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走着,她不由自主的慢下脚步。
在道路转角,她干脆停下来,回头望了过去。
郁郁葱葱的行道树下,那抹孑然瘦削的身影依旧是清晰可见。
师父没回去。
一直在目送她离开。
她的眼眶里泛起一阵的潮热,口中喃喃地叫了声师父…
第三天,易键璋启程远赴非洲索洛托共和国,他行事低调,拒绝任何人前往机场相送,最后选择用一种无言的方式告别祖国和亲朋。
易键璋走了,长安没有再赖在公寓不去部队的理由。
她找了一辆工具车,拉着一些必要的行李搬去新家。
新家她只去过一次,后来她去G省施工,一年多不曾回沪,严臻在电话里只说做了简单装修,也不知道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
76***部队一共有前后两幢家属楼,紧临部队营区,被足有三米高的围墙圈了起来。大院里绿化成熟,四季如春,居住舒适度高。院里设有休息区、健身区,门口还有卫兵站岗执勤,给人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在自家楼道前,长安利索地跳下汽车。
看到路边那个手插在裤兜里,一脸不耐的漂亮男人,她不禁摸了摸鼻子,诧异地上前招呼说:“怎么是你呀,廖医生!”
她转头看了看四周,“严臻呢?他不过来了?”
她和严臻说好今天搬家,严臻说他会请假在家属楼这边等着,可她来了,迎接她的却是好久不见的廖荇翊。
和记忆中的印象差不多,还是漂亮精致得不像个男人,还是趾高气昂,还是两眼的红血丝,一看就是通宵工作所致。
“你老公有事,来不了了。”他走上前,扒着工具车的车斗朝里面看了看,不由得眉头一皱,脸上露出埋怨的神色,“你不是一个人住吗?怎么这么多破烂!”
破烂!
长安被他气笑了,“嗳,你哪只眼睛看到那是破烂了,那些都是书好吧。我的行李只有两个包,我自己拎着就上楼了。”
廖荇翊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抓起那两个硕大的行李袋,丢在长安脚下。
“归你了。”
长安气结,拎起袋子就朝楼道里面走。
可袋子实在是很重,她刚走到一楼拐角,就龇牙咧嘴地露出苦相。
可咬牙也得死撑,她可不想被那个拽得要命的廖荇翊耻笑。
几分钟后。
长安发誓,她这辈子也不再夸海口了。
尤其是在廖荇翊面前。
“咚!”行李袋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弓着腰,双手扶着膝盖,像沙滩上濒临死亡的鱼儿一样,瞪着眼珠子,急速地呼吸。
身后传来几声幸灾乐祸的笑声,“让让,别挡道。”感觉到屁股被人重重地撞了一下,她斜倚着墙壁,朝拎着两捆书,健步如飞超过她的廖荇翊瞪了过去。
“蜗牛背着那重重的壳呀,一步一步…啊呀!咚!!”
长安只看到楼梯上荡起一阵嚣张的灰尘,再定晴一看,“扑哧!”她按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他们温雅的、漂亮的、斯文的廖医生,竟马失前蹄,不小心趴在地上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长安神情愉悦地大笑,笑声回荡在楼道里,久久盘旋不去。
廖荇翊慢慢坐起来,一边轻轻拍打着身上的灰土,一边撩起眼皮朝那个聒噪的女人看了过去。
谁知入眼却是一张宛如阳光般粲然明媚的笑脸。
她笑得那么张扬,那么自在,那么的无拘无束,像是山野中迎风招展的野花,又像是院子里盛放的玫瑰,毫不设防的把她最真最美的一面展露出来。
廖荇翊第一次见到如此率真随性的长安,在他的印象里,她总是端着架子,谁也不稀罕,谁也不想理。
没想到,她竟美得如此动人心魄。
廖荇翊愣了愣,严厉的喝斥都已到了口边,却只是动了动嘴皮,悻悻然地哼了一声,扶着楼梯站起来,不紧不慢地说:“还不快搬!”
“搬!这就搬!”忍俊不禁的应和声,让背转身去的廖荇翊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长安刚把行李包拖进家门,廖荇翊就扔过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她吓了一跳,扬手接住,低头一看,竟是家里的钥匙。
“还给你了。”
他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忽然折回来警告长安:“你就在上面待着,别给我添乱。”
长安一看见他就想笑,于是鼓着腮帮子点点头。
廖荇翊悻悻然走了。
长安吁了口气,转身打量起属于自己的新家。
嚯!
