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潜也不恼,直笑,“小丫头不懂其中的美妙。小迦逽,今儿是不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居然请本王吃饭?”
“六爷,你可是在怪我平素小气?”
涅槃瞪东方潜,“还小气?我们小姐十次请客,九次请的你。倒不见你请我们一次,小气巴拉的。”
东淩先帝七子,长子暴毙,二皇子东方烨继位,其余五位皇子,六王爷东方潜住在京城,七王爷东方闲皈依我佛,其余三位外住各自封地。
“哟,还责起本王来了。好,今晚,本王请客,到一个你们从未去过的地方吃饭。”
惊鸿,是我一生的华赏;闲云,是你一世的淡泊 15
九龙寺,听琴阁。
站在阁楼的门匾前,涅槃握着梅迦逽的手,瘪嘴不屑道,“早知道是这就不来了。”
东方潜笑出声,翘着兰花指提起衣摆走上石阶,“小涅涅,若非本王亲自登阁拜会三次才有今日的机会,你这辈子恐怕都进不了这听琴阁。”
听琴阁,九龙寺内东方闲的住所,即便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活佛王爷,若没他的允许,听琴阁无人可进半步。
听到‘听琴阁’三个字,梅迦逽低头莞尔,颊边轻映粉霞。
“你当谁都稀罕来闲大师的狗窝啊。”
涅槃嘴里嘀嘀咕咕的牵着梅迦逽刚要跨过门槛,从几道垂帘里面传来一个清幽幽的声音。
“你只说你一个来。”
梅迦逽和凤凰、涅槃收住脚,站在门外。
东方潜连忙笑着解释,“小七七你别生气,可不是太凑巧了么,小迦逽请我吃晚饭,我一想,她请本王九次,本王不回礼显得小气不是。这不,带着一起到你这了。”
“俊王府的厨子烧不出一桌让六皇兄满意的菜?”
“哎哟,当然不是。本王的俊王府小迦逽何时去都成,小七七的听琴阁堪比皇上的太极殿,可不是人人都进的来嘛。”东方潜用兰花指卷着自己的腰佩,“你就让皇兄我显摆一次。”
“六皇兄,你请回吧。恕七弟不远送。”
东方潜一愣,“怎么了这是?饭还没吃就赶我走哪?”
“闲空大师。”梅迦逽轻言为东方潜挽澜,“六爷说话素来随意,他的意思只是听琴阁不易进,并非要为你惹麻烦。”
东方潜反应过来,可不是不该那句——小七七的听琴阁堪比皇上的太极殿。
“梅将军倒是了解他。”
声近,身现,一袭冷灰色的身影从垂帘深处走出来,动静间,目光从不曾投向门口。
东方闲的态度惹急了涅槃,拽着毫无准备的梅迦逽转身急走。
“啊!”
涅槃下石阶且急,梅迦逽看不见,惊呼一声朝地下摔起。
“迦逽。”
“小姐。”
凤凰、涅槃快速出手,一接,一拉,扶起梅迦逽。
东方潜小跑出来,“小迦逽,我看看,摔着哪儿没。”
梅迦逽微微一笑,“没事。”
涅槃拨开东方潜的手,“粉娘,若非看在你与迦逽交情笃深的份上,有人敢带她来受这种气,我早开剁了。”
东方潜翘着兰花指看门里一脸淡然的东方闲,小七七啊,她可是正二品的辅国大将军啊,别说东淩,俯藐天下,敢不待见她之人,怕也没两个啊,何况还是如此娇滴滴的天下第一美人。
“六爷,我......”
梅迦逽话未说完,东方闲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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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我......”梅迦逽话未说完,东方闲的声音传来。
“风画去山下送药了,你们略等片刻。”
进屋后,涅槃还替梅迦逽发气,凑到她的耳边,“爱情的威力真可怕。”
“小碎嘴。”
涅槃黛眉一挑,“此等刁民,待我率领一支骑兵,踏平听琴阁,方能泄恨。”
梅迦逽噗嗤一笑,“你是嫌我六年前没哭够?”
涅槃高高的勾起眉梢,“你哭我还是他?”
