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焦扬嗯了一声,白天与林弈辰进行的那个最可怕的假设竟再一次涌上心头,刻意让自己不再追究下去,她翻了个身,再次陷入沙发里。
心思不宁的度过两日。林弈辰与焦扬下午便去了Z市找那位钟警官。到了市公安局,林弈辰简单地介绍了焦扬的情况,便让他将她带到她自己的房间详细问询。
大体上翻了一下她所带的资料,钟警官拧眉。“这些问题专业性很强,且时间已久。若是根据此断案的话,会有一段时间。”
焦扬点头,“我和林总已经预料到了您所说的情况,那您的意思是……”
“听说你还怀疑造成你父亲死亡,你母亲残疾的那起车祸真相?”钟警官抬头,“说说看。”
焦扬努力将自己让自己表达的清楚明细,所有能记住的片段都说给了钟警官听。却见他地眉头先是微皱,到后来竟成了紧锁,死死的结成了一个疙瘩。她在他愈溅肃厉的表情中发觉了些许不妙,心也随之慢慢揪紧起来。果真,钟警官在听她说完之后低沉开口,“根据我的经验分析。这应该是一起有预谋地车祸。”
“预谋?”几天来挥之不去的可怕假定得到了专业人员的肯定。焦扬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只能强作笑颜。“为什么?”
“按照你的说法,那是一个小货车。90年代初期,开小货车的一般是司机,好吧,就算是车主,也应该没有多少钱,能一下子掏出10万来赔偿你们?10万在现在都很可观,那时更应是一笔很大的费用。”他微微吸气,“我觉得,这10万应该是雇主,也就是背后的人交的费用。”
“既然有雇主可以交费,那当时还逃逸什么?”焦扬不知不觉地想要摆脱那样的可怕假设,“直接交钱赔偿不就可以了?”
“对,这也是一个问题。”钟警官叹息,“其实事情未定之前,也不好下结论。我只是因为朋友的关系,所以才提前透露了一下直觉。对了,”他忽然抬头,“你记不记得那个司机长什么样子?”
“当时吓蒙了,”焦扬不好意思的看他,“可能记得也不算清楚。我们的车虽然彻底坏了,但是他的车只是车头挤得有些扭曲,仍然可以用。我就记得他打开车门看了我们一眼,然后便关门逃逸。那一抻脖子地张望,脖子上应该有道痕。还有,因为车祸,他地额头也有了血。”
九岁的孩子也只能记住这么多。焦扬做了一个无奈求助地表情,“钟警官,麻烦您帮我查一查。”
“好。”钟警官点头,“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至于你的那些资料,先放到你那里,看看此事的眉目再说。”
林弈辰又与钟警官寒暄了几句,便与她踏上回程。坐在车上,焦扬感激的看着林弈辰,“林总,你那么忙还帮我,真的是谢谢您。”
“不用谢。”他浅勾唇角,“来回只是两个小时的路程,又不是什么大工夫。”
看出来他是真心不用感激,焦扬也没再客气下去。微微垂头,脑海里回响的都是钟警官的话,虽然能是推断,但是从他眉眼里的自信可以看出,起码已经准了七成。
难道她们一家的惨剧,真的是易家故意为之么?
