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北齐人怎么了?”
梅迦逽没答涅槃的问题,对着驾车的靳棋德说道,“德叔,快些。”
“是,小姐。”
驾车技术极为老练的靳棋德很快将车赶回辅国将军府,梅迦逽进府后没一句多余的话,换下身上的官服,穿上便装。
“凤凰,你发出将令后立即随德叔一起驾车走官道赶往北齐多罗山城。”
“涅槃,我们走。”
涅槃拉住梅迦逽,“就我们?”
“是。”
“到底出什么大事了?”
“救人!”
“闲王爷被扣了?”
“涅槃别问了!”梅迦逽第一次对涅槃重了音量,“他快不行了!所有人遭遇劫杀,只思摩活着,他重伤在抢救。涅槃,我若不抢在贞康帝派去接他的人之前到达,他必死无疑!”
贞康帝不会傻到真派人去救他!
“怎么会……”
涅槃拉着梅迦逽快走两步,站住,“你这样去,皇上允许吗?辅国大将军急赴北齐救闲王,你对他的感情,皇上还用再试探吗?!”
“人都要没了,我还管那么多!”
救回他的命,贞康帝要怎么对付他们,她都扛着。
很快,一匹枣色大马带着两个女子飞快冲出东淩京城,疾奔在北去的官道上。
正文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9
北齐,多罗山城。
多罗山,北齐有名的大山,它并不是北齐最高的山,却是北齐最富盛名的山,长跨北齐整个国境,山中深藏珍奇异兽,从南到北,在此山中便可领略春夏秋冬四季,随处可寻到如画的风景。多罗山城就是处在此山中间的一座城池,北齐人最爱的一座城,传说连北齐皇城都没它的秀丽。
眼见到了多罗山关口,红色马车里的代善不由得越发高兴,放下车帘,看着对面的东方闲,“闲王爷,我们到了多罗山城,下一个城就是我北齐的皇城了,多罗山城很美,我们在此住两天,好吗?”
“公主决定便可。”
代善欢喜的走出马车,叫着前面的思摩。
“思摩大人,思摩大……啊!”
代善第二声呼唤还没有说完,心口突然被一只利箭射中。
思摩闻声转头,大惊失色道,“公主!”
“保护公主!”
北齐使者和东淩陪亲的人马立即停下来,侍卫们拔出佩刀扫砍密密麻麻飞来的箭羽。
代善扶住马车,抽出腰上的长鞭,对着赶到她身边的思摩道,“保护好闲王爷。”
“公主!”
越来越多的暗箭从林中飞出来,不会功夫的侍女们很快都中箭倒地,一些侍卫因躲避不及也中了箭,思摩护着代善站在马车上奋力挡开射向他们的冷箭,北齐几个功夫颇高的使者皆围在红色马车周围,保护着代善和东方闲。
“阿史那布,带公主走!”
思摩将代善推给车下的阿史那布,“快走,进城!”
“是!”
代善抓住阿史那布的衣衫,“不走,我不走,他、他还在马车里。”
“公主,走!”思摩内功震开一批利箭,“我保证会将闲王爷活着带进城了!”
阿史那布护着代善开始向他们的马匹跑去,思摩掀开车帘去叫东方闲,发现他左腿中箭,脚下乱横着一大把射进马车的箭羽。
“闲王爷。”思摩冲到东方闲身边,拉起他,“走!”
东方闲一出马车,飞箭突然停止,一群黑衣黑面的杀手从树林里冲了出来,连上马准备冲进城的代善和阿史那布都被拦截住。
两方人开始厮杀……
-
多罗山城城门前第一个拐弯山道的峭壁上,一个百姓装扮的侍卫跑到姑苏默跟前,“报!”
“说。”
“前方一里处东淩北齐联姻队伍被人劫杀。”
连丞惊讶道,“你说什么?”
“一群蒙面人拦截了北齐使者和东淩人。”
姑苏默蹙眉,“走!”
-
高高的树枝上,姑苏默看着下面出手狠辣的黑衣人,这些人是谁?为何也劫杀在多罗山城入口的地方?
连丞看着代善不抵三个黑衣人围攻连连受伤,低声对着身边的姑苏默道,“救吗?”
