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和笑了,定定的看了诀衣片刻,没有说什么又回到了自己未完成的画卷面前。
不知为何,诀衣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的看着帝和的背影,感觉他并不高兴,虽然他凝望着自己时眼中有着温暖,但她能从细微里察觉他的心情。
“你若想出宫去玩就去吧。”
诀衣忽然说道。
帝和落笔的手微微顿了下,再画的时候,心已不在画卷之上,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竟然叫她发觉了。遂然心中苦笑一记,也是,他本也没用心藏起心绪,她发觉亦是自然,只是从此怕俩人难‘同心’了。她的疑惑他未必就真看不到,只不过不愿解释罢了。
“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帝和一边作画一边道,言词里满是迁就诀衣之意,仿佛他愿意为了她的喜好而委屈自己孤身游乐,“不必因为我而改变。”
他的话是真心的。只可惜此时听来,诀衣不会当他真心实意。对旁人他或许做不到,可对自己的女人,他失足包容,她喜欢的,他希望她能无所顾忌的去喜欢,为他改变若不是心甘情愿而是被逼无奈,他只觉自己无用。他晓得她的脾气,在宫里闷着并不适合。
“你为我改变了百年,我怎会无动于衷。”
帝和道,“报恩么?”
诀衣怔愣了一下,方知自己说错了话,夫妻间哪里有所谓报恩之说,她是被他感动,也为自己对他的关心不够而自责,但显然他并不接受这样的改变。
“夫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看到你为我做的,我心里很感动,也想为了改变些习惯,何况嫁给你为妻我也委实该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
轻轻的,诀衣听到帝和放下画笔的声音,他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她却没有听到,也看不到他眼中的淡淡忧愁。
“我决定娶你的时候就没想过你会是贤妻良母,你还是做九霄天姬更让我喜欢些。”
说完,不等诀衣再说什么,帝和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诀衣一人静呆花茶香气之中。要笑吗,自己的夫君对自己毫无期望,如此自由和宽容,别个娘子怕是求都求不来吧,就算是纵容自己媳妇儿到没边际的星华世尊恐怕也有那么一点点奢望自己的妻子在某时某事上改变一丢丢,而她家的他,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傍晚时,心绪不平的一天眼看要过去,诀衣暗暗告诫自己莫要多想,她家那只不过是心疼她而已,晚上歇息的时候,他们需要好好聊聊。不想,晚膳前,来了一个客人。白叶城的皎绾。
诀衣让神侍去找帝和吃晚膳,神侍这才告诉她帝和在见一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皎绾什么时候来的?”
“大约半个时辰前。”
诀衣微微蹙眉,“为何她来时没有告知本后?”
“这……”
神侍低下了头。
诀衣扫了眼身边的几个神侍,走出膳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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诀衣还未到帝和会见皎绾的前殿门前便听到里面传来欢愉的笑声,蓦然的,她的脚步缓了下来。回宫这么些天,帝和没有吝啬他的笑,但她却不见他在她的面前笑得如此欢心,她几乎都快要忘记了他曾经一直有这样的笑,爽朗耀目,让人不自觉对他倾心相望。
“……哈哈……”帝和的声音毫不客气的钻进诀衣的耳朵,“有趣的很,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圣皇,我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去拜见圣后娘娘,似乎不太妥当,我还是先去拜见娘娘吧,随后再来陪圣皇聊天喝茶。”
皎绾的声音里有着担忧,诀衣听到了,微微笑了下。她倒还惦记着这事。只是,她没想到帝和随后的话。
“不要紧,你不必去找她。”
“可是娘娘她……”
“她在忙她的事,你过去反而打扰,何必去讨她不高兴。鞅”
皎绾道,“可我听闻娘娘性情颇为豪爽,是个好相处的尊贵神女。”
“外界说什么你全信,本尊说什么便不信,嗯?”
“皎绾不是这个意思。”
“莫说异度世界,放眼天下,还有哪个人比我与她更亲近,又有哪个敢说对她的了解比本尊多呀?”
皎绾笑,“自然是圣皇您一人最懂圣后娘娘。”
“那不就是了吗。你不去见她,她不会介意。”
“只是于礼数上来说,我觉……”
帝和似有些微不耐皎绾想去见诀衣,打断了她的话,“没有什么礼数不礼数的,如果她责问你,本皇为你做主。”
“……”
皎绾愣愣的看着帝和,他……他竟然如此维护她?