第二部分 她+他 对手(5)
回到公司正值下午三点,焦扬又忙忙碌碌的工作了两个小时,雅高虽然丢弃了N市的地块,可海涯的那片却依然在运筹中。此外,雅高别苑也要开始二期尾房阶段的宣传,这些东西,都需要她拿大主意。
不知不觉的忙乎了一通,等到手头的事情告一段落,出去一看,竟已经是七点。怪不得感觉这一阵特别安静,原来大家都已下班。
焦扬磨磨蹭蹭的收拾好东西,打开手机,竟没有家里的来电。若是她没有在正常时间回家,袁月一向都会打个电话问情况。可是一下午,除了接了几个业务电话,手机安静的仿佛过分了些。她拿起电话,拨出去家里号码。
因为妈妈是残疾人,她怕她不方便接电话,因此习惯响的长一些。可是这次已经到了“对方无人接听”的提示,依然没人接过电话。
瞬间,她的心猛地被提起。随即抓起钥匙,疯也似的向门外奔去。
七点正是人潮涌动的时候,繁华海涯的道路更是拥堵的难以前行。焦扬打了个车,看快到自己家的那块儿堵车,便交给司机师傅钱,疾跑着回家。
气喘吁吁的推开门,原以为家中会如往日一样,会有袁月“来啦来啦”的招呼声。可是这样的意向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便已凝结成冰。
洗手间门以一种近乎恐怖的形态大开,焦扬的心提到了极点,疯也似地跑过去。只见袁月无力的垂着脑袋。另一只手如同以前那般搭在轮椅之上。腰间还系着围裙,上面却布满了残渍,散发出微酸的气息,显然是她呕吐所致……
低低的喊了几声妈妈,袁月却并像以前那般应声。慢慢将轮椅自洗手间拖出。焦扬颤巍巍的将手触到妈妈地鼻孔上,气息已然全无。
那双为她操劳了一辈子的手冰冷的如同置身于零下十几度的室外,慢慢延伸至她肌肤的其他部分,均是这样的寒冷。泪水不知什么时候溢出,焦扬腿不自觉一软,竟猛地坐在地上。
日日害怕今天,却没想到今日真的来临。
接下来的两天,焦扬请假处理母亲后事。他们一家思想开明。从不在乎那些丧葬程序,什么守陵三日地老规矩也都没有践行。她只是将母亲送到火葬场,然后到公墓买了块地方让她安息。原本也想如同焦启泽那样将身体的其他器官捐赠出去,可是看着母亲的照片,终是没有忍心。
整个过程,就连舅舅舅妈也掉了几滴泪水。可是焦扬的唇却抿的紧紧的,泪水从没盈上瞳眸,丧母的悲伤,仿佛从未来过。她第三日便去了雅高上班。若非仔细观察那微红的眼眶,几乎找不出刚刚经历过丧母之痛的半分痕迹。而雅高的高强工作力度也给了她最好地挥别悲哀的借口。她彻底与繁忙的业务融为一体,根本没有余力播散哀漠。
直到那一天,电话突然响起。里面的女声中规中矩,毓泰集团N市项目启动。邀请她去参加奠基仪式。
想起拍卖会上与易明地相见,她微微牵扯嘴角,慢慢凝出一弯苦笑。电脑小说站..那一声类似于赌气的约定,他果真记在了心头。
没有理由不去,亦没有必要不去。焦扬深吸一口气,随即吩咐助理定好了那日飞往N市的飞机。一切办好之后,她打开手机,上面的那张熟悉的俊颜仍是大学时候的样子。青涩中透着些英气,没有现在咄咄逼人的气势,亦没有那种逼人至骨的戾气,一切一切,平和地只剩下美好。
可是,却很模糊。
她知道这是因为那时摄像技术的关系。时隔多年。总不能要求像现在这般技术精良。可是心里却隐隐涩痛,失去了父母双亲。终于连最后一个生命至重的人也要划去。她的人生,仿佛注定要上演一场最无情的决绝。
奠基的那日很快来到,焦扬提前到了现场。往日地交通花园已经彻底拆迁完毕,空场中央堆着大量砖土,刻着“毓泰集团”地大石碑在场地中央分外夺目,在初晨阳光的照耀下竟有些灼灼生辉。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脑海中不知不觉便重现了以前的情景,哪里是小区的篮球场,哪里是小区第一个垃圾回收站,哪里是小区卖冰激淋的地方,每想一处,都鲜明犹如眼前。
“呦,焦总在这儿缅怀过去呐?”
如同在平静无波的水里砰的砸下一个石子,记忆里熟悉的讥诮声残酷击垮了她的回忆。焦扬倏然转身,只见蓝若琳慢慢向她走来。依然是以前那个样子,身材高挑,走起路来婀娜摇曳,面上习惯性的带着笑意,尽管那笑意在不同场合下区分的犹为分明。
“你好,蓝总。”焦扬微笑,礼貌伸出手去。可面前的女人却只是一瞥,丝毫无视她握手的诚意,只是站在她的旁边,“焦扬,我如今知道错都不在你。可是却无法做到与你相视一笑,便把那些前尘拂去。”
焦扬一怔,淡然的笑意在唇角潋滟漫开,“无所谓。”
“我以前以为没有你,他便会对我一心一意的好。与我订婚,结婚,生子,直至老去。我们之所以会有波折,都是因为你的存在。可是,”她突然转头看她,眸瞳里的笑意荒凉摇晃,却空洞的像是能窥到她心里的哀伤,“我错了。没有你,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性。之所以想和我订婚,那都是因为你。”
焦扬心里一苦,唇角却仍有笑意流连,“蓝总,你把我看的重了。”
“原本以为最正确的一步棋让我走出了最惨败的结果。”她看着她,依然是笑,“易妈妈的电话,其实就是在我告诉她你回来之后才打的。我原以为自己不成,动用长辈的势力终能让你们分开。可是没想到见到他,他只给我两个字,那就是分手。”
“他那时候的眼神阴鸷狠厉,像是要吃了我。看到他的眼睛,我就知道已经没了任何再续可能。你知道你4000多万违约金的代价是什么吗?”
