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咯。”正坐在轿子里乱麻一团,殷全儿悠悠地声音突然响彻轿外。幸好,听殷全儿刚才的声音,并无什么异样之处。但愿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扰罢了。
伴着摇摇晃晃的轿子,刚才的一幕已经静止在了我的脑海里,让我原本不安地心。更加慌乱繁杂起来。突然间好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只是默然的低头想着心事。原本只是在无关揣测景唐帝为什么要我提早回宫,现在心里却像是有了一个爆竹,那男子招摇的前往修灵山的影子,一旦成为别人把柄,后果可真是不可想象……
“公主,您可以下来了。”突然轿子一顿,殷全儿慢慢掀开了帘子,刺眼的光亮从轿帘外闪了进来。我原本一直在闭目思索,竟没料到竟是如此的快,将头伸出轿帘外眨眨眼睛。原来已经到了皇宫门口。
“皇上太后均有旨意,若公主身子疲乏。可先不用去他那儿谢恩。直接回瑾榕殿即可。”殷全儿微微冲我一笑,“公主您先回寝殿吧。老奴回去复命了,皇上还等着呢。”
“好。”我轻声道,“您慢走。”
虽然只是一年多没有在宫里,我却像是好久没来似的,突然对这皇宫陌生起来,看着这皇宫的花花草草,倒还是以前那般的姹紫嫣红,只是我这心里,却多出了些地不安与困涩。自从进宫,云霜好像暂时把那男子之事压到了心里,也许是为了缓解我心里的压力,一路唧唧喳喳的说了个不停,对皇上提前将我们召回宫做了万般推测,而我则是木木地随着她的话语笑笑,对于她说地话,一点儿没有听进心里。但也是努力告诉自己,那男子已经是宫外地事情,我既然以身在皇宫,就不要让那宫外的事情来叨扰自己,原本我宫中地生活就是不好过的,何必还要自寻烦恼呢?
还没到瑾榕殿,就看见很多熟悉的身影都站在门口望向我们去的方向,看到我们来,风扬等几个丫头均是与云霜抱头痛哭,其余的人也是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我问寒问暖,我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不随着他们一起哭起来,只能强憋着泪意打量瑾榕殿一周,含笑道,“这大殿,倒和我们走的时候没什么变化呢。”
风扬抽出帕子抹了抹眼泪,“公主虽然不在宫里,但奴婢还是依照公主的习惯日日打扫,只盼着公主能提早回来。”看到我略微有了泪意,风扬急忙挤出笑容,还和以前似的滑稽的晃晃脑袋,“公主不知道,今儿个皇上下旨说让您回来的时候,咱们瑾榕殿上上下下,都快要高兴疯了呢!”
“嗯,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我舒舒服服的靠在软榻上,环视一周却老觉得少了什么似的别扭,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终于发现进来时所有人都见过了,却唯独没有发现雨佳那丫头的影子,便问道,“雨佳呢?怎么没看见他?”
风扬面露难色,兴奋的表情像是立即被浇熄了一样,无力的耷拉下头,“雨佳被派往吉贵人那儿去了……”
“吉贵人?”我语气微扬,心里立即涌上一阵难以琢磨的苦涩,“吉玛么?”
“嗯。”风扬低声应道,我眼风一扫,云霜脸上也显露出了一丝惊讶,我犹如瘫软一般猛的靠上软榻后面的抱枕,却听见云霜问道,“是雨佳主动要求去的?还是……”
“吉贵人新册,宫里按照规矩要派些丫头过去伺候,云霜姐姐您也知道,咱们这些做丫头的去留都是由后宫的内务院主持的,因为皇上这几年主张不收纳宫女,所以宫中丫头便紧缺了些,内务院便想报请皇后娘娘去民间挑选几个宫女充入吉贵人寝殿,可娘娘却说为了承应皇上皇恩浩荡,不应再去大规模选调宫女入宫。反正咱们瑾榕殿也暂时没有主子,便把雨佳调过去伺候了。”
“这是什么道理?”听到风扬的话,我的怒火噌噌的冒了出来,好像所有的郁闷都汇结到了一处,“那若是我再过几年不回来,瑾榕殿岂不是要被她搬空了?”
“公主莫怒。”云霜摆摆手,满屋子的丫头太监都识眼力的随了出去,我也意识到刚才自己的火大了些,塌下肩膀无力的倚在塌子上,“公主为何要生这么大的气?是因为皇后抢了您的丫头,还是因为那丫头是伺候吉贵人去了?”
