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魔后亲自到帝和诀衣住处恭请他们,帝和带着一贯的淡笑,他不喜对女人冷着脸,只不过他的笑脸仅是习惯,并不表示他的心情。反而是诀衣,虽然面上没有笑容,可心里对魔后很关心。
几句客气的寒暄后,魔后道,“这些日子招待不周,还望圣皇圣后多担待。”魔后语含歉意。她的歉意是真心,侍婢来了好几次皆说不见他们俩人,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可她相信他们不会做出伤害魔宫伤害她和渊炎的事,他们不在宫里也许是不想给他们添麻烦吧,毕竟他们在宫里住着,他们不能不上心,可渊炎成新皇的事非小事,马虎不得。
诀衣知晓魔后的来意,不等她多说,便道,“魔后请放心,我和圣皇会按时出现在新皇登位的大典上。”或许是他们几日不见人,让魔后心中不安吧。“我们既然答应留下就一定会保新皇登位顺利,不必担心。”
魔后感激行礼,“多谢圣后娘娘。”
魔后离开前最后一句道谢的话只对诀衣说没有对帝和说,这可让高高在上的圣皇老爷不高兴了,魔后在的时候没有表露出来,待魔后带着侍婢离开之后,帝和哗啦一声打开了百色扇,慢慢的摇着,悠悠然然的,道了声。
“果然是当儿媳妇看待过的人呀。”
靠近门口的诀衣听到身后的声音,勾了下嘴角。哟,她家这只老麒麟又醋上了。
“多谢圣皇住在魔宫里相助新皇。”诀衣一边转身一边笑道,“这句发自肺腑的真心感谢,圣皇大人可还满意?”
“不满意。”
“哦?”
帝和靠入椅中,越发显得慵懒,“你是我的女人,你对我说感谢,与废话何意?再说了,念橗是你什么人,与你非亲非故的,你凭什么代替她对我道谢。”帝和摇着扇子的手指暗暗用力,不叫诀衣晓得,但眼中的不满可点儿都不加掩饰,“念橗拿你当过儿媳妇,莫非你也拿她当过母后吗?”
诀衣笑问,“这话从何说起?”
“不然你为什么替她说感谢本皇?”
哟,听听,还本皇了,看来真是醋上了,而且瞧着模样是醋得越来越酸了。
“她对我说谢,不就是对我们说谢么。我刚好站在她的面前,她顺嘴就只说了我的名,怎么,你跟我这么计较?”诀衣挑起眉梢,好像要责问帝和为何如此小气了。
“我这么大一堆在这儿等着她感谢,她怎么就光谢你了?”帝和故意从鼻子里哼出了不大不小的一声,足见他的不高兴,“依我看呐,在念橗的心里,我们之间只有你真心留在魔宫帮助她,而本皇,虚伪。”
诀衣失笑,“莫非不对?”
“本皇行得正坐得端,是,又怎么了。”
攻湛做出如此不耻之事,若是依他的
脾气来行事,天魔族和当年给她下毒却不真心解毒的不云寒山一脉同罪,艺柳的下场可比攻湛要惨许多,而不云寒山被一夕之间削平,那才是他觉得真正的解决之法。当年,他就是还不够狠,才让攻湛今时有如此不可估料的大胆,居然不视艺柳为前车之鉴的伤害她,想到此,他便觉得不能轻饶天魔族,否则艺柳之后有一个攻湛,就很可能有第二个攻湛。异度世界的妖魔如此之多,一个个的,没玩没了是么。
“不怎么,你是圣皇,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诀衣笑着问帝和,“请问尊贵的圣皇,你可要随我去新皇的登位大典呀?”
“本皇考虑考虑。”
“考虑多久?”
“两个时辰。”
两个时辰?他还不如直接说不想去看夕阳成天魔新皇呢,大典都完事了,他还去做什么,清扫场子么。
诀衣不理需要考虑考虑的帝和,走入里间,从内房抱出了一套金色的神袍。
“考虑好了吗?”诀衣走到帝和的身边问道。
帝和看诀衣一眼,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愿与她聊此事。
“你去不去我不强求,但我是肯定要去的。”诀衣也不气帝和闭眼不看她,自顾自的说道,“我嫁给你成为圣后娘娘才不到三月,醒来后也没好好在异度世界的妖魔面前好好露个脸,虽说异度人人晓得我是圣后娘娘,但这个身份到底有多尊贵我还没有亲身感受过,可巧今天的新皇大典我期待了几天,本后要风光大现,让那些个姑娘们都羡慕羡慕。”
帝和缓慢的睁开眼,她要去大典是为了显摆她圣后娘娘的身份?