“是敌是友未明。”
姑苏默的眼睛一直盯着围攻思摩和东方闲的黑衣人,看身型,不是男子,可出手的狠劲却一点不输男人,刀刀都想夺命。
“啊!”
以一敌三的代善被人从身后刺中,紧跟着,心口亦被人刺入第二剑。
“公主!”
阿史那布大喊一声,想飞身去救时,被两名黑衣人抓到机会,同时抹了他的脖子。
“公……主……”
思摩见代善被杀,心中万分悲痛,大喝一声将围攻他和东方闲的杀手劈开,抓着东方闲朝代善跑去,“公主!”
代善转头看向东方闲,却终没看到他的模样,慢慢闭上了双眼。
思摩见人马几乎被杀尽,将已经被砍成重伤的东方闲扔上马,挥刀逼退一个黑衣人,却没防住旁边一把快剑直刺东方闲的心口。
“闲王爷!”
思摩大叫着将东方闲心口的长剑打开,飞身上马,“驾——”
一群黑衣人追着疾驰的骏马好一段路,终于在思摩要进城的百步处停了下来。
“进城了!”
一名黑衣人问站在中间的蒙面人,“主子,现在怎么办?”
“哼!不用担心,他活不长!”
“主子,那些东西?”
“带回去。”
多罗山城外劫杀联姻队伍的地方,当黑衣人和姑苏默、连丞走后,一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子从树林深处走了出来,看着遍地死了的侍女和侍卫,蹙起眉头,到底是谁?下手如此之狠,竟像是和代善、闲王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
涅槃带着梅迦逽日夜兼程,每到一个驿站就换马,这一次,涅槃没劝梅迦逽停下来休息。她不傻,东方闲命在旦夕,迦逽她肯定睡不着。
午夜时分,梅迦逽看着前面驿站的灯光,对着涅槃道,“前面驿站,休息吧。”
“不要赶路吗?”
“你重伤刚愈,不宜太急。”
涅槃摇头,“没事。”
梅迦逽坚持,“休息。”
到了驿站,梅迦逽和涅槃梳洗后,太过疲倦的两人很快入睡了。
第二天,看到梅迦逽留给自己的字条,涅槃才明白为什么她昨晚坚持在驿站休息,也懂了为什么带她走前留凤凰和德叔驾车在后的原因,因为她想玩命的赶路,怕她和凤凰阻止她。
“哎呀……”
涅槃懊恼不已,只恨自己刚刚伤愈,否则怎会经不住折腾睡的那么沉,让她偷偷溜了。
吃过东西后,涅槃驾马急追梅迦逽。她一个眼睛看不见的人,骑马赶路都得靠驿站的马匹识途,如果遇到劫匪歹徒,怎么办?想到这些,涅槃追的更急了。
-
多罗山城。
三匹棕色骏马飞快的跑进城门。
城尉都督府的门口,站立着三个人,两个士兵模样的人站在一名蒙面女子的左右。
思摩从府里被人引了出来,“思摩大人,就是他们找您。”
“请问你们是……”
梅迦逽从袖中掏出自己的遇刺玉佩,“闲王爷呢?”
思摩愣了下,梅迦逽?!东淩辅国大将军亲自来了?!
“王爷在府中。”思摩做出请的姿势,“梅将军,请!”
两名从燕中登船时带上的士兵走在梅迦逽两侧,提醒着她脚下的路。
在一间上好的都督府客房门前,思摩站住,“梅将军,请!闲王爷就在里面。”
士兵小心的提醒着梅迦逽,“大将军,门槛。”
梅迦逽迈进房里,一个侍婢见到思摩的手势,连忙过来扶着她走到东方闲的床边,放开她,退到了一旁。
伸手扶着床架,梅迦逽缓缓坐到床边,摸索着抓到东方闲放在被子外的手,冰冷得像一个没有生气的死人,触到他的一刻,梅迦逽心尖一颤,这么热的天气,她的七郎怎会如此冰凉!
“思摩大人。”梅迦逽紧紧握着东方闲的手,“大夫怎么说的?”
“梅将军,大夫说……恐撑不过五日。”
“致命伤在哪?”
“剑刃直刺心脏。”思摩紧皱眉头,“若在深一分,便当场……”
梅迦逽忽的一喝,“思摩大人!”