焦扬摇头。
她仍是笑,“是我和他的分手。焦妈妈让他不要追究你的违约,他只出具了一个条件,那就是和我的断绝。”
焦扬募得一怔,那瞬间仿佛有一颗碎石重重坠于心上,不可致死,但却疼得刺骨。那个女人的笑容在她眸中逐渐变得透明,泛着如此赤裸的酸痛,“他是用他的方式来惩罚我的那步棋,从而告诉我最残酷的一个事实——没了你,我们之间,连做戏都没有可能性。”“所以,最后让我留在毓泰集团,都像是施舍。”她深呼一口气,嘶嘶的喘气声伴着飘飞的尘土扬在空中渐至虚无,“可我不能离开。假若就此离散,只像是落荒而逃。”
“他什么时候结的婚?那个女人是谁?”焦扬转头,终把压在心底的那句话问出口。
“今年三月十。”蓝若琳看她,眸光苍茫的似是在陈述毫不关己的旧事,“易夫人景茹,二十三岁妙龄。普通农民家庭出生,家资一般,甚至可说是窘迫。姿色平常,学历平常,品性平常,据说是在一次酒会上相识。那时他是嘉宾,她是勤工俭学的服务生,两人一见钟情,隔月便结婚,最终成就一段最美童话。”
她像是听天书一般听着这段看似不可思议的事情。她说的是如此连贯,可她却像是片刻间失去了领悟能力,每一个词儿都是孤单的,就那样硬生生的砸到她的脑海里,生出最原始的痛楚。
这种难受的感觉被身后突然兴起的热闹埋没,焦扬与蓝若琳同时转身,只见以前在毓泰的同事纷纷朝他们跑了过来。久别重逢的欢悦暂时将刚才的落寞辛酸冲刷褪色,大家正兴致高昂的批判焦扬当时的不告而别,突然有人高呼时间快到了。
第二部分 她+他 梗塞(1)
听到这个,方才喧闹的人群立时四散。十点奠基典礼开始,现在他们便要去准备,连蓝若琳也要随着离开。想着一会儿这必要人群涌动,焦扬突然觉得辛酸,像是面对一场不相干的热闹,只能转身离开,重回酒店。
十点开场,抱着早去无益的态度,她九点五十才晃晃悠悠的赶到。到了庆典来宾登记处,因为多数来宾已经到了现场,那个供嘉宾留名纪念的大宣传板几乎没有空地。焦扬拿着笔看了两秒,才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那里书上“焦扬”两字。
转身,接着便有迎宾小姐给她佩戴嘉宾礼花,小心翼翼的别在左胸位置。与其他庆典不同的是,毓泰今天用的红色的玫瑰鲜花作为礼花配饰,只要微微低头,便能嗅到玫瑰的清香。
前方已经支起了大台子,隔着不远便看见竖着几把铁锨,杆上系着喜庆的红色绸带,在微风下摇曳飘荡。焦扬跟着迎宾小姐找到自己位置坐定,别的嘉宾都是组团来访,三个五个结成一队侃侃而谈,唯有她是独自代表雅高,在喧闹的环境中,竟有一种刺耳的孤寞。
掌声突然响起,焦扬抬头,触目便看到易明款款而来的身姿,像是在招呼什么领导,他左臂微展,儒雅有礼的呈现出邀请的姿势。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台上的人来人往,接下来便是繁冗的领导讲话环节,然后便听到四周嘉宾的惊讶声,赞叹声。大体就是称赞毓泰厉害,请了那么多领导来捧场。
焦扬垂头,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手机小说站cN又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伴着轰鸣腾空地礼炮,领导们纷纷下台。拿起铁锨装模作样的对着镜头奠基。一个个笑颜如花,姿态十足,仿佛手中执着的不是农用工具,而是上帝赏赐的权杖。易明站在中央,面上却并无太明显的悦色,就那样淡然地勾起唇角,仿佛今天的活动他只是配角。
