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爱骄阳/爱转了一圈 作者:妩冰
从高中到大学,容沫与易明晞是一对人人称羡的恋人,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他们是那么认真地认为对方就是自己的全部。可突来的某天,容沫抛弃了国内的一切不辞而别。四年后,容沫重新踏上了那片她一直不敢归来的城市。若不是时值找工作的季节,在法国读广告专业的容沫接到母校x大的邀请回校执教,容沫可能还不肯回国,因为她一直在抗拒着这里带给她的回忆,而这些记忆全部和一个人有关?——易明晞。
忐忑地回了国,她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一切都已经被这四年尘封,可却没有想到,她的归国,她的工作,不过是被易明晞操纵了一切。
四年来,易明晞从没有停止过对那个分手理由的探究,即使她逃到国外,即使已经过去了四年。如他预料的那样,他们再一次相遇,他携着良伴,她亦有佳人,他与她疏离、客气却又处处刁难,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当容沫当年远走他乡的秘密终被揭开,另一团阴谋也被公之于众,一直逃离的容沫开始了反击。
第一最好不相见,
如此便可不相恋。
如果上天真的给你这样的机会,
你真的舍得我们不曾相见过吗?
第一部分 他+她 归途(1)
接到那个电话,正伏在床上认真穿梭于报纸上招聘信息的焦扬彻底愣住,扣下电话想了半天,又看了看那个曾经熟悉的号码,才敢确定那是来自X大的电话。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馅饼竟然砸到了她的头上!焦扬一时间震惊的有些眩晕,眼看硕士已经毕业,到了该找工作的时候了。可是看周围人的处境,情况似乎并不算乐观。
在这个时候,母校X大竟然主动要求她回校任教!
她犹记得当时她自X大建筑系退学的时候,系主任那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表情,逢人便说她是系里千年难遇的败类,害她几乎不敢行于X大,唯恐人人喊打。
若不是当时心意已定,迫于系主任的淫威留下来也是可能。可是那终究只是最不具备可能性的假设,当时的情境,除了逃脱,真的没有别的路可走。
她猛地反身,准备好好想想是不是回国,却听“砰”一声,公寓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紧接着便看见同租的余蓓垂头丧气的跌坐在沙发里,“气死了,再也不去找工作了。”
“怎么了?”焦扬支起脑袋,问她。
“人家一看是咱的专业,宁愿要中文的本科也不要咱们!他妈的,”一向不会骂人的余蓓突然狠狠的骂了一句,“这狗日的法兰西,我可是不想呆了!”
焦扬一愣,随即爬下床,去网上定下了来日回国的票,动作干净利落,毫无犹疑。
————
这是她第二次踏入巴黎机场,第一次是初来法国,这一次是离开。焦扬来到法国三年多,中间却不曾归国一次,过年过生日的时候只知道抱着话筒对父母哭,却也没有产生过离开的念头。
她对母亲说,自己没混出样来不想回去。焦妈妈在心疼的同时,也大赞孩子这样的独立能力。其实只有焦扬自己知道不回去的真正原因,一旦回返,便再也不想回来。
焦扬拖着重重的行李下了巴士,来来回回的人在这儿走向机场离开机场。她看了看时间,据登机时间还早,便磨磨蹭蹭的拉着行礼走向候机大厅。
正走着,身后突然传来嘤嘤的哭泣声。焦扬转身,一个亚洲女人正站在巴士亭那哭,显然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的狼狈,那女子紧紧捂住嘴唇,可那大颗大颗的泪水还是顺流而下。
她心里一痛,仿若看到几年前的自己,竟慢慢走向前去,因为不能确定是不是中国人,只能性的说了一句,“你好。”
那女人竟猛地抬起头来,像是吃惊一样用力瞪大眼睛,黑色的眸子犹如碎宝石一样璀璨,呜咽使她声音很不清楚,可焦扬还是听了个清楚,“你好。”
同在国外,能遇到华人原本就是亲切,而且这个名为蓝若琳的女人还与她几年前一样,在机场哭的不成样子。于是一下子相见恨晚,两人很快攀谈起来。
两人一同走向候机厅,焦扬这才从她吞吐抽泣的倾诉里知道,她深爱了三年的男友,昨天突然对她提出分手。
事情一旦上升到了两人情感的高度,第三者便不再适合评说。焦扬只能干巴巴的笑笑,“或许有些特别的原因,听说两人分隔两地也是影响感情的,而且你还呆在国外。”
“我才出国一个月啊!”蓝若琳的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我知道他也许不喜欢我,他也不只我一个女人,但是我是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原以为就这样定下来了……”
焦扬继续干瘪的笑,却无法劝慰下去。能说什么呢,这只是一个可怜悲苦的单恋失败的故事。她如果贸然评点,反而会亵渎她美好的感情。
于是她只能微微笑着,将肩膀借给蓝若琳磨蹭眼泪,安静的不说话。
飞机已经腾空云端,几乎历经四年,她才重新踏入这个城市。有一种叫做涩然的感觉如同掉下的石子,在心底渐渐潋滟开来。
焦扬听着空姐一遍又一遍的报时,知道落地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便戳戳一旁的蓝若琳,“要到了,我打车回去,你呢,有没有人接?”