房间里倏地安静无声。
“梅将军,劫匪太……”
“我不需要借口!”
思摩心情亦是十分低落,北齐陛下已经宣他即刻进宫,若她再晚来会儿,他就离开了。
“梅将军,请你冷静点。”
“冷静?!我一个活生生好端端的人交给你们北齐,现在活不过五日,你让我如何冷静!”
她梅迦逽不是没脾气,只是平时没必要发,惹恼了她,何惧一个北齐!
“闲王爷这般,我也不愿的,我们的代善公主……”
梅迦逽缓缓闭上眼睛,不再想讲话。
思摩转身走出房间,对侍婢吩咐道,“照顾好这名女子。”
“是。”
梅迦逽退了房间里所有婢女,两名东淩士兵站在门外。
房间里再没旁人时,梅迦逽揭下自己的面纱,缓缓俯低身子,脸颊贴近东方闲,轻轻蹭着他冰冷的脸。
“七郎……”
正文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10
(房间里再没旁人时,梅迦逽揭下自己的面纱,缓缓俯低身子,脸颊贴近东方闲,轻轻蹭着他冰冷的脸,“七郎……”)
梅迦逽用自己的脸颊温暖东方闲清凉到骇人的脸庞,她听得见他极其轻微的呼吸声,虽气若游丝却不绝,那是老天爷给她的希望,她撇下涅槃拼命赶路,怕的就是抢不到他最后一口气。
素手握着东方闲长指自然微卷的手,梅迦逽凝神为东方闲号脉,眉心忽的拧了下,一丝诧异出现在她的脸上,有股真气护着他的心脉?该是他被刺一刻做的最后自我保护。
梅迦逽放下东方闲的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四方小盒子,打开,里面有四颗鲜红色拇指大小的药丸,拈了一颗送到他嘴边,这才发觉,他无法咽下去。
将药丸放在自己嘴中融化后,梅迦逽俯下身子,柔软的唇贴在东方闲薄薄的唇瓣上,粉色舌尖溜进他的唇抵开贝齿,让药液顺着她的舌头一丝丝流进他的口中。担心他无意识不知道吞咽,她将舌深探进去,挑引着他的舌,像他在离别树林里用灵活的舌对她展开的悱恻纠缠般,甚有耐心的诱着。
可是,不管梅迦逽多么耐心,药液积在东方闲的口中就是不被咽下。
梅迦逽退开些些,双手捧着东方闲的脸颊,轻声对他说话,“七郎……”
“我是逽儿,七郎把药咽下去。”
鲜红如血的药液从东方闲的嘴角溢了出来,入口即开始发挥灼热药效的药液流到梅迦逽抚捧着东方闲的手上,烫得她的心头扯疼,药入不了他的体,如何救他?
“七郎。”
梅迦逽低头用自己的唇堵在东方闲的嘴角,不让更多的药液浪费掉,一声一声唤着他。
“七郎。”
“七郎,你答应过我的,我在等,七郎……”
忽的,东方闲的喉结轻轻滑了下,再一下……药汁一点点被吞进他的体内。
发觉到东方闲开始下咽,梅迦逽惊喜不已,“七郎!”
梅迦逽手指将袖边摁在掌心,轻轻为东方闲拭擦干净嘴角,等了会儿,再为他号次脉,因他伤势过重,药力见效得并不多,但总算让他的脉象比刚才稳了丝丝,稍稍能慰藉下她焦急的心。
放平东方闲的手,梅迦逽微叹一记。
到底是谁对他下的手?如此狠辣,完全想置他于死地!
他吗?多年来一直压制防范他,借代善求亲送走他,这些还不够吗?非要他死他才罢休?!
梅迦逽缓缓的伏到东方闲耳边,挥袖横臂轻放在他的胸前,宽宽的袖摆盖在锦被上,像一只被折了半边翅膀的蝴蝶,失去飞舞的能力。
“七郎,有我在,不会再让人伤你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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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循着梅迦逽的路急追,可不管她多快,总追不上梅迦逽,总是只听到驿站的人说她刚离开。
我的梅四小姐,你倒是急得不要自己的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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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和靳棋德驾着梅迦逽的御赐马车也是日夜兼程的追赶,听到梅迦逽和涅槃分开了,两人赶得愈发急了。
一个看不见,一个重伤刚愈,实怕遇到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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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淩帝京,皇宫御书房。
东方烨看着程德海,霍的一下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皇上,梅将军不在府中。”
梅仁杰急忙问道,“管家可说她去哪儿了?”