绕阁厅看了一圈的东方潜翘指戳涅槃额头,“当然是哭你。”
“为何?”
“孤陋寡闻了吧。小涅涅,本王告诉你,别看小七七心善体弱,若不是他收了听琴阁里的机关阵,擅闯的话,你现在成马蜂窝都是他善待你。”
涅槃环视四周,宽敞的阁楼,四面鼎木竹墙,屋内房间皆为垂帘隔开,若拆了,便是一个极大的空间。
“闲大师没权没势还没银子,一间破屋子还弄得跟碉堡似的,干嘛?怕人劫色啊?”
梅迦逽被涅槃的话惹笑,“涅槃~”
东方潜乐的笑出声,“我看小涅涅说的在理。”
“这屋里还没墙,几道薄帘飘着,洗澡、睡觉不怕人偷窥?”
“涅槃~”梅迦逽脸颊微红,“闲空大师身边就一个风画。”
“就一个小厮才危险呐。”说着,涅槃瞟着东方潜,“有某个皇兄做榜样,说不定,朝夕相处,日久生情,闲大师和风画也......要不好好一男人,叫什么风画?叫石化还差不多。”
一道清徐的声音传来,“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东方闲端着几碟小菜和一壶清茶走入,“听琴阁比不得俊王府和将军府,若是不合口味,风画回来了,我再差他去买些来。”
涅槃吃惊的看着桌上的菜品,闲......大师会烧菜?
“小迦逽。”东方潜眼睛看着菜,似是垂涎欲尝,说道,“小七七那句诗后面一句是什么来着,我一时忘了,你念念。”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东方潜恍然大悟,“啊~正是。”
“呀!你敢打本王!”东方潜甩着兰花指瞪着涅槃。
“不洗手,偷菜,不该打吗。”
“本王是王爷。”
涅槃把佩剑横在东方潜面前,“生气啊,下令砍了我吧。”
“哼!”
东方潜转身去洗手,走了两步,又扭回来,拉着梅迦逽,“小迦逽,你家的......得管管,自打她从棺木里爬出来,若非本王命长,早给这丫头气死八百回了。”
“哎!本王去洗手时,你们不许开吃啊,回来我有个重大的消息要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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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潜洗完手回来,款着腰肢坐到椅子上,招呼着凤凰、涅槃,“来来,小凤凰,小涅涅,吃饭了。”
“噢,差点忘了。”东方潜看着东方闲,“小七七,她们一起吃饭你不介意吧?”
“佛祖说,众生平等。”
东方潜招呼着涅槃坐他旁边,“其他侍卫平不平等本王是管不上,这俩丫头还是可以等平的。”
饭吃完一半,东方潜口中的‘重大消息’还没见到影儿,涅槃忍不住催他。
“粉娘,你要宣布什么消息?好的坏的?”
“食不言,寝不语。”东方潜横眼涅槃,见她的笑脸拉下来,笑道,“好消息。对小迦逽来说是大好消息。”
“什么什么?”涅槃的兴趣愈发多了。
东方潜指尖掐起白瓷杯,抿了小口,蹙了下眉,“小七七,回头皇兄让青山送你两坛清酒来。”
“犯戒。”
“小涅涅,此话差矣。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心中有佛,吃喝那些什物就算不得什么了。”
涅槃反驳道,“照你这么说,和尚还能娶妻生子逛烟花巷柳十八胡同那些地方了?”