“如果公主觉得殿里人不够使唤,那可以再问内务院要丫头嘛!”
我陡然一愣,仔细想了想,我并非是觉得自己宫里少了一个丫头是多么的愤怒,如果他们愿意,他们都可以将我所有的丫头都派到其他地方去,我真正在乎的,是雨佳去了吉玛那里,吉玛……吉贵人……一年之后,我悲哀的发现,她仍然是我最可悲的心结。
“嗯。”我无力的哼哼一声,“知道了”,然后端起旁边的茶碗,猛地将一碗浓茶灌入嘴里,那涩涩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像是我以前喜欢的茶香。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八四章 再见景唐(一)
更新时间:2008-10-11 10:42:29 本章字数:2963
“公主气色还好……”,沉闷半晌,风扬突然怔怔的看着我,眼圈儿竟然慢慢的红了起来,“只是比走时清瘦了好多……这也难怪,那修灵山的膳食,哪能比得上宫里的?”
我呵呵一笑,“瘦了倒是没觉得,只是感到有些累了。云霜风扬,你们俩赶紧帮我换下衣服扯下饰品什么的,我想睡一会。在外面过了那么久,除了想你们,就算惦记瑾榕殿这张床厉害了。”
我一边说一边内室走去,刚走出半步,云霜就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公主……虽说皇上和太后娘娘说您不用去请安,可是奴婢觉得,皇上过一阵子似乎会来……”
“会么?”我虽然是反问,但还是停住了脚步,慢慢回到外殿的塌子上坐下,一年多没见的时光,纵是再无情的人,身边突然少了一个人,他是否也会惦记?
云霜看我犹豫不决的如此,眼底竟流露出了淡淡的心疼与担忧。相较于以前的吉玛,云霜的心思要细腻的多,恐怕我刚才的落寞,都一点没丢的映在了他的眼睛里。
为了不让云霜过多担心,我淡而一笑,“对啊,也许皇上会来,好端端的将我守陵的日子减少了一半,是不是又会给我什么差事?也搞不准,明儿个就会让我当值去了。”
外面已是月黑风高,我静静的坐在塌子上看着窗外寂寥的夜景。纵使云霜是再聪明的人,这次也没有料到,景唐帝竟一直没有来看我。我和云霜仿佛真的被这宫廷遗忘了似的,被接回来之后,就无声无息地坐在寝殿里。无人理睬,无人问津。心烦之余,我努力回想起接我们回宫时殷全儿那一脸灿烂的笑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现在的处境。殷全儿明明表现地是一副我们深得恩宠才提早回宫的模样,可是为什么到了宫里。我们反倒是如此落魄呢?
一切落差只在于,我高估了与他地感情。在这深宫大院,他把我提前找回宫可以理解成恩赐,可以理解成大发善心,可以理解成惦念旧人。可惟独不能理解成男女情谊。他始终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我却从来不把自己当作那个可悲的公主。
其实,这些身份上的差异我一早就该明了的,只是逼着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数年前,与其说我是一个和亲地公主,倒不如说是献给他的贡物,这样尴尬的身份,我能多奢求些什么?原本就对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没有信心,我悲哀的发现。一年多后的今天,我越来越不敢揣测帝王的感情与心事了。皇后未成形的龙子,吉贵人风风光光的册封。他这段日子地生活,一定是缤纷热闹的。而那个远在帝陵苍郁的松柏之后日渐灰白地我。估计也像云霜心里的瑾榕一样。已然成了这个皇宫里曾经绚烂一时地记忆。
“云霜,歇去吧。”我低下头。有些无力地站起身,“不管谁来都不等了,还是歇息要紧。”
云霜深深的看我一眼,再次不甘心地看向门外,我微微叹息一声,她立即随上前来,亦步亦趋的进了内室伺候。随着内室的珠帘被狠狠摔下,我低呼一声重重的歪到床上再也不愿意动弹,微微侧头看那珠帘在烛光的掩映下的影子,一如我现在的心情,灰暗,斑驳。
还在迷迷糊糊的酣睡,耳边却有人轻声细语的唤我,我不甘心的翻了个身,那人却唤的依然不依不饶,“公主……”
“嗯?”我掀起发涩的眼皮,努力让自己睁开眼睛,却见云霜微笑着看着我,“公主,该醒了……”
“哦。”我闷哼一声,想要再睡过去却被云霜拽着胳膊拖了起来,无奈的揉了揉眼睛,用力看向四周,迷糊的感觉依然驱之不散,粗鲁的挠了挠自己鬓间的碎发,我喃喃呓道,“这是哪儿啊?”