难不成他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这……”
“程德海,说!”东方烨等着程德海,“有半句欺瞒,朕立即砍了你。”
“奴才不敢。”程德海吓得跪到地上,“皇上,辅国将军府的管家说,梅将军昨儿从宫里回去后便带着涅槃出府了。”
“只她们俩?”
“侍卫凤凰和车夫在她们出府后不久急追其后。”
东方烨微微转脸看着梅仁杰,眸光凌厉,她去了哪儿,不用说也该知道了。
“程德海,你退下。”
“是。”
御书房里只剩下东方烨和梅仁杰后,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慢慢走到梅仁杰面前,一字一顿道,“右、相、大、人!”
“皇上。”
梅仁杰跪地叩首,“请皇上开恩,她只是一时冲.动,并未有其他心思。”
“冲.动?”东方烨厉色喝道,“她掌军六年,何曾冲.动过?”
“皇上……战事严谨,不可儿戏。她自然不敢胡来,误天下苍生的性命。但闲王爷……”
“说啊,怎么不说完。”东方烨拂袖转身,“朕不是没给她机会,她不把握也罢,这次听闻老七出事竟亲赴北齐,她对闲王爷的感情还需要说吗?昭然若揭!”
“请皇上息怒。”
“之前未有证据,各种猜测朕不提也罢,而今事实摆在面前,执六军之将心系闲王爷,你觉得朕该如何做?”
梅仁杰吓得脸色都有些发白,“皇上,闲王爷身负重伤,恐命不久矣。她是个重情义的孩子,作出这番举动,实属情有可原,希望皇上能理解。”
“皇上,臣以项上人头保证,她对圣上的忠心绝无半点虚假。”
东方烨慢慢回身看着梅仁杰,“朕并非不信迦逽。”
梅家人,他不怀疑。他不信的,另有其人。
听到东方烨相信梅迦逽,梅仁杰的心稍稍落了些回去,只要皇上还信她,一切就都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皇上,如今她远赴北齐,闲王爷又死生未卜,一切决断,还望皇上等她回帝京再责罚。”
“仁杰,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梅仁杰将头磕到地上,“臣,明白!”
-
北齐,多罗山城都尉府。
入夜后,婢女请梅迦逽到对面厢房休息被她拒绝了。
“我就在这。”
“姑娘,思摩大人嘱咐我们要好生照顾你,多罗山城不比别处,便是炎热的夏季夜里气温也很低,你若留此,恐怕……多有不妥。”
梅迦逽坐在东方闲的床边,“我不想重复。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可是姑娘……”
“他需要静养。”
听懂梅迦逽下逐客令,两名婢女对视一眼,退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儿后,一个侍女抱了条被子进来,放到梅迦逽旁边的椅子上。
“姑娘,这有条被子,你伸手就能够到。若晚上不舒服要休息,叫一声即可。”
“嗯。”
婢女出门时,瞟了眼床上的东方闲。真真是一个很俊的男子。他出现在府中时,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代善公主的驸马爷格外俊俏,只可惜……现在看来,三公主的驸马在东淩怕是有心上人的,若不然,这个有着倾城国色的女子不会整日守着他,一步都不肯离开他。
一整晚,梅迦逽都伏在东方闲的床边。
第二日,照着前一天的法子,梅迦逽又融了颗红药丸给东方闲喂下。都尉府找来的大夫,她只许帮他治疗身上的外伤,调理内伤的药物一律不用。
第二天夜里。
“姑娘,你……”
“不必。”
“昨晚你就守了一夜,你要信得过我们,今晚我们帮你守着。”
平素极少对人说直话的梅迦逽表情淡淡道,“信不过!”
现在她谁都信不过!