她蓦地瞪大眼睛。
客厅左侧摆着一套米色的沙发和茶几,对面挂着一个液晶电视,电视两边是一个造型典雅的玻璃柜子,里面陈设着一些摆件和艺术品。
靠近厨房的地方,摆着一套米白色的餐桌椅,厨房里添了一台冰箱,还有一些锃光瓦亮的炊具。卫生间加装了整体浴室,更换了坐便,看起来格外整洁。
主卧靠窗摆着一张米色的双人床,床上铺着蓝色碎花的床罩,显得屋里的气氛很是温馨,长安伸手摸了摸纯棉质地的被单,在床前立了一会儿。
床对面是一个造型典雅的梳妆台,台面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新鲜欲滴的野花。
铁线莲!
长安眼睛一亮,走过去,拿起花瓶闻了闻。
隔壁是次卧也是书房。
考虑到严定尧夫妇偶尔会来居住,所以床具选的就是中规中矩的款式。不过进屋之后,长安却惊喜地叫出声来。
书柜!
映入她眼帘的,竟是一个整面墙大型书架。
顶天立地的大书架,特别适合藏书多的人,而且这种书架,也不用担心顶部跟底部堆积灰尘。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较劲儿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别看廖荇翊瘦得跟麻杆儿似的,三级风就能吹跑,实际上他的身体素质好得很,只见他上上下下十几趟,没喊一声苦就把长安那些‘宝贝’搬完了。
长安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看不出来啊,廖医生还是个练家子。”
由于体力过度透支,廖荇翊白净的脸皮此刻泛起红潮,他接过水,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气息微喘地说:“那你以为我是什么?绣花枕头?窝囊废?”
这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她也不用脑子想想,如果他体力不行,如何应付得了急诊科的工作量。
长安似乎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只是淡淡一笑说:“差不离儿。”
廖荇翊蹙了蹙眉毛,正要发作,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两人同时转头。
“婉枫!”廖荇翊诧然叫道。
门口亭亭玉立的女军官,不正是他那个令人头疼的妹子,廖婉枫。
长安清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诧,而后略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睑。
“哥,你果然还在呢!”廖婉枫熟门熟路地进屋,上前挽住廖荇翊的胳膊,晃了晃,娇嗔说:“你都多久没来看我了,要不是嫂子跟我说你来严臻哥哥家里了,我还见不到你呢。”
廖荇翊扯了扯嘴角,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语气轻带呵责说:“我忙得连跟你嫂子说句话都顾不上,哪儿还有时间来看你。还有,你现在工作了,又是在部队,没事别往外瞎跑。”
廖婉枫噘嘴想反驳,却见廖荇翊冲她使了个眼色,朝一旁的长安努努嘴。
她面色一凝,随即露出一丝微笑,转头,秀气的眉毛下,一双杏眼目光灼灼地盯着长安:“你好,我们又见面了。”
长安的视线轻轻巧巧地落在她的脸上,笑了笑,“你好。”
廖婉枫盯着长安那两汪深泉似的眼睛,虽淡淡的,不带一丝力度,却有种莫名的力量,压得她浑身不舒服。
她是家中老幺,自小就被父母兄长宠惯着长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用操心任何事,所有的人都还要看她的脸色,包括严家也是一样,严叔叔和宋阿姨一直把她当自家人看待,就连严臻,在没有遇见这个只知道工作的女人以前,对她,也是温柔以待,小心呵护…
她咬了咬牙,松开握着廖荇翊的手,径直朝卧室那边走去,“这里的好多家什都是我陪着严臻哥哥去买的,卧室的床品,也是我选的,长…我叫你长安可以吗?”
廖婉枫转过头,精致的眉眼挤在一处,笑着询问长安。
“可以。”长安说。
廖婉枫的眼里掠过一道暗光,“那你叫我婉枫吧,严臻哥哥也喜欢这么叫我。哦,这蓝色碎花的四件套是我选的,严臻哥哥说你喜欢蓝色,我就自作主张选了这套,你喜欢吗?”