“来来来,说说刚才那个地方,太有趣了,本皇甚为喜欢,你再说些有趣的事给我听。”帝和笑意满满,“你可是不晓得最近本皇在宫里有多无聊,从你那儿回来之后我就没出宫一步,帝亓宫里处处熟悉得仿佛自己的手脚,全没兴趣。”
殿外,诀衣的脚步完全停了下来。
里面的人,是帝和吗?
正在与皎绾说话的人,是她的帝和吗?
外人尚且晓得要尊重她这个帝亓宫的女主人,而他不但不维护她在别人面前的尊贵,更不许别人敬畏她,甚至放言要为皎绾撑腰,她的帝和呢?她的夫君呢?堂堂的圣后娘娘在自己的宫中竟然要被一个客人轻视,让她情何以堪?这份轻视,不是别人给她的,是她每夜同床共枕的夫君给她的,又岂是一句情何以堪足以。这一面,进去又如何,让皎绾看她的笑话吗?还是给帝和在皎绾面前轻看的她的机会?
诀衣的心,一点点下沉,无声的转身。
离去。
殿内,帝和指尖端起的茶杯停了在半空中,明亮的双眸里本来含着笑意,却在他垂眸的瞬间,笑容尽数消失,眼波平静的看着茶杯,捏着茶杯的指尖不可察的暗暗用力,几乎要将茶杯捏碎。
皎绾笑容盈面的喝了一口茶,放下瓷杯,看着帝和,见他盯着茶杯不动不言,疑惑了。
“圣皇?”
不理,又叫了一声。
“圣皇?”
帝和回神,将茶杯送到了嘴边,笑容重新挂上了他的嘴角。
“说到哪儿了,接着说。”
“圣皇你刚才……”皎绾小心翼翼的问,“想什么呢?”
帝和含笑轻语,“没想什么。”

皎绾来了。
诀衣知道她来了,但却在离开后装作不知道,一个人用膳,一个人阅卷,一个人泡澡,最后一个人在寝宫里安然入睡。是的,她安然的睡在了她和帝和的大床上,就像从来都不知道帝和与皎绾在一起很开心这件事。
身可以睡,心可否安睡,或许只有拥心的人才明了。
虽然心中不悦,但诀衣却没有再去找帝和,不在皎绾面前现身,他如何向她解释‘圣后娘娘避而不见’她已不关心不在意。她不怕帝和,更不怕皎绾,她只是不想丢了自己的尊严,在一只蛇精的面前折掉颜面她会瞧不起自己。她心里满满都是帝和,但她却
不会爱他爱得失去自己最后的尊贵。当初她是珑婉,她的爱很直白,但从不会卑微到放弃自己,她是龙族的女将军,他的爱有是幸没有她不强求。当初她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与别的女子打情骂俏,如今也能,只是两时的心情有强弱之分罢了。她无法否认自己的心,很愤怒,但理智却让她明白,愤怒是没用的,帝和的身份让他能随意对任何人说出任何话,他说得出,也能为他的话付得起责任,她不想撒泼闹腾,让彼此都难堪,如果他觉得这样对她是适合的,她便尊重他。
到了夜里,皎绾与帝和聊得很高兴,抬头发现天色很晚沉了,恍然发现这么久诀衣竟然没有过来,就算她没有去拜见她,难道神侍也没有告诉她吗?而且,她微不足道,帝和圣皇呢?这么久夫妻俩不见面,难道都不会想念吗?
“圣皇……”
皎绾欲言又止。
帝和的酒量极好,天地间难有烈酒能醉倒他,可今晚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被一杯杯的清茶醉了,看着眼前的冒着热气的茶杯清水,他一晚上迷醉失神了许多次。是了,对于他的失神,皎绾觉得是迷醉,究竟是不是,却只有他自己晓得了。
见帝和没有接她的话,皎绾又喊了一声,“圣皇……”
帝和抬头看皎绾,眼中似莫名其妙。
皎绾不确定的问,“你还好吗?”
“好啊,为何不好?”
好吗?