“你去呢,本后勉为其难的亲手为你换衣裳,若是你不去,那我就只好独自现身了。”
说完,诀衣盯着帝和的脸看了片刻,见他不说话,抱着金色的神袍转身,帝和忽的拉住她的手腕。
“我只是考虑考虑,又没说不去。”
“考虑好了?”
“你给我换衣裳,换里面的吗?”
诀衣不解的问,“别人可看不到你里面的衣裳,需要换么?”
“当然啦,我可是圣皇啊,总不可金玉其表败絮其中吧。”
“你里面的衣裳不是早起时才穿上的么。”不过吃了早膳的功夫,这么快就脏了?
帝和清闪着他的狭长桃花眼,嘴角噙着笑,温柔却又暧色的很,“娘子,换外袍只是表象,既然是大典,我们必然要表里如一,不如帮为夫把里面的衣裳也换了吧。”
诀衣忍着笑,“在这换?”
原本坐着的帝和忽然一下站起,拉着诀衣就朝里间走去,脚步轻快,心情更是欢喜的很。
房门关上没多久后,房间里有了诀衣的声音。
“别闹。”
“……老实点。”
“再不乖,军法处置。”
帝和的声音跟着响起,“我不是你的将士。”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是你的夫君。”
“夫君就更要乖。”
房间里安静下来,帝和似乎是真的被诀衣说得不再乱惹她了,可没太久后,诀衣一声轻轻的惊呼传来,随后便是小声的抗诉。
“新皇大典要开始了,帝和……”
帝和的声音微显低沉,“时辰尚早,不急。”
“昨晚才有过的,你不累呀。”
“都睡了一觉了。”
听到诀衣这样说,帝和越发觉得不满足了,“你还说呢,今天清晨醒来的时候,为什么不可以?”
“我担心你没睡好。”
“不用不用。”帝和道,“以后每个清晨你都不必担心为夫没有睡好会表现不好,你夫君很‘好’。”
“……帝和……”
帝和的声音低哑了,嘴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我更喜欢你喊我夫君。”
诀衣很想好好叫一声夫君,可她实在不能顺利的发出声音了……
夫君太‘好’也有弊处,她腰酸。
一叶一如来24
帝和诀衣事后收拾好出来,门外的侍婢静候了数十位之多,弄得诀衣暗暗心虚了一把。心里思着,不知刚才她与帝和在房中……是否被她们听见了。亏得他们已成亲了,若不然她还真不好意思见她们。
换上华服的俩人出来后越发气势卓群,等候的侍婢们被帝和的金泽威慑得不敢抬头,一个个低着头十分卑顺的模样砦。
诀衣在帝和的身边走了不过三步,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熟悉的微凉感让她很自然的去看帝和,纤手在他的掌中悄悄加力想抽离,不想帝和反而用力捏紧,不让她的手逃出自己的手心。
前头两个引路的侍婢自然看不到,俩人身后的侍婢却是瞧得真切,帝和伸手握住诀衣,牵着她一道行走。小小的动作却有着莫大的温暖,让侍婢们心头甚是羡慕,为帝和的温柔,更为诀衣的好命。
广袖飘宽似层云,帝和将诀衣牵在身边,在两人长袖的掩盖下,若不细看,不觉他们执子之手,只两人紧挨的身子叫人看了便觉他们的感情美好又浓蜜鳏。
诀衣压低声音与他说话,“侍婢看着呢。”
“那又如何?”帝和全然‘我的媳妇儿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外人管不着’的姿态,说着,更把自己修长的手指握紧了一分,定了心不肯放开她。
诀衣再道,“平日里你怎样都可,今日可是新皇登位大典,我们这样拉拉扯扯的算什么呀。”
即便天魔族的新皇比不上他这个圣皇尊贵,但好歹也是异度里一个有头有脸的族皇,他们既然出面,当然得有圣皇圣后的样子,得端庄大气,夫妻恩爱是美事,可亦不必让别人看到他们的恩爱吧。去世尊帝尊宫中这样牵着她觉得不错,虽是一定会被他们调侃,但终归不是大典的场面,甜甜蜜蜜的不会折损他们的威仪,今儿的场面,她实在不觉得牵手出现合适。可奈何,帝和偏生一点儿不在乎。
“娘子此言差矣。”
帝和淡淡笑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凡间多少痴男爱女皆想要的美满情爱,你就一点儿不稀罕?”