长安不动声色地露出微笑,“很好看。”
她是喜欢蓝色,但更喜欢纯净如一的天蓝色,而不喜欢这种小情调的碎花。
廖婉枫原本想刺激一下长安,让她心里结个疙瘩,就是睡在上面心里也不舒坦,可她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却跟个没事人一样,问什么都有回应,而且态度客气却又不失礼貌,让她一团力气打在棉花团上,那个郁闷劲儿,用言语都形容不出来。
虽然明知道长安不待见自己,她也不是来和哥哥巧遇的,可一时间,她竟词穷到找不到什么由头去刺激她了,于是悻悻然准备出来,却在转身时无意中看到妆台花瓶里盛放的野花。
廖婉枫心中一震,呆呆地怔住。
她早晨在营区遇见严臻的时候,他手里就拿着一束这样的野花,当时她开玩笑,说你不是喜欢舞刀弄枪吗,怎么像个女人一样喜欢起花花草草来了,他笑了笑,没多解释,急匆匆地跑了。
现在想来,他是为她特意采的,因为她今天搬来新家,一个属于他和她的新家。
廖婉枫觉得眼里一阵刺痛,她飞快地垂下眼皮,眨了眨眼睛,快步走了出来。
“哥,我们走吧。”她勉强冲着长安笑了笑,也没等廖荇翊,径直出门去了。
廖荇翊朝长安摆摆手,“行了,你歇着吧。”
长安送他出门,廖荇翊走到楼梯口,又回头说:“哦,严臻说他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任务,估计晚上来不了,让你自己弄着吃。”
长安一听不由得赧然脸热,多大的人了,还要他操心吃饭。再说了,厨房的事她又不是一点也不会做,只是不像工作那样得心应手罢了。
“哦,好。今天谢谢你了,改天等严臻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长安道谢。
廖荇翊摆摆手,快步下楼。
许是之前搬家体力消耗太大,廖荇翊下楼的时候感觉双腿发软,整个人在飘,好不容易追上他家那个宝贝公主,已是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利索了。
“婉枫…你给我站住!”
廖婉枫仿佛没长耳朵,皮鞋鞋跟在水泥地上蹡蹡摩擦出火星子,廖荇翊一个健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迫使她停下。
“你抓疼我了!放开!讨厌——”
廖荇翊沉下脸,看到周围的环境,拉起廖婉枫的胳膊,把她扯到一边寂静无人的健身区。
“你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吗?可你跟我说一句问候的话了吗?只顾着念你的小九九,一言不合就甩脾气,廖婉枫,你以为这是哪儿?是你自己家?我告诉你,你赶紧把那些歪念头给我掐死了,让我再发现你还在打严…打他的主意,看我不抽…”
“你打!你打!你打!”廖婉枫像只受伤的小豹子,抻着脖子跟廖荇翊犟。
“你!”廖荇翊举起巴掌,却在看到亲妹子眼里不断积聚的水雾和脸上委屈可怜的表情后,揪着眉毛,愣了一瞬,啪地一下,将巴掌落在自己腿上。
“哥,你还是我亲哥吗?嫂子都比你理解我!哥,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不能没有他,我不能没有他啊…”廖婉枫捂着嘴,无声地痛哭起来。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怕她
廖家兄妹走后,长安也跟着出门去三站地外的大型超市采买,正在挑选商品的时候,凌薇打来电话说要过来玩,于是她赶紧结账回家。
在大院门岗,长安见到已经成为弟媳的凌薇。
“薇薇!”长安小跑过去。
“姐。”凌薇冲她甜甜微笑,弯腰就要去抢她手里的袋子,“我帮你拎。”
“不用,不沉。”长安闪了一下,握住凌薇的手,打量着一年未见的凌薇。
凌薇看上去比去年瘦了些,圆圆的下巴显出轮廓,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溢满欢喜地瞅着长安,羞赧地叫:“姐。”
长安应了一声,亲热地拉着她,同执勤卫兵打声招呼,拉着凌薇回家。
上楼的时候,凌薇告诉长安,长宁临时去广州出差,所以不能赶来恭贺姐姐乔迁之喜,请姐姐谅解。
“你告诉他,我绝对,绝对不能原谅他。这个忘恩负义的小子,结婚大事也能把我闪过去,你问他,他还有没有良心。”长安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地埋怨道。