婢女被梅迦逽的话噎得没了声,默默的退出房间,将门关上。
梅迦逽伸手轻轻探了探东方闲的额头,还好,体温比昨天高了些,总算是不那么冰冷了。
夜色渐浓,前一晚太过担心东方闲而整夜没睡的梅迦逽握着他的手,渐渐睡了过去……
夜里的温度越来越低,人清醒时还不觉得冷,忽的,梅迦逽颤了下,冷得渐渐转醒,昨儿婢女拿来的被子放哪儿来着?正想着,听见一个极低的声音。
“冷……”
什么声音?
“冷……”
梅迦逽惊得俯近东方闲,“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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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绝色,踏戈九华争天下;琴弦,拨尽九天爱无言 11
(梅迦逽惊得俯近东方闲,“七郎?”)
若不是一声虽轻却听得真切的呼唤钻进梅迦逽的耳朵,她都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逽儿……”
梅迦逽几乎要喜极而泣,握紧东方闲的手,“是我,七郎,是我!”
“冷。”
听到东方闲说冷,梅迦逽摸摸他的额头,不烫吖,她让他吃的药并非寻常愈伤药,不会出现副带作用,怎么会冷?难道是……
梅迦逽摸索着从旁边椅子上拿过婢女为她准备的锦被,刚压到东方闲的被子上面,听到他呲了声。
“怎么了?”
“疼。”
原本就会让人心疼的一个‘疼’字,从此刻虚弱至极的东方闲口中出来,愈发重了分量,惹得梅迦逽连忙将被子抱起,转念想起,他全身外伤严重,叠加一床被子确实过重,但盖着现在的被子他又冷。
想着想着……
梅迦逽红了脸颊,把被褥放到椅子上,抬起手,轻解罗衫,脱到剩下贴身衣物时,动作轻轻的钻进东方闲的被子,躺在他的身边,羞怯着声音问他。
“这样,会不会好点?”
怕碰到有伤的东方闲,梅迦逽保持和他的身体有一点距离,好一会儿之后,被子里的温度才开始上升,她刚欲问他还冷吗?就听得他声音低低的对她说。
“不喜欢……这姿势。”
梅迦逽愣了下,不想要现在的姿势,那他是想……
“你有伤。”
哪知,东方闲也是个倔脾气,“逽儿……”
梅迦逽无奈,“我侧着,你躺着,不准再挑。”
“嗯。”
当梅迦逽一只手钻过东方闲颈下让他枕着她的手臂,另只手轻轻搂着他的腰身时,才发现他浑身真的很凉,完全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温,异常的温度引起了她的担心,放在他腰上的手不再矜持,钻到他的衣底,一寸一寸抚摸着他肚腹上的肌肤。
“七郎,告诉我,除了冷,还哪儿不舒服?”
东方闲全身过于清凉的体温让梅迦逽紧张起来,她的药不会让人出现这样的情况,他太异常了。
“没了。”
“只是冷?”
“嗯。”
梅迦逽越想越不对劲,柔声道,“七郎,我叫大夫来瞧瞧。”
“逽儿……”
东方闲行动缓慢的抬起手,轻轻拉扯梅迦逽的丝绸肚兜,“衣服。”
若换成他人,梅迦逽定是不明白扯她衣服的意思,但她懂他想说的,这样近似本能般的反应全拜次次和他同床后醒来的结果,只是,她可不认为会有效。
“七郎,你这不是温病。”
东方闲不说话,只是又扯了下梅迦逽的肚兜,从他指间传递出来的虚弱无力让梅迦逽一瞬就心软下来,遂了他的意。脱掉自己衣物后,将他上半身的单衣也解开褪下,肌肤相贴的侧拥着他。
“若过段时间还不暖和,我叫大夫来。”
“嗯。”
让梅迦逽欣喜的是,赤身抱着东方闲一会儿之后,他身子的温度竟真的慢慢升高,心中欢喜,不由得将他抱紧了些,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满意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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涅槃追到燕中还没能将梅迦逽追上,渡江大船上,站在船头忍不住长叹。
梅迦逽啊梅迦逽,你说,要是这次闲王爷死了,你会不会殉情?如果活着,你还能不能领兵打仗?如果查出劫杀他的凶手,你会不会举百万之兵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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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淩东宫。
东方恪在院子里练剑,一招‘长蛇吐信’后,收势回气,长剑入鞘。