一副不愿意多讲的模样。
“我…我也有一个严…严叔叔…他也…也很厉害…他在非洲…我爸爸…爸爸说…他在保卫…保卫世界和平…”廖茜茜抽抽噎噎地说。
长凌愣了愣,瞪大眼睛问:“我的严叔叔也在非洲!”
廖茜茜眨眨漂亮的眼睛,“对哦,我的严叔叔也在。”
长凌警觉地看着她,“你的严叔叔肯定不是我的严叔叔。”说完,他小声嘟哝说:“我的严叔叔更厉害呢。”
廖茜茜听到了,扁扁嘴,又要哭了。
长凌赶紧拍着她的肩膀,哄着她:“你别哭啊,廖茜茜!你怎么那么能哭啊!”
廖茜茜低头抹眼泪,却看到粉色纱裙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啊…呜呜…我的裙子…裙子…”
她委屈地指着裙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今天…今天生日…这是我妈妈送我…我的…”
长凌张大嘴,指着廖茜茜:“你过生日啊!”
“呜呜…”
看着可怜兮兮的廖茜茜,长凌觉得头很大,他很同情廖茜茜,因为生日遇到这种事实在是太糟糕了。
“你想把衣服弄干净?”长凌凑过去问。
廖茜茜点点头。
长凌托腮沉思片刻,眼睛赫然一亮,他拉起廖茜茜的手,“我知道怎么办了,廖茜茜,你跟我来。”
严臻叔叔教过他血渍要用冷水洗,因为他曾经很担心严叔叔沾了血的军装要丢掉还是继续穿的问题。
“老师,茜茜她只是鼻子出血了,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口?”马晶边走边询问女儿的情况。
“没有,茜茜妈妈,我保证没有。”丁老师笑了笑,朝马晶身边的中年男士说:“很抱歉,这次的事是我们看管不周,还请你和茜茜爸爸多多原谅。”
“哦。”中年男士愣了愣,“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丁老师,你认错人了,我才是廖茜茜的爸爸。”廖荇翊从马晶和中年男人中间硬挤过去,自报家门说。
丁老师的脚步猛地打了个顿儿,她尴尬地看看周围神色各异的几个人,嗫嚅着说:“对不起啊,我没看清楚就…”
廖荇翊摆摆手,面沉如铁地说:“打我女儿的家长呢?是他吗?”
他朝走在最后的男人指了指。
那个男人恰好抬起头,也在看他。
廖荇翊怔住了。
这个人…
“啊,不是,他不是!他是咱们班长凌同学的家长。长凌同学留下来照顾茜茜,我才把长凌爸爸带过来接孩子。”丁老师赶紧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