“呃~这个嘛~”东方潜眸瞳带笑的看着对面坐着的东方闲,“就看和尚本人愿不愿意了。小涅涅你还小,尚不懂。有些事儿吧,男人不自愿不得力儿。”
“咳!咳咳——”
东方闲轻咳,愈咳愈紧,遂起身,“我进去吃点药,先失陪。”
“哎,小迦逽,本王跟你说我那个消息。”
说话间,东方潜深褐色的眼珠儿瞟了眼走到垂帘处的东方闲,声音不大不小,“后午本王去见皇上,可巧,遇到皇后娘娘,她让皇上给你和太子恪赐婚。”
“哎哟,我的小迦逽,你很快就是太子妃了。”
几道垂帘后的咳嗽声越来越急,听得东方潜直皱眉,“哎,听着小七七的咳嗽,本王肝儿都疼,怎生得如此质弱的身子骨,他的日子幸得是无波无痕,若是今儿一刺激,明儿一折腾,可怎么得了。”
“闲空大师广积善德,佛祖自会保佑他平安长寿。”
“呵呵,当然。”东方潜神情悠闲的执筷夹菜,“若是小七七出了什么意外,有人的心,指不定疼成怎样。”
梅迦逽拧眉,细细听闻东方闲走来。
“小迦逽,有道是,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你和太子恪算得青梅竹马,诗里青梅十四岁嫁与竹马,你可迟了六年噢。”
“六爷,此等玩笑开不得。”
东方潜戏笑,“害羞啦。”
东方闲入座,阁楼外传来一个声音。
“启禀六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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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闲入座,阁楼外传来一个声音。“启禀六王爷。”)
“何事?”
“郦li扇公子请您到府一聚。”
东方潜转脸看着门外的侍卫,神态间倒真还有皇族王爷的尊贵,面容似有不耐,“知道了,下去吧。”
“是。”
侍卫退下后,东方潜快嚼了几口饭菜,站起身,“小七七,小迦逽,你们慢吃,本王先行一步。”
“等一下。”涅槃跟着站起来,“出门时,你说迦逽同乘你的马车方便,现在你走了,她怎么回府?”
“骑马。”
“我和凤凰都坐你的车,没骑马。”
“那,走着。”
涅槃愤愤的看着东方潜,“迦逽看不见,你让她大晚上从九龙寺走回去?我剁!”
东方潜翘着兰花指闪到梅迦逽身后,看着生气的涅槃,“躁什么,天黑就不回了,住在听琴阁,明儿本王从郦扇那回府顺道来接她。”
“小迦逽,你乖,在小七七这好好住一晚,本王真得走了。”东方潜边转身边嘀急,“唉哟,我的小扇子可不是省油的灯,完了完了。啊,等等。”
东方潜折到梅迦逽身边,“小迦逽,去郦扇那路远,且偏,本王随车侍卫就俩,你借个给本王用一晚。”
“涅槃,保护好六爷。”
“迦逽?”
梅迦逽轻轻笑着,“去吧,这有凤凰。”
“是啊。晚上睡觉小七七还会恢复机关阵,就是一只蚊子想轻薄小迦逽都没机会,本王孤身在外可就大不同了。小涅涅,若是本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以后,你的日子可怎么办哟。”
“千年王八万年龟。你千岁爷,死不了。”涅槃白了东方潜一眼,“再说了,你翘辫子关我以后日子什么事啊?我照吃吃,照喝喝,该干嘛就干嘛。说不定,没了你的兰花指还能活得更长。”
“哎呀呀,你个小没良心的,本王平时待你不薄,你...你你你...”
“涅槃,不得无礼。”
“知道了。迦逽,我去了。”涅槃拿起佩剑,对着凤凰道,“千万保护好她。”
“嗯。”
得到凤凰的应允,涅槃看着东方闲,“若是明天我发现有蚊子轻薄了迦逽,必定带兵踏平听琴阁。”
“噗~”东方潜幸灾乐祸似的笑出声。
“还有你的俊王府。”
收到涅槃的警告,东方潜摸摸鼻子,粉色衣袂轻飘,转身朝门外走,语调轻漫的吟诗一首,“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嗟(jiē)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啧,好诗好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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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外形华贵的粉色马车从九龙寺下山,行到半道,车身颠晃一下,车窗垂帘飘开几寸许,东方潜余光瞥到车外一个身影闪过。
“停车。”
“青山,叫住刚过去的上寺小童。”
车外的驾马侍卫青山抱拳,“是,王爷。”
东方潜翘着兰花指撩开车窗垂帘,看着被抓到他面前的小童,清秀的脸上带着浅笑,“风画,可认得本王?”
“风画见过六王爷。”
“嗯。”
东方潜将帘子挑的更大些,倾身把手臂搁到窗条上,眼角的弧度扬高,面上竟蕴着一片柔媚的感觉,“风画,本王送小七七两壶成年清酒,你现在随青山去俊王府取。”
风画怔了下,低声道,“六王爷,闲空大师......他不喝酒。”
“他喝不喝本王不管,这清酒你取了放听琴阁,免得本王下次去吃饭又只能喝茶,没趣儿。”
“这......”