“我自然也想与你一起到时光的尽头,但是别人看到我们这样,该作何想?”
“作何想?”
帝和颇为不解的看着诀衣,“你是我的娘子,别人想什么想。”
“你明明知道我的意思,又何必故意装作不懂我的话。”
“呵。”帝和轻快的笑了一声,“你呀,就是常年领兵留下的习惯。”除了在独身的房中能稍稍卸下一本正经的姿态,哪怕是与在他一起,很多时候也规矩的很,用膳、泡澡、阅册、哪怕是在花园里晒太阳,她也规矩的让他不知道要说什么,何时开始晒,何时结束,她的心里仿佛有一载记卷,做事不拖拖拉拉,决定便立即去做。他则完全不同,凡事皆是兴起,兴趣来了便做一二,兴致缺缺的时候,即便是逃不过的事也不想马上做,待到想做了再说。
诀衣更疑惑,“嗯?”
帝和笑,“一板一眼。”
“去大典就该有大典的样子,难道不对吗?”
“并非不对。娘子说的,全是对的。”
“既然是对的……”
帝和抢话道,“我想牵着你。”
“……”
帝和看着前方的路,步伐稳稳的,不疾不徐,慢得很有他的气度与气宇,“你在极西天的时候对我的了解可能不多,除了仅仅知道我是四海六道八荒里大名鼎鼎的情圣之外,恐怕别的一无所知吧。”
诀衣心道,她知道的可不单单只他说的这些。
“不要紧,猫猫,我们还有很多的日子,你可以慢慢来了解我。但是……”
这个世间的话,很多全是坏在‘但是’这个词上,帝和的‘但是’虽不是坏事,可也让诀衣提了提心。
帝和继续道,“你不知道星华与飘萝的故事,也不知道千离和幻姬的过往。”帝和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双眸里有着淡淡的沉重,更多的,却是为他们几人的高兴,“星华遇到飘萝的时候,他不过百万岁,是仙界的仙首,而飘萝近乎将将成年,他收她为徒,带着她在仙宫里生活,俩人朝夕相处。你算算,他们认识的日子有多长。”即便后来他们分开了比在一起长太多的时光,但终究是俩人相识,在分开的日子里,他们的心里从未忘记过对方,爱一直不曾从他们俩人之间消失,飘萝成长的不够快,当时的星
华有足够的时日等着她成熟,若说玩笑话,星华当飘萝的父尊也绰绰有余。“我以前不羡慕星华,可是有了你之后,我真羡慕他呀。”怎能那么精明的养一个美貌绝伦的徒儿,然后拐着她成为自己的世后呢,唯一的徒儿,唯一的女人,他几乎是看着飘呆呆从一只懵懂傻乎乎的小妖精脱胎换骨变成了上神。她走的每一步,都离不开他,至深关心也好,沁入骨髓的浓爱也罢,亦或者是他度给她的法力,他们刻进彼此生命骨血的东西太多了,多得连天道也分不开他们。
“羡慕世尊亲手养大自己的媳妇儿吗?”
“不是,羡慕他和飘萝相爱了很长的时光。”
诀衣笑了,想想世尊世后,确实让人很羡慕呢。
“天地间只有一个星华,也只有一个飘萝,他们不必多言。再瞧瞧西古天那躲奇葩,当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他有个女儿啊,每天嘚瑟的那个劲头,真让人想揍他。他遇到幻姬的时候,年岁可不小了,给幻姬当爹说不定幻姬还会嫌弃他老呢,但气人的是,幻姬嫩啊,你看看她那个小年纪,千离如今有了无尽的寿命,只要他不自己去羽化,想陪幻姬多少年不是问题。”话至此,帝和再叹,“哎……”
诀衣拉下自己的脸,“你嫌我老?”