“我是偷着回来的,没敢和我爸妈说呢。”蓝若琳不好意思的一笑,“但是我给他说了,不知道会不会来接我。”
言辞凄切,却又带着一点可悲的希望。
焦扬笑笑,“那好,那我就打车回去。”
下了飞机,蓝若琳便掏出手机,急不可耐的拨出号码。焦扬看着她急切的样子,反身取了行李,“那我先走了。”
蓝若琳应了一声,大概还不知道她说的什么,只是重重的点头,像一个急需父母师长夸赞的孩子。
肯定是与她的那个他打电话吧,焦扬一边走一边想,脑海里忽然出现了几年前的自己,每次下火车似乎也是这般的急切,甚至不等出站,便对他打电话,明明不是很累,每次却都是绵软的撒娇,听到话筒那边传来的嗔怪心疼。这才觉得心安理得,有一种幸福即将尘埃落定的期望。
四年的时间,她原本以为可以彻底忘记那些过往,却没想到仿佛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愈合能力。
一直没有提及的名字,一直不曾有人提及的往昔,只是因为与他在同一片国土,就会变得光鲜生动。
生动的,让她觉得残酷。
————
机场外的出租车都有秩序的排成一列,如同绵延的蓝色长龙。焦扬伸手拦下了一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几乎有落泪的冲动。
连车内淡淡的汽油气息,仿佛都有一种魅人的清香,司机是个健谈的年轻人,上车便与她五洲四海的聊。
“你说一句外语试试,我绝对能听出你是自哪儿来的。”那司机呵呵一笑,炫耀似的冲她眨眨眼睛,“别看咱不是什么大学毕业的,可是长久在这儿拉客,那级别也相当于联合国的司机了!”
焦扬扑哧一笑,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情绪,“那好,我说了。”
一句流利的法语出来,那司机皱了皱眉头,“你再说一遍。”
焦扬点头,再次重复,司机忽然咧开嘴角,“法国吧!”
“您真厉害。”焦扬赞叹一句,却将视线转向了窗外,快要驶出机场广场,也不知道蓝若琳的那位来接她没有,那么个能哭的女人,若是没人来接,不知道会不会在机场哭上一天。
她摇下车窗,努力将头探向窗外,恰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双男女,男的体形颀长,斜靠在黑亮的轿车上,女的身着白色长裙,虽然距离太远看不真切,但她却识出那正是蓝若琳。
焦扬不由的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只是萍水相逢而已,自己却真的尽职尽责的操起了心,看来真是闲出毛病了。
回家的第二日焦扬便赶去X大报到,X大作为工科学校,新上了广告学专业,她在国外便读的是广告学专业的研究生,这次回来正好是专业契合。不过追根溯源,焦扬在X大读的却是建筑学专业,与现有专业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也便是建筑系那杜老头恨她牙痒痒的原因,逮着她便骂她是建筑系的卖系贼。
四年未归,X大却依然是老样子,砖红色的教学楼处处林立,处于大好年华的大学生们在如画的校园里洋溢着青春与梦想。不知为什么,焦扬的耳边突然响起这句话来,眼前瞬时出现了一副画面,依然是那个俊朗的青年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吟诵,而她则挑挑眉,固执的挑出他语气里的一大堆错误,直到他哭笑不得的无奈。
根据广告学专业的教授刘老师在电话里的指示,广告学教研室现在与建筑系并用一座办公楼,合称建艺馆。慢慢的走进建艺馆,焦扬特意将太阳帽朝下压压,怕得就是再被以前熟识的老师发现不好交代。眼看着就要走进那扇写着广告学教研室的大门,身后突然有个声音响了起来,“焦扬!”