风画面露难色。
“怎么?不想本王再去听琴阁还是不想为本王办这点小事?”
风画惶恐,道,“当然不是。六王爷看得起风画,是风画造化好。可是,小的是皇上御赐给闲空大师的贴身小童,刚下山给百姓人家送药已是耽误了许多时间,闲空大师身子素来虚弱,小的长时间不在身边伺候着,挂心他。”
东方潜看着风画,保持了一会儿嘴角的弧度,随而,慢慢敛了笑,沉了先前的轻挑嗓音,“你拿皇上来压本王!”
“风画不敢。”
风画跪地,低着头。
东方潜垂着眼眸,看了地上的风画一眼,恢复坐身,手落帘垂,一道声音轻飘飘的从车内传出,“不敢就去办事。青山。”
“是,王爷。”
青山弯身将地上的风画一把拎起,放到身前的马背上,“驾!”
涅槃看着远去的枣色骏马,笑了,“如果青山晚上送风画回来也是这个姿势,恐怕他三天前吃的都要吐了。”
东方潜乐了,“本王可没说今晚要送他回寺。”
哗——
涅槃佩剑出鞘半刃,横在东方潜脖颈面前,“风画不回寺,闲大师一个大男人跟迦逽睡一屋?”
东方潜兰花指小心翼翼的点着剑柄,皱眉,“你急个什么劲,且不说小七七的身体和性子,小凤凰难道吃白饭的?”
哦,也对,凤凰在那。
涅槃收剑,嘀咕,“我不在,闲大师肯定给迦逽脸色,也不知道凤凰能不能保护好她。”
“呵~”
东方潜笑笑,“本王......很是羡慕小迦逽啊。”
“嗯?”
“此乱世,不是人人身边都有舍命相护之人。”
涅槃沉默,许久之后,说了一句,“我只保护她一人,而她,保的是东淩天下。”
自此,马车里沉寂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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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寺,听琴阁。
一弯弦月挂在天空偏角,熹微的晚风从窗口吹入,轻撩起倚窗而坐的伊人青丝。
梅迦逽单手支着下巴对着窗外,即便看不见,细听着窗外竹林里传来的昆虫叫声,仿似在听一曲美妙的籁曲,迎面拂过的清风带点寒意,吹在身上薄冷丝丝,凤凰站在她的旁边低声说着话。
“小姐。入夜凉。”
“凤凰。”
梅迦逽朝凤凰伸手。
“在。”
凤凰握住梅迦逽纤白的素手准备将她扶到床上,却见她起身后并不迈步。
“小姐?”
“凤凰,我们回府如何?”
凤凰吃惊道,“此时?”
“白天夜晚于我没两样。”
“路途远。”
梅迦逽脸上浮现一丝歉笑,“累了......你带我飞?”
凤凰犹豫间,东方闲撩开一页垂帘走了进来,语调甚是自嘲道,“梅将军嫌本阁寒酸?”
“不是。”
“不是为何坚持要走?”东方闲走到窗边,伸手关合窗叶,说道,“素闻梅将军爱兵如子,今晚倒舍得欺凌自己情同姐妹的贴身侍卫。”
“闲空大师。”
凤凰正想为梅迦逽解释,被梅迦逽叫住了。
“凤凰,你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
尚不待凤凰说话,东方闲便道,“风画的房间在东偏阁,素致干净,凤侍卫,请。”
凤凰走后,梅迦逽不禁低低的笑出声,转身朝听琴阁垂帘深处走去。
忽的,一只手拉住梅迦逽。
“有机关,别踩。”
清和的男声好似就在梅迦逽的耳蜗里转吟,惹得她的耳廓隐隐有些发热,鼻息拂过幽淡的紫竹香,明明香气温和,沁心入脾,可她的心却仿佛受到了刺激,不自觉快了半拍,上臂处似松犹紧的力道更让她进退都不是,静静的站在原地任东方闲抓着。
“刚刚,笑什么?”