“我嫌自己不能早点去极西天遇到你。”
帝和转头深深的看了诀衣一眼,“我羡慕星华,但我也晓得,我们不可能像他与飘萝那样再相遇一次。这份羡慕,只能生生世世的在我心里了。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的是,我竟然比千离还不如。”
“你哪里没帝尊好了!”诀衣不喜帝和如此损折他自己。
“他在幻姬小小年纪的时候发现了她,一口咬下去就不撒开,更是从女娲娘娘的手里把小丫头抢到了自己的千辰宫,这种眼力见和执着,我虽不承认自己不如他,但我毕竟没去极西天发现你,白白错过了那么多年月。”帝和用力握了一把诀衣的手,“我觉得很可惜。”
“……”
帝和的话让诀衣不禁想到了自己在西海的时光,他那会儿去极西天找她,一定也是见不到她的。他们早在帝尊遇到幻姬殿下之前就相遇了,不过是他没有认出她罢了。珑婉对他的爱,他怎可能没有看到。若是那时他们相爱,此时他是否就不会深感可惜呢。
随帝和行走的诀衣很小声的嘀咕一句,“哪里是没有相遇呀……”
“你说什么?”
“我是说……”
诀衣的话还没说完,传来一道声音。
“圣皇。”
“圣后娘娘。”
被打断的话,诀衣没再说完。
迎过来的魔后恭敬的请他们入殿,进去之后,来参加玺阳成新皇的天魔族各部族首领纷纷行礼,一些晚来的人在进来之后单独对帝和诀衣拜礼,殿席内的声音越来越嘈杂。帝和起初还记得诀衣有话没说完,一番应付下来,这句话也就被他忘记了。
玺阳登位大典之后,诀衣也把典前没说完的话忘记了,她只消晓得帝和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日子就足够了。懂得珍惜,日后他们的感情才会越来越深,与他一样,她虽有小小的遗憾没能在西海时与他大婚,可到底成了他的妻不是吗,这已足够。
玺阳成皇的大典在一片心照不宣的虚伪欢笑中顺利完成。
一贯温润的帝和除了玺阳和魔后敬的酒,其他人敬的酒,破天荒的一杯没喝,许多人碰了硬,却不敢露出半点不悦,心知是攻湛的作法让他不满天魔族,殿中各部族的人纷纷在心里掂量是不是要发起战乱,分崩了天魔族。帝和好平和大家是晓得的,如果在他对天魔族不满的情况下,再起乱子,说不定会将他彻底惹怒,到时落得多年前不云寒山那般结局可就不妙了。
喝过诀衣无聊敬来的酒后,帝和起身,顺势牵着诀衣站了起来。
“嗯?”
“这儿太闷,陪为夫出去走走吧。”
“嗯。”
一叶一如来25
走出登位大典的宫殿许远后,诀衣稍稍抬手屏退了一直跟随在身边的侍婢们,一个人陪着帝和慢慢的走着。身着金色神袍身形修长的男子一言不发走在阳光里,温暖了诀衣的眼睛,更暖到了她的心里,她不傻,感觉得到他不高兴。平时对任何人皆和善的他,今日别人敬的酒一杯没喝,丝毫不给他们面子,若非心里不悦到极致,又怎会如此呢。
诀衣抬起手臂挽过帝和的手肘,将他轻轻的拉停,“我知道你还在替我不平,自问我也觉得对攻湛太轻易放过,渊炎当年救我一命,他给的恩情是给我,你不满攻湛,不愿理会渊炎的恩情我不怪你,但此事既然到了今天这步,不要再想了,行吗?”她不知道其他为人夫君的人是不是也像他这般维护自己的娘子,他的深深心意她感受到了,足以让她感动,至于是不是真的灭天魔族,她倒觉得不必了。当初不云寒山被他一夕削平,艺柳死得凄惨,已让她明白他的心了。若说那时的艺柳是挑战了他的威信,攻湛则不单单是挑衅了他,更挑衅他对她的真心,她懂他的愤怒。
“有恩者,我怎会不记。”帝和淡淡的为自己辩解了一句鳏。
他不是火气来便完全不顾不管之人,他会算渊炎当初对她的救命之恩,但攻湛所为他实难容忍,看着一个个端着酒杯笑容满面来敬酒的天魔族首领,那些笑里,分分为虚,各个人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且以为他不懂,却不知他们的心从来只有他想不想看透而没有看不透的。这片世界上的人,叫他心生不喜,自以为聪明的人往往是最不聪明的那一群砦。
诀衣道,“你只是觉得渊炎对我的恩情不足以让你心甘情愿的放过天魔族所有人。”
帝和不说话,默认了诀衣的话。难道不是吗,渊炎一人救了她,放过渊炎,放过了他的母亲,别人可不在他的泽被之内。
“夫君。”诀衣不舍帝和一直为了她受到伤害的事闷闷不乐,“知道我最爱看你什么样子吗?”