皎绾看出了帝和的心不在焉,想想也是,聊了这么久,圣后娘娘不现身,他怕是也在想她为何不来瞧瞧吧?也许,娘娘知道她来了,不来见是生气她没有去拜礼,以俩人的身份来说,她的确要去才对。若是娘娘来了这儿,圣皇还能为她解释一二,若是此时去找圣后娘娘,怕是要惹她十分不快了。
“圣皇,我想……”皎绾试探性的问道,“去拜见圣后娘娘,可以吗?”
帝和放下手里早就空了的茶杯,目光淡淡的,比他的眼神更淡的,是他的声音。
“去见她做什么?”
“很晚了,我觉得,若是不去,娘娘会生气的。”
“既然很晚了,便去歇息吧,我想她此时也休息了,你去拜见她,不是要扰她清梦。”
清梦?
皎绾看着帝和,难道娘娘真的不知道她来了吗?
“或许娘娘还没有睡呢?”
帝和从软椅上缓缓的站起来,衣袍展开,玉树临风,气质卓群非凡,看着他的身姿,皎绾有一瞬间的失神,直到他走出门外才回神过来,急忙站起来行礼恭送他,心湖里的涟漪一圈圈漾开,是否她曾经死去的心又可以活过来了?绝望了多年的事,难道要生出希望了吗。
神侍在帝和走了之后走进来,朝皎绾微微施礼,言语轻缓,听不出丝毫的情绪,“姑娘你休息的楼阁已经收拾好了,请跟我来。”
“多谢。”皎绾回之以礼。
走在神侍的身后去休息时,皎绾到底是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请问姑娘。”
神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皎绾,“姑娘可有事要说?”
“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就是想问问,圣皇……圣皇大人与圣后娘娘俩人的感情,好吗?”
神侍眼中划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就道,“很好。”
“一直很好吗?”
皎绾不死心。
“是啊,圣皇大人对我们娘娘特别宠爱。”
“那……为什么今天没有见到圣后娘娘出来呢?”
“我们娘娘在给圣皇做点心。”
皎绾颇为吃惊,“这么晚了还在做?”
“现在肯定不做了,娘娘常常领兵在外面难得在宫里休息,早就安歇了。”
皎绾点点头,是啊,她怎么忘记这个了,圣后娘娘常年在外面,圣皇不让她去见她,是怕打扰了她。想来,真是她想多了,圣皇怎么可能不疼爱他的娘子呢,她真是痴人说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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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宫前帝和到了膳厅,他一直晓得诀衣在为他做晚膳,而且非常用心。他想过她会去找他,然后见到皎绾。是了,她是去找了,但转身之后再没有回去,这是他没想到的。猫猫的性格不软弱,有人在她的地盘不给她面儿,她怎会忍气吞声。她也更不是那种会把心里的不满狠狠憋住的人,她不受那些个闲气,她从来没把皎绾放在眼底过。
帝和坐在桌边,呆呆的看着桌上早已变凉的菜肴,每一道都是她的心意,可每一道此时皆带着她的悲伤。她没有盛气凌人的出现在他和皎绾面前,不是因为她害怕或者脸皮薄,而是因为他吧。
“圣皇。”神侍的声音在旁边轻轻响起,“这些菜肴是全部温一下还是撤掉?”他在桌边已愣了很久,不得不提醒他,再这么坐下去,只怕要过子时了。身为神侍,她们深知自己的身份,不便过问圣皇与圣后娘娘的俩人的事,但她们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看得明白,今天的圣皇与娘娘很异常,娘娘仍旧是那个娘娘,圣皇也似乎没有变化,但不知为何,他俩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变化着,从亲密无间的两人中好像生出一条无形的缝隙,若是不能及时的修补好,便会慢慢的拉扯得更大,偏生今日宫中来了客人,这本不是坏事,只是她们不晓得为何帝和圣皇竟对那个客人十分友好,她们左思右想也不得其中的缘由,既没有娘娘美艳,也不觉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是个妖精而已,圣皇大人竟然为了她抛下了圣后娘娘。虽然娘娘并没有说什么,可她身边随侍的人哪一个没看出娘娘的不高兴呢。
“不必了。”
帝和轻轻的说了一声。
神侍一时没明白过来到底是不必温热菜肴还是不必撤掉,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再问一遍,好在帝和抬起手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神侍便晓得是不必热了,他就着凉的吃。
说来也是奇怪,平时诀衣做好得热乎乎菜肴帝和并没有全部吃完,可凉透的菜肴他竟然全部吃掉了,像是饿了很久。神侍看着他吃光了桌上碟中的东西,暗暗的惊讶他的胃口,看来真是太饿了呀。可是,神侍相互对视一眼,神仙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按说帝和圣皇不会饿才是呀。
吃完东西,帝和又慢悠悠的喝了两杯茶,似乎还无睡意,倒是神侍,这会儿没看出他的心思旎。
“圣皇可要歇息了?”