“姐你误会宁宁了,他是不想给你添麻烦,他说,他说你为了工作连自己的婚礼都顾不上办,他怎么能拖你的后腿。而且,他还说,还说…”
“说什么?”长安回头看着凌薇。
凌薇涨红脸,抬起眼皮飞快地睃了长安一眼,结结巴巴地说:“说,说你和,和姐夫偷偷,啊,不,是悄悄,悄悄结婚,不也背着他,把他这么重要的人物闪过去了,说你们姐弟,你们是半斤对八两,谁也别说谁。”
长安的手猛地一沉,钥匙在门板上刮出难听的杂音。
身后的凌薇吓得一哆嗦。
长安用力闭了闭眼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将钥匙稳稳插进锁孔,“他是常有理,我总是说不过他的。”
门应声而开。
凌薇看着长安的背影,吐了吐舌尖,拍拍胸口,跟着走进长安的新家。
“哇!好漂亮啊,姐,这都是你设计的吗?比我家还好看呢!我喜欢这个…”凌薇抱起沙发上软得跟团云朵似的抱枕,把脸贴在上面,神情陶醉地说。
长安宠溺地捏捏凌薇的圆脸,调侃说:“你啊,被宁宁伺候惯了吧。”
凌薇羞红脸,语气喃喃地辩驳说:“我又不是猪,我有学着做家务。”
长安瞥了她一眼,她赶紧讨好地眨眨眼,放下抱枕,自告奋勇问:“姐,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长安想了想,指着超市购物袋,“帮我把它铺上。”说完,指了指卧室。
凌薇双眼发亮地抱起袋子,“好。”
片刻后,正在厨房研究榨汁机的长安听到外面传来凌薇的求救声:“姐,我铺不好…”
长安双手按在厨柜边缘,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来了!”
晚饭,长安使出浑身解数,弄出三菜一汤招待凌薇。
“这道韭黄炒鸡蛋,是宁宁最爱吃的,你尝尝。”长安指着颜色尚可的菜肴,眼神期待地看着凌薇。
凌薇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瞬时,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眼睑的肌肉却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怎么样?好吃吗?”长安拿起筷子,作势要尝。
“好吃!太好吃了!”凌薇快速抢过盘子,一边夸张地夹菜朝嘴里塞,一边夸赞长安:“姐,宁宁说你不会做饭,家务也是一团糟,可我觉得他那是诋毁你,嫉妒你,我觉得你做饭特别好吃,比我妈做得还好吃!”
长安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她眯了眯眼睛,夺过凌薇手里的盘子,夹起一筷子韭黄炒鸡蛋放进嘴里。
凌薇神情紧张地看着穿着蓝色家居服,气质偏冷的大姑姐。
说句真心话,她对说一不二,做事干练的大姑姐长安一直抱有一丝惧怕。这种感觉,从第一次见到她,看到一向清高倨傲的长宁宛如变了人似的,对她态度恭敬,目露敬重,且俯首听命,死心塌地的模样,她就有点害怕这个从不说啰嗦话的大姑姐。
其实,论起来,见面不多的长安对她还是很不错的,无论是之前同意长宁和当临时工的她交往,还是后来做主给他们买婚房,她这个大姑姐对她真是好得没话说。
可她就是有点怕她,尤其当长安像现在这样紧锁眉头不言声的时候,她就觉得手脚发凉,心也跟着砰砰乱跳。
她已经竭尽所能去讨好她了,甚至把一大盘咸死盐祖宗的韭黄炒鸡蛋都吃了,她还要狠狠责备她吗?
“咣啷!”
一声脆响砸在桌上,吓得凌薇惊跳起来。
“姐,对不起,我不该撒谎骗你,这菜不好吃…”
她惊慌失措地道歉。
长安愕然地看着凌薇,又看了看桌上失手跌落的盘子,不禁神色一顿,轻轻地叹了口气,“薇薇,我是不是很可怕。”
凌薇愣了愣,连忙否认说:“没,没有,你…”
长安摆摆手,示意她坐下,凌薇犹豫,她不禁苦笑说:“我不是老师,你也不是罚站的学生,薇薇,你不用怕我。”
凌薇尴尬地坐下。
长安拿起手机,通过查号系统找到附近饭店电话,定了两份套餐送到家里。
凌薇不敢反对,看着长安把桌上的餐盘都撤了,换上颜色清淡的茶水。
“喝吧。”长安把严臻买的骨瓷茶杯放在凌薇面前,看她不动,她扶额解释说:“这个真可以喝,我泡茶的手艺还能拿得出手。”
她以前的大学室友喜欢研究茶艺,连带着她也学了一些皮毛。
凌薇赶紧捧起杯子,咕咚喝了一口,紧接着就吐舌吸气,苦着脸叫道:“烫!烫!”