呃?
梅迦逽莞尔,“笑如果换做涅槃,你叫她出去可没那么听话。”
一双桃杏眼凝着梅迦逽蕴着笑意的脸,定定的没有闪避。
良久,东方闲漫不经心的说道,“跟你一样。”
“我?我哪有?”
东方闲拉着梅迦逽绕开机关暗设,朝卧室走,“琼清池。”
“那是......”
“想反驳?”
东方闲斜了眼梅迦逽被噎语的样子,紧抿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勾起一个清浅的弧度。
“到了。你休息吧。”
梅迦逽扶着床沿缓缓坐下,“我想......”
“梅将军但说无妨。”
东方闲见到梅迦逽的手指悄悄蜷起,欲说还羞,“想我出阁呆一晚?”
“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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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澡。”
听到梅迦逽简扼的两字,东方闲怔住,低头看了她片刻,缓慢的倾身靠近她,一丝竹茶香飘进她的鼻端。
“你......诱.惑我?”
梅迦逽面颊微红,稍稍朝后仰了寸许,否认道,“闲空大师误会了。”
东方闲双眸微眯,朝梅迦逽又倾低寸余,“误会?那为何你脸红了?”
“我......”
梅迦逽暗道,我一黄花大闺女被大男人靠近还不能脸红了?
“大师你靠太近了。”
说着,梅迦逽又仰了不少。哪知,她退多少,东方闲就逼近多少,且只多不少。
“我却觉得此距离,恰好。”
东方闲实在靠的太近了,梅迦逽仰立不住想推开他坐起,双手刚碰到他的衣襟,弄不清是她紧张还是他用了力,身子一下不稳倒在床上,跟着压下的还有一个散发着紫竹香的男性身躯。
“啊~”
梅迦逽低声轻呼,想到她和东方闲此时的姿势,丽脸红透,身子僵住,不知如何是好。转念想到他对她素往的态度,料他即刻便会起身。不曾想,她不言不语,他不动不移。
许久,阁楼里静寂无声,梅迦逽仿佛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此刻的她已不是脸发烫,连身子都感觉燥热着。可身上的人却好像睡着了一般,不偏不倚,温丝未动。
“闲空大师,我要......”
忽然,梅迦逽感觉自己身上倏轻,跟着身体被拉起,一道男声响起,“知道,洗澡。”
梅迦逽窘然羞赧,你知道还压我那么久?!
站在听琴阁的沐浴间里,梅迦逽略有些不好意思道,“闲空大师,能帮我叫凤凰来吗?”
“机关易布难收。”
“我想,佛门境地,刺客亦不会那般猖狂。”
“防蚊子。”
梅迦逽噎住,想到了涅槃警告东方闲的话。
——若是明天我发现有蚊子轻薄了迦逽,必定带兵踏平听琴阁。
沐浴水放满池后,东方闲走了出去。
梅迦逽听到外面有些响动,想来是东方闲收了机关阵,粉唇不由得向上弯起,今晚的他也不是那么难说话嘛。
过了会,脚步声走近梅迦逽,腰带被人轻轻拉扯。
“凤凰,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梅迦逽伸平手臂任由一双手为她宽衣解带,直至,最后剩下贴身肚兜和亵裤。
“凤凰?”
怎么不继续了?
梅迦逽的话音刚落,一道劲风卷着她的身体落进温水中,哗啦一声,平静的池水涟漪潋潋。
摸着水中已然光.裸的身子,这不是凤凰伺候她的习惯,梅迦逽顿悟,羞恼了,冲着池边的东方闲低喝,“我不是请你让凤凰来了吗!”
“我答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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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应了吗?”
东方闲声调轻扬,态度悠漫自得,一副‘你理解错误怨不得人’的感觉,只手背负在身后,清眸看着池中香肩粉露的女子,瞳色如常,睿面无痕。爱蔺畋罅
轻薄了人还如此得理?!
梅迦逽羞气从心肺冒起,喝道,“登徒子!”
“啊~”
一阵掌风突然扫来,水中的梅迦逽后身没支撑,仰跌在温水里呛了好几口水,急慌中捞不着东西稳身体。
“我......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