她条件反射的回头,随即后悔不迭,几乎是有撞墙自杀的冲动,因为远远的,她看到了建筑系主任杜晴明的影子,此时再溜走已不属理智,焦扬只能挤出一脸笑容,等着杜教授的再次教诲。
“好好的走那么快干什么?”杜教授来到他面前,瞥了一眼她没有气节的满脸堆笑,“我就觉得像是你呢,所以才试探着喊了一句,没想到还真是。”
焦扬继续赔笑,“是啊,老师您记性真好。”
“我这辈子不认识谁也能记住你。”杜教授笑着瞪了她一眼,“我们X大建校这么多年,还第一次有逃出建筑系念别的专业的学生,一般都是别的学生想进咱们专业都进不来的。”
焦扬做垂头丧气状,“老师,四年了,您教育人的说辞还是没变呀,也不懂的与时俱进一下。”
“你还敢说。”杜教授作势拧她,焦扬忙往后躲,笑着重新跟在老师后面,“你说说,你是不是诚心的,大三竟然自学了广告学,那种成天忽悠人上当的科目,有什么好学的?”
看杜教授仍是一脸痛心疾首的不满,焦扬干脆不随着说下去,只是随着傻笑。杜教授却突然转过头来,“易明晞知道你回来了吗?”
犹如尘封的书籍一下子被人翻开,岁月曝出的尘土竟让焦扬有些短暂的透不过气,她怔愣了一秒,随即作出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都是多陈年旧事的东西了呀,老师您还记着这些。”
“唉,当时你和明晞是多么好的一对啊,自高中就开始谈,一直啰嗦到大学,没想到就这么稀里糊涂的……”
焦扬没法争辩,只能勉强挤出一副笑意来应对老师的惋惜。只盼到能快点走到广告学教研室,让杜老师的话题别再继续下去。她心里涌起淡淡的酸气,竟忍不住唏嘘,没想到过了四年,在这个学校里,焦扬的名字还是和易明晞三个字紧紧的联系在一起。
那时在X大,若两人没有并行,见到她的人必会追问易明晞的去向,自然的仿佛他们俩天生就该一体,“焦扬,你家明晞呢?”
她还曾经故作痛苦的抱着他的胳膊,“明晞,怎么办呀?因为你,人家小男孩儿都不和我说话。今天好不容易有个空调系的小孩儿和我说了两句话,你们宿舍的那个棒槌突然来了一句你们家明晞,人家小孩儿二话没说,接着走了。”
“那多好。”易明晞伸出手指轻弹她光滑的额头,唇角漾起俊逸明亮的笑意,“应该在这儿贴一个纸条,‘明晞所有,言者必究!’”。
明晞所有,言者必究。
只怕现在他所有的,必是她人吧?
焦扬眨眨眼睛,嘴角凝起了自嘲的笑容,眼前却浮起了淡淡的雾气,凝聚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时隔四年,易明晞这三个字,带给她的,竟然还是无法把控的影响。
第一部分 他+她 归途(2)
因为X大广告学专业刚刚设立,焦扬一人须承担两项课程的教学。好歹她在法国也曾为人师,经过暑假两个月的准备,走上讲台也应该不是多为难的事情。
她抱了一摞备课资料回家,准备在暑假时间好好的训练一下自己的教导能力。正认真的在镜子面前进行试讲,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翻开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按下接通键刚说了句你好,对面便如炮筒一样猛烈袭击而来,“你这个烂焦扬,回来还是要装失踪是吧?四年就象死了一样,回来也不吭声,你还想在C市混下去吗?”
焦扬一愣,有一分的纳闷,但很快便明了起来,心情有些激动,“贺琰!我前天才回来的,这个手机号昨天才办,你可真是神通广大,到底怎么联系到我的?”
“我们公司要到咱们学校招聘,我昨天去办手续,无意中在杜老头那里看到了你的号码,他说你回来了。行啊焦扬,”贺琰喋喋不休的骂道,“来了好几天,竟也不与我联系。”
“好了贺姑奶奶。”毕竟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任凭焦扬再怎么不想回忆起从前,但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我知道错了不行嘛,怎么,约个时间出来见见?”