“公主真是睡糊涂了?”云霜嗤嗤笑出声来,“这是您的槿榕殿,怎么就不记得了?”
她这么一笑,我原本十分的睡意终于醒了六分,终于想起了我昨天已经回宫的事情,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唉,睡得熟了些,竟忘记了身在哪里。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公主还问时辰?”云霜嬉皮笑脸的拽我起床,然后吩咐旁边的小丫头为我穿上衣服,自个儿却仍然忍不住笑意,“若不是奴婢趴在公主身边听到您肚子咕咕噜噜的动静儿这才知道您饿,要不然还真舍不得叫醒你呢。公主睡得如此安稳,甚至口水都流了出来。”有。”我脸红面赤的斜瞪云霜一眼,肚子却又适时的叫了一声,情急之下急忙捂住肚子,干咳一声以作掩饰,云霜笑睨我一眼,举起我枕头上的巾帕,示威似的在我面前摆摆,“公主还嘴硬呢,瞧瞧这枕头上的帕子,多半都能捏出水来了……”
我有些恼羞成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气急的走到镜子前面,云霜见状,忙过来哭笑不得的抚慰,“公主怎么还这么小孩子脾气?奴婢只是说说。”
我看到她有些慌张的样子,心里一乐,心知云霜自从与我去了帝陵,我们之间原本的芥蒂仿佛都已经去掉,她现在敢大着胆子打趣我,实在是与我亲密的缘故。想到这儿便抿嘴一笑,狡黠的眨眨眼睛,“好,我饶你!只是你要受罚……”
“罚什么?”云霜显然是摸不透我一会儿笑一会儿怒的性子,弯月似的眼睛里充满了迷惑。
“罚你……”,我有意一顿,故作玄虚的拉长声音,“罚你为我做我最喜欢吃的莲子玉蓉糕!当初在宫外时,我吵着你给我做,你说外面材料不全没法下手,现在可是在宫里了,你总不能再编出个理由偷懒才是……”
“奴婢哪儿是偷懒……”云霜如释重负的呵然一笑,“早在公主还在做千秋美梦的时候,奴婢就已经做好了,就等着公主吃了呢。”
梳洗完毕之后,我终于如愿以偿的吃上了云霜做的糕点,大概真的饿坏了,以至于顾不得什么公主形象,只知道大快朵颐的猛朝嘴里塞,云霜看我没出息的模样,只是好笑的为我擦着嘴角的糕点渣渣,而一旁端着茶水唯恐我噎住的风扬,却悄无声息的落下泪来。
“看公主的样子,在那边一定吃了很多苦。”风扬微微抽泣的别过脑袋,“以公主的身份,以前哪儿见过公主如此稀罕这些东西。”
我愕然停止住手中的动作,嘴里的东西也噎在了嗓子眼里,看到风扬神伤的模样,自个儿也觉得很是心疼,努力咽了咽嘴里塞着的糕点,刚要细语安慰,却没想到外面一声传唤,略微沙哑嘶利的声音顿时划破槿榕殿上空,“容安公主接旨!”
我心里一惊,窝在嘴里的糕点立即卡在了嗓子眼里,随即就是两声剧咳,云霜与风扬手忙脚乱的为我捶背灌水,好不容易才让我将噎在嘴里的糕点吞了进去,面红耳赤的我抬头看着前来宣旨的那个小太监,正好看见他也不无同情的看向我,我在心里哀号一声,这次丢人可丢大了。不光风扬以为我在外面受了多大的难为,估计以我刚才的吃香,以为我几辈子没能吃饭也是情有可原,这要传出去,可就没法出门了……
“咳咳……”,我抹了抹嘴,正儿八经的跪下,抬头看向那小太监,“公公还请宣旨,皖雅准备好了。”
那小太监看我已然跪下,突然间一愣,仿佛这缓愣过神来,正了正神色,微微仰头宣道,“皇上口谕,着容安公主速去定乾殿,钦此!”
我木然的站起身,却是一肚子疑惑,“敢问这位公公,皇上让我去定乾殿说了是因为什么事情么?”