她知道他要忙于照应招呼政府贵客,怕是顾不上左瞅右瞅。而自己又掩在人群中其貌不扬,必定引不起他的注意,便静静的看着他,看他转身与政府领导握手攀谈,看他与友公司领导神采飞扬的介绍项目进展方向,看他微微不耐的命令下属尽职开展工作,直到看他完全给她一个背影,欲要远走……
鼻尖蔓延的尽是礼炮焰火鸣放的硫磺气,竟有些令人窒息。焦扬叹了一口气,在迎宾小姐地带领下也要离开。却感觉有双眼睛突然注意到自己身上,倏然抬眸,他就在那里怔怔的看着自己。
深邃的眼睛在阳光下泛着奇异的光,璀璨的让人无法移目。愣了两秒。她看着他勾扯嘴角,迎面却突然刮起强烈的风,吹的那些祝贺条幅与气球飒飒飘动,随着风肆虐的,还有工地上漫天的尘土黄沙。
他的眼睛渐渐在她地视线中成为昏黄的模糊。焦扬垂头,突然感觉眼睛剧痛,大概是飞进了沙子,只轻轻一揉。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伸手抹去浸出眼角的泪水,她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开。
毓泰还在N市地陶然居定了席位招待嘉宾。出了项目现场,焦扬直接被车带入酒店。已经事先按类别划分好包间,与焦扬同席的,多是其他地产负责领导。
商人最有自来熟的本事。坐定之后。一桌子素不相识的人便由完全陌生进化到了神侃的地步,他们多是C市建筑公司。水电公司等与毓泰有合作希望的企业,过来参加毓泰典礼也算是谋求以后合作意向。问及焦扬单位,焦扬淡笑回答,“雅高。”
话一出口便引起大家惊诧,“雅高?林总的雅高?”
她点头。
接下来的宴席畅聊几乎是围绕焦扬展开,大家对雅高为什么放弃这片土地十分感兴趣,按道理说,雅高若想拼下去毓泰,那是根本没有悬念地事情。焦扬无奈,只能说领导换了决策,觉得N市不适合雅高发展。
或许看她含含糊糊的不愿意多说,精明的商人知趣的将话题转移,觥筹交错间延伸了无数方向,关于毓泰易明的传奇,关于毓泰集团的各个分公司经营情况,关于毓泰地N市项目开拓进展。焦扬一直在那里心不在焉地听着,却突然听人开玩笑的提了一句,“我想知道地是,毓泰集团一直申明开拓进展。那毓泰广告怎么会缩小规模呢?”
“缩小规模?”她倏然抬头。
“是啊。”那人见他惊讶,更加起劲儿的说道,“据说现在毓泰自己的很多广告都会交付外面的广告公司做。所谓毓泰广告,其实实质上仍做传媒平台这一块儿。”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另一人小心翼翼的放低声音,“X大校长置换,易蓝分手,基于他们关系产生的毓泰广告也就没有存在意义。若因为合同合作办学,让他们转向传媒这一块儿便是了。”
想起那时候毓泰广告的轰烈开场,焦扬不禁感觉辛酸。刚欲垂头饮茶掩去眼睛里的伤感,门突然被打开,倏然抬眸,那个熟悉的身影在几人簇拥之下款款而来,如同早知她会在那个方向,刚一进门,他的目光便与她未敛去的伤感猝然碰撞。焦扬垂眸,四周已经响起了恭维祝贺声,“祝易总裁再拓事业版图!”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一声高过一声,为显礼貌,易明与各位来宾一一碰酒,包间瞬间腾起了浓郁的酒气。不知是因为酒精过敏还是气氛微妙的缘故,焦扬只觉得两颊微烫起来。
“呈恩置业祝易总大展宏图……”
“天元建材祝毓泰再创佳绩……”
那只熟悉的手终于停滞到了她的前面,腕表掩护下的几痕再次映入她的瞳眸。焦扬深吸一口气,抬眸看他微笑,“雅高集团焦扬祝易总幸福美满。”
他看着她,仅仅一瞬便别过头去,高举酒杯一仰而尽,“谢谢大家来访!”