“明天下午四点上槿咖啡馆。”贺琰流畅的报出一个地址,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们之间的会面,“带好手机,带好钱,对了,也可以把家属带出来遛遛。”贺琰连珠炮似的说了一串,最后还不忘威胁,“焦扬你个渣,若是不来,我后天就去你家揍扁你!”
焦扬原以为这只是与贺琰的相约,没料想到了上槿一看,偌大的沙发上已经到了很多她熟悉的同学。这才意识到,这竟是个同学聚会。
都是与焦扬多年不见的同学,一看见她来,便嘘寒问暖的问长问短。焦扬拧了贺琰一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是同学聚会啊,我还以为就咱们两个人。”
“那有什么。”贺琰笑嘻嘻的将她扯到沙发上坐下,“你不在的这几年,咱们班也都举行同学聚会的,你这次是赶巧了,碰巧能参加上。”
她忽然凑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已经通知了易明晞,也不知道他来不来。”
焦扬身子一颤,温和的笑容就那样僵硬的凝结在了脸上。贺琰见她如此,小心翼翼的扯扯他的衣服,“对不起啊焦扬,我怕要是说了他,你就更不会来了。”
“这有什么。”焦扬看贺琰小心赔礼的样子,笑容慢慢在唇角潋滟开来。咖啡馆灯光昏暗,看不出她眼里流露出的是怎么样的情绪,但她的语气却是轻松淡然,“过去了就过去了,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不是?”
第一部分 他+她 归途(3)
焦扬侧头与同学说话,语气一如往常的诙谐聪慧,心里却在想,易明晞那样的人,大概是不屑于参加这样的聚会的。
这样想着,心里竟再次浮上一层感伤。真的很没出息,焦扬暗暗责怨自己,四年所积压的情伤就像是被沉淀了一样,原以为不会挥发出来,没想到只是一听他的名字,竟然就会无可抑制的发酵重燃。
如果可以,真的很想夺路而逃。
可是上天不给她这个机会,焦扬只是刚产生这个念头,思绪便被“易明晞竟然来了”的惊呼扰醒。
她蓦然抬头,眼前出现了那个惊扰她四年清梦的男人。依然是记忆里那样,俊朗的面容,唇角习惯抿成冷酷却邪魅的弧度,身形颀长,整个人一站,便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气场。
他一身黑色休闲西装,左手紧紧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早已经有同学围了上去,慢慢遮挡了她看他的视线。焦扬有些木然的坐在沙发里,像是被浇铸一般,一动也不动。
这多么像一场滑稽的梦!
被易明晞紧牵着手的,竟是在机场邂逅的名为蓝若琳的那个女人!
焦扬尚处在强烈的震惊中,已有好事的同学嚷了起来,“易明晞,你是不是故意的呀。你第一次参加同学聚会,就碰巧焦扬也来了!”
四周仿佛响起了敲打乐的声音,焦扬只觉得脑子里轰轰闹闹的不成样子,但他淡若轻烟的声音却在她耳边特别清楚,“是吗?”
淡淡的,犹如一吹即散,是她熟悉了一辈子的语气,只不过,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此时却渗着残酷的冰冷。
已经躲无可躲,易明晞来到了她的面前,并已经伸出右手礼貌性的与她相握。焦扬伸出手去,冰冷的掌心终于触到了记忆里封存的那股温热。他看着她,嘴角勾出一抹淡笑,“你好,焦扬。”
她刚要回复你好,最起码应做的大方礼仪而有风度。可还没出声,与易明晞相握的手却突然被人拦断,蓝若琳看着她激动异常,“是你呀!”
焦扬笑笑,右手突然失去温度的那瞬间,心里有一种被牵扯的剧痛,而她却只能明媚的迎上蓝若琳的惊喜,“是啊,是我,好巧。”
蓝若琳随即抱着易明晞的胳膊撒娇的摇晃,“明晞,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位好心的小姐。”
“是吗?”易明晞反问,轻扬的语气如同一片羽毛,在焦扬的心里悠悠的转了个圈儿。咖啡馆的灯光突然晦暗,光影重叠中,她开始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焦扬想着,幸亏看不见。
她没有一刻如此希望全世界在瞬间失去光明。
焦扬不会想到,即使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易明晞却将她情绪的每一丝变化都看尽心里。
她看他是背光,而他面对她,则是迎光的方向。
所以,他能阅进她的每一分表情,四年不见,他看得出她是一如记忆里的漂亮,灵动的双目总像是盈满了泉水,让人一看便有无法移目的冲动。唇角微勾,依然将那般倔傲与稚气演绎到底。
四年不见,大家都在成长蜕变,可她为什么还能自私的占有时间,拥有着那份奢侈的孩子气?