长安噗哧笑了,她一把抢过凌薇手里的杯子,又把一瓶矿泉水递过去,“我真是被你打败了!你能不能随意一点,随便一点,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当我…是你姐。”
凌薇拧开盖子咕咚咚灌了几口凉水,才一脸愧惭地低声说:“姐,我这人特别笨,说话办事总是不经过大脑,往往是想当然的去说,去做,所以常常闯祸…姐姐,你就不一样,你很聪明,又能干,年纪轻轻的就能独当一面,许多男人都比不上你。我特别佩服你,也因此有点…有点怕你。”
没想到凌薇会向她坦白内心真实的想法,长安看着单纯善良的凌薇,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会儿,上前,握住凌薇的手,“傻姑娘,你怕我做什么,我还羡慕你呢。”
啥!羡慕她?
凌薇呆呆地愣住。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不速之客
“是啊,你这不是笨,是神经大条。而且,你没听人说吗,像你这样神经大条的人命都会很好。因为你们想得少,所以不会有什么烦恼,也就不会胡思乱想那些伤脑筋的事情。反而喜欢用脑的人事情会特别多,事多遇到挫折的几率自然就大,相对来讲,承担的责任也就会特别多。薇薇,你这样看问题,是不是就会觉得心理平衡多了,我和你一样,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而已,而且不但与你没有差别,而且比你可辛苦了不少。”长安挑着眉毛笑着解释说。
其实,凌薇刚才鼓足勇气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之后,就没先前那么紧张了。现下长安再用半戏谑半认真的口吻解释了她缘何会羡慕自己,凌薇思考之余很是触动,于是感觉和长安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姐姐,你不觉得我笨?”
“你非要说你笨,我也没办法。可你刚才也看到了,我连一道家常菜也做不好,岂不是比你更笨。”长安笑着说。
凌薇咯咯笑了起来,她皱皱鼻子,表情可爱地说:“就是咸了点,其他的还好。”
长安不禁哈哈大笑,她捏着凌薇圆圆的面颊,调侃说:“现在还觉得我很可怕吗?”
凌薇立刻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鼓着腮帮子说:“不,不怕了。”
长安露出欣慰的笑容,拉着凌薇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不多一会儿,送外卖的到了门岗,她下楼取来和凌薇两人吃了晚饭,饭后,凌薇告辞回家,长安送她下楼,在院子里郁郁葱葱的桂花树下,凌薇把一个硕大的红包塞给长安,“这是宁宁和我的心意,你一定要收下。”
长安哭笑不得地看着凌薇透着稚气却又一本正经的脸庞,心想,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都想给她塞红包。
原本想薄斥几句你们还要还房贷,还要过日子,花这没水分的钱作甚,可想了想,她伸手坦然接住,并且当着凌薇的面打开红包看了看,“呦!还不少呢。”
红包里厚厚一沓子人民币,少说也得一万块。
凌薇赧然却又自豪说:“我们刚结婚,没什么积蓄,但是宁宁说了,只要我和他肯努力,以后只会越来越好。”
长安目光闪闪地捏捏凌薇的圆脸,“姐相信你们。”
凌薇的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朝她挥挥手,脚步轻快地走了。
长安站在树下,望着那个纯善的小丫头还未走出院门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向长宁邀功,她一边说一边手舞足蹈,那兴奋劲儿,就像是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足以让她在爱人面前说上一辈子。
长安低下头,看着手里沉甸甸的红包,笑着摇了摇头。
第一天搬新家就独守空房,让长安真切感受到做一名军嫂的不易。
站在家中封闭的阳台朝军营的方向望去,点点灯火如同G省大山里的星光一样,让人不禁遐想连篇。
他在做什么呢?
白天廖荇翊说他接到重要任务不能见她,想必一定是带兵出外训练了。
他总是说她干起工作来不要命,其实他才是真正的拼命三郎。在军营里,无论遇到怎样的艰难险阻,他始终能够保持着热忱之心与坚强昂扬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