只说了一句回谢的话他便转身离开。宴席上的人注视着他的背影再次坐定,虚夸也好,实话也罢,皆称赞易明的优雅风度。只有焦扬闷不吭声,呆呆的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目光交接的瞬间,苍然转身的刹那,她分明琢磨到了他犹疑不安的情绪,犹如被风摧残的弱烛,生出最摇摆不定的光。
好不容易来到N市一趟,宴后焦扬又去舅舅家呆了一会儿。卓诗雅又是一顿嘱咐,什么小心慎重交代了千遍万遍。吃完晚饭,舅舅本来执意留她在家中居住,可焦扬觉得虽是家人也不应该多做叨扰,便以回宾馆还要工作为由离开了家。
舅舅家离宾馆不远,不值当的打车。焦扬便采取慢腾腾的步行方式,到了房间已接近九点。刚到了宾馆坐下,便接到雅高以前同事的电话,问她回没回去,说如果一会儿方便的话,便找她来玩。
同事交往一场,又是多年不见,焦扬自然是满口答应。大体收拾了一下房间,将自己的包和外套整理了整理,她便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等待。
过了半个小时,同事又打来电话,说另一个同事喝醉了,要忙于照顾她,没时间去她那里做客。惋惜之情溢于齿间,焦扬呵呵一笑,宽慰她说以后还有机会。
弱弱的说,我想要推荐票!!
弱弱的说,如果增五张推荐票的话俺就加更。
弱弱的说,下一章,他们就会相逢,不是悲剧,再次确认。
我不喜欢悲剧。
第二部分 她+他 梗塞(2)
反正没人来了,她拉上窗帘,想洗个澡舒舒坦坦的到床上休息。在外面被风沙浸染了一天,洗头的时候甚至会有小碎石冒出来,好不容易将自己搓洗干净。她换上睡衣,这才觉得有一种脱胎换骨的舒爽。
刚在床上坐下,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焦扬一怔,想到除了那个女同事没人知道她的房号,便只紧了紧浴袍,一边打趣一边开门,“不是不来……?”
话未尽,便被熟悉的香气夺去了注意力。焦扬蓦然抬头,满脸笑容在撞入那双眸子间冷凝成冰,像是失去反应能力那般愣在那里。易明将她的惊愣纳入眸中,低低的化为齿间缱绻,“焦扬。”
那一声称呼让她蓦然反应过来,未经收敛的惊讶转变成为刺骨的冰冷,她看着他的眼睛,“你来做什么?”
他唇角微勾,却流露出一弯无奈,“让我进去。”
“现在不大方便。”她下意识的揪住领口,却被他眼睛里的脆弱将警惕性击溃的无形,“我要休息了。”说罢,便欲关门。
“可是有些事情非说不可。”他用掌抵住门,定定的看着她,眸内柔和似水,语气却不容置疑的强硬,“焦扬,让我进去。”
意识未做决定,行动已然先行……她觉得自己依然犹疑不决,竟已经做了侧身相邀的姿势,看着易明进门,她慢慢将门关上。
刚洗完澡,头发还滴滴答答的滴着水渍。整个身体被睡袍包着。虽然没有什么有失风化的地方,但毕竟是睡袍,单是想想便能延伸出无数暧昧不明地含义。焦扬看了看自己,及膝的长度只能包住膝盖以上位置,浴袍无袖且宽大。一不注意,肩膀便会失去遮掩。因此只能揪住领口,慢慢移到他的对面。
她看着他,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漫不经心的在沙发上一坐,拿出遥控器调小音量,“怎么了?”
“焦扬,我知道了。”他在她对面地床上坐下。拧眉看她。
“哦。”焦扬应了一声,脑中却蓦然闪现出母亲在洗手间的惨状来,顺理成章的,他的低沉在她心里竟有了兔死狐悲的效果。她不去看他,眼睛执着的盯向电视,语气却是飘忽的轻扬,“有什么想法?”
像是将一切都置之度外,那种眼神空洞的竟让他感觉惧怕。易明静静地看着她,突然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将她板正看向自己。大概是用力太大。他隐隐的听到嘶的一声吸气,心里一揪,却仍不愿意撒手……
虽然面对自己,她的眸子却是低垂的。刻意躲避了他的视线。那一刻,他似乎成为她世界里最不愿意见到的那个人。
莫大的难过压得他喉咙酸痛。他看着她,握着他肩膀的手依然不曾放松半分,像是怕她在指尖溜走一样执着用力。良久,才挤出一句话,“焦扬,你看着我。我想和你解决问题。”
她真地抬起头,眸瞳里却有如此明显的戏谑和无奈交相流转。“易明,怎么解决?如何解决?”
事情已成定论,上天不是给每个人都恩赐了反悔的权力。有些事情,做了,便注定无法回头。
“我妈不对,是她错了。她不该用那种方式来逼迫你。”他的语速恳切急迫。像是想要将这些话融入她地心里,逼迫自己的语气绵软柔缓。如同诱哄,“焦扬,我们摊开一切,说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