帝和淡淡的瞟了神侍一眼,他此时正纠结的就是要不要去寝宫休息,被她突然这么一问,反而很不想去了。若是神侍问,可还要喝茶,他定然是会去寝宫安歇。说不出为的什么,他并不想被人催着做下一件事,她们却觉得他应该做什么,他就偏偏不做。
“你们退下吧,本尊想一个人静静。”
“……”
神侍不知为何会这么晚他还不休息,但无人敢违他的吩咐,齐整的行礼之后,一个个退出了膳厅。
于此,帝和在膳厅里坐了许久许久……
明明是很适合沉睡的夜晚,帝亓宫中竟然有三人是闭着眼心却清醒着的过了一晚。

翌日。
诀衣看着空空的身边,不停说服自己不去猜测某个结果,她觉得帝和不该那么糊涂才是,如果他真的做出了那件事,不管她的心有多痛,都会果断的和他分开,她不介意成为天地间第一个休夫的佛陀天尊后娘娘。
“不可能!”
诀衣下意识的出声否定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昨晚虽然让皎绾不要敬畏她,但他一定还没有糊涂到毁掉他们感情的地步,他对她的情,她保有最后的信任。可是再多的信任又能怎么样呢,皎绾来了,他们没有一起吃饭,没有一起在寝宫安歇,还仅仅只是一个皎绾来做客,以后呢?他想给她怎样的无视和不在乎?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难道是因为她领军多年对他太不够在乎了吗,他是报复她?还是他觉得他们俩完全可以当成没有成亲一样的生活,他给她的承诺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的诀衣不知道要怎么做,在异度世界,除了帝和,她没有可以聊心事的朋友,当初有一个夙漠在她的身边叽叽喳喳,可夙漠死去多年,她早已像在天界那样独来独往习惯了,原本心中总觉得帝和是她唯一的依靠,现在看来,没有人能稳稳当当的依靠生生世世,除了她自己。夫妻之间会是如此吗,成亲多年之后仿佛自己没有成亲过,原先亲密的夫君会变成不再在乎她的感受,从夜里不抱着她无法安睡变成可以整夜不出现在她的身边。她没有去过人间,不知道凡间的夫妻是否如此,感情从甜腻得无法分开变成形同陌路,连心痛也是猝不及防,难道十丈红尘里的情爱皆是如此吗,从炽烈到平静,最后归为仿佛从来没有遇见过。
可是,谁又能告诉她,为何世尊帝尊对自己的女人会有那么长久的情深和专爱,她与帝和不过百年,而别人却是几百万年的情意不曾改变变浅,难道她和帝和真的没有缘分吗?若无缘,又为何让他们相遇,相爱,既然给了他们成亲的机会,老天爷为何不能让他们恩爱到无极时光的尽头。
诀衣低头自责,是她错了吗?太顾及自己想做的事,将帝和的感情忽视了,让他没有娶妻成亲的感觉。如果是,她改。错在她,她不埋怨任何人。她在宫里说要陪伴他,他不高兴,甚至想她出宫去大战,或许在她回宫前,帝和的心就改变了。
挽回吗?
诀衣抬起头,她要从此奋力将他的心从宫外拉回到她的身上么?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在这儿虚心请教亦找不到人。
心中似有百感交集却理不出一个头绪,诀衣无精打采的起床,逃避终究不是法子,该面对的还得面对,皎绾若是今天还在宫里的话,不可避免的要见面了,只是她实在不晓得该用哪种心情看她。
房门推开,外厅的一个身影让诀衣刹那间怔住了。
帝和竟然在外厅的椅子上坐着睡着了。
诀衣看着他紧闭的双眸,心中一块被吊起来的石头放了下去,她不怕在房门外见到他,就担心在皎绾休息的地方看到他走出来,有些事情光是想想也觉得心疼,不要说亲眼见到了。
缓缓的,诀衣勾起了嘴角,看着帝和眼中竟然浮现了由心的笑意。脚步轻轻的,走到帝和的身边,低头看着他,睡在这儿一晚上很舒服吗?为何不到房间里面休息呢?