帝和问,“难道不是我什么模样你都爱吗?”
“话虽如此,但最爱的是你高兴时,你一笑,我便觉得天底下再没比你更好看的男子了。”
帝和忍不住勾起嘴角,“本来就没人比我更好看。”
“是是是,我抓到了一个大宝贝,行了吧。”
“所以你要把我抓紧点儿,别让其他姑娘抢了我去。”
诀衣笑问,“我以为天地间有眼疾的仅我一个。”
“你是在嫌弃为夫吗?”
“你猜。”
“那些天魔族的人好像还在殿中喝酒……”
诀衣下意识的拽紧帝和,这家伙,居然学会威胁她了。
“哪里能嫌弃你啊,我的意思是,我就算是个瞎子也能抓到你,因为你似万丈光芒十分闪亮。”
帝和笑了,“为夫也正是如此觉得。”
“不要不高兴,好么?”
帝和轻轻的叹气,“你都这样说了,为夫再不高兴的话,你会怎么办?”
诀衣笑着,挽着帝和的手臂慢走起来,“那我就想法子让你高兴起来。”
“猫猫。”
“嗯?”
“我骗了你。”
“嗯?”
“我其实现在还是不高兴。”
“……”
帝和眨巴着眼睛,甚是期待,道,“猫猫?”
“今晚不与你同床共枕。”
“嗯?”
这下轮到帝和疑问了,他听错了什么?
“这就是法子。”
帝和愣住了,他还以为她有什么让他醉生梦死的好法子呢,没想到居然是分房睡觉,这算哪门子的法子,明明是惩罚。
“娘子,你这样做,我的怨念会更深。说不定,一个心里受不了就对天魔族大开杀戒了。”
诀衣挑了条眉梢,轻声道,“你试试。”
帝和警觉,“你会分房三天?”
“那就不单单是分房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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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帝和盯着诀衣看了片刻,他是在替她担心,她居然为了天魔族的一群陌生妖魔来惩他,小没良心的家伙,换做飘呆呆不晓得多么高兴她夫君为她出头教训人呢,一定乐的像只老鼠。不,她本来就是一只蛇鼠。
本是为了宽慰他的心,最后却说了违心的话,诀衣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实在太计较脸面了。他无赖的时候,可从不在意自己的面儿,她在外人的面前端着就罢了,在他的面前又何必呢,夫妻间不是敌人,不是陌生人,他是她心尖人。心里清楚自己该放下身份和素日里的习惯,既然想哄他便好好哄,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是心里想的那回事,她自个儿也讨厌自己了。
好一段闲庭漫步帝和诀衣没有再说话,他在沉默,她在反省自己。不觉间,俩人在湖边的柳树下坐了许久。
湖水近岸边处,一尾锦鲤从水中跃出,惊起水响,清醒了诀衣的思绪。
幽幽的清风中,诀衣的声音似有还无,在风里虚得有些不真切。
“还在生气吗?”
默然的帝和让诀衣禁不住转脸,真的生气她了吧?
“我说要和你分开睡,并非真心话。”
她以为他会知道她的话不是认真的,是她平时不善言辞逗乐他让他觉得她总是一言九鼎吗?
“别说你不想和我分开,其实我心里比你更不愿意。”说着话,诀衣的脸颊渐渐染上了一层绯红,悄悄的咬了下唇瓣,暗暗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你晓得我不太会哄人,以前也没人需要我哄,我说一,将士们自然不敢说二。比起别的女子,我确实不够温柔,有时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出口的话却变了意思,徒惹你不高兴,你不要往心里去。”
一派漫不经心靠在柳树下的帝和静静的听着诀衣的话,面无表情,仿佛被她深深伤害了心灵,一时半会她说什么都无事于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