那小太监浅笑着摇头,“皇上只是吩咐奴才传唤公主,还交代说公主一定要着盛装,别的就没再说过什么。”
我半张嘴巴仍想询问,那小太监仿佛已预料我的心事,竟向我躬了躬身子,“还望公主速速准备,奴才先走一步了。”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八五章 再见景唐(二)
更新时间:2008-10-11 10:43:48 本章字数:2138
我茫然的看着镜中的自己,任由云霜为我梳好漂亮的发辫,却仍然搞不懂此去是为了什么,若是看我回宫想要召见,大可不必去定乾殿相会,此外明摆着要我着盛装,仿佛又是做给别人看的事情。百般思考中,云霜已经为我梳好了头发,经过她的妙手打扮,镜中的人虽说比以前清瘦很多,但也是明艳动人。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恍然发现自己前几年的稚气仿佛已经蜕去大半,现在的我,倒是多了分少女的明媚般的成熟。
不经意的抬眸,云霜嘴角不经意间弯成一个极其清浅的弧度,看得出来,她对皇上召见我还是十分高兴的。而我内心虽然没有了昨日那般苦涩与晦然,但却也有几分淡淡的喜悦。今天的这份旨意,确实还给我带来了几分安定与希望。只不过现在的我不是寄予皇上还像以前那样对我有过几分眷恋与期许,只是暗自庆幸自己还没被这宫中给淡忘罢了。比起以前,这样的心理会更容易让我在这宫中生存。因此,我只能暗暗下定决心,从今以后,不管以后的路怎么走,我只要保持一颗平静的心,不管来者如何,只要不太患得患失就好。按照景唐帝的要求,我着了盛装,慢慢随着云霜走出宫殿,上衣是一件淡粉色的短褂,搭配着微紫的长袖裙衫,领口则采用了犹如蝴蝶翅膀般的设计,以至于走路时会有灵动的飞舞感觉,而袖口则是简单的浪花状,与淡青色裙子下摆绣着的月季花相配合,别有一种虽处于绚烂花海。但仍有几分清雅的跃动,对于我这个年龄阶段地女孩儿来说,云霜深知不能过于浓妆艳抹的追求华丽。仍要几分清秀雅然的效果,所以才把我打扮成这样子。虽然明媚,但不招摇。
临到定乾殿还有几步地时候,我突然莫名的紧张起来,好像有一种未知地恐惧感牢牢攫住了我的心,我不由自主的停住步子。呆呆的注视那远处的殿檐,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去见那个皇帝,恍然间,一年多离开地场景似乎就在我面前重演,我笑着对他说,我觉得他脏,面对他的讶然,我高傲的别过头去,他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问我临走时有什么要求。而我却无视他的心意,只能淡然一句希望他对吉玛好了事,那时候的我虽然恨他如骨。但那刻他的表情,却狠狠灼透了我的心。
“公主。您在想些什么?”云霜轻轻扯扯我的衣角。“既来之则安之,奴婢知道您现在有些茫然。但是您不能忘了咱们在帝陵时说地话……”
“嗯。”仿佛被冷水浇头一般,沉浸在思索中的我猛的清醒过来,歪过头去看向云霜,发现她一脸坚定地冲我点头,我却只能无声的苦笑,“知道了,走吧。”
又到了熟悉地大殿,我抬头看着殿前高悬地匾,深吸一口气,稳稳的迈了进去,已经无数次告诉过自己,要微笑着出现在每一个人面前。纵使一年地帝陵生活带给他们再多对我不幸的揣测,我也要用笑容告诉他们,我生活的很好。
可是到了殿里,还是不自觉的想低下头来。虽然我依然想要自己微笑,但是以眼前的形势,若是我强迫自己做出欢颜,恐怕给大家展示的也是恰恰相反的苦笑罢了。想到这儿,我便毅然的垂下头,端端正正的走到大殿中央,恭敬的跪下,“容安公主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公主请起。”大殿周围有轻微的嘘声传来,我不禁苦涩一笑,知道他们是想看我这个守陵一年的公主到底能是何种模样。云霜分析的对,守陵这件事情原本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件丢了皇恩,被抛到一边的表征。我这次能提前回来,他们肯定心里已经是有了猜测,只是这些猜测,未必是好心罢了。
想到这儿,我便猛然抬起头,他们越想知道我的惨状我越是要高兴给每一个人看,因为在这宫里,委屈并不能博人同情,只能被他们当作笑柄罢了。
刚一抬头,就在不经意间触到了立在一旁的成亲王的眼睛,仿佛就在一瞬间他的眸子突然闪过一道光芒,掺杂着三分的惊艳与七分的不敢置信。而那时的我,却该死的想到了一年多前那个让我痛苦不已的夜晚,阴谋也罢,算计也罢,我总是接到了他的纸条,才那么惶然的看到了那么不堪的一幕。想到这儿,我溢在嘴角的笑容又残忍的收了回来,成亲王眉宇微皱,渗透出一种让人心疼的悲伤与难过。