她的指尖轻微触到了他耳鬓的发丝,轻盈的像一缕风,仍旧扰醒了他。或许在她的心里也知道,她走得再轻,他也一定能感觉到她的靠近,否则就不是佛陀天南古天的神尊了。
帝和很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到身前的衣裳,极慢的抬头,见到了诀衣的脸,俩人谁也没用马上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彼此,很久很久。
终于,有人说话了。
“累吗?去床上躺会儿吧。”
是诀衣先开了口。
她多想问他,为何晚上不到房间里睡觉,那是他们的床,难道他想做给皎绾看,他就算在寝宫里也不会和她同床共枕吗?皎绾……是什么时候如此得他的心了?他们成亲那天她误入白叶城,那是第一次见到皎绾,他清晰的告诉她,他与皎绾半分暧昧也无,只是一个朋友而已。心中的问题不晓得翻来覆去折腾了多少遍,可惜一个字都没说出口。
不是不敢问,只是一旦问了,便昭示着她对他的信任不再完全。她心痛那样的他们,她给的信任,不想还有杂乱猜测。信任不纯粹,要了做什么呢?
帝和慢慢伸手,轻轻的握住了诀衣,“晚上怕吵醒你就在外面坐着,没想到坐着坐着睡过去了。”
无法让人信服的解释却让诀衣心中不再那么苦。信任之上,解释的说辞是什么已不重要,只要态度。她要的,就是他主动的解释,就算这些话说出来俩人都觉得不是真的,总好过无话可说的俩人。
“那你一定没睡好,去床上睡会儿。”
帝和见到诀衣眼中转瞬即逝的不悦,握着她的手掌下意识紧了下。
“猫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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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间细微的捏紧帝和只是下意识做出来,可感觉极为敏锐的诀衣刹那间感觉到了,他在紧张她,虽然他很快恢复正常,但发自内心的关心在极细微处显现,他本能一般的反应骗不了人,她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他们之间出了小问题,但不是挽回不了的事,他的心里她仍旧是最为重要的人。
诀衣反力握住帝和的手,她不想放开他,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只要他的心没有变,她就不放。她怎么也不能相信皎绾能搀和到他们的感情当中,在她没有与帝和成亲前他们便已熟识了,若有意在一起,早就在一块儿了,帝和当时没有娶她,他就不可能在与她成亲后再娶她。她说过,帝亓宫里永远只会有一个娘娘,无任一神妃,如果他给不了,她一定会头也不回的离开。从他昨日的无情来看,也许他真有一日会不在意她的心情执意做他想做的,但是她很笃定若是他们不能携手到时光的尽头,他不会再娶妻,他本就不愿意成亲让女子绊住他好玩的心性,对于她,也不晓得是哪门子不对劲,竟然死活要娶,娶就娶了吧,如他们分道扬镳,以他的脾性,只怕再不会沾惹婚事,一个人独身过着自由又自在的很。
被诀衣握住手后,帝和显得有瞬间的不自在,眼中的光泽也暗淡了,“你去用早膳吧。”
“一起?”
“不必了。鞅”
大约帝和也觉出自己说话太过于疏冷,又说了声,“我再眯会儿。”
诀衣轻声道,“不去床上躺会儿吗?”
“天亮了,就这样再眯会儿就好。旎”
帝和似有不愿多言的神情,诀衣不想逼迫其弄得俩人都不痛快,点点头,放开他的手,走出了寝宫。
早膳未必就不能在寝宫里吃,只是俩人貌合神离在一起反而会显得尴尬,她不愿意面对那样的局面,会让彼此心中生出许多的厌恶,只要他还知道什么可做什么不可做,她就不想与他计较太多。
皎绾起床梳妆整齐后在宫里漫漫散步,遇到神侍时,忍不住细瞧一眼,看是不是诀衣身边的随身神侍,猜想她是不是起床了,若是她还在休息,那帝和是不是会先于她起来晨修了。
终于,皎绾在菊园中见到了诀衣的随身神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