他永远也忘不了,这样稚气的嘴里,说出了怎样冷酷如冰的话。
那日,她微扬着头,太阳光射进她的眼里,有一种黑宝石般的璀璨明媚,可是她的话,却无异于死神的手掌,那样绝情而冷酷的,扼断了他的期望。
她说,“易明晞,我们分手。”
不给他一个理由,她说,我们分手。
不给他一分消化的时间,她说,我们分手。
所以,今天她表现的一点点落寞与强颜欢笑,与那日的冷如冰雪相比,只会成为一种最绝妙的讽刺。
这原本就是一场孽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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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槿咖啡馆四楼便是KTV,同学都聚的差不多了,聚会的发起者贺琰便将大伙都聚到KTV的包间里乐呵。
焦扬一向不喜欢KTV的环境,光影迷离,声音也是大的惊人,给人一种沦落声色的错觉。因此到了KTV,她便找了个角落在沙发里窝着,远远的,看见另一角易明晞与蓝若琳并肩而坐。
焦扬一向知道有生活如戏一说,可是从没料到如此精彩的剧本也会演绎在自己身上。在机场痛哭的两个女人,竟然是为同一个男人而悲伤。可是看看现在,易明晞一直将蓝若琳的手握在自己的腿上,所以这样的隐痛,就成为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专利故事。
在场的人都是焦扬的同学,那么一场轰动全校的感情,没有人不知道她与易明晞的故事,但是看蓝若琳在此,也不敢多说,仍是该闹得闹,该折腾的折腾。
“焦扬,听说法国人很能喝酒。”有人推给焦扬一瓶青啤,“你呢?在国外练了四年,有没有长进?”
焦扬侧头一笑,“还好,估计一瓶二瓶现在不成问题。”
说完,便利索的拉开易拉罐上的拉环,动作狠厉,犹如赌气泄恨。
刚要将酒凑近唇边,手竟被人果断按住,焦扬抬眸,易明晞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的对面,KTV整室昏暗,只凭借电视散发出的点点光明来分辨人影。可是就在那一瞬间,犹如被闪电劈中,她却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绝情与阴鸷,犹如一团火焰,那么热烈的绽放在他如墨的瞳眸里。
“你酒精过敏。”他收回了手,声音低沉。
“已经好多了,对啤酒没了反应。”焦扬淡淡一笑,“一瓶两瓶不会有差池。”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法国以怎么样的方式来缓解对他的相思。自小便被判定酒精过敏的她,在想他想的睡不着觉的时候,悄悄学会了喝酒。从滴酒不沾到能够喝上两瓶低度扎啤,这在别人看来或许只是量的变化,而在她身上,却像是自残。
她初喝酒的时候,会浑身发痒,会喘不过气,可是这任何一种感受,比起她痛入心扉的相思起来都好受的太多。
想他的次数越来越多,想他的程度越来越重,想他的范围越来越广,因此只有通过剧烈的酒精气息来消毒她的心伤。
她不喜欢酒精的气味,喝起来苦咽下去涩,可良药苦口,这是她最相信的话。于是酒便成为她四年的海外生涯里,唯一的解药。
第一部分 他+她 归途(4)
易明曦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焦扬。她饮酒的动作流畅自然,犹如喝着天底下最醇美的果汁。
时间果真可以改变一切,他犹记得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她馋兮兮的看着他手持酒杯的表情,娇憨的,却又带着一丝淘气,“明曦呀,好喝吗?”
他不回答,只是故作陶醉的猛喝一口,然后面无表情的塞给她一罐酸奶。通常她随即就会赌气的接过奶,然后小媳妇儿似的恨恨的吸,可一双大眼睛仍会略带渴望的看着他,看着他眯缝着眼享受,酸奶在不知不觉中很快便见了底,他甚至听到了“丝丝”的再也吸不上来的声音,可她依然是固执的咬着吸管,一脸羡慕的看他品味着酒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