“容安公主……”,朝堂中最高处传来我再也熟悉不过的声音,“朕这次急着把你召回来,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我刻意不抬头,只是闷声微微福了下身子,清冷的声音在这大殿显得尤为孤单和空旷,“皖雅谢皇上恩典,恕皖雅愚钝,不敢妄测圣意。那个声音却显得有些过于兴奋,虽然我未抬头,但是依然感知到了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语气,仿佛像是急于表白自己听话的孩子,霎那间有些丢却帝王威严的外衣,有些张扬的表达自己的愉悦。我实在忍不住,纳闷的抬起头,一年多未见,他凌然的帝王气势仿佛又增进了不少,只是那深邃如潭的眸子,依然那般乌黑澄亮,看到我看他,他嘴角一扯,一直放在案子上的手也不自觉微微颤抖起来,我木然的看着他,早已忘记了自己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而他却眼睛一眨,勾勒出了一抹极为和煦的笑意。我怔怔的看着他,再也无法挪动自己的眼睛。
“来人啊……”,他看着我的眼睛一眨不眨,嘴里却大声喝出了其他人,“请出朕的贵客来原来又是有贵客,我眼风一扫,黯然低下头来,怪不得让我盛装相扮,大概又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理由需要我列席充数。正在茫然失落中,耳边却传来了久违的声音,“皖雅……”
第五卷 皇妃之名 第八六章 父女相见(一)
更新时间:2008-10-11 10:44:11 本章字数:2241
我身子一抖,猛然抬头看去,自侧殿缓缓而出的,竟是我久未谋面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前,先是诺诺的叫了一声,随即再次用力的揉搓自己的眼睛,父王的形象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我仍是觉得难以置信。正要再次抬起双手擦亮眼睛,父王却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心疼的将我放在眼睛处的手握在掌心,不无心痛的看着我,“父王的好皖雅,眼睛揉坏了就不漂亮了……”
我怔怔的任由父王的温暖慢慢感染我冰凉的手心,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也不顾及自己什么身份的影响,只是哇的一声扑进父王的怀里。数年的思念与委屈,都像是化作了崩溃的河堤之水,汹涌而出,洗刷了我所有的难过与悲伤。父王如幼时般慢慢拍着我的肩膀,嘴里却不停爱溺的嘟囔数落,“看皖雅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是像小时候那般的爱哭闹啊?”
大概看我的眼泪没有止住的时候,朝堂之上那高高在上的帝王终于忍不住咳了一声,父王见状,忙战战兢兢的想要推开我的肩膀。我却不依,依然死死的拽着父王的衣角,还是那般撕心裂肺的哭泣。这么多年来,我处处看人眼光,还莫名其妙的被发配守陵,人人都希望我被逐出宫,最亲的丫头也背叛了我,如此的种种,怎么能不给我一个发泄的机会?
我早已忘记了自己是身在何处,什么宫廷礼仪,什么大体规矩都不知到被抛到了什么地方,只是任由自己在父王怀里放声大哭。终于过了半晌。大概哭得力气也用的差不多了,我的哭声终于由不管不顾的嚎啕变成了断断续续地啜泣,父王见我已经渐渐稳定下心情。忙轻轻推开我,惶恐的向景唐帝弯了弯腰。“皖雅无状,望皇上恕罪。”
“哪里。”因为哭的太过厉害,眼前早就成了朦胧地一片。迷蒙中景唐帝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低声说道,“公主这样朕看了也不好过。但卓达汗王应该相信,朕地皇朝并未一日亏待过公主,可能公主只是因为思家心切,才情不自禁罢了。”
我脑子轰的一声响,恍然想起刚才只顾自己发泄个痛快,却全然忘记了玉城与皇朝的关系,以我现在的惨状,皇朝或许还会猜测父王的心事,认为父王疼女心切。再感觉自己地女儿在皇朝受了多大委屈。以往皇朝之人就流露出对玉城夏族的不信任,以为我们玉城不是诚心依附于他们,若再因我今天的事情再挑起了对父王的猜疑。那么,后果又会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